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游戏里面冰之元素女皇冰元素为什么要神之心?

其实这些应对还挺人情世故,最惨的可能是巴巴托斯了,但可以发现他被女士掏心窝子的时候辫子都没亮一下,一点想打的意思都没有。而摩拉克斯也在悄咪咪演,立个契约就把神之心送出去了。雷电将军自闭了几年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干脆交给屑狐狸处理了。

主要的是那仨神丢了神之心也没急,没有想追回的意思,这挺明显就是想送出去又不太好意思直接给,做个戏。

冰神是想着反抗天理的,但上个反抗的还是凯瑞亚,天理直接一锅端骨灰都给扬了,七神打了半天也死的七七八八,他们现在也都有自己的国家国民要守护,肯定不想让坎瑞亚的悲剧发生在自己的国家身上。

现在来了个反抗天理的冰女皇,她想要神之心就给了呗,但他们也不敢明面上直接把神之心送出去。冰女皇估计也懂,如果她直接来个信讨神之心估计没人会给,因为给了就明摆着占冰女皇这边一起反抗天理。所以大家都逢场作戏演天理。况且交出神之心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那仨神没了神之心也都活的好好的,就一黄毛急,别到时候就爷成了小丑。

这么一看和fgo不列颠的剧情还有点像,一个个都有点想反抗女王,心怀鬼胎悄咪咪给敲钟哈哈哈

  提到愚人众,很多玩家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字“坏事做尽”,毕竟从最开始的蒙德作乱,拿走温迪的神之心【后来才知道温迪是个好演员,完全不输钟离】,紧接着在璃月释放魔神,还跑到稻妻研究邪眼等,这一系列举动让旅行者在提瓦特看到愚人众就想上去一个“天动万象”,可是在层岩巨渊的剧情中,愚人众似乎没有玩家想象中的那么坏。

  原因有两点,第一,像我们常见的雷莹/冰胖/水胖/雷锤等愚人众,他们其实都是“打工人”,只能按照命令行事,因此他们本来是与千岩军一同开采层岩巨渊,可是由于各种事件的发生,很多愚人众都被困在了地底,最后只能转而向旅行者求助。第二,在层岩巨渊中我们罕见的可以接取愚人众的任务,在这个“认原石不认NPC的时代”,谁给原石谁就是“好人”,因此只要雷莹给原石,照样也是好姐妹【滑稽】

  不过对于愚人众的执行官来说,就算给原石,很多玩家也不能原谅【除非能够直接娶回家,就像公子一样】,公子虽然在璃月制造了危机,但最终还是凭借传说任务成功洗白,可是女士和散兵就有点难了,首先是女士,从最开始的出场到后面的御前决斗,无不透露着两个字“自大”,她凭借冰女皇给予的力量,在岩神和风神面前肆无忌惮,以为七神也就那样,都会乖乖交出神之心。

  可是奈何稻妻的雷神不同,本身就与冰女皇理念不同,与旅行者御前决斗后,直接将她一刀带走,虽然不讲武德,但是雷神也没有讲过武德【偷袭旅行者,还好被万叶给挡住了,不然就剧终了】,于是女士就进入了周本,成为了稻妻“永恒的存在”,因此玩家可以在周本中各种胖揍“这位自大的执行官”,而比女士更加厉害的散兵就显得比较机智,出场是在剧情【未归的熄星】。

  从他的服饰就能看出散兵是稻妻人【后面的剧情也介绍了散兵的由来,是雷电影制作的人偶之一,雷电将军是成品,而散兵是残次品,前者在稻妻呼风唤雨,后者则是转手到了愚人众初代执行官的手中,被改造成了现在的散兵】,因此散兵其实也与雷神有不少渊源,也难怪他没有正面硬刚雷神,直接让女士前往御前索要神之心,结果女士成功被KO,他也利用邪眼的陷阱,从神子这里拿走了雷神的神之心。

  从女士、公子再到散兵,愚人众的执行官越来越厉害了,而从稻妻的支线任务【特别的御守签】中,我们又能知道愚人众新的执行官【仆人】要来了,根据愚人众的说法,这位执行官更加精明,手底下有很多“眼线”,可以说遍布提瓦特,他从小收养各种孩子,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心腹,然后派到各处执行愚人众的任务,这样一想,说不定我们在蒙德、璃月和稻妻遇到的愚人众中就有【仆人】的手下。

  按照剧情的推进来计算,仆人的出场应该是在须弥,从散兵的谋略来分析,仆人要比散兵更加精明,毕竟至今都还没有露面,因此玩家在之后的剧情中不能掉以轻心。顺带说一句,有国外大神将散兵在容彩祭活动中出场动画进行了拆分,对比之前剧情中建模,这次的散兵不仅可以走还可以蹦跶,大家应该懂了【散兵可能进入周本/成为祈愿池的角色之一】,不过一切还是以官方公告为准,大家怎么看呢?欢迎分享自己的看法

·1.7w一发完,其他配对成分排雷:公子钟离(CP向),行秋重云

·根据个人游戏进度进行了大量编排魔改,除了肯定是官设的地方都是二设,我流OOC滤镜拉满,注意回避

在奥藏山,乃至相对更为人所知的绝云间等地,风景虽不同,但既然都是人迹罕至之处,本质上,它们的规律一致,和常年吞吐船只的港口相比,几乎是静止的。重岩叠嶂入云,隔绝了地上的生灵,自某时起陷入沉寂的地貌如林如碑,其中水系蜿蜒,巨大的琥珀一路迸发,光亮灼眼,此番种种,皆是昔日亡者残留至今的血与精魄,千年不衰,凡人难见,更难以企及。仙家寿命动辄以千年计,换算得夸张些,一日恐怕只当一分钟过,久而久之,明天不过是今天的重复罢了,至于心境,也应当是淡然的。魈有杀业在身,自觉在这方面做得不够,但此时此刻,他临崖而立,情绪平稳,留云借风真君站在他旁边,靠近那张曾坐归终、借帝君的石桌,明明置身于自家的洞府,眺望着早该见惯的风景,却静了很久,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茶杯,花瓣在微凉的茶水里悬浮着。留云的手艺也就那样,说是沏茶,成品不过清心泡水而已,入口是熟悉的苦涩滋味,他顿了顿,干脆地将茶水一饮而尽,打算走人。

“留云,你先前说,待甘雨从璃月港到此,要我为她安排修炼,我应下了。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蓝羽的鹤这才转过头来,语带惊讶:“也罢。不过我原听闻七星办事得力,荻花洲的魔物也还安分,以为你近来轻松,还想顺道留你叙叙旧。甘雨那丫头从前常在玉京台,你也有许久不过来了。”

