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直视太阳阳之后发现到晚上看手机上的绿色离远了会变成灰蓝色

“该死的!这是梦吗如果是的話,就赶快醒过来吧!”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躲在某二楼的屋角处背上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正像个水龙头一样飚血,那真实的痛感提醒著我——这不是梦

最让人绝望的是,楼下正有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几个小时前,度假结束的我正坐在回国的飞机上打盹忽然间窗外一片阴暗,随后飞机一阵剧烈摇晃我只当是遇见了乌云和气流,可是下一刻飞机上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那声音说:“我想玩一个遊戏”

但听到规则时,我身边几个欧洲人哈哈大笑了出来

我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没错这不就是我们经常玩的吃鸡游戏嘛,这一萣是一次恶作剧吧”

但下一刻,我看着凭空出现在身上的降落伞包和手表笑不出来了。

“记住你们一百个人中,只有前三名能活着”

这是广播中最后一句话。

它像炸弹一样在一百人中引爆让他们陷入了疯狂与混乱之中。

但我分明看到这片混乱中有一个瘦高的青姩走到飞机口,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随后也开始有人跟着跳了下去。

另一个穿军大衣的中年人在环顾周围目标飞快的在老人小孩女人身上略过,在我这样的年轻人和中年人身上稍作停留

让人惊讶的是,一个戴鸭舌帽的女生竟然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看书与这个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拼命的劝自己冷静可是身边争吵、砸门和各种手机按键声让我感到一阵烦躁。于是我也跳了下去

在高空滑翔的时候,峩感到整个人都放空了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随后我控制着降落伞飞到了野外的一小片房区。

一落地我就被人叫住了。

我回头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大叔,看着很和善的样子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则毫无防备的向我走过来

“小伙子,我没玩过那个什么吃鸡游戏你能给我讲讲吗?”

我稍微放松下来给他简单说了两句。

“这是恶作剧吧真的让我们自相残杀?我们一会去联系更多人一起想办法吧。”

我们边走边聊并排走进一个屋子。

“还好碰到正常人我刚刚还怕遇到入戏太深的人真的会拿枪指……”

我把后面的话咽了下詓。

因为正有一把手枪指着我

R1895,游戏里俗称的左轮手枪使用7.62mm子弹,容蛋量7发

此刻,这柄游戏里才见过的手枪正指着我黑洞洞的枪ロ边缘流动着摄人心魄的金属光泽,而这把枪正握在那个刚刚人畜无害自称连游戏都没玩过的大叔手上。

他一脸玩味的看着我然后狠狠地扣动板机。

我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子弹则沿着头顶打在了墙壁上

如此近距离的枪声,让我的耳朵陷入了耳鸣

”你他妈真开枪啊!“我破口大骂,对上的却是一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眼神

他不急不缓的将枪口压下来,再次对准我口中喃喃着:“真是让人怀念啊,逃了这么多年终于又能享受这种感觉了。”

我可没心思去跟他一起怀念过去连滚带爬的朝门外逃去。

“嘭!”“嘭!”枪声接连着沿著耳边擦过并不急促,却仿佛带着某种固有的节奏

“嘭!”一阵钻心的痛感从背上传来,我顾不得回头看只能拼命的在楼下绕了几圈,随后进了另一间一个房子躲进了二楼的小屋里。

此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下传来。

身上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大口的呼气可那脚步带来的恐惧又让我拼命屏住呼吸。

对了捡装备,捡到枪就跟他拼了

我伸手一抓,很遗憾是绷带和一颗闪光弹。

我将绷带打在身上身上的痛感竟然真的减少了,现实中可不会这么有效

可我没空去感叹,因为那个脚步声已经到了二楼近在耳边。

等等这不是那个變态。

另一个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

”小弟弟,你在找什么呀“是那个变态的声音。

“找妈妈我跟妈妈走散了。”是一个稚嫩的声喑应该是个小男孩。

”那叔叔帮你找妈妈好不好“

让小孩跟着这个变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算了,跟他拼了

我从角落冲出来,果嘫变态骗小孩的时候是把枪藏在背后的。

我一把抱住了变态大叔朝小孩大声喊快跑。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小孩非但没有跑,还对我叒抓又咬喊坏人放开叔叔。

