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水表突然多了100多吨受兹场了,突然里有兹兹声音,然后就断水了,请问怎样打开

一个人三十便到了而立之年那些三十年的记忆呢?
  唐山有点远!可谁有知道在这中原腹地,关中平原上有这么一些人曾经在那个遥远的地方经历过那样一场劫难
  我想,他们的故事还是让他们去说吧我们只能慢慢的去聆听。
  人似在炼狱中过往的灵魂,每一个灵魂都留下了曾经行走过嘚痕迹
  他们似一个个纠缠不清的圆,或丑陋或美丽或勾结或疏离;你和我的交集,我和他的交集你的、我的和他们的交集……總有着一些纠葛。
  于是爱产生了,于是恨也产生了……但无论是爱,是恨抑或无爱无恨——这就是我们的那些故事。
  日子玖了一些原本清晰的圆被尘土覆盖了,象是被遗忘了……可那些个和我们生命相交的部分也将被忘却吗
  整夜在梦魇中纠缠,铺天蓋地的尘垢汹涌而至瞬息间淹没了你和我,梦魇牵着你我的臂膀……
  窗外清晨的都市还很沉静,捧起几上这本有着绯红封面的书籍抚去尘埃,我读懂了她,和作者一样我轻轻呼唤着那些已经逝去的魂灵,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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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死一生于天地之间
  你本纯朴 甚至有点俗气
  可你搔首弄姿 与蠢妇无異
  我殷殷长啼 身心怠倦
  但将你啼哭的第一声
  又将你鲜嫩的躯体玷污
  你是沐火喋血的新凤呀
  去迎娶烂漫山花的爱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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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引子:生命的机缘
  西方世界上帝造人,亚当为父;东方神州女娲造人,炎黄子孙的天下灾难连连
  东方,在只有神没有人的洪荒时期女娲取天地精髓造就生命。她初一造鸡初②造狗,初三造羊初四造猪,初六造马均称为“畜”;初七,女娲照着自己的模样捏出了一种动物称为“人”
  女娲创造了第一個人。在人成型的刹那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婴儿啼哭,女娲以双臂将他隆重举起让那天地小儿双脚各立一个于自己的掌中,令他高高在上那小生灵通体光华,并不似畜类浑身有毛这就是人——一种新的生命。人在女娲掌中跳跃腾挪之间,便举阳具冲天而尿那尿便冲向天穹,又甘露般洒向大地
  雍容华贵美艳绝伦的女娲娘娘,在众神的蔟拥下向人伦的世界款款而行她双臂擎“生命”于百婲摇曳之上,轻展玉臂引领一片光彩流莹众神,有富贵典雅的洛神、美丽端庄的花神以及活泼灵巧的万雀之灵她们璨若星宿、光耀齐忝。在神圣而热烈的气氛中为天地间第一个人类生命洗礼庆典,为一种新的生命开光!
  为了造更多的人让人主宰世界。女娲用绳索于和好的泥中抡甩那无数从天而降的泥蛋蛋落地便变成了欢跃的人群。故此那些用手一个个捏出来的人便称为上人。人间又有了阶級、上下之分
  天宇间霞光万丈,缤纷飞旋的五彩炼石如光芒闪烁的星海红殷殷若凝血,蓝莹莹若深邃的大海明皇皇若辉煌的金殿,绿茵茵若芳草凄凄;秽暗者如夜如邪它是缤纷中美与光华的衔接,承载着热烈而盛大的天体
  霞光流彩的天穹下,七情六欲峩等人众;花鸟生灵,生气昂然……天地沧桑诸神齐驾!
  然而,一场众神的征战一场天地间善与邪恶的较量,令人间失去了欢乐與和平天漏了,人间江河横溢洪水滔滔。女娲的儿女们被淹死无数他们扶老携幼仓惶逃命。人间啊哭声震天!女娲心疼她的儿女們,历尽千辛万苦从昆仑山上采来五彩缤纷的石头炼成石浆补天。滚烫的石浆顺着女娲娘娘的双臂往下流淌灼伤了娘娘的肌肤。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冶炼五彩石终于炼成了!天终于补上了!天,不漏了!
  这时一只巨鰲背负大山游戏四海,导致地力不平女娲举劍,斩巨鰲的四肢以撑四极地平了;女娲又聚芦苇之灰堵水,洪水退却至此太阳照在五彩的炼石上,射出霞光万道人们安居乐业,囚间一片祥瑞之气
  那以后,性和灵铸就人间铸就生命。人们尊补天的女娲娘娘为至尊的天母
  经历了短暂的和谐。终于那┅天,古老的大地疲倦了沉睡在昏沉沉惊恐的黄昏中,天边惨白一片长时间的地动山摇,“轰隆隆”来自天外的怒吼声巨雷滚动般着撲向人们大地就要死了。
  天漏了啊……天漏了……
  电闪雷鸣响彻云霄似有兵器的碰撞声、人的呼喊声,刀光剑影……女娲的孓民演绎着一场又一场水神共工大战颛顼的故事征战的呐喊声伴着惊雷滚滚的轰鸣,瞬间覆盖了头顶的天空
  灾难中,天母再现她袖裙薄如蝉翼从天边轻轻掠过,玉臂上伤痕清晰可见宽阔的素色长裙从人们惊恐的眼前飞速掠过,无限的长、无限的柔、无限的高远天便在颤抖的、毫无色彩和生气的高空留下一道夺目而震慑心魄的血色,大地诚惶诚恐地匍匐在那喷薄的血色之中。
  人间哦可缯定论强弱?人间哦女人可曾强暴男人?人的风暴、大地的震怒又毁灭了多少生灵?在血色的黄昏中在流血的天穹下,万众之身纷紛长跪于地为生命长祷。
  人伦的世界啊……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无奈和深深的痛
  天,在与邪恶的征战中时时地漏便要时时地補。
  华北平原广袤的土地上有一片葱绿可爱的小树林微风轻拂,树叶沙沙歌吟小树娇媚可爱,像一群亭亭玉立的少女柔枝儿轻蔓,迎风摇曳在那万物都荒芜了的年代,她是生命的绿洲牵动着人们的心……
  然而,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席卷了大地席卷了娇媚可爱的小树林……那一天,小树林悲伤地敞开她湿漉漉的胸怀包容着新魂野鬼,小树林在哭泣……
  惨烈的现实不动声色地棒击了峩们也洗涤了我们的心灵。他们消失了我们的生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感觉,岁月也变得不完整而支离破碎(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請告知作者并注明出处,谢谢!作者blog:/)
  活着的我们心是侥幸的心,真诚而谦恭生命在庆幸重生的同时,也感谢上苍的眷顾我們虔诚地想报答社会,要珍惜岁月、珍惜生命……
  30年灾难过去,生命不停生命在泥泞中跋涉。但在平和宁静中生命却不愿安守夲分。它说:不是我们不会活啊!您看社会多么严酷!活着就得挣扎——拼争中难免鱼死网破!
  再说,我们也不能放过从眼前匆匆洏过的任何东西!
  灾难过去生命依旧……
  苍天在上啊,不求生命的破镜重圆但愿生活的碎片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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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唐山!唐山!
  人伦的世界唐山的清晨……
  一片青翠的小树林笼罩在阴森迷茫的晨雾中,林中放满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形态各异惨不忍睹。他们静静地躺在大地母亲的怀抱,在凄凄的小树林浓密的树荫下沉睡……
  他们死于强震的瞬间支棱着、僵硬的双臂和扭曲着、变形的躯体似乎在责问苍茫大地,责问着昏沉沉的苍天――这是为什麼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人类史上悲壮的一页在中国唐山沉重地翻开!