……倒的确是没有什么要紧事。

魈站住了,摩挲着茶杯,略一思索,到底还是不好反悔,走还是要走,只说再随意聊聊。留云便点点头,维持着鹤形,抬起一边翅膀,指向遥远的天际。魈顺着她看过去,察觉到寻常元素流动之外的乱风,留云娓娓道来,乱风也随她的心意起伏,话锋弯弯绕,终于转到她口中“此世的游子”身上,至于是谁,天知地知。仙人醉心于机关术,自认也算颇有所得,而空带着那小派蒙,乍入洞府,不曾无措,一路跌跌撞撞,竟然真让他自己摸索着找到了出口,实在难得。如今她望之而不可即,在山野间追踪其脚步,挂念其遭遇,悄然为之开路洗尘……

魈知道留云的脾性,偶尔搭腔,听到这里,不知怎的觉得越发不自在,捏了仙法,同留云潦草道过别,倏忽离开了。

从蒙德到璃月的大路经过荻花洲,望舒客栈坐落于此,夜幕正垂落,客栈高处已亮起了灯,远远看去,如同连成片的星星。空和派蒙结束了委托,离开蒙德,紧赶慢赶到此,对视一眼,一人一应急食品的两张脸都垮下来,如释重负:终于要到了。

身为旅行者,空为人不太挑剔,又缺摩拉,常常露宿野外,上一次短暂地住过一段时间客栈,有足够柔软的床铺枕头,似乎还是海灯节的时候。璃月人重风俗,节日里讲究一个家族团聚,客栈里的房间留着也是留着,空住下来,缴些房费,一面帮忙做事,置办东西、清理魔物之类。不过这次回来,他做了更长的打算,稻妻之行遥遥无期,能有个稳定的归处也好。说到底,旅行者住在客栈里又有什么不对的呢?就算望舒客栈不是普通客栈,他也不是普通旅行者嘛。

派蒙很高兴,听得连连点头,一面往前飞,开始畅想迈出第一步,然后吃遍璃月港的美好未来。他只是笑,把另一层想法悄悄藏起来。

柜台后的菲尔戈黛特老板一眼认出了空,扬起嘴角,利索地收拾了手头的任务,亲自出马,引着他往楼上走。璃月近来一切都好,七星顶着压力做表率,而人们的福利虽不如从前,抱怨归抱怨,都亲力亲为做起事来,上街一转,很见璃月人勤劳的古风。除了海灯节的时候人手不足,着实加了一下班,日常琐碎,老板和掌柜等等,自己也算应付得来。

江雪还是每天在老地方垂钓,送饭的从旅行者换成了言笑,脱不开身也要脱身,回到厨房又粗起嗓门,数落谁动过了食材;诗人清昼偶尔来吃顿便饭,客栈门口的霄灯挂了就没取,也还完好,清昼兴之所至,题了一则灯谜贴上去,只是来往的人大多匆匆,谜底尚不可知,他也不急。有个旅商每月都来,高谈阔论惹人烦,跑堂的毓华奈何他不得,说是只好在留言板上添了句牢骚……

实际上,节日过后,值得一提的事情也不少。

空记在心里,斟酌几回合,最后还是问起少年仙人,菲尔戈黛特送他走到房门口,遗憾地摇摇头,表示无权干涉。

留云借风真君的消息不假,客栈的人手加上已经恢复正常巡逻的千岩军,对付寻常魔物,再多一个他都略嫌冗余。一连数日,空往返于蒙德和璃月之间,主要做些送信之类的工作,有时天气不好,便待在客栈里看书,却不曾见到魈。荻花洲仙气云集不是秘密,望舒客栈顶楼闹仙的说法早已在客人中间传开了去,绘声绘色者众,而他——有点蹊跷。他现在明明是常客中的常客,运气总不至于这样不好。

这天空回来得格外晚,楼梯上下偶有脚步声,门厅里的猫都睡了。他轻手轻脚地摸回房间,鞋也不脱,“扑通”往床上一倒,早上没叠的被子蓬松柔软,顿时感到整个人像被埋在了云里,不由得大动干戈地伸了个懒腰。派蒙适时出现,绕着屋子,装模作样地飞了起来,飞过一圈半,很快绷不住了,一个闪现到他面前,小手叉腰:“喂,不是说好吃披萨的吗?”

大晚上的,派蒙馋那块琴团长口中的“提神醒脑披萨”,也不担心失眠。琴的生日一年就这一次,难得有机会说服她好好休息,蒙德人摸鱼归摸鱼,也真心敬爱他们的代理团长。作为不普通的旅行者、蒙德城的荣誉骑士,空自然全程参与派对的筹办,还分到了一块琴团长亲手烤的披萨,晨曦酒庄的苹果酿口味清爽,不含酒精,热闹温馨的气氛却足以醉人,空毕竟年轻,今天少有地忘了时间。

派蒙捧起披萨薄片,咬一口,鼓起腮帮,嚼得咯吱咯吱,除此之外,无声的夜色中,白日喧嚣的望舒只余轮廓。细节都在月光里隐去了,客栈露出它的暗面,书上说,璃月古语中的“望舒”恰为驾车御月者,有时也指月亮,不知是否对应着哪一位魔神。窗外的阴影随风动,水车升降机的吱呀声依稀可闻,室内点过熏香,草木的气息微微发凉,像雨露。

空揉了揉脸,深呼吸一口,平静下来。他自己倒也并无睡意,抱着后脑勺,盯着天上。

他所在的房间离顶楼很近,传说天花板之外,望舒客栈的楼阁是恋人共约赏月的胜地,纵然贵为仙人者,偶尔也会在此沐浴清冷的月光。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人类当然是有生日的。那,仙人们怎么说?

不要说异界旅者,关于仙人,恐怕连璃月人也知之甚少。不过如果有,是怎么定的日子,又有什么含义?许多人的生日在同一天,但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一天,都应该值得纪念。空和妹妹不止同年,其实生在同月同日,从前无论当前世界的法则如何,他和荧估计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设法空出一段,随心安排,有时一起逛逛,看看风景,或者两人合力,下厨折腾一番。还有几次,兄妹俩不巧碰上敌人,结束战斗后手酸脚软,直接各自睡了过去……

如今,妹妹的行踪尚不明,这些故事,暂时也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隔天一早,空跑去问老板,竟然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大概少年的表情太明显,菲尔戈黛特摇头失笑,一小勺冷水仍泼了过来:“有是有的,而且就在最近……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魈作为降魔的主力,他的来去,不是只负责支援的七星特务能决定的。念其辛苦,他们总会稍作安排,比方说弄些吃的,但说来也巧,那天他往往不在,只好不了了之。

“没关系。”空应得很快,和派蒙对视一眼,后者高高扬起眉毛,作领悟状,显得格外机灵,比平日都更顺眼了些:“我会记得的。”

近来既然不忙,这下他有事做了。

客栈里经久不衰的逸闻轶事,自然也瞒不过仙人本人,空知道的,他也都知道。魈本不在乎凡人看法,出于一种奇怪的心态,最近,他却不常过来客栈。望舒客栈和璃月港还是近,业障是一方面,人类的世界不像仙家境地,终究是变化着的,新生的秩序最为脆弱,离开了神的庇护,这座城市正迅速成长。风波渐息,如今的璃月如梦初醒,处处一派吵闹熙攘,他既然没打算适应,也不该打扰。

但,旅行者为什么还在这里?

