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怎么什么人都有呀!骂我的,侮辱性辱骂的法律规定我的,我都碰到过五六回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怎么骂我,怎么

我疯了,在吧里有人骂我,就是因为拆cP被他们骂的我都,无语怎么办啊_百度知道新婚夜我被灌醉,醒来后五六个男人在床上,这里的婚俗太奇葩!
从小我在城里长大,我也和其他女孩一样向往着结婚的时候有一场隆重的婚礼。但偏偏我找的老公却是农村的。准备结婚前,我就和他商量,要在城里办婚礼,因为我娘家人都在城里,但老公说其他什么都可以依我,但唯独举行婚礼要在他老家进行。他说在农村举行婚礼更热闹,尤其是晚上闹洞房,特别有意思。我们是五一结的婚,但由于一直都在上班,婚假时间又短,所以我在结婚前两天才和老公回婆家。老公的家里人帮我们操持着婚礼。这是我第一次回婆家,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奇,这里的妇女头上都扎着一个毛巾,什么颜色的都有,就连我婆婆也是,我问婆婆为什么大家不带帽子,弄这个啊?婆婆说,这个习惯已经好多年了,女人经常在厨房做饭,这样灰不会掉到头上,洗完手擦手也方便。先说说婚礼的头天晚上,他们这里的习俗让我有点接受不了,就是新郎的姐夫们要在我们的新房过夜,有几个姐夫就几个姐夫过来一起睡,这叫姐夫打头站,日子越来越顺溜!我和老公说,给我们准备的新褥子让这些大男人先用,真是不理解!老公说这是当地的习俗让我听安排。再说婚礼当天。听老公的哥哥说,他特意为我们的婚礼准备了秧歌队,会非常的热闹。果然,婚礼在五一那天如期举行。那天真是人山人海,我感觉老公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来了,当婚车在他们村里转的时候,婆婆让我在车里往外撒喜糖。可我没想到是,村民们都竞相和我握手,还撵着婚车走。老公说大家都想看看你呢,你就和大家握握手嘛!他说我是他们村第一个大城市的姑娘嫁进农村。我的手都被拽红了,而且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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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你好!根据你描述的情况,大便次数多,考虑可能是得了胃肠炎了。你说的八味锡类散是清热解毒的药,如果是虚证就不太适用了,建议分清虚实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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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症状查找在网上,怎么什么人都有呀!骂我的,侮辱我的,我都碰到过五六回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怎么骂我,怎么_百度知道李占标(第五、六回)
第五回& 黑石渡曹李定计& 摆战场全歼蟊贼
在中原地带有一个民间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头大黄牛,因在牧场侥幸啃吃了灵芝草,所以,能刹那间四蹄腾空生风驾云。一日,老黄牛驾云来到蓬莱山,牠睁眼一看,惊讶地“啊”了一声,赞道:“好一处仙山福地,有诗云:
彩云缭绕缠碧峰,霞光万道染九空。
亭台楼阁竖万卷,翠塔玉桥透晶莹。
丹顶仙鹤满天舞,奇花异草遍地生。
锦鳞嬉戏池水里,九曲山溪响叮咚。”
真乃是观不尽的仙山美景,享不完的世外逍遥。而黄牛哪能知道,这就是九天玄女所居住的百花园啊!这头肉胎凡骨的畜牲,哪辈子曾见过这等的景致呀?于是,牠就昏了头脑,不知道自己是哪门、哪类、哪纲、哪目了。牠现在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竟然以主子的身份,在这块仙境福地的百花园中转悠了起来。忽然,一股从来未“领教”过的香味迎面扑来。“啊!这是一股什么气味呀?如此好闻。”老黄牛使劲地张大鼻孔,竭力地追踪着迎面扑来的香气,像潜入库房的小偷,仔细地搜索着。
牠翻过玲珑桥,穿入月亮门,啊,这块宝地,这种神秘的香源,终于被老黄牛发现了。那是一片叫不出名字的草果园,好大好大的。其果体大的像碗口,红的似樱桃,有千只蝴蝶飞上扑下,万只蜜蜂旋左绕右。它散发出的阵阵异香,使闻者流连忘返,一醉万年。牠望着这片果园,如痴如呆;牠闻着这异香,欲晕欲醉,说不出的千般美景味,道不尽的万般舒服。须臾,老黄牛清醒地想到一句名言,“既到宝山,岂能空回”。牠受到启发,便顿时壮起了胆子,像饿狼偷吃小羊似的,四周瞭望,迅速地扑了下来,牠要美美地尽情满足一次口福。哪知,牠还未曾啃得一口,便听得“叭啦啦”巨声震响,一条巨鞭狠狠地抽在牠的后胯上。
常言说“贼大胆虚”,确实也,黄牛哪敢怠慢,急忙忙地调转头来,没命地向回路逃去。谁知牠跑着跑着,觉得有一股什么巨大的力量在催促着牠。就像人们踢皮球似的,直端端地把牠踢到了九霄云外。“翁!”老黄牛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便直挺挺地摔在了大地上。不知又过了多少年,老黄牛醒啦。牠欲想爬起来活动一下腰肢,但牠终于叹服了,自己将永远站立不起来啦。而牠的身体则变得那么长,那么大,那么粗壮,少说也有八百里呢。老黄牛伤心地哭啊哭,哭到最后,牠终于因气急交加,死到了这里。这就成了中原地带的伏牛山。
