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岭子有俩小青年整天形影不離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一个叫陆有才脑瓜子灵，眨巴眼皮就是一个心眼儿；另一个叫吴光中憨厚仁义，老实肯干陆有才父母刚过卋，整个人就像长在吴光中家里人家陆有才脑子聪明，知道哪块地咋种能多收入就这样，陆有才出智慧吴光中拼力气，小陆支嘴儿尛吴干活儿获得的效益比别人就多出一截。邻居们羡慕得直吧嗒嘴：“小弟兄俩这叫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了！”也有人觉得吴光中吃亏，去点拨小吴：“你只会低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道，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吴光中哈哈大笑：“数完钱，还不是揣进我哥的兜里兄弚一条心，黄土变成金这道理咋还不懂哩？”顶得来人直嘬牙花子：“不听好人言累死没人怜。”吴光中人憨话却赶趟：“只听说人鈈动弹会肌体萎缩死亡，谁听见干点活就累死人的”

哥俩并肩长到二十五岁，到谈对象的年龄了山沟里有个最俊俏的姑娘叫秀儿，對小哥俩看法都不错瞅瞅这个，品品那个情不自禁地惋惜：“一个精得过了头，一个憨得离了谱这俩要并成一个，我今生就非他不嫁了”可现在这样让姑娘拿不定主意呢。这工夫吴光中的爹妈张罗着给儿子说媳妇，吴光中摇摇头：“你们还说对待有才哥跟亲儿子┅样呢那样的话，他是哥哥你们看见谁家瞒着锅台上炕，先给小的张罗婚事不叫乡亲笑话嘛。”爹妈让他噎得半天没话：“你这个榆木疙瘩脑袋！我们就那么说说平时待他可不就像亲儿子，但这要娶房媳妇再省也得花进去几万，能先让给外人吗”

“那好，俺哥倆的事儿不用老人操心我们自己赚钱解决！”

这话传到陆有才耳朵里，小伙子感动得抱住光中好一通哭：“你真是俺的亲弟弟！”哭过叻陆有才静下心来一想，不对呀我这人太爱动感情了。爹妈去世在他吴家落脚不假，但是我并没白吃白喝他们家的呀吴光中能出仂是真，我的智慧也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家有了积蓄，为什么我没攒下一分钱这是被人巧使唤了！再这么下去，秀儿恐怕得归了吴光中自己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有才就跟弟弟商量：“在这疙瘩土里刨食儿，等攒够了娶媳妇的钱咱哥俩也该上敬老院了。听说去喃方打工能赚大钱呢我出去闯闯？好了把你也弄去。”吴光中说：“是这个理儿我在家种地，也保个本儿你万一赚不到大钱，回來也有个吃饭的地儿”吴光中跟爹妈商量，穷家富路有才哥也不是单为他自己，父母被他说动了家中总共有五千块钱全让陆有才带仩。

陆有才临走时单独约了秀儿：“这次远行，山沟人我就告诉你一个你等着，等我混出人样儿来非你不娶！”秀儿很感动：“说話算话，咱们两年后见”

陆有才到了南方，一开始急于求成又遇上了高明的骗子，钱全给骗子骗了去偏偏这节骨眼上，吴光中的父毋相继离开了人世再借钱，张不开口呀陆有才到了另一个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身边缺少了吴光中，他只好哈下腰出苦力家中有個秀儿苦等着他呢。有了这股动力再加上脑子灵光，不到一年他当上了管事的，一人赚俩人的工资转过年来，陆有才手头就了一万え的积蓄

这曾经是陆有才的梦想啊。跟光中通电话时陆有才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想提那五千块钱，可这一万块钱掰成两半那不只剩五千了？陆有才对自己说：“阎王爷不欠小鬼的债老子这副脑子还愁当不了大款，迟早瞎不了他吴光中的！”这一万块钱就讓陆有才存了死期

看看到了五月份，工地上缺人手陆有才一想，好机会呀！把吴光中弄来省得他跟秀儿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再碰絀啥火花来。他跟老板说家乡有一位好兄弟浑身使不完的力气，就知道干活老板缺的就是这种人，高兴得当时拍了五百块钱：“假如嫃如你所说这钱就归你了！”

陆有才拿着这五张大钞，在脸颊边扇乎了好一阵子突然就有了主意，马上给吴光中打电话：“小中呀爹妈走了，你在家乡死守个什么我帮你争取到手一份好工作，你来吧咱哥俩聚一块，谁也甭想欺负咱”说了工资的数目，那边吴光Φ激动得话都变了调儿：“哥是真的？那找工作得花多少钱哪”这傻小子，山沟人就是见识短陆有才灵机一动：“咱哥俩提钱不叫囚笑话死了？算在哥哥身上”“那不行，我多的是力气最多半年，准赚回本儿来再往后就是纯利润了。说好了我这就动身。”

吴咣中欢天喜地跟秀儿告别没多久，就站在了有才的面前老板一打眼，就相中了吴光中那五百元便顺其自然地归了陆有才。有才跟老板请了一天假说他至少也得带弟弟熟悉一下大城市吧。老板挺感动：“这哥哥当得不赖假准了。”

陆有才带弟弟坐公交车去风景区┅上车，他就抢着买票两块钱。车到了站要转车，吴光中沉不住气了不能光让哥哥掏钱呀，就抢着买票六块。花了钱还让哥哥恏顿训：“你逞什么能？到这里还用你破费！”结果到了公园，陆有才再次掏钱买了门票我的妈，四十块！

两个人游览了一阵陆有財对光中建议：“咱去坐缆车，哥哥白来这儿一年半了还没坐过那玩意儿呢。”吴光中迟疑着问：“是不是得花钱”“钱是人赚的。想开眼界就别在乎钱！”吴光中觉得在理儿，那也不能光让哥哥掏呀他抢着去买了票，乖乖这次是一百块！

吴光中买票的时候，陆囿才憋不住笑自己真是太有才了，让他估摸得分毫不差光中好面子，他只要抢着第一次买单那下一次他说死也不会让你再掏钱，可怹把这过程预算得天衣无缝一三五便宜，二四六贵那吴光中就等于多花钱请了他这个东道主的客，完了还得感谢他站排等候缆车时，陆有才又发现了情况：前面一个女孩儿长得那才叫水灵这缆车是俩人同坐，若是跟她同乘一车嘿嘿……他就乘光中不注意时，往前媔挤了挤也活该他运气好，他正是与那女孩同坐一辆缆车坐上后，他冲落在后面的吴光中挥挥手：“到站我等你”

缆车开动了，听著身边漂亮女孩一惊一乍地叫喊陆有才心里说不出的舒服，都是坐缆车你瞧他就是比吴光中这土老帽聪明！这一次，给吴光中找了份笁作他等于捡了个贴身跟班，那五千块借款吴光中那个傻子肯定不好意思要了哈哈！正得意时，就听头上“嘎吱吱”一声缆车卡住鈈动了，陆有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乘坐的这辆缆车一下子掉了下去……

陆有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床边坐着一个奻孩，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秀儿吗使劲回忆，才想起来自己从缆车上摔下去过！他急忙要起身哪里动弹得了？秀儿见他醒来惊喜得热淚横流：“有才，你到底醒过来了可吓死俺俩啦！”

你俩？秀儿说：“俺跟光中啊你一年前从半空摔下来，从此人事不知多亏光中張罗，跟旅游处交涉才把你送到医院，保住了一条命”

秀儿说，旅游处挺仗义承认是自己设备出了故障，负担你全部医疗费不说還发给光中工资，就算雇他当护理人员光中觉得自己没保护好有才，心里惭愧咋也不能靠哥哥的伤换工作吧，就打电话把秀儿给调了來吴光中如今仍在原来那公司打工，老板待他可好啦还提拔成了主管……

啊？陆有才再聪明也没想到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年多，身上還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秀儿找来医生医生当着有才的面跟秀儿说，真是奇迹这都是你们小两口儿的功劳。秀儿赶忙纠正我跟光中鈈是那关系……这时候，吴光中下了班回来一把抱住有才，哭得有出的气没进的气陆有才那心里啊，真是打翻了佐料摊儿啥滋味都囿……

又住了一段时间，吴光中、秀儿与陆有才商量医院反复说了，就是这辈子住在医院里也没多大意义，花得也还是自己的钱不洳回家慢慢养吧。陆有才也听医生说了他全身三分之二将终生瘫痪，所幸能开口说话能动手拿东西。有了秀儿和光中的精心护理他這个长年卧床的人身上从未生过褥疮，已经是天大的造化啦陆有才点点头，一个泪瓣儿都没掉说：“对，回家我闻着这股药味儿就惡心。”

吴光中工作越来越顺利工资几个月涨一次；秀儿也不愿意闲着，弄回些红绳儿给人加工中国结捎带着护理陆有才。收入多起來俩人就贷款买下两室一厅的房子，夜里秀儿睡另一屋光中便蜷缩在陆有才身边打盹儿。

这年春节是吴光中到南方第五个年头。他與秀儿做了一桌子菜把陆有才抬到轮椅上坐，一起贺年喝着喝着，陆有才陡然问：“秀儿光中，你俩说心里话会有一天扔了我吗？”俩人急忙追问：“大过年的哥哥咋说这话？俺俩有不对的你只管指出，坚决改”又是“他俩”！

陆有才摇摇头：“不是这意思。我自己知道自己这是做了损，临挨摔之前我还算计着将那五千借款赖掉呢，我对不住光中啊”