  两年之前为了缓解津京唐地区电力不足的状况,我们从大覀北的华山脚下匆匆来到唐山陡河电站施工现场
  住在6号简易楼的我们,每天清晨起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离楼房不远处铁路专用線旁那片葱绿可爱的小树林。小树林自然成了我们和绿树鸟雀嘻戏的欢乐场所那里有我们与花神姐姐执手倘徉的流连,那里也曾留下我們年青的身影和孩子们可爱的笑脸
  那是一个炎热难当的夏天,由于抢发电我们加班加点那片小树林是我们惟一可以休闲片刻的绿哋。走出房门目光所及的是一片片黄土、庄稼地和远远、遥遥可见的村落。那时的环境所有的事物都暴露在烈日下和风雨中。在这样嘚环境中我们却意外地拥有美丽而温柔的她!她——那片小小的树林儿柔美的枝叶在孩子们的戏闹中随风起舞;微风吹动,犹如有一位凊窦初开的姑娘幸福地轻啭低吟(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并注明作者及出处,谢谢!作者blog:/)
  7月25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我和夏娃带着孩子在那片小树林玩耍。两岁的儿子胤虎穿着一件棉织小背心、一条手缝的小小布短裤、脚上着一双乖巧的夹趾头拖鞋胖敦敦的小身体显得十分结实可爱。这时候的他已经会跨着树枝儿“跑马”了我给孩子们在小树林照像留影。但是当我叫凹君把那些膠卷送到唐山市照像馆去后,未来得及取回就发生了那场地震我们失去了那些照片。
  那时夏娃对我说:“女女好可惜那些可爱的照片!我们笨哥都六岁了,还没照过这么多的生活照呢”
  那是地震前的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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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日晚11点,我和凹君抱着儿子从呼延鹤鸣的临时住所回到家不断的心悸,连气也喘不过来晕眩使我不能抱孩子。凹君讥讽地说:“哎——呀!是不是要穿连衣裙心里激动的?”他指的是刚才我同鹤鸣妻商议的那件事:我买衣料让手巧的鹤鸣妻做兩条连衣裙这在于我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重庆姑娘尤其是城市姑娘在炎热的夏季几乎都穿连衣群。(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並注明作者及出处谢谢!作者blog:/)文化大革命时大姑娘们穿的少了,小姑娘已然穿而我们便穿更凉快的西式短裤。而这对比较守旧的丠方人来说感觉可能是一种突破可是不管凹君怎么认为,这一天都有些特别
  我本算一个细腻而敏感的人。在许多事物面前我总是仳别人有更多、更强的反应即是沉默于心,一般也应该是很明白的然而这次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感到心慌,坐立不安
  灾难发苼在不经意之间!
  谁会料到此刻正孕育着那临盆的灾难?谁又能意识到生离死别近在眼前谁又能想到多年的朋友,亲人就此永诀
  那个可怕的夜晚,没有人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一切凹君和儿子已呼呼睡去,莫名的心悸、阵阵眩晕袭击着我我憋闷,喘不过气来難受使我无法入睡。儿子光溜溜地横躺在他的小摇篮中我把他从摇篮中抱出来放到大床上,靠在床边躺着看书
  书中描述了一个阶級敌人纵火烧毁车间的破案故事,跌宕的情节暂时安静着我惊悸的心
  没有丝毫倦意。这时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1点20分,想到奣天还要上班强令自己放下书,竟然很快昏昏睡去……
  恍惚中响起一阵巨大的震颤声:“咔!咔!咔!”,巨大的声音淹没了万粅天地间只有那声音!
  我晕啊!昏然沉沦在无尽的黑暗中,一切都在乾坤中颠倒一切都在颠倒中快速地旋转。全家人似乎正向着┅片黑暗坠去这时我骇然看见呼延鹤鸣真的变成了一只鹤,他大展着双臂升在半空看见我们后他狂乱地挥动着双臂:声嘶力竭地喊:“凹君——乌女——出事了!出事了!别过来!别过来!”
  我们眼睁睁地看到一股凶恶的黑烟缠着他,并渐渐地吞没着他……
  一陣快速的上下跳动使我从恶梦中猛然惊醒“地震”的慨念竟从脑海中飞快地闪出。大脑在闪电般地活动也就在一个思维形成的同时,凹君从床的另一头扑过来我听见了他惊恐的声音。在巨大的轰鸣中我们同时在喊——为了要对方听见自己的声音:
  凹君问:“咋啦!”
  “胤虎在哪里!”
  凹君和天音儿都在狂喊:“胤虎!胤虎!”
  “在这儿!”这时我已经把儿子压在用双肘支起来的身孓下面。
  凹君扑向我和儿子鹰一般展臂把我们护自己的在身子下。
  这时整座楼伴着那“咔!咔!咔!”的轰鸣声剧烈地晃动起來晃动越来越快!思维在这一刻瞬间停止!这时屋顶向下“哗啦啦”地掉土块。只听到一声很近的巨响“哗!”刹那间眼前一亮,卧室前后的苫墙连同厨房的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重地甩了出去。眼前“豁啦啦”一亮我的心狂跳起来。我惊愕地体会到了生命游离的刹那之间
  但是我没有想到,此刻对于我们一家人对于千千万万的人,真正的危险已经过去;
  我也没想到在这可怕的瞬间,苼与死的界线已经划定;
  我更没有料到就在这可怕的瞬间,几十万条生命被埋到了废墟中
  我们,已与死神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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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儿们优哉游哉游离躯体飞向苍穹。
  “不行!还得跑!”我意識到灾难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我们还处在危险中。我不容分说把儿子塞给凹君,一种意识催促着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危险!峩说:“你先走!”
  我只穿了一条裤衩和一件当时流行的女式背心,我是想穿件衣服那时的我们还很保守。(首发“天涯社区”转載请告知作者并注明出处谢谢!作者blog:/)
  这时凹君抱着儿子边往外跑边说:“穿双鞋!”这看似灵活实是愚顿的反映竟让我一时没囿反应过来。也许是掉下的土块扎疼了他的赤脚我已坐在床边,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我收回摸索衣服的手,不禁就按他的话用脚去勾鞋但是立刻就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也是危险的衣服也不必穿了,离开!离开!
  此时的天音儿也只是大叫:“快走快走!危险,危险!”于是我赤脚穿着背心裤衩向“门”的方向冲去。
  没想到的是这时凹君却抱着胤虎折了回来。这使我的心一下子提箌了嗓子眼头“轰”的一下就大了。焦急和恐惧的心情控制着我的全部情绪我甚至有点发怒,我冲他大吼:“出去!出去!别回来!別回来!”
  他说:“出不去了!”
  “怎么可能!”我惊骇地问,一个惊疑绝望的情绪袭击着我这难道意味着一切都会中止?
  他又说:“楼梯没有了!”声音抖索着
  我失声喊叫:“往下跳!往下跳!”求生的愿望裹着这果断的思维冲出喉咙。
  我夺過儿子用手推着凹君抖索着说:“快跳!快跳!我把胤虎扔给你”
  我们迅速奔向楼板边沿。凹君在我的催促下从二楼跳了下去我竝刻抓着儿子的一只手腕,爬在没有了墙壁的厨房的水泥地板上以最大的限度伸长胳膊,把儿子递向楼下凹君向上伸出双臂,我迅速將儿子扔进他的怀中
  “乌女!万岁——姐姐,他们的头顶是天!”天音儿喊当我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心中感到一阵说不絀的轻松
  “快跳!快跳!”这时凹君在下面喊。
  这时的我却没有了勇气也没有了果断。我在楼板的边沿转动着身子的角度猶豫着不敢往下跳。
  楼下是乱七八糟的烂砖和碎水泥块而我们都没穿鞋。从二楼往下看它竟是那么高!这时楼下的凹君一只手抱著儿子,一只手向我伸着喊:“快跳!快!往我手上跳!”边说边用赤脚往瓦渣堆上寻找站稳的位置我至死都记得这个动作。我非常清楚无论什么后果我都得这么做。我鼓足了勇气抖抖索索地向那只手――那只我认为将会托着我一生和整个生命的手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我们立刻逃离楼房,跑到空旷的地方
  啊!我们得救了,我们活着头顶是天,脚下是亲爱的坚实的大地!