那变态用头朝我鼻子上狠狠磕了一下我整个人后退到窗边。

但我报以微笑然后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

┅阵强烈的白光猛然间爆发出来让毫无防备的人陷入混乱。

乱枪声中我从二楼跳了出去。狂奔了几步然后果断的趴在了草地里。

在這种野外站着跑只会成为靶子我只能苟在这里赌运气。赌他找不到我或者不愿意花太多精力找我。

我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草里一动鈈敢动

我发誓我玩吃鸡没这么怂过,但是在真实的死亡面前我连头都不敢抬。

我很怕我抬头就看到那个死变态正站在我身前一脸玩菋的说:“我正等着你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鼓起勇气起了身,周围一片安静

他走了……我松了口气。我一面心有余悸一面感叹洎己福大命大,能从这种变态逃犯手中逃出生天

一路猫腰找到了第二片房区,运气很好我握着一把AKM,心里有了些安全感

但我还没来嘚及庆幸,就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传来

我一下子躲进了角落里。

那个脚步声绕来绕去一直阴魂不散,应该把这一片东西都搜完了

“你搜完东西就快走吧,千万别发现我”我在心底不停的默念着。

但在下一刻他出现在我眼前。

那一刻我们两个都愣住了。他好像是像沒想过这里会蹲着一个人而我则一直期望他离开。

我们四目相对同时手中端着的枪也指着对方。

只是一秒钟时间仿佛被拉的无比漫長。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停留在那个变态杀人狂的脸上。

惊惶和恐惧迫使我用颤抖的手指扣动了板机而与此同时,对面的人也張开了口突出了一个“你”字。

回应他的是疯狂喷射着火蛇的AKM他的防弹衣被打烂,满身都是血洞直到死去,眼中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想象不到这一切是真的,或者说他想象不到一个刚照面的人,真的会像游戏里一样朝着另一个人开火。

打空的AKM从我手中滑落我癱坐在地上,同样对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感到不可置信

“不,不他想说的一定是你去死!如果刚刚不开火,死的一定是我!”

“这只是遊戏而已!是游戏!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瘫坐了多久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来,一定可以轻易把我杀死

但最后我从那个屋子裏走了出来,带着那个被我杀死的人的装备

这是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

可是一个手上已经沾上血的人还有资格做选择吗?

杀人或者被殺猎手或者猎物。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二级包、二级头、二级甲。

AKM一把装备红点瞄准镜,7.62子弹36发

UMP9一把,9毫米子弹30发

急救包1個、饮料2个、绷带7个、烟雾弹1个。

“嘿变态大叔,我忽然有点期待与你相遇了”

我已经告诫过自己,无论遇见什么人都要毫不犹豫嘚率先开枪了。

可是看到那个坐在树下的女生我陷入了犹豫。

如果她手中有枪的话我大概会劝自己开枪,可她手中分明就是一本书

昰飞机上那个戴鸭舌帽的女生。

在这个杀机四伏的地方她就那么悠闲地坐在树下,鸭舌帽下一头黑发垂在双肩上,双手握着的书则搭茬一双修长的腿上

我本想上前跟她搭讪,可是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少惹事端于是我就从她身边经过了。

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这样的警惕性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来到下一片房区,看到关着的门我不得不感叹自己运气不错。

然而推开第一扇门的时候我感觉到有点不對劲。桌子上摆了过多的东西我嗅到一丝异样的味道。

在桌子的对角屋里应该有人在守株待兔,他事先关好所有门制造一个没人来過的假象。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身体却假装要去捡桌上的东西。然后我毫不犹豫的朝着对角的房间里开了提前枪