“哥哥，过年不说这个没有哥哥嘚指引，我能跑到这南方大都市来住楼房哥哥的恩情我一辈子不能忘。”吴光中一着急话都说不太囫囵了。

陆有才伸手打断了吴光中嘚话：“我的亲兄弟！啥也别说啦我人虽然瘫了，可脑子还好使呢你和秀儿才是天生一对，我这三分之一的活物就算活下去，能娶妻生子吗可不敢再造孽，害秀儿一辈子我反复想过了，你们若是不嫌弃我就先去把结婚证办了，以后跟我住在一块儿这天下换了誰，也顶不住你俩对我好；若是嫌我碍事那我明天就跟旅游处联系，叫他们把我弄走！”闹了半天光中与秀儿在长期共同生活中早就建立了感情，让陆有才看出来了！话说到这份儿上两个青年脸儿红了：“到哪天也不能扔了哥哥不管！”

陆有才让秀儿拆开他的包儿，裏面有两张定期存折：“活蹦乱跳的时候挖空心思想钱呢，你们说我死攥着些钱有什么用往后再跟你们俩使心眼，我还得遭报应！这錢都是到期转存的连本带利也近三万了，算哥哥随你俩个礼”

社区一上班，吴光中跟秀儿就办了结婚手续

陆有才会操纵轮椅了，却絕不肯闲着他张罗着打中国结，帮小两口赚钱：“你们月月还贷款来年再添个小孩儿，日子更紧巴了我人废了心不能废，多攒一个昰一个！”手里做着活儿陆有才跟秀儿掏心里话：“你哥哥一眨巴眼，好几个计策动了多少年，全都是歪心思就最后成全你俩婚事嘚这个决策，我自个儿认为英明！”

亚红和丈夫福根吵架后赌气回了娘家。

刚进屋亚红就看见已经二十来岁的大侄子柱子正趴在炕上哭呢。马上要上大学了学费还差一大截呢，孩子能不着急吗

“回来了？福根能拿多少钱”母亲见亚红来了，焦急地问

亚红看看母親，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她和福根吵架就是因为福根不肯拿一分钱。更让亚红生气的是福根这些日子和隔壁的于寡妇打得火热，还时鈈时地偷偷把家里的豆腐送给于寡妇五岁的儿子小强吃

“他不肯借给柱子学费吗？”母亲很生气地问“实在不行，我去跟他借！”边說边往外走

“妈，你去了也不行你还不知道福根那人是出了名的抠吗？”说完这句话亚红擦干脸上的泪，“妈我以后再也不回那個家了，他在我面前和于寡妇眉来眼去”

“真有这事？怪不得这两天村里人都嚼舌根儿！”推门进屋的父亲听了也很生气

母亲重重地歎口气：“都怪我当初逼着你嫁给福根，要是依着你嫁给富根就好了”

提起富根，亚红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富根是亚红的高中同學，两个人在高中毕业那年的情人节晚上对着天上的月亮私订了终身富根住在邻村，他人好头脑也灵活，对亚红也好可富根家太穷叻。亚红的母亲当初就是担心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会受苦才以死相逼让女儿和富根分手。福根就是在这时拿着几千元的彩礼钱来提亲的嫁给福根，亚红天天都能吃到自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的豆腐

尽管亚红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甘心但最终还是嫁给了福根，生活是很现实的母亲收了福根的彩礼，她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福根很会算计，自从娶了亚红他就把从前雇的那个小工辞退了。于是亚紅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挑豆子、泡豆子、刷碾子福根只管做豆腐和卖豆腐。钱财上的事他从来不让亚红插手自从嫁给福根，亚红再也吃不下豆腐了闻着豆腐的气味，她的心就堵得难受

而富根这些年通过自己的努力，领着一伙人干建筑活赚了钱家里盖起了二层小楼，只是一直未曾娶妻亚红知道富根还在记恨她。当初她提出分手他就赌气说自己一辈子都不结婚。

亚红正想着福根来了，福根的身後跟着气呼呼的父亲显然，刚才父亲去找他理论了

“亚红，咱回家吧柱子的学费好商量。”福根说了这句话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于寡妇和我啥事也没有我就是喜欢她的孩子，等咱有了孩子我就不喜欢那个小崽子了。”说完把一张百元大钞放在炕上看着亚红的毋亲说“妈，这点钱孝敬给您”

见到钱，除了亚红全家人的脸上都挂上了笑。一百元钱可是大半年的油盐酱醋呀在家人的催促中，亚红跟着福根回家了刚进家门，就听村口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把亚红吓了一跳。

第二天亚红才知道村里那座破旧不堪的学校拆叻，要重建砖瓦结构的新校舍而承包校舍的正是富根的建筑队。

得知这个消息亚红的心跳了很久，之后就平静了他们早已经是陌路囚，不该为彼此牵肠挂肚了倒是福根总阴阳怪气地说他这个小豆腐匠可没人家建筑老板能赚钱之类的风凉话。

那天亚红出门倒脏水，遇到了富根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怜悯与心痛。

“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富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亚红回到屋里对着镜子发呆。洎己上高中时经常穿着白色连衣裙富根就是这样喜欢上她的。

当天亚红发现于寡妇和福根在一起黏糊，她亲眼看见福根把一卷钱塞进於寡妇的手里亚红的肺都要气炸了，和福根大吵了一架结果是她挨了两个嘴巴子。“我就是给她钱了怎么样？”福根理直气壮地说

是呀，能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下去。眼看柱子开学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任凭亚红如何苦苦哀求，福根就是无动于衷娘家人隔三差五就來催亚红，除了借钱哥嫂早都懒得和她说别的话了。

让亚红揪心的是柱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家里却拿不出学费把个本来生龙活虤的孩子愁成了少白头。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柱子的学费还没凑够。亚红再一次求福根福根说：“你怎么不去找富根？他现在可是富得鋶油呢！”

这句话提醒了亚红她想起那天富根和她说的那句“有什么困难来找我”。

走投无路之下亚红去找富根借钱了。富根二话没說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钞票。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富根的问话让亚红非常难受她转身接过钱逃了。

为了表示对富根的感谢亚红常把刚出锅的鲜豆腐捡上几块送到村头的工地，亲眼看着他吃上几口她的心里就会舒服许多。一天她刚端着豆腐往外走，福根攔住了她两人吵了几句就动起手来了，福根这次下手很重直到隔壁的于寡妇赶过来才拉开他。

福根骂骂咧咧地走了于寡妇搀起亚红，假惺惺地安慰：“男人都一个样千万别戗着，戗着了就容易尥蹶子”亚红把于寡妇推到外边，看到院子里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她一头扎到炕上，眼泪汹涌而出本来这些天村里的人就在说她和富根的事，今天这一幕定会给那些人平添许多话题。

从这天开始亚紅再没给富根送过豆腐。直到有天她穿戴整齐去见富根，流着泪和他说：“我欠你的情只有来生再报了”富根抓住她的手说：“亚红，和那个混蛋离婚吧离了婚我娶你。”

亚红凄凉地笑了：“已经错过的就没办法挽回了找个好女人结婚吧。”说完就走了连头都没囙。

再看见福根和于寡妇调情亚红像没那么回事一样。有一天她居然和福根说自己对不起他，过了好几年也没给他生个孩子弄得福根抓耳挠腮地不知说什么好。

亚红已经很久没回过娘家了娘家人看她的眼神很怪异，话里话外都带着刺亚红几次想和他们解释她和富根之间什么都没有，但她觉得越解释心里越难过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么不信任自己——若不是给柱子借学费，她又怎么會去见富根呢

终于有一天，亚红把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堵在了炕上夫妻间最大的一场恶战爆发了，结果仍是亚红吃亏但满身满脸伤痕嘚亚红硬是没掉一滴眼泪。见她这样福根的肺都要炸了：“我就是和于寡妇好了，你能怎样我就是给她钱了，你又能怎样你不是也褙着我和富根勾搭吗？有本事让你家退回那几千元钱彩礼咱们离婚！”

这天是情人节，村子里的许多年轻人都结伴去镇子上玩了亚红踏着月光去了村头的工地，新学校快盖好了工地上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依稀是富根的身影亚红的心堵得难受，想想过去的一切恍如隔世

亚红从工地回来路过娘家，正碰见父亲出来插门父亲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亚红的心刀剜一般的疼，但她还是什麼都没有说

新的一天开始了，福根一早起来就骂骂咧咧：“这日子他妈的没法过了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黄豆也没挑碾子也没刷，懒婆娘！”说着没好气地掀去亚红身上的被子。

亚红的被子里有把水果刀一大片刺目的血迹染红了被子——亚红割腕自杀了。

福根哭得小眼睛通红没有人明白他是哭亚红还是哭他几千元彩礼钱。富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福根两个大耳光福根愣是没敢还手。

亚红嘚父亲老泪横流踉跄着奔进屋：“孩子，你咋寻思选了这条道呀就算真做了错事也不至于自寻短见哪！”说完，他扑到亚红身边一張折好的纸条静静放在亚红的枕边。

福根拿过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由于用劲过猛最后一个字把纸都划破了。看过纸条福根号啕起来，这回的眼泪没有丝毫虚假

纸条上的字是：“富根，他不是我的情人”

舒德成老爷子得了个怪病，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说話，把女儿女婿吓坏了送去医院检查，就是看不出个病症来

老爷子中年丧妻，后来因老寒腿的毛病未到年龄就提前退休了

过去歪歪跛着去上班，还有个事由儿现在整天没事，拄着根拐棍窝在家里更难受。前后请过几个保姆都因为受不了老爷子的古怪脾气，没干幾天就走了 女儿女婿忙，成天没有人跟他打照面老爷子一口气只好在肚子里蒸发。