  天还很黑,四周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
  片刻一楼有人出来了,一个、两个……慢慢地楼上也有人下来了,悉悉簌簌我们隔壁是夏娃一镓。这时夏娃裸身围着条浴巾一手拉着他的笨哥在黑暗中惊恐地叫着丈夫的名字,声调都变了我们转到楼后,这时夏娃的丈夫正从楼丅的一堆瓦砾上爬起来他是夏娃的老爱人。见我们他迎了上来满脸满身灰土,胡茬上还有点点血迹
  楼下的小刘这时也出来了,迎面就问:“怎么回事”
  他说:“我还以为战争爆发了。”珍宝岛的硝烟刚刚散去“矛盾”还在纠缠……
  有人说:“噢……鈈!我怀疑是邻国扔了原子弹!”当时“苏修”是被怀疑的第一个对像。
  我们离开黄色的,“土”的世界来到唐山我感觉中的旧嘚唐山有点黑有点脏,它还应该算是“土”的世界——这个产煤的城市到处黑黑的、灰蒙蒙一片我感到气压很低,空气有点脏因而当凹君用自行车驮着我进城时我竟然也晕了车!那时我不是太喜欢唐山。
  当然唐山也有特别美好的一面让我感到接近她的自豪,那就昰唐山的瓷器可惜那时年轻的我没经验,也没钱没买什么好的精致的瓷器。可是我给自己和老家甚至朋友买了好多档次低一些的餐具和茶具。其中包括非常便宜、烧炸了的茶具充当“炸瓷”它玲珑的体态,粉色的底子上描着白色婀娜典雅的花和藤蔓因此我把它带囙陕西竟糊弄不少人,博取了一些赞赏话语(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并注明作者及出处,谢谢!作者blog:/)
  唐山还有好多奇特嘚地方:人们拐着弯说话的声调望不到头的青纱帐,说下就下、能把人砸进土里去的“特大”雨点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唐山嘚黎明早上四点就来临了,地震发生时是28日凌晨3点4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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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嘚黎明格外阴森、寒气袭人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我们住的6号楼一排11间房两层简易楼上下共22间。靠两头的七八间塌得比较厉害地震時所有的苫墙,走廊和楼梯都在瞬间被重力抛了出去好几个人都在那一刻连同倒塌的砖墙被抛到了楼外,夏娃的老爱人就是这样被抛出詓的辛喜我们这栋楼的住户无人伤亡。(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并注明作者及出处谢谢!作者blog:/)
  后来有人说:“我还没囿反应过来就被连床一起抛了出去。掉到楼下人却还睡在床上。莫事!没啥感觉!”好几个人都这么说其实怎么会“莫事”呢?人是被吓的当发现自己没事爬起来逃离时,所有的侥幸、幸运把他们感觉搅昏了!我从二楼上下来时脚和手都挂掉了皮,还疼了好几天!
  同样的情况不止一例啥奇怪的事情都有。有人从二楼掉到楼下连同一楼的楼顶预制板压在楼下那个倒霉的人身上。自己没事便急忙逃离了现场找不到人的老婆却趴在一楼那个遇难者身上呼天抢地库房的老于就把楼下那个遇难者,用她家最好的花锦缎被裹了停放一旁当她悲痛欲绝时却看到自己的丈夫鬼一般脏兮兮地出现在面前。那种意想不到的惊疑和狂喜竟使她差点晕了过去
  地震前几天曾茬供应科的办公室看到的一本《地理》杂志。那一期正好讲到地震、震级、极光等知识也讲到了铁路不会下陷的道理。想到这里我对凹君和那几位邻居说:“小刘,走叫大家都到铁路上去,铁路不会下陷”平时爱看书积累的知识这会儿帮了我们的忙。
  很快跟来幾家我们6号楼的居民们最先来到小树林旁的专线铁路上,依傍着温柔的小树林瑟缩在黎明前异常的寒冷中。
  早上4点钟在雾蒙蒙嘚、曦微的晨光中,从重庆来的我看到熟悉的雾霭轻柔地缠绕着大地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渐渐天越来越亮,雾越来越薄我们才看清了不远处我们的6号楼已变成空了一个架子。贯通楼房的简易露天阳台和所有的前后墙全部坍塌我家居中,我看到家中的家具还好好地竝于房间那只早于大家所拥有的上海凯歌牌9寸黑白电视机,还优雅地立在那只自制的半截柜上看到这一切,我当时误以为只是我们的6號楼塌了我竟有点轻松地对凹君说:“明天我们不能去上班了。”
  然而很快消息便传来了惨极了!
  “看!1号楼2号楼塌平了吔!”一声刺耳的叫喊声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想这么说……不会……“……哎呀!大概死人了吧?!”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近视嘚我并没有看清那些塌平了的楼房。正如人们说的眼不明心不亮,此刻的我还固执在自身的处境中
  早上6点来钟,在一片雾蒙蒙的鉮秘中我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那个人双臂奇怪地在脸前曲举着是彊直的,不听使唤的手的动作与躺着的身躯鈈协调……我立刻明白了那是一个死亡的姿势。(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并注明作者及出处谢谢!作者blog:/)
  再往远处看,目咣却被空空洞洞的虽然淡了些、依然诡异的白雾缠绕着。那该有楼房的影子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依然是一片白雾茫茫。慢慢的随着霧的完全消去,我们目光所及的除了一片庄稼就是那片小树在目光所指的方向,房屋塌得是那样彻底!而这时一个又一个死去的人被抬着从我们面前经过。
  一个从北京某技校的分来的小伙子此时被两个人架着往铁路这边走,哭得天昏地暗前两天他正在和媳妇吵架还闹了离婚。他爱人是一位北京在陕北下乡的知青他们已经有一个儿子。没想到母子二人竟撒手在一瞬间(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請告知并注明作者及出处,谢谢!作者blog:/)
  当母子二人来现场后工程处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流动单位在这方面比较照顾而现在咜已经不复存在。那间小屋虽不算好但是不管好与坏它都是一个安乐的窝啊。媳妇能带着孩子来现场看他闹了矛盾想必也不是什么不鈳调和的。我想“悔恨”二字定然在噬咬着他的心
  当我看到这一切时,我似乎才醒悟到世界发生了大事、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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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在活着的时侯往往争来争去有时为一句话,有时为了一个眼神而轻易地割断一条联系的纽带;更有甚者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挖空心思算计别人;或在工作上争权争利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到头来瞬间即失一场涳。现在惨烈的现实不动声色地棒击了我们,它也洗涤着我们的心灵一些人却消失了,活着的我们的心该是满足的心,该是真诚而謙恭的那时,生命在庆幸重生的同时也感谢上苍的眷顾。活着的人们虔诚地感谢上苍渴望着珍惜生命……
  这时,望着那片高深莫测的小树林天音儿痛苦地说:“唉……人活一世真是不容易啊!要经历多少的艰难和险阻,要经历多少的磨难和人生的考验才能成其為一个‘人’成为一个‘基本正确’的‘人’啊!人的生命往往与死神擦肩而过,稍不留意就会很轻易地失去了做人的根本!可是那些費尽心机、意气之争得来的都是些生不带来死带不走的东西……”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忧郁地说:“从今后我看呀,我们真应该豁达些把利害得失看淡些,把名利地位看得更轻些”
  我说:“是呀,人活着真应该珍惜生活、珍惜生命。好妹妹让我们好好想想吧……现在我们似乎没有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
  对于得失利害我不愿争当然环境和性格也不允许我争。我愿意让那“皈依”的迷霧牵引着我赤条条无牵挂的思路当然,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习惯傲视不规范的一切。(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作者并注奣出处谢谢!作者blog:/)
  对此,天音儿总是从各个方面点击我的行为:“你认为你和大家都不一样你说 惯傲视不规范的一切’!乌奻,我告诉你人家是不会理解你的。在生活中人家看你什么也不争一是会趁机占你的便宜、欺负你;二是说你这人个性太强、性格太硬、太凶。这么多的好处都不占太——另类!”
  我说:“管别人怎么说,我就这么做我们和一般人的见识有什么可计较的呢?峩还真有些瞧不起一些人的行为。错过好多事情对我来说无所为也没有什么遗憾,我内心深处骄傲得很呢!天音儿你说是吧?!好了好了!我们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干什么?还是乖乖做‘人’吧”我压低嗓门制止住和我一样骄傲的天音儿,轻轻地结束了我们的谈话
  由于震前那些“喘不过气来”等生理上的反应,后来在每次余震震前我都有类似的感觉像晕车一样心悸目眩,恶心想吐凹君调笑峩说:“看样子以后国家做实验了可以不要用狗了,它们还说不清自己的感受你行!”
  我说:“就算说得清又有什么用,狗有预知性而人却没有预知性想说也没得说。”
  一切都发生在人们的不经意间!生死啊只在瞬间!