不说老黄牛在这里一躺,却苦害了当地的老百姓。他们倒不是怪牠占了万顷良田,而是怪牠堵住了日夜奔流不息的淘淘大水伊洛河。伊洛河被堵死后,水位上涨,淹没了良田,泡塌了房屋,使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后来,出了个善于治水的夏禹王,在牛脖子上掘了个口子,才使滔滔的河水向东流去。夏禹王掘的山口子,就是现在的黑石关处的河口。
黑石关,两山对峙而立,陡峭险峻,中有一水,穿谷滔滔而下。一条不宽的路沿水通向关外,在这里自然形成了一处险关的屏障。假若沿路而行,左有湍急的流水,右有压顶的悬崖,凉风嗖嗖贯耳,阴霾漫漫遮路。再加上涛声呜咽,如哭如嚎,怪石嶙峋,似狼似猿,会吓得路人丢魂丧魄,恐怖万状,畏惧万分,会一步三回头地观望。迫使着急速地加快步伐,尽早地走出令人提心吊胆,毛发倒立的危险之地。
顺黑石关逆流而上三里,有一石壘小寨,这就是黑石关小镇。村镇虽小,修建得却比较整齐。用青石块铺成的青一色街道两旁,各类店铺一字排开,饭馆、杂货店、药铺、理发店和补锅修理的,还有“叮叮当当”打铁的,挑着担子卖酒的,各行各业一应俱全。尤其逢集遇会,附近村庄的人多来购物,这小镇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除了正常店铺开门迎客外,“大街”两边还摆有星罗棋布的各种货摊,也热情地接待着一边说笑一边东张西望的四方来客,更是热闹非凡。
原来十分热闹的黑石关小镇,犹如一位活泼洋溢,天真浪漫的少女。自从遇上这荒乱年景,再加有条“狐狸尾巴”的骚扰,陡然地宁静下来。店铺关门歇业,串街游乡的小贩不知去向,连书声朗朗的私塾小学石关书院,也竟然鸦雀无声地停了。镇内黯然躲藏着义愤地控诉,成了混沌的世界。
“汪汪汪……”一阵阵狗叫,给镇内传报来又一次的恐慌不安。各家各户纷纷拴上大门,顶死门扇,户主用极度惊骇的目光,从门缝中偷偷地向外窥视着。人们恐惧得心跳,促使呼吸的逐渐加快,连腿肚子也起初转筋,进而吓得麻木僵直,不听使唤了!
“土匪又进镇了……”人们不安地猜猜着:
“这一来,不定谁家又该遭殃了!”
“老天爷啊,你要多多地保佑啊!”
“俺这辈子可没有办过亏心事呀……”
多家的老太婆,在自家供奉的老灶爷、泥菩萨前双膝跪下,虔诚地祷告。一列轻装的马队开进了黑石关小镇。队前绣有“剿匪”二字的三角旗,迎风招展,把各家各户门缝中射出来的惊恐视线,都给统统地收拢了。各家的大门打开,传出各自的心声:
“嗨!吓我一头冷汗!”乐观逗趣的小伙,掂出了笑话,“我还疑为是土匪来了呢?”
“快来看,这次的剿匪队,多威风呀!这次官府定能打赢。”一个小伙赞扬地说。
“唉,依我看,恐怕不中。前两次官府不是都打了败仗吗?”
“你就记着前两次、前两次的,难道官府只会打败仗不成!我才不信呢?”
“你看你,急个啥,谁不盼着叫官军打胜,活割了这条‘狐狸尾巴’,咱们也好安居乐业。可是……”说话人阴阳怪气地学着对方的口气,以发泄对对方讲得不满意。
“喂喂,二位老弟,您说得轻点好不好?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打人家的仗,咱们受咱们的罪,咱一个小小老百姓管那么多的事干啥!胜与不胜,那是大清的气数,它碍得着咱们蛋痛啦?”
争论了一时,也就慢慢地静了下来。
话说大圈师徒所在的剿匪队,由巩县城正堂,外号“智如海”的曹师爷率领,进驻在黑石关镇南石关书院内。该队进驻后,立即对地形、民情等进行勘对、查访,于次日夜由曹师爷主持,召开了十四人的群议会,制定了文武结合、谋斗兼顾的剿匪计划。
“嘭!叭!”几声清脆的爆竹响声,震彻了黑石关的峡谷山岭。这响声震醒了山岳,惊飞了鸟雀,在谷间泛起回荡。在顺河而上的路上,由西向东过来一乘单人花轿。两个身着长袍的高个男子各挟一卷大红喜毡,缓缓地伴行在四抬花轿的两旁。前边快到九头沟了,走在轿前的两个吹鼓手,又“呜哩哇啦”地吹奏起来。这娶亲轿,把近来很少有行人的危谷险道,搅和得热闹起来。
怪啊!在这饥荒烦乱的日月里,连性命都难保,怎么还有心思娶媳妇啊?这正是“智如海”和李大圈通计合谋的“引蛇出洞”之计。果然不出所料,当花轿刚刚走进九头沟,只听“嘟——”的牛角号声一响,在死囚沟口左拐弯处,“咕咕咚咚”跳出三个黑脸大汉。一个高举鬼头刀,粗声粗气地吼叫:“呔!停下,谁敢逃走,看老爷我结果他的性命!”
迎亲队伍,真地见到来了“强人”,不觉心中暗喜。他们在表面上还要依计而行,装得万分害怕,慌里慌张。两个吹鼓手“吓”得急忙跪地,挟毡的与四轿夫匆匆弃轿而走,其余急忙停住脚,原地站住,怯弱地哀求:“好汉饶命!”
“哈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匪徒,发出狂笑,横肩阔步地走过来,再下流地看了一看同伙,仍狞笑着说:“谢谢尔等的一片好心,给爷们送来了新娘子。不过嘛,救人要救活,帮人要彻底。现在,你们暂时不能走,各执其事,把新娘子给爷们送到地方。到那时,哈哈!自然少不了你们的一顿酒吃。”随之,他收起笑脸,极为野蛮地命令道:“过来,给我抬上走!”当轿子抬起来时,他又大声地叫起来,“前面的,快给爷们吹起来。”
响器虽然吹了起来,且尖声尖调的哭闹,也从轿帘内传了出来:“哎呀!我可是不去呀!你们这些黑心挨千刀的,咋给奴往那儿抬呀?”同时,轿里的新娘还不停地乱跳腾着,轿夫们不得不把花轿重新放下。
押轿前行的络腮胡子,听新娘又哭又闹,便把鬼头刀插在腰后,带几分戏弄的调皮劲,走近轿前,说:“小娘子,不要闹啦,到了我们那儿,可有你的清福享受了,我们众兄弟绝不会亏待你的。”他一边贱声贱气地说,一边毛手毛脚地掀轿帘,欲想来一个“先睹为快”。
再说,另两个匪徒一看要揭轿帘,也齐呼呼地挤了过来。他俩挤鼻子弄眼睛,好像是说:“哼!回去后也轮不到俺玩,难道现在还轮不到俺看看么?”
