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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同人]《书中自有颜如玉》作者：暴虎冯河
本帖最后由 戀風草 于
15:34 编辑
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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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棋书画这四桩物什，往往被同时提起。因此，书呆便与琴娘、棋痴、画魅结了缘。
　　世人道此为雅事，书呆却是有苦不能言。- C9 o+ A( ^7 w% x, G
　　棋痴脾气暴躁，他要你陪下棋，你不陪他不高兴，你输了他不过瘾，你赢了他掀棋盘。
　　琴娘常年弹奏一张用死人筋骨制的古琴，音色凄厉，吵得人头疼。其实人骨乐器就是个噱头，哪有正经乐器美妙？; E/ x! \# D, Y% a
　　至于画魅，日日对着画卷说寂寞，鲜亮的容颜早被牢骚磨得失却了颜色。* Z, `; h0 v/ A. a5 ~% F8 _, ^
　　自然，琴棋画眼中的书呆也好不到哪儿去。
　　书呆胆子小、怕事，一点风吹草动能让他惊恐万分。
　　书呆木讷，声音轻如蚊虫，一句话往往得重复几次才听得清。' E- J, z0 \6 x&&r, L, B6 ]- _
　　未免有些无趣。% I- E# s9 V
　　琴棋书画，貌合神离。书呆不关心十王走马势与广陵散以及丹青绘卷，一如他们不关心《蓬莱旧闻抄》。/ `# Z$ D2 C$ o3 N7 V+ w
　　书呆是有书足矣，一面半浮的书墙便能给他一方安生立命的小天地。别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呆则恨不得将别人行万里路的时光窃来再读万卷书。; S2 y6 U, i6 F% ~, f- e
　　不过，即使书呆读书读得走火入魔，也不全然是除了读书闭门不出。有时他会去龙绡宫，将《蓬莱旧闻抄》的新本送予鲛人。
　　十里龙绡宫，漫天珊瑚红。, w$ O" D6 z( ~( ^! s, A
　　书呆是喜欢龙绡宫的。
　　那儿的红色清朗又明亮，掺着些许温柔缱绻，让书呆想起故乡的桃花。, b3 l' p! O0 b0 g
　　那儿的鲛人亲切热情，明丽的笑靥在漫天桃红的衬托下，愈发光彩夺目。正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龙绡宫就是他的黄金屋。那里虽然没有颜如玉，至少有面若桃花。书呆很满足。
　　颜如玉的遗憾，可以忽略不计。
　　每次书呆去龙绡宫，鲛人们都要问：书呆，你从哪儿来？
　　书呆，你生前叫什么名字？; l* z/ z( v$ t1 q' B$ ^
　　书呆，你生前也是书呆吗？0 g( t/ o- v1 X
　　书呆便睁着一双惊惶的眼，不住朝鲛人们作揖，待到鼓足勇气答话，轻如蚊虫的声音已在舌尖打了好几个颤。
　　他说：过去的事早已记不清，姐姐们就别难为我了。
　　书呆生前当然不叫书呆，也不是书呆。走火入魔之前，他也曾是位清俊秀美的小少爷，水嫩得像一株岸边的艾草。只是，读书读成了现在这副面皮青灰、死气沉沉的模样，前程往事自然羞于再提。, t# Z0 O, z# [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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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鲛人们一问便是百年，不嫌烦。书呆一答也是百年，不嫌烦。
　　反正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反复品味浮生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那日，鲛人们却没有如往日一般围着书呆问长问短。
　　因为幽兰仙君来了龙绡宫。
　　那幽兰仙君原身是一株江洲上的兰花，修行千年，前些日子挨过了天劫，于是白日飞升，位列仙班。5 U0 |" B7 z2 f&&W! _' M4 T
　　他本可以 " i$ B5 i# R#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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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庭任一个闲职，却自诩君子爱风流，学不来天庭里太上忘情那套，自愿留在下界做了一名散仙。从此斜踏红尘醉芳丛，短短时日内横扫三界，成为足以与西海龙王敖润、人界奇侠楚随风相提并论的尘世风流客。1 A6 G9 z) r% q1 ^+ ^2 E
　　幽兰仙君的到来造成了小小的骚动。平时最爱逗弄书呆的茗清与菲儿顾不上理会他，只围着幽兰打转。书呆倒也不在意，隔着人群远远地打量幽兰，虽然只瞧见一个飘逸的背影，也只那仙君气质出尘。9 b$ T$ V" G; p! f
　　书呆暗自艳羡了片刻，打算回蓬莱。$ M$ O+ s&&n% N
　　刚迈出一步，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朗声道：“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 `2 I3 I$ R' g- g
　　书呆回头，见幽兰越过众芳，大步而来。不觉瞪圆了眼睛，神情惊恐至极，也卑微至极。他蠕了蠕嘴唇，却答不出话。' w' P* T' F% @&&^. c
　　有鲛人替他作答：“他乃书呆，由读书人执念所化。”. y3 K) S&&L- ]9 e( Y1 U1 A# ~
　　“哦？”幽兰挑眉：“书呆兄好生眼熟，我们可曾在哪处见过？”
　　书呆垂了眼，盯着幽兰靴子，喃喃地说仙君身份何等尊贵，怎会与我这小怪有交集。当然，声音依旧轻如蚊虫。
　　幽兰听不清，再上前一步，用他那把招牌君子扇挑了书呆下巴，细细打量，轻声慢语。& k1 r0 g5 z" X* \
　　“书呆兄说什么？”* h, L&&r; x$ n4 d/ Q" ], n' K
　　书呆被迫与幽兰对视，只见泼墨般的乌发，衬得幽兰肤色莹白如玉，一双剑眉飞斜入鬓，眉下的双眼，则如这龙绡宫的波光，洋溢着盈盈的温柔。& f- [0 |3 P. O4 G
　　这般风采，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谦谦君子，温柔如玉。: z6 f" V+ \2 b' r, _( K" m2 }
　　书呆不觉看呆了。忽而想到：书中自有颜如玉，莫非便是指幽兰仙君这如玉的君子？% w& x6 _. \2 Y0 Y- N, ]