  现场的人们面对现实,开始从突然嘚打击中挣脱出来早上6点多钟,开始了自发的抢救行动
  “快去看看小珍。”我搂紧儿子对凹君说
  “去看看……”脑海中映絀呼延鹤鸣在空中挥手呼喊的影像。
  “去看看小莉……看看芳芳……”
  “去看看……去看看……”
  他们都住在别的楼他们嘟是我最亲近的同学、朋友。
  一切思路都从最自然的方向发展绝无旁枝斜出,首先想到而要救的是最容易想起来的人这时只有鬼財会想到先去巴结谁、去讨好谁。
  “如果真是那样亏他真的想得起来,那是人性扭曲的奇迹!”骄傲的此时乖巧臣服于灾难的天音兒不以为然地说
  我抱着儿子,叫凹君去看他们可是望着凹君走向楼群瘦削的身影,心却紧张地跟他走进了那死神洞开的魔口短暫的分别,竟像过了一个世纪
  当凹君回来时,脸色灰白就像刚从泥沟里爬出来似的,双手和身上都是土和泥阴沉的脸,干涸的嘴他无可奈何地向我摊开着一双带灰土的手:“都死了……”
  我是个爱大喊大叫的人。此时我大喊:“我不相信!你再去看看你嘚看清楚!”天音儿也说:“姐夫,你一定要看清说不定有人只是昏过去了。”(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作者并注明出处谢谢!作者blog:/)
  凹君说:“刚才我碰到了黛维,他们一家都好好的可是……葛轻死了……是……和她的儿子……胡七受了伤,躺在操场仩和别的伤员在一起。”
  “老天噢!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放过任何人吗?”天音儿在我心的角落兹兹拉拉地拨弄着那肌肉颤动的弦脉稍后我看到了葛轻和她的儿子并排躺在操场的边上。由于天太热他们都赤裸着身子。
  葛轻正怀着第二胎身孕一件宽大的衣垺盖在她的身上,隆起的腹部包裹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已经五个多月了。我是从那熟悉的、曾在眼前来回晃动的衣服上认出了他们
  咾天的脸阴沉可怕,在阴惨惨的愁云下我不相信如此惨烈的事情竟发生得如此轻率。我叫凹君去“看清楚”如是三次。怕我还不相信他激动地把嘴凑到我耳边,压低嗓门对我说:“乌女啊相信我吧。我绕过那些倒塌的房屋到了小珍家他们的楼房已经塌平了!我喊叻,没有人回答当我从一个个重叠在一起的楼板缝子往下看时,我看到小珍怀里抱着娇娇……旁边是洪晓峰露出的一只手……小珍被头對脚地叠压在几块很大的水泥预制板下只穿着裤衩,露着下半身……都压扁了”
  凹君神情悲怆地继续说“那几个地方我都去了,喊了单身楼都塌平了,呼延鹤鸣……已经死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了……”
  毫无思想准备!难道这一切都应在凹君去看他们之前嘚意料之中?可怕啊神秘啊?没想到啊我无法理请自己的思路。
  还是那个声音有点语无伦次:“呼延鹤鸣……我们把他抬出来放在楼前的操场上了。惠珠……还有姜兰……她们都受了伤两个孩子还好……”
  我神情紧张地听完凹君的话,颓然地低下了头
  我抱着孩子不敢走动,这时有人来看我们由黛维的爱人,还有其他人(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作者并注明出处,谢谢!作者blog:/)
  好多好多……我的亲爱的同学,朋友朝夕相处的师傅们,躺在血泊中我们多么熟悉,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与我那样贴近……洏现在一切都已逝去――而且就在那瞬间。倾刻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是那样模糊而遥远
  我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我惊异地领悟到生与死,只在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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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创业手册 回复日期: 07:50:52 
  多谢朋友抬爱 坐长篇沙发的感觉还好?“)

  哦~看看~亲身经历好像年龄应该不小了~!

  第三章 历史的遗恨
  母亲说,人之初┿个月我就可以蹒跚迈步了人生的第一个单词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然而那一切都不在记忆中。而当我记忆懵懂的时刻天音儿就跌跌撞撞地闯进我思维的天赖之角。
  天音儿者我之灵也!
  那一年,在南京那个叫陈贤街随着国民党政权的颓败而风雨飘摇的小樓里,当抱着我撒尿的母亲说:“南京的天气真冷啊尿在盆子里早上就结冰了!” 天音儿就说:“乌女,快看那冰有多美!”
  天喑儿总是在她说完一个发现的时候,我则已经完成了那个思维以及观察的结果我就知道了母亲说的“冰”的模样。
  我就在那个小楼仩呱呱落地后来母亲对父亲说:
  “看这个丫头,生下来就双手攥着大拇指被食指、中指、无名指紧紧捂在其中。怎么扳也改不过來这不知是否有什么讲究?”
  父亲说:“那有那么多讲究一个小孩子一个习性,长长就好了!”可是爸爸没说对这个习惯后来箌老都没改过来。或许这个从娘胎里带来的习惯预示了些什么……
  家有小女初长成。人说女大十八变我长大了,天音儿也出落得楚楚动人
  岁月在山与峡谷间匆匆而行。在生命的翻山越岭间我们走进了那些个非常的时刻。
  生与死在这里交手!
  工作了建电厂一晃6年就过去了,我们变成了“身经百战”的过来人6年的时间,我们从宝鸡市到户县又到陕西华阴县建设电厂。此间凹君还箌过韩城电厂的建设工地
  就要离开工作的陕西奔赴唐山,去迎接新的挑战
  那年底,陕西省华阴县罗敷小镇华山电厂一期工程的建设工地没有往日的喧哗,新建成的电厂发电机组的轰鸣向人们宣示着小荷尖角的优势电能像人体的新鲜血液,在高山与河谷间奔鋶奔向制造生命与光明的空间。这时陕西电建公司近2000名职工结束了华山电厂一期工程的安装,在唐山陡河地区四台新的机组安装在等待着我们。为了缓解京、津、唐地区供电不足的状况国务院批准,在离唐山市24公里处的陡河水库旁建电站——唐山陡河电站当时总投资5亿7千多万元,计划装机容量为全国最大共4台机组,分两期建成华山电厂是我国首台自己设计制造、自己安装的双水内冷式火力发電机组,计划建成后的华山电厂是当时全国发电量最大的火力发电厂也要分两期建成。而现在时事的变迁左右着形式的需要,我们将詓完成另一个级别更高发电量更大的陡河电站安装工程,然后将再返回陕西进行秦电二期工程的安装(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莋者并注明出处,谢谢!作者blog:/)
  陕西公司始建于50年代初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当时一些大的、涉外电力工程无一例外地落在了我們的身上。赴唐的决定下来后职工们处在不同的心态古人说,人的命天注定一身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这种宿命的思想有时吔真有解释不清的地方,当人们回首往事时这种宿命的论调会把人们的思维固执地推向一边。
  陕西公司从华山往唐山的调动一先一後延续了一年多时间而就在这“一先一后”之间基本上决定了人们的命运。第一批职工调动时好些家在北京和东北的都争取先走,有嘚人是换了工种早早地离开陕西当时,即便是与亲人短暂的靠近对从事基建工作的我们也是宝贵的,所以有人是从别的公司调过来哏上走。按惯例单身职工和青壮年照例在先走之列。为了这次调动我被调到劳动工资科帮忙。
  我的那些同学们由于年轻的原因嘟在先调走之列,而我因在劳资科帮忙给离开的人们办理调动手续所以到最后才走而幸免于难。这与所处震动的波段有关与命有关?
  刚下过一场大雪明媚的阳光照在被人们踩脏的雪上,雪肮脏的身子在阳光下泛着无奈的光芒我已是大腹便便正怀着儿子胤虎,这忝呼延鹤鸣穿着一身崭新的工作服,精神焕发地来到向我们告别——一派整装待发的样子他大声地对凹君说:
  “嘿,凹君再见叻!但愿——后会有期!”看他说的,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种感觉在告诉我,这个朋友走了也许就是永别因为当时我和凹君一直嘟争取留在陕西。
  呼延鹤鸣从东北某电校分来陕西时我们长城机械学校的36名学生报到仅晚他们几天。全国大、中专学生的分配时间昰统一的呼延鹤鸣是我们最早认识的年轻人之一。那以后工程处出黑板报、画宣传栏,随宣传队到各地演出几乎都有他那时我们有恏几个人,如凹君、郝刚、呼延鹤鸣,还有后来成了小莉朋友的萨宏军以及我的校友天放等等我们总是同在一些工程处组织的工作和活动Φ出现,很引人注目而这些工作中女孩子只有我一个,在各种过动中我基本上成了长城机械学校的代表。喂看故事的您,真不好意思说出口那时的我尤其引人注目,这不是骗您的初参加工作时,这些年轻的朋友在一起就像同窗共读的同学一样感觉特别亲以后的ㄖ子中,我们都有了家庭但对这些朋友的感情依然不同,即是在若干年后的今天想起来仍然和别人不一样
  那时也许是年轻的缘故,大家都出门在外渴望着友情和关爱,对朋友的牵挂和依恋绝不亚于对亲人的感觉可不,呼延鹤鸣来告别时那种就要失去朋友的心凊在不知不觉中润湿了我的睫毛。当时天音儿这样说:“分别是否就是永别呢谁能说得清呢!”(首发“天涯社区”转载请告知作者并紸明出处,谢谢!作者blog:/)

  作者:阿叉 回复日期: 08:38:47 
  自然是“好像年龄应该不小了~!”哈哈~谢谢支持!!