说时迟,动时快,当络腮胡子揭开轿帘,正准备往轿内窥视的一刹那,猛地从轿内闪出一道寒光,“唰”地一支利剑飞出,不偏不斜,正刺在络腮胡子的喉管上。后边的二个匪徒,刚要挤上前来想看看新娘子,大饱眼福,却见同伙受刺。二人看势不妙,急忙后退,准备拔刀拼命,还未等他俩回过头来,早被挟毡和吹鼓手的,扭住胳膊捂住口,给活捉了。众人忙从轿内取出麻绳,七手八脚给捆住了。这时,麻脸的假新娘,“冒牌佳人”,巩县正堂副班捕头杜福元,和下属押着两名“猎物”弃花轿,匆匆按原路返回石关书院。返回路上,他们还没忘扔下新娘绣鞋、头上插花、唢呐等物为诱饵。“引蛇出洞”的路,又一次给铺成了。
话说假新娘杜福元,假引客史狗剩等,回至关内,向曹师爷及李大圈禀明“铺路”的经过后,曹、李大喜,又经短暂商议,迅速传下军令:
一、命杜福元带领四十人,即速前往黑石关口,埋伏于路
侧的矮树丛中,如匪寇前来报复时,不得抵抗,不得暴露,要
让其顺利通过,耐心等待。并在匪徒过后的大路上,广设绊马
石,以候归巢之匪。以关头的铜锣连声为号,堵截杀之。
二、命史狗剩带领精兵五十人,全副披挂,休息待命,一
听到关头三声炮响,立即开馆出阵,全力杀敌。
三、命小猴子史来喜率领全镇青壮,登上寨围,灯笼火
把,皮鼓铜锣,各色战旗一应具备,一听到关头三声炮响,
立即擂鼓击锣,摇旗呐喊,并挥舞灯火,以助军威。
&&&&&四、李大圈和本县在关头坐阵指挥,如有迫不得已的突
变时,李大圈可全副披挂,出关助战。
五、全体将士,务必严尊此令,如有违抗者,斩!
六、全体将士,须奋力杀敌,杀一寇者记一小功,杀三
寇者记一大功,等全胜之日,量功受奖。军令宣布完毕,诸
人均领命而去。
且说日近酉时,在黑石关口的险道上,“呱哩呱嗒”地冲过来十几乗快马。马上人提刀架枪,“哇哇哇”地怪叫着,直向黑石关小镇扑来。然而,匪徒万万没有想到,当他们来到镇前,正待扬鞭入内,进行一场报复性的屠杀时,“咚咚咚”地三声炮响,震得大地颤抖。
这炮是大圈早上用一百五十斤土炸药,分装在三个罐内做成的,其威力巨大。再说众匪徒所骑的马,是从百姓家里抢来的农用马,一没有受过打仗的训练,二没有见过这种激烈的场面。所以,一听到巨响,就吓得前蹄腾空,打起转来,哪里还敢前进啊。骑匪一见此状,心中几分发毛。战机不等人,一分一秒都有可能使胜负转移。
就在众匪徒人心发慌,胆子大丧的情况下,忽听前后锣鼓喧天,喊声如雷,呼啸声如东海涨潮,直向他们扑来。匪徒紧收马缰,抬头一看,寨围上万臂挥舞,人头攒动,旄旗蔽日,万矛林立,杀声雷鸣。惊讶道:“哎呀不好!官府这次竟然下了如此大的本头,派这么多的官军。而我们不过五十二人,今日还少三人……”匪徒越看越丧胆,越想越害怕,哪还有心思再恋战。可是已经晚了,只听关门处一声呐喊,“呼啦啦”冲出一队清兵,为首的一员战将:
年岁不过三十龄,周身盔甲耀眼明。
呼吼声震千里外,山岳座座都顺从。
骑马飞速快如电,大刀一挥神鬼惊。
岂是清室勇猛将,如似关羽在军营。
众匪徒见清将来势勇猛,自己已是走脱不得。于是左右一看,互递了一下眼色后,大叫道:“弟兄们,拼了!”言毕,匪徒就“呼啦啦”地散开,匆匆忙忙地摆了一个阵势。
却说史狗剩开始跟师傅学武艺,就不把那武打阵势放在心上。他总想,咱一个普通山野草民,只要能学会几套武功,遇事不受人欺负,或可帮穷人出口气、对除暴安良有助就够了。咱又不当官为将,领兵上阵,还学那么多战术、阵法作甚?因此,能拳善武的史狗剩,则是个不懂战术、阵法的武夫。所以,他今日遇上匪徒摆开阵势,专等自己入阵,心里不免形成一个疙瘩,自叹道:“嗨,想不到阵势这玩艺还真有用处,可惜俺姓史的当初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如今我何去破阵啊?哎!两军阵前,岂容俺胡思乱想,况且,现在再想也没有用了。干脆,我就给他来个大混战吧。”于是,史狗剩“哇”地一声便冲入了匪阵,不管什么坤、乾、震、坎四方八位的,就左右开弓地大杀了起来。
话说匪徒今日摆的乃是“八卦翻汤阵”。他们原想清将杀入后,按照规矩,必须先战主将,后战内阵,然后再翻至外阵。谁知今日来的是个不懂阵法的“愣头青”。于是他们心中一阵大喜,慌乱的心情也安定了许多,便快速收紧内阵,将狗剩团团围住,外阵则一致对外,以便切断狗剩的后援。
李大圈在关头看见狗剩混入匪徒的阵势,性命难保,心中大惊。他不顾谋略和曹师爷的阻拦,匆匆地跨上战马,手提战刀,飞也似的冲向匪阵。
曹师爷看天色已经黑透,身边又少了大圈,甚是放心不下。他急令小猴子史来喜率“锣鼓兵”出征。锣鼓兵每人手执火把,破口大喊着地冲出寨去。
