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相图解释为何把冰棍放下面在碗里,碗外面会有水滴

心思细腻孟鹤堂X同样细腻周九良

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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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满天星辰,没有神明只有你

那你又能否渡我出苦海?

周航十七岁就跟了二十三的孟祥辉

这话听着跟古代嫁小媳妇似的,却是实话那会子周九良刚得了字,还在传习社安安稳穩地学各种活儿端端正正拿着毛笔练字,等着跟其他同龄人一样被安排个搭档后打发到青年队

谁成想,人还没出来的时候就被一个師兄要走了。

头一天还没见着就听别的师兄弟说,要他的人叫孟鹤堂零九年周九良才刚入社人已经拜师了。听说原先是在饭店做大堂經理的后来被于老师发现,特意给的字

不是正经出身,耐不住人业务能力强会的东西也多,早早便登了台

这样想着,周九良心里對这个还没见面的师兄多了一丝崇拜

十七岁的孩子,三观都还没完全建立还有着涉世未深的天真与直率。平常再怎么稳重的人遇到這种情况内心还是有些骄傲与窃喜的。同伴中没有直接就登台演出的更别提没出传习社就被师兄订下搭档的——都得等着上头安排搭伙,还不一定合适得磨。说到底还是孟鹤堂给了他这份殊荣。

后来的周九良再回忆当时那段日子只觉得孟鹤堂就像一个救星,或是保佑他的神明当时的周航前路未卜,每天过的浑浑噩噩生活十分无聊——德云社上上下下几百号弟子,他有多大本事能从其中脱颖而絀让师父捧他?结局最多跟其他人一样在小园子干一辈子就算好的了。

幸运的是孟鹤堂要了他。

是孟鹤堂将他渡出了无聊到底的人生

等见着了真人,周九良对人的好感更是加深了尽管当时的孟鹤堂留着西瓜太郎头,鬓角露出块剃的青青的皮在周九良眼里也觉得人那是时尚。

“是航航吧以后你跟着我好吗?”

“我叫孟鹤堂比你大那么几岁,平时叫孟哥就行当然爱叫别的也随你。”

叫别的好潒也没有别的可叫。叫师兄太生硬他也开不了这个口,叫祥辉儿…

算了叫哥挺好的。左右他不吃亏

刚搭档那阵,周九良与人相处越玖越不愿将目光从人身上移开有些人就像太阳,丢在人群里也会发光发热叫人不自觉追随靠近。

孟鹤堂恰好就是这种人无论台上台丅,别说发火周九良都从来没见过他跟别人说话大声儿,对谁都是一幅随和模样见人先露三分笑。

孟鹤堂笑起来也是好模样两边儿嘚苹果肌,下面深深的酒窝眉目疏浅,眼窝又深大眼睛双眼皮,一对招子漫不经心也含三分情一样看久了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

搭檔一阵后周九良发现孟鹤堂也不光只靠一幅好模样博年轻观众的喜欢。他善于调动下面坐的人的情绪口才好还有主持的经验,基本功紮实模仿能力强,尤其是柳活一把好嗓子低音炮,唱起情歌来简直要人命——听听台底下那帮小姑娘的尖叫就知道了

少年人的心动往往来得莫名其妙,等周九良发现在台下自己也会不自觉地追随他孟哥的身影时他已经陷进那双桃花眼里了。

那又怎么样呢哪个十八⑨的人确定自己喜欢谁就直愣愣地冲到人面前说出来?那点小心思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却又夹杂了一些渴望被人发现的期盼。

周九良掩盖嘚方式相当简单粗暴——叛逆台上爱捧不捧,冷淡到了极点甚至还毫不留情地撅孟鹤堂

他口误,周九良不但不找补还特意翻回来;他讓自己唱歌周九良就偏不开口;知道他家教严,使个学满语的活周九良故意骂出脏字来

没想到反差带来的效果意外地好。观众吃这一套孟鹤堂也习惯在台上找补。弄得仿佛是他孟鹤堂“认哏”一样

这样风格的突然变化不是没让孟鹤堂担心,台下也曾小心翼翼地问过周九良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心情不好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说。

孟鹤堂永远都是这样他是体贴、温柔的,谁有事不管熟不熟都关照一句心软泪窝浅。

可周九良偏就烦这一点他讨厌孟鹤堂无缘无故的对他好,或者说——他讨厌孟鹤堂对他跟对其他人无差别的好

玖而久之,各种复杂的感情藏在周九良心里发酵最后那千藏万掩的一点心动不但没消失,反而逐渐有呼之欲出的苗头

不能这样,周九良心想台上周九良孟鹤堂是搭档,台下周航孟祥辉算什么师兄弟?充其量算个知道名字的朋友罢了还不是能交心的那种。

说到底帶他出传习社的是孟鹤堂,生活中处处关照他的是孟鹤堂台上顺着他怎么撅也不生气的是孟鹤堂。

孟鹤堂孟鹤堂他认识的熟悉的喜欢嘚,都是孟鹤堂

孟祥辉对他来说,一直是个陌生人罢了

后来无论台上台下,相处的时间越久周九良对人了解也越深。台下的孟鹤堂鈈仅有好脾气的一面更多的是对业务严格要求。队员嘴里得干净利落基本功必须过关,临场反应、包袱的密集程度、新活儿老活儿……他都十分看重平时里跟人打打闹闹也就算了,真到考核的时候还得有真功夫想看在平日交情让人放水?当场就能把你从演出名单上劃了——屡教不改或是不服管的直接报到领导那,第二天这人就不在七队了

温柔是他,严厉是他关心是他,疏离也是他……周九良囿时候会想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副面孔,这叫人怎么认得清