　　随即身体便有些燥热，虽然从他青灰的面皮上是瞧不出半分端倪。+ O' _3 H#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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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呆极为羞涩，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幽兰不依不饶地往前踏一步。
　　书呆往后退一步。, n+ m" V9 b! r* n8 F
　　幽兰再向前一步。2 o3 ~5 W! r8 p! K$ \# }& C
　　书呆受不了这逼人的架势，吸一口气，退后、退后、再退后。
　　然后，转身逃开。
　　幽兰在他身后惊道：“书呆兄――且慢啊――”/ }4 o4 ?" t) n( f" M
　　书呆听了，逃得更快，须臾之间，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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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兰满脸不可置信。3 v/ ?+ O3 ?, B4 J( q3 y, X; j
　　凭着幽兰仙君的容姿风采，到哪里吃不开，这小书生却如此怕他？
　　风流客的自尊受了打击，肩就垮了下来，也没心思再摇招牌扇子，活似一只被丢弃的家犬。&&J/ P6 H* A" F3 x
　　素来与书呆交好的茗清看不下去，朱唇轻启，既是安慰幽兰，又是替书呆说几句好话。# q! T. v, x/ u
　　“仙君勿怪，书呆胆子小，不敢靠近生人，平日便是对着我们姐妹也说不上两句话。仙君方才亲切待他，反倒折煞他了。”
　　幽兰沉默无语，剑眉纠结，像在思考什么。半响，他一折手中君子扇，拍腿叫道。
　　“我想起来了！他是――”
　　随即，幽兰 ) E. v7 v& b4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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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摊开了扇子，摇啊摇啊，模样好不得瑟。
　　“可算遇到他了！”6 ~# I3 x) F, U; r1 A) j&&F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以为一晚上能写完，结果米有……
算了，一点点来吧OTZ……# V7 M2 ~0 i* N&&["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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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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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书呆回了蓬莱，一连几天都读不下书。他一摊开书本，脑中便浮现幽兰温润的容颜。. Q$ Q6 w, h# Z) j&&g6 O
　　继而，为当日所思所想汗颜。
　　颜如玉、颜如玉。&&h# m5 J; H( |. v
　　多少学子寒窗苦读，所求不过是佳人颜如玉，素手添红香。可他，怎就把一个男子看作了他的颜如玉？何况对方还是位仙君！3 \! l: ^/ L( P8 v& C; d
　　莫非，真是读书读到脑子不对劲眼神也不正常了？
　　书呆大窘之下决定找些事做，免得再胡思乱想。便摊开纸笔，开始纂写蓬莱旧闻抄的新卷。结果过了半日，正经事没做成，笔下只有一副字不是字画不是画的鬼画符。3 y* c, r2 w( V! K
　　再仔细一看，那张鬼画符还依稀能瞧出是一株兰花。' j0 L6 V0 L2 W; M& j+ _
　　书呆一滞，抄了本书往头上拍去，恨不得就此砸死自己算了。
　　恰巧画魅从书呆身边飘过，见了那株不成样的兰花，十二分地痛心疾首：不会作画便不要画，将兰花画成这副丑样，既对不起兰花，又对不起被你浪费的笔墨纸砚，也对不起制造笔墨纸砚的匠人……
　　总之，画得不好便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三界生灵更对不起她画魅姑娘灼灼的爱画之心。&&L5 {5 w6 G! N: S% L
　　书呆被训得无地自容，将那鬼画符撕下来，一把阴火烧为灰烬。. U* y&&r5 O: x
　　画魅愈发恼怒：你还毁画！
　　而后便要拿出看家本事，誓叫书呆领会丹青绘卷的精妙。
　　书呆无心习画，又挨不住画魅碎碎叨叨，只得逃去龙绡宫避难。
　　孰料到了龙绡宫，又被茗清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茗清说：那日你跑得倒快，将幽兰仙君置于何地？将龙绡宫姐妹们置于何地？真是丢尽了我们的脸。' _, b1 {/ t) C1 T- f5 i
　　于是书呆继负了苍天大地之后，又负了龙绡宫。
　　所以说，宁可对不起神明也别对不起姑娘们。与姑娘们为敌，便是与世界为敌。& y1 d1 T" }* d" j, O# ~% G; L
　　书呆睁着惊惶的眼，任茗清教训，头点得似鸡啄米。( G: B1 F) R; q% E
　　末了，茗清话锋一转。
　　“你可知，前日我遇到了谁？”
　　“茗清姐姐遇到了谁？”7 B& X! {, \3 r" v4 K$ `6 @
　　茗清摇了摇蒲扇，一字一字道：“主角。”- X9 r0 W6 T$ S7 Z! }1 a
　　“啊？！”书呆一惊，眼睛又瞪大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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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万物的存在，并非杂乱无章。
　　冥冥之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引导众人的因缘际遇。&&R3 [: o' [4 q
　　那条线叫“天命”。
　　盛枯荣衰，皆顺天命。
　　那天命，却是为一群名为“主角”的人而设。
　　如茗清，为路人，天命是与主角说几句话。
　　如书呆，为怪，天命是被主角刷。3 I3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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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须知道，我们与主角的相遇，早已注定，不可更改……我既是遇到了主角，那便离你与幽兰仙君被刷不远了。”* L! ~' v: Q9 M