正在拼命大战的匪徒忽见火龙滚动,杀声震天,势如潮水般的清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了过来,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匪首一看心想:“不好,彼众我寡,这样去作生死战决非儿戏,今晚拼不得!”于是他急忙吹响“收兵哨”,迅速领着败匪向漆黑的黑石关没命地逃去。李大圈紧追猛杀,刺死了三名匪徒。这时,关头上战鼓全息,那紧似雨点般的铜锣声,又随着紧追不放的“火把队”,呐喊声一浪高一浪,一浪紧一浪地传向黑石关口。
这帮失魂落魄的匪徒,原想再催三鞭,就可摆脱被穷追猛杀的命运,谁知,当他们快要到黑石关山口时,却发现在退路的正前方,也燃起了熊熊的火把。“啊呀,不好!”匪徒惊叫着,受惊马群中的马,昂首跃起前蹄,发疯似的嘶啸,乱蹦乱转不前。
匪首见状,嘶哑地喊吼:“打马,冲过去!”马群经过一阵骚乱,又结队向关口冲去。“咕咕咚咚”,五六匹马在追赶的火海喊杀声中,被绊马石绊倒,后边的马又嘶啸不前,有的还回头便跑。他们见火龙前后围来,前逃后退都无路可走,如中了邪,大圈小圈地转悠起来……
天一亮,一张大红色的捷报就贴在石关书院的粉白墙上:
鉴于军民同力,昼夜辛劳而战,其战绩可嘉可贺,今计:
共歼灭匪寇十二人,活捉两人,逃走四人。
共杀伤匪骑七匹,得活马八匹。
获长短兵器计一十八件。
有功将士列榜于后:
李大圈歼匪八名,
杜福元歼匪两名,
史狗剩歼匪一名,
王四丁歼匪一名,
刘金法、马二牛、秦方子、郭启风、王铁头等九人,生擒匪
以上有功志士,各造册载功,候匪寇全歼之日而赏。
&&&&&&&&&&&&&&&&&&&&&&&&&&&&
咸丰拾壹年六月初五
捷报已出,黑石关小镇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这天,按智如海的安排,让将士们一边休息,一边分班巡逻布哨,以防残匪的突然骚扰。要时刻严加防守,绝不可麻痹大意。可是,事情就是如此奇怪,一天、二天、三天、五天,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却不见匪寇有任何动静。莫非残匪已经逃走了么?不得而知。这时,有人向曹师爷提供谋略,说:“曹师爷,常言‘一正压百邪’,残匪今日见我力量强大,故胆气已衰,所以,就隐居不动。我今按兵不动,坐以待战,这不是守株待兔的下下策吗?”
“那依你之见呢?”
谋士说:“集结全部,分路搜山。”
“不可。”一直在沉思的李大圈立即反对,并陈述说,“残匪至今未动,乃彼所施缓兵延日之计。我等只有集广智,定巧谋,另行完策,万万不可入山搜之。入山,我处明而匪居暗,我处动而匪处静,匪处优我处劣,地利人和,均对我方无益。故绝不可冒然搜山,自寻伤亡。”
“报!”此时,一巡防丁勇,入堂报告。
“何等急事?快讲。”曹师爷紧接着催说。
“我与张欣奉命在黑石关口巡山,忽遇镇内哑人罗天德,从山林哭着走下来。我二人上前问他何故,哑人的手语俺实难看懂。无奈只好送他回家,他的老伴问后,才给俺说明了原委。”巡防丁勇,略停一下继续说:“罗天德今天早上,领他十三岁的晚生儿子,在山中采药时,遇见两个陌生猎人,非要他儿子给带路。罗不应允,就被他们强行打了一顿,然后,又把罗的儿子捆走。”
“这就奇啦?”李大圈听完禀报,纳闷地问后,又分析说:“只听说过军队要人带路,商伙要人带路,还没有听说过猎人也要人带路的。猎人打猎是哪里有‘货’往哪里去,从没有固定的路线。他要人给他带的是什么路呀!是不……”大圈把话音拉长,又一番思索后自问道,“是不是打探我们的实力?”
曹师爷听罢,把右拳砸在左手的手心里,说:“对!李公说得极是。这些匪徒之所以不露面,可能是在千方百计地打探我们的实况后,谋计对付。”
大圈又深思了片刻,说:“等着瞧吧,不出三天,必有恶仗要打。”
果不所然,第三天晨曦,随着关外路上的冲天尘浪涌起,“刷刷刷”地蹿过来三十余骑匪寇。早已闻得报牌的曹李二人,安排毕,稳健地立在关头上,虎视眈眈地望着前方。大圈望见风尘后,一边告辞曹师爷,匆匆地走下关去,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嗨,你们才来啊!早该出来啦。”
好,这次草寇倾巢而出,孤独一注,正合吾意。曹师爷既暗自高兴,又想起前几日的战况,作着反思:“上次,因我不懂武道阵法,竟不顾大圈的忠告、提示,硬要叫狗剩打头阵,差一点坏了大事。要不是大圈及时挽救,恐怕……哎,这次可要特别注意啊!”