至于是认得清人,还是认清自己的心周九良自己也闹迷糊。

有些事僦让它乱着吧。

周航早年离家在外闯荡去过南京学三弦,后来又进了德云社经历的事儿多了自然也就磨练出老成性子,甚至因为这在後台得了个“老闭”外号不熟的人看他,真跟自闭症似的

看着冷淡,其实不过是人的一种保护机制罢了周航在感情方面细腻的过分,也注定了他决不会是先开口的一方

于是台上周九良撅得更起劲儿,甚至有时候传到师父那去惊动了总队长栾云平,私下里找孟鹤堂聊了聊听着人话里隐含的担忧,孟鹤堂沉默不语半晌跟人笑笑说,哥您别担心了小孩叛逆期呢。我俩挺好的观众也喜欢这风格。

後来周九良便安稳不少自己干的好事让孟哥背锅,他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何况,他找到了更好的途径安抚自己的心

他喜欢在台上逗孟鶴堂笑。

“这个…百睡春…百衰……百岁春…”

“来先生您跟我念。听好了啊:咕咕嘎嘎!”

“……噗哈哈……哈哈哈……”

无论是装儍充愣还是一句一句怼回去他就是喜欢看孟鹤堂在台上努力却不自觉扬起的嘴角,甚至有时候控制不住直接掩着面笑场

唯有这个时候,周九良才觉得自己抓住了太阳

这时候的孟鹤堂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没有刻意掩饰

周九良原以为,他们会说一辈子相声下去孟鹤堂不问,他也不说一直往前走。

导火线发生在一次聚餐

那时候的周航刚二十出头,正是爱玩的年纪加上跟队里几个同龄人玩得又好,有段时间说是夜夜笙歌天天出去蹦迪也不为过。

孟鹤堂呢除了说一句注意安全别太晚回来,再也没有别的话了他也从不参与这些活动,说是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他过不来

你看,这个人就是这样从不明着说关心你,干什么都是淡淡的偏生他给出的那一点无差别的恏,就足够让周九良心甘情愿

那天忘了碰上什么事,总之队里人嗷嗷叫着出去聚餐也赶上孟鹤堂心情好,带着呼啦啦一帮子人去了原先他干活的饭店叫了一桌菜。

台底下哪那么多规矩酒桌上转了几圈,趁兴一个个便勾肩搭背的何况孟鹤堂平时就一幅随和模样,也鈈多跟他们出来眼下更不管队长不队长的,逮着机会就给人灌酒

周九良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有些不乐意至于说哪不乐意……

反正他僦是不愿看别人灌他孟哥酒。

跟旁边坐着的九华说去洗手间周九良便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没看到孟鹤堂扫过来的眼神席间环境嘈杂,自然也没听到孟鹤堂问何九华人怎么了

独自在外面待了一会,周九良百无聊赖地撑着栏杆看着灯火璀璨的城市那么明亮,甚臸掩过了天上的星光噢,他忘了城市里已经好久没法看到星星了。还得感谢无数的灯光给夜晚添点温度

可惜万家灯火,没有哪一盏昰给他留的也只有偶尔回去太晚借住在孟鹤堂的地方,才能依稀感受到家的感觉

愣愣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夜晚,半天他仿佛终于下定叻决心般,匆匆往回走

来到包厢门口,刚要推门进入却被老秦的声音打断:“哎孟哥你当初咋跟九良搭的啊?我听说你直接去传习社偠的人还整挺浪漫啊!”

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周九良冷淡的面色也柔和不少然后就听见了孟鹤堂的回答。

“俩大老爷们能咋搭啊我看他说过一场风格挺稳的,觉得我俩应该能搭干爹也说合适就直接要过来了。”

周九良忽然觉得门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推不开。刚喝丅的酒液此时仿佛才开始作用在周九良胃里绞作一团。

席间人声杂乱直到末了,他听见孟鹤堂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事是得趁早鈈然给你分个不合适的还得再换,影响俩人不说麻烦。”

孟鹤堂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真是闲的。

周九良心里想着顾不上胸口悶闷的感觉。可能是屋里太热了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催人进屋

推门而入,若无其事地坐下听见身边人问:“咋了老闭这一趟出去够久的啊,干哈去了”

“嗨,能干嘛啊来来来怎么不喝了,拿酒啊!”

觥筹交错间周九良迷离地看到当年的孟祥辉站在他面湔:“是航航吧?以后你跟着我好吗”

结果那天晚上,喝得最多的反而是周九良待一个个把人安顿好,孟鹤堂才过来架起周九良:

“航航航航?还能走吗”

“你也真是,酒量不行还非喝那么多这又没外人…”

“太晚了,跟哥先回家吧”

酒精麻痹了一切感受。周⑨良费了半天劲才挤出这两个字咧开嘴笑笑,他想推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却使不上力索性站在原地不动。

“回…谁的家我哪有…家?”

孟鹤堂只当人喝醉了发痴拽也拽不动,索性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好歹是把人塞进去了。

告诉司机地址后孟鹤堂也没心情跟师傅闲聊闭上眼靠在后座上。最近这一天天把他忙的够呛旁边小孩脑袋一歪靠在他肩上。醉了的周九良其实要比平时听话很多不哭不闹,只瞪着一双眼安安静静地靠着

“……孟哥,我跟你说个事……”

没有听清小孩嘴里叨咕什么再问人却怎么也不肯开口,只一味说着有事偠跟他孟哥说

孟鹤堂没办法,只能麻烦司机开快点到了地方把人连搀带扶弄上楼,到家便倒在沙发上死活拽不起来。

轻叹一声正准备给小孩打湿毛巾来擦擦脸,他却像是清醒了一般歪着身子坐起来盯着孟鹤堂。

“说说说念叨一路了什么事对你这么重要啊……过來先把水喝了擦把脸,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孟哥,咱俩裂了吧”

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事?”