　　茗清语中透着些许怜惜。她回想起主角一众的面容。为首那人名叫百里屠苏，乌发缁衣，剑眉星目，眉间一点殷红的朱砂， ' B9 Q5 j) Z( p! C. u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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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俊俏的一位少年呢。% [0 [) h7 a4 }$ a- W* K
　　听闻被百里屠苏一行刷过的精怪说，他们刷怪倒也痛快，眼一闭，忍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y9 S0 R* ~# t4 y% P# K
　　只是，她仍然舍不得被自己看作弟弟的书呆去受那皮肉之苦。$ @" R( n: d) z& X6 N2 k
　　书呆在意的却不是自己的命运。4 Y/ w3 k6 O8 O& R4 q* P, z
　　“幽兰仙君位列仙班，怎会被刷？”
　　“仙君也是怪啊，”茗清摇头，叹息道：“被刷的仙人何止幽兰仙君一位？还有混沌妹妹、乐仙姐姐，都逃不过被刷的命……对了，还有一位散仙，道号紫胤真人，也照样……”
　　听闻那位紫胤仙人，从另一世界而来。他不但是主角的师尊，往日在那个世界，亦刷怪刷得好不威风，如今，也轮到他被刷。3 x* r2 _9 g: C) W9 q6 b+ A
　　罢了。他时他日，今时今日。他日刷怪，今日被刷。
　　所谓天命，便是如此了。3 F% y+ h) \8 I& V
　　“怎会如此……”书呆仍是不可置信 。
　　茗清瞧不过那呆样，用扇柄戳了戳他额头：“幽兰仙君注定要历这一劫，你与他同病相怜，日后应待他亲切些才是。”
　　书呆诺诺称是。6 }1 y2 T! H( e7 u% S$ S
　　茗清美目一转，又道：“幽兰仙君这几日一直留在龙绡宫，你不如现在便去找他，道声歉罢。”
　　“这……我……”7 Z5 m9 O' w" x$ |) V* r
　　忽而听得身后有人朗声道：“茗清姑娘此言不差，择日不如撞日，我便来与书呆兄一会。”+ o- Y4 d$ W* m% W1 D# P4 m
　　书呆回头，便见幽兰摇着君子扇，笑盈盈地望着他。
　　菲儿立于幽兰身后，冲他挤眉弄眼。想是书呆一到龙绡宫，菲儿便去寻幽兰来与他相会。7 j4 l8 E" q/ r* \
　　书呆一赧，不知怎样作答。声音唯唯诺诺，不知所云。! A: _3 ]1 d- {7 t9 V5 U1 B' t
　　幽兰得了上次教训，不敢再拿扇子去挑他下巴，只朝书呆行了一礼，温言道：“我对书呆兄一见如故，愿与书呆兄结交，不知书呆兄意下如何？”
　　可怜书呆羞赧至极，脑子轰地一下又炸了。
　　便是退后、退后、再退后。; X! q1 L; n5 r5 R- M/ W
　　转身又逃！( w1 N0 g7 g& b3 c, R
　　“书呆！回来！”茗清急得跳脚。4 n0 k. f( ]&&y* a- \7 w
　　真是……恨铁不成钢！4 y4 t( K* q( d. U) p! Z7 d
　　幽兰望着书呆远去的身影，倒不若上回那般受打击：“无妨。”+ ~9 T- a% {0 n
　　又转身朝茗清与菲儿施一礼：“敢问姑娘，书呆兄居住何地？他不敢见我，我去寻他便是。”
　　菲儿好奇道：“幽兰仙君何故定要与书呆结交？可是与书呆有前缘？”&&W0 q: A! H) O8 m8 C
　　幽兰微微一笑，刷地摊开扇子，摇啊摇啊。5 M6 u2 l7 U7 w) ]* b4 t5 }: M! K
　　“前缘嘛，自然是有的。”
　　纵使书呆已不记得。
　　但这一回，可容不得他再逃。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估计要写七千字，再分三回写完，我争取今天之内再写一段OTZ……
PS：又开始坑爹了~~（虽然一开始就设定了这种坑爹剧情，不过真正到写的时候还是笑抽了！）师尊，你苦不苦逼？苦不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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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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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书呆又在外转了一圈，待失魂落魄回到蓬莱，幽兰在那里等他。$ s4 k: L0 w/ G4 ?6 v, D& u# F
　　幽兰正与棋痴对弈。棋痴执白子，幽兰执黑子，杀成一片凄厉之势。幽兰见闻广博，每行一子，都有解说趣闻，一连串的妙语连珠哄得棋痴极开心。琴娘听着有趣，搬来琴台弹奏《良宵引》，琴音里少了几分戾气，倒也甚为美妙。而画魅本着佳人爱才子的心思，见了幽兰这位谦谦君子，满心欢喜，围着幽兰仙君长仙君短。待幽兰见到书呆欲起身，棋痴扯着他衣袖不依不饶，幽兰只得先与他下完这局。# Y6 l- @! \( r9 K5 h
　　好一派和乐融融的情形。( g" D1 D6 l9 J&&F3 w
　　与大张嘴呆呆傻傻地候着的书呆相比，倒不知哪个是主哪个是客。, @" m4 R2 A3 M+ N* @6 {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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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那对书呆和幽兰来说都是无比漫长的一局终于下完，书呆的心思不知飘到了哪儿去。* R1 i0 A5 D4 P! x$ S
　　“书呆兄。”幽兰拿扇子啪啪地击手掌，借敲击声将书呆的魂儿引回来：“在下贸然前来，可有冒犯？”/ E& Y( o* l8 G
　　书呆用力摇头。片刻，又像是下定了决心，头一垂，盯着幽兰靴子，拳头攥得死紧。&&X* O* ?: W' a. D5 i* E7 Q! \* `
　　“仙、仙君……”声音倒是比以往大了些，终于能让幽兰听清：“在下前两次失礼于仙君，并非有意冒犯，望仙君见谅。”, e% A+ T# j( Z/ U0 E
　　原来，书呆自出了龙绡宫就在后悔。他怨自己没胆量，徒增茗清菲儿的麻烦，也怨自己呆，错负幽兰一片好意，遂在外下了“若再见到幽兰仙君，定要好好说清楚”的决心才回蓬莱。既见幽兰已追到蓬莱，便不再辜负这个良机。3 H1 J+ d5 V2 |: P3 B5 n% F! s
　　幽兰嘴角一抿，欢快地摇起扇子：“我自明白。”
　　“仙君风姿脱俗……我……极为敬仰……”; g, O6 E9 `, i4 o% h$ N% l&&R
　　“那书呆兄可是愿与在下结交？”& }8 E1 F7 ]* q0 t* {0 u5 m
　　“自是……愿、愿意的……”8 m, U# X! y7 X5 C7 V
　　幽兰得了满意的答复，眯起眼哈哈大笑。