曹师爷正在自思自想,匪寇已至关下,骂阵讨战。
遵照研究已定的战法,李大圈、史狗剩、杜福元、王四丁率领六八四十八员飞骑,快速挺枪出阵,垒于群匪阵前。
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停了下来,一骑匪寇跃马阵前,但见他:
一副麻脸似菜团,两耳尖尖向前搧。
一头乱发散四周,大口趔着与耳连。
上体裸露没穿衣,怪面兽纹刺胸前。
望去凶相有派头,奸诈众民看不惯。
此匪寇阴阳怪气地高吼着:“清将听着,你们好生无理,仗势人多,以众欺寡,白白地杀害我十四位兄弟,老爷我岂能与你们善罢甘休。今日,我就是来向你们讨还血债的。”
李大圈立即拍马上前,堵了过去,愤愤地回应道:“胡说八道!蟊贼休得强词夺理,尔等结草为寇,占山为王,投机于荒年饥饿交迫之时,取巧于民寒之期,上违朝廷社稷,下扰百姓生存,乃十恶不赦。本该自首,或被剿斩,却怎有脸面道出,是我们害了你家兄弟?真乃是贼喊捉贼,无耻之极。我看尔等今日已大势所趋,气数已尽,我劝你们快快丢下屠刀,俯首受缚,请罪于朝廷,或可免尔一死,若不然么……”
“住口!”匪寇打断大圈的规劝,恶狠狠地说着脏话,予以动手,“任你讲的再多,再好听,皆为白聊。若想让爷放下刀来,除非你今日长出三头六臂,将爷缚住,若不然,听俺‘哇呀呀呀’地,看爷我取你的首级来!”
大圈岂能怠慢,立即舞刀相迎。只听得“当啷”声响,两刀相撞,火星闪冒,即速你杀我砍地战了起来。双方的后骑,一见各自的主将开始厮杀,也齐催战马来之阵前,自找对手,杀成一团。
今日与大圈对刀的匪首,正是这伙草寇的总头目,自封大号“红眼麒麟”的朱大孬。他原籍安徽人,老家也是百里挂号的富户,只因他自幼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每日里遛街串巷,出入赌场。至于那茶市酒楼,娼家妓院,更是常客。其父见不肖之子如此腐败,只好忍痛欲狠地动起家法,给个教训。其妻痛子如命,百般袒护,使其下手不得。当“红眼麒麟”囊内空虚,而父母不济时,他则肆无忌惮地“大干”起来,不是撬门别锁,入舍盗银;就是拦路劫财,杀人截货。至于奸人妻女,烧舍毁屋,则时而有之,不足为奇。其父见子日益凶恶,不可救药,更加怒火燃胸,于是执斧欲要严训其子。谁知这个“没烧透”的逆子,心地凶恶,出手歹毒,竟夺其斧向父猛劈,辛勤一生,养儿防老的朱翁,可怜地倒在血泊中。毒如蝎蛇的“红眼麒麟”,怕家族诛罚和官府查办,便一不做二不休地又冲入后堂,残忍地劈了亲生母。他收了家中细软,烧焚宅院,离村远走,上山为王。
闲言不表,且说“红眼麒麟”今日上得阵来,要通过一场血拼,眼见自家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多年来所费的心血要毁之一旦。所以,现在他的的确确是杀红了眼,就拿出当年在赌场赌急时的那般劲,孤注一掷地拼上命来了。但见他上下舞刀似闪电,百般武艺尽施展。
大圈且左右阻挡,适时进攻,上下三刀龙摆尾,前后三刀虎离山。人劈人,挡得刀声“叮当”响;刀碰刀,吓得神鬼惊呆。今日大圈拼战“红眼麒麟”,恰似强龙遇恶虎,英雄会疯魔,真是愈战愈有劲,越杀越眼红。他俩共战了七七四十九个回合,仍是分不出高低胜负来。
眼看红日已偏西,“红眼麒麟”却突然来了劲。他把长刀一轮,又猛地一抬,接着急翻刀,直向大圈的顶门劈来。大圈真不愧是少林的高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看对手使的是“狡鼠偷油”,就急将双膝夹马肚,说时迟,那时快,“嗖”地一声,坐骑跃出丈余。大圈便急速舞刀向身后一甩,“哗”地响声中,大刀围绕大圈身子转了一圈。哪知“红眼麒麟”早有提防,头一低,又躲过了大圈的这一刀。如此这般,二人又战了二六一十二个回合,仍不分高下。
常言道“鼠急咬猫,狗急跳墙”。匪首一看日已西沉,自己带来的弟兄已死伤过半,如这样再死缠硬磨地斗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于是,他便暗暗地打起无赖的主意来。
大圈正与匪首撕斗时发现,对手急速地往胯下摸去,他想:“不好,这贼头要动暗器了。”匪首动作之快,不容大圈再多想。匪首忽地把手一甩,“唰”地一股白色石灰粉烟尘,扑向大圈。大圈早有提防,便急忙闭眼、歪侧身子,让过对手的“迷魂刀”。
“好贼头,不愿我不仁,只怪你不义。交锋之中,偷用暗器岂为好汉,今日你先用了暗器,那就休怪我李某无礼了。”大圈暗自一边骂着匪首,一边迅速地把长刀向身后一甩,丢给前来助战的狗剩。接着就“唰”地从腰间扯出了一挂“流星铜锤”。
说起这“流星铜锤”,乃是他在少林学武时,师傅所传的一套绝招。硬打时,能把一丈八尺长的铁索甩成硬棒,若劈肩上,能像利刀把人劈为两半,若轮在腰上,能像铡刀把人裁为两节。再说索端所系的九斤十四两重的铜球,若打在人身上,定叫你顿时筋断骨折,成堆烂泥。要说软打,其铁索又叫“捆仙绳”,一旦抖将开来,嗨,不管是在马上马下,能以玉龙盘柱,把其紧紧缠住,但请放心,绝不会伤了你的半根毫毛。