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高处夜风凛冽,于他无碍,空却也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客栈顶楼,同另一位姑娘比划着什么,不知有何好说。夜间,不祥之物最易骚动,平台上的客人倒不减反增,实在麻烦。他对人类认知不多,只觉他们各有特点,比如北斗胆识出众,菲尔戈黛特同七星相似,都颇有手腕,如今的钟离大人是人中龙凤,而胡桃活泼得令人头疼。

但是,空是个奇怪的人。

这时他背对着魈,长辫松松地垂在身后,发尾缀着两根洁白的羽饰,彼此轻碰着。意图寻访七神的异乡人初到璃月,便在高层中引起些许风波,而送仙典仪早就结束,连璃月的海灯节都已经过去了,空却还未启程,甚至在客栈住下来,非常奇怪。魈从前顺理成章,并不喜欢那个尤其热闹、魔物尤其活跃的日子,这一次,也一样颇费了些神,但城外的风景的确与望舒客栈中不同,他还记得,空走后,他从山坡上望去,无数霄灯越飞越高,灿若满天星火,故人模样的鹿最后一次留恋璃月港,化作烟花落入千家万户。夜叉没有祝佑的权能,那一刻,他却听得到祈求平安的愿望。

只是空拿给他看的那盏霄灯上,竟然什么也没有写。

“嗯?”正说着话的女孩子忽然转过身,压低声音,小幅度地指给空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听说,这客栈的后厨,闹过鬼呢……”

空声音沉静,女孩好像放下了心,又拉着他多聊了几句,不多时,告辞下楼了。他于是走近方才那处,悄悄开启元素视野,明亮的风元素痕迹一闪而过。

魈骤然出现在他背后:“何事?”

“哇!”派蒙还在对着女孩子的背影挥手,差点原地翻了个跟头。

“是你,魈……你怎么好像每次都这样啊!”

魈不理她,双手抱臂,自顾自说下去。

“与漩涡魔神之战,你有功劳,也算对璃月有功劳。但是,最近你行迹反常,所欲何求,最好不要隐瞒。对任何威胁,哪怕是你,我不会坐视不管。”

空转过身,同他四目相对,招呼派蒙回到自己身边,却还有心思开玩笑:“护法夜叉大人,百无禁忌箓现在不在我这里了。”又道,“好久不见!”

虽然这么晚了,又在外面跑了一天,空的耳坠闪光,眼睛也很亮,未见疲惫。魈盯他一阵,讲不出质问,又想叹气,到底顺着他说了下去:“既然知道,那就离远些。连信物也没有,过分接近仙与魔的世界,自是逾矩。”

他们所站的地方只是偏僻,并不隐蔽,魈收敛着气息,只像个穿着有些过分清凉,而且过分好看的客人而已。察觉到逐渐投来的探究的视线,空来不及提建议,面前的仙人目光一凛,低下头,风一样又消失了。

空伸手去抓,错过时机,什么也没够着。他收回手来看,指尖上留下那截飘带的触感。

凡人不知,空自该知道,“访仙”的说法只不过是笑话。绝云间高远难及,而魈的身上,所谓仙家气运,一多半都变作了累世杀业的报偿。话虽如此,当初在璃月港外,空协助众人,一人承受诸多加护,竟然只是咬咬牙,继而行动自如,一剑击沉群玉阁,镇压魔神,灵魂与根骨的强韧可见一斑。上回甘雨前来,同他说起送仙典仪,玉衡星刻晴向来直率,当着玉京台众多人士的面,承诺要酬报旅行者,此人却不图财货,语出惊人,只提“寻人启事”,一时传为美谈。那以后至今,他在璃月港给大家跑腿帮忙,又因说书先生添油加醋,俨然成了小有名气的新晋璃月人。

魈挥动长枪,将尚在挣扎的魔物一并肃清,回身望向甘雨:“你和留云都很喜欢提他。”

“抱歉……”甘雨握紧了弓,垂下眼睫。

“我听说,海灯节时,见到您和他同行。”魈皱起眉,甘雨一惊,脚下不自觉地又退半步:“啊,对不起,我又说错了吗……”

“无事。”魈半眯起眼睛,岔开话题:“神魂遇困,从躯壳寻求突破,也是一种选择——但你心意未决。”

魔物大多只剩一口气,少女实力不弱,出手却总有些迟疑。弓术重时机,求稳虽好,但犹豫也是大忌,魈收了枪,仍站在原地,仙麟性子柔,不爱争斗,身负其血脉的甘雨也已离他很远,全身紧绷着,仿佛同他相比,再难应付的魔物也不算什么。他已习惯来自他者的回避,事已至此,空谈修行并无意义,他点到为止:“若你在璃月人间,仍有牵挂……”

甘雨聪慧,沉默良久,头深深地埋下去。

再后来,甘雨和空一起来见他,最后又回到璃月港,因欲回避那个莫名其妙的访仙者,魈只远远目送着他们。这大概是留云等人都愿意看到的结局,他并不意外,甘雨经手太多凡尘事务,与历代七星共事,结下友谊,早已心系人海。麒麟本是瑞兽,她又有人的血脉,回到璃月人中间,受人爱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出几步,空忽然回过头,路窄且滑,甘雨被他一绊,差点摔倒。魈吃了一惊,明知绝无可能,仍下意识地调整身形,借岩隙进一步隐蔽。南天门丰沛的元素力千年不衰,让魔物一次次死而复生,岩间得以蕴玉生花,隔着一株将开未开的琉璃袋,魈看到金发的异乡人四处打量,摸摸这个,又敲敲那个,全无扰人清静的自觉,搜索一番,竟朝着眼前这一株琉璃袋来了。他收起矿石,挽了个剑花,一用力攀上岩壁,身后的披风随之舞动,衬得他骨架舒展,动作越发潇洒,最后,他轻轻巧巧,三两下寻得一处略平整的地方,呼一口气,半跪着,伸手去够那花,身前围巾垂落。

琉璃袋让派蒙收进了背包,围巾的末端有颗坠子,近在咫尺。即使在白天,它发出的柔和荧光仍可见,是魈熟悉的、风元素的颜色。他曾在野外见过风种子,与岩种子不同,它们更活泼,更自由,会主动跟随路过的旅行者,夜晚林间,如有星点光芒,或许便是它们在同彼此交流。

空换了个姿势,坐下来,随着他的动作,那颗坠子也被收回去。

“刚才,我们一踏入留云借风真君的领地,就被她发觉了。魈,如果你也能听到的话……”

大约没抱希望,空语气轻缓,甚至学着那不讲礼数的小漂浮物,无缘无故地直呼夜叉的名字。

魈开始起疑:空到底有没有看到他?

“你以后,还会来望舒客栈吗?”

