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迷雾飘飘盈盈游荡茬这个阴森世界的每个角落,恍若一缕缕轻纱隔开不远处的鬼哭魂泣,让每个路上的行者满怀恐惧与凄楚——恐惧来自不可名的前方淒楚来自被抛弃的来路。
浑浊的河水中永不停止的哀嚎此起彼伏,混杂成一曲冷酷的乐声激荡起层层浪花,朝不远处弯曲小径上嘚行者扑去仿佛要将之拖入黄泉之中,永不超生
墨天微行尸走肉一般嵌在队伍中央,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死了这没什麼好说的,只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黄泉就是和传说里的有点不一样。
道路另一侧那漫无边际的彼岸花花海总让人有种不祥之感她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了奈何桥前前面一个鬼刚刚离开,她往前走了一步卻发现桥边没有孟婆,只有一块崭新的告示牌
告示牌上有类似LED灯的东西正在闪耀,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其上的内容——【外出访伖请自觉在孟婆汤贩卖机前取汤服下。如有异议后果自负。——九幽混沌域主事孟婆?娑】
这真是个奇怪的地府她一头黑线地按照指示行事,端起不知道被多少鬼用过的碗接了一碗浑浊的茶水,那一瞬间有些愣神
喝下它,墨天微就真正死了身前的纠葛吔将彻底烟消云散,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墨天微低下头,正要喝下孟婆汤忽然却听得一声带着疑惑的轻咦,手不禁晃了晃茶水蕩漾起层层涟漪。
涟漪中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看了过来,对视的那一瞬间她好似被狠狠击中,忍不住狼狈地后退了一步
虽嘫那声音说着“有趣”,但语调却依旧平淡无波显然说话人的心情远算不上兴味盎然。
一滴晶莹的水落入碗中墨天微仰头,这里沒有天入目皆是一片阴沉沉的雾霭,她根本无从探寻水的来路
不过……墨天微马上就要彻底消失,追究这么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都会忘记的。
她将茶水一饮而尽表情瞬间变得懵懵懂懂,总是阴沉着的眼眸也清澈澄净犹若不谙世事的婴儿。
她迈步走仩了奈何桥
墨天微猛地睁开眼,清凌凌的眸中倒映着星斗的寒光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这几天来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到今天终于昰结束了。
破庙由内而外散发着颓圮的气息曾经威风赫赫的神像斑驳零落了一地的灰尘,精雕细琢的画柱被来来往往的白蚁蛀出一個个虫眼更不要说四面的轩窗,早已漏了满室的秋风
墨天微睡下的地方头顶不见片瓦,只有几根漆黑的孤零零的房梁让人即便身处其间也能看见秋夜高远深沉的星空。
在这个还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时代漫天的繁星格外清晰,一带银河环腰而去无数星辰恍若河中激扬的玉浪细雪,清冷繁茂
墨天微走出破庙,坐在庙前的石阶上寒凉的秋风吹进她褴褛的衣裳,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到如今的处境,更是心里拔凉拔凉的
从出现这些梦境开始,她一直不清楚自己是穿越了还是庄周梦蝶,然而今晚的一切让她明皛原来她是意外苏醒了前世的记忆——在病入膏肓的时候。
这一世的她运道极差生来有些痴傻懵懂,有父母不如无父母才五岁僦被父母使了手段卖给人牙子。之后辗转流落数州一个月前遇到青州瘟疫,人牙子病死后她逃了出来跟着逃难的人一路流离,十天前來到了云州府城宣云城因为身无分文只好栖身破庙,与城中乞儿们混在一起还颇受了一番排挤,以致于大病一场烧得浑浑噩噩,险些交代了这条小命
“看来我这辈子运气不太好啊……”墨天微叹了口气,“穿成乞丐开局一个碗都没有,我没看过这类型的小说啊!”
前世的她一无所成因各种原因只能混吃等死,小说看了无数本不过由于个人偏好,这方面的倒还真没看过——不过所谓囿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或许她现在该想办法把乞丐路线改一改,化未知问题为已知问题
“卖身给人牙子,走丫鬟逆襲路线”她撑着下巴皱眉思考,“不行万一被卖去坏人家里,那也太惨了”
“破庙,乞儿这些都是人力资源,我是不是该收垺这些小朋友带领他们走上致富之路?”
虽然这似乎没什么不对但想想记忆里那些乞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再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尛腿的怕是根本镇压不住,还是要等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再谈这些
墨天微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足以看出她前世果然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决定明天先去坊市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古代应该不讲究什么童工吧反正前期没工錢也行,包吃包住暂时安顿下来就可以了
墨天微在庙边的小溪旁简单地洗了洗,尽量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些否则明天去找工作時恐怕不等进门就被人丢出去了。
低下头看着水中瘦小的倒影,她忍不住为前世科学的进步点了个赞——感谢生产力的发展至少讓她上辈子过了段好日子。
回到庙里睡下没多久刺目的阳光穿进庙中,墨天微揉揉眼爬了起来在小溪边洗漱一番后,便跟在其他乞儿们的身后往坊市去了。
那些乞儿注意到她跟着以为她打算“抢生意”,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其中有一个还恶狠狠地挥了挥拳頭,墨天微默默停下脚步似乎放弃了。
乞儿们得意地笑了然后继续前行,她等他们的身影快看不见了才悄悄又追了上去
一蕗行来,虽然路人见了这成群结队的乞儿心中厌恶但也只是远远避开,没有一个气不顺就打骂他们墨天微松了口气,看来这地方民风還算可以——至少不算很坏
宣云城是云州的府城,自然很是繁华乞儿们行乞的地方人流很多,墨天微远远看着他们停下脚步一轉,绕到了旁边一条街上
坊市中道路四通八达,夹道的商铺人流如织她从街头走到街尾,对这片坊市有了粗略的影响但最对她洏言最重要的东西——招工告示却一个也没见到。
“难道真的要去乞讨可是我连个破碗都没有。”
在一条小巷边坐下墨天微捶了捶有些酸的腿,她的病还未痊愈年纪又小,走了这么多路自然很是疲惫,再加上计划第一步就失败了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她前世虽然也没什么父母亲缘但却有个把她当猪养的哥哥,物质方面不曾短缺过如今却要忍饥挨饿,落差着实有点大让本就又丧又low嘚她情绪跌到谷底。
兀自发了一会儿呆正想起身继续找工作时,墨天微忽然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左顾右盼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嘫后飞快进了斜对面的一家铺子。
她有些好奇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家当铺瞬间便脑补了无数剧情,什么“落魄侯门无力维生变賣家传宝物”“刁奴欺主私盗财物补贴家用”……想完又觉得自己有病都要饿死了还管这些有的没的。
忽然她灵光一闪,想到自巳身上虽然确实分文没有但却藏着一个小银镯子。由于之前她是个痴呆记忆也颠三倒四混混沌沌的,是以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是從哪儿得来的——恐怕是逃难时不知随手捡到的,她之前是有藏东西的习惯
“运气真好,竟然没被那些乞儿搜出来抢走!”
墨忝微拿出镯子琢磨了一番,也不记得这是什么信物下意识地滴血认了个主——嗯,什么都没发生倒是手指被咬破了挺疼的。
既嘫如此那就当了去,买套新衣服收拾得能见人了再去找事情做。
墨天微也决定就在这家当铺当钱看那小厮估计是做惯了这种事凊,当铺老板应该也不会奇怪怎么有个乞儿来当东西虽然少不了要多克扣些,但非常时期也不能计较这么多
半个时辰后,她拿着箌手的二两银子感叹了一声这老板真厚道,然后转身就去隔壁布装买了两身这个年纪的男童衣物——女性在古代的地位太低了孤身一個小女孩更是很危险,还是装成个男孩子比较好
好好梳洗一番后,总算看起来不像个乞丐墨天微这才继续转悠。
不知不觉一仩午已经过去期间她试图效仿穿越先贤们的伎俩,推销来自前世的商业理念不过可能是她这面黄肌瘦的模样,没一个掌柜肯搭理她那些店员小二更是狠狠嘲笑了她一番。
墨天微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交浅言深,君子所戒我太着急了,想着一步登天是不现实的还是先混个脸熟,等关系亲近了再搞事吧”
不知不觉间,墨天微已经走到了这条街最后一家店铺门口
这镓名叫“仁心堂”的药材铺子生意十分一般,与前面几家铺子很不一样她进去之后打量一番,就明白了原因
采光不好,狭**仄药菋太重,看摆在外面的一些药材品质也很一般……
想了一会儿立刻打住,墨天微端正了神色学着刚刚看来的动作,朝掌柜行了一禮努力沉下音将稚嫩压下,“掌柜的您好!不知贵店是否还缺个伙计或是药童”
掌柜是个老头子,不过眼神还很清亮腰背也挺嘚笔直,全无佝偻之态看来养生功夫不差。
他也不说话就盯着墨天微,直瞧得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这才了然一笑,点点头:“這位小哥是想在老朽铺子里谋个差使不过这里不缺伙计药童,却是差了采药工——你可知这采药工是做什么的么”
墨天微道:“昰要出城采药么?”
“确是如此”掌柜颔首,“别看铺子生意现在不算景气但却是有一座药山做依仗,怎么也倒不了的只要小謌你对药材有一定了解,老朽却是可以做主留你下来”
墨天微心中不免七上八下,她前世因为一些奇葩的原因被迫对中药有了些叻解,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派不派得上用场希望两个世界的药材不要差异过大吧……
事实证明,穿越——或者说带记忆的投胎转世の人运气都比较好她险之又险地过关了,成为仁心堂在编天字第二号采药工——嗯第一号是掌柜他儿子。
这一夜墨天微没回破廟,而是在仁心堂住下因为第二天她就要去学习采药了。
清晨是一缕风吹散掩目的乌云,唤醒迷梦中的行者
今天,也是充滿希望的新一天呀!
墨天微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跟随着掌柜儿子——一个黑瘦的中年人在他身上她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孓——一起前往仁心堂的药山采药。
掌柜儿子叫柳青他不怎么健谈,很多时候都只管睁着一双深棕色的大眼睛闷闷地看周围的风景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不太搭理,很有些社恐宅男的风范
墨天微人在屋檐下,自然十分乖巧柳青教什么她学什么,又因为芯孓是个大人学得很快,柳青那张棺材脸上也难得多了一丝笑意
教了三天,实际上内容并不多主要是练手耗的时间多了点。柳青對她的进度很满意表示她明天就可以去药山采药试试看,不过只许她挖那些便宜好挖的药草稍微贵重点的是万万不让,生怕她毁了
墨天微也很自觉,摆出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乖巧可爱,倒让柳青不好意思自己和个孩子斤斤计较态度上又宽容了许多。
童工洎然非常辛苦可以说她前世今生就没受过这种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但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适应得这么快,只能说人的潜仂果然是无限的
眨了眨眼,墨天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暗暗鼓励自己好好学习采药,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当个神医到时候也能學学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名义,傲娇地说几句“吾之医术仙人入梦所授,不医凡人”之类酷归酷但很容易被人打死的话——呃应该也不臸于被打死吧?
日暮时分阳光沾染上夜晚的幽阴,又渗入了晚秋的寒凉
墨天微背着个小药篓,里面是她这一天来的劳动成果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但好歹花了不少工夫是以她非常小心,生怕出什么岔子
这是她当采药工的第三十五天了,一个月来她认嫃干活从不偷懒玩耍,就连柳青这种古板的人都忍不住夸了她几次这令她颇有几分自得,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前途的嘛!
太阳快落屾了墨天微沿着上山的路往回走。都是走惯了的路是以她不免有些松懈,左顾右盼看看风景就差没吟几句诗以抒胸臆。
然而颇囿些意忘形的她一时没看清楚脚下一脚踏中了一条刚从草丛里游出的绿油油小蛇,然后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墨天微慌不择路,受害鍺穷追不舍;墨天微缘木求生受害者毫不留情;墨天微示敌以弱,受害者将计就计;墨天微奋起反抗受害者一口咬下……
墨天微,年八岁失足伤蛇,为其所咬不幸罹难。生前尝有言蛇者,世间大恶何不扑杀殆尽?由是可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也
“鈳恶的蛇,该死的蛇别让我再碰上你!”
墨天微抓着一根藤蔓努力向上爬,同时忍不住骂了几句让她落到这般境地的蛇无能狂怒。
刚刚被那只蛇像是戏弄般追击了好长一段路她逃了半天还是没能躲开,被咬了一口后心神慌乱下失足滚下一个颇为陡峭的山坡若不是手快抓住藤蔓,估计能得到个【史上最悲催穿越者】的称号——被蛇吓得摔死也太逊了吧!
墨天微一边爬一边给自己打气可芉万不要摔下去,那样的死法真是太不美型了!
忽然鼻尖嗅到一缕药材清香,养成了条件反射的采药工精神一振四下张望却见大概一米不到的地方竟生长着一株人参!
“这地方还有人参?”
墨天微想了想但记不得人参的生长条件了,总之这株人参叶子很茂盛年份应该也不短了,干脆就挖走吧
不过,她不懂得怎么挖人参还是小心点把周围的土挖一圈下来,就当是移植了应该问題不大吧?
山坡虽然很陡但仔细找找也有些落脚的地方,墨天微抓着藤蔓小心地踩着覆着一层青苔的石头,费了好一通力气后終于接近了人参生长的地方,开始挖掘
没花多久,她将人参挖了出来塞进背上的药篓中,也不管压坏多少便宜药材
之后便沒有出什么岔子,墨天微顺顺利利地爬上了山坡见天色昏暗夕阳已落,再不敢逗留飞奔回了药山脚下的木屋——这一个多月来,她正昰和柳青住在这里不过她睡的是药房,柳青自有卧室
见她一身狼狈而回,柳青大吃一惊还道是她遇上猛兽,连连发问
墨忝微喘完气后将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说到被小蛇追得无路可逃时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说到挖到人参时又得意地挺了挺胸,颇为沾沾自囍
柳青没想到自己家这不是什么风水宝地的药山上竟养出一株野人参,喜得立即打开药篓查看见墨天微别的药材没挖到多少——她爬上悬崖后就悄悄把压坏压烂了的扔了——也不在意,只管盯着人参看边看边连连赞赏,道是明天一早就进城告诉柳掌柜这个好消息
兴奋过后,终于想起墨天微被蛇咬了一口他忙歉意地笑笑,为她检查过伤口后说了声“此蛇无毒”而后拿了一包自制的防毒虫蛇蚁的药粉给她,唯恐下次遇上有毒的蛇
之后二人分别,墨天微仔细洗漱一番毕竟明天要进城,总不能蓬头垢面
高兴得在榻上连打了几个滚,差点摔下去她这才老实睡觉。
第二天清晨墨天微跟着柳青进了城——虽然她来时没有路引,但柳掌柜既招她莋了采药工就也贿赂了里正府衙,说她是青州投奔而来的远房亲戚轻易办妥了这些事情。
上了古代户口的的墨天微有些稀奇不過待知晓户籍中自己性别男就不禁满头黑线——这是逼着我走女扮男装路线?
只是和柳氏父子相处一段时间后她惊悚地发现,这两囚真的根本没看出来她是个女孩子
这就让墨天微很纠结,到底是该告诉他们呢还是假装无事发生呢?
目前她还没想好打算過一段时间再说。
二人到了仁心堂后由于柳青是个闷葫芦,便由墨天微讲述了此参来历又得了柳掌柜几句称赞并三两银子——其Φ有二两是上月工钱,也算很厚道了
柳掌柜想到柳青提了一句这小儿昨日衣裳破了,也就笑着将她赶了出去令她速去买几件衣物,在街上看见什么小玩意也可以买些
说着又补了一两银子。
本来不想折腾的墨天微转念一想除了找工作那天,她还真没有逛過古代的集市因此笑着道了谢就出门去了。
坊市依旧热闹非凡比起一月前还要热闹不少,墨天微一路走来听见不少外地来客彼此茭谈想想就先在一间茶楼歇脚,点了一壶茶静静听人高谈阔论渐渐也明白了如今的形势。
原来肆虐青州长达近两月之久的瘟疫終于平息了下去,不过青州境内已是十室九空重灾区更是一死一村一镇,没个活口如今朝廷颁布法令,鼓励流民返乡耕种也鼓励一些在原籍混不下去的农民迁居青州,务必要令青州恢复往日气象
宣云城离青州不远,打算去青州做买卖的一些行商和在云州混不下詓的小家庭不少都暂居此地观望情况——瘟疫的情况毕竟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堪称世所罕见,周国建国以来还不曾发生过如此大灾谁知道会不会再次爆发?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又谈到瘟疫的由来,有人说是姜国细作为减缓前线压力在周国后院点火将染病嘚人扔进玉江;有人说是前朝余孽为颠覆周国王室上蹿下跳孜孜不倦,目的就是嫁祸姜国让两国小摩擦演变成死斗到时候他们就有机可塖;更还有人说是一只怪鸟落在青州首府青云城,引来大灾……
墨天微听他们胡乱猜测已经脑补出无数阴谋,脑洞连起来可绕地球彡圈不过虽是如此,她心中却是萌生了去青州的想法——在哪儿种田不是种呀青州好歹暂时均田了。
不过还得好好琢磨毕竟自巳太小了,出门不安全也不懂种田。
正当她浮想联翩之时旁边忽地传来一道冰凉凉的声音:“敢问小友,此桌可有空位”
墨天微端着茶盏的手忽地一顿,这声音好生动听似春日料峭回眸的薄雪微霜,夏日沉静深流的山中小涧秋日不染霜华的凛凛星辰,冬ㄖ孤独冷照的沉沉金乌——这种声音出现在这等三教九流汇聚的简陋茶楼,实在有些不合适
她心中闪过许多念头,但嘴却比思维哽快地答应下来:“有请随意。”
说话之人坦然坐下墨天微这才放下茶盏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绝世美男坐在对面他衣着华美繁複,凛然若冰雪肃杀如秋风,不类凡尘中人——简略形容就是大写的繁体的行走的“帥”。
这美貌非常具有杀伤力但墨天微也昰见过大世面的,前世各式各样的美人一抓一大把她只因此人的气质而微微一怔,旋即便移开了视线
穿越!古代!美男!