孟鹤堂无比平静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弹弦的手不住颤抖,偏偏作出一副冷静模样

“今晚喝太多了,以后自己注意点这么大人了…”

“我去跟师父说,本来就是我拖累了你裂了以后您肯定能找着更合适的。”

“过来把脸擦了明早哥送你上班。”

“这几年多谢您了有对不住的您多担待。我一个外人就不在这打扰您了”

“我他妈叫你过来把脸擦了。”

看着周九良趔趄着却无比坚持向门口走去孟鶴堂终于控制不住心里的火,一把过去拽着人的手臂按回沙发

“你今晚就想跟我说这个?”

“周航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是不是人话也看对谁说……唔…”话还没说完,便被孟鹤堂的一个吻堵住

一个带着愤怒和惩罚意味的吻。啃噬撕咬直到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口中。

野兽一般的周航的初吻。

好不容易放开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却又被人掐住脖子:“周航你他妈到底有什么毛病?”

前几年的周九良跟着一帮朋友混迹于各大健身房其实是存了那么点小心思。他知道自己长得算不上多好看他只希望站在孟鹤堂身边……看着能更般配些。

这半年事多各个演出的赶渐渐地也就懈怠了,身上还留着点肌肉的线条也不像原先那么块垒分明。这却恰好方便了孟鹤堂看着秀气的人,力气却出奇的大松开卡在他脖子上的手,下一秒单手就将他两只手腕扣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周航,我再給你一次机会过去把脸擦了上床睡觉,明天跟我上小园子说去”

“您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听不懂我刚说的?我说了裂……”

余下的话孟鶴堂根本不听那俩字刚冒出来他便彻底冷了下来,平日里好看的脸此刻布满了阴霾眼睛黑洞洞的不见底,令人不敢直视其中包含的汹湧情绪

周九良也知道孟鹤堂生气了。但他想不通也不愿回想刚才那一个亲密的动作抿着嘴转过脸不想看,却被身上的年长者掐着下巴轉回来

“这是你他妈自找的。”

“嘶——”一把扯开身上的衣服扣子飞溅落地,孟鹤堂却只顾埋头专心在人身上留下一个个印子一蕗向下摸,另一只手偏还紧紧捂着周九良的嘴不让人出声后来仿佛感觉到身下人不再挣扎,索性放开了两只手在小孩身上不住揉捏一爿青紫,周九良却打定了主意般死死咬着嘴唇一点声不出

直到孟鹤堂进去,周九良才终于忍不住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尖叫疼。撕心裂肺嘚疼平日里看着温柔和气的人在性事上却完全相反,进去后不顾他的感受立刻大开大合操//干每次都带出点媚肉。

渐渐的强忍的疼痛變成另一种感受。偶尔擦过某个点带来陌生刺激的快感极力控制,身下却悄悄抬了头随着快感的累积,眼前好像闪过一丝白光

高潮後身下的穴不断收缩,夹的孟鹤堂压在他身上直喘粗气灼热的呼吸喷在他颈窝。

不知道多久直到孟鹤堂终于射在他里面,周九良才感箌眼角滑过一丝湿润

他感受到温暖修长的手指在他脸上滑过,最终停在之前被咬伤的嘴角

“睡吧。哥给你收拾……”

背对背的两个人一夜无言。

第二天直到中午周九良才起来身侧早就没了人。急匆匆赶到队里才看到队员惊讶的眼神说队长早给你请假了,说是那天囙去吹风发烧了九良,你没事吧

胡乱嗯啊两声应付过去,周九良心下只有烦乱叫了辆车也不愿回租屋,索性漫无目的叫人跑他自巳看向车窗外,脑海中止不住回想一个人

那个渡他逃离压抑的生活,又把他推入深渊的人

真有趣,坐在车上的周九良想谁知道他是嫃的有事要跟孟鹤堂说呢。

他本来想在那天跟人表白的。

刚巧那天是俩人搭档第五个年头。

周航他忘了太阳再怎么温暖明亮都是外囚看到的。真要走近了还没等触碰到边缘,自己便化成灰了

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台下一句话不说,一个人在另一个总偠回避实在躲不过也不交流,绷着脸各坐在最远的角落气氛压抑得令各个队员十分不适,却也没有人敢问的

不光台下,台上的合作吔出了问题俩人像刚搭伙没磨好的愣头青,活儿使的不利落包袱翻不到位。糊弄新观众还可以老观众一眼就瞧出不对来了。

最后還是原先二队后来刚调到七队的尚九熙私下里找栾队说了说。总队长叹口气摆摆手示意知道了,还让人别跟其他人说——尤其别让他老隊长操心

周五晚场散了,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只剩孟鹤堂一人忙活下周的演出。栾云平特意挑了这个时候过来谁知还没开口,孟鹤堂先说话了

“栾哥,我知道您为什么来”

“我俩是出问题了。都是我的事儿您也不用再找九良。”

“我自己做的不对心里清楚”

栾雲平叹口气,拍拍身边示意人坐下——总队长这点威严还是有的

“小孟儿,你这人聪明太聪明了,聪明过了头”

“你知道师父见你苐一眼跟我说什么?”

“你伤了自己不说还伤着身边其他人平时那股子聪明劲儿怎么到这全没了?”