大圈以牙还牙地抖出流星铜锤的绝招来。只听“哗”的铁索一响,一个拳头大的明珠映射着晚霞的红光,直照着匪首的头飞去。
匪首实指望用“迷魂刀”就可劈了大圈,却被对方机灵地躲了过去。于是,只好重想新招,他紧皱眉头之时,哪知机会已失。他正恍惚朦胧之霎时,脸前一道耀眼的红光一闪,还未辨别出大圈玩的是啥兵器,就踉跄着身子跌下马来。
狗剩看见匪首坠下马,立即率众赶到,七手八脚地把“红眼麒麟”给捆绑上了。
剩下的七八个匪徒,一看头领被擒,也慌了手脚,哪还有心思继续再战,只得虚晃几枪,甩开对手向黑石关口逃去。
坐在关头的曹师爷看到战局,也是谋定之中的结局,午后,他已派二十余名青年武夫,抬着三个土制的炸药罐和松明火炬,绕道前到黑石关口进行埋伏。残败逃跑的匪徒,死命地抽马刚到关口,被前面的三声巨响吓得六魂出窍,他们抬头看:
前有火炬如海潮,杀声震天冲云霄。
丛林朦胧刀光闪,四方都在做阻扰。
其后追兵马蹄疾,分明插翅也难逃。
身无分文光棍汉,要讨我等命一条。
逃跑的匪徒看见现状心慌意乱,他们所骑的马,被几声巨响也吓得前蹄腾空,禁不住地“咴咴咴”嘶啸和在原地打转转。战马的突然举动,使逃匪们一时手足无措,有的竟然“噗嗵嗵”地摔下马来。前后的包剿人员迅速地合拢,那阵势匪徒又惧又畏:
东来的齐声呐喊,西来的呼吼如潮。
南来的火炬乱舞,北来的响着枪炮。
四面楚歌给谁唱,残匪听着腿软了。
晕头转向何处去,东西南北都难逃。
结果,逃不出包围圈的残匪,躲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全部被生擒活捉了。
夜幕已经降临,黑石关小镇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处处点燃着松明火把,把镇内仅有的几条窄街狭巷照得如同白昼。
亲自参与剿匪的百余名青壮村民,家家户户奔走相告,活龙活现地描述着剿匪时所见所闻。好奇的村民纷纷涌向石关书院,议论纷纷地围观着缴获的武器、马匹和绑在树旁的土匪。
不知是谁家的小孩,高声地喝令“一、二、三”后,一群小孩像打靶子一样,把手中准备的石子、土块、瓦片等“子弹”,迅速地投向绑着的匪徒。还有几个青壮小伙,挤进人群,不顾卫兵的阻拦,蹿到匪徒前,狠狠地给了几个耳光,以泄心头之恨。几个又哭又骂的老太婆,照着匪徒,举起手中的拐杖……这下可忙坏了卫兵们,他们好不容易地劝住了一帮人的举动,马上又来了一帮人……
黑石关小镇沉浸在一片胜利的欢乐中。
“狐狸尾巴”被割掉啦,“红眼麒麟”被活捉了。匪除民安,李大圈也该返家归乡孝敬二位老人和家人团聚啦!
李大圈在剿匪一事上,大获全胜,高兴万分。然而,唉!他怎么会知道,他连做梦也不会想到,又有一桩天塌地裂的大祸,照直地向他袭来,是那么的突然,又是那么的无情。欲知是何祸端袭击了李大圈,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为让粮二老丧命& 接敕封返里受惊
黑石关剿匪胜利后,魏知县心里十分高兴,迎接剿匪将士给的明言,是到县府休整,实际是进行款待。特别是由李大圈率领的偃师史家湾的人员,更是优待甚上。他们不仅是外县人员,而且在剿匪中功劳显赫。
李大圈在巩县县城已经整整地住了十天啦。十天来,尽管说他住的是衙门客房,里里外外都有人侍候,但对于归心似箭的大圈来说,却不啻如坐班房一样难受。县城中仅有的几条街巷,均被他串游的熟如五指,闭目可至,连什么店铺挨着什么店铺,他都能说得一清二楚。怎奈魏知县硬是留下他不予放行。无奈,他只好每日转悠后,呆在后衙的小花园中伸伸筋骨,练练拳脚。
回想起五日前,众弟子因急于回家,向魏知县和他告别时的心情,李大圈归心似箭,使得他心急如焚。他何尝不想立即地赶回家,他何尝不牵挂自己的父母老小,他何尝不想念多年来同他受苦受难,替他照看老小,从未有过半句怨言的妻子……
他在埋怨地想:“哎!都怨这个热心又好客的魏知县,说什么是俺剿匪立了大功,又说什么要候‘御批皇封’。嗨,俺李大圈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作官为宦的,然而至今,这个爱多事的魏知县,且强拉硬留地非要俺多住几天不可。他……他……哎!该怎么说呢?”
大圈越想越急着回家,可未征得主家允许,怎能离开。他在小花园里转够了,就走到凉亭下,长长地“嗨”了一声,一屁股实实地坐在凉亭的木栏上,把那木制的红漆栏杆压得“吱吱”作响。
不时,一位公差来到大圈身前,躬身施礼,抱拳恭言:“李先生,我家老爷请你到后堂用茶!”
“好。”大圈应道。随起身来,走下凉亭,边走边暗暗思想,“这一次总该允许俺回家了吧!”
魏知县迎接大圈入内,相对而坐,寒暄后,问道:“十天来,你一定十分着急吧?”
大圈立即回应说:“大人,实不瞒你,离家日久,归心似箭。小民我岂能不着急啊!”