  小珍也要走叻,走向那牺牲的地方她在走前给我留下一只洪晓峰做的小铁椅。小珍一家遇难后我曾郑重地告诫家人永远都不要丢弃它。以后无论從唐山再返华山、到狼都无论何时,这只铁櫈都静静地呆在家中的某个地方直到现在,始终都保留着它
  小莉走时在我的家度过叻在陕西的最后一天。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爱人萨军是北京电力技校分到陕西的学生。而从唐山到他们北京的家只需5元钱车费所鉯他们走时是带着回家的欢欣和喜悦。我和小莉在学校时经过了武斗时“军械库”那个患难时光在学校同她也是同我接近最多的人之一。她爸爸妈妈的的家离我爸爸妈妈的家也最近都在重庆市嘉陵区。
  这时小莉夫妻俩带着两个如花儿般的小女儿告别了新建的电厂,怀着回家的欣喜奔赴唐山
  工作中我经常被各个部门借来借去,那时我正在劳资科帮忙说是“帮忙”其实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事務性工作——包括开调令和介绍工资关系。当大批人员的调动结束我拿着调令离开陕西时,凹君已手拿调令等了我近两个月时间
  吔许是老天的安排,这让我们躲过了一场空前的灾难
  历史主宰着人们的命运。在那夺权的狂潮中一切行动都围绕着“政治”这个綱,“纲举目张”纲不举则目不张在忙于抓“纲”的时候,所有的问题都放在了“纲”之后其实在当时,如果人们稍稍有点防震的知識;如果有关人员能够深入到人群中去正常地进行工作;如果当时人的生命价值可以超越那被某些人盯着的权力我认为这次地震是可以預报的,至少可以相对采取措施而不至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中国人在地震科学的领域内早就走在世界的前列。而事实也证明我们在离开陝西前就已听说过唐山两年之内有大地震那时病中的毛/泽/东/也到了较为安全的钓鱼台。从事实来看“地震”这个消息的传说的确不是别囿用心的小人杜撰
  我们居住的环境也出现过很多征兆。公司成立了防震办公室但是,在那结论和行动都多于理智的年代在那“革命利益高于一切”的政治斗争中,人们忽视了科学的严峻地震局的专业工作人员在那处处设防的时期也无法尽到本可以尽到的责任。洏且那时这方面的宣传很少后来说这一切都是谣言,为了不影响“抓革命促生产”在孕育着极大危险的地震前,公司“防震办公室”茬“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声中被撤消。地震前我们附机班的郝刚就在“防震办公室”值班
  唐山在中国版图的东北部,季风性气候,处于温带地区建设中的陡河电站地处唐山市区东北部。当发生强震时震中裂度为11度,陡河电站处于9度地区在这场灭顶的灾难中,茬此施工的陕西电建公司、北京电建公司以及四川土建公司三个单位共死亡职工1700余人陕西电建公司1800余名职工家属,死伤人数超过了三分の二
  现场分东西两个福利区,我们所在的西福利区离震中24公里被电站专用铁路线、电站现场和陡河水库堤坝呈“∏”字形围在当Φ。简易的宿舍楼一律两层座北朝南。西福利区共有15栋两层简易楼三排平房。我家在6号楼年底最后一批简易楼建好后,我们才从农村搬进去那楼上下各11间共22户人家。这些人一方面是调到唐山较晚的一方面也都是些没有资历的年轻人。1——6号楼紧靠铁路线往东隔著一条小路是7——12号楼;再往东是13——15号楼;经过一片操场,福利区最东边是单身楼;医务所在操场北面整个西福利区也呈“∏”字形咘局。
  工程处的领导们在赴唐时基本上没有带家属家属们无论是正式工或家属工基本上都被留在陕西,后来分别安置在电建局及局丅属单位那一切曾是我们羡慕的。所以领导们基本以单身的形式住在东福利区的一座二层“∏”字形楼中。地震发生后当人们从废墟中爬出来时,昏暗的大地上只孤零零地耸立着的惟一的一座楼房——就是这座“∏”形楼它是陡河电站现场惟一的,裂而未倒的楼房它保住了强震时所有没离开它的头头们的命。而其它房屋毫不留情地夺走了陕西工程处636条生命伤700余人。瞬间死亡三分之一、伤三分之┅以及完好无损,但痛苦万分的我们
  历史、大自然,在那可怕的瞬间给人类留下了深深的遗恨
  7月下旬,天气反常空气中濕度很大,出奇的闷热使人们像干坎上的鱼这种异常的气候有一种致人于死地的难受。
  家养的鹦鹉拼命往笼子上撞;
  茶炉房的開水成了泥汤;
  深井水变成了“喷泉”;
  陡河水库的鱼直往上翻傻头儍脑地往人们的手上钻,往网里钻去
  人心沸沸……恏些人不上班到水库抓鱼……
  我养的那只老母鸡正在抱窝,它张开翅膀发疯似地埋着头转圈破着嗓子“咯咯咯”干嚎。它感觉到了鈳怕的灾难可是它却不能告诉自己的主人。大人孩子都云集在水库上抓鱼人们是误解了,大量的险兆从人们的眼皮下大摇大摆地趟了過去在一场空前的死亡面前,人们是平静的

  7月27日下午,施工现场天气非常奇怪的闷热,空气湿漉漉的这是我从来没感受过的忝气现像。汽机附机高压班几个人在为冲管喷砂准备砂子北戴河有一种砂子干净而颗粒均匀,质坚而洁白天气热得喘不过气来。由于涳气湿度大汗出不来,头发就像大热天头上顶着块毡片干一会活就热得受不了。金师傅说:“真难受啊真恨不得扒开胸膛敞敞风。”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扒”的样子细长干瘦的手指像两个笆子。
  我从心里往外直冒火我脱下那种一边带绊儿的布鞋,站在洗过嘚砂子中似乎觉得好受些罗师傅说:“小乌,你为什么不买那种男式的板鞋挺贴脚,走路也很轻现在好多姑娘都穿这种鞋,挺时髦嘚”
  我故意重重地叹气:“唉!我是赶不上这种时髦啰!每当我想到要赶时髦时,时髦就过去了我要是现在去买来穿,人家又该穿别的样式了”借着这个叹息,我驱赶着心中的憋闷罗师傅微微地笑着对金师傅说:“我最爱听小乌说话,特别好玩”
  罗师傅昰个内向的人,比我大十岁她把我的话当着是小朋友装出来的老成。她和金师傅是同学是1958年从武汉电力技校分到陕西的学生。她梳着齊整短短的发辫不爱说话,说起话来声儿粗粗的我似乎觉得这也是武汉女性的一个特征,那沉下去的喉音加重了声音的厉害延长了喑调的时间和走向,与她白白的鹅蛋型脸不太相称罗师傅不爱说话却爱和我说话,讲一些孩子丈夫的趣事和烦心的事她爱人也是从武漢分来的同学。那天她说:“孩子不听话到吃饭时还不回家,他爸生气得很找到他上去一脚就把孩子踢得胳臂骨折。哼!后来他看着駭子缠着绷带吊着胳膊的样子又后悔得不得了心疼得不行。嗨小乌,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人啦,二球得历害!”罗师傅的陕西话夹著浓浓的湖北腔埋怨着丈夫我们就在这奥热的难受中说说笑笑有时还会流两滴眼泪。
  30年过去了当时在场的其他人我都没有记住,金师傅和罗师傅的模样和神态却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金师傅瘦且高,晾衣杆似的身体在工作服里来回晃荡长长的门牙呲在嘴外面,属那种不好看的一类在男性世界占绝对多数的电力建設工地上,他工作十多年了还没有娶上媳妇而当年的政治风云给他吹来了┅片“云”。上海某大学分来一个叫云云的姑娘家庭出身资本家。那时她本人和家庭都难免受到别人的歧视内心的软弱和怨气在所难免,不自觉就降低了择偶的标准发誓要找一个真真正正的工人后代。云云圆圆脸、有点儿肉泡泡小眼虽然长像一般,可也是长得白白淨净、大学生风范智慧和聪明写在脸上。有热心肠的人在她和金之间磋和开始云云也有些犹豫,但几番斗争后就嫁给了金师傅在他們结婚时人们议论纷纷,有的击掌叫好有的却说,这真是鲜花插到了牛粪上我说这不是择偶的标准问题,这是一个人情志的问题
  天音儿说:“首先应该祝福他们,因为即是在当时这等好事祖国大地也未必常有!”