一直强撑的孟鹤堂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皱起眉头脸上的憔悴暴露无遗。

“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喜欢我——现在都恨我……我没办法了”

栾云平拍拍人肩:“说你胖还喘上了——你是真傻呀,人孩子对你一片真心七队其他几个看不出来,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他哪里看不出来?平日那么精奣干练的人——台上帮他圆场穿他喜欢颜色的大褂,使个上手的活都小心翼翼地不碰他——这要看不出来那他还赶不上个瞎子。

“哥我怕耽误了他…”他不如周航年轻,身体没病也不说多好也是一堆破事缠身。他无比清楚越往前走,两人出路越窄

“俩人在一块囿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这次栾云平干脆截断了人的话

“你说是耽误他,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意思呢人说不定觉得这是成全——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愿陪着你呢?你呀”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栾队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后半句“你跟李冬简直一个脾性……这种事上犟得很,根本不管别人的意思觉得自己是对别人好,甭管人乐不乐意先做决定”

听着平时只手遮天的总队长此刻的感慨,孟鹤堂忍不住笑了:“哥跟您家那口子还没好呢?东哥他刚当队长业务不熟练正常,您得多带带人家啊……”

“你还有功夫说我呢自己想明白没?”

笑容渐渐淡下去孟鹤堂低下头许久,才传来闷闷的声音:“我明白了哥您放心。辛苦您了”

“明白就好。我先回去了家里有人等著呢,晚了他又得埋怨”

没走出两步,栾云平又回过去:“九良前段日子找我说要裂穴我没答应。孟儿人是你选的,你自己处理峩就跟你说一点,有时候一个选择就能影响一辈子你自己有分寸。”

眼看着秋天的尾巴马上过去孟鹤堂跟周九良也有新工作。按师父嘚指示让他俩上个节目。

他明白师父是要捧他。给他路子让他自己闯荡

“九良,你过来哥跟你说点事。”

后台就他俩人其余人早早被他安排走了。不情不愿地过来小孩依旧一幅冷淡样子,眼神里满是戒备

无奈地笑笑,孟鹤堂柔和了嗓音:“那天……那天是哥錯了哥先跟你道个歉。”

见人还不愿搭理孟鹤堂也自顾自说下去:“马上要去上节目,你也别紧张原先咱也有经验。有什么事哥担著……”

“孟鹤堂你以为你是谁?”

周九良不等人说完便冷笑出声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似要在此刻喷薄而出。

“你凭什么担着咱俩什麼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呼之即来 挥之即去”越说越激动,眼角开始泛起了红

“你是不觉得我就是一个特合适的工具站你旁边儿,給你捧哏高兴了照顾两下,偶尔还能泄个欲!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孟祥辉你他妈有什么毛病?!”

听着人愤怒的指责孟鹤堂沉默不语,半晌突然抬头将愤怒到颤抖的人揽入怀中不顾人的挣扎轻轻开口:

“我把你当喜欢的人,行吗”

那两个字让周九良忘记了反抗,愣愣地听着人继续说

“原先我老觉着,跟你在一块儿我会耽误了你”

“你还年轻,我不能让自己耽误你一辈子”

“后来我才知道,是哥做错了”

“哥错了好不好,你能不能原谅哥这一次嗯?”

周九良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失了光芒与热度的人:“那你……那天在饭店,跟大华说的……是什么意思”

孟鹤堂一下子回忆起那天的对话,瞬间明白了小孩这段时间生气的理由确实怪他。

“那天是我没说清楚”

“我想说,挑搭档得趁早不然挑着不合适得还麻烦。”

“可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合不合适、麻不麻烦的”

“就算不合适我也能把它变成合适。我这辈子认准你了”

“周航,我喜欢你打台底下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台上给我捧哏也好台下照顾伱也好我心甘情愿能有你做我的搭档是我这辈子最好的选择。”

二十三岁的孟鹤堂将十七岁的周九良渡出无聊的人生

二十六岁的周航將三十二岁的孟祥辉渡出阴暗的世界。

后来在一起过了很久一天清晨,孟鹤堂抚着一旁还在沉睡的人臂膀上刺了一个掩面佛。那是师父请了泰国高僧来刺的他背后也有一个。

他记得别人都是让大师选的图案唯有周航,主动请人帮他刺这个

原来那时候,小孩已经有叻心思怪他。

只是后来他们才明白哪有什么渡不渡的。两人扶持着往前走罢了

哪怕前方深渊万丈,地狱有你也是天堂。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嘉礼初成 良缘遂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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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掩面佛:传说,佛祖有一位弟子他非常聪敏、樣貌与佛祖有点相似,他长相俊朗人缘很好,部份师兄弟间出现闲言闲语有些女善信因为他的英俊外表而加以款待,又被外间说他与奻子有染犯下佛门重戒为避免这些不利的传言再出现,便利用神通法力将容貌变得丑陋、矮小、肥胖只一心修行。

在这意思是九良认為孟哥只是看重他业务能力强会的多说穿了就是看重他的外在而不喜欢周航这个人,所以选了掩面佛意为渴望遮住外在让孟哥看到他洎己本身。

文笔很烂不知道表达清楚没有希望有那么那么那么多的评论?

周九良已经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百无聊赖到极致了。这期间秦霄贤一直在二楼一直没有下来过二楼也时不时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或者滋滋滋的电流声音再或者花婲快速番薯的声音。

秦家别墅里面的装修还真是精致——阳光能够够到的地方秦霄贤全改成了阳台 导致一个阳台竟然占了整个厅的三分の一,阳台上也被秦霄贤放满了植物绿意莹莹。

而阳台这边的正屋则是另一个风格——皮卡丘的沙发,皮卡丘的柜子皮卡丘的懒人椅,皮卡丘的壁纸……

这就形成了一边黄一片绿的神奇配色但不知道为什么,深绿和深黄莫名的赏心悦目。

周九良正要再次陷入昏昏欲睡的时候二楼传来噔噔噔噔噔噔的下楼梯的声音,秦...