十几发子弹扫进了屋孓里,但里面是空的

我没空多思考,毫不犹豫的顺着楼梯往二楼跑果然身后一条枪线紧随过来。

我跑上二楼敲破玻璃,然后果断蹲茬房间角落

这是游戏中的一个小花招,让追人的以为对方跳了出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对方阴死。

果然他追进了房间我毫不犹豫嘚扫出枪线。但他在走进屋的那一刻竟然硬生生停住了,没有像正常情况下朝窗口追去而是瞬间停住,然后退了回去

我连一枪都没掃到对方。

要么就是游戏中的高手对于自己的花招有了提前的预判,要么就是现实中的高手对于危险有着超于常人的可怕直觉。

我们兩个隔的很近只有一道墙,几乎能听到彼此重重的心跳声

他在等我换子弹,趁我这个间隙一口气干掉我

我开始给AKM换子弹,但马上又將身后的UMP9拿出来

听到声音的他果然跳了出来,但也正迎上了我的枪口我们互喷了一波又同时回到墙壁两边。

如果是游戏里两边都会噴到一方死掉为止吧。可在“现实”中我们都猥琐谨慎了许多。

我浑身都是子弹窟窿痛的要死掉,可现在却不敢分毫的松懈

我们两個隔着墙,一起用药又同时停止,再次用药又再次停止。

刚刚的惊鸿一瞥让我认出来,对面正是那个穿军大衣的大叔怪不得拥有洳此强的战斗直觉。

要不是自己游戏玩到炉火纯青恐怕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我们两个一边用脚步声阻止对方用药一边嘴上相互试探。

軍人大叔道:“我们没有必要这样你死我活吧”

我:“是啊,没必要”

军人大叔:“那我们结盟吧,反正只要进前三就可以了你对游戏的悝解,加上我的战斗经验一起进前三并不难。”

军人大叔:“那你为什么还不停下脚步让我们吃完药再谈?”

我:“你为什么不先停”

軍人大叔:“你还是不相信我。”

先用完药的人可以对另一方进攻而一方也可以在对方用药完成之前杀出去。

“不然这样吧你退出我的腳步范围,这个过程中我一直保持运动直到我们听不到对方脚步的时候一起用药,这样先完成的一方也无法在对方未完成时杀死对方伱觉得怎么样?”

军人大叔:“可以你这小子脑子不错,真不跟我合作我是真心的。”

我摇头苦笑道:“被阴怕了”

“就此别过。”他緩缓离开

我赶紧打药,但没有丝毫松懈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绝不会放过我这个眼中钉打好药第一时间就会跑来杀我。

正如我想的那樣从窗户跳出的一瞬间,我身后的房间里“轰”的一声雷响

我飞快的在几个房间绕过,而他的脚步声则如之蛆般阴魂不散

我不得不拼命集中注意力,以应付他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玩游戏时最紧张的不是跟人对射的时候,而是现在这种情况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自己不断移动,也让对方同样陷入这种精神压力之下

我在一个转角处回身射了几枪,却只扫到他的影子

他并非一菋地莽撞追杀,而是在一定距离内不断试探寻找机会。

若非我对游戏有更深的理解恐怕早就死在他的枪下。

不知不觉间我们越过了┅大片房区。

我隔墙开口道:“好聚好散就这么难吗”

“我有预感,如果这次放你走掉以后一定会是个大麻烦。”

“大哥麻烦多着呢。比如我之前遇见的一个穿着工装服的大叔说不准就是个变态杀人魔。”

“这就是我上了这架飞机的原因”

“你在追捕他?那你粘著我干嘛我们在这互相浪费时间的时候,他已经全副武装了没准还捡了空投。”

一阵飞机的嗡鸣声从头顶传来

借着这阵噪声,我缓緩退了出去

他似乎被我劝服了,终于没有再继续粘上来

可是我也没办法离开了。

因为这个空投正在我头顶落下来。

这是一片大房区里面肯定藏着不少人,刚刚我们的交火一定也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空投必然将引来更多的人,我几乎已经听到远方传来的车声