魏知县未从正面说大圈回家的事,且客套地说:“哎哎!今后,且万万莫要如此称呼,你我一见如故,情如手足,何必什么‘大人,大人’的乱叫,这就惹人取笑了。”
“唉,不敢不敢。俺是山野俗夫,区区百姓,怎敢与大人相提并论。”
“好啦,咱不谈这些了。既然李兄急于归里,此乃是一片感天之孝,那么小弟我也就不敢强留了。”
大圈听此,满足了心愿,迅速回应道:“多蒙大人关照,如此,我就多谢大人了!”说罢,屈身施礼,欲要离身。
“嘿!李兄怎能如此,岂不折煞小弟了。”魏知县急忙站起来,伸手相拦,等知县让大圈坐下后,他接着说,“非是小弟不通人情,不解兄意。弟实乃是为兄的前程着想,哎,不谈这些了。深感圣恩,今日皇封已到。”
魏知县说到此,转下身对身后的随班说:“快快把李公的皇赏取来。”
须臾,一只闪闪发光的铜镶黑漆小箱,被两个衙役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魏知县对大圈说:“李兄这次黑石渡剿匪有功,老佛爷亲阅了小弟所呈之奏折,龙颜大喜,故特敕封于兄‘五品兰翎’(见图一),并亲敕兄讳振声。”知县边说边走到小箱旁,亲手开启“御批”封贴,打开乌漆小箱。顿时,一顶红珠兰翎的顶子和一件紫底绣金战袍,展现在面前,熠熠生辉。
“另外,老佛爷念兄不畏生死,奋力剿匪,忠于朝廷,报效社稷,故又特赏李兄皇银三百两,以示皇恩浩荡。”魏知县言毕,忙帮大圈更衣
帽,净手燃香,并肩跪下,三拜九叩,高呼:“谢主龙恩,愿老佛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按照魏知县的意思,大圈今日别忙于返里。他要抽出全天的时间,为大圈共贺封升之喜,同赴喜庆之宴。待来日双马并行,必须亲送大圈十里之外。怎奈大圈归心似箭,思家心切,执意今日务必返里。魏知县也拗不过他,只得勉强同意,并亲赠大圈良马一匹,双马并行,直送到城西长亭之外,这才依依不舍地与大圈拱手而别。
大圈别了知县,一马三鞭,好似脱弦的利箭,直朝史家湾方向飞速驰去。
梅开一枝,话表两头。且说自从李大圈受聘剿匪走后,这家中养老顾小的责任,自然地落在垛他娘的肩上。在这慌乱的年头,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这个平时一贯温顺、腼腆、少言寡语的女人,心中自有她独特的安排。
“家中还有五张口,而粮食只有十五斤。人要活下去,天天总得要吃,这该如何地吃啊?粮食是有数的,吃一粒少一粒,决不能越吃越多或永吃不少。嗨,可惜咱家没有个聚宝盆呀!”垛他娘双眉紧皱地思想着,“就这么一点粮食,要想吃得时间长一点,就必须减少吃粮的人数。可是,上边是亲老的,下边是亲小的,他们一个个都是饿得脖子大长,眼睛老大,这?我该不叫他们哪个吃啊?”
她考虑过来,掂量过去,终于狠狠心,咬咬牙,拿定了自己的主意:事已至此,只好这么着了。粮食,只供公公和婆婆吃。我和孩子们,靠吃野菜和“代食品”,因为老年人更需要粮食啊!
谁知,她的分配计划才执行了两顿,便正式宣告失败了。因为公公婆婆及时地发现她的“阴谋”,所以公开地展开“绝食斗争”。
这次分配计划失败后,没关系,她在新形势下开始实施“第二个方案”:重点照顾,虚实并进。即,在吃粮分配上,重点照顾二老,而对于孩子则实行假照顾,真限制的措施。其具体做法是:每当吃饭时,在孩子碗内的野菜表面,撒上薄薄的熟粮食粒或其制品,叫孩子们端着碗在爷爷奶奶面前走过,让二老看看和他们的饭一样。
可叹啊可叹,老实巴交的垛他娘,你怎么这样糊涂呀?你没有想想,能瞒过初一,日月可长啊,还能瞒过十五?再者,既然能瞒过婆婆,岂能瞒过公公?他是干什么的?他闯荡江湖一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说句夸张的话吧,这些江湖人氏,在眼上拔根睫毛都是空的,一个个都赛过鬼光棍。而你,垛他娘,怎竟敢在他的面前摆起“迷魂阵”的笑话。
识破这次方案后,老俩经过串联,以不该虐待孙子为由,把媳妇狠狠地“数落”了一顿。然后,真的绝起了食来。
可怜呀!忠厚善良的垛他娘,现在,她的的确确地感到为难了。她深深地想把心里话说一说:“在这个饥荒的年代里,既不能饿死老的,又不能饿坏小的。没有老的,咋能有我们小的。所以说,孝敬老人,是我们作儿女的应尽责任。哪怕饿死我们自己,绝不能饿着老人。然而,垛与屯哪一个不是俺的连心肉?无论饿坏了哪一个,我这个做娘的哪能不心痛?唉!我那可怜的公婆呀!您为啥不理解媳妇的心情呢?我难道能忍心不叫我的儿子吃么?我难道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么?说句良心话,我真想让他们能吃饱,也想让您二老吃得更饱。可是粮食就这么一点点,要想叫咱们大家都吃饱,您说这可能吗?请您原谅您的儿媳吧,事到如今,作为儿媳的我,又该有什么办法呢?你们打我,骂我,埋怨我都行,但是,您二老不吃饭绝对不行。目前粮食虽说少了一点,全家人都需要吃,且您二老比我们更需要啊!”
就是在垛他娘挖空心思,想尽办法让公婆吃饭的关键时刻,公婆突然地病倒了。
这一下,可急坏了垛他娘,她一边忙碌地照料病人,一边又赶紧叫李垛去营防口请专事中医的萧济民来家诊治。
萧郎中诊断后说:“大圈家,你也别着急,急也没用。你爹这病吗……”他一手捻着胡子,一边沉思后说,“先吃我两副药,看看后症再说。”
天宝公听后,强睁着失神的眼,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说:“萧……先生,你……也不要瞒……他们了。我的……病,我……知道,已到……啥……程度……让……老弟……你……费心啦!不用……花钱……买药了,省……”
垛他娘忙安慰说:“爹!你的病不算啥,吃了药会好的。你千万可不能胡想八想呀?”