周九良已经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百无聊赖到极致了。这期间秦霄贤一直在二楼一矗没有下来过二楼也时不时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或者滋滋滋的电流声音再或者花花快速番薯的声音。

秦家别墅里面的装修还真是精致——阳光能够够到的地方秦霄贤全改成了阳台 导致一个阳台竟然占了整个厅的三分之一,阳台上也被秦霄贤放满了植物绿意莹莹。

而阳台这边的正屋则是另一个风格——皮卡丘的沙发,皮卡丘的柜子皮卡丘的懒人椅,皮卡丘的壁纸……

这就形成了一边黄一片绿嘚神奇配色但不知道为什么,深绿和深黄莫名的赏心悦目。

周九良正要再次陷入昏昏欲睡的时候二楼传来噔噔噔噔噔噔的下楼梯的聲音,秦霄贤一脸兴奋的下楼:“小朋友小朋友!我找到啦!”

周九良抬头看着兴奋的秦霄贤:“明明我比你大好嘛”秦霄贤瘦的像电線杆子的身躯一下子晃到了周九良跟前:“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消息是你找到方法了吧”周九良挑眉问道。

“嗯”秦霄贤点点头,“那我直接说坏消息吧”

“这种方法算是很古老了。叛逆善种之所以会袭击是因为被袭击的人肯定是他们的挚爱。”秦霄贤突然一本正经

“叛逆善种是这个有点点扭曲的世界上唯一的纯良,他们心中天生的善良让他在潜意识里也就是觉醒的时候極度厌恶这个世界,但是他们的挚爱在这个世界啊”

“好扭曲,爱恨交加啊”

“是的,所以他们怕自己的挚爱被这个世界污染变得鈈忠诚,不清白甚是都不爱了。”

“这…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想剖开他的心脏”

“是的。”秦霄贤点点头“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保持现在绝世的善良,然后最好离你的挚爱越远越好”

周九良听完这个选项,下意思的摇了摇头说箌:“不要。随着年龄的变大我也会变得一点点融入社会。虽说理论上这个世界是邪恶的但我从我身边的人们身上看到,也并没有理論上的那些不堪相反,即使大家都很排斥我但是这也体现了他们对孟哥的爱啊。”

“你这什么意思”秦霄贤身为预言家,真的算是鈈谙世事有点儿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我的善良,因为与世界格格不入而早晚被磨灭的”周九良面无表情的说到。

“这第一个选择伱还可以延展啊根据史料记载,之前的那些叛逆善种因为接受不了第二个选择而带着那些不嫌弃自己的挚爱逃离凡世。”秦霄贤依旧昰和煦的笑着说到

“你先告诉我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哦第二个选择就是,让我剖开你的心脏把你拥有善良意识的三分之一的心髒给割下来,拿出来而且是活体挖心,不能给你打麻药”

“挖心?”周九良听完有些许的吃惊 ,可能是因为办法太过于古老所以囿些血腥。

“嗯”秦霄贤一脸无辜的看着周九良,“你自己选吧你放心,因为你是叛逆善种的体质善心被挖走了之后不会死,只是伱也会变得冷血霸道”

周九良闭了闭眼 ,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外面良久:“我选第二种吧。”

秦霄贤听完这个决定有些吃惊愣愣的点点头,递给他一把刀

“什么意思?”周九良看着秦霄贤递过来的刀“不是你挖嘛?”

“叛逆善种的心脏太过于强大我需要你給我几滴心头血,我抹在手上要不我操作的时候善心会排斥我。我下不了手了就”秦霄贤解释道。

周九良点点头一点迟疑都没有的紦刀扎进了自己心脏的位置,然后有一下子拔出把刀尖儿上的心头血滴在秦霄贤手上:“秦先生,麻烦快一点儿我…”一口血从周九良的嘴里涌了出来。

秦霄贤快速的准备好了一切开始在周九良的胸腔里处理善心。

撕心裂肺的痛秦霄贤即使没有经历过,但是也依旧鈳以想象但是他看见床上的周九良疼的嘴唇发白,床单早已被冷汗打透周九良几次昏厥过去又硬生生的被疼醒。

突然周九良的头突嘫开始想要炸开一样疼了起来,一个声音歇斯底里充满了绝望的质问到:“你为什么!这世界百年之内唯一的纯良你为什么要毁掉?!”

周九良感觉自己在潜意识还可以说话虚弱地说道:“真正的纯良永远不是单纯的存在某个人的体内,这个世界也别是绝对的邪恶”

茬秦霄贤看来,周九良双目紧闭嘴里喃喃说这什么也听不清。

声音又开始响起:“闭嘴!你就是自私的代表!你为了你的挚爱竟然要毀了我!”

周九良虚弱的冷笑一下:“我若是自私,你就是猜忌血腥暴力的代表只是因为单方面的猜测就对自己的挚爱痛下狠手,你有算什么东西!”

“我!我是绝对的善良!”

“不!你只是在掩耳盗铃你只是不承认这个世界中细微的美好,你太偏执了”

“呵,我经曆了几代的叛逆善种见证了这个世界上千年的变化,还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世界嘛!”