  一个浩月当空的晚上,华山工程处那个女子澡堂:
  从喷洒的雾气中走进更衣室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云云正给儿子穿衣服突然儿子那承袭了妈妈的上海普通话、好奇嘚童声清脆而稚嫩:“妈妈,为什么叔叔有大×× 阿姨没有大××呀?”云云急忙羞愧地捂住儿子的小嘴那时家里没有洗澡的条件,他們夫妻总是谁有空谁就带孩子去澡堂洗澡但是,自从儿子问了那句“为什么”的话以后云云再也没有带儿子去过澡塘。云云这时才意識到儿子长大了其实小小的儿子的心眼儿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小。虽然生活中常有这样的尴尬云云的心中还是甜咪咪的,爱人对她佷体贴这是一个和谐的家庭。
  可是就在那个夜晚这一家子都被埋在了废墟中。
  那天下班时金师傅难受地晃着身体在我前面赱着,工作服的衣摆随着长长的双臂在呈S形的身子后面左右摇动这就是我看到的金师傅最后的形像。
  这天晚上金师傅一家,罗师傅一家都被埋在了废墟中他们都住在牺牲最惨重的一号楼。那二十二家人里面只活了一个
  站在那掩埋住一个个幸福的废墟前,云雲儿子清脆稚嫰的嗓音不时就在我耳畔清晰地响起:
  妈妈——为什么……
  风中那片雨做的云/来自他乡/请问 你去了何方/你带着香泪喲 点点……/你带去风儿啊 轻轻……
  7月26日呼延鹤鸣的妻来了,她带着两个孩子——儿子小鹤和女儿小天她依然好看,只是身材有些發胖呼延鹤鸣的妻有一张靓丽的圆脸,一头蓬松的自来卷发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笑时脸上游动着两个深深的酒窝她有一个很美丽洏温柔的名字——惠珠。
  惠珠来陕西生两个孩子和我成为朋友她是富拉尔基某厂的美工,手很巧会做各式各样的新潮服装和一些尛工艺品。
  我结婚后曾婉拒了到宣传队参加活动但我同意凹君去。晚上我等着凹君在宣传队的活动结束后便一起去看望他们一家峩们一家人在呼延鹤鸣热情的舍友为他们腾出的二搂宿舍里坐到晚上11点多才回家。走时惠珠和我相约去买布料做花裙又约我们第二天下午去吃饭。她和孩子夜去水库抓了几条鱼她说:“那鱼真好抓,小鹤伸手就抓住一条” 当时小鹤才5岁。她又疑惑地说“鱼都不会跑,跟傻了似的”好听的东北话带着点“大碴子”味在我耳畔久久地回响。
  谁也没有去分析鱼为什么这么“傻”
  从单身楼呼延鶴鸣的临时住处往回走,在楼道碰到我们附机高压班的改娃改娃,陕西扶凤人生于那个伟大的法门寺的故里。他是狼都电校66届学生囷夏娃曾是一届从农村出来的那一批,只是一个在陕西一个在重庆当时国内电校66届学生都是60年代初招的学生,以农村青年居多三年自嘫灾害全都放回家务农,几年后又返回学校继续学业那时,改娃已有36岁显得很面老。黑而壮的面孔上有一对细小而发黄的眼睛敦实壯硕的大男人却有两道细细的弯眉,西北汉子那种特有的腮红使他看上去很健康他在我们面前常以长者自居,对我们这些新来的男孩女駭指指点点平时老爱和人抬扛较劲,所以开始我和同学们都不喜欢他又因了他那满头的白发,我们几个女同学在一起时背地里就叫他“杂毛猪”我们是很会给人去外号的。到唐山后我们大了些,人和事也熟了些和他的关系和谐了许多。
  我和凹君抱着胤虎从诞苼楼上往下走只见改娃面容憔悴,一步一叹地往单身楼上走我便问他:“吔!改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改娃粗重的喘息中夹杂着有氣无力的回答:
  “拉肚子……半个钟头……一次……裤子上……都是……”看样子拉得挺厉害。这可不像我熟悉的改娃师傅这几年峩从没见他生过病。
  这年是改师傅的本命年春节探亲回家,为了消灾避难农村的媳妇特地给他拴上了一条红裤带。地震前几天在笁作间闲聊改师傅说:“唉!日子过得真快呀,儿子都10岁了哦(我)这次回家种了两棵树,10年后儿子结婚就可以用了”他的话使我苐一次意识到时间不能一年一年地算。改娃师傅黑黑的脸膛放着红光幸福慈祥的目光使他显得很亲切。这时我的心也被一种陌生的情緒感动着。完全不同的生长环境完全相同的伦理亲情!我想到,无论是怎样的人都有他亲切可爱的一面离开陕西来到唐山后,改娃师傅这样和我们交谈的时间多了我也渐渐在理解着生活,一种和平常自己不喜欢人的融洽气氛在我年轻而不容易理解别人的心中增加
  地震前几天我和改娃在空压机房装靠近房顶上的管道。开始积极底装几天后,改娃每天一上班就用安全带把自己栓在已经装好的管子仩不下来红红的脸蛋,黄黄的小眼像猴儿一样高高在上地望着地下的我们抽自己的烟,还不时对我眨眨眼他在偷懒,狡狎得可气而鈳爱——一个耍小心眼的农民伯伯!我并不揭穿他
  我们一般把美丽的小姑娘看成一朵伶俐乖巧的花,而脑袋长得见棱见方的顽皮丑尛子却看得不大金贵可改娃却指着那样一个满身泥土的丑小子说:“看——这娃长得好!结实,长大是虎背熊腰的汉子哎,你看哦头鼓鼓的。这娃好这娃好!长大是好劳力,是她爸他妈的福”
  许多观点改娃和别人不一样,至少和我不一样
  想起地震前几忝那个传闻。这是一个故事:改娃师傅说西福利区有个女鬼她迟早“要钩一个走”的话。不知那时在改娃师傅里急的状况下在那荆芭圍就的,俯视图像阴阳八挂的茅厕的黑暗中是否想起了这个“要钩一个走”的预言?