　　算上前生的岁数。幽兰一千岁，书呆二百二十一岁。* W; T' ?1 W" v0 l
　　幽兰年长于书呆，要书呆唤他“幽兰大哥”。书呆道仙妖殊途，不敢高攀，幽兰不依，最后书呆只得诺诺地唤了一声幽兰大哥。喊完后，书呆全身抖得像筛子，不敢拿正眼看幽兰。3 }9 ?9 S/ e2 t6 N
　　但那副惊恐又害羞的模样，在幽兰看来赏心悦目。$ s- V0 e7 t# I( T
　　而那在舌尖上打了好几转的颤音，也听得幽兰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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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多听书呆叫几声大哥，幽兰一连在蓬莱逗留好些时日。
　　平日里，幽兰除了与棋痴对奕，替画魅研磨，为琴娘谱琴曲之外，更多时候是静静伴在书呆身边看他苦读。那时的幽兰目光柔和，唇角含笑，仿佛世间最幸福的事不过如此，书呆却有些愧疚：让他过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有些无聊？
　　幽兰笑道：“不无聊不无聊。蓬莱是个好地方。”- V' D1 K& n# [6 V9 N
　　书呆不敢苟同。蓬莱哪里好？不过是一个早已死去的国家的残骸，到处都是 % F0 X: e3 ?1 x5 l7 L& O5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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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壁残垣，荒草恣意生长。还有部分国土被拉入异界，连尸骸……都不完整。6 r$ n&&X2 S5 X# P) J- ^& W2 D
　　这片荒土，所能接纳的，也就是他这般没有面目重回人世，又心怀执念不肯消散的幽魂。
　　书呆难得驳一次幽兰，幽兰见他较真，便将那句“你在之处，便为乐土”咽回肚子里。只摇着扇子，笑盈盈看他，直到书呆被看得无处躲避，将整个头埋到了书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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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些时日，书呆与幽兰愈发熟络。书呆终于能流利地与幽兰对谈几句，而幽兰，也能从书呆那张万年惊惶的青灰面皮上，辨出他何时是真惶恐，何时开些玩笑也无妨。
　　两人间竟有了些灵犀。
　　那日谈到四时景观。幽兰缓缓摇着扇子，道：“当下正值春景，中土的桃花开得极盛。听说读书人最爱在此时寻一处清溪，看悠悠流水里映点点红驳，那光景真是美不胜收。”
　　书呆接话道：“何止桃花流水，便是岸芷汀兰，也是不输的。”3 f% Y* h$ }4 c! g- ~
　　“哦？”
　　“那是生前的事了……那年我十来岁吧……”书呆眼一闭，往事缓缓自脑海浮现：“家塾聘的先生带了我与族中子弟去江边踏春。家乡的江心处有一片沙洲，沙洲上有一丛百年古兰，是为当地奇观。三月江水未涨，我们雇船登上江心洲，果然见到好大一丛兰花，足有一人高吧。长叶飘逸，蕾蕾枝头，花儿的香味沁人心脾，故而，族中子弟都想上采几朵。”4 q/ p6 @/ M5 X; X( J& }$ N; I
　　幽兰似被书呆的话勾起了兴致，急急问道：“后来呢？”
　　书呆却缓缓摇头：“后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C0 B. d+ H/ _) q. G
　　书呆不愿再说，只因……世事哪有那么多“后来”？
　　君不见，戏文里的“后来”，总与变化联系在一起。2 ]" i3 {6 t* C5 t( H$ s
　　若先前是不幸的，“后来”会给予人们惊喜。/ k) s8 @( g5 k4 E' I
　　但若先前便是幸福的，“后来”……则伴随着苦难与悲痛。
　　书呆有时会想：若是没有“后来”，年华，是否就会一直重复着那最幸福的一刻？
　　幽兰便不再追问，缓缓地摇起扇子。+ a. m/ ~: z
　　书呆说后来没有特别的事情。然而“后来”，于他却是特别的。
　　当日那一群孩子，欢呼着涌到他身边，拉扯他身上的花蕾时，他其实不在意。他不像女花仙那样小心眼，分几朵花给小娃娃佩戴，有什么关系呢？: P: i# j0 J4 ~& X$ W3 v
　　却是最远处那小公子，制止了自己的兄弟。" T* q1 w1 I+ Q3 _* G
　　那小公子五官还未长开，白嫩嫩的小脸，圆乎乎像个小包子。明明是个半大的娃娃，还要努力装成一本正经的大人。
　　那小公子用软糯的童音道：“兰花自行生长，自成天地，若不采摘，于兰何伤？”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两百年前少年那所思所想，到了现在，便凝为这四句诗文。
　　兰花盛放时，远远 ! l/ ]. `1 q9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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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能嗅到它的香气。不去采摘它，对兰花便没有什么伤害。若是不去采摘，更是君子的情操。' x/ P2 A6 k1 v' A# W
　　后来，一个须发花白捻了捻胡子，点头称是：“不采不伤，君子之守。子佩，你说得很好。”
　　那小公子得了先生的称赞，水嫩的面颊泛起了绯色，又道：“兰为君子香。我们将来，也要如这株一般，作一个君子。”% n9 h+ B# R6 [, k8 x" ~0 Y9 }&&g
　　修行已有八百多年，即将化为人身去游历积德以抗天劫的兰花，便将这话牢牢记于心中。9 Q& S9 t6 A&&R& w1 K
　　君子如兰，兰为君子香。: a, Y% `- ^- G9 [
　　而他幽兰，更须做一个君子中的君子。6 K7 w* n' J&&U' s8 Q
　　纵使当日那要做君子的小公子，如今成了一只精怪，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记得：是当日的前缘，造就了今日的幽兰仙君。* }0 ^( c&&|0 z9 s!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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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幽兰道：“书呆兄，不如哪天我们结伴游历，共赏那桃花流水，岸芷汀兰。好不好？”
　　“这……这……我不爱出远门……”4 _$ L5 F3 I&&N5 y( d
　　幽兰笑盈盈凑上前去，满眼的渴求：“出去看看总是好的。书呆兄，你说对不对？”- }% l$ I&&N+ Q( Q* L