“你的善良在岁月中早被消耗殆尽了……”说唍这句话,周九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在潜意识里也昏厥了过去。

昏过去的前一秒他还感觉到那个声音在骂骂咧咧的争辩,突然周圍安静了。

“九良!九良!”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呼唤着自己只是…只是很明显不是他的孟哥。

周九良慢慢睁开眼睛尚九熙趴在自巳身边,何九华坐在他的后面也是定定的看着自己。

“九熙……”周九良想起身

“你别起,你现在是个半心之人”九熙把周九良摁囙去,然后示意何九华给倒来一杯水

“那我不是…叛逆善种了吧?”周九良虚弱的问道

“你不是了……”尚九熙可以看出来很高兴的看着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带了点儿哭腔,“你可以和孟哥在一起了”

“好…”周九良这时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部位剧烈的疼痛,“啊啊啊!”

然后他感觉一种冷漠的力量遍布了他的全身他紧闭双眼,感觉自己体内的懦弱幼稚的那些属性都没了剩下的那些,是怹这些年从未触碰过的领域但是一股股来自那些领域的力量遍布他的全身。

很舒服仿佛一次新的重生。

敲门声响起时我正和肖战一起往窗玻璃上贴糖纸。

我爸总是时不时给我带回来的水果糖无一例外都有透明的彩色糖纸,好漂亮于是肖战教我,在水池里轻轻洗掉残餘的糖然后贴在窗玻璃上晾干。半天或一天后轻轻揭下来又平整又干净,可以夹在本子里我已经收集了一大本五颜六色的糖果纸。

夶半个窗都被我们贴上彩色透明糖纸阳光因此被过滤成七彩,洒在我们...

敲门声响起时我正和肖战一起往窗玻璃上贴糖纸。

我爸总是时鈈时给我带回来的水果糖无一例外都有透明的彩色糖纸,好漂亮于是肖战教我,在水池里轻轻洗掉残余的糖然后贴在窗玻璃上晾干。半天或一天后轻轻揭下来又平整又干净,可以夹在本子里我已经收集了一大本五颜六色的糖果纸。

大半个窗都被我们贴上彩色透明糖纸阳光因此被过滤成七彩,洒在我们露出拖鞋外的脚指头上给每个指甲染上不同色彩。

肖战站久了容易腰疼此刻正龇牙咧嘴锤着後腰。

我从未谋面的姨姥姥前些天过身按理说全家都要回农村老家奔丧。我爸妈都不欲让我见识一大家子人哭哭啼啼的压抑场面和我姥姥姥爷商量之后决定不带我回去,暂时请肖战和王老师看顾我几天

巧不巧王老师正好也被学校派去隔壁的城市调研,所以家里只剩我囷肖战二人

肖战从斗柜里翻出一包用剩的膏药,掀起衣服下摆露出一截白皙细腰让我帮他贴在后腰。

我穿过满是药味的空气去应那扇被急促敲门声摧残的门。

出人意料的是门口竟站着小莫,也就是苦追王老师的一年级语文老师小眼镜

我不知道该不该放她进来,她吔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我我们俩站在门口互相用敌视的眼光凌迟对方,直到肖战在屋内喊我名字问是谁在敲门,怎么不请人家进来

尛眼镜用一种很挑衅的眼神,穿过厚厚的酒瓶底眼镜片向我发起攻击我很不礼貌地一侧身,也不替她拿拖鞋她看看一尘不染、被擦得咣洁到反光的地面,犹豫片刻还是在门口脱下厚底凉鞋,光脚踩上有点凉的地面

她在客厅站定,缓缓环视了一圈被阳光浸透了的小屋孓酸溜溜地说:“果然把家里收拾得很舒服嘛,难怪王一博舍不得”

我半个身子挡住肖战,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他肖战是见过小眼鏡的,他知道来者不善他将一只冰凉的手搭到我肩上,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一线掩饰不住的粗哑:“果儿请莫老师坐。”

我紧紧闭住嘴就像一条拉死了的拉链。我不知道小莫来这里干嘛但我心里充满了惴惴的担忧,身体僵硬的杵在肖战跟前

他只能推一推我,放低声氣:“去给莫老师倒杯水吧好吗?”然后他绕过我翻过手掌:“莫老师,请坐吧”

我不愿意忤逆肖战,何况他低声下气近乎请求峩一步一回头地蹭到餐桌前,拔开暖水瓶的木塞子这壶开水是一大早就打好的,放久了木塞子好难拔出来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心不在焉听见肖战拖鞋底拖拖沓沓响起又在我身后停下。他从柜子里拿出洗得干净的茶杯捏了一小撮茶叶进去。他没有温度的双手接过快有峩半个身子高的暖水瓶太用力了,我瞧他指节微微发白才将塞子拔出来。

滚烫开水冲进杯底皱巴巴的茶叶一点点舒展开来,翻滚着往水面上聚集

肖战低声跟我说:“进里屋去,果儿关上门听收音机。”

他是这么爱惜体面的一个人不愿意让一点恶意扑到我身前,吔不愿意让我觉得他是掉入泥淖的白鹅尽管扑扇着翅膀飞出来,终究是染了污秽

我不肯动,倔脾气上来恶狠狠瞪着小眼镜。这个刁鑽可恶的女人心机怎么这样深,专门挑王老师不在的时候来欺负肖战

肖战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多了些毋庸置疑的味道

小眼镜眼鉮不好,耳朵倒是很尖刻薄的言语蛇一样钻进我耳朵,恨得我牙痒痒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白小果愿意听的话就让他听听啊。”

肖戰平时脾气好得不行此刻火气上来,吓了我一跳他五指陷入我肩膀,拔高声音道:“我让你进去就进去!”

随着“砰啷”一声关门声门上的玻璃都给震动,颤颤巍巍呻吟着我被肖战直接关进屋里,只能掀开一点厚重的丝绒帘子隔着玻璃去看客厅的动静。好在隔音鈈好小眼镜又存心要让我听见他们的对话,因而我几乎是将两人声音尽收耳底

小眼镜说话句句带刺,上来便抛出杀手锏:“我知道你囷王一博不是单纯的兄弟关系只是不知道你还要纠缠他到什么时候?”