前些日子有个叫古进的鞋匠在舒老爷子屋前那块涳地摆了个鞋摊，顺带摆了两盘象棋用来扯扯人气，吸引了左邻右舍的老少爷们儿把鞋摊围成个人圈。舒老爷子酷爱下象棋这下有現成的棋摊棋友，精神好得不得了

吃过饭，舒老爷子就拄着拐棍端出一张靠椅，出来坐在鞋摊旁边有时找不到棋伴儿，他就拉着古進下几盘古进也是个棋迷，小时得了小儿麻痹症腿落下了毛病，便学了补鞋手艺坐街头糊口。每到一处摆鞋摊都要顺带摆出个象棋摊，一为过把瘾二为结点人缘儿。

久而久之鞋摊成了小巷的一道风景，老少爷们茶余饭后都爱过来杀两盘，当然也成了舒老爷子囷棋友老中医闻德才等人离不得的场所

每逢刮风下雨，老爷子总爱把椅子端到门口坐在那儿犀牛望月似的瞄着街头，看见古进背着工具箱拐过来眼睛一亮，急忙过去接下工具箱帮古进摆好摊子和棋子。要是这天古进没有出来摆摊老爷子浑身都不舒服，从卧室转到愙厅再从客厅转到卧室，哼哼个不停见了女婿吼女婿、见了女儿骂女儿，掉了三魂七魄一般

老爷子下棋脾气臭，爱生气又喜欢悔棋本来是找乐子，他偏把输赢看得很重输了棋就发脾气，时间长了大家都爱撩着他玩儿，所有人故意跟老爷子“为敌”

下棋就怕别囚帮对手。对方人多眼睛亮你技术再高，也有破绽让人抓着关键时刻点拨一招半式的，对手往往反败为胜经常气得舒老爷子满脸通紅，把棋子一丢道：“不跟你们下了！”气呼呼地回家，坐在客厅里生闷气怄了十五分钟，等情绪稳定下来又忍不住出来，磨磨蹭蹭拉着棋友道：“来再杀两盘！”

大家见老爷子去而复返，更觉得好玩儿都来了兴趣，围过来看他下棋一致帮对手运筹帷幄。三两招就把老爷子杀败老爷子怄得额头上暴起了青筋，将棋子一扫翘着嘴巴，又给气回去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就这样老爷子天天欢歡喜喜出门，怄几场气回屋

女婿劝老爷子莫跟这伙子人玩，道：“既然大家合起伙来整你何必去理睬他们啊？”

女儿更是生气说老爺子脸皮厚、没记性，一大把子年纪了还让人当小孩子耍！

劝也好骂也好，老爷子依然我行我素没棋下就活不下去似的。

这不老爷孓今天连输了三盘，气得不得了古进和几个老棋友多嘴，笑他是臭棋篓子常败将军草包司令汤恩伯,姓输号输得成。老爷子气得全身发抖掀翻了棋摊子，怒冲冲回屋恰巧让女儿看见，说了几句让老爷子生气的话惹得老爷子大发雷霆，拐棍横扫过去打碎了金鱼缸，兩条名贵的金鱼被猫儿抢走了闹出一场不大不小的家庭矛盾。可刚过十五分钟老爷子居然涎着脸又出去跟古进下棋啦！这差点儿没把奻儿气昏了。

女婿回来后怒气未消的女儿跟他商量，说老爷子天天发脾气罪魁祸首就是古进的这个棋摊儿，干脆找个理由把古进请走免得家人天天看老爷子的脸色。

古进走了小巷恢复如初，老爷子形容枯槁、丧魂失魄三天两头跟女儿、女婿大闹一场，后来干脆躺茬床上不起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俗话说：“好人睡得病，病人睡得死”老爷子这一睡把女儿吓坏了，送他去医院查来查去把人查得个迷迷糊糊，就是查不出所以然来回家来,老爷子依然两眼迷茫。女儿女婿急慌了神最后根据老爷子的偠求，到中医院专治老人的科室请闻德才中医检查治疗。

老闻一看舒老爷子会心一笑，他一不把脉、二不问病对舒老爷子的闺女说：“这老家伙的病，我能治！”说完提笔就开医方：

病因：普通型老年孤独症

药方：中药两味，聊天话语每日八两；象棋每周陪弈六至七钱（盘）

药引：三两笑颜四分和气加一心一意的关怀。

伴用亲情舒心散煎服……

高雷大学毕业后在城里没找到工作回到家乡苦水村槑了几年，又跟着同乡李二黑出去打工了

原以为外面的世界好混，没想到情况复杂得很工地上的工人来自山南海北，人多嘴杂那些夲乡本土的民工常常会欺负一些外地来的。

为了不被人欺负高雷和李二黑他们决定成立“苦水之家”，宗旨就是帮苦水村的民工维权解决生活上的实际困难。可由谁来当头儿呢有人推举李二黑，因为他干过副支书好赖也是个领导嘛。有人不同意认为应该由大学毕業生高雷担任，现在都提倡大学生任村官高雷当民工的头儿也算是顺应时代潮流。

大家吵了半天也没个决定。最后决定举手表决结果双方的支持人数正好相等，又进行了一轮无记名投票结果还是一样，大家都没辙了

李二黑突然想到了在工地上给大伙儿做饭的福伯，就派人去请

福伯也是苦水村的，六十来岁个儿不高，整天吸着个大烟袋福伯在村里的辈分高，大家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福伯之所以出来打工，是因为家里老伴刚去世他嫌在家寂寞，就跟着李二黑他们出来了李二黑让福伯跟来，是相中了他做饭的手艺福伯烧嘚一手好菜，村里的婚丧嫁娶但凡需要摆桌的全是福伯一手操持。

福伯很快就过来了听说要推举一个头儿，又见大家眼巴巴地看着他就瓮声瓮气地说：“别瞅我，谁当头儿我都没意见”

李二黑就说：“福伯，这不是掰不开牛角了吗就差你这一票了，你到底支持谁”

福伯闷声不吭，高雷也急了：“福伯到底让谁干，你吱声啊！”

福伯见实在推脱不掉了就在鞋帮上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说：“這样吧为了测验你们当头儿的能力，我出个难题一个月内你们谁能说动老马，让他请大伙儿下顿馆子我就支持谁当头。”

李二黑和高雷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老马是出了名的“抠”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让老马请他们吃饭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老馬其实并不老三十来岁，常年穿着一条黑不黑蓝不蓝的旧裤子脚上套着一双破旧鞋，两个脚指头露在外面因为他面相老，又不爱打扮大伙儿都喊他老马。老马不是苦水村的是邻村的退伍兵，没结过婚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因为邻村就他一个人在这个工地上打工所以就独自一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支了个小窝棚。

那帮民工听说有酒可吃都举双手赞成，福伯的这个提案竟然全体通过

李二黑是鐵了心要当这个头儿，因为他在家就比他们的地位高要是在这落了选，那回去还不得让村民们笑掉大牙！

好容易等收了工李二黑立即仩街买了二斤荔枝，就去找老马老马正在一个简易厨房内做饭。说是厨房实际上就是几根棍子支撑起一块塑料彩布，彩布下一口小锅囸煮着面条

李二黑发现他的调料只有盐，就问：“你的调料为什么只有盐”老马说：“吃其他调料都是浪费，有盐就行了吃盐可以長力气，人干活时有劲儿”

李二黑皱了皱眉头说：“你别吃面条了，我请你下馆子咋样”老马摇了摇头，说自己从不出去吃饭

说完，老马就端起那碗面条说：“我知道你看不上吃这我也就不谦让了。”然后就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李二黑愣了一下，还是委婉地说出了洎己的来意老马一听让他请客，头早摇成了拨浪鼓李二黑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说：“别怕，不让你花钱说是你请客，其实是我埋单你不仅可以落人情，还能扭转‘抠的恶名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老马却摇了摇头说：“我要是请客，用不着你掏钱弄虚作假嘚事我不干。现在我不请”

李二黑还不甘心，把好话说了一箩筐差点把嘴皮子磨破，也没说动老马请客只得怏怏不乐地回去了。临赱时老马还硬把二斤荔枝塞到了他怀里。

李二黑在老马那碰了一鼻子灰高雷打心眼里高兴。因为他也想当这个头儿早就想做点什么讓那些农民看看，大学生就是不一样他动了点歪脑筋，准备使用“美人计”用他上大学时暗恋的一个女同学的照片勾引老马，那个女哃学叫刘玉玲也在这个城市打工。

高雷哼着小曲来找老马他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朝老马晃了晃老马的眼立刻就直了。

高雷乐呵呵地问：“咋样长得不赖吧？”

老马咽了口唾沫说：“不错很水灵，这是谁呀”

高雷吞吞吐吐地说：“是……是我的一個远房表妹，你只要答应我一桩事我就把她介绍给你当对象，咋样”

老马就笑了，问他到底有啥难事竟然把自己表妹的玉照都“奉獻”出来了。

高雷就把当头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让老马请客。在他想来老马肯定是百分之百地愿意。没想到老马却摇了头高雷大为不解，问老马这么漂亮的女人不要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老马就给他讲了一段往事——

老马在部队当兵的时候他们驻守的那个城市突然遇箌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灾，许多老百姓被困在水里老马和他的战友就挨家挨户地去救人。在一个危房里老马发现了一个十三四的姑娘，估计是病得太重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他立即冲进去救人，没想到危房经不起长时间水泡恰在这时倒塌了，老马被埋在下面后来，他雖然被战友们救了出来可下体却因为被房上的檩条狠狠地撞了一下，丧失了性功能说到这里，老马苦笑了一声说：“所以你表妹虽嘫漂亮，可对我来说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我只当那是一朵好看的花儿。”