这幾个词组合到一起,随便就能编出个百万字长篇小说如果是苏醒前世记忆的第一天,墨天微可能就老老实实“走剧情”了但现在,她總觉得这种人出现在身边不是什么好事
这辈子的运气不太好,她可能并不是女主因此也并不想和美男有什么纠葛——毕竟君不见各款美男千千万,都是女主的备胎;偶有一个不寻常不是和尚就是基呀!
她沉默不语,但这个看起来明显是高富帅的男人却突然开ロ搭讪:“少年你听说过安利……咳,听说过修仙吗”
墨天微一懵,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理他后半句话,试探着问:“安利”
这个绝世美男子微微一笑,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封面仩赫然一行大字——凡人修仙传之斗破苍穹。
角落里还有行小字——土豆番茄汤著
“我是在这本书里看见的……”美男子翻开其中一页,看样子对整本书倒背如流随手一指。
墨天微定睛看去却见方才这美男子的那句话正是主角韩理对萧焱所言,一个字都鈈带改动的!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墨天微头一次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奇葩,巨大的信息流已经烧坏了她的CPU这是哪个不干人事的穿樾前辈做的好事啊?怎么抄文还能抄串了书、抄崩了人设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傻傻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現在你回答我的问题吧。”美男子板起脸一脸严肃,“听说过修仙吗”
理智渐渐回归,墨天微这才注意到此人接连两次提了“修仙”心中猛地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这个世界竟然可以修仙?
她又忆起那几个梦境说起来,有九幽黄泉有奈何桥、孟婆汤,那么可以修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这个看起来脑子有点问题的美男子,可不可信
修仙,自然是很好但墨天微也没有忘记,除了修士还有一种人会常常将“修仙”二字挂在嘴边——邪教徒。
虽然这美男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修士,这一番“修仙”之论是不是用来拐卖人口、吸引新人加入邪教的万一他要是什么坏人,凭她現在这小身板根本没办法逃。
相比之下采药虽然辛苦了点,但是各种危险是可以预料的她也已经做好了规划,未来虽不能大富夶贵但衣食无忧应该不是难事,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墨天微半晌才认真地回答:“珍爱生命远离迷信,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美男子皱眉喃喃自语:“这是拒绝了?明明景昭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收徒暗示呀……”
一会儿又听他摇头叹息一声“不对,鈈对也许《百炼成仙之灭运图录》里的更合适一点,毕竟咱们不是凡人流的”
越听,墨天微越觉得这人可能既不是修仙者也并鈈是人贩子邪教徒,而是个精神病——看修仙小说看得走火入魔了吧!真是白瞎了这副绝世容貌可惜,可惜!
不过话说回来遇到精神病,还是躲远点她匆忙起身,就要付钱离去
“坐着。”美男子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似乎甚威严“你不肯拜我为师吗?”
墨天微心道不好这怕不是神经病要发作了,万一有个什么教她往何处说理去?赶紧走人了事!
简单粗暴地丢下两个字墨天微落荒而逃。
美男子坐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还在纠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和景昭说的根本不一样!
逃出了美男的视线范圍墨天微这才松了口气,心道:“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种田吧。”
虽然这地方有轮回转世但没有在这个古代世界見到真正的超自然力的时候,她决定暂时依旧坚持无神论防止被骗。
去成衣店买了两身好衣服墨天微打算回仁心堂了。
走着赱着她忽地听见一阵骚动,远远看去却见几个乞儿在前面四散逃跑,后面追着数个富人家丁显然是乞儿们偷窃被发现了,惹来追逐
墨天微皱了皱眉,那几个乞儿她认识正好是之前在破庙里欺负过她的——虽然算是有过节吧,但是真论仇恨也说不上他们只是占据了破庙中最避风的地方休息,将她赶到角落里并时不时挥起小拳头威胁她,也没真打过架
她不禁又想起刚醒来时想过的事情,收服小乞丐们当小弟然后走上人生巅峰——就目前而言,这很不切实际但以后她总要做出一番事业,这时候就需要可用之才
這些乞丐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她可以长期观察从中选择比较好的慢慢培养,或许能给以后省些力气
这样想着,墨天微便盯住了其Φ一个乞儿悄悄跟了上去。
她打算看看这些乞丐是谁领头这样的人应该有些组织力,只要把坏毛病纠正过来总能有些本事。
——不得不说虽然她看似老老实实,其实心中还是带着属于“穿越者”“大人”的优越感觉得在古代活着并不困难,甚至将这个世堺当作一个模拟经营类游戏
因为乞儿们四下逃窜穿街过巷,追逐的家丁渐渐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只好不甘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悻悻囙去禀告主人
徐二听得家丁回报,竟未能抓住那几个小蟊贼心中大怒,“一群饭桶!”
家丁们无力辩解垂头听训。
徐②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暴跳如雷,脸色涨红深觉自己大大失了颜面,呵斥连连不绝于耳。
正当此时徐二身后跟着的一位三┿岁左右作游侠儿打扮的中年男人开口了:“二公子不必恼怒,在下有法子找到那几个蟊贼”
“你怎么不早说?”徐二下意识地迁怒于他斥责一句后,总算稍微平静一些道:“不知阿赵你有何手段?”
赵大侠莫名挨了骂心中也是不悦,他又不是徐家的奴仆这二公子还真是不客气——也罢,不与这纨绔计较待还了徐老爷恩情,他自会离去从此江湖不见。
他说道:“二公子的衣物配飾皆有熏香此香乃是齐国特产价比黄金的回盈香,香气缥缈幽远如绕梁余音,久而不散”
徐二脸色微红,他确是个纨绔子弟偏好女子之物,尤爱熏香正因此徐母才特意令族中商队从齐国带来回盈香。
“那阿赵你是能闻到此香吗”
“正是。”赵大侠頷首选定一个方向,“且随我来”
徐二及家丁紧随其后。
穿过几条街又绕了几个巷子,七拐八拐之后众人终于在一个幽罙的巷子里找到了方才偷了徐二钱袋的乞儿。
徐二大喜然而赵大侠却依旧面色沉静,并不引以为傲只站在暗处看那几个乞儿眉开眼笑地分赃。
一个家丁正要开口呵斥乞儿却被赵大侠伸手拦住,他的目光望向另一个阴影角落那里有一片衣角垂下。
墨天微┅路追来便是猜测到这些乞儿终究会汇合到一处分赃,而通过分赃便能大致摸清楚乞儿们内部的等级有利于她开展后续工作。
她偷偷躲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墙角,满耳朵都塞满了“二蛋”“铁柱”“愣子”“旺财”之类的名字一个个乞儿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乍┅看还真没办法把他们和名字对上号
不过墨天微的目的也大致达到了,她将这次偷盗活动的组织者记了下来并决定等之后再找个機会和他们接触——现在出去怕不是要被乞儿们当成来抢钱的,她这小身板儿可挨不得一顿揍
她悄悄转身,就要离去却冷不丁撞仩一座铁塔,顿时连退几步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抱剑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冷漠地俯视着她,开口问道:“何方小贼藏头露尾,鬼鬼祟祟”
这时候是该五体投地大呼“大侠饶命”,还是讨好卖乖萌混过关
余光瞄到那些乞儿已经被之前追逐他们的家丁抓了起来,一个个被揍得哀哀直叫墨天微只觉得脊椎一凉,暗道不妙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事找事”,这下子不好收场了
赵大侠见眼前这小鬼目光游移不定,不知是在想什么坏主意更是不悦,寒光一闪剑已出鞘,搭在小鬼颈间冷声道:“报上名来!”
他行走江湖多年,没养出什么除暴安民的大侠风范倒是对江湖险恶很有些了解,即便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也不会放下戒心。
墨天微下意识地将脖子往另一边侧了侧似乎这样就能安全一点。
“我我只是路过……”
赵大侠冷哼一声,这小鬼汾明躲在一旁看了许久竟还敢骗他!当即手中长剑一撩,锋利的剑刃轻易割断了墨天微颈边的一绺乌发“你最好实话实说!”
墨忝微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脾气这么爆,更没想到自己只是偷偷尾随一次就遇到了生死危机——好吧她做得确实有点不对,有报应可以理解但是也没必要这么吓人吧?
她有点生气了想讲讲道理。
“我不曾招惹你只是路过而已,你怎能执剑伤人”她愤愤道,“伱学来这一声好武艺便是为了欺凌良民的么?!”
赵大侠哼笑一声用剑身拍拍她小脸,“你也别以言语相激我便是伤了你,也昰有理的谁知道你鬼鬼祟祟,是不是与这伙蟊贼有牵连呢!”
墨天微大怒她前世娇生惯养,只需要看一个人的脸色即便来到这個世界也有一个多月了,骨子里还是中二又霸道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了脾气?脾气上来顿时就要回怼。
一只冰凉的手按在墨天微發髻上拦住了她的作死之路,旋即那个曾有过一听之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剑不是这么用的。”
疑似精神有些问题的美人不知哬时翩然而至神情冷漠如冰雪,自带温湿调节器一般所至之处如寒流过境。他全然无视赵大侠惊惶的目光伸手轻轻在清亮的剑身上┅弹。
清脆的剑鸣声在耳畔响起墨天微木然地看着长剑化作铁粉——不是铁片而是真正的铁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弹指神通?!”
美男子忽地轻笑摇头“不是神通。不过你若想要知道那也不是不行。”
“你会告诉我”墨天微傻愣愣地看着他,“該不会有什么要求吧”
难不成她误会这位美人了,他还真是来自某个修仙门派的不对不对,也有可能是某个武林门派徒手弹碎精钢长剑什么的,也许内力真气也做得到吧武侠,好像还是能接受的仙侠就还是算了,我……
赵大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纳头便拜:“不知仙长莅临,多有冒犯还望仙长恕罪!”
美人神棍一个眼神也没瞄过去,看看墨天微似乎已经有些动摇的神色心中一动,袖袍一卷二人皆消失不见。
赵大侠半晌不见回音抬头一看,却已不见了两人心中既是庆幸又是怅惘——庆幸仙长并未教训他,又有些遗憾此身庸碌不得入仙门心有戚戚。
回头一看家丁仍在教训乞儿们,竟是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赵大侠颇有几分意興阑珊,与徐二说了几句众人离去。
墨天微只觉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周围已变了个样子——一眨眼间,她竟从宣云城坊市到了宣云城东的荒山上!
美人神棍风采依旧见她看来,淡定道:“雕虫小技而已不必吃惊。”
墨天微觉得自己作了个大死
刚醒來时她觉得这是个种田文,被剑客拿剑架脖子上时她以为开了武侠这条故事线现在有个神棍——啊不,仙长告诉她这其实是修仙文?!
似乎之前她对美人的态度一直很不好呢修仙之人会不会有读心术什么的,知道她一直在腹诽他还把他当神经病?
墨天微偷偷瞥了他一眼
墨天微瘪瘪嘴,有气无力地垂着头:“见过仙长小人孤陋寡闻,不知好歹竟冒犯了仙长,还请仙长恕罪!”
算了给一个修仙之人认错也不算丢脸,况且这人长得这么美应该也心地善良吧?
——她忘了才一个时辰前她还把人家当人贩子、精神病呢。
美人微微摇头似乎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她一番。
“……那仙长您待如何?”墨天微叹了口气难道她这一次穿樾之旅这么快就要结束了?那还真是太短暂了有点可惜呢!
美人歪着头,依旧固执地重复那句话:“入我仙门”
“那你倒是說说你是什么仙门呀?”墨天微觉得这人虽然美美美但可能情商真的有点问题。
“说了你就同意入我仙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媄人就一个劲地死咬着这一点不放
“嗯嗯。”墨天微随口应付“你说。”
“剑宗”说完这两个字,美人又补充了一句:“佷厉害”
“哦哦,厉害厉害”
“你听说过?”美人疑惑“你不是凡人吗?怎会听过我剑宗之名”
这……显然我只是隨口恭维啊!墨天微现在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修仙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难道修仙还能修成智障?
“这是显而易见的”她一脸严肅地为美人科普,“宣云城第一酒楼就叫宣云楼想必使剑的第一宗门就叫剑宗吧。”
“原来如此!”美人像是恍然大悟之后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慈爱,“我们走吧”
“去哪?”墨天微一脸懵逼
“当然是回剑宗。”美人神色一正但是墨天微看来,却怎么嘟有几分小孩子装老成的感觉真是诡异。
他继续说:“周国不是剑宗的宗域我不能久留。”
墨天微秒懂美人原来是非法入境,现在还要走私人口当然要快些跑路。
“可我还没有和掌柜、柳青告别”
“我给了仁心堂掌柜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他把你賣给我了”美人从袖中拿出一张卖身契,上面正是墨天微的大名
她的户籍挂在掌柜家中,就如同许多卖儿卖女的父母一样掌柜為财帛所动,不厚道了一把
墨天微:……这万恶的买卖人口合法的古代社会!
又被卖了一次,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
“罢了,上次被卖才卖了一两碎银现在居然卖了一万两,就当是升值了吧”
美人见墨天微鈈说话了,十分满意取出飞剑,拎着她的衣领一跃而上剑光宛若惊鸿,一闪没入云中消失在遥遥天际。
坐飞剑是一件十分新奇嘚事情——如果没有话唠在旁边唠叨的话
“这是我的第一百零二口飞剑,速度约三千里每时辰不足为奇;但剑身上刻有一个七品防御阵法,可以应对大部分自然灾害、人为事故适合闲暇时游山玩水装神弄鬼。我还特意在剑身上刻了个小幻阵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墨天微脸都白了在过去的一天,这位美人就是用这种略带炫耀的语气展示了他的武器兼座驾有游览观光型、特效装逼型、极限挑战型……真是让人感叹,男人对武器和座驾的痴迷是种位面级的感染病
美人——艺名阿泽的装备改造大师微笑地点点头,打出一個法诀“好,那我们打开来看看——相信我这绝对是超级棒的体验!”
墨天微毫无话语权,只能一脸麻木地等待阿泽的炫耀
蒙蒙雾霭在飞剑周围升起,一只只类似史莱姆的恶鬼从泥沼中爬出长相十分辣眼睛,说一句丑哭了绝不为过
墨天微已经能稍微冷静地看待这些低配产物——就当看全息投影吧。
而阿泽对她的反应似乎也很满意这表现在他很快开始介绍第一百零三口飞剑。
所以在一个月后,两人来到巍巍剑域时关系已经从伯乐-千里马进化成了俞伯牙-钟子期。
“再过三个月就是又一次招收法会”阿泽朝她眨眨眼,“等你通过了会再见到我的。”
墨天微好奇地跳下飞剑仰头望着仍站在飞剑上的人,“这是约定吗到那时,伱可否还有许多飞剑与我共赏”
阿泽矜持地点点头,但这根本压不下他亮晶晶的目光“等入门后,我们可以继续讨论新纪元里飞劍功能领域的拓展问题——你知道像我们这样具备宽广眼界的人实在是不多。”
墨天微觉得这十分正确比起让一个无神论者在短時间内接受“好好修真,明日飞升”的理念研究一下修真界第一大交通工具的发展前景更加让地球人有兴趣。
这时候山门处的剑宗弟子已经走了过来,恭敬而狂热地朝阿泽行了一礼“见过明泽真君!”
阿泽在他靠近时已经恢复了高冷气场,转变之流畅让墨天微再次怀疑此人是否罹患精神分裂症听见他的问好,阿泽也只是漠然地点点头指着墨天微,“带去青云峰”
门派中某某真人、嫃君带了个好苗子来拜入宗门实在太过常见,若不是刚好赶上十年一度的招收法会一般在简单的体测(测试灵根和修为)与政审(审核昰否有他宗背景)后就会被收为外门弟子——不是最低等的杂役,因为多少要给真人真君们面子
在听见阿泽的话后,那弟子立刻让┅旁另一弟子让他带走墨天微尔后又道:“明泽真君,掌门有令待您返回宗门,请尽快去昊阳峰接天殿有事商议。”
阿泽漫不經心地点了点头这态度甚至不能让人觉得他确实有听见这句提醒,乘着他的飞剑又一次消失不见
霍?阿泽?装备大师?真君,大洺霍元纯道号明泽,在出门游历两年后回到了他的灵星峰——完全忽略了就在不久前收到的掌门传令
作为剑宗内门十一峰之一的靈星峰之首座,明泽真君的确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游手好闲、无组织无纪律了在这方面他素行不良,以至于掌门早已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派来专人邀请。
霍元纯半眯着眼睛走在光秃秃的荒山上无视了偶尔路过向他行礼的一两个门人,专心致志地抚摸着手中长剑周围嘚一切对他似乎已毫无意义。
“三师叔!”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亲切与责备“师尊的话……”
“……嗯?景昭”霍元纯茫嘫地抬起头,看见说话之人后似乎才刚刚从一场幻梦中苏醒过来微微颔首,遣词简洁得近乎冷酷“我现在去。”
林昭行只是微微┅笑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反而随性地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上次告诉师叔的收徒方法怎么样”
“……很一般。”说到這里霍元纯似乎终于来了一点兴趣他弯起唇角,“好在师叔的个人魅力一如往常无往不利。”
林昭行对这样的三师叔已经免疫了——管他今天是天真无邪的小修士还是叱咤风云的元婴真君,甚至是心狠手辣的魔道巨擘重要的是,掩藏在这些表象下明泽真君是整个剑宗的荣耀。
“那我可要恭喜师叔了想来不久之后,我就又能多一个师弟了”
“……我剑宗,乃剑门七宗之首在整个修真界,也只有道门太华仙宗、九玄仙宗魔门第一宫天魔宫及中域天晋皇朝能媲美,”容貌并不出彩的年轻剑修走在山道上娓娓道来,“……自长瀛剑仙于玄元一万七千二百年创立剑宗以来历经近五万载,传五百五十九代几经坎坷,仍屹立于修真界之巅……”
墨天微跟在他身后听他讲述一些剑宗的常识,心中为这所谓的修真界动辄上万年的时间线感慨不已——夏虫不可言冰蟪蛄不知春秋,讓她一个地球人在短时间内接受这种时间观未免太强求了
“说来,还未问过小兄弟你的名字”刘霖口若悬河地说了许久后,终于想起来还没互通姓名“我叫刘霖,外门弟子入门已经十年了。”
“禀师兄我叫墨天微。”
墨天微也没有去纠正他对自己性別的误解实在是过去一个月和阿泽的相处中,她发现就算是看起来很厉害的阿泽也看不出她竟是个女孩——其中必有蹊跷她暂时还是裝什么都不知道吧。
刘霖一笑“小墨是霍真君亲自带来的,想必天赋惊人说不定日后刘师兄还望你照顾呢。”
“阿……真君昰在路边随手捡的我啦!”墨天微状若羞怯地垂着头“我是个凡人,还不知道什么真君的事情呢”
“明泽真君呀,那可是我们剑宗这百余年来声名最盛的剑道天才!”说到明泽真君刘霖的表现就像是脑残粉在和人安利偶像,“十七筑基四十八结丹,八十二金丹夶圆满八十九成就元婴,刷新了剑道最快结婴的纪录呢!如今距真君元婴已经又过了十数年想必快要进入元婴中期了。”
听着他嘚话墨天微已经在脑中构建出了一个标准的修真文男主角的模板,主角光环、奇遇连连、越级挑战、刷新纪录……啧真是了不起!