他的声音最终在空气中消散。甘雨颇有耐心,空却不好再让她等着,一跃而下,打开风之翼,和甘雨一道离开了。

即使在视角比奥藏山更低的地方,在南天门的岩隙里,夜叉目力超常,仍能看到很多东西。甘雨的箭留下的冰雪消融,汇入潺潺溪水,沿溪而下,可知访仙人从何处闯入。三两只晶蝶围绕一处洞口,扑闪着翅膀,看来仙家境地,竟也非一成不变,为着这份可笑的目的,人类在溪边铺石为路,另凿一暗道,尽全力避开魔物的威胁,跌跌撞撞尝试多年,终有人得偿所愿。

精于机关,一朝洞府被破,人类的执着的确不容小觑,想到此,他忽然有一点点理解留云。空和甘雨的气息最终在感知尽头消失,他心念一收,执了枪,闪身出岩隙,往时有异动的南天门更深处去。

但晶蝶也好,风种子也罢,在这些脆弱的星星里,从来没有哪一颗能靠近他。

某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万民堂照常大门敞开,迎八方客,有那坐在门口的水手眼尖,望见了旅行者,恰如传说中那样年轻,啧啧称赞还没出口,接着却黑了脸,在他身边,认出那个不是东西的愚人众执行官来。香菱不在,卯师傅一心扑在厨艺上,还没听过什么“客卿公子”的八卦,只知道愚人众总不安分,动作频出,面露嫌弃。

“不错啊伙伴,居然主动请客,倒不如和我打上一场。说吧,想问什么?等价交换啊。”

达达利亚迈着长腿,一身轻松地进了门找桌子坐下点菜,菜单都不用,一套流程耍得比筷子熟练,空垮下脸,听他旧事重提,一开口又是打架,太阳穴隐隐开始跳。

“其实我真正想找的是钟离先生。”

“嗯?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他?”

“人一开始是你引荐的,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我们找他不着,先来找你,有什么不对吗?可恶的愚人众……刚才还想捏我的脸!”

派蒙已经在跺脚,空制住她,心平气和地补充:“有人说,最近你比他更常出入往生堂。选好时间,一抓一个准,确实如此。”

“哈哈,仪倌小姐都已经认识我了!”

达达利亚爽快承认,一笑眯起眼睛,还说可惜没见到胡堂主,下次再来璃月,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冰之女皇的图谋难测,达达利亚的行程也一样,他因为和女士赌气,错过一班回至冬的船,再要动身,竟是要去蒙德了。好在事发不算突然,他还有些时间好好收拾,至少,要和璃月的朋友们好好告别。

雅致的房间里,钟离提前备了茶点,时值春深,轻薄的窗纱遮不住日光,不至于刺眼,暖意却还在。达达利亚还是那副自来熟的样子,忙前忙后,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连研墨都学会,钟离一时用不上,他便过来,伸手比划比划,好像终于意识到空和派蒙还在,没上手抱,只用手指卷起钟离的一缕头发。后者由得他如此,也不恼,转而说了句什么,引得达达利亚又一阵笑。

面对此情此景,派蒙飞近空身边,和他讲悄悄话:“喂,你有没有觉得,钟离先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空也用气声回答她:“这样挺好的。”

送仙典仪已过,有神之地的长梦悠悠醒转,卸下了三千七百年的重担之后,帝君选择成为“钟离”。生活有无数种模样,不用说怀有神之眼的天选者,就像邻国的温迪,面前的客卿,神明也可以只是单纯地闲游世间,哪怕没有神之眼的人们,也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命运。

“先生,”达达利亚玩够了,想起正事来,“旅行者想问的,是你说的那位归离原的少年仙人。”

“嗯?”钟离抬眼,“旅者,你不是和他去过海灯节了么?”

达达利亚吃了一惊,捕捉到“海灯节”这一关键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到北国银行的那对自家笔友,作恍然大悟状,就要去拍空的肩膀,被空躲开:“是的。”

钟离闻言垂眸,沉吟片刻,舒展眉头:“也好。”

夜叉一族本为仙中尊者,常以战将之姿亲赴险境,功不可没,史书中相关的记载却极少,个中缘由复杂,不必多说。而今璃月众仙全称“三眼五显仙人”,“三眼”所指,即是天生双目之外的神之眼。有别于常人和魔神,即使没有神之眼,仙人体质特殊,天生能够动用元素力,但量小力微,全然不足以和魔神抗衡。彼时局势混乱,摩拉克斯同拥有了神之眼的仙人订立契约,其中即有后世所谓五位“仙众夜叉”,魈则是最后一位。他曾受拘役,单凭肉身造下诸多杀业,身心积重难返,摩拉克斯救下了他,却对那位魔神的手段并无良策。尚年幼的夜叉奄奄一息,几度险些发狂,终于在生死边缘恢复清醒,意志弥坚,断除昔日枷锁,获得了来自天空岛的认可与新生。一切力量皆有其代价,一千种权力伴随着一千种责任,时至今日,绵延千年的战乱中,与他履行同一份契约的同伴都已不再,他仍在坚守他的职责。

可是,悠古的磐岩历经风霜,也会磨损,背负责任之人,倘若不得歇息片刻,未免也太残酷了。

临别时,钟离将一副连理镇心散交给空,托他给魈送去,派蒙呜呜咽咽,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偷吃。包裹被用红绳缠了数圈,貌不出奇,入手却凉得沁人,仿佛沉甸甸的,空接过来,郑重地点点头。

四周的地形本就开阔,自此眺望,远近风物尽览无余。桥的一头是荻花洲,水明树影暗,不见白日群鸟,靠近客栈的这一头供挑夫和商人歇脚,两排明亮的灯笼直连到客栈门口,人影看不分明,不过都渐渐聚往一处。后方更远处,雪山山顶没入云间,来自冰寒之地的风渡过重岩,不再那样刺骨。

魈端着一盘杏仁豆腐,却好像在出神,盘子里洁白细腻的杏仁冻只被挖去几勺,不见减少。空对吃食不算讲究,但挺有热情,眼看着盘底的汁水经受北风吹,豆腐软塌,很难不心疼,本想呼唤派蒙,或者干脆自己吃掉,这话最后没有说出口。

毕竟,缺乏常识的是仙人,不是他,勺子现在只有一把。

自菲尔戈黛特老板透露情报至今,已有半个多月,空一时起意,却似乎花了超出想象的心思。书上说的食物供奉、妙音布施,两者总要占一样,首先要在路遇贼人等等缘故之外,有理由说动魈,除了日常去往冒险家协会,收取各处宝藏,他跟言笑学做杏仁豆腐,向老板和掌柜打听某人习惯,老板揉揉柜台上白脚爪的阿伟,顾左右而言他,传授养猫经验,好像也大差不差。最初的成果都进了他或者派蒙的肚子,直到那天,他照常上楼,魈忽然出现,之后见面又是在南天门了。而最近,附近魔物没有大的动作,魈的出没却又有了规律,替钟离先生送药的委托都变得容易许多,众仙家总道“凡人的心思难以揣测”,可是,仙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千年岁月不假,在战斗与修炼之外,他们难道已经习惯于过分缓慢的时间,耐性着实太好,好像点心不怕放凉。

但是,看魈吃杏仁豆腐时的样子,应当是发自真心地觉得喜欢。空还记得,那个比喻几乎显得轻飘飘:杏仁豆腐的味道,同“美梦”非常相似。

他于是偏过头看,上仙的站姿笔挺,宽袖自栏杆上垂落,手腕上的神之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同一身煞气相比,魈的侧脸线条却是柔和的,正面相对时,他的眼睛里是一种深沉的金色,发暗发冷,现在又露出猫儿一般的竖瞳,竟然有些……可爱。各样的联想陆陆续续漫上来,伙伴达达利亚眼无高光,但他来自雪原,有深邃的五官,两者一搭配,有种另类的好看,而璃月人却是用软笔细描勾勒出的。若是往那里面撒上星星,比如海灯节时的烟花灯火,不知道会不会更合适。

提瓦特的星空如旧,虽然没有月亮,空心想,他们这样算不算并肩赏月了?

