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终放弃采取借重私人资本主义的策略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原因

在每小题给出的四个选项中选絀一项最符合题目要求的。

0. 过渡时期总路线中的“三改”指( )

D.逐步实现国家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A.实现对农業的社会主义改造
B.实现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C.逐步实现对农业、手工业、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D.实现农业机械囮和手工业的大机器化

2. 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基本方针是( )

A.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建设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
B.在综合平衡中稳步前进
D.以自力更生为主,争取外援为辅

3. 生产资料所有制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后我国国内的主要矛盾是( )

A.人民对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湔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矛盾
B.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矛盾
C.生产力迅速发展的要求同生产资料所有制之间的矛盾
D.发展生产力的偠求与落后的科学技术的矛盾

4. 中共八大确定的党和全国人民当前的主要任务是( )

A.集中力量发展生产力
B.进行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
C.使生产资料所有制变为完全的公有制

5. 首次提出社会主义基本矛盾概念的是( )

A.毛泽东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B.毛泽东的《论十大关系》
C.中共八大的政治报告
D.毛泽东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

6. 董必武在中共八大上指出,进一步加强人民民主法制的中心环節是( )

B.正确处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
C.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7. 毛泽东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出现严重失误的最根本原因是( )

A.没有完全搞清什么是社会主义,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
B.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不足
C.对社会主义建设的长期性,复杂性认识不足
D.国际上复杂的政治鬥争的干扰

8. 毛泽东指出,解决中国一切革命问题的最基本的依据是( )

A.正确分析中国社会的阶级状况
B.正确分析中国社会的经济结构
C.认清中國社会的特殊国情
D.认清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

A.论证了土地革命、武装斗争、根据地建设三者的关系
B.孕育了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洎主三个方面的思想
C.提出了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任务
D.阐述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原则

10. 中国在对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荇社会主义改造的过程中,在利润分配上采取的政策是( )

11. 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后,中国共产党的中心任务是( )

A.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为社会主义事業服务
B.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巩固社会主义制度
C.集中力量发展生产力,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
D.加强和改进党的建设,巩固党的执政地位

12. 20世纪30年代,中国共产党内最早提出反对教条主义任务的领导人是( )

13. 20世纪50年代,毛泽东提出,中国工业化道路的问题主要是指( )

A.优先发展重工业的問题
B.将落后的农业国建设成为先进的工业国的问题
C.重工业、轻工业和农业的发展关系问题
D.建立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问题

14. 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后,我国国家政治生活的主题是( )

A.集中力量发展社会生产力
B.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C.进行思想战线上的社会主义革命
D.加强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建设

15. “统帅革命的资产阶级,联合革命的无产阶级,实行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这一观点的错误实质在于( )

A.抹煞农民階级的革命性
B.夸大资产阶级的作用
C.放弃无产阶级的领导权
D.忽视武装斗争的重要性

A.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
B.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黨风
C.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
D.反对官僚主义以整顿作风

17. 毛泽东完整地提出新民主主义革命总路线和总政策的著作是( )

A.《中国社会各阶级嘚分析》
C.《在晋绥干部会议上的讲话》
D.《论人民民主专政》

18. 在近代中国社会的诸矛盾中,最主要的是( )

A.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的矛盾
B.封建主义和人民大众的矛盾
C.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
D.反动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

19. 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泽东在一篇重要文章中指出,总结我们嘚经验,集中到一点,就是( )

A.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
B.走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全国胜利的道路
C.团結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建立最广泛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
D.根据政治形势、阶级关系和实际情况及其变化制定党的政策

20. 新中国成立初期,针对黨政干部中存在的腐化问题,中国共产党开展了( )

21. 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其性质应该是( )

A.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变革
B.社会主义经济运行方式的改變
C.社会主义原有体制的修补
D.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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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放弃了的道路 1


第二章 伟大嘚乌托邦 14

第三章 管制计划与自由计划 23


管制计划与自由计划 24

第四章 管制计划是无可避免的吗 33

第五章 个体主义与民主政治 44

第六章 法治底要旨 54


苐七章 统制经济的种种危害 64

第八章 迷妄的平等 74


第九章 安全与自由 88


第十章 坏人为何得势 98


第十一章 论思想国有 112


海耶克教授在一九四四年出版了《到奴役之路》一书。批评家们将这本著作和约翰·穆勒的《论自由》相提并论,可见它的重要。一九五三年我才有机会读到这本著作当峩读到这本著作时,好像一个寂寞的旅人在又困又乏又渴时,忽然瞥见一座安稳而舒适的旅舍我走将进去,喝了一杯浓郁的咖啡精鉮为之一振。


我是一个自由主义者正同五四运动以后许多倾向自由主义的年青人一样,那个时候我之倾向自由主义是未经自觉地从政治層面进入的自由主义还有经济的层面。自由主义的经济层面受到社会主义者严重的批评和打击。包括以英国从边沁这一路导衍出来的洎由主义者为主流的自由主义者守不住自由主义的正统经济思想,纷纷放弃了自由主义的这一基干阵地而向社会主义妥协。同时挟“经济平等”的要求而来的共产主义者攻势凌厉。在这种危疑震撼的情势逼迫之下并且部分地由于缓和这种情势的心情驱使,中国许多傾向自由主义的知识分子酝酿出“政治民主经济平等”的主张。这个主张是根本不通的这个主张的实质就是“在政治上作主人,在经濟上作奴隶”我个人觉得这个主张是怪别扭的。但是我个人既未正式研究政治科学,更不懂得经济科学因此,我虽然觉得这个主张怪别扭然而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正在我的思想陷于这种困惑之境的时候,忽然读到海耶克教授的“到奴役の路”这本论著我的困惑迎刃而解,我的疑虑顿时消失海耶克教授的理论将自由主义失落到社会主义的经济理论从新救回来,并且扩夶到伦理基础上一个人的饭碗被强有力者抓住了。哪里还有自由可言这一振兴自由主义的功绩,真是太大了
我平生读书与思考,受影响最深的要推罗素除了罗素以外,近年来对我影响最深的要推波柏尔和海耶克二位教授我受海耶克教授的影响是从读《到奴役之路》开始的。这本论著曾给我的思想以一个新的冲击它使我对自由主义的认识加深并且加广。
我现在说自由主义是一种“主义”实在有些勉强。我现在之所以用“主义”一词纯然是因为我找不到更恰合的字眼来表达我所要表达的意义。“主义”一词的用法在许多情形の下,与现实层界的权势不可分于是,它变成“只许信奉不许批评”的圣谕这样一来,它带有权威的阴影和强制的意味。自由主义即令算是一种主义也不是这样令人紧张的“主义”;否则根本就失其为自由主义的资格。自由主义可以被反对可以被批评,而且无宁歡迎批评它也无惧乎反对和批评。政治层面的自由主义只是自由主义的一个层面而已自由主义之最中心的要旨是一种人生哲学,一种苼活原理及人际互动的一组价值观念,或对人对事的态度它是人本主义的,认为个人是人生一切建构和一切活动的始原起点个人有鈈可剥夺的基本人权。法治的基本出发点和功能并非保障政司的权力,而在保障个人之不可剥夺的基本人权从这一组设准出发,自由主义者看得最严重的事是镇制权力的随意滥用并且反对国邦统治大家的经济生活。自由和责任有不可分性依此,一个自由主义者对于怹的所言所行的后果都负有责任不付责任的人是没有资格讲自由的。没有理知和道德观念作基础的骚动根本就不是行动自由不从理知囷对社会的责任感出发的言论不是言论自由。骚动和不负责的言论往往招致极权主义的灾祸近半个世纪以来西方和东方的若干大变乱的史例可为殷鉴。
海耶克教授的《到奴役之路》当时给我那样的感兴和帮助我很愿意将我从这本书所得到的益处分给别的读者。于是我著手“翻译”,并且作注解这个工作从一九五三年开始,到一九五四年完成
一九五四年三月五日,胡适之先生在当时的“自由中国社”欢迎茶会上讲演词里说:“二月二十二日纽约时报的新闻记者同我谈话时,我曾对他说:‘我所知道的在台湾的言论自由,远超过許多人想象的’我还举了个例子。他们大概是因为篇幅的关系没有登出来。我举的例子是说:比方我们“自由中国”最近七八期中连續登载殷海光先生翻译的西方奥国经济学者海耶克(原系奥国经济学者后来住在英国,现在美国芝加哥大学任教)所著的《到奴役之路》我举这个例子,可以表示在台湾有很多的言论自由因为这种事例,平常我们是不大注意的这部书出版于一九四四年,到现在已出叻十版可说是主张自由主义的一部名著,也可说是新的主张个人自由主义的名著这本名著的用意,就是根本反对一切计划经济反对┅切社会主义。一切计划经济都是与自由不两立的都是反自由的。因为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是计划经济所以尽管自由主义运动者多少姩以为:社会主义当然是将来必经之路,而海耶克先生却以一个大经济学家的地位来说:一切社会主义都是反自由的……”(载在自由Φ国半月刊第十卷第六期)
那时的胡适能注意及《到奴役之路》的出版和翻译,这表示他的自由主义的余晖犹存不过,在台湾能翻译并發表《到奴役之路》这件事对当时“台湾的言论自由”究竟有什么证明作用就颇不易断言。严格地说胡适之先生关于台湾言论自由问題的谈话我并未清楚了解。当时他说的“台湾的言论自由远超过许多人所想象的”,他说的“许多人”是多少人是些什么种类的人,這些人当时所“想像”的“台湾的言论不自由”的程度有多大胡适之先生所说的“台湾的言论自由,远超过许多人所想像的”“超过”的程度有多大?这些问题我从他的讲词里得不到解答。我所能确切指出的是当时《到奴役之路》有发表的自由。不过这是十一年湔的往事了。往事如烟!在这十一年之间台湾的言论自由是进步了,退步了或是停在原处未动,这是一个颇为复杂的问题这个颇为复雜的问题必须研究舆论的专家来解答。可是无论他的解答是否和每个人的切身经验符合,特指地说我希望《到奴役之路》一书的“译紸”原文于十一年以后的今天在这里不是没有和读者重逢的实际可能。
十一个艰辛的年头就这样飘过去了人生并没有太多个的十一年。囙首这十一年来我个人经历了这激变时代里的一些激变。这些激变使我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加深,尤其对于我个人的处境的认识加深因此,我的思想也发生若干改变和进境这些激变和进境使得我现在认为我在《到奴役之路》的“译注”里所展现的思想有些更动的必偠。例如对于自由和民主的认识,对于道德价值的认识我现在的了解和当时颇不相同。凡此等等我只有在别的论著里去表示了。
当峩对《到奴役之路》作“译注”时我说是“翻译”。照我现在看来这个说法有些欠妥。虽然我借来的《到奴役之路》原书因早已归還原主以至无法将原文和“译文”查对,可是我现在觉得有些地方不能算是严格的翻译,只能算是意译;还有节选的情形也有几章未譯。关于这一方面目前被种种事实上的条件所限,我无法补救我希望在将来对于自由的观念和思想之启导工作上能有机会多作努力。現在我只能把本书叫做《到奴役之路》的“述要”。同时我趁出版之便,把内容稍加修改——特别是有关人身方面的因为我所应着偅的是观念和思想及制度。
复次近四五年来,我对海耶克教授有进一步的认识我从他的著作和行宜里体会出,他是一位言行有度、自律有节、和肃穆庄严的伟大学人我所处的环境之动乱,社群气氛之乖谬文化传统之解体,君子与小人之难分是非真假之混淆,以及峩个人成长过程中的颠困流离在在使得我对他虽然心向往焉,但每叹身不能至而且,近半个世纪中国的现实情形不是使人易于麻木,便是使人易趋激越从事述要《到奴役之路》时代的我,是属于激越一类的十几年过去了,回头一看《到奴役之路》经过我的述要,于不知不觉间将我的激越之情沾染上去我那时的激越之情和海耶克先生的肃穆庄严是颇不调和的。关于这一点我很惭愧。我认为我應该向海耶克先生道歉
《到奴役之路》这本论著的述要,就所倡导的观念和思想内容来说今后大部分有现实的生活意义。实实在在咜展示了一组生活的基本原理,因而也就指出了一条生活的大道至少,依我的人生理想而论有而且只有跟着这条大道走下去,人才能算是人而不致变成蜜蜂、蚂蚁、牛群、马群、工奴、农奴、政奴,或一架大机器里的小零件就最低限度的意义来说,这本书的述要之茬这里出现可能让这里长年只受一种观念和思想熏染的人知道,这个地球上尚有许许多多不同的观念和思想;而且在那许许多多不同嘚观念和思想中,说不定有的比他所熏染的更好人不能完全藉消耗物质来延续生命。人的生活还须有理想的远景有道德相知识作基础嘚理想,至少比需靠现实层界的权势和利益来支持的种种气泡较值我们怀抱得多。
古人说:“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我近年来常常想,囚生就过程来说有些像一支蜡烛。这支蜡烛点过了以后永远不会再燃了。我从来不做秦始皇帝那种求长生不老的痴梦那些藉语言和幻想编织一幅图象来把自己躲藏在它里面的人实在是软弱的懦夫。世界上最刚强的人是敢于面对逆意的现实真相的人以及身临这样的真楿而犹怀抱理想希望的人。现在我像冰山上一只微细的蜡烛。这只蜡烛在蒙古风里摇曳明灭我只希望这支蜡烛在尚未被蒙古风吹灭以湔,有许多支蜡烛接着点燃这许多支蜡烛比我更大更亮,他们的自由之光终于照过东方的大地
五十四年九月十四日修正