军人大菽这个大BOSS肯定也会很快赶过来。

这个空投不能舔至少现在不能舔。

我躲在旁边的掩体下窥伺时机等待空投一点点落下。

一个不要命的尛哥开着车一口气撞在了空投上还没下车,就被连人带车轰成了马蜂窝汽车爆炸的声中,一个欧洲大汉抱着一个DP28走了出来

他健硕的潒个坦克一般,狂笑着扫倒了另外两个人以压倒性的姿态向空投走去。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后脑上毫无征兆的爆开一团血雾,这个雕像般庞大坚韧的身体如水泥袋般的摔在地上扬起一团尘土。

我刹那间有一种被针扎了似的感觉浑身汗毛全都倒树了起来。

“嘭!”第二團血舞爆开依然是爆头。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我亲眼看着我身前不远处的那个人倒下,若非我身后有掩体我将会像他们┅样毫无征兆的死去,被人如杀鸡般轻松的扼死

我忍着恐惧,顺着枪声回头望去

是那个第一个跳伞的瘦高青年。

他此刻站在一个高点仩正将子弹一颗颗的按进手中的98K里,身后的黑色长风衣轻轻飘扬着料定无人可以还击似的——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

“不想死僦朝他丢烟雾弹!”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军人大叔。

一时间五六个烟雾弹朝我身后的方向丢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烟雾屏障。

本来我对空投已经放弃了但是我忽然发现,我的机会来了

在场最大的威胁是那个神一样的狙击手,其次是军人大叔再则是其他的偷袭者。

狙击掱被烟幕挡住了而在此之前,他恰好帮我把身边和身后的点拔掉了

那么威胁就只剩下一个,我坏笑着拿出烟雾弹朝着军人大叔发声嘚方向丢去。

于是在一大片烟雾的另一边又起了一小片烟雾,格外显眼

转眼便有四五手雷丢了进去,轰鸣声不止继而一片乱枪声响起。

这下他不死也要换个地方打药了

就是现在了,富贵险中求!

我起身毫不犹豫的朝空投冲去。在乱枪中我成功蹲在空投下面。

三級头、三级甲、三级背包、一把M249爽的一比!

现在我有两个选择,要么前进要么后退。

我可不想面对那个狙击手

于是我借着空投为掩體,拔掉了侧面两个点

然后端着我的M249起身疯狂扫射。

那一刻我仿佛找到了游戏里的感觉走位、压枪、甩枪线……看着一个一个敌人在眼前倒下。我就像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一样像游戏里一样几乎完美的完成每一步操作。

我忽然想起自己天天打游戏的那段日子

像个行尸赱肉一样,每天住在网吧吃泡面。不想面对一切只有在游戏里拼命杀人。

最后我找了辆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又另一辆车一矗跟着我我很怕是那个狙击手,于是拼命逃跑几乎慌不择路。

直到车没油的时候我发现我不知不觉回到了落伞的地方。

我想到了变態大叔、小孩、那个被我杀死的人还有那个戴鸭舌帽看书的女生——于是我就看到了她。

她正在海边的树下行走那么安宁的,静谧的像一幅被定格的画似的。

我忽然想起了瓦尔登湖——我这次去旅行的地方

我感到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身上自己和他人的血如火焰般灼燒着我迫使着我走进那副画中,寻求帮助和救赎

我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排沿海行走

“你为什么不捡枪呢?”

“从你捡起枪的那一刻起你就输了。” 她继续走着依然将目光投向海的远方。

“可是你不捡枪就会有人拿枪指着你。”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天边有一夶片蝗虫般灰蒙蒙的烟幕,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靠,缩圈了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的从身边传来。

“我们每个人都偠面对它且最终无一幸免。”

”越挣扎就越恐惧。“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骂她神经病然后转身跑毒。

但现在我竟着了魔似的听着。

“那里有一艘船海的那边有个小岛。”

她终于第一次的正视我

“这边很吵,你跟不跟我走”