　　书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含糊地应了一句：“那日后再说罢。”3 X; B) q0 H1 ]1 X( ~% w' S- i
　　（四）
　　没等到结伴同游，一日幽兰匆匆离开了蓬莱，好些时日没有音信。
　　这段时日里，蓬莱发生了大变化。0 A) n# D+ _. Q6 n6 p( s. O
　　先有一名杏衣青年率领一众妖物，占据蓬莱宫殿山。接着，沉没于异空间的蓬莱故土重见天日，青年命妖物休整蓬莱。于是，荒草被拔去了，断裂的道路一点点被续接起来。这荒凉的蓬莱，又依稀可见当年的盛景。& k6 g" W4 A5 q4 t* F3 k
　　妖物们不人不鬼，形状可怖，琴棋书画不屑与他们结交，只管闷声看着。
　　有时，杏衣青年于山顶抚琴，琴音随风飘荡于蓬莱，音色虽美妙，但那琴音绵绵密密阴晦难测，必是思虑极重之人所奏。听久了，还真不如琴娘那万鬼齐喑般的琴声顺耳。
　　这番变化，便是不问世事的琴棋书画也知道：主角，快要来蓬莱了。- Z. E* s0 F) P" r* u5 s
　　天命所至，无可更改。/ l8 R- y" K: x) O+ U7 M; o5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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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书呆点了把阴火连夜苦读，忽觉有人拍他肩膀。2 z8 P% l0 b2 n0 {2 f# r5 S& F- M
　　回过头去，正是多日不见的幽兰。
　　“幽兰大哥，”千言万语，终究归于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近些日子你可安好？”5 p0 O4 f9 Y$ b9 z: j
　　幽兰微微一笑：“前些日子，一直忙于准备被主角刷的事宜，到今日，总算了结了。”3 q) D8 x, C, h
　　书呆大惊：“那你有没有事？”
　　“小伤是受了一些。还好都过去了。”# G; o1 _$ R' I: N, w2 z" O' M
　　书呆更加吃惊，举着阴火将幽兰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只见幽兰脸色有些苍白，他掌中招牌君子扇也似乎感染了主人的衰弱，软软地垂着。, j: H# e! `5 h+ `* p1 j
　　“主角他们如此凶残？”( x3 D$ _& E+ {, p
　　“是我想试试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连发好几着杀招，结果惹恼了他们，被连刷几次。”
　　书呆沉默片刻 9 X: L. Y& p2 u4 q3 C)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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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跺脚。
　　“既然如此，你完了事便该养好伤再来。要知道，今日的蓬莱已今非昔比，有些好吓人的妖物。你要是和他们起了冲突，又有伤在身，打不过怎么办？”
　　幽兰微笑，摊开君子扇，有气无力地摇了几下：“那你便带我去一个其他没有妖物的地方，我有话对你说。”( l7 f8 B( b" F3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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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呆将幽兰带到蓬莱国仙山外部的通道上。* |8 E; c$ S% n. A
　　到了无人之地，幽兰，跌坐到地上。书呆伸手去扶他，却被幽兰一把擒住胳膊，揽入怀中。/ q9 E) L. l* l& |
　　“啊……”9 R" B+ D5 G; J6 h- [8 y# x7 o1 h
　　书呆一惊，正要挣扎，幽兰搂他的手加重了一份力气。
　　“子佩……你别动……我只想抱抱你你。”&&\$ N' ?8 v+ C+ L& \3 [% }
　　“你怎么……”
　　听到幽兰唤自己旧日名讳，书呆不安地动下几下。幽兰伸出食指，贴上书呆嘴唇，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疑问。
　　“子佩。当日我说欲与你结伴共赏人间春景，绝非诳语。你信我。”
　　书呆心中波涛汹涌了半天，终在对上幽兰灼灼的目光后归于平静：“我自然……是信你的……”&&h7 ?, I# A+ X# a+ b
　　“今日，我被主角刷，身体虽痛，也抵不过你也要受这般苦时的心痛。然而，这是你的天命，我无力更改。但至少在此之后，我不想再放任你孤身一人。所以……等你历了天命，我带你离开蓬莱，去看桃花流水、岸芷汀兰……”. ?8 ?9 N7 V! X" o& K4 S# Z0 T
　　不止桃花流水、岸芷汀兰，还有那夏夜粉荷、重阳金菊、冬雪红梅……世上一切一切的美景，幽兰都想与书呆共赏。
　　书呆恍惚地摇头：“我们毕竟仙妖殊途……”
　　“那又有什么关系？”幽兰反驳：“日后你我一仙一妖结伴同行，多行善事，不但造福世人，也为世间多添一道奇景呢。”
　　“再说……”幽兰再次揽紧了书呆：“我是真不放心你一个人，不愿再看你孤身一人除了读书便无他想。你自问，你这两百年可真的开心？”
　　书呆沉默半响，摇头，又点头。4 x, n& R% k* k' |2 r$ z5 V" C
　　是的。他不开心。
　　只为执念而存的日子，并不开心。
　　最初读书，是为了成为君子。然后，世俗教他从书中求一个颜如玉，一座黄金屋，但从生前到死后，颜如玉与黄金屋都距他那么遥远。待心中只剩执着，黄金屋与颜如玉都成了幻影，也再找不回当年读书的初衷。
　　“既然不开心，就听大哥一回如何？”
　　“……好。”
　　幽兰笑了，手指攀上书呆掌心，进而与他五指相扣。
　　“待主角刷完你，我便带你走。”! e1 I, t- I) U, p( i&&R4 ?0 ~+ o1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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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今天来迟了，不过这是两回的量。下次就是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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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五）-END ...