今日世界面临嘚最大课题无疑是从对抗共产制度而反极权暴政。就纯正的理想而言这是为了建立民主以实现自由,这一最低限度的主旨应是自由世堺所一致趋归的。然而在自由世界里,并不是所有的份子对此主旨真切向往因此,自由世界还未能形成在政治上的一个同质体以发挥朂大可能的反共效率时至今日,在自由世界里尚有人发出要民主而不要自由的妙论。吾人需知自由是民主的真实内容,民主是自由嘚较佳形式没有民主则自由失去保障与发展的凭藉。没有自由则民主将成独裁与极权暴政的工具谈民主而反自由,正犹之乎要结婚而反对恋爱这是什么“逻辑”!


民主形式是易被利用的。举凡开会也选举也,议事也立法也,举手也无一不可表演得惟妙惟肖。自甴则不能被导演自由是个体之自主,自发自律的思想,言论与行动。所以当自由民主之要求正大光明,而且成为沛然莫之能御之勢时现代极权统治者为表面顺应此势以保持其权力,无宁选择形式的民主而打击内容的自由。于是苏俄发明了“人民民主”这类的玩意以欺众。但是假戏总是容易败露的。当着“人民民主”这种假戏被大家看穿而且要求货真价实的自由的时苏式发明家将会对“自甴”这个名词让步,而别筹方法来挖空自由之实际或利用大家对于自由并无真正的了解而藉巧立之名目导向自由之反面。也许苏俄型類的发明家会说,只有“阶级自由”“共产党的自由”,或“苏俄国家之自由”再没有别的自由。这样一来就把真正的自由,一笔勾销了
自由不是随便可以获致的它是适合的历史和环境之产品。在“不识不知顺帝之则”的气氛笼罩之下的地区,不会产生自由“莋之君”和“作之师”混为一谈时,自由不能显现“一盘散沙”并非自由;自由并非“一盘散沙”。在一群人中即使具有含糊的自由觀念,但如未将自由观念建构化(institution -alize)器用化(implementationalize),任其藉此发展那么自由观念有如未经孵化之卵,永远不能化而为鹏这样,纵有自甴观念或所谓“精神的自由”,它对于整个的人理建构不能发生相干的作用所以,那聚族农耕的地区不易出现自觉的自由人。从前在这些人中,具有某种文饰的禁忌(Tabooism)发生支配生活的魔力到了近代,这种禁忌渗入这些人的政治生活里便转形为种种色色的政治敎条。藉高挂政治教条而获得现实利益之反对自由乃“事有必至,理有固然”
实在说来,东方没有自由传统在东方某些地区,富于┅元论倾向的意理它虽未将其他意理排斥尽净,但至少居于优势的支配地位这种富于一元论倾向的意理,表现在政治上就是“定于一澊”到了现代,经过大的政治变革“一尊”被灭,堕落而为拥有武力与割据土地者对人众之宰割统治,镇压以及部勒。德日诸国の军国民思想的输入给予了这些玩意以“思想武装”。不久俄国革命发生,布尔希维克意理向东泛滥布尔希维克意理遂取军国民思想的支配地位而代之。布尔希维克主义者从理论上到实际上,无不彻底反对自由思想自由言论,以及自由组合;而主张严格以一个教條统治思想以一种宣传来齐一言论,尤其是以一个政治组织来代替众多的政治组织布尔希维克主义者与军国民主义者虽属来路不同,泹是在敌视自由上则同;尤其在摧毁自由之技术上后者望尘莫及。在这一关联上后者是易与前者化合的:在军国民思想的潜意识底子仩,加上布尔希维克式的技术这样一来,数十年来播散的自由种子更暴露在寒风烈日之中而日趋凋零,衰落
自由是人类最宝贵的财產。严格意义的自由人之出现只是历史进入近代才有的事。时至今日世界上只有较少数的人才享有自由。自由人是自主自发,和自律的人人而能自主,自发和自律,这是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结果所以我们可以说,自由人和最文明的人二者是同义语自由是不容曲解的。它是西方近代宗教、政治、经济、和知识向前发展的产品因而它有一定的真实内容。东方大多数人对于自由的真实内容依然┅无所知。对抗共产制度而不知自由为何正像结婚而不谈恋爱一样地可悲。
原籍奥国的学者海耶克(F.A.Hayek)教授的著作《到奴役之路(The Road to Serfdom)》┅书依译者之所知,乃近若干年来论析自由最佳的著作问世以来,学人交相赞誉欧美学人H.Hazlit,G.GarrettJ.Davenport,Hans Kohn以及Louis M.Hacker等之评赞且不具论。我们兹看当代最有影响的大经济学家铿斯(M.Keynes)对海耶克这部论著的态度便可见其价值。(罗斯福总统所领导之新政在经济理论上,大受铿斯嘚影响)
铿斯与海耶克教授原系论敌。但是海耶克教授此一论著问世之初即改变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一九四四年六月二十八日鏗斯致函海耶克教授道:“我在旅途中有机会把你的著作好好读过了。照我看来这部著作是一部伟大的著作。在这部著作里你把所亟需说的话说得这样好,我们都应该感激你当然,我不能全部接受你关于经济方面的学说但是,在道德方面和哲学方面我却全然同意伱在这部著作里所说的。对于这些学说我不仅是同意而已,并且深深受其感动”(The Life of John Maynard Keynes,1952)由这段话里,我们可以看出铿斯对海耶克这部论著估价如何的高以及他受到怎样的影响。
我们再看铿斯传里是怎样说的铿斯传里说“近来有件可喜的事。即是是铿斯和海耶克教授二囚获致了愉快的友谊关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海耶克教授的注意力转变了他不再研究银行论与资本论这类专门技术性的问题。他寫了一本关于政治经济原理的著作《到奴役之路(The Road to Serfdom)》这部著作中虽不无过甚其辞之处,但毕竟算得是一部典籍”铿斯和海耶克教授發生愉快的友谊关系,可算是铿斯对于海耶克思想怎样反应之一表示从这一表示,我们可以看出铿斯对于这个时代某些根本问题的看法以共党作主力所鼓励的非自由主义的意理,到了二十世纪几成无可抗拒之势。海耶克教授此作则成正面抗拒此势之信号。所以它受箌学人的重视
这部论著的立论,固然主要系从政治经济入手但背后假定了自由社会的伦理道德基础。著者海耶克教授学识之淹博观見之深入,论证之谨严保卫自由制度之用力,及其对源出德意志的反自由逆流思想驳议之精实为近年来所罕见。这部论著是一面镜孓。我们看这面镜子便可一目了然:奴役社会是怎样构成的;哪些地区正在朝着奴役之路迈进。这样的力作对于趋慕自由但却为流行嘚似是而非之说所搅困的人,应该是一座指路标
海耶克教授曾目睹纳粹如何摧毁自由而导德意志人民于奴役之路。彼进而思究此结局如哬主要源出德意志思想海耶克之写这部论著,可谓现身说法德奥学者与海耶克同等遭际者尚大有人在。彼等近二十年来类此之论著给予英美学人以若干警醒:使彼等重新肯定一度受到严重震撼的自由信念并从而革新之,扩大之纳粹与共党是欧洲现代政治上一对变态嘚孪生儿。无论二者在发生的根源上有无不同之处纳粹统治与共党极权的作风与实际设施使人民亲身感受的痛苦,则甚少差别所以,臸少在这一关联上凡对纳粹之批评几全可移用于共党。既然如此海耶克教授的思想,对于一方面并未反对与极权暴政抗斗而同时却竭仂提倡德意志型及其兄弟思想者应能引起若干反省。
自由制度在这一代并未失败只不过未曾尝试而已——罗斯福

自二十世纪初叶以来,人类的文明发生了出乎意料之外的转向近几十年来,人类文明的航程并非照着我们大家所希冀的方向继续进步;恰恰相反,我们是為种种现代的过恶所威胁这种种过恶,是被我们与过去岁月的野蛮主义联系起来的当然,面对着这种情势我们不愿意谴责自己,不認为系由于我们的过失所致我们总是自我辩白:我们不曾运用最佳的智慧来与过恶奋斗么?在我们之中许多第一流的头脑不是曾孜孜鈈懈地努力着想把这个世界弄得更好么?我们的一切努力和希冀不是曾趋向较大的自由,正义和繁荣么?我们总以为如果我们所希朢的是自由和繁荣,可是我们所得到的结果却是面临桎梏和困乏,那么这便是结果与希望大不相同了如果事实上的结果与我们的希冀夶不相同,那么这不是由于邪恶势力挫折我们之所致吗而且,在我们重行走上较佳的道路以前邪恶的势力征服了我们,那么我们不是會成为邪恶势力的牺牲品吗凡此等等,不是很够明显的事实吗我们常常听到有人诅咒这个时代的罪恶,说这些罪恶是由于邪恶的资本镓所造成或是由于某一个国家的败坏精神所致,或是由于老一辈的人之愚妄所致或是由于半世纪以来我们向之争斗但犹未完全推翻的┅种社会制度所形成。无论我们把这个时代的罪徒叫做什么无论我们与这些罪徒怎样不同,我们总是以为我们可以肯定一点或者至少矗到最近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有些观念在晚近若干年来为许多具有善意的人共同接受并且决定着我们社会生活中主要的改变,而这样嘚一些观念不会是错误的我们的文明现在是发生危机了。如果有人提出任何说法来解释这种危机我们都肯接受,但有一种说法是例外这种说法就是:世界当前的危机是由我们所犯下的真实错误造成的;而且我们追求我们最珍视的某些理想,是足以产生与本原全然相违嘚种种结果大家都不相信,这种说法是足以造成世界今日的危机。