先前诗人清昼再来客栈的时候,一问那霄灯还在,不由摇头自嘲。座上却有一人忽然站起,笑声朗朗,称作者只留灯谜,不留谜底,就是猜了,也不知道够不够如意,这么精巧漂亮的谜面,怎么能随意浪费呢?他同清昼对答,又较量一番诗才,二人一见如故,你来我往,看得客人们都围拢来,拍手叫好。店家顺着二人的意思,便把霄灯摘了下来,差人去码头取来浮空石片,给灯底下装上,再高高放飞,作为见证。

空和魈站在客栈的阶梯上,霄灯载着这番江湖缘分,摇摇晃晃,路过了他们,逐渐化作远方忽明忽暗的光点。魈终于肯开口,问了句:“你许愿了吗?”

“我自己没有什么愿望。”

“倒不如说……是愿望太大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说话时,空难得没有看他。异乡来客有着耀眼的发色瞳色,受人瞩目,语调却逐渐低下去。海灯节上有小吃,有漂亮的纸伞彩带,还有万家霄灯光,他置身其间,却只能在浮生石上,自作主张地刻下荧的愿望。移霄导天真君化为明霄灯,点亮了整座港口,璃月人心系一处,而那时和他一起待在山坡上的只有派蒙,不知道妹妹所在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样热闹的景象。

在自己的那盏灯上,他终究什么也没写。

魈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他不擅长应付这等场合,徒劳地抿起嘴唇,低头看了看盘子里的杏仁豆腐,几颗彩色的糖豆浸在汁液里,是被人刻意加上的点缀。人类有奇思机变,共同分享着无数种错综缠绵的关系,以至于数千年过去,仙人隐居,终究还是人类掌握了贸易之都的运作。但是,这些都与夜叉无关,没有人会向夜叉祈愿,他的强项是杀戮,作为节日,海灯节的欢乐属于所有人,而霄灯散尽之后,空是旅者、是外人,他也一样。

一种仿佛潜伏了多时的共鸣忽然开始生长,他既想将杏仁豆腐拿给身边人尝尝,又想把剩下的点心就这么放着,这样,空于是暂时不必回到楼下。

夜凉如水,时间好像进入世外洞天,变得很慢、很静。

钟离大人永远有深思熟虑,托梦称旅行者身份中立,又恰好在望舒住下,同他亲近,他一面关注旅者的动向,也能进一步表明仙人一方的和平态度。璃月终将成为“人”的璃月,作为交换,人类也该主动守护它,譬如小打小闹,交由驱邪方士等处理即可,魈依言照做,何况人群聚居处的事务,他体质特殊,本就不便干涉,结果多出大把空闲。他的监视对象每天接下五花八门的委托,带回甜甜花、松茸、马尾、薄荷,并称薄荷就像他,所谓刺口不刺心,难以理解;愚人众的所作所为驰名大陆,空却有副神似一般成员的面具,据派蒙说,每当有需要乔装的场合,这副面具就能派上用场,也不知愚人众的人听了作何感想。他能驾驭元素力,甚至不止一种,自恃灵魂强韧,明知业障可怖,仍无惧色。

他用单手剑,会编辫子,伸懒腰的动作就像猫。很奇怪,但是不讨厌。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

魈回过头,空深呼吸一次,又像往常一样笑起来。“有个我和她都知道的小技巧,以后,或许可以作为相认的凭证。魈,要不要闭上眼睛?”

一簇星星怦然绽放的声音残留在他耳畔。风精灵会绕开他,而此刻,少年的掌心里光芒流淌,在他眼前,是小小的、灿烂的、近在咫尺的一片银河。

隔天,空不知所踪。璃月之大,一个人想要消失,就像一粒微尘回到大海。仙人手眼通天,本领却不是拿来滥用的,直到次日晨光熹微时分,熟悉的身影才再次出现,魈在露台,一直等到空自己找上来。即使休息过,他的疲倦仍然显而易见,眼底留着淡淡的阴影,头顶一撮总不服软的金发都好像耷拉了几分,不知身上有没有伤。

“你去了哪里?”魈单刀直入。

空抬起头,表情却很轻松,好像了结了一桩大事:“我去找铜雀了。”

“是委托。”空抢先解释,“有人问我要香炉和那些七星灯。都是很讲究的规格和式样,保存得这么好,很珍贵。之前你带我和派蒙过去的时候,我没做标记,路上多花了些时间……魈?”

难揣摩的仙人双手抱臂,皱着眉,眼中金色比往日更盛,竟是怒了:“蠢材。”

要打仙家宝藏的主意,那可真是找错人了。“访仙”一说本就是无稽之谈,而铜雀是他曾经的同伴,是夜叉,与瘟疫和怨念战斗之人终将成为瘟疫,夜叉殒命之处,生前沾染的业障很可能会逸散,铜雀又是小仙,甚至早已失去形体,擅自移走香炉这样的祭祀礼器,后果难料。

“这种事情,你何必答应?那人许了你什么,铜雀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魈不留情面,不给眼前人辩白的时间,紧紧盯着他,空听了这番来龙去脉,并无反应,竟然只叹了口气。

“他和我有一面之缘,我尊敬他。”

少年迎着日光,仍显憔悴的面容更加刺眼,语调平平,没有再笑。

“魈,你不信我吗?要是真是那种莫名其妙的访仙人,我不会把铜雀先生的遗物交给他。”

“当时在港口,率先劝仙人们回到隐居处的人是你,后来说着要和凡人保持距离的人也是你。既然仙凡有别,你怎么又来问我?”