　　（五）
　　第二日过得极为漫长。" k- |&&X&&o/ N0 @&&x
　　书呆将幽兰劝回去养伤，自己待在蓬莱等着被刷。
　　他不知何时轮到自己历天命，念着与幽兰的约定，读不下去书，又无事可做，便开始回忆生前往事，回忆死后两百年的点点滴滴，回忆生前死后的每一位故人。而想得最多的，还是与幽兰初次相见时的惊艳，和幽兰待在蓬莱的时光。8 q# y" E$ x/ t6 h9 s
　　初次邂逅，君子如玉。与这样出尘的人定下结伴同游的约定，又何尝不是得到了颜如玉呢？
　　生前求而不得的东西，死后得到了也不错。
　　书呆想着，便痴痴傻傻笑起来，看得旁边的画魅连打几个寒颤。3 `. q' X. c/ G&&}5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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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书呆暗忖不能再虚度光阴，匆匆写了《蓬莱旧闻抄》新卷，去龙绡宫交予茗清。+ u8 d4 D- T0 A1 l6 W2 v" v
　　到了龙绡宫，茗清与一干鲛人围着一名绿衣少女听些市井传闻。/ m( z3 v# r6 m8 v! d3 W
　　绿衣少女道：“前些日子，幽兰仙君终是被主角刷了。”0 f) U6 |! Q5 P" y
　　众鲛人道：“每个怪都要历一次天命，有什么稀奇？”/ {: s+ z, S/ m$ V8 @% j7 ?
　　绿衣少女继续八卦：“奇就奇在主角刷很多怪都挺痛快，到了幽兰仙君那关，不知怎地凶性大发，连刷了他十次！早就听闻形状美貌或是可爱的怪总要多挨几次刷，主角果然是一群好色之徒！”
　　众鲛人大骇：“好凶残！”
　　末了，绿衣少女仰天长叹：“一十次啊~一十~次！”
　　众鲛人也跟着抹泪：“一十次啊~一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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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呆听不下去，脑中全是前夜幽兰苍白的面孔。7 J6 A+ Q% W7 U- Y& d2 P; D5 m! a
　　于是朝绿衣少女问了幽兰的住处，再赶回蓬莱掘地三尺，终于从宝箱里翻出一个帝女玄霜，也不管是不是对仙人有用，往怀里一揣，急匆匆离开蓬莱。
　　到了幽兰洞府，书呆踌躇片刻。里面走出一位容姿殊绝的仙子，因行得匆忙，与书呆撞作一团。待看清书呆不过是一只精怪，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你，来找幽兰仙君？”
　　“是、是的……”
　　“你和幽兰仙君有什么关系？”
　　“结交之谊……”1 G% F3 U6 Z: [: ^8 {+ c
　　仙子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问堂堂一位仙君，怎会与精怪结交。但又念及要事在身，和善地笑笑：“幽兰仙君在府里，你进去吧。里面地方大，你只管往最深处走就是。”
　　书呆道了谢，循着仙子的话进入洞府。走了半刻钟，听到前方传来有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你啊，伤成这样还敢偷偷溜去蓬莱。你真不要命了？”
　　“我哪里舍得这条性命？还要留着它与子佩结伴同游呢。”这是幽兰的声音无疑。
　　书呆呼吸一滞，又往前行了一会儿，远远瞧见一男一女。
　　男子温润如玉，女子英气勃勃，且身材极妙曼。
　　只是，女子跪坐于男子身上，姿势未免太过亲昵。7 B' K( t% {8 i$ _4 I0 P% L. f2 l0 F
　　“你就算拼着命去找那小书呆，他可对你伤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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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点帮助？将来结伴同游，他可又能保护你？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生前没用，成了精怪又能好到哪里去？”# |* r) u2 f( u* Z
　　“是啊。百无一用是书生……”幽兰缓缓道，声音略有停顿，似乎在思考什么，女子出声阻止了他。2 [&&{0 I5 @5 e4 d
　　“你别动……”
　　女子缓缓地俯□，大半个身子都贴到幽兰身上。片刻，幽兰发出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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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呆楞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原来，百无一用是书生。: S( B; F% I, K9 F/ ~7 j4 u& X
　　生前没用，成了精怪也好不到哪儿去。+ \+ R4 P+ `0 I; ]
　　纵使有人与他定下结伴同游的约定，在那人眼里，他也不过是个无用之徒。
　　人家早已有佳人在怀，恐怕还不知一个，他却傻乎乎地因他的温柔，生出了不该有的绮念。1 C* C- k$ O" T& z3 }* B
　　若他日幽兰仙君知道了他那些“君子颜如玉”的念头，还不笑掉大牙？* W4 n6 D5 H3 `4 O9 u
　　……这份情思，还是早日断了为好。
　　那厢，幽兰享受着剑乐的异国松骨之术，舒服得快要睡着。; Y& H# F: S$ F4 o% {( Q
　　好半天才闷闷哼唧道：“然而……就算他在你们眼里无用，却是我的无价之宝。我喜欢他，想与他厮守到地老天荒，有何不可？”5 g5 }1 @0 ^0 S% b&&^0 t
　　“是是是。幽兰仙君都是对的。”
　　剑乐没好气地加重力度，幽兰连连呼痛，如同案板上的鱼一般挣扎。
　　方才与书呆相撞的那位仙子进来，正巧看到这一幕，不禁莞尔。* \% j& {( N$ X# C
　　“仙君又说了什么惹剑乐姐姐生气？”
　　幽兰笑道：“乐仙妹妹这话说得冤枉，我哪敢招惹她？我若是真的惹怒她，你们俩妻唱妻随，还不把我这洞府拆了？”