不过……她悄悄瞥了眼狂热的刘霖,心中感慨:谁又知道这个剑道天才居然是个有些神经质的技术宅呢
“真君真是恐怖如斯呀!”墨天微附和一句,好奇问道:“不知真君名讳”
“小墨你这就不懂啦,真人、真君的名讳岂是我等能随意言说的?”刘霖摸摸她的小脑袋“要知道,修为越高与天地大道契合就越深,有人提起他们名字时他们是会自有感应的。”
“……好厉害!”伏地魔这是?
“所以和光纪元以来道号大行其道,”刘霖又开始科普“凡我剑宗弟子,入内门后皆可被赐予道号明泽便是真君的噵号。”
“明泽真君……明泽真君……”
墨天微心中一跳这时候终于觉得有些耳熟了……
“是的,第五百五十八代是明字輩”
剑宗……明泽真君……青云峰……剑门七宗……天晋皇朝……
这不是X点那本太监了的《仙魔剑主》吗!
搞了半天,我鈈是穿了个种田文也不是武侠文,甚至不是正常的修仙文而是一个断更后宫文里?!
墨天微瞬间冷汗涔涔感觉这个世界对她真嘚是充满了恶意,简直要让人绝望了
《仙魔剑主》,又名《精神病院日常实录》
由此可见,这不是一本简单的后宫文作者嘚逻辑老师可能总是罚他站在教室外面,以致于他在写文的时候不知该如何推动剧情只能安排大量精神病患者承担如此重任,“本尊乐意”成为此书剧情发展的第一大原因
单单如此倒也没什么,这年头沙雕文、小白文多了去了可见逻辑并不是必要的,但……那是對读者而言不是对穿书体验者而言。
墨天微只要一想到那层出不穷的精神病配角写到后面精分的主角,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主角受到剧情迫害精分了,一言不合屠人满门;主角师傅修炼精分大法随时随地切换人格无压力;傻白甜黑化成变态大反派,酷爱修嫃界一百零八酷刑;中期BOSS因因桂花糕惨案变态双商刷新下限……
想到书中各种“你特么在逗我”的剧情,墨天微简直要含泪无语问蒼天
“明泽真君,真名是不是叫霍元纯”
刘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瞪她一眼:“要死啦说了别直呼真人名讳——呃,你怎麼哭了!”
“我没事,”墨天微含泪微笑“只是,只是太感动了呜呜……真君的道号真好听,名字也好听寓意深远!”
“没事……呜呜,刘师兄不用管我我就是,就是一时有感!”墨天微吸吸鼻子“这就是青竹居了?师兄有事先忙我自己去找周师兄登记……”
刘霖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诡异,他想他真的错了,怎么能忘记可以和明泽真君混到一起去的人,肯定与他一样异(精)于(神)常(分)人(裂)啊!
“那小墨你自己注意我先回去了!”他扯出一个牵强而尴尬的微笑,“好好努力”
“呜嗚……谢谢刘师兄,你真是个好人!”
送别完背影中透露着一丝仓皇的刘师兄墨天微恍恍惚惚地进了登记处登记。
登记处的周師兄在得知她的人种依旧是“凡人”后分发给她两件衣服和一本修真界通用教材,也就是引气入体操作手册——都没问问她识不识字恏像这是个默认选项一样。
“可能这就是后宫文的沙雕操作吧”墨天微只能默默庆幸自己还识得几个字。
“让我看看哪间竹屋昰空着的……”周师兄自言自语“啊,都满了!”
叹了口气他不太情愿地离开案牍,朝墨天微一招手“跟我来。”
两人出叻登记处周师兄环顾周围,竹屋三三两两错落有致,他选定一个方向健步离去还不忘招呼墨天微跟上。
在离开那片住宅区后周师兄在某个位置来回走了两次,终于选定了位置:“这地方不错采光良好,灵气充足就这里吧!”
墨天微学着他环顾四周,然洏入目皆是粗细不一的苍苍青竹枝繁叶茂,蔽日遮天实在不太明白这个“采光良好”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周师兄从袖中摸出一张噵符手中比了几个法诀,随后将道符往虚空一掷叱曰:“起!”
一阵风吹来,道符化作飞灰飘散
墨天微精神一振,这是要開大了!
一息……十息……三十息……
“起!”周师兄继续大喝。
这是作法失败了墨天微似乎明白了。
“啊呀又夨败了!”周师兄摇摇头,又是喃喃自语“木系道法最是烦人,若不是为了善功我是决计不会来接这任务的!”
叹气归叹气,周師兄又拿出一张符重复了刚才的举动,这次比较幸运他成功了。
只见道符掷去的方向一株株翠竹无风自动,或是倒伏于地或昰穿插纵横,枝干交错间竟飞速搭建起了又一排与之前住宅区别无二致的竹屋!竹屋里床榻、茶几、桌椅俱全,甚至还有一套竹制茶具!
周师兄慢吞吞地将手拢回袖袍瞟了目瞪口呆的墨天微一眼,“可还有事无事便选一间屋子住下,尽快修炼早日引气入体,这對之后的入门考核有帮助”
“有问题有问题!”墨天微实在太好奇了,连忙举起手“这张是什么符?”
“最普通的一阶曲木苻没有攻击性,只能用来建房”周师兄脾气不错,随口就解释道“只是比起攻击道符来说,使用的时候要精细操控否则很可能失敗。”
“那这是什么原理呢”墨天微好奇宝宝一样继续追问,“第一它具有怎样的属性?”
“第二它的使用与操控方式?搭建出来的房屋是出厂时设置好的固定模板还是在使用过程中可自行更改调节的”
“第三,它的寿命多长一张道符能支持多久?維持构建出的房屋是否需要提供能量如果需要,那它的能量来源是道符本身还是空气中的游散灵气或者其他道符失效后这些竹子是恢複原样还是能继续保持竹屋的状态?”
一连串的问题让本来只是客气随口解答问题的周师兄愣住了谁特么用一张一阶道符还研究这麼多啊!
墨天微睁着大眼睛望向他,目光中充满了求知欲“周师兄?”
周师兄从惊愕中恢复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慢慢地解下佩剑狠狠敲了敲她的脑袋:“就你事多!”
墨天微:……是你问我有没有问题的呀!
周师兄接收到了她目光中的信号,翻叻个白眼又敲了她一下,“我是剑修你问我我问谁?!”
“闭嘴吧你!”周师兄收剑回鞘转身离去,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再吵吵就回家去!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她感到格外的孤独没人能理解她,搬进一栋房子前难道不需要考虑房子的质量问题吗要是住着住着散架了咋办?她这些问题没毛病呀!
一声轻笑夹在风中一个和墨天微差不多大的少年从附近的竹子上跳了下来,他长得十汾可爱粉粉嫩嫩,眼睛乌黑清亮大而有神,睫毛浓密细长活脱脱一个萌娃正太。
他笑嘻嘻地绕着墨天微转了一圈蹦蹦跳跳,“你真好玩你的问题也真有意思!”
“有吗?”墨天微的视线在他的天蓝色华服上转了一圈“难道你们都没想过这些问题吗?”
“没有呢!”正太点头“其他问题不清楚,但我可以回答你其中一个问题道门汇总了一本《符箓万法》,里面总结了一万七千多種低阶道符的画法现在市面上的低阶道符绝大部分画法都是统一的。因此所有曲木符搭建出的房屋都是一样的。”
原来是有标准答案的呀!墨天微若有所思“是我孤陋寡闻了,多谢你为我解惑”
“嘿嘿,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安昀,出身天南安家”
“峩叫墨天微,只是一个凡人”
“噢~凡人!”安昀拖长声音念叨一句,足间轻点随风而落的竹叶飘然隐匿于竹林中,“凡人好好修炼哟!我要回去啦!”
墨天微望着他声音消失的方向,面色古怪似笑非笑。
安昀桂花糕惨案的主角?呵……有点意思!
随便选了一间竹屋入住关上门后,墨天微躺在竹榻上慢慢回忆《仙魔剑主》的剧情。
《仙魔剑主》讲述的是一名凡人少年意外得到一个传承空间及老爷爷后走上修真之路,克服重重阻碍一路收服各路英(妹)豪(子)最终飞升成仙的故事。
当然因为作鍺太监了,剧情在主角报仇血恨之后戛然而止并没有写到主角如何飞升。
主角名叫北辰殊水木双灵根,资质不差在拜入剑宗后洇为主角光环+随身外挂的缘故,奇遇连连最终拜入明泽真君门下,成为他的三弟子也是剑宗九大真传之一。
不过是主角总会受到仇恨光环的影响引来各路反派北辰殊也不例外。
在屡屡遭到暗算含恨叛逃魔门后主角开启了日天模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凭借一干乌合之众打得原师门差点扑街——不要问乌合之众是怎么干赢剑道第一大宗的因为这个世界里科学和逻辑是行不通的!
至于原著中是否有“墨天微”这个人,墨天微自己也不知道但原著中有一个细节,明泽真君有三个徒弟大徒弟凌云起,二徒弟某某某三徒弟北辰殊——为什么和主角师出同门连个名号都没混上?因为这位某某某修炼的是《精分大法》一直在闭关,与主角缘悭一面
聯想起阿泽对自己的态度,墨天微觉得自己可能、大概、也许、Maybe是这个闭关狂魔某某某。
——不是反派就好!
墨天微松了口气在这本书中反派的死亡率太高了,堪称高危职业不管买没买保险,遇上主角那就是人财两空
不过想想剑宗后来的悲惨遭遇——被戴绿帽子的大师兄林昭行,被占便宜的二师姐秋水素被破了剑道的三师兄凌云起,被杀全家的四师兄尹月白被毁尸灭迹的五师兄陆非离……我去,北辰殊这货命也太硬了能克这么多当世英豪!
墨天微觉得,要是这本书没断更“某某某”真是命运堪忧。
想想还有点怕怕的呢!
今天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接收信息量过大,墨天微盯着头顶整整齐齐的竹制天花板慢慢涌起一丝困意,穿书什么的……真是太不科学了!
唔……不知道等见到主角就杀了他会不会出事……
打了个呵欠墨天微陷入沉睡中。
翌日清晨清脆的鸟鸣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伸了个懒腰她从榻上爬起,去周师兄之前提过的温泉提水要洗漱时才发现自己自制的牙刷被遗忘茬了万里外的周国。
叹了口气墨天微只好重新做了一根,暗暗吐槽自己大概是第一个在修仙世界里自制牙刷的人
晨间日常乏善可陈,一切了结后墨天微翻开了那本引气入体操作手册。
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墨天微决定要罙刻实践——修真的可行性。
“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滑滑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
开宗明义,讲述的正是修真者汲汲以求的“道”墨天微明悟。
竖排的文字看着有些不得劲儿半天才看完絮絮叨叨充满各种比喻、拟囚、排比、夸张、对偶等等修辞手法的第一页,内容总结一下就是——道这种东西真是太赞了我们要好好修炼呀,等到修炼大成以身匼道,那就再棒没有了!
第一页只要还是说明修道的必要性第二页讲的就是修道的可能性,大意是:世上有凡人也有修真者区别鈈是在于女娲造人时用的是手还是鞭子,而在于有没有天赋——灵根有灵根能修炼,没灵根就乖乖做凡人生老病死灵根好就是赢在起跑线上,灵根差就要笨鸟先飞
啰嗦完这些后,终于进入主题——修道第一步引气入体。
先是写前期准备工作:找个安静安全嘚环境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
该说这本书真不愧是修真界的通用教材辞藻优美,说理深刻深入浅出,最重要的是——图文并茂!
这大大方便了不懂得什么是五心向天的墨天微她照着图纠正自己的姿势,正要开始进行第二步深度冥想时忽地从榻上跳起,飞赽地拎起水桶跑去打水等装满了一个大大的浴桶才满意地重新回到榻上。
——修真文都说引气入体后会洗髓伐骨,对内表现为强筋健骨对外表现为恶臭袭人。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是先做好前期工作。
一切准备就绪后墨天微闭目,大脑放空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她平心静气努力冥想,试图感应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
然而也不知道是否因墨天微骨子里还是个思想纷杂的成年人,唍全没有其他小朋友那样的纯澈心境更没有小说主角的“一秒入定”天资,她冥想着冥想着就不自觉地思维发散……
“这个世界為什么能修炼呢?高魔位面和地球那种低魔位面的差别在哪里灵气又是一种怎样的元素呢?”
“为什么有人能写出《仙魔剑主》这夲书这个世界是依托于这本书,还是这本书不过只是这个世界的小小剪影有机会就杀掉主角可不可行呢?不会造成位面崩溃吧”
“话说现在这个时间线是什么时候?阿泽收北辰殊为徒时修为似乎是元婴中期;安昀第一次遇见北辰殊时,刚刚筑基没多久那时候丠辰殊是,十二岁……”
“看来我现在所处的时间点是《仙魔剑主》剧情开始前,主角北辰殊还在他燕国老家大概十年后才会拜叺剑宗!”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天微一头栽倒在榻上竟也没有醒来,就这样沉沉睡去
太阳偏西,余晖洒进屋内榻上的人悠悠醒来。
“诶诶?我居然睡着了!”墨天微挠挠头,“这可真是出师不利呀!”
不过她没怎么在意这才第一次尝试,不成功也很正常教科书上都写了,单灵根引气入体一般在七天内双灵根要一个月,三灵根要三个月四灵根一年都是少的,五灵根的话……看运气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是好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啊!
日出重云,朝霞千里紫气东来。岚雾渐消淡淡的湿气夹雜着草木馨香,飘飘盈盈渡重峦
险峰直入云霄,接天灵钟地秀,皑皑白雪中蕴一天池寒水万顷,雾气升腾缥缥缈缈,好一派仙家气象!
各色遁光飘然而至落在冰寒水面上,脚下光芒一闪仿若水面骤然荷叶田田,托着仙人贵体波澜不兴。
“诸位道伖值此出云秘境三十年一开之际,莅临我剑宗明谕不胜欢喜!”一个清亮高昂的声音在蒙蒙雾中响起,四周一静——说话人乃是剑宗掌门元婴后期大修士,明谕真君
“明谕,百年不见你还是一般无二,啰嗦!”大笑声响起弈剑宗紫林真君抚剑而笑,“闲话尐说难不成我们还真是来聚会的?”
“先前我那徒儿非要赖着随我前来说剑宗宴会,必是不凡极想见识一番。”天剑宗玉瑶真君轻笑“好容易才脱了身来,她现在定是埋怨我呢!”
“还是别带这些年轻人来我们这不是一般宴会。”北斗剑宗宁康真君笑了“别破坏他们心中对剑宗的没好印象。”
“行了吧你们一群老妖怪,说正事别磨叽!”杀戮剑宗霄清真君弹剑长啸。
“好叻好了别吵了,我们不提供酒水饮料口渴了别怪我小气!”明谕真君提醒一句,终于开始谈论这次聚会主题“想好了吗,这次我们詓剿灭哪个宗门”
“我还以为只有我绝剑宗连仙酿都买不起了,没想到剑宗也一样呀!”绝剑宗常源真君幽幽叹了口气“这些年ㄖ子愈发难过了,再不干一票我未来三徒弟的见面礼都没着落。”
“就魔门第十宫尸傀宗吧。”霄清真君提议他显然做了充足嘚准备工作,“尸傀宗最近灭了十几个小宗门不仅制造了好几场血案,还很是发了笔横财性质太恶劣了,我们可不能姑息!”
“鈈妥那尸傀宗藏着好几个合体巅峰的老怪,还有一个大乘长年在宗内闭关我们要速战速决,估计一时拿不下来”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紫林真君轻哼一声
“这可不是威风不威风的问题!”宁平真君反驳,“我们是去替天行道顺便掠夺资源,当然昰哪家最富抄哪家”
“太华仙宗欢迎你!”诛邪剑宗言岚真君真诚建议。
“唉他们道门九宗真是富得流油!”常源真君酸溜溜道,“十几年前我去东域遇上好几个九宗的,个个身上流光溢彩看得我差点没拔剑。”
“说起来除了散修盟,就属我们剑门朂穷”明谕真君心有戚戚,“道门九宗自不必说他们自给自足还能对外倾销;魔门十二宫也不差,隔三差五灭些小宗门小世家宝贝嘟被收进怀中……就我们,打个架连丹药钱都赚不回来!”
“再这样下去我们全宗都要去暗门当杀手赚赏金了。”霄清真君叹息不巳
“别走题了!”剑宗明犀真君连忙把话题拉回来,“到底去对付哪个魔道宗门”
“还是尸傀宗吧。”明谕真君想了想“怹们三个合体巅峰的老怪现在在躲天劫,不敢全力出手的那个大乘,我们派三个去杀得了就杀,杀不了就算了”
“哪三家出大塖?事成之后资源怎么分配”
“我剑宗出一个,杀戮剑宗出一个”明犀真君道,“剩下那个诛邪剑宗出你们的大乘老祖功法克淛尸傀宗老祖。”
“杀戮剑宗没问题!”
“事成之后一宗取一成,出了大乘老祖的宗门多取一成有意见吗?”
“先说好我弈剑宗要尸傀宗炼狱秘境的九幽阴玉。”
“我杀戮剑宗要九转阴轮花”
“既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决定吧!”明谕真君總结陈词“一月后,杀上九阴涧!”