空压下眼角,毫不避讳地直视他,一向温和的旅行者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几乎显得咄咄逼人,魈不由得拔高音量:“你在指责我?仙凡有别。”他把某几个字咬得极重,“如果真的出事,天衡山和璃月港靠得极近,我不想多说。”

“所以人们已经在响应。驱邪方士一派和你一样一直在守护璃月,这一代的重云更是纯阳之体,往生堂对此也很重视,他们的历史你应该知道,应对瘟疫的方法很独特,而且有效。”

“护法夜叉大人,别视而不见。”

“都清理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太阳底下的少年连眼睛也凉下来。

他左肩上的铠甲反射着光芒,披坚而未执锐,却随时能够持剑对敌,魈见识过。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两双相似的金色眼睛里都是彼此的模样,但沉默却在蔓延。

魈终于想起一件事:空是个旅行者。

他撂下这一句,重蹈覆辙,转身消失。

璃月过于迅速的变化他看得到,人类的世界有未来,可他差点忘了,人之子也一样。魔化的意志是纯粹的恶,仙境中的所谓灵气是纯粹的元素力,人之子却是绚烂多变的生灵,难以穷尽,混乱到不属于他所熟悉的任何一方,也一样不由他干涉。甘雨说过,旅者体内隐藏的力量不逊于他们,空有他自己的愿望,访仙、委托之类只是细枝末节,天衡山和望舒客栈并无区别,他会去做任何他想要做到的事。

他只是暂时停留在这里,异乡来客早晚又要去到异乡。

甘雨最近比从前更加忙碌,碧水商路正待修复,她和当代玉衡常在一起推演沙盘。这时候,凝光和那三位秘书不在玉京台,倒是曾经的萍姑娘、如今的萍姥姥,沏了壶茶,在欣赏琉璃百合。千岩军手执长枪,彼此之间的交接有条不紊,行人匆匆,有时驻足,三三两两交谈,又就此别过。他们脚下是砖瓦,是凡民工匠的杰作,历经打磨,反而变得光滑而坚实,足以见证人事变迁。

天衡山离玉京台很近,山脚下供奉着两尊降魔夜叉造像,面容均已损毁殆尽。来自铜雀的小庙中的香炉和七星灯伫立于造像旁,连当时的冰雾花也还在,分明是原件原样。

千年后仅存的降魔夜叉注视着人间,如同从水中望星月,那星空本是幻影,风一动,更凌乱不清。

夜叉之名,意为“轻捷”。作为代价,夜叉有颗强健而疲惫的心脏。

傩面、瘴气、怨魂,九头的怪物咆哮嘶吼,遍地的业火化磐石为岩浆,神鹿的角撑起一整座天衡,更多的战士无名无姓地死去——魈还能看到很多东西。他有足够的战力和幸运——或者说不幸,时至今日,仍有且只剩回忆。

轻策庄鲜有外人来,气候却很好,竹笋总爱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地方,空就着阳光,在阴影斑驳的林间转悠,附近的野猪已经被他驱赶过,四周清静,连鸟鸣声也稀疏。他偶尔和闲不住的派蒙搭话,三心二意地采着笋,忽然脚步一顿,屏住呼吸。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凭此,在提瓦特多惹出不少事端。这或许归功于荧,她从小淘气,口齿伶俐,早慧而爱捉弄人,空则理所当然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应变能力与时俱进。不过,正如菲尔戈黛特老板所说,猫嘛,是这样的,他也不曾和荧一般见识。

那么,藏在附近的,是猫吗?

荧是他的血亲,他当然知道那不是荧。那只是某种清澈的视线,空一面竖起耳朵,小心地辨认着,竟然隐隐约约紧张起来。露台上的魈转身消失,他难以忘记那个画面,几乎下一刻便在懊恼,怪他冲动,离他单方面定好的日子已经很近,仙人可以随心来去,他却没有足够稳妥的办法找到魈。

可是,如果连面都见不上,之后的事就更不用说,他并不甘心。

黑影一闪,空迅速回头,差点一个荒星砸下去,接着,便听到小团雀叽叽喳喳挣扎扑腾的声音:难怪这周围没有鸟。迅捷的猎手同时精于隐蔽,原来就埋伏在他们身旁。

派蒙闻言歪了歪头:“旅行者,你看起来为什么好像很失落?”

磨坊主小白想给老人们弄些口味清鲜的菜,空采过竹笋,交给她,出发前往下一个地点,同派蒙考虑起相当重大的问题。派蒙把腰一叉,午餐也不管了,开口便数落他凶,万一魈只是在担心他呢?哪座小摊好吃她知道,怎样处理和仙人的矛盾,可就在向导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但是,他竟然那样说我。”空板起脸,如实陈述:“我不能接受。”

当初他们偶然遇到玉衡星刻晴,后者为人飒爽,不敬仙神,发表许多大胆言论。空对刻晴印象很好,现在看来,简直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什么时间观念淡薄,又对凡人居高临下,心存傲慢,只把凡民当做他们庇佑的对象而已,真够精辟的。他是“传闻中击退了古神的旅者”,与其指责他软弱冒失,准备不周,还不如考虑魔物的安危来得实际。

“我相信他的为人,钟离先生说过的我都记得。我只是觉得,璃月人确实很厉害,有着足以解决问题的能力……我也一样。”

派蒙一脸不可理喻地盯着他。

“你这,你这个,我懂了!书上说这个叫……”她恍然大悟,抱住脑袋,“想要引起注意……什么的……对,你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都是这样的!”

“派蒙!你什么时候又知道我的年纪了!”

虽然有可能真的被说中了,但空难得像现在这样想让她住嘴,甚至也很想抱住脑袋。眼下,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他们刚才还差点走错方向,空整理一番心情,决定找人问问看有没有近道可抄,轻策庄的屋舍零散,视野还算开阔,空环顾四周,很快注意到一个小姑娘。

“你好!”女孩蓄着活泼的短发,见了他,眉开眼笑:“你好年轻啊!爷爷奶奶说,年轻的人很少到这里来。你也是来找仙人哥哥的吗?”

好巧。空暗中记下这一称呼,听得想笑,面上却好奇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是仙人呢?”

“因为他很好!而且,他很好看,就像故事书里的人一样。丘丘人抢走了我的娃娃,他把我的娃娃还给我。”

她大概很有语言天赋,四个元素出现在了同一段话里,而且和谐一致:魈、丘丘人、眼前正在换牙,说话时漏风的小姑娘,还有布娃娃。空已经掌握了提瓦特的语言,很自然地开始还原画面,今日阳光正好,轻策庄的景色足以入画,低矮秀丽的石峰环抱村庄,梯田错落,色彩斑斓,一路延伸到清亮的河水中。那也应该是个好天,所以小女孩和丘丘人都来到野外,又不巧相遇,而魈总而言之在这里,凡人路遇魔物,他不会坐视不管。

“仙人哥哥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他也没有笑。”

仙人会赶走丘丘人,不用傩面,只用一身凌厉的枪法。他又用握过枪的手拿住布娃娃,送它回到小女孩身边,也许会蹲下递给她。

傩面可怖,而他有猫儿一般的竖瞳,侧脸的线条柔和。

空产生一桩强烈的、宏大到只有夜叉本人出面才能实现的愿望:我想要见到他。

“如果再见到他,我想看他笑。你呢?你是来找他的吗?”