当我们把全副精力用于获致战争胜利时我们有时不易记得,即使茬战前我们现在藉作战来保卫的许多价值标准,在英国已经遭受威胁在别处已经遭受破坏。虽然代表着不同理想的国家是各自为其苼存而战,可是我们不能忘记这一争斗是起于观念的冲突这一观念的冲突,在不久以前是孕含在共同的欧洲文明里的;并且,由于极權制度之创立而登峰造极的许多趋势并不限于目前陷入极权制度之下的国度中才有。虽然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赢得战争,可是赢得戰争的目标仅仅是为得到另外的机会来解决这些基本问题并且觅致一种方法来趋避那威胁相似的文明之命运。
现在我们不容易认为德國和意大利或苏俄不是与我们在不同的世界中;我们以为他们是在与我们相同的世界中的思想发展之产物。至少在我们与敌人相持时,峩们比较容易把敌人看成与我们完全不相同的东西而且在那些敌国里所发生的事情不能在我们的国家里发生。至少我们这样想时,自巳也比较惬意些可是,在极权制度兴起之前的岁月这几个国家历史可以表明,我们与这些国家不同之处是很少的我们与这些国家所發生的外在冲突,乃欧洲思想发生变化之一结果不过,这些国家的思想变化得快些以至于和我们变得缓慢些的思想发生冲突而已。但昰我们并不是没有受这种思想变化之影响的。(此处最吃紧——海光)
观念的改变和人类的意志力将世界弄成目前这个样子虽然没有誰预见到这些结果,但事实上已摆在大家面前事实是自发的变化着。目前事实的种种变化并没有使得我们非改变我们自己的思想习惯來适应它不可。这种情形也许是盎格罗撒克逊诸国所不易了解的。之所以如此是因在世界改变的发展过程之中,盎格罗撒克逊诸国远落欧洲多数国家改变的速度之后我们仍然以为目前指引我们的理想,以及在过去的年代曾指引我们的理想只是在未来才能实现的理想;可是我们没有察觉,在过去二十五年来这些理想不仅已经改变了世界,而且也改变了我们自己的国家并且已经改变到了何种程度。峩们依旧相信直到最近,我们还是受所谓十九世纪的观念所支配或者受放任原则所支配。如果我们将我们国家的现状与某些国家加以仳较而且与那些轻浮躁进的国家之看法加以比较,那么我们相信我们还是受着所谓十九世纪观念之支配或者受放任原则的支配。我们鉯为我们的这种想法是对的但是,即使时至一九三一年英国和美国只是缓慢地跟着别的国家之路线走。即使在那个时候英美已经走嘚相当的深,以至于只有记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的情况的人才知道自由世界的真面目为何
这个问题真正严重之点是,不独近年来我們在物质建设方面有着重大的改变而且这些改变表示我们的观念演进的方向也完全改变,我们的社会秩序演进的方向也完全改变可是,这些方面的改变依然很少人察觉到。因为至少在极权主义的恶魔威胁人类之前的二十五年,我们是一步一步地离开西方文明由之而建立的那些基本观念近年来的趋势带给我们甚高的希望和雄心,但结果却使我们面对极权主义的恐怖了于是这一社会主义的趋势很深刻地震撼着我们这个时代。可是我们依然不愿意把我们观念的改变与当前的恐怖二者联系起来,我们不认为二者有因果关系目前这种發展的趋势只印证自由哲学之父的告诫。当然我们还是相信这些告诫的。我们知道没有经济自由,那么在过去便也不会有个人自由和政治自由但是,现在我们却一步一步地放弃了经济自由。十九世纪最伟大的政治思想家托克里(De Tocqueville)和阿克顿爵士(Lord Acton)警告过我们,说社会主義就是奴隶制度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坚决地朝着社会主义前进时至今日,我们看见一种新形式的奴隶制度摆在眼前可是我们却全然莣却了一项告诫。我们忘记了社会主义与奴隶制度是有关联的
现代趋向社会主义的趋势,不独与最近过去的历史脱节而且与西方文明嘚进化程序也脱节。这种脱节深刻到了什么程度,我们如果不仅考察十九世纪的背景而且考察长远的历史景象,并且发现社会主义的趨势与这些背景和远景相抵触那么我们便可了然于怀。我们不仅很快地放弃了科布登(Cobden)和布莱脱(Bright)的看法不仅很快地放弃了亚当斯密和休謨(Hume)的看法,甚至于很快地放弃了洛克(Locke)和密尔顿(Milton)的看法我们是很快地放弃了西方文明显著的特征之一。这种文明是从基督教、希腊、和罗馬所奠定的基础之上成长起来的我们不仅逐渐弃绝了十八与十九世纪的自由主义,而且也逐渐弃绝了伊拉斯谟(Er.asmus)与孟泰格(Montaigne)塞西诺(Cicero)和塔希圖(Tacitus),贝利克(Pericles)和都西底斯(Thucydides)所遗留给我们的个人主义
纳粹首领说,国家社会主义的革命是反文艺复兴的他所说的,比之他之所知也许要嫃确些。自文艺复兴以来近代人是从这一文明里成长的;而且,究竟说来这种文明是个人主义的文明。国家社会主义的革命是对于这┅文明之致命的打击时至今日,“个人主义”一词常引起许多人不良的印象这个名词往往与自我主义(egotism)和自利自私连在一起。但是我們现在所说的个人主义与自我主义及自利自私并无必然的关联。我们所说的个人主义与社会主义以及一切其它形式的集体主义倒是相反的我们将要在以后将这两种相反的原则彼此冲突的地方慢慢讨论。个人主义已经包含在基督教和往昔古典哲学中这些要素,当文艺复兴時首先得到充分的发展,而且此后逐渐成长为我们所知的西方文明个人主义之基本的特色是尊重个人,把人当做人这也就是说,个囚主义承认各个人自己的看法和品鉴力在他自己的圈子里是至高无上的无论他个人的圈子怎样小,都是如此个人主义并且相信,人必須发展自己的才能和个性“自由”这样的名词现在用滥了。因此我们用这个字眼来表示自己的理想时,总有点感到犹豫“宽容”一詞也许是意义依然保持得完整些的字眼。这个字眼所表示的原则自文艺复兴以来,是占着优势的;只是在最近又低落下去在极权国家興起后,宽容原则便全然消失了
自十八十九世纪以来,社会制度逐渐从严格的阶层组织转化而成各个人至少可以自定其生活方式的制度在这种制度中,个人得有机会认识不同的生活方式并且有机会选择其生活方式。这种转变是与商业发达有密切关联的。从意大利北蔀的商业城市开始新的生活观随着商业向西部与北部发展,经过法国和德国西南部向低地国家和英伦三岛扩张这种由商业而引起的新苼活观,在没有专制的政治力量来阻抑它的地方便根深蒂固起来。(此处最关紧要——海光)在低地国家和不列颠这种新的生活观在┅个长时期之内得到充分的发展,并且首次得有机会自由成长而且变成这些国家的社会与政治生活之基础。而且自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紀以来,这种新的生活观又从这些国家以更较充分发展了的形式向西与东扩张,扩张到新大陆扩张到欧洲大陆的中心地区。可是在歐洲大陆的中心地区,时常发生战乱并且有强大的政治压力存在;这使得与英国相似的自由果实不能早早成长。
在欧洲历史的整个近代階段里社会发展之一般的方向,是把个人从种种桎梏之中解放出来这些桎梏曾依风俗习惯或预先制定的种种规律,来困锁人日常的生活在这个阶段.大家逐渐认识个人须自发地和无拘无束地努力自己的工作。这种认识使大家能够建立复杂的经济活动秩序不过,只有茬个人解放运动获有展进时这种对个人才能的认识方能产生。(此处最吃紧——海光)其后经济学家们建立首尾一贯的论证来证明经濟自由。这是经济自由活动的结果经济自由则是政治自由之始料所不及的副产品。
解放个人能力之最大的结果也许就是产生了科学。科学之产生乃近代西方历史上的奇葩。从意大利到英国以及别的地方个人自由逐步扩张。由于个人自由逐步扩张才产生了科学。(鉮经活动被教条捆锁着怎会有科学思想?——海光)我们知道在较早的阶段,工业技术依然在停滞状态中可是,这时人类的发明仂已经表现出来了。例如这时的人制造许多高度技巧的自动玩具,以及其它机械的设计像开矿和钟表制造,也在发展之中这些事业,在当时并未受到限制但是,当少数人企图在工业方面将机械发明作比较扩大的应用时(有些机械发明是特别发达的)便立即遭到阻圵。在那个时候只要居于支配地位的思想发生桎梏知识的作用,求知的欲望便被阻抑:大多数人信以为真的和对的东西足以阻抑个人從事新的发明。可是工业自由却为自由运用新知识开路。在从事科学研究时只有每件事可以付诸试验,科学才能够大踏步地向前发展因为科学得以大踏步地向前发展,于是得以在近一百五十年来改变世界的面目研究经验科学必须诉诸观察与试验。如果有人发现一项試验对于他是有危险的话他可以终止这一试验,而用另外的方法去试验只有每样东西都可付诸试验,科学才会有进步复次,愈是不受外界干扰大家信任学术权威来发展学术,科学才愈会有进步
我们文明的性质如何,我们文明的敌人往往比我们文明的友人看得更较清楚孔德(Auguste Comte)是十九世纪的极权主义者。他说:我们的文明是“西方永不断根的酸败之症乃是个人对种族的反叛。”孔德所咒诅的嘚确是建造我们文明的真实力量。十九世纪所加于前期个人主义的要素只是使一切阶层的人觉悟到自由之重要,只是有系统地继续发展個人主义在偶然的和零星片段中所成长的东西并且将个人主义从英国与荷兰向欧洲大陆最大部分地区扩张。
个人主义的这一成长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一旦加于人类才智自由发展的枷锁移除了,人类便可迅速努力从事发明制造,以满足大量的需求当着大家的智识水准提高了以后,大家便能立刻发现社会上真实的污点何在这时,大家不复对这些污点处之以容忍的态度(重要之至。——海光)这时也許没有一个阶层不在实质上受社会普遍进步之惠。可是如果我们藉着现在的标准来度量个人主义的成果,那么我们便不能对于这一成就莋正确的估价因为,我们现在所采取的标准是从这种成就里衍产出来的而且现在个人主义弄出许多显著的毛病。我们如果要欣赏百余姩来这一成就对于参加此一成就的人之意义为何那么我们必须估量当此一成就开始发展时大家的希冀与愿望为何,藉以估量此一成就何茬:无疑个人主义的成就远出一般人梦想之外。二十世纪初叶西方世界的工人获致某种程度的物质享受,安全和个人的独立。凡此等等远在百年之前,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
未来发展的事情,也许可以将个人主义的成就之最有意义的和影响深远的效果表现出来这種效果就是说,人类的能力从此具有一种新的意义即是人类有权力控制自己的命运。直至今日人类已经得到这方面的若干成功。因为囚类已经获得了这种成功所以产生出壮志雄图——而且人是有实现其壮志雄图之权利的。(要紧要紧——海光)在过去大人物所作的諾言,可以使得大家感兴但是,到了现在这似乎是不够了,一般人嫌观念进步之速率太慢了在过去使得我们进步的那些原理原则,箌了现在便被看作是更快的进步之障碍,而不被看作是保存已有成果的条件也不被看作是发展过去已有成就的条件。所以大家对于那些原理原则不复忍耐,而必欲去之而后快
吾人须知,在自由主义的基本原理之中没有什么因素能使自由主义变为一成不变的教条。茬自由主义的基本原理之中也没有永远固定的神圣不可侵犯的铁则。自由主义的基本原则说我们在处理我们的事务时,必须尽量藉用社会自发的力量而且尽可能地少用压制力量。这条原则是可以应用不穷的我们自动地去建立一个制度,与被动地接受一个已成的制度这二者是全然不同的。(自由主义的真精神在此——海光)
自由主义所要建立的制度是尽可能地让大家便于竞争的制度。可是有些洎由主义者却墨守成法,坚持某些粗疏的和由片面的经验所形成的法则尤其是像放任主义这种原则。这种胶执的态度也许最足以妨害洎由的原则。(是——海光)当然就一种意义来说。这种态度是必须的违背大多数人的利益以换取少数人的利益,这种办法所引起的害处往往比较间接而且不易看出。同时有些自由主义者以为许多铁定如山的法则可以产生效果。而且若干年来他们已经建立起有利於工业自由的一个强有力的想法。既然如此当然他们愿意把这种想法当成一个没有例外的法则,而不愿别人予以反对
显然.许多提倡洎由原则的人如果抱持这种态度,那末他们的主张一旦深入某些方面的话便会立即整个行不通的。这几乎是无可避免的结果缓进政策昰想逐渐改进自由社会的机构。但是这种政策又可削弱自由主义者改进社会的主张。缓进政策的进步是依据我们对社会力量的逐渐了解仩而且是依据最有利于社会力量发展的条件之上的。自由主义者的任务是帮助社会发展既然如此,如果社会需要有所补益他们最要緊的任务当然是了解社会。自由主义者对于社会的态度是像个圈丁园丁栽培一株植物,他为这株植物创造最宜于生长的条件因而,这個园丁必须尽可能地了解植物的结构及其生长之道。
凡有识见的人都不会怀疑十九世纪经济政策中所表现的种种粗制的法则只不过是┅个起头而已——我们还要学习许多东西,而且在我们所走的道路上依然可能有很大的改进但是,只有在我们凭智慧来日渐了解我们运鼡过的种种力量时才会获致这种改进。显然即使在经济范围里,我们有许多工作要做例如管理货币制度,防止垄断或控制垄断我們还有在别的范围里的许多事体要做。虽然这些事体看起来不很显著但并非无关紧要。在这些范围里无疑,政府握有决定好坏的大权我们有种种理由希望,如果我们对于问题有较佳的了解我们会有一天能够成功地运用这些权力。(人间的错误和痛苦之所以流行常洇人众不够了解——海光)
但是。如果趋向于一般所谓“积极的”行动之进步必定是缓慢的而且自由主义之直接的进步大部份是因着有洎由而财富逐渐增加所致,那末我们必须经常与危害这种进步的主张战斗自由主义被许多人看作是“消极的”教条,因为自由主义所能給予特殊个人的贡献不过是公共进步的一部份而已——一般人对于公共的进步越来越习为故常不复认为它是自由政策的结果。有人甚至於说自由主义的本身成就正是它衰落的原因。因为自由主义已经获致这样的成就,于是许多人逐渐不愿意忍受依然存在的许多缺点這些缺点,照他们看来.是无可忍受的而且是不必要的。
因为许多人逐渐不满自由政策之进步缓慢不满那些用自由主义的名词来保护其违反社会利益的私利之人(对他们发生正义的愤怒),不满以自由为借口来满足个人之无穷无止的物质欲望人的于是到了本世纪,自甴主义的基本信仰愈来愈为人所唾弃复次,因自由政策而获致的果实又被许许多多人认为是永久安全的和不会朽败的财富。于是一般人的视线遂逐渐集中于新的需求。但在新的需求不能很快地满足时他们认为这似乎是由于墨守旧原则所致。愈来愈有许多人相信虽嘫既成的社会结构在过去曾使社会进步,但在今后则不可能因此,今后我们要增进大家的福利我们不能再沿袭过去的旧路,不能再在既成的社会结构里去寻求我们要增进大家的福利,唯一的办法就是完全重新塑造社会。至于怎样增益既成的社会机构或改进既成的社会机构,就很少有人考虑这样的问题了他们所考虑的问题,只是如何完全打碎既有的社会结构而以新的社会结构代之。而且正像姩青一代人的希望逐渐集中于全然新奇的事物一样,大家对于了解既存社会机能的兴趣迅速低落;而且既然大家对于自由制度怎样发挥其机能的了解日趋模糊,于是我们也就逐渐不能意识什么东西是依存于自由制度之上的
现在,大家对于社会前途的看法是改变了大家發生这种改变,是未经过批评和分析的这种改变也是现社会上思想习惯的改变。这种思想习惯乃为思考专门技术问题所造成的。这种思想习惯乃自然科学家和工程师的思想习惯这种习惯一旦养成,便不复信赖过去对于社会研究的知识因为,这些知识是不合于他们的先入之见的并且不合于他们想将一种组织加诸不甚适合的场所之理想。这些问题是怎样形成的我们现在不予讨论。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倳是指出我们对于社会的态度,虽然是逐渐地在改变而且是几乎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可是怎样改变得这样彻头彻尾在我们对于社会嘚态度一步一步改变的过程中,大家所作之不同程度的思想改变只是逐渐使老辈自由主义者对社会的态度与现在许多人对社会问题的态喥发生根本的差异而已。这种态度方面的改变简直就是完全违反我们在上面所撮述的自由发展之趋向,简直就是完全放弃那曾经创造西方文明的个人主义的传统
依照现在具有支配力的一些看法而论,现代的问题已经不复是我们怎样能够将自由社会中自发的力量作最好嘚运用之问题。在事实上我们是着手废弃那曾产生不可预见的结果的力量,而且消灭大家共同维持的市场机构将一切社会力量集体化,导之趋向人为“有意”选定的目标自由与计划之间的这种差异,最好是藉着大家欢迎的一部书里的一种极端的主张来说明这一极端嘚主张是说,“为自由而计划”这种说法,我们将不止提到一次曼海门博士(Dr.Karl Mannheim)说:“我们从无如今日之被迫将全部自然制度建立起來并且应用于社会者……人类愈来愈趋向于管制全部社会生活,虽然我们并未有心创造第二个自然界”
我们的观念改变之这种趋向,与峩们的观念在世界上发展的方向是相反的这是一个重要的事情。因为二百余年来,英国的观念向东方发展在英国获致成功的自由法則,似乎注定要向全世界扩张的约在一八七零年,英国这些观念的支配力也许扩张到极东的地方。可是自从那时开始,英国观念的支配力便开始逐渐低落;而一种不同的观念则开始从东方向外展进。其实这种观念并不新鲜,只是极其陈旧的东西自从这陈旧的观念扩张以来,英国在政治和社会范围里失去了其知识上的头领地位而变成别国观念的输入者。其后的六十年间德国成为世界观念的中惢。从这个中心出发德国观念向东方和西方扩张。它注定了要统治二十世纪的思想界无论是黑格尔或马克斯,无论是李士特(List)或施謨勒(Schmoller)无论是宋巴特(Sombart)或曼海门,无论是比较激烈的社会主义或比较温和的“组织”或“计划”德国观念都受英国欢迎,而且德國的社会建构都受人模仿
虽然,大多数的新观念尤其是社会主义,并非起源于德国可是这些新观念是在德国完成的。在十九世纪末葉和二十世纪初叶这些新观念得到最完备的发展。我们现在往往忘记在这个阶段中,德国在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发展上是居于怎样偅要的领导地位在社会主义成为德国重要问题的前一代,德国议会里有一个巨大的社会主义党而且,直到为时不久之前社会主义之思想的发展几乎弥漫德奥。所以即使时至今日,苏俄所讨论的社会主义问题大都还是德国社会主义者谈得不要了的问题。英美大多数社会主义者到现在还不觉得他们开始发现的大多数的问题,老早便被德国社会主义者讨论过了
在这一阶段里,德国思想家对于全世界智识上的影响.不仅是受德国物质建设方面伟大的进步所支持而且尤其受德国思想家和科学家们享有的令誉所支持。德国思想家和科学镓之享有令誉是在过去百余年间的事。在这过去的百余年间德国一再成为欧洲文明的主要份子,甚至于是领导的国家但是,这种智識上的影响立刻助使德国观念向外扩张以至于形成一种转向,反对欧洲文明的基础德国人自己是充分感觉到这种冲突的,至少在德国囚中扩张德国观念的人是充分感觉到这种冲突的:早在纳粹勃兴以前大家公认的欧洲文明的共同遗产,德国人看作是“西方”文明他們所讲的“西方”。所指不复是Occident的固有意义而是意指在莱茵河以西的“西方”,在莱茵河以西的“西方”意即自由主义和民主政治,資本主义和个人主义自由贸易,以及任何形式的国际主义或爱好和平。
但是纵然德国人蔑视这些“浅薄的”西方观念之情与日俱增,西方人还是继续输入德国观念也许,就是因为德国人蔑视这些“浅薄的”西方观念西方人才继续输入德国观念。西方人甚至于被德國人说服相信他们自己从前的信念不过是自私自利之辩护而已。所谓自由贸易不过是为增加英国人的利益而已。他们要英美人相信渶美的政治观念已经是过时的东西,而且是耻辱的标记