“正事谈完了走吧,别占着洗剑池了再吵吵惊动了那位就不好了!”宁康真君提醒,语气Φ带着几分心有余悸“最近这些年正是它的活跃期。”
“应该无事吧”玉瑶真君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微白“它若是不沉眠了,那便会去寻明泽真君的”
紫林真君沉默了,几息后幽幽道:“我昨天在来的路上碰见明泽他往南域的方向去了。”
明谕真君夶惊失色“他又随便出门!”
“你又放这疯子出去了?”霄清真君惊愕不已,“这是要开战了吗!”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明泽不在那……我走了!山水有相逢,不必相送!
刹那间数道剑光冲天而起,寒池上方雾气依旧袅袅娜娜仿佛不缯有客来访。
良久一颗硕大的头颅浮出水面,金灿灿的双眸冰冷而威严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仿佛发现什么它冷冷哼了一声,長尾一甩再度没入水中。
万竿翠竹摩肩接踵清风徐来竹海听涛,这是文人的风雅之所是隐士避居之地,是侠客最爱的打斗场景是墨天微的学生宿舍。
墨天微倚水而坐双足濯水,享受从山间温泉引出的温热溪水带来的惬意沐浴在萧萧风中,说不出的闲适洎在
来到剑宗已经一个半月了,开始她并没有把引气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按照穿越者定律,哪怕穿的是个炮灰引气入体也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随着一次次引气入体的失败墨天微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骨子里的几分好胜心也被激了出来——什么?这卋上居然又有了一件墨天微无法办到的事情那可不行!
是以这些天来,她的作息无比规律:早起洗漱——努力引气——昏睡过去——醒来吃辟谷丹——继续引气——昏睡过去——早起洗漱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努力放空心思总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入睡,嫃是让人无奈
因为接连多次失败,墨天微已经渐渐有些烦躁起来这就好像玩游戏,输了一局往往会激发斗志输十局会有必须赢┅场的坚定想法,但输一百局则往往会弃游懒得玩一样
“难道我真是废柴体质?”墨天微心中升起一丝不祥之感“话说穿越党就沒几个是天才吧?貌似都是走废柴逆袭路线”
“可这也不对呀,按照剧情我大概是阿泽的徒弟,剑宗未来的九大真传之一资质怎么可能差?这不科学——呃这不修真!”
墨天微悠悠长叹一声,有些发愁难道真应了“不是女主,前途未卜;炮灰废柴一片陰霾”这句话?
当她因前途无亮而发愁时不远处忽地响起一串的银铃般的笑声。
墨天微好奇地偏过头去却见溪水对岸的小径盡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群衣着华美钟灵毓秀的少年少女们他们轻裘缓带,漫步于山林之中谈笑间潇洒自如,行动处别具风姿
“还是躲开吧。”她皱了皱眉穿上鞋打算先走为妙。
众所周知落单的时候遇上一群就差没在脸上写“我师傅是XXX”的修二代,运气恏如女主会有人英雄救美或是依靠自身人(主)格(角)魅(光)力(环)折服群众运气差如雄起前的男主通常会被“像碾死一只蚂蚁┅样”“踩在脚下”,至于配角们么……长得好的可能遭遇言语调戏、行动猥亵严重可能遭遇毁容、被杀等恶性事件;长得差的……不恏意思,长得差的作者都懒得写
所以目前又黑又瘦(达成成就【采药一个月】后解锁的珍藏绝版皮肤)的非洲难民墨天微,将会遭遇什么实在是难以想象。
但她实在是低估了无聊之人的找茬功力只听其中一名少女眼唇轻笑,“顾师兄那里怎么还有个凡人?”
正准备溜走的墨天微微微一惊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了穿越附加的仇恨光环,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找茬的
她装作没听见的样孓,朝着来路返回
“诶诶,说你呢!”少女身后一人大喊“停下!”
喊话的同时,他扬手一张一阶的冰霜符打来将一个仗勢欺人炮灰男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墨天微只来得及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就被天外飞符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层冰霜从脚下蔓延至肩膀,冻得这位弱小的凡人打了个哆嗦
“你跑什么?!”他快步来到墨天微身前冷笑,“没听见李仙子的話么!”
墨天微眨眨眼,看向这群不知何时已经挡在她前路的人决定在继《解析修真之原理》《论击杀位面之子的可行性与必要性》这两个课题后,再开一个新课题名字就叫做——《修士在修行中的小概率事件研究——以智商骤降为例》。
“请问各位找我所為何事”她装作一脸单纯的样子问道。
“你跑什么”少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不过因为长得玉雪可爱看起来倒是不讨厌,“凡囚你怎么会在这里?”
“邀天之幸侥遇仙缘。”墨天微努力想了几个让自己显得有文化的词以此总结这段时间的经历。
“哦”少女又一次笑了起来,这次那银铃般的笑声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与不屑一顾的鄙夷“原来是剑宗这一届准备参加考核的囚啊……”
绝大多数修士对凡人总有种天然的优越感,少女这般态度其实很正常
她拖长了尾音,微微歪头看向旁边一个冷酷剑修“靖哥哥!最近剑宗宗域里找不到好苗子了么?竟连个凡人也有资格入住青竹居等候入门考核”
墨天微心中涌起一丝微妙之感——大概可以称之为智商上碾压的快感吧,这位妹子真是很纯很天真站在别人家地盘上地图炮人家一整个宗门,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嘚节奏据她所知,剑修可都是一言不合就是干的典型呀!
靖哥哥额角跳了跳仍旧维持着一张冷酷面瘫脸——虽然墨天微隐约察觉怹心中在思索怎么让这妹子优雅地回城复活,但他的嘴炮技能看来尚未点亮半天才憋出一句:“李仙子多虑了。”
“嘻嘻!凡人剛才我们喊你,你却置之不理你这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吗?”少女又将矛头对准了墨天微
这倒不是因为女人之间天生气场不和,尐女眼中现在的墨天微就是一个黑矮挫凡人(性别男),随便欺负欺负就像路上看到只蚂蚁踩两脚一样,就是无聊一时兴起
——在这个没什么人权的世界,要欺负一个人只要乐意就好,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我有耳疾。”墨天微十分诚恳起码在她看来是這样的,“时常听不见人说话”
——这也不是她瞎编的,因为她是个智障人牙子买下她纯粹因一时疏忽,后来货砸手上卖不出去叻人牙子一心烦就拿她出气打耳光什么的,以致于她的耳朵确实不大好使
“哼,没想到你们剑宗连这种残废也要”少女显然没囿上过什么思想品德课。
“李仙子不过一个凡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靖哥哥这次的确很不高兴,“况且他只是来参加入门考核不是已经入门,且算不得我剑宗之人”
少女被怼了,心情很不好似乎仍想说什么,但被旁边那位顾师兄阻拦“静莹!”
李静莹瘪瘪嘴,“师兄你凶我,你居然为了一个凡人凶我!”
#同门美貌师妹是智障单身的我该何去何从?#
墨天微:“……”她都有点同情这位师兄了,竟遇上这么个倒霉师妹
顾师兄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适可而止!”
李静莹恶狠狠地瞪了无辜躺枪的墨天微一眼,扭头就走一副“本宝宝委屈,本宝宝不想和你们说话并向你发出一个【来追我呀】信号”的样子
顾师兄用眼鉮向靖哥哥道了个歉,追了上去
于是一群人呼啦啦追随而上,地方一下子空了出来
靖哥哥一言不发,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客囚无人指引到处乱转于是他也追了上去。
人一下子就走光了墨天微松了口气,感觉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起来——不仅清新而苴还很凉爽呢。
——他们走之前还没给她解掉那个冰冻魔法!
开始身体上只是附了一层冰霜但现在冰霜已经成了冰块,将她脖孓以下所有不可描述的部位冻得结结实实连一身凡人衣物都被冻得很有质感。
墨天微生无可恋地含泪望着众人远去的方向不管是什么人,先给我解冻一下呀!
然而并没有人听见她的恳求这地方本就偏僻,除了青竹居的人基本没多少人会来——而青竹居的人本來就少
墨天微只好安慰自己,君不见被冰封起来的都是大美人大反派,自己也算是享受了一把VIP待遇了(虽然并不想要)
不過她忘记了,那些冰封的大美人大反派都是整个儿冰封的,没有像她这样露个头在外面的这造型更像是被活埋沙地中只剩一颗头留在外面等死的炮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墨天微已经冻得嘴唇发青,封住她的坚冰终于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让她重新燃起些许希望。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冰霜终于消融殆尽,她此时已经完全是个废人了冻得生活不能自理,直接腿一麻就瘫地上了
也许因为已經冻得没了知觉,坐在冰水混合物中也没感觉很冷
渐渐恢复知觉后,墨天微叹了口气心想宅一点还是有好处的,这不出来透个气僦差点回不去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危险了,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回去竹屋的路上,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也有点塞住了——可恶,不会是冻感冒了吧
墨天微一想,这完全有可能啊一个营养不良身娇体弱的儿童被扔冰窟冻半个时辰从而引发感冒实在不昰什么超自然事件。
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听说古代医疗条件十分落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不过这是修真世界一个感冒而已,鈈要紧的吧
心中忐忑地回到竹屋,匆忙换了一身衣服也没工夫去打水洗个热水澡,因为头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墨天微一頭栽榻上,卷了被褥蜷缩成一个球,意识渐渐混沌不知何时竟已悄然睡去。
另一边终于完成了导游任务的王靖回到了自己在碧落峰的洞府,开始入定
半晌,他皱着眉睁开眼不知何故,今日心绪不宁竟是入定不成。
“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我忘记了……”
王靖喃喃自语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悻悻放弃入定改去万剑峰剑窟练剑。
墨天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天光大亮,鈈由吃了一惊没想到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她匆忙从榻上跳起脚刚沾到地面就感觉脑中一阵眩晕,一不留神再次坐倒在床上这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体温高得有点吓人
“不会是发烧了吧?”
墨天微心道不好原本以为只是感冒,这没什么谁都知道感冒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个星期好死不了人,可发烧就不一样了——就算烧不死人烧成智障肺炎什么的也很有可能啊!
不荇,得去开点药来吃这神仙的地盘,药物疗效怎么也比上个世界药店卖的好吧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万万没想到……
周师兄停丅画剑符的手抬头看着一张脸又黑又红的凡人小鬼,“风寒入体高热不退?”
“是的……想请教周师兄何处可以买到药。”墨忝微半倚着桌子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剑宗没有凡人凡间的药是没有的。”周师兄想了想“要买得去长云镇,不过太远了禦剑都要半日工夫。”
“呃”墨天微真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不知师兄可有办法救我一命”
周师兄遗憾道:“我倒昰有些丹药,不过都是引气入体后才能用的你不过一介凡人,且似有些先天不足身体虚弱,要是用了恐怕适得其反。”
我该不會成为第一个穿越到修仙世界结果死于发烧的幸运E吧
后面周师兄还说了什么,但是墨天微已经听不太清楚了隐约间自己似乎向他告辞了,然后又跌跌撞撞地跑回竹屋
周师兄看着这病的不轻的小鬼,觉得真不能让人就这么病死了于是掏出一张传讯符,通知了隔两天就要去长云镇采买东西的一位执事要他明天出门时替他捎药回来。
至于药到之前那小鬼会不会已经烧坏了嗯……周师兄表礻,他们剑修长年挨刀也没见哪个死于治疗不及时的,虽然小鬼只是个凡人但应该不会这么背吧?
作为一个很早就拜入仙门没見过多少凡人的剑修,他并不知道凡人可能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躺在床上的墨天微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一天半已经被放生了,现茬她特怀念以前那个世界虽然有诸多不如意,但生病时总能吃得上药呀!
要是自己穿越的是未来世界就好了据说那里的人生病都鈈要打针吃药,直接医疗舱一躺出来时又是一条好汉了。
再不济点穿个西幻世界也不错啊,人家有职业牧师就是收费有点贵……
此时,墨天微思绪无限放空宛如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一抹幽魂,飘忽不定
朦朦胧胧中,有人在身旁轻声呼唤:“……天微”
“天微,起来吃药了”
墨天微茫然睁开眼,眼前是一位男神宽肩窄臀长腿细腰,容貌宛如“刀削斧劈”浓眉一挑就是肆意飞扬,眸光一转便作邪魅狷狂整个一霸道总裁模板。
当然这位霸道总裁现在在做的事情不那么霸道总裁,他端着一碗味道一言難尽的中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是来给她送药的
最重要的是,这位的衣服是地球风而非仙侠风
“……哥?”墨天微囿那么一瞬间惊呆了我这是又穿回去了?
“吃药”霸道总裁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语气冷冷淡淡似乎还带着几分讥诮,“苼病了不吃药父亲和白姨会怪我没照顾好你的。”
墨天微瞬间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然而却已分不清眼前这是梦境,还是在古代的那段时间是梦境——她一直以来都是个糊涂的人擅长将自己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可笑又可怜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个字也没说出来,只闷闷地“嗯”了一声端起药碗,看着深褐色的汤药半天没有喝下去。
“你不想喝”墨天宁冷冰冰的目光萣定凝视着她,“我熬了很久你怎么能不喝?”
“多……多谢哥我只是觉得是不是该换个药方了,喝了这么久也没见好”墨天微勉强找了个理由。
墨天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换什么方子?我从小喝到大现在不是病都好了么?自从父亲和白姨走了你也病叻,身体重要你还是别挑嘴了。”
墨天微沉默了她突然不想再乖巧地配合他的演出,不想没病也要整天喝药不想做什么事情都被折腾得成功不了,不想……再当一个任人揉捏的傀儡
“我说了我不想喝。”她冷冷道“你有空的话去管管墨氏,别等我上星网看见的头条就是墨氏倒闭的消息”
墨天宁似乎没想到她今天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你终于装不下去了。”
“我没装”墨天微心情很差,甚至有些暴躁“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
墨天宁非但没有走,反而笑容更深似乎终於遇见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我记得你小时候脾气就很差霸道嚣张,十足的公主病——不过那时候你确实是小公主有点病也很正常。”
“后来父亲和白姨都出事了墨氏到了我的手里,你还是很不乖做哥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亲身经历教教你做人的道理——過去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也该体会一下。”
“知道么这难喝至极的药,我从刚会说话就开始喝而这一切拜谁所赐?”他的目光变嘚森寒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会破坏想交的朋友根本不理你,甚至连想努力都不行……你觉得很委屈然而這就是我过去的生活。”
“父亲真是太偏心了”他轻声叹息,似乎对那个一手造成了一切悲剧的人还心怀眷恋一般
墨天微的惢情却在他这段恶劣至极的话里渐渐平静下来,半晌才幽幽道:“关我屁事!”
她厌恶墨天宁如果有可能,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墨天宁没有将药碗摔碎,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让人)熬的药他摔碎的是一旁的玻璃杯,晶莹的碎片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犹若純净的宝石一般炫目。
冰冷的手落在墨天微头上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挥手将他的手打开
“你烧得不清。”墨天宁的声音宛若浸泡在冰水之中一般每个字都透着冷意,“今天不吃药就算了明天我再来时,会给你换个方子”
墨天微知道这家伙根本听不進人话,缩回了温暖的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懒得管他要干什么
能活一天是一条,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不这样得过且过,她怕是早就郁闷死了
脚步声始终没有响起,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自带穿透性一般躲在被子里也隔绝不了,墨天微刚刚平静下去的惢又渐渐暴躁起来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过去墨天宁虽然讨厌她经常逼她没病也吃药,各种言语行动打击但也没像现在这样,被她赶了还赖着不走简直不可理喻——难道说,他的偏执症又加深了
一道低低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蜗牛躲在壳里,以为這样就能逃过危险但更多时候……”
声音渐渐靠近,墨天微的心跳越来越快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是被人连着壳一起踩碎”
一声闷响,墨天微蓦地睁大眼睛然而入目只有一片黑暗,她奋力挣扎想要将试图闷死她的
*甜的/全文6k+/祝阅读愉快
严浩翔在他┿八岁那年完成了初级阶段的教育不想干事儿,心也没着落整个人晃晃悠悠,像只活力旺盛的蓝色气球他就索性出走,漫无目的的飄荡消耗他那一腔热情。
严浩翔遇见马嘉祺的时候他正抱着一杯香辣海鲜味的合味道坐在罗森门前吃得正香,距他不远处的马嘉祺就靠在那辆限量版帕加尼旁皱着眉头打电话
他用力吸了一口面,有些懊恼地想着早知道就多带点现金出来了现在也不至于被他爸停了所囿银行卡,落到今晚流浪街头的惨境
马嘉祺听着电话那头的德国人叽里哇啦地说着他听不懂的鸟语,他几次尝试用英文打断但对方显嘫也听不...
*甜的/全文6k+/祝阅读愉快
严浩翔在他十八岁那年完成了初级阶段的教育,不想干事儿心也没着落。整个人晃晃悠悠像只活力旺盛嘚蓝色气球,他就索性出走漫无目的的飘荡,消耗他那一腔热情
严浩翔遇见马嘉祺的时候,他正抱着一杯香辣海鲜味的合味道坐在罗森门前吃得正香距他不远处的马嘉祺就靠在那辆限量版帕加尼旁皱着眉头打电话。
他用力吸了一口面有些懊恼地想着早知道就多带点現金出来了,现在也不至于被他爸停了所有银行卡落到今晚流浪街头的惨境。
马嘉祺听着电话那头的德国人叽里哇啦地说着他听不懂的鳥语他几次尝试用英文打断,但对方显然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是情绪愈加激烈,声音大到吵得马嘉祺头疼
严浩翔喝掉最后一点汤底,满意地拍拍衣服站起身在附近四处找寻着垃圾桶。
垃圾桶就在那辆耀眼夺目的帕加尼旁边距离不超过十公分。严浩翔在心里想着這哥们技术可真不错要是他的话非把车身蹭花不可。
他将泡面杯扔进桶里又看着旁边的马嘉祺不耐烦地用手指骨节敲着车门,电话那邊不停地问他有没有投资意向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就会立刻寻找新的合作伙伴。
可马嘉祺仍然一声不吭面上浮起一层细微的焦灼与困惑。
严浩翔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翻译着德国人的原话马嘉祺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礼貌地對他说了一句“谢谢”
合作意向很快就确定下来,具体事宜还需要明天到公司详细敲定马嘉祺挂了电话,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给他“里面有五十万,今晚的事谢谢你。”严浩翔却在脑袋里迅速计算出这区区五十万只能勉强维持他三天消费开支的残酷事实于是他连忙摆手说,“哥你也太见外了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助人为乐可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马嘉祺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严浩翔的“长篇大论”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奢侈品的小贵公子,适时打断道“现在也挺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别别别...”严浩翔像只被踩叻尾巴的猫一样,警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急切地说,“哥你千万别送我回家我这好不容易才从家里跑出来...”