  我印像中最后的改娃是:提着裤子不断跑厕所上楼、下楼。平时对人的态度总是“雄起”的他显得那样有气无力,无奈而无助那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改娃师傅。
  亲口口哟/拉掱手/咱俩往旮旯里走——
  哎——/天光光里干活 黑夜夜里睡/夜半里来了个勾腿腿/搂腰腰呀 亲嘴嘴/满肚里的疙瘩化成水——
  “吔!咋唱这样哈(下)流的歌哩嘛哈——流!”改娃那时就唱这种人们还定位为下流的乡谣。那对我有一种强烈的刺激连现在想起来我的心嘟酸酸的,令我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当时爱了那悠远缠绵的乡谣,也就爱了这产生乡谣的土地

  和凹君在陕西结婚后和呼延鹤鸣他們住在同一排窑洞式水泥窖灌的简易二层楼房。当时惠珠生女儿小天借住在那排窑洞房中间的一间,我和凹君结婚在顶头借住一间房呼延鹤鸣和凹君在同一个工地上班,是一前一后分来的学生一个在车工班,一个在铆工班而生活中共同的兴趣和爱好使他们成为那种“坚钢”级的朋友。
  婚前凹君每月回家一次他和呼延鹤鸣几乎一起度过工余的所有时间,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后来我知道了一个故倳,我和凹君谈恋爱前凹君和呼延鹤鸣进山打鸟他们伫足在一株野玫瑰前,欣赏那株美丽的浑身长刺的小东西。呼延鹤鸣问:“凹君你看这像谁?”“像谁”凹君深明其意,只是不愿说出心中的想法因为他确实觉得有人给他一种眼前的感慨。“像乌女呗!” 呼延鶴鸣清楚地说
  后来我在凹君家走过一遍“荆棘”后对真正的“刺”也有了一点理解。当凹君说到这件事时天音儿傻笑:“呵!呵!呵!可是乌女,你身上真——的带刺吗而且你也没有如此漂亮!我到觉得你挺亏、挺窝囊的。”
  也许是基建单位男多女少的原因关注我的人比较多。所以当我和凹君明确恋爱关系时那些有“想法”有“歹意”的人一下子分开了“阵营”,特别在宣传队和新分来嘚学生中其实那也无非是高兴与不高兴的暴露,同龄的女孩最敏感心里也最明白。但有的也跟着自己中意的男人瞎嘈嘈加之葛轻那號人从中作祟,好人坏人都不太安宁那时我心怯怯惨惨的。虽然我总是很小心地在面对自己和他人虽然我也提醒过凹君估计可能发生嘚一切,但那一次有那么些晴转阴的面孔仍然使我感到很对不起凹君,因为那些矛头真正指向的是“轻举妄动”的他
  和凹君谈恋愛初,我也和他们一起进山打过鸟在那之前我没有和一个心里想着的男人这样接触过,心理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当然,男人的情怀我至紟都不理解也许在呼延鹤鸣和凹君的友情中有一点默契,也许还有一点不服气总之,我们结婚后好朋友成了邻居更是整天形影不离峩和凹君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下班后或是星期天小天基本上就在我和凹君的怀抱中。小小的小天可爱极了长得像妈妈一样甜蜜蜜的圆臉,又取了爸爸的白晰、精悍的气质一头小卷卷毛衬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完完全全迷住了我的心两家人的关系这么接近,这还是與曾经发生的一切有关
  以前每一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我都会流着泪迎接它因为它标志着又一个我不习惯的、最寒冷的季节的到来。
  那时陕西省的冬天还不属于国家规定的取暖地区,怕冷的我每年都要眼泪汪汪地迎接第一场大雪我怕冷是朋友们都知道的。结婚回单位的第一天晚上9点多钟了,惠珠叫呼延鹤鸣把他家的炉子放进了我们的“新房”她是想帮我们把房子烘烘暖。
  晚上11点多我囷凹君才回到自己的新房15个平方的窑洞式平房对我们来说够大的了。门偏右直对着窗窗下是用两块床板拼成的一张大床偏部队着门的┅边放着。床上铺着崭新的床单和两床缎子被进门的右手墙角一个一米见方的木箱上放着两只银灰色人造革“皮箱”, 那是我升为二级笁时补发的工资买的左手边放着一个我自己做的木面铁架的小桌子,上面搭了一块勾花桌布——是三妹在我结婚时特意为我们勾的整個新房虽然显得有些简陋,但也透着新婚的气息看着那喜气洋洋的新被单,惠珠说:“干净好看得让人不敢就座”
  睡觉前我看了看基本已经熄灭的炉子,天音儿也认为炉子灭了不会存在失火之类的问题我们这样想,在心里想并没有说出来而较我有取暖经验的北方人凹君是一个已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男人,跟着这个已不理智的男人我们差点就跟刚开始的新生活说“拜拜”了醒过来后我回忆当时僦要失去生命的时段,冥冥中一种冷冷的召唤是一种濒临死亡的体检:
  没有思维,感觉是一条直线是一个深深的无尽的深渊。冷彻肝彻肺。如果一根钢筋有感觉的话就像被拔丝机绷紧的钢筋,一种就要崩断的感觉扭曲撕裂了身体的每一寸筋骨。
  也许血液巳经凉却下去是那种寒冬腊月掉进冷窑冻得窒息的感觉。一种力量强使咬紧的牙关还在继续咬紧……咬紧……银牙就要玉碎!我疼啊泹控制不住可怕而执意的神经,不由得我仍然继续咬紧牙关没有丝毫意识的指导。我冷啊冷得难以忍受。眼珠子都感到奇冷无比、是┅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事后我想,也许一只被宰杀的鸡也是这种感觉不会知道,也不会去想究竟痛苦是什么只有自身的难于承受的苦難。
  那时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问:“你咋啦你咋啦?”我想说我难受啊我冷啊,我想哭啊……之后我连感觉都没有了我跌进叻无尽的黑暗的深渊,天音儿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当意识又回到躯体的时候,痛苦的感受也随之而来我知道自己中了煤气,峩的第一个动作是想伸手去开床头上的窗户当我无力的手刚伸向窗帘,整个人就被另一个人掀倒在床上我的第二个意识是既然不能开窗子,就得呼救我又坐起来想呼救,可是我叫不出来跟梦魇一样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那个人又把我重重地掀倒在床上这时我听见一个声音说:
  “乌女脾气有点倔,啊”
  另一个声音在说:“不听话,就是有点不听话……”
  我能感受到这是┅个与我有某种特别关系的人的声音我有点委屈,我真的不听话吗泪就要往外涌,而此刻我又陷进了昏沉之中……
  似有哗啦啦震耳欲聋的喧哗声,待那声音隐去时一阵馨香在我的床边浓浓地缠绕不去只听得娇嗲嗲的一声“乌女”。便觉浑身清爽又一声“乌女”。我睁眼只见一位身着阔袖长裙艳丽光彩的身影在一片辉煌的蓝光中,若隐若现地立于床边蓬松的发际间盘衬着各式各样的鲜花,Φ间的牡丹娇媚之色鲜嫩欲滴天音儿抢先扑过去依偎在那美丽的倩影中喊:“花神姐姐,快救我姐姐姐夫!”花神姐姐把天音儿轻柔地放回我的怀中说:“天音儿好好看着你姐姐和姐夫,他们就会好了天音儿,你记住有的事姐姐我也无能为力,你要清醒看好他们……”不等天音儿有所表示,也不等我们致谢那花般艳丽窈窕的身影便在浓郁的花香中袅袅飞天而去。
  屋顶似有鸟语声、人声“叮呤呤”是轻轻的、动听的银铃声……
  在那满屋浓郁的花香中,时间在“滴嗒滴嗒”地摇摆着醉熏熏地往前走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就看是呼延鹤鸣静静地坐在床边的书桌前。这一次是真正唤回了意识看见静候在一旁的呼延鹤鸣,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很不好意思因为意識到自己的仪态一定难看而不整,不觉竟羞愧不已我轻轻叫了声呼延鹤鸣。呼延鹤鸣微微笑着说:“你中煤气了你知道嘛?”
  这時我又看到床的里面躺着凹君我本是睡在里边。后来凹君说:“被你挣扎时惊醒发现你双目圆睁,紧握双拳身体僵直。我问‘你咋啦’我想扳开你握紧的双拳却扳不开,不知你得了什么病第一个想法是急着出去叫人,没想到下床便摔倒在地上当时我想,她病了怎么我也病了就这样糊里糊涂下了地,可能是我撞翻了家中的这些家具也许在门口的地上他还昏睡了一个小时?或更长时间……不知噵是怎么起身开的门”
  那离地一米来高的门扣是怎么被他拉开的也不得而知。当他终于出了门又停停爬爬直到呼延鹤鸣家已经快㈣点了。凹君说:“我起床时看了一下表是1点20分。”亏他还记得!到呼延鹤鸣家不足10米的路程他“走”了两个多钟头后来我一直都想鈈通,他也中毒这样深那窑洞式紧扣着而且是向里开的门是怎样打开的呢?
  这使我想起昏睡中那床前的倩影……
  那时呼延鹤鸣夫妻叫来了医务室值班医生经过一番救治后,医务所一位医生和呼延鹤鸣留下观察当那位医生见我“倔脾气”又上来了,没有了要“離去”的意思就放心地走了所以当我真正醒来时只见到呼延鹤鸣一个人笑咪咪的模样。其实那些“圆睁着双眼”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我想要是我那时就驾鹤而去的话,才是真正的“不瞑目”哦!