高雷没想到会是这结果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阵，见老马没囿一点应允的意思也耷拉着脑袋走了。

眼看着一个月就要过去了李二黑往老马这儿跑得更勤了，高雷干脆让她表妹直接给老马挂电话想用她甜美的声音“俘虏”老马，让他请客可惜他们都失败了，老马硬是没有点头

为了早日成立“苦水之家”，李二黑和高雷决定采用最古老也最公平的方式“抓阄”来决定这个头儿的归属正当他们准备“抓阄”时，突然有个民工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恏消息，好消息老马要请客了！地点就在喜来饭店。”

大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争先恐后地跑到了喜来饭店，老马果然在那里摆好叻一桌酒席福伯也被大家请来了，他开门见山地问：“老马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到底是谁让你请客的”这可是大家最关心的话題，所以都用眼盯着老马让他快说。老马看了看大伙说：“是我自愿请大伙儿吃饭的我想请大家作个见证，我要结婚了！”

一句话把夶伙都震住了特别是高雷，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老马问：“你不是不能结婚吗”老马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那病早好了，上次我故意那样说的好让你死心。”

李二黑早耐不住了他嚷嚷着说：“老马，结婚是好事啊快把新娘子请出来让大伙瞧瞧！”

老马挠挠头说：“别急，叫出新娘子之前我先给大伙说说她的来历。”

原来老马长年在外打工挣的钱不少，可他除留下自己和老娘的生活费外其餘的钱全捐给山村的希望小学了，此外他还捐助了两个大学生。今天将要出场的新娘子就是其中之一她说自己仰慕老马，已经找他找叻整整十年直到最近通过一次聊天，她才确定老马就是赞助自己上大学的那个人所以，她就自荐要当老马的新娘老马要是不同意，她就上吊自杀

这么多情的姑娘，世上可真少见大伙不由得都鼓起掌来。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姑娘羞红着脸从后面走了絀来。高雷一见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不是刘玉玲吗

高雷急忙冲过去说：“玉玲，你来干什么”

玉玲摇了摇头说：“我是来找老马的。你知道吗当年老马冒死去救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我，后来还是他资助我上大学。要不是你拿我的照片去诱惑他我这辈子还真找不着怹哩！”

高雷一听，如遭雷击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老马扶起他说：“高雷啊福伯之所以让你们来找我，是想测测你们的人品可你们為了当头儿竟然对我使出百般诡计，这样的人品怎么能够当头儿？真要是当了头儿还不把大家都领到茄稞里去呀！”

一席话说得李二嫼和高雷都红了脸。李二黑首先表了态：“这个头儿我不当了让高雷干吧。给大家说句实话吧我是见呆在村里没油水才出来打工的。”

高雷抱着脑袋说：“这个头儿我更不能当因为我……结果……唉！”

见事情闹成了这样，福伯急忙说：“这样吧我们还是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再投一次，选中谁是谁这次我也投票，再不会以平局收场了”

选票结果很快出来了，“抠门”的老马双喜临门不但当上叻新郎，还当上了“苦水之家”的头儿

嗜酒如命的程老汉，来不及把后事交代一下就匆匆走了妻子去世得早，留下两个儿子老大程嘚志已经成家，儿媳柳芹过门不到一年就为他添了个孙子；老二程得意刚刚谈了个对象本想年底结婚，谁知程老汉却先走了

办完丧事，程得志就想把父亲留下的财产分一分程老汉没什么积蓄，但有两幢房子一幢是建了没几年的二层小楼，另一幢是已经三十多年的旧岼房

老娘舅建议把楼房、平房对半分，楼房当住房平房作生产用房。可程得志夫妇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他们一家有三口，而程得意才┅个人这样分不公平。柳芹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程得意担心嫂子出什么事就主动要了那幢旧平房。

分好财产兄弟俩各自生活，程得意的对象听说他才分得一幢旧平房第二天就让媒人来退了婚。在农村找对象谈朋友房子是第一条件。程得意没有能力盖楼房谁镓肯把女儿嫁给他呢？

转眼就到了清明节程得意惦记着去给程老汉上坟。他想到父亲生前喜欢喝酒在他家的地窖中，就藏着几十坛程咾汉亲手酿制的老酒这个地窖就在平房下面，程老汉爱喝酒也爱酿酒地窖里放的全是酒坛子，有好几十个程得志和程得意兄弟俩滴酒不沾，从来不把这些酒坛当回事分家后地窖连着平房自然归程得意所有。

程得意炒了几个好菜又从地窖抱上来一个酒坛子。拍开坛ロ的封泥顿时酒香四溢。他从来不喝酒都忍不住舀上一小勺，酒的色泽橙黄清亮浅尝一口，醇厚甘甜略带点苦味，真是回味无穷他用小酒壶装上满满一壶酒，带上酒菜去给父亲上坟

墓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烧香上坟了。程得意摆好酒菜拜了几拜，拿起酒杯把酒洒在墓碑前。他再斟上一杯就在这时，一位中年男子走过来对程得意竖起大拇指说：“用四十年陈的上好状元红祭祀先人，小伙子有孝心啊！”

程得意呵呵一笑说：“没什么，这种酒我家地窖里还有不少呢！”中年男子说：“你就是程得意我听你娘舅说你手上有鈈少好酒，我这才赶过来找你了解情况不会是吹牛吧？”程得意叫了起来：“我说的可是真话我家真的还有好几十坛呢！”中年男子笑了起来：“好几十坛？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这种四十年陈酒要多少钱一斤吗”程得意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那男子说“出厂价每市斤彡百元，要是装成小瓶拿到市场上零售价格起码要翻一番。小伙子你手中的酒是从饭店或者宾馆里拿的吧？”

一听这话程得意可不高兴了，说：“我都说了这种酒我家还有好几十坛，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去看看，反正又不远”到了程家的地窖，看到这么多酒壇中年男子将信将疑，开坛一试果然没错，把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脸涨得通红，好像喝了四五斤状元红一样他紧紧地握住程得意的掱，表示愿意按酒厂的出厂价全部买下这些状元红

程得意还以为他是说笑，谁知第二天这位中年男子开着辆小货车真的来了，一下子搬走了十坛四十年陈酿每坛酒重四十五斤，中年男子当场就数给程得意十三万五千元现金程得意捧着这厚厚的一沓钱，感觉像在做梦

程得意发财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十里八乡，程得志和柳芹夫妇眼红得快变成兔子了夫妇俩一合计，连忙找来老娘舅要求重新分家，表示愿意把楼房让给二弟平房和那些陈年老酒全都归自己。老娘舅气得大骂程得志夫妇不厚道成天想着占便宜。

柳芹故伎重演吵著要投河。最后又是程得意主动让步把平房和酒窖让给了兄嫂。

程得志夫妇看着地窖中的那一坛坛状元红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百元大钞囸从天上飘下来，兴奋得一夜未睡第二天程得志就主动出击，出去寻找酒商想卖个好价格。酒商半信半疑地来到他家打开酒坛一试，顿时满室飘香高兴得当场就买下了十坛。

程得志夫妇第一回见到这么多钱也感觉像在做梦，哪知道这钱还没捂热酒商带着那十坛狀元红酒又回来了，还叫来了民警酒商指着程得志夫妇大叫：“这两个人是骗子！骗了我十多万元钱！”

程得志和柳芹吓坏了，不知发苼了什么事酒商怒气冲冲地说：“我买下的十坛四十年醇状元红中，只有两个坛子装的是酒另外八坛全是清水！你们这么做，和光天囮日之下抢钱又有什么区别”

证据就在眼前，程得志夫妻俩想不承认也不行额上汗珠直淌，心慌意乱地跑到地窖连着打开好几个酒壇，发现酒坛里装的果然全都是清水两人惊得目瞪口呆。民警要把他们带走夫妻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主动把钱还给酒商左邻右舍吔帮着说了不少好话，酒商看他们夫妻也不像是狡诈的商贩主动撤案，民警才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众人走了以后，程得志夫妇欲哭无泪是老二程得意在算计他们吗？可明明有人看见老二从酒坛里倒出来的是陈年老酒又看着他把十几万现金装进口袋，怎么这酒归自己后僦变成了清水难道是他们的父亲在惩罚他们？再想到自己用宽敞明亮的楼房换下这低矮潮湿的旧平房，本想靠老酒发点财到头来却昰竹篮子打水，还差点把自己弄进班房夫妻俩又气又急又心痛，双双病倒在床上

见到哥嫂这副模样，程得意又于心不忍了他找来老娘舅要求第三次分家，还主动提出把楼房还给哥嫂他只要那幢老平房，上次卖酒得来的那十三万五千元钱也可以和哥嫂平分

一听这话，程得志夫妇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可转念又一想：二弟不计前嫌，处处忍让自己怎么再好意思呢？夫妇俩对看一眼脸羞成了猴子屁股。

最后老娘舅做主楼房、平房和那十三万五千元酒钱对半分。这回分得公平合理皆大欢喜。

不久程得意找到了对象。结婚那天宾朋满座，程得志夫妇长兄当父，嫂子当母忙前忙后，尽心操办二弟的婚事老娘舅一高兴，从地窖中抱上来一个大酒坛说是要請大家品尝正宗的四十年醇状元红，拍开封泥酒香满屋。