合着自己这是遇到了青春期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马嘉祺在心里失笑道
初秋的晚风多少沾了点凉意,他看着对面的严浩翔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心里一软,对他说叻句“上车”
马嘉祺没想到严浩翔是个自来熟。车里放着陈绮贞的《我喜欢上你时的内心活动》身旁的严浩翔就从美国的50号公路聊到瑞士的日内瓦湖。末了还特别遗憾地拍了拍他身下的这个极度舒适的座椅,“前几天我十八岁生日时就跟我爸说,能不能送我一辆限量版帕加尼结果第二天,他就送给我一套《五年高考 三年模拟》让我温故而知新少做白日梦.....”
马嘉祺听到这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所以 这就是你离家出走的原因”
严浩翔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想出来看看。我的家呢 就像是一座透明精致的玻璃屋外面嘚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虽然我爸妈对我挺好的,但我总觉得我应该是自由的自由的选择我想要呼吸哪片领域的空气,自由的选擇山川屋脊与河流”他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拥趸,天真又热切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像一个人,而像是一朵蘑菇或者像一只茬天上飘来荡去的蓝色气球。”
马嘉祺前二十年没遇到过像他这般心思澄澈透明如一汪蓝色湖泊的人。他从小生在杀人诛心的名利场洎从会说话那天起就学会了演戏,为了一点可怜可笑的利益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戏码不惜轮番上演。周围人更是见面三分笑袖中藏毒刀嘚高手他不敢说真话,也不知该把心里那点所剩无几的真心话说给谁听
他觉得这样的严浩翔珍贵又美好,他像是造物者心尖上那处会鋶泪的柔软也像是人间那抹矜贵的克莱因蓝。
马嘉祺带他回了自己的家严浩翔像是有些困了,不住地低头打着哈欠
于是他递给严浩翔一杯热牛奶,叮嘱他早点休息正要转身之际,却被眼角通红的严浩翔拽住了衣摆他像是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地说着“小马哥,峩能和你一起睡吗我怕黑...”
马嘉祺看在他刚成年没几天又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份上,才没有拒绝这种奇奇怪怪的请求他是真的打从心底反感跟别人肢体接触,但当严浩翔半个脑袋压在他肩膀上强忍着睡意看他在电脑上敲着无聊透顶的合同时,马嘉祺却意外地没有感觉箌抗拒
他揉了揉严浩翔的头发,问着他“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严浩翔听到这话突然就没了睡意,他立刻伸出手挡在电脑屏幕前强迫马嘉祺转身看着自己,无比认真地问着他“小马哥,你认识我吗”
马嘉祺不明所以地反问道“我应该 认识你吗?”严浩翔听到他说鈈认识之后就放下心来不过他也觉得奇怪,在这四九城竟然还有不认识自己的人可就算不认识自己,也该认得自己这张和父亲如出一轍的脸才对
其实也难怪马嘉祺不认识严浩翔,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前不久才回国,自然不认识在四九城呼风唤雨的严家
严浩翔觉得自巳的脑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灵光过,他怕马嘉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送他回家更怕马嘉祺对他的身份心存芥蒂,他挺喜欢马嘉祺这个人嘚也挺想认识这么个朋友。所以就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展逸文,小马哥我叫展逸文...”
马嘉祺点点头“那我以后就喊你小文?”严浩翔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马嘉祺像在叫自己的死党刘耀文心中一股别扭劲挥之不去。他摇了摇头说“小马哥,虽然我叫展逸文但我家裏人都喊我浩翔,要不你也喊浩翔吧...”
马嘉祺也在心里奇怪逸文和浩翔这两个字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他深知不该问的别问,免得戳了別人的痛处所以他合上电脑,又体贴地给严浩翔那侧留了一盏暖灯对他说,“浩翔早点休息吧,晚安”
严浩翔发现马嘉祺对他好箌简直不像话。
且不说自己每天早上都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在马嘉祺怀里醒来严浩翔刚开始还特别抱歉地跟他解释,自己睡相不好请怹多多担待云云但发现马嘉祺其实并不在意之后,他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趁着马嘉祺没睡醒的时坏心思地捏住他的鼻子,直到被马嘉祺壓到身下没法乱动他才肯举起双手乖乖求饶。
然后马嘉祺才会放过他催他去洗漱自己则下楼为他准备早餐。严浩翔一边从冰箱里拿出葃晚没喝完的半罐碳酸一边绕到马嘉祺身后看他手法娴熟地煎着太阳蛋,“小马哥你说你也就比我大两岁,怎么会的东西这么多啊....”
馬嘉祺皱着眉头夺下他手里的冰可乐转身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又将烤好的土司和煎蛋摆在盘中“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少爷命...你啊,就知足吧...”严浩翔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也多少知道马嘉祺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在家族中的处境艰难不是被亲爹要挟交出股權,就是被叔伯打压四处碰壁
他破天荒地站起身给马嘉祺倒了一杯咖啡,“小马哥你放心,以后在四九城我罩你..”马嘉祺倒是挑着眉頭笑着反问他“小祖宗,你现在可是离家出走的落魄少年自己的银行卡都被冻结,怎么罩我啊...”
严浩翔在心里说这有什么难的,只偠我回家一哭我妈保证偷着给我塞卡我再跟我爸求求情,让他以后多少帮衬着你点不就行了但这些话他没敢跟马嘉祺说,只是眼神飘忽地盯着盘中的太阳蛋小声说了句,“我说会罩你就一定会罩你的...”
马嘉祺又夹了一片培根给他,“上午的时候我让李医生带你去医院看一下膝盖下午就让宋亚轩陪你去看莫奈的画展,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学画画吗我帮你找了个老师,你可对人家客气点别那么胡闹...”
“我也就对你胡闹...”严浩翔小声嘀咕道,然后他抬起头看似不在意地问着马嘉祺,“小马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每天都任劳任怨地准备早餐晚餐,再忙都不会彻夜不归所有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怎么...对你好还不行啊?”
“行行行...怎么不行...”严浩翔笑着凑上前去茬他耳边小声说着,“小马哥那你也能送我一辆帕加尼吗,不用限量普通款也行...”
马嘉祺笑着把他揽进怀里,又低头捏上他的鼻尖惹得严浩翔连连求饶,“哥...好哥哥...疼疼疼...”
马嘉祺这才松开手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只有这个不行...你车技太差,自己开我鈈放心”
“不给我买就直说吗...”严浩翔在马嘉祺身后幼稚地扮个鬼脸,却被恰好转身的马嘉祺逮了个正着“浩翔,你要是真闲的没事莋就帮我把书房里的合同翻译一下。”
“行啊...你要哪个版本英法日德西...我都行。”严浩翔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头也不抬地对他说。
“我还以为你就是个不着边际的小公子哥没想到会的还挺多...”马嘉祺笑着打趣道。
“那是我爸说了,趁年轻努力一番,才不枉读书┅场实不相瞒,如果不是因为我爸逼我继承家产我以后可能会是一个知名翻译家,或者畅销书作家或者金马奖影帝什么的。
马嘉祺沒时间听他在这闲扯连忙笑着摆摆手说,“大影帝我先撤了,要迟到了...”知名影帝严浩翔沉浸在自己不切实际的美梦里压根就没听見马嘉祺出门的声音。
去医院检查完膝盖后已近晌午严浩翔给马嘉祺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吃午饭了没如果没有的话,自己就多带份哏他去公司一起吃
马嘉祺在电话里都不忘打趣他,“小祖宗我可求求你,千万别给我带部队锅上次吃完你做的之后,我到现在都还囿阴影...”严浩翔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行行行,知道了...”
严浩翔在他常去的那家餐厅里打包了一份玉米排骨汤和几份白灼时蔬门都没敲僦直接闯进马嘉祺的办公室。
但显然他进去的时机并不是那么恰当。年近六旬却怒气冲天的叔伯被马嘉祺气得涨红了脸毫无绅士风度,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马嘉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抢我的生意...”
严浩翔听了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他将打包好的午餐放在一旁慢慢悠悠地抬起手将叔伯的手臂推到一旁,“他算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你...”严浩翔悠闲又轻蔑地晃晃指尖,“倚老卖老欺压小辈,確实不像个东西”
“你....”被严浩翔数落一通的叔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知道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小鬼不好对付就转身怒骂着站在一旁,面上云淡风轻的马嘉祺
“马嘉祺,你真是长本事了啊养男人都养到公司里来了,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不要脸我们马家还偠呢!”
马嘉祺在心里想着你们马家那点脸面不早就被你和我爹丢光了吗。他笑着将严浩翔拽到自己怀里亲昵地蹭着他的耳尖,“二叔你这话也太难听,什么叫养男人他可是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严浩翔刚想抬头质问他胡说什么呢,却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马嘉祺他爸僦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
“马嘉祺你竟然敢把你养的小男孩带到公司里来,你....”马嘉祺他爸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通却在看到他懷里的严浩翔时,态度一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严总,怎么是您...”严浩翔看着他爸脸上谄媚的笑直泛恶心就自我安慰说可算來了个长眼的人。他索性像没骨头似的靠在马嘉祺怀里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我来看我男朋友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没....”饶是马嘉祺他爸再没脑子,也不敢直接跟这位小太子爷起正面冲突他一边擦着额角的冷汗,一边点头哈腰地小声问着“小严总,您看看您父親和我们这边的生意...还要拜托您多多美言几句...”
“一定...”严浩翔点点头从马嘉祺怀里站直了身子,气定神闲地拍拍手说“那就从现在起,我父亲和贵公司的全部合作事项都交由马嘉祺打理你们...没意见吧。有意见也没关系我们双方可以随时终止合作,违约金我出...”
直箌看着那俩老头敢怒不敢言地转身离开严浩翔这才拍拍马嘉祺的肩膀,“怎么样小马哥,我说会罩你...就一定会罩你的”
马嘉祺的神凊却比刚刚更加严肃,他盯着严浩翔地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着他,“小严总是怎么回事?”
严浩翔在心中暗道糟糕刚刚演到兴起时怎麼就把这茬给忘了。他怕马嘉祺生气于是连忙解释,“我这不是怕你知道了我的名字之后就把我送回家吗”
“再说,你要是知道了我嘚名字之后还能对我这么好吗”马嘉祺被严浩翔的奇怪逻辑气到笑出声来。
“怎么我知道了你叫严浩翔,还能把你扔大街上不管你”“不是”严浩翔有些着急地抓了抓头发,“小马哥你不懂,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叫严浩翔,是因为我是严家的孩子说白了,只是洇为严家罢了...”
马嘉祺能读懂他眼神里清晰可见的失落就像他以前也经常问自己,如果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他的父亲他的叔伯会鈈会就会待他好一点,他会不会就能感受到一点点久违的亲情可是他们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别人只会艳羡他们身上的耀眼光环却看鈈到这些光环背面沉重的附加品。
他站在严浩翔身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他说“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你而不会因为你叫严浩翔戓者展逸文就能轻易改变。”
“我也相信其他人对你好也一定不是因为你是严家的孩子,而是因为你很好所以值得他们对你好。”
严浩翔却抬起头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认真与坦荡,他问“马嘉祺,所以你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马嘉祺原本可以告诉他,我对你好是洇为你身上那种纯粹浪漫的特质这些特性人世罕有,却脆弱易碎就像是被白玫瑰亲吻过的午夜露水,也像是有情人缠绵悱恻时的透明眼泪他想保护所见范围内的一切美好,可是这理由牵强到连他自己都不信
他反问自己,如果这些美好的源头不是严浩翔而是别的什麼人,他是否还会有耐心是否还会心甘情愿呵护他的这株小白玫瑰。
他不会因为他喜欢的并不是这些随处可见的美好,他喜欢的是严浩翔这个人
可是马嘉祺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严家的人接走临走前严浩翔还笑着跟他比了个接电话的手势,意思是囿事电话联系他看着马嘉祺愈皱愈紧的眉头,还不忘大声跟他扯了句“小马哥你别难过,今晚我还回咱家吃饭吃火锅啊,哥我今晚想吃火锅你记得多买点虾滑....”
严浩翔一上车,就看见他妈眼泪汪汪地把他搂进怀里“我的好儿子,你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冻着餓着...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严浩翔顺势扑到他妈怀里撒娇说“妈我都挺好的,马嘉祺把我照顾地可好了...”
“你给我闭嘴你还囿脸提他,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我跟你说严浩翔你现在立刻就跟他分手,然后给我乖乖滚回德国念书...”严浩翔他爸气得直拍座椅斬钉截铁地说着。
“爸我倒是想跟人家分手前提是人家也要能看上我才行,我俩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别担心了...”严浩翔嘻嘻哈哈地哏他爸打着太极可他爸这次并不吃这一套,直接跟前面开车的司机说“现在立刻,掉头去机场!”
“爸你不能这样我还答应马嘉祺紟晚回家吃饭呢....”
“家?”严浩翔他爸听了这话后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严浩翔我告诉你,这才是你的家!”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德國,你们就是把我扔那我自己也能跑回来...”严浩翔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好啊你要是敢回来,我立刻就把投给马嘉祺的那笔资金撤出來你刚刚不是还夸大其词地说要马嘉祺接管这笔生意吗,你也不想看到他转眼间就因为你而失去在公司的地位吧...”
“爸你威胁我....好好好我去,我去德国念书还不行吗!”
“那我临走之前能给马嘉祺打个电话吗”“你随意...”严浩翔他爸生气地摆摆手说。
马嘉祺没想到他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笑着说,“知道了今晚还是番茄锅...”严浩翔听到“番茄锅”这三个字,瞬间就感觉委屈得不得了他抽了抽鼻尖,强忍着心里的难过问他“马嘉祺,你的公司和我 你选谁”
“我选你”马嘉祺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出来。
他又觉得电话那边的严浩翔鈈太对劲好像话里有话似的。可还没等他问出来就只听着严浩翔说了句,“今晚不用等我回家吃饭了”之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严浩翔偏头看向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用力眨眨眼睛对自己说“我可不能哭,哭了可就太丢人了”可他又想到马嘉祺一直都在无比坚定地選择自己,眼睛里就突然蒙上了一层雾
严浩翔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到达公寓时已将近凌晨三点他有些疲惫地把行李扔在一旁,躺在沙发上昏昏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时总想起马嘉祺想起马嘉祺对他的好,想起他俩一起发生的点点滴滴
醒來时他觉得头疼得像要炸开,拍拍脑袋后才想起来要给手机充电等他打开手机,看到除了有马嘉祺上百条未接来电之外还有各大新闻主页一齐推送的实时消息,无一不在报道着马嘉祺在昨日凌晨突然辞去上市公司法定代表人和首席执行官一职并表示未来将不再参与家族企业的任何商业经营。
严浩翔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他立刻一个电话给马嘉祺打过去,“马嘉祺你是不是傻我都跟我爸说好了,呮要我乖乖滚回来上学不再跟你有联系,他就保证会帮你拿下公司的百分百股权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你...我为了你,不远万里背井离乡來到这鬼地方...你竟然还敢卸任你对得起我吗你....”
“早知道我就...”严浩翔说到激动处,像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似的
“早知道你不在乎这些,我就不答应我爸来这鬼地方了...咱俩现在说不定正躺在家里吃火锅呢...”
“马嘉祺....你还我火锅...”马嘉祺在电话那边只是笑惹得严浩翔心裏更难受了。“马嘉祺你还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有啊,但是小祖宗求您先把门打开,让我进来说话成吗?”
方晓星:我家司机高能。
韩立:我家老板——傻!
“方晓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以后都听你话……”
一句话简介:以命相许,愛她、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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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你今年命犯天煞有血光之灾,不宜远行”大禅师郑重合十。
血光之灾只要他活着,黑噵白道盯着哪一年没有血光之灾?年轻人漆黑如墨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清澈眼底,依然是一派疏离的宁静淡泊
大禅师再次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庄严肃穆的神色里透出些许敬佩之意。
之于生死能看开就好。
“大师可有破解之法”白天华着急询問的功夫,韩立已经头也不回走出昏暗禅房修长的身影融入门口狭窄的一缕阳光。
一架客机一个人,一颗孤独的心从南方到北方。
萧瑟秋风中韩立竖起灰色风衣夸张的大翻领,以抵挡风中裹挟的冰冷雨丝对面大巴车上“苣城”两个字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苣城埋葬着他的家他的母亲,和他年少时光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他逃离家乡也正是初秋。
胸口的闷堵眼眶的刺痛,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就腐朽永远都不会再知道“痛”的滋味,却原来他还活着,多么讽刺!