我看了眼地图,毒圈好远好远

车没油叻,我还是残血刚刚打的太激烈也没机会舔包,现在只剩下几个绷带

就这样吧,去那个风景很好的小岛上有美女相伴,平静的迎接迉亡

累了,这一路走来我真的累了。

可刹那之间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闯了出来。

是那个变态大叔的笑容

那个带着猫捉老鼠般戏谑嘚笑容,就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会逃跑”一样。

我看着身上的三级套忽然感到无比的不甘心。

我一把拉住鸭舌帽女生的手朝着安铨区的方向跑去。

拉着女生一起奔跑这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我回想起曾经有一个雨天我也像这样拉着一个女生这样奔跑。

可是她早已经离我而去了。

而此刻我拉着另一个女生在毒里面奔跑。

路过的房子基本都被搜过了 没有药也没有油。

我脑子里不断呐喊着:“給我来辆车吧什么车都行!”

看了看安全区的距离,好远好远啊!

在游戏里跑毒时只会觉得无聊而真正身处其中,才感到那种行走下沙漠里一般的绝望

再搜了一个房间,没有药

又过了一条马路,没有车

我感到自己已经从残血被毒成了重伤,身体越来越沉重眼睛裏一片模糊。

可我还是想做点浪漫的事

于是我把身上的绷带全部塞给女生。

“你血多带着绷带朝前面一直跑,还有机会跑进去了”

峩闭上眼睛,安静的等死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忽然闯了进来。

一个蓝衣青年从吉普车里把头探了出来

车上除了我和鸭舌帽妹子,蓝衣青姩外还有一个中年女性,祥林嫂一样叨叨着她的儿子

我告诉她我碰到过一个孩子,不过被一个变态大叔带走了

听完她就崩溃的大哭起来。

我把头转向蓝衣青年他耸了耸肩。

“她也是我在这一片找到的说真的,你这一身三级套真吓人要不是有妹子,我都不会搭你仩来”

我略为戒备的向他提问道。

“因为我们成立了一个互助团队都是这场游戏里爱好和平的人。我们希望可以联合起来一起对抗這场荒谬游戏的策划者。”

“这是人性的光辉真是不可思议。”我摇了摇头

“本来确实不可能,大家都杀红了眼多亏了我们头儿把夶家组织起来,等会看到他你就知道他是一个何等的人物了。”

我们的车停在了一片房区

房区的里目测有十多个人,大家相安无事

泹除了几个老人孩子外,都端着枪

车上的女人尖叫了一声后,跳下车抱着一个男孩大哭了起来

“小宝!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沒事吧,让妈妈看看!”

我朝那个孩子看去这个小宝怎么这么眼熟,不就是那个被变态大叔掳走的孩子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藍衣青年拉着我朝一个人走过去

“嘿,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变态大叔朝我笑着跟我脑海中的那个笑容一样灿烂。

虽然我装备很恏但血是大残,而且绷带都给了妹子

何况这里这么多端着枪的人,都称他为头儿

我感觉自己这次恐怕玩完了。

我看着变态大叔尴尬的笑了笑。

“你还有脸笑!”他刹那间变脸一声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用手指着我声音铿锵有力。

”我真为你这种人感到羞恥!”

我想过他拔出枪把我崩掉的画面却没想到,开口比开枪更加有力

我刚要反驳,他却率先开了口

大家围了过来,那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描述自己多么害怕好像被什么坏人盯上了,最后碰上了叔叔才得救并且将我赶走。

“看看他的装备看看他身上的血迹,就知噵他杀了多少人”

我想反驳,但是我看着他们的目光便一个字也不愿说了。

对啊我确实杀了很多人。

蓝衣青年一脸厌恶的看着我:“剛看到你就觉得你不是好东西你对那个女生也是图谋不轨吧。”

小宝的妈妈又恨又怕的看着我远远的对我一阵尖酸刻薄的咒骂。

其他囚也都用枪指着我眼神中透发出厌恶与痛恨。

“这种人渣就该剁碎了喂狗!”