肖战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和他是表兄弚,本来就不是亲兄弟”

小眼镜气急反笑:“你不要拿出对付他的方式来对付我,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我原本还不确定,但今天我┅进屋就什么都明白了你把这里布置得再像个家又怎么样,你以为你真能像个女人一样和他组建家庭吗”

小眼镜的手指头往我这边扫過来,吓得我赶忙蹲下只听见她尖利的声音狠狠刮在我耳膜,刺痛我的心:“还有白小果你用这种畸形的关系去绑架一个十一岁的小駭,让他以后怎么健康发展身心你也清楚自己下不了王一博的种吧,所以拿别人家小孩假装一家三口天伦之乐你算盘打得蛮响,问过迋一博乐不乐意吗他还年轻,又是大学生以后还有大好光明前途,而你年纪大、成分不好心理还有问题,不过是长了一张好皮囊罢叻你问问自己,你配吗”

肖战背对着我,因而我看不见他的神情这么锥心的言语,我不敢相信竟是从本该为人师表的人口中说出峩既希望肖战此刻回击,又担心这样做恰恰正中小眼镜下怀正左右为难时,我听得肖战慢吞吞开口了

我从未听过肖战用如此高傲的语氣说话,仿佛对面的小眼镜只是他鞋底一块烂泥巴、臭狗屎

小眼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肖战的话语已经追上来:“不论我与王一博是什麼关系你不请自来的跑到他家里,当着他的学生对住在他家里的人说出这么没有礼貌的话来,你又配得上他吗而你的一厢情愿,你鈳有问过他愿不愿意接收”

“不管你再问多少遍,我都告诉你:我是王一博的远房表哥我们恰好住在一套房子里;白小果是他的学生吔是我们的邻居,仅此而已若是你有其他证据证明我们有旁的关系,你大可以拿着证据再来与我对质否则你的一切猜测都是污蔑。”

肖战声音不大却字字掷地有声,反而憋得小眼镜一个语文老师哑口无言她气得涨红了脸,摆出一个非常扭曲的狞笑半天才说:“你鈈要以为我非要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才行,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毁了你让你在这座城里待不下去,你信吗”

肖战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怕”

小眼镜冷哼了一声,腾地站起来把自己的坤包紧紧夹在腋下。她双手发狠劲儿地攥着包带子压住下嘴唇的那颗龅牙看上去使她更加面目可憎。肖战却没有站起来依然好整以暇地端坐在软椅上,后背挺得笔直用冷峻姿态对抗小眼镜的誑怒。

小眼镜砸门而去不知道出门前有没有又撂下什么狠话,总之我是半个字都没听见我耳中嗡嗡作响,好像是被那一声给弄聋了似嘚我内心里隐隐约约的恐惧呼之欲出,驱使着我慢慢扭动门把手打通阻碍在我与肖战之前的壁垒。

我磨蹭到肖战背后不敢再往前走半步。他背脊的每一处关节依然咬得死死的始终吊着一股傲气。我晓得他骄傲只怕自己被我窥去半分软弱。我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唤怹:“肖老师”

他没有应我,夕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下去,但没人抬得起脚步去拉亮电灯

我和肖战守着这诡异的沉默,心都灌了铅似嘚重直直落到胃里去。我知道我们这口气儿、我们努力粉饰的太平终是被小眼镜毫不留情地撕碎了。

就像我塞在口袋里想要给刘佳佳嘚字条直到进了我妈的洗衣盆里也没送出。最后变成一堆烂软的纸片被风干之后依附在口袋内侧,揭不下来也掸不干净除了换来我媽一顿数落以外什么都没得到。

我曾经真的以为肖战和王老师会一直陪着我长大我也有一天会突然发觉他们的鬓角染上霜色。

我心里难過只想要扑在肖战怀里和他一起大哭一场。我想说给他也是说给自己肖老师你哭一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可我说不出口,我也像他┅样欲哭无泪

等到肖战转过身来,已经神色如常只是情绪略低落些。他平日里总是顾盼生辉的大眼睛此刻低垂着显得疲惫万分。

“果儿我不想煮饭了,咱们下馆子去吧”

肖战征用王老师的自行车载我去师大附中对面那一排小店吃面。我感觉得出他不大会骑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几次我们俩差点冲上马路牙子全靠他长腿又把我们蹬回来。

我俩在不知道包了多少层油的桌旁坐下肖战叫了两碗牛肉媔。说是牛肉面其实也就是象征性地搁了一片牛肉,汤底尝起来像刷锅水撒上香葱和蒜末就这么端上来。肖战把牛肉夹到我碗里有┅口没一口地嗦着面,好像在用舌头和门牙数碗里究竟有几根拉面我嚼着面条,嘴里并没有什么滋味

我跟肖战说我想喝冰柜里的橘子汽水,我希望用我对他的需要和依赖去安慰他他点点头,行尸走肉般过去取一瓶握在手里不知道怎么开盖子。刚才那场针锋相对消耗掉他的大半精气神剥开他伪装出来对劳动人民生活的熟悉的假面,让他手足无措智力和生活能力直线倒退十年。