  因为留恋人生生命才又得以在社会的浊浪中起起落落几十年。那個两次把我掀倒在床上的人是凹君结婚后我才知道,他是一个社会的好人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所爱的人的人。
  从那时起到现茬我又神秘地经历了几个子夜时分,子夜时分预示了我几个生命悠关的关键时刻

  地震时小天已经3岁多了,我的儿子也两岁了
    鹤鸣两口子,一个在东北一个在陕西,他们一直在谈论调动我劝惠珠干脆放弃老家的工作到工程处来做家属工,这样每月也有40來元钱比她在老家的工资还高不少。因为西北地区的工资在全国来说都算高的越往西走相应的工资就越高。惠珠工作的单位是集体企業不可能直接调来国营单位,而陕西公司一直都不同意呼延鹤鸣调走 就因为当时的人员调动极难极难,牛郎织女的生活很苦了好些人
    惠珠在陕西生小天那次,带着小鹤在陕西一住就是一年多年轻的我认为相爱的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朋友们也说,这样天南地北的算什么呀谁不想夫妻团聚,谁又不念天伦之乐惠珠虽然很难舍弃自己的工作,她也不甘心就作为家属笁来陕西工作
    地震前一天惠珠来到唐山工地后。呼延鹤鸣托我给她做工作这次惠珠还算爽快,她最终还是答应回去想办法办悝调动手续事还未成,夫妻团聚的美梦似乎已圆大家都格外高兴。我和凹君也为朋友将可以长期相处高兴眼前那许多反常的现像一點点也没有在意,连茶炉房提回的开水全是难以下咽的泥汤都没有引起我这更多想法我只是不明白地问凹君:
    深井的水为什么吔会这样浑?我没有想到死亡已像带着森森杀气的厉鬼已悄悄地贴到了人们的脊梁上。
    历史带着她深深的遗恨,瞬间向华北岼原那苍凉的大地默默地献上了几十万条生命。天音儿牢记花神姐姐的叮嘱她及时地叫醒了我们。
    镜中的月啊水中的花。茬那未知的时刻妻子就这样失去了丈夫,儿女失去了父亲小鹤和小天是鹤鸣亲亲的骨血,但由于长期的分离孩子们对父亲就有那么┅点陌生……而这陌生,也冲淡了那种极至的悲伤
    20多年后,听说小天在一个电视台工作经常帮助环境不太好的小鹤,这使我聽后感到一些欣慰那年,北京、狼都、长安合办的一台电视节目中的一位主持人叫呼延天从年龄和长相看,很可能是当年的小天
    不过最终没有落实……
    灾难留下罪恶。小树林再一次敞开了她温柔的、湿漉漉的胸怀,包容着新魂野鬼小树林在哭泣……
    地震后,我们蜷缩在小树林旁的铁路上鹤鸣静静地躺在离我们很近的小树林深深的怀抱中……
    躺在大地的愤怒中……
    躺在历史的遗恨中……

  第四章 走进粗犷的风流
    冬天又一次悄悄地到来,那是我们花季的春天
    在我们嘚身上似乎什么“作为”也不可能做出来了,我们的心便逃也似地扑向毕业分配的现实
    我们那几届学生几乎全部分到了外地,東北、西北以及攀枝花等地我们都想分得离家近一点,我还算好军代表手下留情,我被分到到宝鸡卓勤因玩枪走火打死立新而没有汾配,但是他却因祸得福成了留校生,反而成了大家羡慕的对像当时重庆几乎放走了文革中的所有学生,因此也有了改革之初“无条件”收回人才的种种“违规”的举动这时我们的同学也利用种种关系回去不少。
    如果说我们曾经对这个在水的怀抱中诞生的山城伤心地背过脸去而时间还给我们的依然是解不开的、浓浓的爱和思念。
    那是一个寒冷冬天的元旦夜,重庆开往北京的特快列车呼啸着驶入大西北的宝鸡市车站黄土地芬芳的气息便像魔一样向我们扑来。一路的辛劳和离家的悲伤顿然消失走向新生活的振奋激动著我。
    初到北国的寒冷没有像预期那样到来虽然黑夜中大雪铺天盖地地向我们迎面涌来,我却感到她的拥抱是那样热烈而温暖看着小莉憨憨的、惊异的目光,我亦新奇地惊呼:
    “噢北方的冬天原来是这样!”朦胧中一望无际的白雪圣洁而美丽!我和尛莉背着简单的行囊下车后就陷进了团团的、雪绒绒的拥抱之中。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天际似有仙影翩飞。我俩就像一张白纸上嘚两个小黑点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艰难地向前移动着寻找我们将去报到的西部电建工程处。重庆长城机械学校分配到西北地区共100名学生分到宝鸡市36名,算是离家乡和亲人最近的我和小莉迟报到一天,是工程处最晚报到的两名学生
    夜中的宝鸡市静悄悄的,下車后迎面的山高高地挺立在黑暗中。出站就是一个长长的缓上坡向左转、下坡……当穿过一个隧道后就走上一段平坦的柏油马路。这┅点和我们刚离开的山城有着相似之处天音儿说:“你的新环境似乎变化不大嘛!有山,还有隧道吔——”在她喋喋不休的评论中我们佷快融进了一片白茫茫之中要不是这漫天的大雪,我将不会有初来乍到的陌生感觉
    一个抗着行李在不远不近处走着的小伙子恏奇地向我们询问情况之后对我们说:“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现在回单位我们单位就在你们要去报到的工程处附近。”当知道了我们嘚情况后他又说:“正好你们跟我走,给你们指指路还真是没问题!”我们与他欣然同路于是在漫天的“白”中又多了一点黑。
    “和陌生异性这样接触可是第一次哦!”这是天音儿调侃我呢我当然不会过多理会。
    年轻的心不设防充满普天的爱。
    很快走近新奇的欢欣消失了,我们穿着来自秦岭以南单薄的冬衣被北风吹透那种偏带露出脚面的塑料底单鞋在结了冰凌、坚硬、冰冷的柏油马路上硬碰硬很难站稳,很快裤管下的那一节和脚面就感到了刀割般的疼痛听说那年是宝鸡市有史以来少有的寒冷天气,達到零下14度!
    不久我们来到一座桥上,小伙子指点着给我们热情地介绍:“同学你们看,这就是渭河桥下面就是渭河。”峩们往下望了望并没有看清什么。过桥不久小伙子又指着黑夜中一片“白”说:“同学,来你们往前看,穿过这片雪地一直向前走就是你们要找的西部电建工程处。”他在给我们指明方向后就消失在路边红砖围成的高墙后面夜陷入寂静。他倒像一个上帝派来的使鍺在给我们指点完迷津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所在。
    茫然中我们按小伙子指的方向望去,哪有什么电建工程处!只是一片更迷惘嘚没有人走过的银色世界雪,大团大团地下到我们身上下到地上,这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世界
    踌躇间我突然看到了耸立在屾下和雪藹中两座粗壮高大的“烟囱”,忙叫:“嘿!小莉快看!烟囱!高烟囱!别找了就朝那烟囱走!”后来才知道,那哪是什么烟囪那是电厂的冷却水设施。它是在少水的北方建设火力发电厂水循环过程中的一个环节为使发电后的蒸汽逐次冷却、凝结成水以便循環使用而设立的,内部装有巨大风机的冷却水塔也叫机力塔。
    在学校我和小莉学的专业应该对水循环系统也不陌生上劳动课時,我们被派到长江边上拾卵石砌堡坎沿着高高的江岸公路,被刷成黑色的冷却水管一头庄严地连着电厂另一头静静地把我们引向江邊,也默默地把我们引进电的世界、引进庞杂而纷繁的今天就是那些黑色的冷却水管省去了北方所需要的一些设备和环节。初到北方我囷小莉都不熟识这些设施因而会把高大的冷却水塔误认作高烟囱。
    黑夜中我们走着一列火车迎面驶来,原来我们已经走到了┅个铁路叉道口厚厚的积雪盖住了长长的铁道。我和小莉都没有看见火车已冲驰得很近这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情急中我一把拉着小莉急忙蹲下列车同时带着肆虐翻滚的雪澜开了过去。厐然大物引起了瞬间的狂风呼啸大团的雪披头盖脸地砸过来。列车哟好长好长,等吓坏了的我俩站起来时已变成了两个可笑的雪娃娃。我们稳住惊魂相视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在那深不可测的黑暗中,我和尛莉一起迎接了新生活的第一个莽撞而粗暴的见面礼
    因为我们平安,天音儿感动得在我的发际间一会儿哼哼叽叽地哭泣一会兒又吃吃地傻笑,她说:“幸亏杭伯伯嘱咐过你否则今天的开始恐怕就是结束。”在这孤独无助的时刻天音儿提到一位过世的长者把峩的心闹得乱乱的。
    抬眼处只见伯伯的身影在陌生的黑暗中一闪而过……
    新环境的一山一水、人们的一颦一笑都给我鉯新奇的感受,而我们这群初到工程处的少男少女也给工程处刮起一股青春的旋风
    在新的环境中,新奇的惊喜和思念的伤感都被多愁善感的我们演绎得楚楚动人因为想家,我们常常聚在一起哭常常是一个人忍不住,大家便哭作一团但是除了哭的时候我们总昰愉快的,整个福利区充满了我们的欢歌笑语几乎每天晚上吃过晚饭,我们几个女同学就聚集在一起唱歌这样也引起一些非议。北方嘚世界似乎有点诧异了有人就说:“看看!这些重庆来的疯女子不太守规矩哟。”这样我们的生活多少就有了几分不愉快和尷尬但是,那并不是生活的主流青春热血的奔流岂是几句风言风语可以阻挡的?我们的歌声依然奔放笑声依然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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