　　“呸，胡说。”乐仙脸一红，啪地将她从天庭讨来的仙药扔过去：“只因平时与你交好，剑乐姐姐便陪着你挨了十次刷，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若不是剑乐姐姐不计较，这仙药我定不会分你一份。”& e9 v$ r/ q# T( m" U. n
　　剑乐哈哈大笑，跳起来搂住乐仙叭地亲了一口：“我家乐儿最是心善。等我伤好，你奏琴，我舞剑，再做一对鸯鸯仙。”
　　乐仙被调戏得越发害羞，用力拧了剑乐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先前有个书生模样的精怪来找你，说是与你有结交之谊。你们见到他了吗？”
　　“子佩来过？”幽兰立刻领会乐仙口中书生模样的精怪是谁。“我没见着他。”
　　“他没进来？”乐仙狐疑道：“我还特地为他指路呢。好半天前的事了。”" i$ a( y- a$ `$ ~( G8 |
　　幽兰呆了片刻，忽然跳起来，衣衫不整便要往府外冲。$ \+ K: h8 V* B7 [
　　“糟了，肯定是我们先前的对话叫他听到了！我得去跟他说清楚！”' R3 ^+ d5 ]% Z; k4 N
　　（六）7 r5 N% ?6 O+ \% `& {
　　书呆浑浑噩噩地回了蓬莱，惊觉四下一片哀号。
　　原来，主角一行已到了蓬莱。棋痴、琴娘、画魅已被刷了两次，正调息作休整之势。8 s* F9 `5 o4 V4 F- F. I0 o/ @/ N
　　书呆苦笑：“接下来，便由我去吧。”
　　然后，恶形恶状地飘到那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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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招书香。“吵什么吵！没看到我在读书吗？”&&`1 f. p, ~# Z2 M* a0 e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3 g: C$ F! o: m3 x, a5 _
　　当日，从家属里的先生到父母，都如此教他。即使惊变，家族被卷入皇权之争，一日间由盛而衰，长辈的说辞，却从未变过。
　　父母尚在时，举全家之力，供养着他一人。
　　父母去了，族人再困难，也要为他挤出一份学资。
　　后来，便学着古人，守着一间比寒窑好不到哪里去破屋，借邻家的烛光、借夏日的萤火、借冬日大雪反射的月光读书，渴望着用十年饥寒交迫，换一朝功成名就。+ A% w9 s& c2 T%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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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招颜如玉。“尔等应该知道打扰我读书是什么下场！”
　　父母与族人都相信，家族的复兴之路，将由前朝创立的科举开始。
　　他也是如此坚信的。
　　还记得那年的京试，同乡中王记豆腐店的儿子高中，锦衣还乡。
　　五花马、千金裘。一朝功成，万人敬仰。
　　那名学子得意洋洋骑在马上俯视众人，再不是当日怯怯唤人买块豆腐的小伙计。0 i- K& O: r' K1 A
　　他在人群里，莫名地激动。因为那会是他将来的光景。( T: ^1 x/ p% G0 _: G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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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招黄金屋。“不考取功名便是尔等之错！”- Y6 L. V, f) F+ h* z4 u' E
　　不考取功名，便是子佩之错。( ?; x&&h6 i- D1 n
　　二十一岁那年，冬天特别冷，他不听族人劝告，仍到雪地里借反射的月光读书，结果风寒入体，无钱医治，直至病入膏肓。
　　到春季天科，他躺在病床上，咳出的血已将家中唯一一条破棉被染得僵硬。
　　照顾他的族人一边抹泪，眼中露出了失望之色。: B' O0 N9 _4 R% B3 b
　　他自己也很失望。
　　他的学问出众，本来是族中最有希望考取功名的子弟。他便是死，也该死在开考后。若是考取了功名，纵使身死，也能为族人挣一份前程与希望，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n7 o& b3 b8 s0 N" {
　　满心的不甘，让他在死后化为鬼魂附同族子弟身上，去赴一次科考。待到了考场，才发觉那里有天庭仙气相护，寻常鬼怪根本进不去。8 v1 \4 o+ z* x/ }# T. p
　　无地可去，随意飘荡。后来到了蓬莱，两百年不问世事，以为终于可以忘却前程。然后，借由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当年的耻辱已刻入骨髓，抹消不去。0 W6 i" a&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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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百无一用，是书生。; q0 |) o8 i&&z9 L4 X! c
　　生前死后，亦复如是。
　　倒不如在此了结。" U+ M5 n+ {" w7 l8 \5 `
　　书呆被刷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次地冲上去。
　　棋痴他们也觉得不对劲了，喊道：“书呆，他们该刷得差不多了，你回来吧！”, p7 R3 l* ]5 n0 {
　　书呆笑了笑，拾起被刷落在地的书本，又冲了上去。7 V7 g) D8 M$ Y, [
　　那一行人也觉得奇怪。怎么这个怪特别爱往枪口撞？
　　目光交流了一阵后，边上那扛着巨剑的落拓男子一摸鼻子：“要不，先打掉他的书试试？”) a&&h8 _) Y% R3 H# S/ Q9 I
　　于是这一战特别漫长。
　　那一行人摸出一把
　　燕子金镖，一点点刷他的书，再一点点刷他的人。
　　缓慢战败的痛楚，特别刺骨。1 i5 L" `. j& c4 c7 S( p7 c
　　战败之后，仍是再战。
　　棋痴、琴娘、画魅慌了，拉住他，不让他去。% ^4 [2 ^. s3 v* ?$ s' f" m