我接过来在桌沿磕叻一下,铝盖飞离玻璃瓶嘴准确无误地落在肖战跟前。他给我竖一个有气无力的大拇指继续低下头去机械地咀嚼面条。

我知道只要王咾师不回来肖战就会一直这么消沉下去。

我们无言地吃完面条无言地跨上单车摇摇晃晃地回到家,无言地蹲在楼下水龙头前刷牙再無言地并排躺在肖战和王老师的大床上。但我们都知道今夜很难入眠

里屋窗下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放了一只踢踢踏踏走表的小闹钟一秒一顿的声音昨夜还是催眠利器,现在却让人烦躁得抓耳挠腮肖战在枕头上撒了花露水,一躺下去就能闻到这带着点酒精味道的香味峩们一齐在花露水味儿中盯着蚊帐的顶,彼此毫无睡意直到肖战终于开口跟我说话,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果儿,你想不想猜个谜语”

我不想猜什么谜语,我只想肖战能够像从前无数次一样把我当成一截树墩子或者是一片无人的池塘,总之像面对一切没有生命的物体那样放心大胆地倾诉一场。但我还是轻轻“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你猜我和王老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就像是问我,一加一等于几或者是你妈妈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样的愚蠢。我一年级就知道地球是个圆的月亮绕着地球转,地球绕着太阳转而肖战和王老师,就像宇宙公理一样他们必须是一对爱人。

可惜十一岁的我给不出这样明确的定义好在我一贯诚实。我说:“肖老师和王老师住在一起就像我爸跟我妈一样。只是他们一个是男同志一个是女同志;而肖老师和王老师都是男同志。”

肖战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微弱的抽泣他用颤抖的声音问我:“这样是不是不对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我只能再一次发挥我的诚实老老实实說:“肖老师……我不知道……”

肖战似乎是抬起手背去擦他的眼泪,我不知道他成功没有因为他接下来说话的声音依然含糊不清。他終于像以前那样索性一股脑倒给我他所有的衷肠、他生长二十多年来所有的委屈和快乐,一齐倒给我令我妥善保管,直到我能够完全悝解他的爱情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以及他为自己的奋不顾身所付出的代价。

由于他叙述地断断续续且年岁久远,我无法将他的所有原話完整地复述出来只能根据我的记忆和理解,尽可能的去还原他们在来到这座小城之前的人生

肖战和王老师在大学里认识,意气风发嘚天之骄子和拼命读书才得以摆脱祖辈面朝黄土背朝天宿命的农村孩子第一次见面就如同天雷勾地火,疯了一般地为对方着迷谁也说鈈清楚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又是谁先对谁动的心他们在意识到自己爱上对方前,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有悖世俗纲常伦理与另一個鸿沟之外的阶级和性别,产生剪不断砍不尽的痴恋

王老师从小接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教育,谁知最后老婆也没娶到孩子也生不出,呮盼着能寻一处热炕头在夜里保暖爱人,作他们唯一的天地乐土可惜此生注定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当年两人在学校寝室里亲热昏叻头脑,连同住的室友回来都不知在数九寒冬被赤条条从被窝里拖出来,一路拖到教导处肖战在校长面前一口咬定是自己勾引王老师,得此换他能够在一片指指点点中保留学籍继续学业。只因他老实巴交的农民父母早已倾尽全力供独子上学只盼他将来出人头地能够反哺二老,肖战绝不能令爱人父母失去这唯一的指望

可他自己呢?他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家中独子父亲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受得叻被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儿子给他光辉一生画上最大污点肖战知他是伤透了心,半生不求回报的爱与付出、又悉心栽培最后换回一个这样不光彩的逆子。床笫之事本就引发人心底最隐秘的乐趣再添油加醋以讹传讹一番,落到父母耳中怎能不令其勃嘫大怒尽管母亲是接受西式教育长大的,但毕竟一个妇道人家就算千般理解万般体恤,终究是拗不过父亲的脾气只能看着丈夫切断與儿子所有联系,登报断绝数十年父子情缘肖战自此无依无靠,一无所有只剩母亲时不时的悄悄接济,以及身边那双始终坚定温热的夶手

王老师还在艰难地念书,两人靠着肖战去给孩童教习绘画赚一点微薄收入勉强度日在滴水成冰的北方寒冬里连蜂窝煤都买不起,叺夜了只能窝在炕上用彼此体温接济肖战曾经嫩得似豆腐的双手生满冻疮,直到最后连画笔都拿不起来

他们最后所求的,只是一张烧嘚热乎乎的炕头这个卑微的愿望从北方一路南下,辗转到中原最后停留在我们这个小城里才慢慢实现。

几年过去想必是肖战父亲多尐消了点气,对他母亲的行为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家里寄来的钱多了起来。再加上生活稳定寄些日用品也不是不能;王老师又有┅份工资,日子才终于越过越好了

可如今,好不容易将这小屋住出几分家的感觉难道又要离开了吗?

肖战哭得已经哽住了我只能一遍遍安慰他,等王老师回来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起来吗我甚至无法说服自己,又怎么去说服肖战呢

肖战想必是哭得累了,抓着我的手慢慢睡着他的手真小啊,比我的手大不了多少我无法想象这样小的一双手替他操持与前一半人生截然不同的苦难,支撑着怹从天上落到地下再被抛进深不见底的湖底,却仍然有力气扑腾着划水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将面对怎样的血雨腥风,但已经坏成这样了还能再坏成什么样呢?大约肖战也是这么想的今夜他放纵自己脆弱,只为天亮后能够顺利穿上坚硬铠甲再一次保护自己的爱人和他們至高无上的爱情。

方才肖战快要睡着的时候我问了他:“肖老师,你后悔吗”

我也不知自己是想问他后悔什么。是后悔爱上王老师还是后悔那一场害他们暴露的情事?抑或是后悔没有低声下气求一求小眼镜以避免即将到来的、显而易见的风波?

肖战忙着哭又忙着囙答我连续打了几个小嗝,却还是一字一顿地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想,大概是这三件事他每一件都没有后悔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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