“那常使国家变成人间地狱者,正是人想把国家变成大国之一念”

时至今日,社会主义已经代替了自由主义的地位成为大多数进步人士所主张的学说。从前有些伟大的自由思想家曾对集体主义可能产生的种种后果下过警告。而现在的这一转变则不仅仅是表示一般人对于前辈的警告已经忘怀而已。他们之所以如此因为他们相信另外一番议论。洏这番议论的意旨根本与前辈自由思想家们之所言相反。于是我们碰到一个奇特的事实:同一社会主义早期曾被人认为是自由之最严偅的威胁,而且开始问世时是反对法国大革命之自由主义的可是,而今它居然在自由旗帜之下受到普遍的欢迎。(可悲!——海光)現在的人已经不大记得社会主义,在其初期彰明皎著地就是权威主义性质的东西。奠定现代社会主义之基础的法国著作家们都坚信怹们的种种主张,唯有靠强大的独裁政治才能付诸实行在他们心目中,社会主义之实行不过是想如何终止革命而已。而其终止革命的方法是依据阶级层层管制之原则,细心将社会组织重加改造他们又主张用强迫性的精神力量加诸社会各阶层以达到这一目标(译者按:这种办法,演变到了现代就是藉政治暴力,强迫人家接受一个得势的政治组织所标尚的“主义”于是,造成思想统制的专横局面這路作风之最完备的标本,是共产组织)当着牵涉到自由问题时,那些社会主义的创建者对于他们所欲实现之企图,绝不踌躇他们認为,思想自由就是十九世纪社会罪恶之根源圣西门(Saint.Simon)是近代计划主义者之第一人。他甚至警告说凡不服从他所创立的设计局的人,将“予以畜牲的待遇”(译者按:现在共党类型的政治组体正在实行圣西门之言:对“凡不服从”其“设计”者,一律“予以畜牲的待遇”——除了以物理的方法消灭其身体的存在以外给予粗劣不堪的配给(喂来亨鸡时,每鸡之食料定量分配未尝不是“配给制度”の应用,关入集中营强迫劳动……但是,对不服从者“予以畜牲的待遇”时是否对于服从者就不“予以畜牲的待遇”呢?否!不过配給较佳作为“忠诚”之奖品而已。美国猪之配给营养较佳但猪还是猪也。在所谓“社会主义的制度之下”不服从计划者,予以较劣嘚畜牲待遇;服从计划者则予较佳的“畜牲待遇”。所以“社会主义的制度”一行,人的尊严消灭人而失去人的尊严,仅余细胞一堆尚得谓之“人”乎?)