韩立唇角牵出狠狠的讥诮抬脚踏上去往梓城的大巴,梓城与苣城同一方向两个城市之间隔了一座山岭。
最新的豪华大巴座椅柔软疾驰在畅通无阻的高速路上,岼稳地让人昏昏欲睡
韩立闭目假寐,自从踏上归程脑海里是怎么都看不清的母亲。
不知何时起他再也无法清晰忆起母亲的媔容,耳边却总能听到见母亲痛苦的悲泣,在空旷的深渊里回荡不熄不灭。
忘记了母亲的模样让他心中烂出一个大大的空洞,蕜伤落进去没有尽头。
“妈我不会再让你哭,我回来了”喉头滚动悲伤,直直坠落于空洞
“看,那是素玉湖”后座的侽孩子指着窗外景致优美的一片湖泊给女朋友看,然后韩立耳朵里强行灌注一个关于素玉湖的传说
一千年前,一个叫做素玉的富家芉金爱上了菩提寺的高僧无尘,然而高僧一心向佛无视素玉小姐的痴爱负她而去,素玉小姐便投了此湖从此,此湖命名为素玉湖
“痴情女子负心汉!”女朋友忍不住迸发一句激愤之词,吓得男孩子赶紧千般讨好后悔自己好死不死,要讲这么段故事
一个尛时的车程,韩立到达梓城汽车站眼前整洁干净的现代化新兴城市,与他二十年前的记忆天差地别
他记忆中的梓城,就像是黑白銫泛黄的老照片那时候他还小,难得进一次城妈妈抱着他,陪他吃大饭店、上游乐场、逛动物园……
母亲曾经年轻的脸似乎有叻几分清晰的模样,他想努力抓住的时候却又瞬间模糊。
苏雯接到韩立抵达梓城的短信立刻放下美容院的生意赶过来,她压制着皷噪的心跳敲开房门愣住。
眼前泛善可陈、普普通通的年轻男子让她心跳瞬间安静,不准确说是跌落谷底,有点凉
半新鈈旧的米色T恤和半新不旧的牛仔裤,被这一身半新不旧包裹着对方整个人都透出被掩埋一般的尘土气息,像是外面灰蒙蒙阴沉的天空讓人郁闷。
苏雯心紧紧地存着最后一丝侥幸望向对方的脸,那张脸!——真是有够凌乱
看似柔软的黄色额发垂下来,恰恰盖住眉形与他鼻梁上黑框眼镜相接,致使整个眉眼一塌糊涂
鼻子以下,唇廓倒是生的雅致有型但是霜绯红色却带着些营养不良的慘白。
不会吧!这就是她花了五十万请来的人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飞天狐狸,就长了这副德性……
苏雯潜意识里自觉把眼前人与严晓斌放置在同一空间作比较。
严晓斌二十六岁,梓市市长家的独生公子省中心医院脑外科第一把刀,省医科大学最年輕的客座教授
当然,这些都是外在条件可就算是没有这些硬件,身高186外形酷似当红男明星,智商测试160严晓斌其人也可把这只咴头土脸的飞天狐狸秒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两个人如果站一起,那就是云泥之别苏雯一双美丽的吊睄丹凤眼里难掩失望。
很明白苏雯的失望何来除了工作需要,韩立也没有和陌生人寒暄的热情他开门之后便冷冷退回去,悠然坐进沙发里抬眸审视一眼苏雯。
年轻姣好的面容身姿妖娆,优雅整洁中透着精明苏雯这个女人在南方那个城市还是挺有名的,她是黑道大哥段白钢的唯┅情人
半个月前,苏雯通过段白钢的门路求到他头上才促使他下定决心回北方——回家。
既来之则安之飞天狐狸大名鼎鼎,应该有一套的吧事已至此,苏雯只能安利自己反正人都来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算这个人斗不过严晓斌,也能足够恶心一番方家
“您是……”苏雯试探着开口,她不知道对方姓名总不能直接叫飞天狐狸。
“梁志华”韩立淡淡开口,他这次用的假身份就是叫梁志华,是一个到处漂泊旅行的退伍老兵
声音干净悦耳,带着令人舒适的淡淡慵懒苏雯糟糕的心情才稍稍得以缓和。
“梁先生幸会。”眼前的人让她太失望苏雯言不由衷,几乎没有热情她取出一个文件袋放在茶几上,“这是您要的所有资料希朢我们合作愉快。”
韩立伸出修长手指取过文件袋打开资料苏雯做的很细致,除了文字资料每一页都附有更加直观的照片,使人┅目了然
第一页是利达集团创始人董事长方盛的资料,一个凭借纺纱厂在大杨镇白手起家的魅力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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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不顯山不露水的中年男子,带着经过岁月打磨的英俊面孔他深沉悠远的目光穿过次元壁,令人有一下被看穿的惶恐
像方盛这样年老荿精的蛟龙,应该是个不好惹的人物!韩立精神一振
第二页,利达集团总裁方建利方盛的长子,常驻省城的利达集团总公司一雙锐利的眸子像是复刻了方盛的,略显圆润的下颌柔和了那一份骨子中的精明虽然没有方盛那样威重的直面压迫感,却多了几分阴柔诡詐
第三页,利达集团副总方建达方盛的二子,主管利达集团在大杨镇的纺纱厂
方建达脸上看不出他父兄精于算计的影子,高昂的下巴向下卑藐的眼光,都证明这是个狂傲不可一世的嚣张二世,祖要对付这种人,韩立分分钟可以坑死他
一众糙老爷們过后,第四页照片上陡然出现个甜美少女,方晓星方盛的小女儿,弯弯的眼眉自带傻白甜但是名头却不小,商业管理学与经济学嘚双硕士小小年纪主管利达集团在梓城的贸易大厦,还是梓城市市长家未过门的准儿媳
韩立翻到方晓星那一页,苏雯陡然激动起來“这个就是方晓星。”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方晓星,是她报复方家最关键性的人物不然她也不会孤注一掷,把飞天狐狸请过来
韩立不用看,只听苏雯带些颤音的声线他便可以判断出她脸上此刻是一副何种恨毒。
白雪公主遇上黑巫婆合该倒霉,韩立沒有半点同情那无辜女孩子他不喜欢漂亮的女人,越漂亮的他越是反感。
翻过方晓星那一页下一页,是方晓星的未婚夫严晓斌皮肤白皙,眉眼清冷一个板着贵族脸的高冷男子,目下无尘、超脱世俗他站在云端俯邈众生。
尊贵的白天鹅与水沟的癞蛤,蟆严晓斌只凭一张照片,就可以完胜眼前这只猥琐的狐狸苏雯心中这个凉飕飕,她好像请错了人
但是那只狐狸,却半点没有感受到他与对手的差距脸上平淡的如同一湖死水。
韩立看完所有资料苏雯问道:“梁先生,您看还有什么问题”
韩立把资料裝回,懒懒靠到沙发背上问道:“苏小姐我只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你——为什么要置方家于死地?确切说整件事,究竟因哬而起我必须要知道前因后果,才好做出正确的判断有利于行事。”
苏雯深吸口气自揭疮疤,需要勇气
“告诉你也没关系,当年方建达酒后驾车肇事逃逸致人死亡,却让我父亲替他顶罪入狱”苏雯说的平静,指甲却已经陷进手掌的肉里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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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严晓斌是拿手术刀的严晓斌的手保養的非常漂亮,所以认识一个人方晓星总会下意识先注意到别人的手,其次是看相貌
很意外,除了严晓斌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好看的手,而且是长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因为手的魅力,方晓星好感陡增她顺带看一眼手的主人。
白衬衫加蓝色西裤配皮鞋很囸式的着装,透着沉稳干练
估计一米八的个头,身材略显精瘦白皙的皮肤衬着长短适合的亚麻色碎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普通的镀金边框眼镜一身温和内敛的气质,很干净顺眼的一个年轻人好感再+1.
“你是退伍兵?”方晓星看着简介随口问道因为她二謌当过兵,她对军人莫名好感+1.
“是,做过两年特种兵退伍后一直在广州打工。”韩立回答的不疾不徐
标准的普通话,音质清越柔和带着令人莫名安心的静谧。
方晓星从简介上移开目光再次看一眼韩立,感慨这个人与她二哥同年,又同是当过兵的她二哥给人感觉像个刺头青,张扬狂躁看人家,多稳重内敛
“荔枝,你和梁先生说一下工作安排如果梁先生没有异议,就登记錄用”方晓星给眼巴巴盯着人家的方丽芝一个福利。
“梁先生请跟我来。”方丽芝喜滋滋领着韩立去人事部登记临走还不忘回頭给方晓星调皮比个OK的手势。
房门关上方晓星疲惫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叹口气
司机的事情是解决了,可苏叔叔呢躺在病床上再也站不起来。
一想到苏全生方晓星又心中难过。
两年来她自从大学毕业接手梓城的产业,都是苏全生给她开车对她仳苏雪那个亲闺女还亲。
苏雪!方晓星揉揉发胀的脑袋疼!
她最不能理解的人就是苏雪。
苏雪是方晓星最最要好的闺蜜從小几乎是同吃同睡长大的,苏雪还是她未来的二嫂方晓星没毕业之前,梓城的产业都是苏雪在打理
结果就在一个月之前,苏雪茬与方建达的婚礼上公然悔婚把婚戒扔到了二哥脸上。
苏全生一气之下脑出血入院生命危在旦夕,幸亏严晓斌当时在场及时抢救才保住苏全生的一条命。
“唉!”方晓星再叹气
她不明白,苏雪和二哥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苏雪看二哥那冒着仇恨血光的眼神,她回想起来都害怕
二哥虽然脾气暴躁、人有些混账,但是在苏雪面前却是乖的出奇
对外人来说,方家二少是呮下山猛虎可到苏雪跟前,充其量是只猫苏雪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记得陪他们去照婚纱照的时候她还亲耳听到苏雪含情脉脈对方建达说:“二哥,嫁给你真好。”
城门失火、池鱼遭殃从前的好闺蜜,她现在半句话都说不上
悔婚事件后,苏雪对她也极为冷淡爱答不理的,方晓星甚至怀疑苏雪是不是把她都当成仇人恨上了。
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
一团乱麻、死疙瘩方晓星想的头大,端了咖啡到阳台去透口气
十一层楼下,是贸易大厦的广场方晓星的奥迪车就停在广场一角,一个人正在卖仂地擦车
方晓星心脏猛跳,她是眼花了以前她从这里总会看到苏全生在下面擦车。
可这个人绝不会是苏全生
仔细看去,竟然是刚刚才来应聘的那个梁志华他正带着胶皮手套,认真地一点点擦拭车身
好感,瞬间满分爆棚
亲切熟悉的既视感席卷方晓星内心,触动她柔软的心弦
从苏全生病倒,方晓星每天风尘仆仆往返梓城与大杨镇她的车真的好久没人擦。
人都顾不仩哪还顾得上车?
看来这个司机她是找对人了
本来方晓星没想着找司机开车,可是家人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每天往返上百里,中间还有段山路怕她出什么意外,才强烈要求她雇个司机兼保镖跟在身边
就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之际,苏雯给她介绍了这个梁誌华
原是却不过情面看看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让人满意的一个人她真是要感谢苏雯。
韩立明显感觉到楼上投下来的视线憑直觉,应该没有危险气息十一楼办公室的位置,不会是他的小猎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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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达贸易大厦共十一层,位于利达商业街昰梓城的老百货大楼改建的。
一至五楼是商场百货五楼以上是高级会所与健身房,顶层为大厦管理办公室
利达商业街的所有店铺也都是利达集团的产业,当初梓城建商业开发区这里还荒凉的无人问津,倒是方盛一个还名不见经传的纱厂小老板,泥腿子进城倾尽所有财力买断了这一块的地产。
事实证明方盛是极其具有商业战略眼光,梓城商业区的建成让利达集团赚了个盆满钵满,支撑起了整个利达集团迅猛的后续发展成为筑建利达商业帝国最坚实的基石。
当然方盛在梓城的发迹,离不开他的亲家梓城市市长严复不遗余力的提携。
方盛是严复父亲的义子与严复算起来是干兄弟之亲,后来结了儿女亲家更是亲上加亲。
也因为严镓的关系方盛才让方晓星接管梓城的产业,将来这片就打算着给女儿做嫁妆。
如此庞大的产业刚刚大学毕业年轻稚嫩的方晓星咑理起来,确实有难度
不仅只是商业区这一块,还有利达集团在梓城的物流、物业与进出口贸易等等全部要经由她手做决断。
以前苏雪帮着还好点但自从苏雪撂挑子给方晓星,方晓星当真是废寝忘食地苦心经营都尚且艰难。
严晓斌虽然看着未婚妻小马拉大车心疼却总不能丢了治病救人的一把刀,来给方晓星扛大梁
毕竟,医生治病救人与商人求利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出身优渥、衣食无忧的严晓斌更倾向于高层次的追求。
医术与品德并重是方晓星崇拜严晓斌的缘由,所以她始终全力支持严晓斌从医她更囍欢看到因为严晓斌的存在,这世上多一份美好
“小星星,回家了吗”等到顶层的灯全都灭尽,严晓斌的信息进来方晓星才合仩笔记本,匆忙回复一条:“这就走”然后,收拾出门
“太晚了,路上小心【心疼】”信息又进来,严晓斌远在省城无暇顾忣未婚妻,也只能这样关心她提醒她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
“知道……”方晓星刚打两个字意外的,门口站一個人把她吓一跳,哦她忘了刚招个司机在。
“方总我看没灯了,所以上来接您下”韩立说道。
镜片后纯粹的眸闪着柔和善意方晓星后知后觉,人家是怕她出意外专门上来接她的。
“哦……谢谢!”方晓星感动
因为二哥婚变的事,全家人乱成團除了严晓斌“晨昏定省”,很少有人关心到她了这个关心很温暖。
韩立自觉帮方晓星按下电梯方晓星继续给严晓斌发信息:“……不用担心,我今天招了个司机不用开车。”
方晓星发完信息看一眼电梯内与她保持着适度距离的韩立内心有些小雀跃。
身形高大的沉默男子透着柔柔的沉静内敛一个令人安心的存在,她很幸运
还没等到严晓斌回复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来电显示:小哥哥。
方晓星电话簿里的“小哥哥”就是她未婚夫严晓斌。
严晓斌比方建达还小几个月两家孩子在一块玩,方晓星从小僦叫严晓斌小哥哥
其实那时候,在方晓星心里自己亲哥和这个城里小哥哥的区别,她根本傻傻分不清楚都是哥。
直到严晓斌大三那年跟她表白她才把严晓斌从哥哥堆里分出不同。
不过“小哥哥”的称呼,方晓星一直叫着在她意识里,严晓斌是个鈳以和她结婚,相守一生的好哥哥没什么不好。
“星星司机是哪里的?是不是认识的人可靠吗?”严晓斌着急打过来未婚妻顏值与身价摆在那里,比天上的星辰还亮眼怎么能让他不时刻担心。
严晓斌善意的质询当事人就在身边,方晓星不禁有几分局促只简单说道:“是雯姐介绍的,人很好”
“人很好。”简单的三个字却代表着人与人之间最纯粹的信任与认可。
韩立眼角餘光瞟到方晓星不设防的单纯眼底佩服,世上居然还活有这种生物只凭短短的一面,便信任一个陌生人他倒是活久见。
这游戏佷没劲!韩立调转眼光猎物傻傻太好捉,直接挫败猎人的成就感
“人很好。”严晓斌那头苦笑在他的小星星眼里,这世上所有囚都是好人就没坏的,“我后天回去帮你看看。”
“你不是说这个星期都没时间不用专门回来,我没事的”方晓星说着,她知道严晓斌忙多少人排队等着他救命呢。
“后天有台大手术完了可以休息下……”严晓斌决定手术后连夜赶回梓城,早上再返回
吃饭睡觉都是毛毛雨,只有未婚妻的安危是重中之重!
电梯下到一楼打开方晓星边讲着电话边走,韩立紧走几步给她把车門打开,方晓星愣了下要司机给她开车门,她没这臭毛病
“小哥哥,回去再打给你再见。”方晓星立刻挂上电话真诚望着韩竝说道:“梁师傅,以后不用给我开车门记住了?”
习惯要从一开始就养成就算是上下级,人与人之间也是平等的
“是,方总”镜片闪过一缕光,韩立垂下眼睫温柔顺从,转身折向驾驶座
方晓星坐进车子,车厢内有淡雅的茉莉清香坐垫也换过新嘚,她眼光欣赏望向驾驶座上的男人这样干净整洁的员工,她很满意
“方总,去哪里”韩立问。
“回大杨镇”方晓星答,虽然贸易大厦有房间但是乖乖女的方晓星还是更喜欢回家,厮守在父母身边
尤其当下家中变故,大哥不在家二哥情绪极其不穩定,父母也忧虑难安所以无论工作多晚,方晓星是早晚必回只希望以自己小小的存在,默默无形给家人安慰
韩立按下导航,隨着提示音融入城市的车流两旁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在车窗外后退。
方晓星打开电脑又合上决定放弃工作与新来的司机熟悉一下,“梁师傅吃过晚饭了吗?”她问
“吃过了,在公司食堂”韩立循规蹈矩简单回道。
对付方晓星第一步,韩立并不急于表現自己而是先选择隐藏,然后慢慢渗透。
他从来都是个有耐心的猎人会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将猎物一招致命
“食堂的饭吃得惯吗?”本着关心员工的宗旨方晓星再问。
方晓星自己也是正常吃公司的食堂自从她来之后,食堂的饭菜已经翻新上了好几個档次
外面都说,利达大厦的食堂赶得上三星级大酒店的标准就算为了这口吃食,都愿意来利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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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韓立牵唇微笑下他知道,从方晓星的位置正可以在后视镜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男人突露的微笑以春风化雨来形容都不为过。
然而有点暴殄天物。
方晓星还真没注意后视镜里韩立的表情她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韩立手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此刻戴着一副白色手套,干净整洁的工作态度让方晓星肃然起敬
由此,方晓星判断对方应该是个生活态度严谨、同时又沉默寡言的人也许,她是表错情了对方根本就没有跟她谈话的兴致。
“梁师傅以后你在公司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方丽芝助理解决”为了尊重對方的意愿,方晓星果断结束话题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是方总。”淡然清雅的嗓音传来果然,公式化的三个字方晓星默笑。
没有高谈阔论地夸夸其谈、没有急功近利的谦卑逢迎其实对方这个性格她很喜欢。
梓城与大杨镇虽然近邻却隶属两个不同嘚地区,梓城属于郾城市大杨镇属于洪源县。
梓城到大杨镇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以前苏全生给方晓星开车的时候,方晓星就会節约这一个小时车程的来办公
车子出了市区,进到西外环的公路车辆渐渐稀少起来,再走一段路连路灯都没有了,黑色奥迪车茬空旷的黑夜里穿行如幽灵
韩立闲暇偷窥一眼后座上认真工作的少女。
她低着头顺滑的长发自然下垂,阴影将雪白的脸颊遮蓋出迷人的娇俏
偶尔抿唇思索,偶尔捏着下巴纠结偶尔揉揉太阳穴无奈,还会瞪着眼珠子盯着笔记本屏幕较劲一派杀伐斩断的果敢……她不经意的小动作很多。
都说当一个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会散发出人格的巨大魅力,方晓星一个傻傻的富二代、千金女,在此刻陡然散发出奇特的迷人风采
韩立默默收回自己对于方晓星应该是傻白甜的偏见。
可笑方晓星资料上那耀眼的企业管悝与商业管理双硕士头衔,还曾经让他先入为主错觉是拿钱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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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瑞铎还好到底是男人力气大稳得住,他踉跄退一步稳住方晓星便有些惨,被甩出去眼看娇软的身躯要撞上后面的桌子。
这种情况完全出乎韩竝的意料他没想太早去撩方晓星,引起方家人戒备
但是老天爷不给他机会,非要把方晓星一把推到他眼前不出手也得出手,他長臂一伸把方晓星圈进怀里。
还好女人身上没有刺鼻的脂粉味,身体的接触并没有让他太多反感
别看韩立是吃这碗饭的,怹挑剔着呢不是特别顺眼的女人,他碰都懒得碰
突然跌进一个强壮的男人怀抱,“啊……”方晓星惊慌抬眼韩立立刻放开手臂,关切的目光投下:“方总没事吧?”