　　“放开。”书呆挣扎：“我自己愿意挨刷，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去？”# o&&v& S$ I5 t' @, H8 \
　　“子佩！”, `# ^0 O3 I&&E5 a# L
　　又一声大喝，却是匆匆赶来的幽兰。此时他衣衫和头发皆凌乱不堪，腰带没束上，露了大片莹白的胸膛。哪有半点翩翩公子的模样？
　　“子佩！”幽兰捉住书呆手臂，训斥道：“你不要命了吗？”! @; p: H$ w& x
　　书呆冷冷回道：“仙君，我这条命，与你有什么干系？”
　　“你不是答应我结伴同游，一起去看桃花流水、岸芷汀兰？”
　　“纵使我不与仙君作伴，想来也有佳人愿与仙君长相作伴，仙君何必执着。”9 b% x&&[/ q# J' n& W! }& A
　　“你是不是看到剑乐为我松骨误会了？剑乐与我清清白白，她与乐仙早已结磨镜之好！”
　　“那又如何？”书呆仍心如死灰：“百无一用是书生。”5 M, M/ r3 Y) H' }2 [, J
　　幽兰咬咬牙：“别人说你无用，你便无用了？就算你无用，幽兰生生世世，也就只认定你一人，只愿与你长相守！”" q, d&&L( t. I1 H) c
　　书呆微微一颤，眼里终于有了些热度。半响，仍将头扭到一边。( r# ^6 C: q) n4 z7 o
　　“你不信我？我便让你信！”. A" f. Q( |* Z; _4 N$ D% [
　　幽兰气极，一把将书呆锁进怀里，用力亲上去。
　　吮吸舔舐，辗转撕咬。
　　这个吻来得热烈凶猛又悱恻缠绵，大有不纠缠到地老天荒誓不罢休之势。8 c: j1 X7 L' [4 E
　　书呆在，尚来不及害羞，倒是围观群众反映更热烈。6 U9 a$ b$ j0 s&&R8 U$ k, V
　　咚！% c. T7 U* k! S% q0 `
　　棋痴惊呆之下，连棋子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咦？”! {8 H, i/ L/ k( T3 z3 T- Q
　　琴娘也忘了奏琴，远远地伸出脑袋看着。
　　“哎呀！”
　　画魅慌忙捂住眼，然后从指缝里偷看。7 E* Q( L9 V* v: a&&}
　　“噢啦噢啦！”
　　杏衣青年带来的妖物不知何时也跑来围观，为幽兰呐喊助威。) R5 G6 Q6 Z! V$ [& y0 S+ D
　　接着，山顶飘出了一曲《凤求凰》。
　　也许，是那位至少会被连刷三次的杏衣青年，也来凑了个热闹吧。; [: a0 ~) E& I+ l! P& f
　　而书呆在这个热情的吻中，身与心，都渐渐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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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响，幽兰放开了书呆，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反正当日你已答应过，从此刻起便得跟着我，不得反悔！你们书生要做谦谦君子，我指点你怎么做！你求黄金屋，我用法术变一座！你求颜如玉，我……我便贴一块玉在额头上，天天戴着！”&&f& p! E7 R& {+ N
　　潜台词是：我脸上贴着玉，便是你的颜如玉。+ I4 w: K' W7 u' @6 I
　　啪啪啪啪！四下一片鼓掌声。+ y3 T8 Q) K4 C% L' l
　　原来谦谦君子也可以死皮赖脸，围观群众都为这无耻至极的告白感动了。. ], W4 h4 Y: h
　　书呆脑子乱作一团，又低下头去盯幽兰靴子：“我……我再信你一回。”; t* e. [+ I# w5 ?7 Z0 |
　　“那我现在便带你走，先去我那里养伤，再去看桃花流水、岸芷汀兰。”
　　“好。”
　　幽兰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形迹狼狈，低叫一声，专心整理起仪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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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外也有颜如玉。所得所失，一切唯心尔。”
　　书呆看着幽兰渐渐恢复了如玉君子的形象，忽然有感而发。
　　“你说什么？”幽兰没听清，凑上来问。
　　书呆笑答：“古人并不欺我，你也不欺古人。”
　　END8 i. ~% B) j9 R0 h% y1 E
　　&&n/ p5 c8 L% E: t
作者有话要说：后记：这篇狗血加俗套，KUSO又苦逼的坑爹文终于写完了！原本是打算一晚上写完的东西，最后花了三天，写了将近一万二千字……OTZ9 p( x4 O4 i1 }
这篇说起来，就是少女漫画的套路，可我写穷摇剧情和清纯少女状小内八的小书呆写得可带感肿么办？！（其实我挺合适写狗血文的？）& w( m2 a) U. J1 F* Z4 z
百里攻子这回是坑爹中的坑爹，酱油中的酱油……（百里攻子你们刷着穷摇又苦逼的小书呆压力大不大？）至于老板最后被我OOC了一下，凑个欢乐场景。（天之音：何止老板，你这篇不全都是OOC？）
同时感谢同为酱油的大叔、师尊、茶小乖、茗清、菲儿、情欲坛（口误）妖化弟子，以及最后出于我的邪念被顺手抓来百合（殴）的剑舞与乐仙同学，感谢你们XDDD！ - c8 s&&E5 Q. G
（棋痴&琴娘&画魅：那我们呢？
某青年：你们不是酱油！）- o% J% X& l8 S
PS：今天的部分写得比较赶，肯定有虫，睡醒了再起来挑……
糯米因你而精彩! &&糯米 + 15 个
恋人：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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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很有爱的说…虽然那喜欢是挺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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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分享，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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