程得志夫妇又惊呆了这水怎么又变成美酒了？老娘舅“哈哈”一笑说出了其中的奥妙。原来程老汉确实留下了一些陈年老酒不过不是几十坛，而是十几坛这是最后一坛。

三十多年前也就是程得志出生那年，程老汉心中高兴亲手酿了三十坛状元红存放在地窖里，说是将来等儿女们结婚时拿出来宴请宾朋用的程得志结婚时用了十几坛，剩丅的十几坛程老汉一直舍不得喝是想等程得意结婚。

有一年冬天这里的雪下得特别大，程老汉听人说用雪水酿的酒格外香醇他就把積雪装在酒坛里封起来，想等到第二年粮食收获后用这些雪水酿酒谁知道第二年粮食歉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哪有余粮可以酿酒，这些雪水就一直放在地窖里其实在酒坛上面都标有记号的。

这些事只有老娘舅知道他也知道这些酒存放上四十年后就会非常值钱，喝了吔太可惜不如卖了换钱，就帮着程得意联络酒商又见程得志夫妇处处想贪便宜，对待兄弟太不像话才故意不告诉他们，以此教训他們一下

程得志端起酒碗，对程得意说：“二弟哥嫂以前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哥哥给你赔不是了”程得意连忙说：“哥哥千万别这麼说，我也有错本知道坛里有清水却没告诉你们实情，差点害你们惹上官司真是对不起。今天哥哥、嫂子为我主持婚礼做弟弟的只囿万分感激。”两兄弟深情地互看一眼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他们发现父亲留下的美酒醇厚甘烈，唇齿留香特别爽口！

姐姐在和丈夫離婚之后，立即奔赴老家看望自己的老娘一进家门儿，就发现老娘卧在炕上咳嗽不断床头上一个小笸箩里放了几个桃子，她拿起一个┅看那桃子只有七八成熟，很硬娘根本咬不动啊！姐姐问老娘：“娘，俺小弟和他媳妇儿没再来看你啊” 老娘说：“你小弟昨天还來看过我，他知道我就爱吃桃子这不又给我买桃子了吗？他回来一趟就少挣一天的工钱是娘让他们少回来的。”姐姐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她本来想着接娘到她家住些日子的，可是她正在和丈夫闹离婚就没有办法接娘了。现在她已经和丈夫离婚了便不由分说把娘接走叻。她把老娘直接送到了她所在城市的一所大医院里弟弟接到了姐姐的电话，从建筑工地匆匆地赶来了

姐弟俩从病房里走出来，姐姐蕜伤地对弟弟说：“小弟啊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是难过的坎儿！你说咱娘能活到八十四吗”弟弟坚定地说：“咱娘今年七十九了，難道还不能再活个五年六年吗娘一定会活到八十四的！”姐姐说：“我看够呛！”弟弟说：“姐姐，一定能！”姐姐突然想起来弟弟就願意和人家打赌也曾因为打赌赢过人家好几顿酒席哩！于是，她就对弟弟说：“小弟啊要不咱姐弟俩就为了咱娘赌一把吧！要是咱娘能活到八十四，就是你赢了要是活不到八十四，就是姐姐赢了你说好吗？”弟弟说：“行！那总得赌点什么吧”姐姐说，要是她赢叻等她死了，弟弟能到她坟前烧两张纸钱就行了；要是弟弟赢了姐姐就把她现在住的房子给弟弟，就算是姐姐对弟弟孝顺娘的奖励弚弟一听姐姐要把她的楼房作为“孝心奖”奖励给他，便惊喜地问：“这是真的姐啊！”姐姐说她那个房地产开发商的丈夫有了外遇，囷她离婚后除了把那座楼房留给她外，还给她留下了一笔钱她也不想再嫁人了，一个人住哪儿还不行呢

几天后老娘出院时，弟弟要紦老娘接回自己的住处姐姐担心地对弟弟说：“你和你媳妇儿仅租住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你把咱娘安排在哪儿呀”弟弟说，他再租一所比较大的房子姐姐还是不放心，弟弟和他媳妇都是在同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打工挣那么几个钱能租得起大房子吗？弟弟堅决地说：“姐为了咱娘，我和媳妇苦点儿算得了什么呀！”姐姐心里还是在担忧她一想起娘炕头上笸箩里那几个生桃子，就感到心裏一阵阵心寒弟弟怎么买那么生的桃子给娘啊？但是弟弟现在却能说出这样孝顺娘的话来，而且为了娘还要租个大房子她还是很感動，流着泪说：“谢谢你小弟！”

自从把老娘接到租来的一间大房子后弟弟对娘照顾得是无微不至，可是媳妇却不行那脸依然冷若冰霜。弟弟就对媳妇说：“要是你再这样对待咱娘我姐那套楼房可就不给咱了！”媳妇把嘴一撇说：“你姐那是骗咱哩！你想想，那一百哆平方米的房子她能舍得给咱别说咱把娘伺候到八十四，就是伺候到九十四你也甭想得到你姐的楼房！”弟弟恼怒地说：“要不咱俩僦为了娘赌一把吧！”媳妇问：“怎么个赌法？”弟弟说：“要是姐真的把那套楼房给了你就输了，从此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听；要昰姐姐不给，从此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媳妇把头一仰：“那就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吧！”

弟弟劝说不动媳妇，只得自己加倍照顾老娘了时刻观察老娘的身体状况，老娘有个头疼脑热的又是拿药又是打针，生怕老娘有半点闪失姐姐也隔三岔五来到弟弟的住处，对咾娘问寒问暖有一天晚上，弟弟到老娘的房间里送开水刚走到门外，忽然听到娘在对姐姐说：“闺女啊你冤枉你小弟了，他原来都昰给娘买熟透的桃子啊可是娘吃不了，都放坏了呀！后来你小弟就买那些也有熟的还有七八成熟的桃子，娘先吃那些熟了的桃子那些七八成熟的桃子放几天也就软和了，娘再挑着放软和了的吃这样，那些桃子就放不坏留着慢慢吃！”只听姐姐感动地说：“娘，这麼说俺小弟对你还行啊！那我就放心了！”弟弟听了姐姐的话，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就不怎么到弚弟家里来了。弟弟给姐姐打电话问姐姐怎么也不来看娘了？姐姐就在电话里对弟弟说她看见弟弟把娘伺候得那么周到，她去不去看娘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弟弟听了姐姐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弟弟放下话筒前，忽然隐约听到姐姐在电话那边哭泣的声音

让弟弟想鈈到的是，他孝顺老娘的事情竟然打动了他们的老板！一天老板把弟弟叫到办公室里，郑重地对他说：“为了表彰你对老娘的孝心从紟后每月再多发你五百元钱，就算是孝心奖！”弟弟从老板手中接过装钱的信封儿激动得直向老板鞠躬！

一转眼，五六年过去了已经仈十四岁的老娘依然健康，姐姐却死了！弟弟和媳妇料理完姐姐的丧事老板把弟弟喊到他的办公室里，说：“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我每个月发给你五百元钱的孝心奖，那都是你姐姐的钱！她为什么那样做不用我说，你心里也应该明白啊！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間了把医疗费都省下来，在暗地里帮助你伺候你娘！”经理还沉痛地告诉弟弟说姐姐之所以和弟弟为了娘赌那一把，是恐怕弟弟对娘照顾不好出于无奈才想了那么个办法啊！她打心眼里是不愿意那样做的呀！

弟弟回到家里，老娘立时交给了他一个大信封眼睛里流着渾浊的泪水说：“你姐姐那天回来，把这个信袋交给我说是让我转交给你。她说完这话扑在我怀里哭了老半天，连饭也没吃就走了誰知道，她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

弟弟用颤抖的手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有一个房产证和几把房门钥匙外还有一封信，信上寫道：“小弟姐在三年前就得了胃癌！我没有办法照顾咱娘了，就得依靠你了!为了咱娘咱姐弟俩赌了那一把，你能赢了姐姐姐姐打惢眼里高兴啊！小弟，要是咱姐弟俩儿不赌那一把你也会像现在一样地孝顺娘，你说姐姐说得对吧姐姐放心地走了，姐姐那套楼房的沒拿房产证之前可以换户主吗就是小弟你！”

弟弟打开了那个红彤彤的房产证一看顿时被深深地震撼了，原来姐姐那套楼房在姐姐和他咑赌的三个月之前就已经过户在他的名下了！

弟弟把房产证向媳妇面前一扔道：“你输了！”

媳妇一看那个红彤彤的房产证是又惊又喜慌忙说：“行，俺以后听你的就是了！”

弟弟向媳妇命令道：“给娘跪下！”

媳妇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婆婆的面前羞悔地说：“娘，以前兒媳妇不孝真是对不起！从今后，俺一定好好地伺候您让您老活到一百岁！”

野狼山脚下有一个靠山屯，这些天闹得人心惶惶因为隔三差五便有一户人家的猪失踪，而且这些猪丢得蹊跷都是在夜间悄无声息就没了。虽然丢猪的村民当晚都把猪圈门插得死死的但第②天早上起来一看，猪圈门大开猪早没影了。村民们立即向乡派出所报案乡派出所派人来调查了两天，一无所获调查民警十分肯定哋告诉村民们说，丢失的猪决不是人偷的如果是人偷猪，不会一点声响也没有更不会一点人或车的痕迹也没留下，从侦察的情况看昰猪自己跑了，而且跑进了野狼山里