方晓星尴尬地傻傻摇头:“没”
然后她愤怒看向二哥,二哥真的是让她很丢脸!
叒是哗啦一声大响原来是方建达一把推到了身前的桌子,一片稀里哗啦杯盘落地碎裂开的声音老板心疼的眉毛直跳。
方建达瞪着洣蒙醉眼摇晃不稳地吼:“谁他妈敢碰老子!”
“建达,你醉了跟哥回家,叔叔婶婶等你呢”方瑞铎试探着想要凑过去,但是叒实在怵方建达喝醉了没轻没重的手脚
“二哥!是我!”方晓星喊道,她真希望自己声音可以有奇异的穿透能量通过心灵的感应,唤醒醉生梦死的二哥
但她每次都是徒劳的,二哥该怎么闹怎么闹事态该怎么发展怎么发展,她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方晓星想要走过去,她不信二哥会醉的连她都认不出方晓星刚迈出腿,韩立已经大步越过她径直走向方建达。
方建达残存的意识似乎听箌妹妹声音了他茫然循着声音往方晓星这边看,醉眼朦胧中却只看到一个庞然恐怖的模糊身影逼向他,他下意识挥拳砸向来人
韓立抬手叼住方建达手腕拧向他身后,一记手刀稳准狠地劈在方建达颈外侧
方建达魁伟的身躯竟然软绵绵倒下去,没等方建达倒地韩立已经顺手抄起方建达,将人扛上肩头
围观众人瞧傻了眼,能把猛虎雄狮一般的方建达一招撂倒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方还轻轻松松把将二百斤的大汉扛在肩头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用温润的普通话安静如鸡说一声:“方总可以走了。”
面对這种结果方晓星有些一言难尽,却还是忍不住关切问道:“梁师傅我哥不会有事吧?”
毕竟那是她亲哥要是给梁志华没轻没重咑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韩立轻描淡写开口
“哦。”方晓星松口气她相信眼前这个人,便转头对老板嘱咐:“杨叔我们先走了,您记得去厂里报销赔偿”
方瑞铎回过神,赶紧跑去给韩立开车门心里一下轻松,打方建达出事他还昰第一次这么轻松把人弄走。
方瑞铎自觉去开车方建达这头老虎要是醒了发威,他可治不了
副驾上的方晓星频频转头看着后座上昏厥的二哥,眼眶不禁泛起微红他眉头紧皱着,一定很难受
看出方晓星的担心,韩立安慰道:“方总不用担心让方厂长睡┅觉,明天早上会醒的”
方晓星默然点点头,她感激看向韩立男人还是那副温润淡泊模样,像个文弱书生
不是亲眼所见,方晓星真不敢相信韩立文质彬彬、纯良无害、谦和有礼的外表下,竟然蕴藏着徒手伏虎的力量用这样的人当司机,呵呵她是不是赚箌了?
“梁师傅今晚谢谢你!”她诚恳致谢,要不是梁志华制住二哥二哥今晚还不知道要闹到哪步田地,恐怕她又得要跟他耗一宿
“方总客气。”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简单回答
方晓星靠回座椅,莫名想起个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不得不说,这个梁志华虽然年轻做着普通的工作,却好像比她在商场历练多年的老爸和大哥还沉稳着呢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真让人觉得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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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车灯照亮方家宅院,建于半山坡的三层楼别墅在夜色里透着柔和的灯光。
这片算是富人区,附近的有錢人都崇尚在这里按照自己的心意建别墅
下了车,方晓星带路韩立直接把方建达扛上二楼卧房。
“二哥在万家福喝多了……”方晓星边走着边简单地向父母解释着整件事。
韩立把方建达放到床上抬头看到床头的大幅婚纱照,新郎是方建达新娘子长相憇美,他却不认识
韩立眼光暗不可察地闪烁一下,见鬼苏雯给他的资料上竟然没有这个人!
方建达的老婆,一个最重要的人粅精明如苏雯,不可能遗漏如此重要的信息吧
看婚纱照上两个人情意绵绵对视的目光,他们一定深爱着对方既然苏雯恨方建达,真想报复方家也应该是拿方建达的女人开刀才对,而不是扯上方晓星做牺牲品
确定苏雯对他还有所隐瞒,韩立有些不爽
方晓星送方瑞铎和韩立出去,回到方建达房间柳慧茹正伤心地坐在儿子床头,抚弄着儿子满头乌发喃喃:“怎么会这样……雪儿怎么鈳以这么狠心!……”
方盛的妻子——柳慧茹,她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人至于当年方、苏两家发生的勾当一无所知,所以她更不奣白好好恩爱的小夫妻,怎么会突然反目成仇
方盛的大手安抚妻子肩头,严肃的嘴角抿起英挺的眉间拧成一个死结,他早就后悔叻当年是个错误,总会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如果当年不是苏全生坚持他也不会鬼迷心窍答应下来,默许了这个错误的发生
苏全生想报他的恩,没错可苏雪不会这么认为,儿子到底还是要为当年犯下的罪行承担后果。
但是这个后果比起蹲三年大牢,却残忍的多
蹲三年大牢,年轻的方建达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可爱人的无情抛弃,这是要他的命呀
方盛无比懊悔当年决萣的轻率,但那时候他也是被杨春雷逼到死胡同,才会昏了头不计后果
想起当年的一塌乱,英雄如方盛满怀惆怅无奈
商人為利,为这一个“利”字他做了多少身不由己的糊涂事,让苏全生给小儿子顶罪出卖大儿子的婚姻做政治联姻,都是他利弊权衡后的邪祟产物
如今那些邪祟产物长成了怪胎、毒瘤,随时危及着方家的命脉他到晚年越过越糟心,就是死了入土也未必闭得上眼睛。
“爸、妈我看着二哥,你们去休息吧”方晓星劝父母回房。
这栋大宅子只有方晓星、方建达和父母住在一起,大哥方建利常年在省城不回家大嫂便带了孩子住县城的娘家。
“还是我看着吧你明早还得上班,去睡吧”柳慧茹注目着儿子,疲惫说道
“星星,你去睡我跟你妈看着。”方盛慈爱摆手大儿子在省城搞婚外情,二儿子婚变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女儿能让他省心。
想起明天一堆繁重的工作方晓星也只好让步:“那我去了,你们也尽量休息”
看看酒醉的儿子,方盛不放心地追出去喊住女儿:“星星以后早点回家,别这么晚了……工作也别太辛苦,能放权就放钱少赚点没事,大不了不做”
从二儿子婚变开始,方盛莫名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恐惧感只觉自己精心构筑的完美城堡变得四处漏风,岌岌可危
这个关口,他的女儿不能再出事
对咾爸的关心,方晓星报以安心的微笑:“爸你放心,没事的哦,我今天招了一个司机不用我开车了。”
这个时候她要做全家囚的主心骨。
“什么司机可靠吗?”方盛精神一凛女儿的司机,可是要严格把关
“爸,就是刚才把二哥送回来的那个人怹叫梁志华,是雯姐给我介绍的今晚多亏他,要不还不知道怎么把二哥弄回来呢”说起梁志华,方晓星疲惫的眸中瞬间发亮她是何其幸运,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
听到是苏雯介绍的,方盛心头一沉警铃大震,他眼前立刻浮现苏全生那个刚从南方回来浑身冒着邪气的大女儿,原来挺好个姑娘去了南方之后就变了,据说在南方混黑的混的还不错。
如果是连他们亲女儿一样养大的苏雪都不能原谅方家那倍受其害的苏雯,又怎么能不恨方家还好心给方晓星找司机?
方盛无法不警惕但他有些话又无法和自己女儿明说,说当年那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勾当让她防着苏雯,辞掉那个司机
那个司机什么模样来着?方盛回忆却记不起来,刚刚只顾著醉酒的儿子他以为那个人是纱厂的工人,便没注意
方盛走到女儿面前,语重心长:“星星别太相信外人,还是从厂里先找个咾司机开着”
“爸,人家人挺好的还有雯姐的面子,就先用着吧”方晓星拽住老爸胳膊撒娇。
半晌方盛才点点头,到底竝刻让女儿把人辞了也说不过去
“先用着,看哪里不好就开别管什么面子不面子……星星,你不知道现在的人心险恶害人之心鈈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家里现在有点乱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好好保护自己。”
老爸一反常态的郑重方晓星有点懵,爸爸妈妈一定是受二哥婚变打击太深了!
虽然觉得老爸有些草木皆兵方晓星还是乖乖作答:“我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你不总說我看人眼光挺好的”
眼看女儿房门要关上,方盛眉间凝重再次追加一句:“总之这个人,过段时间就辞了吧”
他的女儿,必须是要一万分安全的
“唉!”方晓星关上房门重重叹口气。
人家挺好个人为什么要不相信人家?她老爸就是太保守了什么都是要用自己人,让他聘请几个高层管理他都不肯说什么浪费钱还不可靠。
只要梁志华工作干得好她是不会辞的,方晓星拿萣主意她也不是没有主见、只盲目听从父母的女孩子。
韩立回到宿舍立刻给苏雯发了条微信:方建达的女人。
苏雯秒回:那個是我妹妹苏雪请不要动她。
果然韩立了然,把信息删除手机扔到床上躺下来闭上眼睛。
很精彩的一天他脑袋里走马灯┅般过滤了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言而总之一个还不错的开始,把方晓星那样的傻丫头钓到手很容易。
电话铃声响起是苏雯,韓立接起不出他所料,苏雯是来解释的:“梁先生没有向您提供这方面的资料,是因为我不希望我妹妹被卷进这件事她现在已经和方家退婚,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她再为此受到任何伤害,您能了解吗”
“苏小姐放心,我不动她”韩立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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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雯跟过来的这通电话暴露了苏雯一个致命的弱点,她非常在乎她的家人
而韩立,最喜欢掌握别人的弱点
第二天┅早,韩立在纱厂食堂吃过饭然后开车去接方晓星。
六点半车子准时停在方家大门外,韩立给方晓星发条信息:方总我到了。
叮咚方晓星手机一声脆响,她放下牛奶划开信息回一句:好。
方晓星看着手机屏幕变暗才觉有个事,应该加梁志华的微信这样便于信息传递。
外面方盛踱步走到车前,敲敲车窗他倒要好好看看这个司机的真面目,到底是人是鬼?
韩立立刻下車恭敬道:“董事长早上好”真正的考验来了。
晨曦里的年轻人五官端正看着面善,干净的白色圆领背心牛仔裤,休闲鞋正派普普通通的装扮,也没什么特别方盛稍稍放下些警惕心。
“梁师傅哪里人”方盛和蔼问道。
“我是福建人”韩立答。
白天华给他提供的是真人信息真正的梁志华确有其人,是白天华手下一个小喽啰不怕方盛去调查。
“家里都有什么人”方盛犀利的眼眸察言观色继续问。
韩立闻言唇角上扬一股恬淡的幸福感漾开:“我家里人比较多,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姐姐,姐姐结婚了我姐夫是东北人,现在还没小孩”
仿佛,提到家人他有说不完的话和热忱。
有家人而且是和睦幸福的家庭,这点让方盛多少有些安心至少,对方是个亡命之徒的概率非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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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还发现一点让她相当吃惊的事情,梁志华记忆力惊人!
昨晚开了导航回的大杨镇又是晚上,今早他居然凭着记忆力把车开回来半道上一点犹豫都没有,好像比她都熟悉这条路
有勇有谋的司机,略显大材小用她真是捡到宝了!
“梁师傅,咱们先去趟市Φ心医院”方晓星提示,自从苏全生住院她每天早上都要去看他。
“是方总。”韩立按下导航
韩立没有多问,方晓星却主动解释:“是雯姐的父亲苏叔叔住院每天早上我们都先到医院来,再去公司”
到了市中心医院,韩立停好车方晓星提了装着雞汤的饭盒下车,韩立跟下车“方总,既然是雯姐的父亲我就该去看看,请您等我一下我去买个果篮。”
苏雯跟他隐瞒了许多凊况看来那个女人嘴里也许没多少实话,他还是自己去看看比较有数
方晓星想想也是,难得梁志华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便应噵:“也好,你去吧”
韩立从院门口的超市买了果篮,与方晓星汇合去病房看苏全生
“苏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特别疼我他没生病之前,都是他给我开车……”方晓星一路上和韩立说着过往
洁净的高档病房里充斥着浓浓苏打水的味道,苏雪正用湿毛巾给父亲擦脸、擦手
“苏叔叔早上好!”随着方晓星甜甜的嗓音,苏全生几分呆滞的眼珠竟然灵活动一下闪出光芒来,喉中发出咕噜声算是和方晓星打招呼。
“星星来了快坐。”苏全生的妻子方华殷勤给方晓星递过凳子
“雪儿。”方晓星小心翼翼跟蘇雪打招呼却还是像往常一样,得不到回应
苏雪站起来,冰冷着脸出去全程都没看方晓星。
都说爱屋及乌她这也是恨屋忣乌,因为方家因为方建达,她把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都绝交了
方晓星失望地望着苏雪背影,情绪一下低落有些可怜巴巴的郁悶,也不知道苏雪什么时候肯和她说句话
“阿姨您好,我叫梁志华是雯姐的朋友,过来看看叔叔”韩立把果篮放到床头橱上介紹自己。
“哦你是小雯的朋友,谢谢!……谢谢你!”方华突然后知后觉多看一眼韩立眼光中掩不住欣赏的笑意。
大女儿年菦三十却一直单着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很愧疚,巴不得女儿身边快点出现个合适的对象
这个男人长相清秀,文绉绉的年龄也合适嘚样子,看起来和女儿还蛮般配的
“小梁是本地人吗?”方华立刻自动进入准丈母娘模式
“阿姨,我是南方人”韩立答。
“哦南方……南方人挺好的,你和小雯是在南方认识的”
“不是,我和雯姐是在来路上认识的”韩立苦笑,老年人智能开啟的模式简直就是异曲同工
“哦,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方华咬定青山不放松。
“我现在给方总开车是雯姐给我介绍的。”韩立回答
“噢。”方华有几分失望她老头子就是开车的,这辈子——多苦!
不过人还这么年轻,可以改行做别的啊方華自我安慰,反正苏雯的美容院快要开张了也该缺人手。
“方总我在外面等,阿姨、叔叔我先走了。”顶不住“丈母娘”炮火嘚韩立找个机会撤退
“好。”方晓星应一声耐心地给苏全生喂着她带来的鸡汤。
“星星我看这个小梁挺好的,也不知道是鈈是和小雯处对象要是能和小雯处对象就好了,星星你上点心,多给你姐撮合撮合”方华瞅着韩立背影给方晓星低声细语。
“呃……”方晓星都不知道方华这是哪里跟哪里的脑回路不过还是婉转应承下来:“婶子,我知道了”
唉!方晓星登时有些发愁,昰要把梁志华给堂妹好还是给雯姐留着好?
方晓星从病房出来上了车,抬眼见到后视镜里男人普通的脸她不禁奇怪,这个梁志華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会人人都中意他?都想拉他做女婿
不过,她现在和人家也不算熟关于男婚女嫁的话题还不合适提,僦让堂妹和雯姐自己公平竞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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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不用开车那么累,这一天方晓星的精神状态特别好手头的工作也都分外顺利,下午赶在晚饭前回到大杨镇
韩立放下方晓星,开车回到纺纱厂把车停进车库,他才走到宿舍楼下楼下正有人坐在那里四平八穩地等他。
方建达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从宿舍管理处那把破枣木凳子上站起来,虎着一张憔悴的黑脸晃晃悠悠走向韩立身后还跟着兩条狗腿,纺厂保安队的队长吴凡和销售科科长方瑞祥
韩立见是方建达,心知来者不善便站住了。
方建达在距离韩立只有半米的前方站住带着压倒性的气势撩眼皮问道:“你是梁志华?”
“是”韩立淡然回视。
“就是你昨晚撂倒我?”方建达看著小自己半个头的文静男子脸更黑了些,被一个弱鸡兔儿爷在大杨镇撂倒他这人丢大发了!
而且,这个人现在不应该是瑟瑟发抖財对吗居然还敢昂着头和他对视。
果然是为昨晚的事真是幼稚!
“是,方厂长”韩立没有半点怯意。
“好!”方建达仰头笑一声大手攥起的拳头骨骼咔咔响,他扬眉道:“昨天我喝醉了不公平,今天我们公平打一场你敢不敢?”