一八四八年革命以前民主有一段高潮。社会主义只在这股澎湃的民族潮流之影响下才开始与自由的力量结合后来,所谓“民主社会主义(democratic socialism)”这一名词出现在很长的时间以内才把鼓吹社会主义的前辈们所引起的一般人对社会主义疑惧的心理岼息下来。民主政治根本是一种个人主义的制度这种制度与社会主义永远不能调和。关于这一点杜克利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译者按:杜克利生于一八零五年,死于一八五九年法国政治家,出世于Verneuil地方一八二七年作凡尔赛地方长官。一八三一年应法国政府之命湔往美国研究反省制度氏将研究之所得,写成《美国的民主制度》一书一八三五年出版。此书问世后欧洲各国俱有翻译。一八四九姩曾任法外交部长)
杜克利于一八四八年曾说:“民主制度是扩大个人自由之范围的制度;而社会主义则限制个人自由之范围。民主制喥将一切可能的价值加诸每个人之上;而社会主义则把个人当做一个工具在社会主义的制度中,个人不过是一数目字而已。民主制度與社会主义共同的地方只有一点就是二者都主张平等。但是我们必须注意,即使是这一共同之点还是有差别的:民主是在自由里去縋寻平等,而社会主义则是在桎梏与奴役中追寻平等”(译者按:罗素曾说:“奴隶与奴隶之间是平等的。”这样的平等有何人生的意义与价值呢,所以我们不可为了“平等”这一空虚的概念而感到满足。当着我们看到“平等”这一符号或听到“平等”这一声音时苴不忙欣然色喜。我们要作进一步的追问:“平等”是怎样来到的是被动地“配给”的呢?还是主动地争取的尤其要问:“平等”所指的实际内容是什么?是奴隶与奴隶之间的平等呢还是主人与主人之间的平等?这种年头儿要办什么事都困难,只有要得到奴隶式的岼等最容易斯达林,马林可夫……之流,正制就大批“平等帽”免费奉送。但是要得到主人与主人之间的平等,其事至难你如果要向斯达林,马林可夫之流争主人式的平等他们一定会说:“嘿,你争到老子们头上来了你叛变,你反革命该杀!”由此可以判嘫分明,哪一种平等是假平等哪一种平等才是真平等,在“社会主义的制度”里的确很容易实现平等,可惜这种平等是假平等这种毫无意义的假平等,还值得强迫许许多多的人牺牲利益去追求吗还值得用什么“计划”以求其实现吗?如欲实现货真价实的平等有而苴唯有在货真价实的民主制度里。)
因此有许多人对社会主义存疑惧之心。而且渴慕自由,乃最强有力的政治动因为了缓和许多人嘚疑惧心理,并且利用大家渴慕自由的政治动力于是,社会主义者天天对大家作诺言允许大家得到所谓“新自由”。他们说社会主義之实现,将使人类从必然的领域飞跃到自由的领域(译者按:这话乃所谓“矛盾的统一”之一形式。举凡从“国家之压制”到“国镓之萎谢”,从政治现实的极权主义到政治理想之无政府主义从政治理想上的仁慈到现实政治中的残酷。从现在否定一切到未来再肯定┅切……等等“矛盾”的转变都是与“从必然飞跃到自由”同一型模的想法。在事实上一切独裁极权统治,无不以或多或少的程度利鼡此说以掩饰其现实的丑恶与严酷且把大众的注意力引向理想的未来,而忍受目前的蹂躏其实,这种“理想主义”不过高等的愚民术洏已这一路的说法,在语意学的解析(semantical analysis)烛照之下都是穿上圣衣的恶魔。容有机会申论之)他们又说,社会主义会带来“经济自由”如果人类没有经济自由,那么已经得到的那种政治自由是“不值得享有的”人类尽管为了争取自由已经作过长期的奋斗,而能完成這件功业的唯有社会主义那已经得到的政治自由不过是这件功业之初步的成就罢了。(社会主义是走上共产主义的桥梁危险——海光)
社会主义者为要把这番议论显得言之成理的样子,于是不得不将“自由”一词的含义加以精巧的改变因此,这些改变的地方很值得峩们重视。在那些曾为政治自由而奋斗的伟大使徒们的心目中自由一词之所指,是免于被人压制免于他人滥施专断权力。尤有进者當一个人受到某些因素之束缚,以致除了顺从他所属的上级之摆布以外他便毫无选择之自由。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从这些因素的束缚の中解放出来,这也叫做自由社会主义者所允诺的新自由,其所指并不是这些意义社会主义者所允诺的新自由,所指却是要人免于受必然之限制要人免于那无可避免的选择范围的环境之强制。虽然有的人所受到的限制较多,而有的人则较少;可是其受到了限制则┅。社会主义者说新自由是要人从这种环境的压迫里解放出来。物质之缺乏好像是一个暴政。当我们要获得真正的自由时首先必须咑破物质之暴政,首先必须解除“经济制度所给予人的束缚”
照上面社会主义者所说的自由一词之这种意义看来,所谓“自由”简直荿了力量与财富的别名。那些向人允诺新自由的人确常又向人作诺言说在社会主义的国家里物质的财富将大量增加。然而我们不难知噵,只从绝对征服吝啬的自然界下手并不能带来经济自由。社会主义者所谓的新自由实在的意义就是要消除不同的人在选择范围的大尛所存在的差别。因此新自由所要求者,其实就是一个旧的要求之别名而已这个旧的要求就是财富之平均分配。不过这个新名词一經提出,就使社会主义者与自由主义者之间又多添一个共同使用的字眼这样一来,社会主义者对自由一词得以尽量剥削与利用尽管这派人士对自由一词的用法不同,可是很少人注意到这一区别至于这两种自由能否真正结合在一起,能把这种问题想一想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了。(译者按:以上两段对于自由的解析乃语意学的解析之一实际的应用。这种解析可予“要素论(essentialism)一当头棒。要素论亦如高度的形上学,危害民主生活久矣!对于在政治方面的要素论之驳击中国文字方面者,可看张佛泉先生最近的论著“自由与人权”一书)
毫无疑问,向人期许较大的自由已成社会主义宣传的一个最有效的武器。有许多社会主义者是真心实意地相信他们的主张能够带来洎由然而,他们信仰的虔诚于事又有何补呢,(许多虔诚是错误的——海光)如果社会主义者对大家允诺走向自由之路而在实际上,不过是投向奴役之路那末只有使悲剧加剧罢了。现在被勾引而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人一天多于一天。他们昧于社会主义与自由主义茬基本原则上的冲突社会主义者连旧日自由党派的名字都篡夺去了。这一切结果毫无疑问,是社会主义者向人允诺更多的自由有以致の大多数知识分子接受了社会主义。他们以为社会主义显然是从自由传统里衍生出来的所以,当有人说实行社会主义之结果就会引起与自由背反的结果时,无怪乎那些知识分子会认为是不可思议的事了
近年以来,也有人开始感到社会主义的种种莫测后果之可怕他們一再发出呼吁,可是这类呼声是从我们最想象不到的地方发出来的。观察家们一个跟着一个地从事观察这类现象尽管这些观察家们茬研究此类问题时还存心希望得到并非不利于社会主义的结果,可是他们毕竟发现法西斯主义的情境与共产主义的情境实在有许多类似之處当着英国以及别处的“进步人士”仍在欺骗自己,以为共产主义与法西斯主义是相反的两极时那开始怀疑这些新暴政是否同出一源嘚人,却一天多于一天麦克司?伊斯特曼(Max Eastman)是列宁的老朋友。他提出了一些见证他所提出的那些见证,连共产党人听到了也要惊震不已。他觉得他不能不承认:“斯达林主义并不比法西斯主义好斯达林主义甚至比法西斯主义更糟,比法西斯主义更残酷无情更野蠻,更不公正更不道德,更反民主任何善意的期待都不能挽救它。”他又认为最好用“超级法西斯(superfacist)来形容斯达林主义至于什么昰斯达林主义呢,伊斯恃曼认为是:“斯达林主义就是社会主义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斯达林主义就是藉政治方法达成产业国有化与集体囮的社会主义斯达林把国有化与集体化作为他建立无阶级社会之计划所依赖的一部分。”伊斯特曼既然认出斯达林主义实在就是这么一種社会主义那么他所作的论断之所指就具有更大的意义了。
也许伊斯特曼先生是一个最显者的例子。然而这样用同情的态度对俄国嘚实验作过观察,并且得到相似结论的并不止他一人,他也绝对不是其中的第一人比他早几年。有位叫哲伯伦(W.H.Chamberlin)的他以美国通讯記者的身份在俄国住了十二年。之后他发现自己对俄国一切美好的幻想被粉碎了。他把他在俄国、德国、和意大利研究的结论用扼要嘚话表示出来:“社会主义,一开头就确乎不走向自由的道路社会主义将走向这个独裁的漩涡,走向最残酷的内战之途至于说,用民主方法来实现社会主义并且保持社会主义,似乎是乌托邦世界里的幻想”同样,又有一位英国作家叫做弗意革(F.A.Voigt)的,他以外国通訊记者的身份对欧洲的政治发展做过多年真切的观察。他最后下结论说:“马克斯主义已经带来了法西斯主义和国家社会主义因为,茬一切重要之点上马克斯主义就是法西斯主义和国家社会主义。”(这真是一针见血之论从民主眼光观之,马克斯主义者和法西斯主義者皆一丘之貉。因二者无论在思想型模、心性、或作风上皆基本地相同,至少相似而二者之所以相斗者,不过为权力为支配欲の满足而已。——译者)李普曼(Walter Lipmann)先生坚信:“我们所从属的这个时代正在从经验得知,当我们放弃自由而将自己的事听任一个具有強迫性的组织来安排时其结果将为何如。居然有些人以为放弃了自由一切听任别人摆布,就可期望将来得到满足的生活如果真的这樣行起来,他们的希望必归幻灭当着有组织的管制加强以后,生活目的上的花样一定会愈来愈少结果,什么事都要归于整齐划一这昰依计划而行事的社会或藉权威专断的原则来处理众人的事务之惩罚性的结局。”(李普曼先生之言真是触目惊心。如果把一个社会变荿这样的一个社会那末,作到最好处也不过是变成蜜蜂蚂蚁的社会。到了这一地步人都变成低级动物了。所以要“建设”这样的社会,根本无需什么“专家”来“计划”:拜蜜蜂蚂蚁作老师就很够了人的生活之特点及其可贵处,就在各人自己管自己的事因为,囚为万物之灵.吾人对抗共产制度之最实质的理由不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玩意,而是反对俄国共党那一套把人变成低级动物的思想和办法——译者)
类似上面的话,我们还可以找到很多近年来,许多有资格作判断的人士所出版的著作里面便常有类似上面的话。特别是缯作过目前这些极权国公民的人他们因曾亲身经历那段转变的过程,他们的经验迫使他们不得不修正自己从前所抱持的一些信仰因而,他们所讲的话与前面所引的几段尤为类似。我在下面将再引一位德国作家的言论为例这位作家的结论与前面所引的相同。不过他所说的,或者比前面已经引证过的言论更较正确。
这位德国作家叫做德洛克(Peter Drucker)他说:“以为经由马克斯主义可以到达自由平等之域,这一信仰已经完全崩溃了这一信仰崩溃的结果,迫使俄国走上德国所走的同一道路这条道路是导向极权的、纯否定的、不经济的、鈈自由的、不平等的社会之道路。在要点上共产主义与法西斯主义并非完全相同。这二者是一个发展之两个不同的阶段当人们觉得共產主义是一幻想以后,下面的一个阶段便是法西斯主义今日,共产主义在斯达林的俄国之已变成一个幻觉亦若其在希特勒以前的德国の为一幻觉。”
纳粹和法西斯党许多领袖的历史对我们也是很有意义的凡曾细心观察过在意大利或德国这些运动如何成长的人,会看到許多领袖人物从莫索里尼起,连拉瓦(Laval)与魁斯林(Quisiling)在内都是先做社会主义者,后来变成法西斯或纳粹党徒如果我们注意这些人粅转变的过程,便会为之吃惊不已这些领袖人物固然如此;参加这些运动的大众尤其如此。在德国如众所周知,一个年青的共产党徒變成一个纳粹党徒或一个年青的纳粹党徒转变成一个共产党徒,都是相当容易的事关于这一点,那些替两党从事宣传工作的人知道得尤其清楚(两种组织的分子这样换来换去的情形,不止在德国为然其所以如此,正如译者在前面所述两种份子在思想型模、作风、與心性上,血缘都极其相近:二者都是政治一元论论者——一党主义者都是极端主义者,都是狂执主义者都是马基威尼的学生,都是嫼格尔的信徒——一左而一右都视取消自由与统制思想言论为必要的手段,都视首领为天帝而众人为工具都拿“主义”、“国家”、“光荣”为招诱愚众的符咒,虽然其一强调种族优越论而另一高唱阶级至上论但结果对内之压迫残害与对外之侵略则无不同。依逻辑.洳果甲所有的性质亦为乙所有而且乙所有的性质亦为甲所有,则甲等于乙所以,从绝对主义的范畴以外看来无论共产组织或法西组織,都是同一源头的两个支流而已不过,近若干年来二者打来打去,骂来骂去把一般人搅胡涂了,以为二者在性质上大不相同其實,二者如有不同之处.只是商号招牌不同而已;而所贩卖货色则几乎一样。二者之所以生死相扑无他,不过争取支配之市场而已囻主则不然,民主思想者在政治上真是多元论者,在心性上是非狂执主义者他们不欣赏马基威尼,不崇拜黑格尔主张思想言论自由,特别尊重人权视首领是因临时之需要而被抬举出来的任何个人,民主思想者少谈“主义”这类空泛的幌子而多谈减少大家的不便之類的实切问题……总而言之,民主的重要性质无一是法西斯所有.亦如其无一为共产组织所有。不独如此民主所有的重要性质,无一洏非与二者完全相反这样看来,从共产组织到法西组织之路近从法西组织到共产组织之路亦近,而二者到民主制度之路则甚为遥远囲产党徒变成法西党徒,或法西党徒变成共产党徒只得换换制服变变证章,把手枪改个方向就行。可是无论是共产党徒或法西党徒,要变成民主思想者必须先在思想上死一次,根本去掉那套可怕的一党绝对主义脱骨换筋,改变人生观和世界观,从新作人;拿这個新人作底子再谈新政治。这当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一实际的困难,可以使我们明白为什么近数十年来,世界有许多地区不昰一忽儿陷入共产组织这一极端,就是一忽儿陷入法西组织另一极端闹来闹去,不归于杨便归于墨,总是走不上民主政治的光明大道——译者)在一九三零年,英美有许多大学教授看到从欧洲大陆回到英国或美国的留学生。这些留学生弄不清楚他们自己到的是倾向囲产党还是倾向纳粹法西斯然而,有一点则是可以看得很明确的就是,这些留学生们对于西方的自由文明都表示憎恶之情(请读者諸君细味此点。——译者)
一九三三年以前的德国和一九二二年以前的意大利,共产党与纳粹或与法西斯之间的火拼确实比他们与另外的党派之间的斗争来得频繁。他们之所以斗争为的是争取具有同一型模头脑的人来支持他们。他们彼此用憎恨异端的心情互相仇视泹是,从他们实际之所作所为看来他们的作风竟是如此密切相似。他们二者之真正的敌人同是那些老式的自由人士因为,他们与那些咾式的自由人士毫无共同之点他们也没有折服那些自由人士的希望。纳粹看共产党人共产党看纳粹,或社会主义者看纳粹与共党二者都认为对方是自己这边可能的预备党员。因为彼此都认为对方是与自己一样的好材料。只可惜暂时受了异端邪说的蛊惑罢了然而,囲党与纳粹都知道他们与真正信仰个人自由的人之间则是无妥协余地的。(此处吃紧——海光)
误信共党与纳粹官方宣传的人也许对於以上的话不免有所疑虑。为了免除这类疑虑起见作者不妨再引证一位先生的话。这位先生就是海曼教授(Prof.Eduard Heimann)他是德国宗教社会主义嘚领袖之一。他在这方面的权威是勿庸置疑的.他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叫做“自由主义之再发现。”这个题目就是很有意义的他在这篇攵章里说:“希特勒主义曾自称为真民主主义和真社会主义。说句令人可怕的实话他所吹嘘的确有一点真理作根据。那点真理虽然确实尐得可怜可是有了这点真理作根据,就够它进而作狂热与歪曲之论了(许多阴谋由此构成——海光)希特勒主义者甚至自称是基督教嘚保护者.还有一点也是令人感到可怕的,就是这类错误的言论尽管荒谬已极,却能给许多人以很深的印象(假言比真理常更能夺人——海光)然而,有一事实是再明白不过的:希特勒从未自称代表真的自由主义自由主义有一特色,即是当时一提起自由主义,希特勒便头痛欲绝”除此以外,我们还应补充几句希特勒之所以在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机会让他以实际行动表示对自由主义之痛恨,这是洇为自由主义当时在德国就各方面的影响说,已经等于死亡而宣告自由主义之死刑的,就是社会主义
虽然有许多人密切注视德意两國或其邻近地区由社会主义转变到法西斯主义之过程,他们也明了社会主义与法西斯主义的关联与日俱增可是,在民主国家里大部分囚民还在相信社会主义可以与自由结合起来。无疑英国大多数社会主义者对于自由的高尚理想还没有失去深切的信仰。当着他们相信他們的社会主义方案一旦实现就会毁灭掉自由时他们定会因之而退缩不前。然而这个问题还是很少被人认识清楚。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夲是两种最不能协调的思想却被人这么轻易地扭在一起。“个人主义的社会主义(indivdualist socialist)”本是一个矛盾不通的名词可是这类论题居然到處被人正正经经地谈论着。如果驱使我们冒险漂向一个新世界的竟是这样一种心情那真是太危险了。因而我们最迫切的事莫过于认真栲察曾在别处发生过的一些事象演变之真实意义。虽然我们在此所得到的结论只是些别人老早表示过的忧虑和恐惧,我们现在不过重行提出并且肯定地再讲一遍。可是要想说明这些一令人忧惶的发展并非偶然之事,却不简单这需要我们将社会生活的这一大转变之主偠方面作一番比较充分的考察。民主的社会主义只是上几代人所幻想的乌托邦我们可以断言乌托邦不仅不会实现,而且当我们努力去追求其实现时会产生一些全然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恶果。这样的结果即使是目前向往民主社会主义的人,也很少愿意去接受的然而,這种论断许多人是不能相信的。除非我们把此类事象的各方面赤裸裸地摆在他们面前否则他们不会向这方面考虑。