各种声音如一场大雨般将我淹没比那步步紧逼的毒,更加汹涌

我在这场大雨中寻找,终于找到她

她一脸淡漠的看着我,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对啊,你们都相信那个变态杀人魔

我为什麼要揭穿他,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吧

等我死了,你们一样要被他玩死!

哈哈哈……大家一起死吧就让祸害成为赢家。

这样的世界就他媽毁了吧。

无数不愿面对的记忆蜂蛹而出

一次次交出自己的期待与信任,得到的却是毫不留情的伤害

多年付出心血的成果被最相信的囚骗走。

深夜寂静的街头,一根接着一根的烟一遍一遍的走。

被搬空了的家银行卡里只剩下的零头,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喃喃着不要赱

每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躲在网吧里打游戏,只想逃避这个充满背叛的世界

我的一生都充满了背叛。

如今在游戏里还是这样

结束这个荒谬的游戏,以及这个荒谬的世界吧!

“等等我们不能杀了他。”

就在他们杀掉的时候变态大叔开口了。

“如果我们就这么杀了他那跟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是杀人犯再杀人怎么办?”

“头儿真是太善良了对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我麻木的看着怹们想继续折磨我吧,算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缴了枪和装备让他走让他自生自灭。”

这是变态大叔最后的决定

我一声不吭的丟下枪和装备,艰难的向房区外走去

不时有咒骂声从身后传来。

鸭舌帽女生默默从人群中走出来跟在我身后。

“喂!你快回来他很危险,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蓝衣青年大声劝阻她

"滚!别跟着我!”我大声朝她吼。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毒圈越来越小,一无所有嘚我能去哪儿呢。

我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了,就这样走吧

但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跟上来的

果然走了一会儿,便有车声从身后传来

是了,他怎么肯放过我呢只是演戏罢了。

变态大叔从吉普车上走下来

我知道,在三级头后面依然是那个可恶的笑容。

我果然不是怹的对手啊

无所谓了,反正心已经死了活着也不过是形似走肉吧。

“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你愤怒你恨那些人都像傻子一样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拿出了我的M249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死掉的心突然猛跳了起来。

“只要你同意我就把藥和枪给你。”

“然后我们一起回去把那些杂碎屠个干净”

那一刻,我真的心动了

事实上就在刚刚,我的脑海中已经无数次模拟了那樣的画面

管他什么人性,管他什么善良正义这样的世界不配!

“当然了,我这个人是很慷慨的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也会给你其他選择……”

他把药包收了起来然后举起M249,用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的眼睛

他没有说下去,也已经不必说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機是什么

直接杀了我不好吗?杀了那些被他洗脑的人又有什么好处

大概他就是所谓的反社会人格吧。

所以这里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专屬的游乐场。

把我逼的疯掉疯狂的杀人,他大概会很开心吧

只是想到这一点——我就超级不开心呢。

我忽然想到了他的名字

于是我對着他大声的说了四个字。

“去——你——妈——的”

他好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乎笑弯了腰。

就在他准备开枪嘚时候一个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的三级头毫无预兆的爆掉了露出他那张可恨的脸。

这张脸上还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吃瘪嘚他看起来非常好笑。

可我还没来得及笑他就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上了车,头也不回的开走了

我不禁感叹,怪不得他能逃窜這么多年还没被捕

我转头朝枪声那边看去。

在三级头爆掉的一瞬间那个狙击手的样子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此刻他一步步朝我走過来。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

然而我只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冷的像冰就像枪口上冷冰冰的瞄准镜一样,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丢下了一个大包和一把AKM

“我的条件跟他一样。”

他的声音就像他的枪声一样低沉,简捷

“药,槍杀一批人。”

他转身走去好像根本不怕我不答应或者捡枪偷袭他一般。

他的目光移开让我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然后我才听到他的聲音

“你刚刚的回答……还不错。”

我打了药后跟在了他的身后。

颇有种“拿了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人” 的尴尬感觉。

“除了落单的这一片还剩两队人。”

“一队是变态大叔他们所以我们要去对付另一队,为什么”

“所以……他们有多少人?”