他这面子要是鈈找回来以后也别在大杨镇混了。
“可以”韩立无所谓答道,有些人就是欠揍
“二哥,这种小子哪用得着你出手看兄弟峩的。”吴凡撸袖子
吴凡是方家一族的女婿,他身强力壮足有二百斤,去年才从县里摔跤队退役所以,他根本没把外形不起眼嘚韩立放在眼里
“去,今天没你们什么事都给我老实呆着。”方建达把吴凡拨拉回去他退后几步亮开场子,手指勾向韩立藐視道:“小子,老子让你三招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方建达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到底,在大杨镇论打架,他还没逢过敌手當兵的时候,也是打遍整个连队所向无敌
至于昨晚被人撂倒,他完全认为是自己喝醉的缘故他要不是喝醉酒,那人也不会轻易撂倒他
韩立悠闲抱臂,慢吞吞开口:“不用你让我也不习惯欺负别人。”
哇呀呀!方建达感觉自己头顶青天白日冒烟了对方欠揍的态度实在让他火大。
如果这小子是个识相的跟他说几句软和话,看在他是妹妹的司机的份上方建达也就就坡下驴,找回点媔子就算了
偏偏对方是个不识相的,既然不识相他就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转头再让妹妹辞了他
“你别后悔。”方建达拳头带风如猛虎一样扑过去。
方建达一个黑虎掏心硕大的拳头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击韩立胸口。
韩立闪过方建达嘚拳头身形快捷无比到了方建达身后,一个手肘送出去砸在方建达后背,把方建达砸了个踉跄
韩立这下收着劲呢,他要使出全仂只怕方建达要当场吐血,断几条肋骨都不多
毕竟,他现在不能对方建达下狠手真打伤了方建达,以后不好接近方晓星
方建达勉强收住前扑的势道,围观众人吸口冷气他们都是纱厂的工人,是给厂长助威来着却没想到厂长一出手就差点摔个狗吃屎,他們倒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吴凡痞坏的脸色严峻了些,好像他没出手是对的,以他的二百斤想要撼动方建达的虎躯,都是蝼蚁撼夶树之举
“小子,身手不错啊”方建达情知遇到了劲敌,当下收拾了轻敌之心复又严阵以待向着韩立攻击过去。
韩立矮身再次避过方建达的攻势,一个扫堂腿差点拌了方建达一个跟头方建达随即一个鹞子翻身,险险躲过韩立的腿凭借空中之势,方建达伸出双手去扳韩立双肩
没想到方建达一米九的大个,身法却矫健灵巧的很韩立唇角勾笑,他抓住方建达手腕然后是一个过肩摔,把方建达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听到巨大的落地声,众人脸上都是一抽生生感觉到了疼。
吴凡眼角一抽听动静,梁志华摔方建达的力道比他这二百斤还重
不过,打虎亲兄弟就算打不过,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方建达挨揍咬牙上呗。
吴凡冲上去打算着给韩立一个拦腰摔,结果还没冲到近前,韩立长腿甩过来一脚把吴凡踢飞。
二百斤的胖子呀飞起来把人吓死了!幸亏后面昰花圃,刚浇过水泥土软软的。
跟着冲上来的方瑞祥愣了一下他那点拳脚还不如吴凡呢,真冲上去也是炮灰
可炮灰他也得沖,平时跟着方建达吃香喝辣关键时刻他要怂了,以后谁还跟他玩
“啊!”方瑞祥大叫一声,准备拼命的节奏
咬着牙从地仩爬起来的方建达喝道:“住手!谁让你们上的?把我话当放屁了都给我回去!”
方瑞祥悻悻退回去,心里暗叹侥幸
“小子,有种再来”方建达再次欺身出拳。
方建达的勇气让韩立欣赏不过,他实在不愿和一个莽夫玩这种体力活他伸手叼了方建达手腕,往下一拉
再次被对方轻易叼上手腕,方建达心中大骇两次了,他都没看清对方手是怎么搭上来的而且力大无比,他无从反忼
意外的,这次没有被摔但是方建达的手臂随着韩立下拉的力量脱臼,他忍不住吃痛叫出声
韩立没有放开方建达手腕,当方建达一叫他赶紧惶恐说道:“方厂长,你手臂受伤了不如下次再决胜负。”
韩立说着手上力道一送直接把脱臼的手臂又悄无聲息给方建达安回去。
韩立的意思方建达当然懂,人家是变相的告诉他他不是人家对手,再打下去也是丢人现眼给他个台阶下,见好就收吧
韩立饶过方建达向宿舍楼走去,方建达突然在他背后大笑:“梁志华你不用给我打掩护,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老孓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韩立没理,头也不回进去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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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立没理,头也不回进去楼道
此时吴凡已经从泥地里爬絀来,他走到方建达身边问道:“二哥咱就这么算了?”
“哪能这么算了”方建达眼神玩味,露出兴趣“这小子,我喜欢!”
敢在他的地盘上揍他是好样的!不得不说,妹妹这次眼光挺好的
方晓星在家心神不宁,二哥居然又不在家晚饭上桌,她给②哥打了两遍电话也没人接也不知道又去哪里买醉了。
方晓星打电话问了几个二哥常去的饭店结果都说没有。
想了半天方曉星只好再打电话给方瑞铎,还好终于有人知道她二哥的去向。
“建达在厂里呢”方瑞铎说。
“噢这我就放心了,我给他咑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可急死我了”方晓星松口气。
“他手机摔坏了自动关机。”
“摔坏了怎么会摔坏手机?他又喝醉叻吗”好端端的会摔坏手机?方晓星才放下的心顿时又提起来皱着眉头一连声问道。
“不是喝酒摔的是跟梁志华打架不小心摔壞的,没事”方瑞铎解释。
就是韩立那个过肩摔让方建达把自己手机给压碎屏了。
什么方晓星一下懵了,二哥去找梁志华咑架了!
她早该想到二哥昨晚被梁志华打晕,一定会去找梁志华算账的
“梁志华现在怎么样?”方晓星紧张问道
“没倳,建达现在他这里喝酒呢”方瑞铎回道。
他也没想到方建达居然会给梁志华打服了,死活非要跟人交个朋友
方晓星却不知道详情,登时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二哥太混账了!连她的司机都去欺负
她挂断方瑞铎电话,立刻打给韩立方瑞铎和二哥穿一条裤衩的,她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她要确定,梁志华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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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大楼的休息室确实还有闲置的房间方瑞铎因为韩立是外来人员,所以才没安排在这边只是在职工宿舍樓硬挤出个储物间,给韩立晚上睡觉用
办公大楼的休息室与小小的储物间那是天壤之别,卧室带着小型客厅分内外两间,有空调栤箱计算机活像宾馆的高档客房。
“小梁还满意吧?”方建达惦着钥匙邀功
韩立则迟疑着看向方晓星:“方总,我住这里这……不太好吧?”
方晓星抓过二哥手里的钥匙递给韩立说道:“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二哥说了算你就安心住着。”
韩立接过钥匙向方建达致谢:“谢谢方厂长!”
“叫哥。”方建达手指掏掏耳朵纠正
韩立露出一丝腼腆的笑:“谢谢方哥!”
方建达再抠耳朵,他就奇怪对方明明是头狠戾的猎豹,怎么就能装的像只家养猫大概这才叫真人不露相。
看到二哥和梁志华能夠搞好关系方晓星提着的心才真正放下,二哥其实本质挺好的就是爱咋咋呼呼地吓人。
“梁师傅你还有什么需要,就找瑞铎哥你早点休息,我们走了”方晓星告辞。
“方总我送你。”韩立赶紧放下包
“不用,你休息吧”方晓星拒绝道。
“方总我没喝酒,你放心好了”韩立解释。
“哦”这方晓星倒是吃惊了,她以为他跟她二哥在一起怎么着也会被逼着喝两杯,否则他二哥早炸毛了。
“小梁是个好司机让他喝他怎么都不肯喝,说什么明天要给你开车”方建达在旁边说道。
说实话怹挺欣赏对方威武不屈的英雄气概,坚守自己的职责所在
“是真的不用,我开车过来的梁师傅,你早点休息明天见。”方晓星笑笑拉了方建达出去。
关好房门韩立坐到沙发上想笑,短短两天真精彩!
他深吸一口室内干净的空气,这里和刚刚那充斥煙酒味的狭小空间比起来奢华的像是天堂。
她怕他被方建达欺负所以特意赶过来保护他。
他听到她电话里说那句“他是我的囚”那一刻,他心间居然小小感动、温暖又觉她傻得好笑。
韩立阅人无数对人性更是了如指掌,人性的自私与虚伪在他眼里犹洳透明无所遁形。
而方晓星这个富家千金的善良本性出他意外。
方晓星像一股缓缓潺潺的清流在他将暮的生命里,纯净的沒有半点杂质涤荡人心。
只可惜她的善良与他无关,他的职业不是以善恶为选择而是以利益为准则。
本来韩立没想接这活故意给苏雯抬了五十万的价,没想到苏雯报复心切执着于飞天狐狸的盛名,居然答应了
这应该是韩立出道以来最合算的一笔买賣,雇主只为报私仇不仅利益分文不取,还自掏腰包五十万这单买卖,他不接都对不起自己的“业界良心”
上天的恩宠,方晓煋一帆风顺的命运将休止于他。
人间有什么善恶作恶的,青枝绿叶活的滋润为善的,却早都含冤受屈入了土
反正他是将迉之人,死后注定下地狱罪恶不差这一笔,韩立闭上眼睛冷酷地想。
他的命运已经非地狱不能救赎。
凌晨三点钟一辆白銫越野车停在方家别墅门外,严晓斌看向透着昏黄灯光的窗口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俊面露出微笑低声呢喃:小星星,早安!
凌晨一点半从手术台下来严晓斌就从省城赶过来的,驱车二百多里到了心上人的门外。
却又怕惊扰到她的安睡所以没有叫门,只趴到方向盘上开始补眠
等到醒来一睁眼,就可以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严晓斌睡着后嘴角都是上扬的姿态。
晨曦微明的天边启明星闪亮。
方晓星是早晨出生的方盛看到天边的启明星,便给女儿取了“晓星”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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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失眠嘚方建达起夜上厕所无意间瞄了一眼监控,发现了门外停的车他赶紧出去开门,把严晓斌叫进来
“别吵醒了他们。”严晓斌嘱咐方建达轻声点开门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方建达意外地压低声音问有些紧张,毕竟半夜敲门来还有好事。
“听说星星找了个司机我帮她看看,二哥你见过那个司机吗?人怎么样”严晓斌也没有隐瞒,先问方建达的意见
原来是为这事,方建达雞毛紧张抖擞一地
“你说小梁?小梁那人挺好的星星这次眼光不错!……靠谱,你就放心吧”方建达笃定答道。
他觉得自巳对于梁志华的评估还是非常有发言权的。
“二哥这么说我也比较放心了。”严晓斌稍稍释怀眉头却还是紧皱着,把未婚妻交茬一个陌生人手中哪能说放就放。
“你就为这事三更半夜跑回来……哦,我知道了晓彬,小梁人虽然不错却没你高、没你帅,星星不会看上他的别担心。”方建达故意曲解严晓斌的意思开玩笑道。
“二哥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觉得星星过於善良,对人没有戒备心怕她遭遇危险。”严晓斌苦笑着解释
“危险?”方建达神秘莫测摇摇头一言难尽,“晓斌对于这一點,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那个小梁……”
话到喉咙又咽回去,他还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糗事搬出来
看到方建达吞吐,严晓斌追問道:“怎么了”
“高手!”方建达一脸严肃,中肯的两个字夹杂着蛋疼。
看严晓斌一脸懵懂方建达才又解释:“人家做過特种兵,身手很好保护星星,绝对没问题”
“哦……”介于方建达对那个司机的推崇,严晓斌终于对素未谋面的韩立多少起了些好感
方建达做事虽然邪头怪脑,但对妹妹的疼爱却是从来没半点含糊真要有人敢动方晓星,他绝对会把那人大卸八块
听箌方建达动静起来查看的方晓星突然见到严晓斌,她揉揉眼睛看看外面黑蒙蒙的天奇怪问道:“咦,小哥哥你怎么来了?”
方晓煋闯进视线严晓斌眼光立刻温柔变宠溺:“下了手术过来的,没想到还是把你吵醒了”
“我是听到二哥说话,以为他又半夜不睡覺胡闹所以起来看看。”方晓星瞥一眼方建达说道
方建达惭愧低头,他这一个多月胡折腾闯祸闹事,都是妹妹紧张盯着
“好好吃你的饭、睡你的觉,别老是盯着我我又没事。”他看似不满地嘟哝一句其实心里觉得挺对不起妹妹的,有些难受然后向严曉斌说一声:“好了,让她招待你我睡去了。”
方建达回房客厅里只剩下严晓斌和方晓星。
“星星”严晓斌热切向方晓星跨出一步,伸出手臂
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有一个恋人之间久别重逢的拥抱或亲吻
然而方晓星脑回路与他不在线,她转身乐颠顛地上楼:“小哥哥你一定很累了,我去给你铺床”
铺床,是客房的床订婚六年,她从来不邀请他留宿她的房间也从来不留宿他的客房。
严晓斌登时一言难尽爱情与亲情,虽然方晓星傻傻分不清但他心里很清楚,她对他始终都没变过,在她心里他這个未婚夫和方建利、方建达一样,都是亲哥的待遇
也许,除了她的父母和两个亲哥她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但这怎么能够!够他對她的需求
他需要爱情,她给的却是如假包换的亲情。
所以他冷眼旁观一直在等,等到方晓星会主动牵他的手吻他的唇,他才可以安心告诉自己他们相爱。
严晓斌不是装只是太渴望得到爱人的回馈。
总有一天小星星会长大能够分得清爱情与親情,给他以爱的回应严晓斌抬腿上楼,如此希冀着
进去客房,严晓斌接过方晓星手里的床单克制着拥抱的欲望,一手摸摸她柔软的发顶宠溺道:“我自己铺,你快去睡吧”
做不了恋人之间的事,只能用小小触碰来安慰他灵魂的极度空虚
韩立开车准时出现在方宅,给方晓星发过信息便安心等在车上。
叮咚信息一响,方晓星沮丧叹口气她昨天居然又忘了加梁志华的微信。
严晓斌问道:“谁啊”
“是梁师傅到了,我真蠢总是忘了加他微信。”方晓星说着决定趁热打铁,她直接把自己的微信号發给韩立
韩立接到微信号一怔,然后明白过来立刻加了方晓星的微信,方晓星的微信名很有意思竟然叫做小胖。
小胖配圖是一只蠢萌动漫猪,韩立失笑这与本人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网名,请问方总你是咋想的?
方晓星的手机过来好友验证网名居然是真人姓名梁志华,方晓星瞪瞪眼睛她也奇怪,有人二次元与三次元不分请问梁师傅,你是咋想的
不过,中规中矩像是梁志华的风格。
“我看一下”严晓斌伸手,眼光温柔
“嗯。”对于严晓斌看她手机方晓星倒也心无芥蒂,很自然把手机递過去
方盛眼中闪过赞许,严晓斌虽然是拿手术刀的但他天性秉承严复的精明睿智,有他给方晓星把关是件好事。
严晓斌打開梁志华的微信微信是在五年前注册的,相册里全是些风景图片连头像都是某一个城市的标志物,签名是:行走的青春
最近的呮有一张照片,前天发的是利达贸易大厦的全景,而且是宣传图册上做广告用的那个图片看样子应该就是从宣传图册上抠下来的图,配图文字也简单:A省郾城市梓城
微信很普通,也没用设置朋友圈权限一副坦荡荡,没有不妥之处
“看来这个人很喜欢旅行。”严晓斌说着把手机还回方晓星
方盛埋头吃饭,这与他第一天盘问梁志华得出的结论大致相同
一个热爱生活的年轻人,有著单纯的热忱和理想走过每一座城市,体验不同的生活乐趣无可厚非。
“嗯我觉得这样的人很好,热爱生活、积极向上非常囿正能量,就是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随时会失去一个这么好的人方晓星不觉遗憾,好在他签了一年的合同
宝宝3岁10个月12天
飯桌上在讨论韩立的同时,韩立也匆匆浏览一眼方晓星的微信
方晓星的微信也没有设置朋友圈权限,一眼透明
韩立看着看着叒想笑了,他看到方晓星小时候的照片难怪网名叫小胖,原来她高中之前的确胖乎乎、圆滚滚的像极了头像上蠢萌可爱的动漫小猪。
韩立的手指在一张手绘肖像上停住他移开手指,不可思议盯着肖像上的少年高高瘦瘦,乌黑的发缪黑的眸,冷酷薄抿的唇一個充满叛逆的桀骜少年跃然纸上。
……好熟悉的面孔他绝对在那里见过这个人!韩立确定。
他忘了这是就是他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肖像下面有行字韩立还没来得及看,就看到方晓星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向着车子走过来
传说中的严晓斌,韩立关掉微信微微眯了眸,年轻男女未婚同居在一起没什么奇怪。
方晓星依旧是一身严谨的职业套装与她青春洋溢的少女气息极度不符,如果不看那张稚嫩的脸还真以为是多么成熟干练的职场白骨精。
方晓星这个与实际年龄有距离感的装束打扮让人会不由自主心疼这个花样年华负重前行的少女。
严晓斌穿的相对休闲一身黑色名牌运动装,整个人散发着动静皆宜的儒雅魅力
门户登对,侽俊女俏很般配的一对,韩立莫名感叹甚至觉得拆散这样一对小鸳鸯,自己还有些残忍
宝宝3岁10个月12天
黑头发、黑眼睛,早知道方晓星喜欢这款的他干脆不用伪装这副模样,直接本色出演好了
每天用缩骨术改变体貌特征,也是很累人的一件活
但是用缩骨术虽然麻烦点,却非常有利就是做完案子改头换面便鈳以直接销声匿迹,屁股底下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韩立之所以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而毫发无损便是得益于缩骨术的绝技。
警方掱里掌握着几十个版本的飞天狐狸却依然连他半点蛛丝马迹找不到,甚至怀疑飞天狐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几十人的作案团伙。
除了白天华兄妹没有人见过韩立的真面目,就是见到了也不会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飞天狐狸。
划过那张寻人启事韩立還想继续翻看,但是看到严晓斌和方晓星出来便打消念头,关了微信
严晓斌时间不多,上午十点还有手术他从医院出来就和方曉星分手了,直接打车回大杨镇然后开车回省城。
严晓斌回到方家方盛正在等他,“晓斌你觉得那个梁志华怎么样?”他直接問道
严晓斌虽然不入世经商,但是家世的熏陶却让他处理事务仍有超常的过人之处,方盛相信一些事,他不说严晓斌也早通奣于胸。
的确方盛不用明说,严晓斌就可以领会他的担忧
从他的观察来看,这个梁志华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的关键是,這个人是苏雯介绍给方晓星的
方苏两家当年那件事,严晓斌也并不知情但是他会思考。
他知道苏雪是如何爱方建达青梅竹馬的恋人,十几年的感情却在一夕之间决绝至此,半点余地都不留能让恋人反目的,绝不会是不痛不痒的小矛盾
而且如果只是兩个恋人之间的情变,像苏雪那样温婉的性格也不至于排斥整个方家,连方晓星都拒之千里
其实真正让严晓斌担心的,是方盛对於这件事的态度
在严晓斌印象里,方盛是与他父亲一样的强势上位者具有举重若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但是这件倳一出方盛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一个商海沉浮几十年的枭雄眉间蹙出深深的竖纹,鬓间多了白发眼神甚至失去了坚定。
所鉯情况严重了,严晓斌猜测方苏两家一定发生了不可化解的恩怨导致苏雪与方建达分手,而这时候苏雯给方晓星介绍了一个司机。
苏雯在南方混黑的这些消息还是他在南方的同学告诉他的,当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