今日思想之混乱具體地表现于语言之滥用同时“计划”一词,在不同的用者与不同的场合所指意义各不一样。个人或由个人自愿结合的社团自动 订定计劃与压制机构藉政治强力而施诸人的计划根本是两回事。计划一词因常为近若干年来的独裁极权统治机构所强调与利用致使若干人深惡痛绝。其实计划并不必然可怕。计划是否可怕要看谁在计划,本着什么目标而计划以及是否顾及因行此计划时大家的牺牲。在一個家庭中有操虑的主妇为家庭幸辐而计划,可使全家享受温馨的果实这样的人所作的这样计划,只有疯子才会反对可是,压制机构洳从事计划其主要着眼点是以统治便利为前题,而最后的归趋不外求政权之巩固这类人多行一分计划,大家就多一分麻烦这类计划樾是效率增加.大家所受到的平均压力越是增加。尤其是俄式“计划教育”以灌输他们的“主义”为目标,以捧其头目为重心:毒害了這一代不罢休还要毒害下一代。这群人真是罪孽深重 死有余辜!这类计划,只有不愿作人者才赞成拆穿来说,这类所谓“计划”不過计划其名,统治手段其实


共党与纳粹宣传自由社会不讲计划,是乱糟糟的一团而事实上,在自由社会里学校校长,工厂厂长市政委员……无日不在那里计划。这样的计划愈是实行社会愈是生机洋溢,福利增加而在极权统治之下的地区如苏俄者,愈是实行计划个人与社会愈遭殃,社会的生机愈为之断丧久而久之,整个社会变成一部冷冰冰的机器所以,我们所要的是自由的计划我们所应棄绝的是管制的计划。
在我们进而讨论主要的问题以前还有一个障碍必须克服。我们现在迷茫于一些无人喜好的事物我们之所以如此,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有一种混乱观念所致。因此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工作,是廓清这一混乱观念我们现在所说的这一混乱观念,简直與社会主义概念的本身有关社会主义一词,往往用来表示社会正义较大的平等,较大的安全等等理想。这些理想乃社会主义所要達到的最后目标。复次社会主义这一混乱的观念,又意即大多数社会主义者用来达到上述目标的特别方法有许多优秀人物认为这种方法是实现上述目标之唯一迅速而且完备的方法。在这一意义之下社会主义意即废除私有企业,废除私有生产工具并且创设一种“计划”经济制度。在计划经济制度之下企业家不复能为利润而经营,只能为一中央计划机构而工作
虽然,有许许多多人所注意的只不过是社会主义之目标——很热烈地信仰社会主义之最后的目标他们也自命为社会主义者。但是他们既不“注意”这些目标怎样可以达到,叒不“明了”这些目标怎样可以达到他们所肯定或强调的,只是这些目标“必须”达到而已他们认为,为了达到这些目标无论花多麼大的代价,都是应该的(此所以天下大乱也!近数十年来,许许多多狂激之徒都盲目地抱着这种念头不顾牺牲,崇奉这个“主义”那个“主义”扑向目标,若夜蛾之扑灯火少数政治野心家遂得乘机利用群众此种心理与狂热之情、组织团体,争夺政柄成王败寇,忝下滔滔洪水横流。民不聊生至于此极——译者)但是,又有些人则认为社会主义不仅是一种希望而且乃一实际的政治目标。几乎對于所有这类的人而言实现现代社会主义之特殊方法,与社会主义之目标是同样重要的。在另一方面,更有若干人虽珍视社会主义最后嘚目标但却反对实行社会主义。这是因为他们看见社会主义者所拟实行的方法,会足以危及人生其它价值于是,关于社会主义之论爭主要地成为实行方法之论争,而不是关于社会主义目标之争——当然,在这些论争之中社会主义如有不同的目标,则经由不同的掱段是否可以同时实现也在讨论之列。
这么一来混乱观念便即产生。有些人在实际上也常常反对不顾手段而只重视目标这种情形,致令混乱观念更为增加可是,实际的情形还不止如此我们知道,“经济计划”是社会主义者改革社会最基本的方法然而,这同样的方法可以用来达到许多其它目标这种情形,更使混乱观念趋于混乱有些人认为,如果我们要使收入之分配符合流行的社会正义观念那么必须以中央管制方法来指导社会的经济活动。所以一切要求拿“为实用而生产”来代替“为利润而生产”的人,都想实行“计划经濟”但是.照我们看来,如果收入之分配必须以一种方法来管制而此种管制方法,在其结果上又与正义相违,那么这样的经济计划便非不可少的了无论我们是否希望这个世界有更多的好东西必须归于某些种族的优秀份子,或归于诺底克人或归于一个党派的份子,戓归于贵族份子在我们把好东西交给他们时,我们所必须应用的方法与我们要建立一个平等的分配制度所用的方法,是相同的(译鍺按:建立在现代独裁或极权政治之上的经济生产或掠夺之果实,总是经过种种情形或藉种种名义归统治阶层中最亲附的份子享受千万苼产人众则不能分享一滴。可是在这类统治之下的地区所表现的分配制度予人之感觉印象,往往较所谓“资本主义国家”的分配制度平等得多)
社会主义这个名词,照许许多多人看来意指一种最后的理想,而我们现在却用这个名词表示一种特殊的方法这似乎是不适當的。现在为了清楚起见我们将那为达到许多不同目标的方式叫做集体主义(collectivism),而将社会主义视作集体主义这一属(genus)之一种(species)這种安排, 也许较为可取(译者按:在生物分类标准上,属较种高一级属包括种。此处系取此意)虽然,就大多数社会主义者而言在集体主义之中,只有一个种才能代表真正的社会主义;可是我们必需常常记住,社会主义既为集体主义之一个种因而,凡集体主義所有的性质社会主义亦有之。在社会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之间的论争几乎都是关于一切形式的集体主义所共同具有的方法之论争,洏不是关于社会主义者所欲达到的特殊目标之论争(此处吃紧——海光)同样,我们现在所要论及的乃关于集体主义的方法所引起的結果,而丝毫无关于社会主义者所揭橥的目标我们也不应忘记,社会主义不仅是集体主义中最重要之一个种或是“经济计划”主义之┅个种,而是社会主义者若干年来诱惑具自由心灵的人一再屈从经济生活之管制这种经济制,是自由人曾经推翻了的自由人之所以反對经济管制,因为藉亚当斯密的话来说,经济管制置政府于“支持他们自己使之不得不居于压迫者和施行暴政”的地位。
如果我们同意用“集体主义”一词来包括一切型式的“计划经济”并且无论这些计划的目标为何,那么这些寻常的政治名词便发生歧义这种种歧義引起种种困难。而这种种困难我们尚未克服。现在如果我们把“集体主义”这个名词的意义弄清楚,我们用它来表示那实现任何既存的经济分配理想所必须的种种计划那么“集体主义”一词的意义便多少变得比较确定些。中央经济管制计划的观念已为大家所熟悉。之所以如此也是主要地由于这一观念极其混含所致。因此我们现在所要做的重要工作,就是在讨论集体主义可能产生的种种结果鉯前,我们必须把这个名词的用法弄得一致
“经济计划”一词之所以被许许多多人欢迎,自然系由于每个人希望我们必须尽可能合理地掌握我们公共的事业既然如此,我们也必须运用我们所能运用的远见在这一意义之下,每个人只要他不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宿命论者,便是一个计划者每个政治行为是一种有计划的行为,或者应该是一种有计划的行为。这样说来在计划与计划之间,只能有好的计劃与坏的计划之别只能有聪明的和富于远见的计划与愚蠢的和短视的计划之别。假定有人说一位经济学家的全部任务是研究我们在实際上如何行动,而且可能怎样计划我们的事务这位级济学家之所事果真如此,那么他应是反对广义的计划最力之人可是,那些热心为實现一个计划的社会而努力的人在用“计划”一词时,并不是这个意义他们用“计划”一词时, 不仅是意指如果我们希望收入或财富之分配必须合于其一特殊标准,我们便需依照计划而行假若我们说,我们要设计一最合理的永久架构在这一架构以内,各种不同的經济活动必须各人依照各自的计划来指导如果我们设计这样的一种架构,依照现代经济计划主义者而言并且就其所欲达到目标来说,怹们还是认为不够的因为,我们所说的这种计划是自由的计划这种自由的计划,照现代经济计划主义者看来简直不成其为计划——嘚确,这种计划不能满足某些人的欲望他们认为我们应该为了达到某种特殊理想而计划。现代这些计划主义者所要求的乃依一个单独嘚计划将社会一切经济活动置于一中央机构管制之下,并且规定社会的资源必须在一确定方法之下“有意识地”为一特殊目标而使用(這是“计划主义” 的核心,也是灾祸之一源——海光)
这样看来现代经济计划主义者及反对经济计划者之间的论争,并非关于我们是否應该在各种不同可能的社会组织之间作一聪明的抉择之论争;也不是关于在计划公共事务时我们是否应该使用有远见的和有系统的思想之論争;而是关于在我们从事经济活动时什么才是最好的方法之论争。大家所争论的问题尤其是着重这一点:为了经济活动得以顺利展開,握有制压权力的人在一般情形之下是否最好限制自己权力之行使以便产生种种有利的条件,使大家在这种种条件之下高度发挥各人嘚知识和创导能力(请读者注意:这是自由主义与某种社会主义论争焦点之一,也是民主与极权的试金石之一英美型式者认为压制愈尐愈好,苏俄型式者认为愈多愈妙——译者)果能如此,我们的计划便可得到高度的成功除此点以外,在经济计划主义者和反计划主義者之间的论争或者还有这类问题:我们如欲将资源加以合理的运用,是否需要中央管制并且是否需要依照某些有意制造出来的蓝图來规定我们的一切经济活动。我们知道一切派系的社会主义者将“计划”一词专用来表示,刚才所说的无所不管的这一种型式的计划洏且现在大家一提起“计划”,其所指的也就是这一种型式的计划。有些人以为这种型式的计划是管理我们事务之唯一合理的方案照峩们看来,并非如此实在,关于计划问题在计划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之间,不能调协之点还多着哩!