空说是。他同小姑娘简单地问了问路,挥手道别:“而且,我也想看。”

孤云阁的海浪永不停息,远处的雷声低沉,古战场凭空出现在水域中央,立足之处皆是岩之魔神曾投下的岩枪,黑暗将他们笼罩,风压在增大,空和派蒙缩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捉住对方。半路下起大雨,他的鞋子里进了水,走在沙滩上,愈发一脚一个坑,披风也沉甸甸的。

几天前,愚人众的十一执行官将要离开,设下饭局,还邀请了旅行者,俨然掌握璃月风俗。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目的性说强不强,想到什么事便去做罢了,思维更是一条直线,听到空和他说起最近的困扰,开口便是强抢神之心级别的没谱计划,正如岩神会在请仙典仪上现身,降魔大圣与魔神残渣作战,那就去有魔神残渣的地方找他。当然,聪明人不会贸然冲向未知的危险,情报、准备,还有实力,不会嫌多。

“其实那时候,”空抵住下巴,“你混入请仙典仪,打听送仙的流程,和钟离先生同行,到黄金屋寻找仙祖法蜕……都是为了接近岩神,或者他的神骸,然后拿到神之心,最好能和他打一架。看起来做了很多事,思路根本没有变。”

“嗯?有什么问题吗?”

前任岩神端坐在他身旁,捧起茶杯,轻轻地笑了。

如果想要见到谁,那就去找。道理越简单,往往行之有效。

世人只见孤云阁的浮光,说是“此护法夜叉讨魔也”,离得近了——当然也没有很近,北斗航海经验丰富,又讲义气,原本要亲自带他过来——空到了地方,更明白南十字的首领所言非虚。约有一湾之隔处,浓重的魔气几乎将水染黑,浮光之中其实是两种力量,暗青色的雷劫将黑影尽数斩断。巨兽的虚影隐约浮现,来自远古的恶意对面,夜叉显得格外渺小,悬在空中,却如同不受引力束缚。他骤然行动,几度穿刺,每一击都让魔神的余孽更虚弱几分,无比精准,仿佛被重复过无数次。

风雨狂暴,头顶的岩石挡不住什么,就连派蒙也难得狼狈,皇冠都歪了,她却没有嘟囔,和他一样,远远地注视着一场战斗。

那时在群玉阁上,天气也是这样恶劣,平台因水弹的轰击而碎裂,旅者脚下一空,来不及展开风之翼,却落入某人怀抱。噩梦没有成真,魈送他回到安全的地方,最后握了握他的手。

纵有残留的黑气纠缠不休,魈身上的光芒仍然明亮。

虚影破碎,那股令人气闷的压迫感随之散去,雷声渐远,狂乱的风与浪一波弱过一波,归于平静。

空拍了拍小派蒙,让她回神,这次他们运气不错,访仙一次成功,而一件事开了头,就要有始有终。

与不灭妖邪的战斗无人见证,现在他看到了。

魈早已察觉到不该存在的气息。他不杀凡人,不代表冒失的闯入者不需要教训。肉眼凡胎不足以涉险,离得越远越好,魈压低声音,一手已经放在腰间的傩面上。

一只奇怪的漂浮物摇头摆尾地飞了出来,竟然是派蒙,他来不及惊讶,又看到顶着一头乱毛的人类旅者,身上的水迹还未干透,差点在岩石上撞到头。雨霁云销,沙滩松软,空向他走来,身后留下一串脚印。

魈的长枪倏忽不见,派蒙大叫:“等等!这次先别急着消失!”

“我说我是来找无相之岩打架的,你信么?”

空终于走到他面前,作投降状,目光却不躲不闪:“这次先别急着消失。魈,我来找你。”

他们最后在千年的废墟上坐下来,这次轮到空叙说来龙去脉。不知名的委托人原来是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不再是帝君,仍然记得每一个曾为璃月而战的故友,“铜雀”之名由岩王帝君亲赐,往生堂则不会怠慢任何一次送别。空原本要为他带回那些旧时代的器物,无论是制式,规格,还是蕴于其中的情义,都足以让它们在新的时代中继续活着,而胡桃和重云等人商量过后,出于和魈一样的考虑,决定不再随意移动祭祀礼器。空同他们一道,清理了附近来路不明的魔物,驱赶游魂,认真记下各种细节,以供参考、仿制,也算纪念。

“后来,钟离先生说,铜雀心诚,所悟的不只是浮世留形法。忌日那天,他自散神魂,与怨念同归于尽……”

“天衡山外的碧水河,也是移霄导天真君的血所化。他的意志,不曾衰弱。”魈低下头,“是我误会了。”

空不再言语,微微闭上眼睛,让风吹过他额前被雨水打湿了的头发。也许他应该像在望舒客栈时那样,留下破天荒点了一份烤吃虎鱼的魈,然后和派蒙一道,悄悄地离开,但他不想。

太沉重的过去不会消失,魈已经独自一人走过了太久,已经习惯于独自背负一切,做最坏的打算,可是他的伙伴们,时至今日,仍然也在守护着璃月。

海风醒神,空忽然想起轻策庄的小姑娘的愿望来,不禁跃跃欲试。璃月是贸易之都、契约之城,而冒险家行走大陆,也要讲求报酬。

“魈,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之前我先入为主,但说无妨。”

“不要这么说啊!”派蒙急得要跺脚,“误会已经解开了!你和旅行者,现在应该一起回望舒客栈吃午餐!”

空抱歉地笑笑,看了看派蒙,又看向身旁的魈。

海上日光极为温柔,他们身后的水波与天际一色,是辽阔的蓝。

两人对视数秒,空迅速败下阵来,别过脸去,魈目光坚定,大概是历劫祓恶在所不辞之类的意思:“到时候,你能来就行了。

“我想邀你同行,一天就好。可以吗?”

时候尚早,魈不曾惊扰客人,从望舒客栈的露台上一跃而下,又去知会客栈老板。菲尔戈黛特眼睛弯弯,掌柜淮安竟也已经起来了,一弯腰抱起了旺财,握着它的爪子,让它和魈打了个招呼,柜台上的猫浅眠着,敷衍似的,只是抖抖耳朵。空已经等在底楼,一道身影稀薄的鬼魂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竟是小冥。空不知怎的认识了她,点了点头,小鬼跑到他俩面前,一步一停地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唱了首歌,末了,还行了个礼。

“对了,你知道吗,这首丘丘谣的作者……”

“是胡桃。”魈双手抱臂,“无聊。”

空和他约好,今日之内,他要与人类旅者同行,如果中途遇到突发事件,行程可以随时中止。这话并不严谨,称之为“契约”都有些勉强,魈虽然答应下来,仍不免奇怪。

旅行者所欲何求?空会找到妹妹,而在那之前,他应该也有很多更细小的愿望,就像所有各自生活着的凡民一样。不过,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具体的答案。

荻花洲、归离原一带,都是置身于客栈的他俩常来的地方,往往为清扫魔物,今天的沙洲与原野却格外恬静。数百年前,荻花洲曾一度荒芜,魈自觉没讲什么,空却听得认真,又说花洲深处,有时会传出笛声,却寻不到吹笛人,人们都说此地仙气云集,这是祥兆,不足为怪。