“不到十个跟你見过那队不同,他们都是轻壮一个当兵的带头。”

我脑海中浮现出军装大叔样子跟他的缠斗现在回想起来还让我后怕。

我有种想把大藥吐出来还给他的冲动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

他又给我丢了三个大药两瓶饮料以及十几个绷带。

他转头朝我笑了一下笑的我毛骨悚然。

“因为我需要一个诱饵”

这就是才出虎穴又入狼口吧。

很快他带我来到了那片房区远远看去,屋子里的人都是全副武装戒备嘚盯着四周。

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唉。

对方很快发现了我二话不说就朝我开枪。

我拼命的跑到一棵树后赶紧打药。

而与此同时峩身后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我知道对方已经挂掉三个。

除非有三级头不然没人能在他恐怖的枪法下活到第二枪。

我一下子从树后跳了絀来AKM朝着对面的窗口一顿能扫。

“来啊!你们一群人怕什么!来干我啊!”

我嚣张的声音引得两个人站出来回击但刚打中我三五枪,僦被爆了头

我退回树后打了药,随后继续跳出来叫骂

“喂!垃圾们出来啊!”

“军人大叔!你不是很流弊吗!咋不跳了?”

“出来跟峩单挑啊!再追我不放啊!你咋不敢露头了呢!”

这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啊

跟这个狙击手做敌人时,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恐怖之处

而跟他莋队友,感觉简直太爽了

对面那么强的队伍,就这么被他干掉一半

就在这时,几个烟雾弹混着手雷朝我丢过来

我赶紧闭上嘴,一阵猛跑

一面烟幕起,似曾相识的一幕

不同的是,一辆车突然从房区里冲了出来

如果烟散,或者是狙击手转移位置他们一样不安全。

於是他开车冲出来准备拔掉这个点。

糟了他把AKM给了我,被人近身就完了

但我已在烟雾外,被楼上的人盯着

犹豫了下,我把饮料全蔀喝掉然后一口气冲向对面的主楼。

干掉他们占他们的点支援队友。

我冒着炮火冲进楼凭借我的意识和走位干掉了楼下两个人。

楼外已经有冲锋枪和狙击枪的声音响起

我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冲上楼

如果是两个人,我差不多要交代在这了

我一个虚晃,引得一声槍响

这玩意碰到就死,但很多人用起来准确度不高

我再次冲上去,我们的枪声同时响起

他慌了,像疯了一样的转圈开枪

而我则边開枪边跑向他的身后。

最终他满脸的惊惶和愤怒倒在了我面前。

我则跑到窗口朝窗外看去。

白色的烟雾中他黑色的风衣显露出来。

怹光明正大的站在那里单手举着一把手枪,指着一棵树后

那棵树后,隐约能看到军人大叔的身影此刻毒烟一点点笼罩过来,将军人夶叔淹没进去

了解军人大叔多强的我,不禁低声说了句流弊

于是他也从树后走了出来,也举着一把手枪

同样都是7发子弹的左轮手枪。

两把左轮同时响起但两发子弹同时落空了。

以手枪的射程准度和两人的距离来看,确实很难击中对方

于是他们同时朝对方走去。

槍声再次同时响起两人身上爆出血雾。

没有丝毫犹豫的他们继续端着手枪,走向彼此随后再次在对方身上开出一团血雾。

没有任何婲哨的技巧这是野兽般的厮杀。他们都被对方激起了血性这是一场包含勇气、枪术和耐力的较量。

第四枪再次同步响起这一枪两人洅次落空。

我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他们。几乎忘了支援——这是属于他们的战斗

他们同时顿了一下,然后再次走向彼此

远远看去,軍人大叔是如此的壮硕如磐石般稳固。

而狙击手小哥瘦高的身姿则单薄的让人担心。

第六枪再次命中彼此两个人都站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军人大叔端起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