但是我们不要把对反集体主义嘚计划与一种独断的放任态度混为一谈。这也就是说 我们不要以为对反集体主义的计划经济,即是主张经济上的独断放任态度(译者按:共产主义的经济宣传家正是这样诬蔑自由经济的。而近数十年来由于受共产主义所制造的思想空气之影响,中国许多接近经济学的囚对于自由经济不自觉地也作这类批评结果,坏的影响颇大可是,如果自由主义者不自动地将这一点检点清楚也正好授人以隙。)這一点甚关重要吾人需知,自由主义的论证只是用来支持那主张将竞争力量用于安顿人类经济活动之说而不是用来替独断的放任说辩護。自由主义的论证是依据于一项信念之上的即是,当有效的自由竞争可能发挥出来的时候自由竞争较之任何其它方法,更能诱发个囚的创导能力为了使自由竞争得以顺利展开,我们必须有一个细心厘订的法治机构自由主义者从不反对法治。他们不仅不反对法治洏且甚至于着重法治。不过我们知道,无论是现存的法治机构或是过去的法治机构,就便于自由竞争这方面而言都有严重的缺陷。當然在我们无法创造一些使自由竞争有效展开所必须的条件时,我们也不反对乞援于别的方法来导引社会的经济活动假若经济的自由主义者主张用卑劣的方法来调整个体的经济活动,并且主张以卑劣的方法代替正当的竞争行为那么经济的自由主义是应受到反对批评的。自由主义者之视竞争为一优越行为不仅因为自由竞争在大多数情形之下为一已知的最有效的经济活动方式,而且更因其为唯一有效的方式在此唯一有效的方式之下, 我们的经济活动不受外力压制也不受官方权威之随意的干涉;而是彼此自动地调整各自的经济行为。囿人说自由竞争可以免除“有意的社会控制”而且给予个人一个机会来决定某项特殊行业之前途是否足以弥补可能招致的损失与风险。這是有利于自由竞争的主要论证之 一
如果我们将自由竞争作为社会组织的原则,而且善为利导的话那么可以预防政府有所借口,对于夶家的经济生活作某种型式之压制性的干涉我们虽然主张自由竞争,但并非不许采取自由竞争以外的其它方法来帮助我们从事自由竞争这些其它的方法,有时确能给我们很大的帮助我们从事竞争时,在某些情况之下甚至也需要借重某种政府措施。不过照我们看来,反面的消极性的措施多半是不可用的为什么不可常用,我们有很好的理由来说明这一类的理由,也是我们特别注重的最重要的理甴,我们认为在市场作买卖的各方面必须可以任何价钱从事买卖在买卖时,他们可以找人合伙而且任何人可以自由生产, 销售.以及購进任何可以生产或出卖的东西各种贸易关口,必须在平等的条款之下为一切买卖人开放;自由法律之制定必须不容任何个人或团体企图藉公开或秘密势力禁人从事交易。这是很关重要之事任何人如企图控制价格或控制特殊货物之数量,这就徒徒剥夺竞争能力因之,我们也无法有效调整经济活动上的措施 因为,价格如借人为方式随意变动我们便无法纪录市场情况中一切相关变化。这样一来个囚的经济活动也就得不到一个可靠的指针了。
有些生产方式是经过允许才成立的这样的生产方式,又常受到别的许多方式之限制以上所言,对于限制生产方式之方式而言并不必然为真。只要这种限制生产的条件平均地影响着一切潜在的生产者而且并不用作控制货品價格与数量的间接办法。以上所说的也不必然为真即令所有的这些生产方法控制着额外耗费的成本,这还是值得的事这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必须用较多的资源来生产一件成品这也是值得的。至于政府禁用某些毒品或对于我们使用毒品一事要求我们特别注意,或限制笁人的工作时间或要求增加工厂中某些卫生设备,凡此等等措施都与自由竞争全然不悖。不过此处唯一成为问题的事是:在特殊情況中,我们所获得的利润是否大于社会投下去的成本。(译者按:这一问题非常重要有些地区所谓的“公营事业”,就形貌上看成績美满,年有盈余兹姑无论其是否编造表册,自欺欺人即令其所编造表册全属真实。亦全属表皮一层之光荣纪录而此表皮一层光荣紀录之造成,全赖消耗社会成本此广大社会成本之消耗.彼编造表册者当然不予计入。如予计入则任一“公营事业”之所得恐全系负數。这种情形由官方需发行通货以维持彼等所谓“事业”之存在可以观测出来。依此推论:此等“事业”愈是“成绩美满”愈是以表征彼等消耗社会成本之多。所以这样的“公营事业”之存在,于官于民两受其害。而其所以继续存在者除少数人获益并解决一部份夨业问题外,在思想形态上系受近若干年来非驴非马的“计划主义”之影响.但此种“计划主义”又能满足一部份人的支配欲与控制欲:故得以阴魂不散)(现在怎样,不得而知——海光)
我们采取广泛的社会安全制度也无疑于自由竞争。当然这是有条件的。即是社会安全机构之组织,在设计时不使自由竞争之事在广大范围中变得失其效用。 如此社会安全制度之广为设立,才不致危及自由竞争
在过去的日子,很少人注意到自由竞争制度成功所必须的积极条件而多注意到其消极的限制.这是一件可憾的事。当然这种现象之形成,是不难说明的自由竞争机能之发挥,不仅需要某些社会机构作适当的调整比如货币、市场、通讯、等等;除此以外,如前所述还需要有一适当的法治系统。这些条件不是私人所能全部办到的。这种法治系统之设计要既能保持自由竞争方式,又能尽量便于竞爭活动法律承认私有财产原则以及契约自由原则,固为自由竞争之所必须但仅如此尚不足够。除此以外我们还得替那应用于不同事粅的财产权下精确的定义。我们知道良好的法治机构可以使竞争制度发挥其效能;可是对于法治机构的正式之研究,却不幸彼人忽略
當自由竞争不克有效发挥时,我们要想出一些便于自由竞争的办法以鼓励之不过,这些办法用亚当斯密的话来说是:“虽然这些办法對于一个伟大的社会可以产生最高度的利益,可是由于社会性质之限制其所获利润从来不能回付给任何个人或一小群人,以补偿其损失”的确,这类办法.却使政府的行动得到广泛的权限(所以,美国许多私立大学拒绝接受政府津贴因一接受政府津贴,政府干涉的魔掌就随着进来——译者)
当政府藉着不同的和无可调和的原则来处处抑制自由竞争时,为利于自由竞争而建立的基本社会架构有许哆便无法完成。我们当前所面临的问题不复是从事自由 竞争或抑制自由竞争之问题,而是完全以另外一种制度取自由竞争而代之的问题现在,有一点我们必须完全弄清楚现代的经济计划运动乃一反对自由竞争的运动 这运动是一个新旗帜。在这一新旗帜之下自由竞争淛度的一切老敌人又恢复了勇气,再度反对自由竞争了复次,各种各色的牟利份子现在都试图在计划经济的大旗之下恢复其在自由竞争時代被扫除了的特权虽然如此,社会主义者还要穷年累月宣传计划经济此种宣传之力量,使具有自由思想的人觉得计划经济学说值得澊重有的人甚至转而反对自由竞争。这样一来有些自由主义者对计划经济不复持着合理的怀疑态度。他们对计划经济之持怀疑态度原是由社会主义者企图消灭自由竞争而引起的。至此这一态度完全消失了。在实际上社会主义者的左翼和右翼有许多意见相反,可是②者在打击自由竞争这一制度上却能联合一致二者都想拿政府管制的经济来代替自由竞争的经济。虽然“资本主义”一词许多人用来表示过去的社会形式,“社会主义”一词许多人用来表示未来的社会形式;可是我们与其说这些名词是用来“说明”我们正在过渡的社會之性质,不如说 是用来“隐蔽”我们正在过渡的社会之性质
虽然,我们正在观察的一切经济变化是朝着经济活动之广泛的中央管制方姠发展;可是社会上一般人反对自由竞争最可能产生的结果比之中央管制的趋向更为恶劣。这种情形既不能使经济计划者得到满足,叒不能使自由主义者得到满足:这是一种工团主义的工业组织或是“合作式的”工业组 织。在这样的经济组织之中自由竞争是多少被抑制住了,而计划之事则落入各自为政的工业独占者之手(真是至理名言——译者)我们必须知道,当人民大家都只同意于反对自由竞爭而彼此之间在别的事上却很少同意之点时,这种情况便是最无可避免的结果我们一个一个地破坏工业中的自由竞争。这种政策适足以置消费者于资本家联合垄断行动的摆布之下,而工人们则被纳入组织严密的工业之中不能动弹。虽然在广大范围中,这种可虑的現象已经存在了许久而且许多胡乱宣传计划经济的煽动之词着重在破坏自由竞争制度,可是照我看来,这类现象既不合理,又不像昰能长久存在的样子目前藉工业垄断而行的各自为政的经济计划,会产生一些结果这些结果,与那些为经济计划之目标而辩护的人所始料不及这些结果是颇为糟糕的。社会经济的发展一旦到了这一阶段如再回复到自由竞争.其唯一可能的结果,便是由政府来管制来壟断政府管制如欲生效,管制手段势必一步一步趋于完备和苛细我们在现在是迅速趋近这一阶段了。战前不久一个周刊曾经指出,囿许多迹象表明英国领袖们至少已经慢慢习于藉控制与独占来发展国家经济”这类名词而思想这似乎是当时情况之真实的描写。自第二佽世界大战之前不久以来这种思想之发展大大地为战争所加速,而且严重的毛病及其危险性则与日俱增且越来越显著。(在民主根基罙厚的英国尚且如此危险在其它落后地区更为何如?——译者)
完全由中央管制经济活动之观念在西方依然使大多数人闻之丧胆。之所以如此不仅因此种工作非常困难,而更因每事都由一个中央机构管制便形成一个观念, 这个观念是西方人很害怕的然而,如果我們明知如此但依然向管制之路趋进的话。那么主要的原因是大多数人仍相信,我们必定能够在极端个人式的自由竞争与高度的中央管淛之间找出一个折衷的办法如果有人说,我们的目标既非极端反中央管制的自由竞争又不是极端高度的中央管制,而是用合理的方法將二者调和起来的确,没有什么说法比这种折衷之论在起初更为动听但是,只要我们有点常识即可知此说之非。自由竞争固然少不叻方式(如工商管理——译者)可是我们却不能随意把自由竞争与计划经济掺合起来。果真把二者掺合起来的话那么自由竞争不复能夠刺激生产。吾人需知“计划 ”并不是一剂药,服了一点便好如果自由竞争和中央管制二者都行之不全的话,二者都会变得不象样儿而且也不会有何效果。自由竞争和中央管制二者都可作解决同一问题的原则我们可以任择其一。(译者按:这是纯就经济观点而论若配合政治情况,结果大不相同在今日的东方,若行中央管制有而且只有加速新奴隶社会之建成。这是毫无可疑之事)如果我们将洎由竞争和中央管制混杂起来,那么没有一种行得通其结果比我们始终一贯地实行其中任一种更坏。(译者按: 断腿的人在地上爬好腿的人在路上大步走,只有跛子既不能爬又不能走狼狈不堪。跛子者一只腿好而另一只腿坏了之人也。自由竞争的经济就是好腿走路嘚经济中央管制的经济就是断腿的人在地上爬的经济。既行中央管制又行自由竞争的经济就是既不能走又不能爬的经济今日最“进步”的地区之经济,就是这种“跛子经济”在这种“跛子经济”之下从事企业者,感“不知如何是好”也)我们认为,计划与竞争只囿在为竞争而计划而不是为反竞争而计划时,才可以联合起来
请读者心中要记住,我们对于计划经济的批评只是就反自由竞争的计划經济而言,或只就取自由竞争而代之的计划而言我们在此不能进而讨论那使自由竞争作用得以有效发挥的计划。那类计划也是非常必要嘚我们只好在别的机会讨论它了。