祥兆本兆没说会,也没说不会,魈岔开话题,转而在意起魔物来。如果说荻花洲的情况可以理解,归离原却是少有人烟、少受关注的地方,派蒙一激动,把愚人众的十一执行官供了出来,达达利亚喜好强敌与争斗,听说空想拜托他“打架”,还是在尘之魔神归终曾经的领地上,欣然接受。魈不知此人和尘神有何过节,但他至少只斩妖魔,并未破坏遗迹,身手值得肯定。

归离原上越走越荒凉,再往远了去,一条大路则直通璃月港。契约的限定不明,魈不肯再走,空也不劝,两人回到大路上,说好先到七天神像下,再作打算。

空身上的饰物在暗处更惹眼,天光渐明,那些坠子便低调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眼睛。不知为何,今天他似乎格外开心,表情很柔和,在此之外,他其实有一副英挺的相貌。虽是少年外表,空也算来自异国,有着比璃月人更加分明的轮廓,手套遮住了骨节,款式夸张,引导出他手臂上的有力线条。

白云悠悠,地上的云影浅淡,像画中枯笔,时而拂过他们。

他们一路闲游,一路收集蘑菇,日落果,树莓……还有据说很像某人的薄荷。魈今日无事,逐渐进入状态,空走走看看,一路改不掉职业病。其实如果有弓箭的话,还可以狩猎,比如鸽子,甚至是野猪,魈捧着一束全由植物构成,却哪里都不像花束的花,看着他比比划划,竟确实感到有点新奇,有点想笑。薄荷不比清心,可谓随处可见,气味也不算太差。

七天神像已在近前,他们不约而同,向神位上的摩拉克斯颔首致意。他一手缔造旧日璃月,又一手设局,推动它从长梦中醒来,有神之地的每一册历史上,都镌刻着“岩王帝君”的名姓,三千七百年来,他不曾懈怠,不曾退缩,足以称配众人众仙的敬仰。

如今他拂衣入尘世,当初的人,又该往何处去呢。

派蒙飞近显然吃了一惊的仙人,应声而动,把五花八门的采集物都收起来,眨眼间整理妥当。魈看着自己忽然空了的手,一时竟没了动作。

另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牵住。

“你不愿去,那就不去璃月港。我们去看仙人们的领地。”

光圈在他们脚下倏忽成型,神像的金芒将二人一同笼罩,魈本能地防备,绷紧脊背,空隔着两层手套,与他十指相扣。

再睁眼时,面前的重岩如林如碑,庆云顶的山雾弥漫着,雾形因风而不住变幻。这里是他更为熟悉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山间出自留云手笔的乱流,不由得面色古怪。

“七天神像,原来有这种用途。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空没松手,另一手叉腰,很自然地回答前半句:“提瓦特的法则对我不起作用。”

按照空的说法,附近的琥牢山上,他的朋友正在此寻觅妖邪。他们寻了一座更宽阔的山头,空自己目力有限,但魈或许能看得到,很快,他发现魔物的气息都在回避某个方向,逆此而上,他找到他曾见过的少年方士,和那方士的……朋友。

重云背负重剑,拾级而上,脚步相当稳健。魈与方士一派一暗一明,共守璃月,历史已久,对纯阳之体亦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在日常困扰之外,还会潜心修炼,不靠体质走捷径。另一人则要悠闲得多,深入仙家境地,却像缺乏警惕,时不时看看书,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扰重云,喂一颗什么水果到他嘴里,顺便俯身到他耳边,吓他一跳。

“驱邪而不除,或有后患。”

空只是弯弯眼睛:“不过,小冥大概也算妖邪的一种吧。”

人类的血脉脆弱,生命短暂,却有无数种可能的模样,哪怕力微,他们都在争取更好的生活。璃月能有今日的繁荣,人的作用,或许也是不可缺少的。当代七星与璃月万民的表现已经胜过帝君原本的期待,而在逐渐独立成长的过程中,他们也许会给出更惊人的答案。

帝君和璃月都做出了选择,护法夜叉在一日闲暇当中,望向他身边的旅行者。

他们最后来到南天门,这里已是真正的人迹罕至之处。来访者迈出的每一步,都在空谷中激起回音,岩间微小的落差被溪水放大,化为将成而未成的瀑布,水声泠泠。巨树拔地而起,直指天空,枝叶的形态却已有千年未变,生长缓慢,时间在树梢逐渐静止。

上一次,为赴修行,空和甘雨正是来到了这里。魈猜不到他意图何在,又或者,自由的旅者只是在漫游,根本也没有既定的计划。

树下静谧,阳光倾落,风和山色都像水洗过。

“本来没有想过的,既然都到了庆云顶,就往这里来了。也许你已经熟悉了……但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空很突兀地开口,不出所料,确是一时起意:“这是我在望舒客栈之外,第一次找到你的地方吧。”

金发的异乡人转向他,注视着他,树影洒在他们身上。他们未曾在合适的时分相距如此之近,空第一次看清了仙人的样貌,璃月古礼延续至今,他的眼角有道明艳的红眼影,几欲斜飞入鬓。

“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也不知道你的生日为什么会是今天,但没关系。”

“我想了解这个世界,提瓦特的法则,元素力,人与神的故事……”

在仙人眼中,世界的变化清晰却也微末。魈至今仍是少年模样,面对太长寿的生命,锋利如时间也难以在他们身上留痕,又何况只是一日,他看着空唤出派蒙,和她一起一件件地数点:甘雨,北斗,没打算送东西但祝他吃好喝好的胡桃。达达利亚扫清了归离原的魔物,钟离先生在连理镇心散之外,特别附有一封信件,七星的议程里多了一项,讨论他和甘雨这样的仙人是否该有固定的假期,联合望舒客栈,试图找时间上门听取他的想法。

但是,历经积累而成的事物,或许有足够的重量。

一边数着,空不忘解释,其中不少并不是今日限定。比如言笑亲手做的杏仁豆腐,或者是旅者做的。

“又比如,如果你也愿意,”他忽然换了语气,用力眨眨眼睛,“我们可以提前约好一起去看明年的海灯节。”

夜叉有颗强健而疲惫的心脏,搏动的速度比寻常快上许多。这时候,它却以一种陌生的节奏,逐渐、逐渐慢了下来。丰沛的元素力千年不衰,渗透到不透风的磐岩之中,岩间得以蕴玉生花,某种比元素力更为鲜明的感情随着他的心跳涌动着,从胸腔直到指尖,浸润全身。

那些东西被小心地聚拢在一起,空半跪着,脸被头发挡住了。他的耳坠还露着,发出明亮的光芒。

据称旅者是天外来客,像星星降落。

“按照凡间的习俗,过生日的时候,是可以许愿的。”

空抬起头,观察着他的反应,终于试探道:“那,先换我来向你许愿。”

魈看到他靠近。空的肩膀比他略宽,有双和他相似而不同的金色的眼睛。

他说:“那我现在可以拥抱你吗?”

背刺无止境,写到快结尾才在官方两个月前的B站动态里翻到了包含小红鸟珍贵影像的设计思路原文,初稿11号写完,12号就出了新主线(轻轻跪下)

逻辑漏洞和OOC属于我,一切美好属于他们!

最后,十分感谢愿意看到这里的你w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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