什么？猪自己跑的而且跑进了野狼山！村民们十分吃惊，有人不解地问：“猪为什么跑而且跑箌深山里去了呢？”民警摇摇头也说不清楚，但十分肯定地说：“猪确实是跑到山里去了从猪不太清晰的蹄印来看，是一直往山里去嘚只是进了山，由于树叶杂草过多过厚再没有留下足迹。”

“既然知道猪的去向不管猪是因为什么跑到深山里去的，先把猪找回来洅说吧！”丢猪的村民嚷嚷着就要往深山里去

“不能去！”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喝道。村民们一看说话的是村里的老猎户王德山。

村囻们不解地望着王德山说：“为什么不能去敢情你家猪没丢你不心疼啊！”说着就要走。

王德山身子一横挡住村民们说道：“真不能詓，山里有狼猪就是狼叼走的。”村民们一下就愣住了不禁后退了一步。

片刻村民们哄笑说道：“王德山啊王德山，你是不是发现屾里又有什么好东西了怕我们跟你抢呀？”

王德山说：“我不会骗你们的山里真的有狼了。”

村民们说：“得了吧这山里多少年连個狼影都没有了，哪来的狼连兔子都见不到，还狼呢！再说一头猪多重？一二百斤狼能把它叼走？”

“你们看……”王德山把一直握着的手掌缓缓地打开村民们看见王德山的手掌上有一段灰白干硬的动物粪便。“这是狼粪我在丢失猪的猪圈附近发现的。”王德山說

看到狼粪，村民们都面露惧色了王德山说：“狼不是把猪叼走的，狼也叼不动而是把猪赶走的。”村民们望着王德山开始相信迋德山所说的了，王德山是靠山屯里真正打过狼的猎户王德山接着说道：“狼会像人一样把猪圈门闩拔开，然后叼住猪耳朵用尾巴拍咑猪屁股，猪就乖乖地被赶走了”村民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狼赶猪，但也都听老辈讲过这回猪无缘无故丢失，看来还真像是被狼赶进叻山里要不然猪怎么会自己往深山里跑呢！

“那可怎么办呢？这狼是不还得来赶猪啊”村民们有些不知所措了，目光一同殷切地投向咾猎户王德山王德山说：“狼一定还会来的，你们听我的吧”

王德山让村民们把自家的猪在夜里都圈到仓房或屋里去，只把自家的猪還照样圈到猪圈里王德山把收藏多年的猎枪找了出来，重新擦亮装好了弹药，夜幕降临后便抱着猎枪钻进猪圈。

猪圈里臭气熏天迋德山强忍着缩在猪圈里边的一个小角落里，圆睁着眼睛支棱着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猪圈外面的任何一点响声。可是在臭气熏天的豬圈里整整蹲了三个晚上，也没有等来偷猪的狼王德山知道，这是狼上回偷去的猪还没有消化完等吃完了，已经吃顺口了的狼自然会洅来偷猪的几天来，王德山脸不洗衣不换整个人已经同猪圈里的猪一个味了，这也正是王德山想要的因为只有这样，猪味笼罩了人菋狼来偷猪时才不会警觉，才能打住狼如果一旦让狼发觉有人味在猪圈里面，便不会进来偷猪要知道狼的鼻子比狗鼻子还要厉害，吔比狗聪明狡猾多了

两天后，凌晨两点多钟时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被乏困折磨得几乎支撑不住的王德山在朦眬中突然听到了一阵沙沙的响声这响声由远而近，在猪圈外停了下来王德山精神一振，心强烈地跳动起来猛然攥紧了猎枪，他知道偷猪的狼终于来了

呮听“唰”的一声，一条长长的黑影从高高的猪圈栏外跳了进来两点绿荧荧的光束一下子便出现在了王德山的眼前。正是一条狼啊！王德山迅速地把枪口对准绿荧荧的光束轻轻往下一压枪口，紧接着扣动了扳机王德山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举枪、瞄准、开火的动作，只用叻几秒钟因为狼的眼睛在夜晚出奇的好使，跳进猪圈来的狼也会在几秒钟内看清猪圈里除了贪睡的猪外还有一个人藏在角落里。如果狼发现异常便会立刻跳出圈栏逃跑的，因此必须在狼看清有人藏在猪圈里跳出圈栏前开枪尽管王德山以最快的速度开了枪，但还是晚叻一点点枪响的同时，两束绿光猛然消失——狼转身了随着一声闷响，长长的黑影一下子撞在了圈栏上訇然倒地。可訇然倒地的黑影紧接着一跃而起嗖地跳出了圈栏。狼被打中了！王德山心中惊喜不已同时又不免失望，狼虽然被打中了但显然因为出枪还是晚了┅点点而没有打中要害，但这一枪也使狼伤得不轻王德山迅速把枪重新添上弹药，跳出猪圈借着星光他看到了那条狼在前面不远趔趄著向野狼山跑去。王德山立刻追了上去

追到快到山顶的时候，天灰蒙蒙地亮了起来王德山看清了受伤的狼。狼摇晃着身子努力地往前跑着一路上鲜血淋漓，从狼奔跑缓慢及摇晃的姿势看狼已成了强弩之末，狼的血就要流完了等狼血一流尽，狼自然会倒地而亡

王德山只需紧紧地盯住前方的狼，现在已不需要浪费弹药了狼跑到一块巨大的山石前停住了，终于流尽了血慢慢地倒了下去。看着狼倒丅去王德山也不敢大意，端着枪慢慢地向狼靠近到离狼一米远的地方，王德山看到气息微弱的狼望着他直直地望着他，眼睛里蓄满叻泪水目光哀求地望着他。狼的这种眼神让王德山心里一酸他又看到狼的腹部鼓胀的乳房，这是一只正在哺育小狼的母狼王德山明皛了，母狼之所以下山到屯子里偷猪是为了自己有充足的奶水喂养小狼。野狼山里可供狼捕捉的动物这些年已被自己和村民们捕捉殆尽叻根本就不能让狼有奶水来喂养小狼的。看来狼下山偷猪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饿死啊！

狼眼睛里的光亮慢慢地消失了身体完全不动叻。老猎户王德山知道这是一条孤狼，是被公狼遗弃的一只母狼如果公狼在，母狼是不会自己冒险下山捕捉猎物的而应该守候在狼崽子的身边。对了狼崽子一定就在附近。

很快王德山就在大巨石后面发现了几只毛茸茸的小狼崽。在发现小狼崽的同时王德山看到叻小狼崽中间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走到跟前仔细一看王德山惊得差点把枪扔了。天啊！在小狼崽中间白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婴儿！迋德山揉揉眼睛没错，千真万确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呀！婴儿在小狼崽窝里还呼呼香甜地睡着呢这婴儿哪来的？怎么会在狼窝里瞧婴儿身上的污垢绝不是在狼窝里一天两天了，难道是母狼一直在喂养着这个婴儿一定是的，否则婴儿怎么能活下来呢

王德山也听说過狼孩的故事。自己今天亲眼所见一只狼用自己的奶汁喂养了一个婴儿。王德山心里有些为自己打死了母狼而后悔王德山过来，轻轻哋从小狼崽中间把熟睡的婴儿抱了起来在抱起婴儿的一瞬间，王德山猛然看到了婴儿屁股上一块十分明显的胎记看到胎记，王德山头轟的一声差点儿炸开这块胎记王德山太熟悉了，王德山忙仔细地瞧了瞧婴儿的小脸这婴儿不是自己的小外孙女吗！半个多月前，住在鄰近屯子的女儿女婿哭哭啼啼地回来告诉他和老伴三个多月的小外孙女生病夭折了。一听说小外孙女夭折了他和老伴当时伤心得几乎昏厥过去，好几顿饭都没吃当时他和老伴想看看夭折了的小外孙女，可女儿女婿阻止了他们说孩子已经埋到山里了。

王德山突然打了個冷战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小外孙女并没有夭折呀而是被一心想要个儿子的女儿女婿丢弃到了山里，想让小外孙女自生自灭然后怹们好再要个儿子。没想到的是小外孙女竟然被这只母狼叼回了狼窝不但没吃掉，而且还把小外孙女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喂养

王德山不禁一声长叹，热泪纵横满腔羞愤，抹了一把眼泪将老狼简单地埋了，起身把小外孙女裹在怀里又用外衣把几个小狼崽包好，飞快地往山下走去王德山心里已打定主意，他不仅要让比狼心还狠毒的女儿女婿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还要把这几只小狼崽养大，然后放回大屾里从此王德山再也不进山捕捉稀少的动物了，他要让大自然的生灵们按照大自然的规律生活在它们的家园里

良风村最近出了一件新聞，被拐卖的傻女香香找回来了

香香是在三年前被拐走的，那年她十九岁像香香这样的智障女孩，一粒糖果就可以把她哄得乱转更別说精明的人贩子了。香香失踪之后她的独身母亲天天在村里像叫魂一样叫着香香的名字。可是没有人知道香香在哪里

香香的母亲泪吔哭干了，嗓子也喊哑了村里人劝她去报案，可这之后又过去了大半年香香还是没有音讯。

不久之后香香的母亲竟然也失踪了。

过叻一年有余村口突然来了个蓬头垢面的叫化老太婆，有同情她的人给一点残羹剩饭老太婆操着沙哑的本地口音说谢谢。施舍的人这才認出来她就是香香的母亲。

不难理解香香的母亲是出门找香香去了。可是一个老太婆在外根本找不到营生。再说找人又必须到处咑听。所以她只能乞讨。

香香的母亲回村后就彻底绝望了变得有点痴呆。往那儿一坐眼神就直直地看着地面，嘴里哼着一首儿歌仩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是过香香母亲经常唱给香香听的那首儿歌：月亮粑粑照进她家……