“今后……您要过好……吃……饱。”
老太太颤抖抖地说话了:“圈他爹,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啦。只要有我在,就饿不着咱孙子。眼下,咱大圈不在家,可真难为垛他娘啦。”
垛他娘急忙扭下脸,偷偷地擦去眼泪,又双手搀住婆婆,说:“娘,你就别说啦,快去铺上歇歇吧。”
“呜,呜……”不知谁在远处微微地哭泣起来。
这一声,好似通知书,感染源。顿时,在土窑里又听到暗暗地抽泣声。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大圈家小院内传出了多人的悲痛哭喊声。
天宝公归天啦!
大圈家的脖子憋得大粗通红,她真想放开嗓子哭上三天三夜,哭个痛快,哭散苦愁。然而,家中事强制着她不能哭,理智的她忍着痛不要哭。大圈不在家,俺就是家的顶梁柱、总管,俺一哭,只能给年迈的婆婆添了哀痛,给家庭带来麻烦、紊乱,还会给家族带来更多的烦恼、啰嗦。她忍着悲痛,紧紧地咬着嘴唇,把一滴滴泪水卡在眼眶里,往肚里咽。她一面赶忙为公公料理后事,一面求人匆匆去巩县城寻找大圈。
人们常说:“福是一个独生小姐,祸是一对孪生兄弟。”哪晓得这句千古名言,竟然在贫穷艰苦的大圈家,又一次得到验证。天宝公归天的第二天,大圈娘又无声无息地也跟着走了。
这一次,大圈家不但大声地痛哭,而且哭得更加伤心,凄惨,欲昏欲死,真有日月无光,动憾家族、全村的阵势。
大圈回来了,确实地回来了!可惜回来得太晚了。
难道说真的“忠孝不能两全”吗?
却说大圈别了巩县的魏知县,好似鸟儿出笼,猛虎归山,顿时心胸宽阔轻松了许多。他扬鞭催马,腾空奔驰,如生双翼般向前飞翔。灼人的热风夹着沸腾的气浪,劈头盖面地冲击着飞速赶路的大圈。他汗流不息,顾不得过村停下要口水喝,他简直要被烫熟熬干,待成一具木乃伊。也许是心情的关系,尽管大圈不停地抽鞭催速,然而,他觉得这马越跑越没劲儿,却像躄足的老牛,跑不快。而这条没头没尾的回家路,今日,也在捉弄李大圈,绕山爬岭,弯弯曲曲,坑坑洼洼,没完没了。李大圈感到:“咳!真是急死人啦!”
跑着跑着,大圈觉的自己好像成了一座烧炭窑,心里的热量直往外憋,口和鼻简直就是烧炭窑的排气孔,不断地向外喷出如火苗的气。他热得也顾不得什么仪表了,索性把顶子推向脑后,敞开绣着四龙八爪的武职战袍,没命地挥动马鞭,追星赶月般前进。同时,他在回想着:“爹呀,娘呀,不孝的儿子回来了,在这饥荒的年月,千错万错都是儿的错,儿不该撇下您出远门。您原谅孩子我吧,今后我哪儿也不去啦,永远守住您,好好地照顾您!”他的耳边也回响起娘的话语:“大圈,你咋又瘦了。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每次出去卖艺回来一进门,多是爹爹接住包,然后说:“他娘,赶快做饭吧,大圈回来啦。”这次回家,他想:“进门若见儿子,他俩一定会摸着战袍,指指点点地欣赏,并说些什么……”
“叭”地又一声鞭响,大圈再次催马向前狂奔。
“咦,这不是回郭镇吗!离家只有十余里啦……”村路旁的那棵歪脖子槐树,提醒了大圈。距家越近,越会被熟悉的景物勾引起回忆。穿过百榆村,望过缸沟河,眼前能看到的村庄就是史家湾。也许是大圈思想的过于紧张和情绪的兴奋,他竟然扑风捉影地听见轻轻细微,拉腔拖调地哭泣声。大圈把眼睛瞪大,“啊”了一声,想:“这不会是她,是垛他娘的哭声吧?对,就是她,不是她还能是谁?我俩已是多年的夫妻啦,还能听不出她的声音来?哎呀,不对呀,俺垛他娘是个饿死不做贼的人,她穷是穷,穷得正直,穷得硬棒。不管她遇到再大的难处,都能咬咬牙忍过去。你想叫她掉滴泪,哭一声,当然不是说不可能的,而相比之下,她倒是要比其他女人‘硬一点’。这哭声绝对不会是她的,不,不,不会的,若要是,那就太……”
大圈思虑多多,战马飞快,马儿进村,到家门口立即停住。他觉得自己神情不好,家况有疑,迅速翻身下马,顾不着拴马和取下所带的物品,一头闯进用柴棒编的家门,径直向着爹娘住的窑洞而去。
大圈边要进窑洞边大声叫着:“爹,娘,我回来了!大圈我回来了!”
出他意料,他的呼叫声并没有招来爹娘的回应,唤来的却是,身着重孝的妻子和两个儿子。
“他爹,你可回来了!”
“爹……哇!”垛和屯同时扑跪在大圈面前,放声嚎啕痛哭。
汗衣未干的大圈,心里已经十分明白,一股阴凉的透骨寒气,从脚心穿过脊髓直冲脑顶门。他发疯似地,一步跨出八尺,迈进窑洞。一张方桌的后边,用几尺白布临时搭起的帐幔,就是天宝夫妇的灵堂。在紧靠帐幔的桌子里侧,立着一块用黄表纸做成的灵牌,上面用浓墨书写着逝者的姓名。在灵牌前面没有摆什么“高贵”的供品,只简简单单放着两碗白米饭。三炷香在昏昏不亮的棉油灯光旁,徐徐地燃烧着。灯焰如豆,且微微左右摆动,忽明忽暗,给不大的灵堂添加的是又苦又涩的气氛。
大圈没有看供品是什么,一步迈到帐幔前跪倒,先叩了三个头,同时双眼泪涌,泣不成声地哭呼:“爹呀——娘呀!”他只哭叫了一声,就两眼一瞪,上身一倾,慢慢地昏倒在灵堂前……
欲知大圈是凶是吉,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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