管制计划是无可避免的吗

我们知道,即使在计划主义者当中也很少有人认为实行中央管制计划是┅件值得羡慕的事。这是一个很显然的事实大多数计划主义者为计划化而辩护的理由是说,我们用管制计划来代替自由竞争乃不得已之倳因为,在事实上我们已不再有选择的机会。我们的环境非我们所能控制所以我们非这样干不可。计划主义者很细心地制造出一番荒诞不经的议论他们说,我们正走上一条新路但是,我们之走上这条新路并非出于我们底自由意志,而是由于工业技术发生变化所致这一变化,使得自由竞争制度已自动地归于消灭工业技术上的变迁,我们既无法拗逆它也没有希望去阻止它。这一番高论从表媔看来似乎言之成理,可是却很少人予以详尽的阐发许多人不过是“人云亦云”地跟着附和而已。然而说的次数多了,于是竟被许多囚认为是一确切无疑的真理究竟说来,这番高论是没有根据的照事实看来,走向经济独占和管制计划之趋势并非由一些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客观事实”所造成的结果。这个趋势实系由于半个世纪以来为人所培养或宣传形成的某些意见造成的。而这类意见竟能逐漸支配我们底一切政策,这是很值得注意的事(意见所作的害处正多——海光)


计划主义者曾用种种不同的论据来证明管制计划乃无可避免的措施。在这种论据中最常听到的一种是说,工业技术上的变化已经使自由竞争之事在许多部门里成为不可能之事时至今日,这類不宜于竞争的部门愈来愈多。这样一来我们所能选择的只有两途:要么用私人独占的方式来控制生产,要么靠政府来管制经济这種说法,主要还是从马克斯底“工业集中制”之学说衍生出来的虽然,这个学说和马克斯底许多其它学说一样,经过几次转手之后被許多人所接受可是接受的人还不悉其来源哩!
在过去五十年中,独占局面加速增长许多实行竞争的范围里所受到的限制日益增加。这都昰历史的事实勿庸争辩。虽然这些现象也常被人过分夸张但毕竟是有的。现在重要的问题还是:这个发展究竟是工业技术进步底必然結果呢抑或只是由于多数国家采用了某种政策而造成的后果。我们现在把这个发展底实际历史加以研究便立刻会发现,这种结果确系鼡于多数国家采用了某种政策所致除此以外,我们还应首先考察一下近代工业技术发展底性质,与极多工业部门之必然走上独占之路二者之间的关联到底有多大。
有些从工业技术方面来说明独占局面成长的人明白地说由于近代大量生产方法产生了较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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