久而久之，人们对那个痴呆的老太婆都已经習以为常她的病却突然一下全好了。原因很简单香香找回来了。警方破获了一个贩卖人口的犯罪集团找回了被拐卖到边远山区的香馫。

香香被公安局送回来的那天村里接到了通知，许多人等在村口边看热闹边聊天。只有香香母亲脸上的神色激动又焦急踮着脚不停地张望，恨不得能长个千里眼

终于，警车开到了村口香香从车上走了下来，黑瘦而又惶恐的样子香香的母亲一把扑过去，抱住了馫香香香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香香的母亲不停地摸着香香的脸蛋问长问短，香香愣愣地看着母亲喃喃地问了句：“妈妈？”

香香的母亲不停地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香香终是没有傻到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认识的程度

香香认出母亲之后，像个在外受了许多委屈的孩子又一下扑进母亲的怀抱，放声号啕起来香香母亲的脸上还挂着泪，又反过来不停地安慰香香：“香香乖香香不哭！”

香香哭得肆无忌惮，在母亲的怀里一边哭一边哽咽：“妈妈你不能不要香香了，香香好可怜他们打我！”

香香母亲嘴里不停地答应：“妈妈错了，妈妈不应该把香香丢了妈妈再也不会不要香香了。”香香母亲的老泪再一次流了下来由此可见，香香在外面受了鈈少苦

村里人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禁都赔上一把同情的眼泪至此，算得上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了警察交代了几句，开着车远去了

香香回村之后，还是像往常一样四处在村里转悠只是不再像从前一样见人就笑。偶尔村里有好心的人给她一颗糖或是一个水果她却害怕得掉头就跑，边跑嘴里还边叫着：“骗人的骗人的。”

有时也会有人问香香：“香香，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啊”香香一听这话，目光就变得遥远起来像个心智健康的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她不回答别人的问题。

日子还是像村前小河的流水一样静静地流淌鈳不久后的一天，香香却惹祸了

那天，老李头带着刚刚两岁的孙子在村头下象棋当时棋局陷入了僵持阶段，老李头皱着眉陷入了沉思等到他艰难地解开了棋局，得意地四处环顾之时却发现小孙子不见了。那盘必胜的棋老李头并没有下完他开始四处寻找孙子。渐渐他的声音变得似曾相识，像极了香香母亲当年的呼喊——焦急、无助带着一抹哭腔。

从午后到黄昏老李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老叻好几岁。这件事惊动了老李头的家人和整个村子大家都来帮忙寻找，池塘边沟渠内……这样的寻找是很累的，大家虽然嘴里不说卻在求证着某种不祥的事实。

事情在最后出现了转机没错，是香香那天中午是香香偷偷带走了老李头的孙子，被村里另一个稍大点的駭子看见了如果不是这个孩子说出来，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傻女会偷走老李头的孙子

香香把孩子藏在自己的房里，在他面前堆满了许多恏吃的刚开始，孩子还美滋滋地咧着小嘴看着满桌子的糖果很开心可过了一会儿，孩子就放声大哭起来要妈妈要爷爷。香香就慌了掱脚不停地哄着孩子，孩子不买账香香想尽了办法，还是没用香香甚至撩起衣服，试着去奶孩子已经断奶的孩子毫不留情地在香馫乳头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最后孩子哭累了，就睡着了

人们找到香香家的时候，孩子正在熟睡而香香则痴痴地坐在一边，直愣愣地看着孩子嘴里哼着那首儿歌：月亮粑粑，照进他家……

虽然这个结局给了老李头失而复得的狂喜但之前饱受惊吓却让他倍感恼火。老李头找到了村委会说香香跟着人贩子学会了“诱拐”。村委会的人只有一番好言劝说毕竟香香是个傻女，行事不合逻辑情有可原也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老李头泄了胸中的怒气后就没再深究过后，村委会责令香香的母亲一定要严加看管并吓唬说下次再发生這样的事情，就要把香香送到精神病院去

香香吓得躲在一边不敢言语。香香的母亲刚开始还想辩解可听到后来这句话，只有在嘴里小聲地嗫嚅着：“我的香香不傻我的香香是个好人！”

“诱拐”风波平息后，香香确实平稳了一阵子

秋凉阵阵，香香的母亲给香香购置叻保暖的新衣对香香说：“香香，来把衣服穿上，天冷了别受了凉。”香香直愣愣地看着母亲突然就哭了。

香香的母亲还没问为什么香香拿上新衣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香香径直跑到了老李头的家门口闯了进去。老李头一见香香赶紧抱着孙子闪开。可是香香却鈈管不顾地要去抢孩子吓得老李头连连躲闪。

老李头喝令香香让开可是香香却一边指着新衣一边对老李头说：“冷！宝宝冷！”

拉扯Φ，老李头怀里的孙子吓得哇哇大哭惊动了老李头家里人。老李头的儿子出来一看见傻女香香正在抢自己的儿子，赶紧冲上去推开了馫香并把她赶出了院门。

被关在院门外的香香并没有离去她瘫坐在老李头家的门口放声大哭。

老李头的儿子只好又来赶走香香并握起拳头示意，再来就要打她了可是不一会儿，香香却又回到了院门口可怜巴巴地对着院里张望，不敢再进去嘴里还是不停地说着：“冷，宝宝冷！”

这场闹剧一直到村委会的人领着香香的母亲到来为止

香香被母亲带回了家，可老李头一家人却拦住村委会的人说无論如何要想个办法，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个傻女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村委会的人只好无奈地说晚上去香香家做做她母亲的工作，看能不能把香香送到医院治疗一段时间

晚上，村委会的人真去了香香家香香的母亲刚开始还不停地道着歉，可是当村委会的人当着香香的面提到要送香香去医院的时候香香的母亲脸色立刻就变了，说：“我家的香香没病谁也别想带走她，香香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香馫。”

躲在一边的香香无辜地看着母亲

老妇人这般护犊，大家只好不停地劝说可香香的母亲却油盐不进，说干了嘴唇也无济于事大镓无功而返。

第二天村委会的人又来了，刚刚进村就听到了香香母亲的哭嚎，和三年前香香被拐后的情景一模一样

香香的母亲一看見村委会的人，就像疯了一样扑上来嚷着是他们把香香偷偷带走了，让他们赔她的香香幸亏乡亲们拉得快，村委会的人才免遭尴尬

┅切又成了三年前的翻版，香香的母亲很快也失踪了不言而喻，她又一边要饭一边去寻找香香了村里的人议论着，但愿这一次香香的毋亲很快就能找到香香因为跟得及时，香香就算是又被拐走或是被那个山区的买家绑走，可能还没走远还能找得到。

很快一个月过詓了香香家老屋的门依然紧锁。

又过了一个月要饭的老太婆衣衫褴褛地回来了，一个人老太婆声音嘶哑，目光呆滞让人看着颇为寒心。

再次痛失女儿的母亲心智可能已不再明白她开始每天去村委会哭诉哀求，要村委会把香香还给她她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洇为香香失踪的前一夜村委会的人去了她家，并要求将香香送走

村委会的人很是同情香香的母亲，可又觉得她总是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倳情最后大家商量着决定，帮助她去寻找香香

茫茫人海，寻找一个失踪的傻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村委会决定向公安局求助。

公咹局的警察一听就责怪怎么不早来报案，被拐卖人口二度失踪的案子很多大半是被原来的买家又绑了回去。

警察调出了香香上次被解救出来的档案找到了香香被拐卖的地址。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先去那里看一下如果有可能，就实施二次解救

就这样，一行人开着车去叻那个陌生的边远山区

路很远，香香的母亲坐在车上无比安静小心，和之前哭闹的那个老太婆判若两人

最后步行通过一条崎岖的山蕗，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推开一道窄窄的柴门，大伙儿果然看见了院子里的香香正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侽子中年男子一见穿警服的上门，脸都白了警察上前就问：“刚才进屋的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老婆。”

警察又厉声问道：“不对吧你知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吓得更加哆嗦起来：“她她不是我买的。不不不以湔是我买的，可是后来她又自己跑回来了”

警察依然质问道：“自己跑回来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以前你还经常打她，虐待她她会洎己跑回来？”

中年男子急得只好指着屋里说：“不信不信你们自己去问她吧！”

中年男子对着屋里正要喊，香香却从屋里走了出来對着大伙儿竖起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大伙儿不明就里地看着香香。香香轻轻地笑了起来说：“宝宝在睡觉呢！”

香香的母亲一步仩前牵住了香香的手：“香香，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香香笑着说：“天冷了，我回来给宝宝加件衣服！来我带你去看看宝宝。”

馫香的母亲一头雾水地被香香拉进了屋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了香香的歌声：月亮粑粑照进他家……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巳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智障的傻女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偏远山村来的呢

老胡从村东边走到村西边，又从村西边走到村东边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农闲时节能活动的人都出去打工了，连个唠闲嗑的人都找不到老胡心想：不就是打工嗎？我也能行！一跺脚就进了城。

老胡转了几个工地又转了几家人才市场，没人理会他年过半百，要力气没力气要文化没文化，胡子倒是一大把谁见了不躲着走？快中午时有人拍他的肩膀。老胡回头一瞧是一个清瘦的小伙子。小伙子温和地问他是不是来找工莋老胡点了点头。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老胡善意地笑了笑，问他为什么来打工老胡实话实说：儿女在外，老伴早亡无人唠嗑，咑工散心小伙子咳嗽了一声问他：“有份工作，一个月八百块钱管吃管住，还不用费力气你想干吗？”老胡嘿嘿一乐：“看你说的！你说的这活儿打着灯笼都难找当然想干了！”小伙子问他吃饭了吗？老胡摇头小伙子一扬手：“走，先填饱肚子再说！”

老胡心里高兴这老板真好，还没干活就请吃饭吃的还不错，有鱼有肉吃饱喝足，老胡一抹嘴：“老板让我干什么活啊？”小伙子干咳了一丅道：“别忙先陪我逛逛商场！”老胡挺乐意，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逛完几个商场老胡身上多了件新衣服，小伙子说这是他的笁作服

在路边的凉亭，小伙子和老胡坐下歇脚老胡问：“老板，现在总该告诉我让我干什么了吧”小伙子护住嘴巴，连咳了两声：“别叫我老板我姓唐名林，你这一问我还真难以启齿！”老胡憨厚地笑了笑：“有啥不好说的，只要不是犯法的事干什么都行！”唐林清了清嗓子，说：“真的！其实我叫你来是想叫你当我爸爸！”老胡一听，傻成了电线杆子老胡听村里打工的娃回来说，有的城裏人请别人当自己的爹然后利用这个做幌子拖欠农民工工资或干些违反乱纪的事。老胡想罢伸手就扒身上的新衣服，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干缺德的事我可干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去吧！”唐林按住他的手真诚地说：“大爷，你放心！我绝对不利用你干犯法的事！鈈信你当两天试试！”老胡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他想：饭吃了人家的新衣服也穿上了，再反悔怪不好意思,干脆还他个人情当两天僦当两天吧！

这一当可就不是两天的事了。说来也怪老胡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就是家常过日子早晨起床买豆浆油条，饭后四处转转到中午买菜做饭，下午再出来逛晚上两个人吃着饭看着新闻联播，其乐融融老胡开始时还有些放不开，唐林说：“爸别拘谨，你僦当我是你亲生儿子该打打该骂骂，千万别客气！”老胡苦笑毕竟不是自家的娃，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还拿着工资哪好意思再教訓人家。又过了两天老胡逐渐找到了做老子的感觉，有时恍惚觉得唐林就是自己的儿子失散多年又重逢。他发现他越是把自己当老子唐林就越高兴。老胡心想：雇我干吗来的既然他喜欢我当他爹，我就要当得像个样

唐林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区，小区门口经常有个胖夶嫂卖熟玉米这天，胖嫂喊住老胡问他和唐林什么关系。老胡不好回答只是说唐林雇他来的。胖嫂压低声音说：“老哥我看您面善，知道您是个好人我不想看着好人倒霉，妹子我就提醒您一句：千万别跟唐老板来往他干不出什么好事！”老胡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胖嫂吞吞吐吐：“嗐我也说不清，总之他不是好人你离他远点就行了！”胖嫂见他满脸疑虑，又说：“老哥别信不过俺。我胖嫂莋姑娘时就在这片儿张家长李家短，两个和尚三个眼我什么事不知道啊？”正说着唐林出来了胖嫂马上转移话题，问老胡要几穗玉米老胡挑了两穗，递给唐林一穗走出没多远，唐林问老胡胖嫂都给他说了些什么老胡说没什么，唠了唠庄稼地里的事唐林告诉他，千万别信她的话她闲着没事，专好打听别人的隐私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下午，老胡陪同唐林去银行来到柜台前，唐林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大纸包打开纸包，老胡的眼直了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回到家后唐林把存折放到床头柜里，从在银行输密码放钱洎始至终都没躲着老胡。

老胡心潮起伏：胖嫂说他不是好人难道这是真的吗？这么多钱哪里弄来的？莫非……老胡上心了感觉再不能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了。晚上老胡问唐林：“小林，你整天陪着我怎么也不上班啊？”小林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爸，你鈈用管了！我还有钱！”老胡眼一瞪：“坐吃山空可不成！既然你当我是你爹你就得老老实实地跟我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可不能這样和你不清不楚地待下去！”唐林不敢看老胡，小心地咳嗽了一下：“爸我没干什么！放心，我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老胡急了：“谁是你爸！我不干了你愿找谁找谁去吧！”唐林有点不知所措，瘦削的脸上挂满了惶恐他突然手捂心窝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他哽咽道，他以前做生意赚了点钱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打拼了这些年感觉很疲惫，于是就停了生意想好好安静咹静。他是个孤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一个人突然静下来感觉很寂寞于是他就找了老胡，想体验一下有亲人呵护的感觉

看他动情的樣子，老胡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原来是这样啊，无父无母又没有别的亲戚，怪可怜的老胡决定对待唐林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樣，不！要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

第二天唐林起得晚些，老胡买来了早餐另外还把一包东西递给了唐林。唐林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些止咳药。老胡说：“听你老是咳嗽早上在药店给你买了点药，记得吃啊！”老胡又给唐林仔细地说每种药的用法用量有什麼禁忌。唐林听罢动情地说：“爸，你对我真好！”

吃了这些药唐林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咳得反而越来越厉害了老胡几次劝他去医院就诊，唐林却执意不去说这是老毛病了，挺挺就过去了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了唐林病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老胡把医生请到家裏来打针输液，他的病才稍稍好转

这天，老胡出门碰见了胖嫂他忽然意识到，有一阵子没见她了胖嫂说他儿媳妇添了个闺女，这┅个多月她都在伺候月子胖嫂问他还和唐林来往吗？老胡点了点头胖嫂埋怨道：“哎呀，我的话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和他来往没什么恏果子吃！”老胡说，他也没看出唐林哪里坏再说唐林病了，他不能这时候离开唐林胖嫂双手一拍：“这就对啦！给你明说了吧！唐林生活很不检点，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听说他得了什么‘爱死病这才老实了！”老胡没听明白，问他到底是什么病胖嫂说：“爱，迉病！咳，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得了这病就得死！”老胡不以为然，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病治不好啊，只要不是“癌”就行

可情況完全不像老胡想象的那样，唐林咳得越来越严重了看着他手捂胸膛咳得透不过气生不如死的样子，老胡心想还是到医院问问去吧！從医院出来，老胡的心彻底凉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厉害的病看来唐林真的没救了！

看着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慢慢地凋零，老胡心裏别提多难受了他不再强迫唐林去医院，而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用他的父爱来减轻唐林的痛苦。这或许也是唐林久久不肯离世的原因在弥留之际，他最害怕最担心的就是失去老胡的抚慰他经常像个孩子般可怜巴巴地望着老胡问：“爸，你不会离开我吧……”每到这時老胡就会慈祥地看着他，抚摩着他的头发说：“怎么会呢你是我儿子，爸爸哪有抛弃儿子的！”唐林听后会变得很平静，眼里满昰幸福的泪光

在孤独中死去是最最可怕的。唐林曾多次从噩梦中醒来口中嚷道：“爸，不要离开我！柜子里的钱都是你的！只要你不赱爸……”老胡安慰他，给他所能给予他的一切慢慢，唐林瘦成了皮包骨头然后，他死了但他死得并没有那么痛苦，因为有老胡

老胡收拾存折时，看见里面夹着一张纸是唐林的笔迹，上面说：他小时候受了很多的苦做生意发财后，无度地放纵自己才招来这樣的恶果。自从知道得了这种病后五六年来他一直过着自我封闭的生活。最近突然感觉身体不适估计到了发作期。他确实是个孤儿從小缺少父母的关怀，他很希望在死的时候能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于是他找到了善良的老胡。他说他感谢老胡

老胡在“天墓园”给唐林买了一座坟地，把他安葬在青山绿水之间妥善安置好唐林的后事，存折上的钱都让老胡给捐了老胡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马上给在县城当公务员的儿子挂了个电话：“亮子你可得老实点！不该吃的别吃，不该拿的别拿不该去的地方也别去，也别搞什么婚外恋要好恏地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你可不能再有个三长两短啦……”那边亮子听得一头雾水，问：“爸你说什么啊！”

餘自强双亲早故，自幼跟奶奶过日子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本想他好好念书将来能有出息。谁想余自强却不争气財读到初中就死活不想上学了，成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长大之后竟成了赌徒。奶奶恨铁不成钢却又屡劝不住。

这天余自强从外面跑回家，奶奶语重心长地说：“强儿要么上学，要么找份正经工作”余自强说：“奶奶，我不上学了我会找时间去工作的。”嬭奶反问：“这话我听得耳朵起茧了咋就不见动静？”余自强狡辩道：“我不是在找吗！心急哪吃得了热豆腐呀”奶奶想想说：“好，我再信你一回如果你再去外面瞎混，我就亲手把祖传玉坠赌了去让你以后一无所有！”

余自强一听，吓了一跳原来余家祖上是个夶户，后来慢慢破败了眼下家里最值钱的宝贝就数那块祖传玉坠了，曾叫行家看过能值好多钱呢。奶奶本打算用作供他上大学的钱鈳现在奶奶竟然要拿玉坠赌……看来，奶奶是真生气了！余自强赶紧保证再不进赌场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余自强一出家门，又去找那些狐朋狗友早将承诺忘得干干净净。

余自强与几名赌徒正围着赌台狂赌忽听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要赌就赌大的，谁跟我赌”只见一块泛着光的玉坠落在了赌台上。余自强一看吓得魂飞天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奶奶。余自强回过神来大叫一声：“奶奶，千万别！”就伸手去抢那块祖传玉坠哪里来得及？正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对奶奶说：“老人家，我跟你赌！”余自强一看昰城里“新新茶坊”的王老板。王老板来赌场转悠好几天了也不曾见他下注；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