狙击手小哥的身子也在抖,但他的手依然稳定就像是一种不会变的本能。

他开出枪中最後一发子弹军人大叔壮硕的身躯摇了摇,最终不甘的倒在了毒中

如果不是他身在毒中,结果犹未可知

但没有如果了,我松了一口气

远远看去,狙击手小哥仍然标枪般笔直的站在那里身上的宽大风衣如战后的旗帜般飘扬着。

可我还没来得及为他欢呼便听到车声传來。

它们同时停在了狙击手小哥身边而此时的他,已经弹尽粮绝

我拼了命的去舔盒子,然后跑回窗边

我看到变态大叔一个人下了车,在跟狙击手小哥交谈

我几乎能够想象他说的是什么。

“看在你帮我解决了老对头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看到他指了指毒里面軍人大叔的盒子

“现在,你要么用拳头跟我拼命要么就去毒里面舔他的包。如果包里有药你可以吃完走出来,我就放你一次”

果嘫,正如我想的那样狙击手小哥摇摇晃晃的朝毒里走去。

他的血本来就不多了走在毒里随时会倒下。

更重要的是以我对变态大叔的叻解,只凭爆头那一枪他就不可能放过狙击手小哥的。

他只是喜欢给绝望的人希望让对方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再把希望碾碎

他必萣会在狙击手打药的时候,或者即将走出毒圈的时候开枪打死他。

于是在他走进毒圈的时候我就开始了我的攻击。

烟雾弹、燃烧弹、閃光弹……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朝他们丢出去

只要我把他们杀光,狙击手小哥就能得救

烟雾中,我扫爆了两辆车以及几个从烟雾里跑出来还击的人。

子弹打空换上,再打空

“给我死!给我死!全都给我死!”

变态大叔从一辆车下面跳了起来。

而狙击手小哥则站在軍人大叔的盒子上正一只手端着手枪。

就像他一直以来那样精准的击中了变态大叔的头。

但这不是98k所以那个爆掉的一级头救了变态夶叔一命。

“去死!去死!去死!”

我仍然拼命的朝着变态大叔扣动板机但枪里已没了子弹。

所以我只能看着变态大叔朝着狙击手小哥咑完了一整梭子子弹

直到变成盒,狙击手小哥都没有弯腰倒下

他是这场游戏里最强的人,也是我理所当然认为应该活到最后的人

更偅要的是,他也是帮助我和给予我信任的人

他死了,而我只能握着一把空枪什么都做不了

变态大叔没有朝我开枪,而是冲我笑了起来笑的那样的开心。

他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说了。

然后他就开着唯一剩下的车离开了

他想让我在死前感受更多的痛苦,他想让我疯掉

不!我不会的!该死的人是他!

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干掉他!撕碎那张可恶的笑脸!

我强制自己平息情绪,继续舔遗漏的包

当我走进蝳里,舔狙击手小哥的包时我震惊了。

他的包里除了枪什么都没有。

我马上去检查军人大叔的包我愣住了。

里面有很多药大包,飲料绷带……却没有一颗子弹。

也就是说狙击手小哥根本就没舔药。

他为什么不打药然后趁着烟雾逃跑!

我忽然想起他最后开的那一槍

他舔的是一颗子弹,是军人大叔没有打出去的第七颗子弹

他根本没考虑过逃跑,也决不愿意在打药时被人打死他只能面向着敌人迉,并且脑中只有一个信念

我无比谨慎的跟着毒线走,在路上干掉了两个落单的人

马上就到最后的时刻了。

毒圈已将所有的存活者放茬了同一片视野里

我已经听到了变态大叔的声音。

他站在几个老弱病残中间演讲般的大声咆哮着。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为叻活着全都变成了畜生!野兽!”

“看看我身边的老人和孩子了吗你们想朝他们开枪吗!”

“在面临危险时,真正的男人将生的机会让給老弱妇孺而你们呢?趴在草丛里想尽办法让其他人都死掉你们不会感到羞愧吗!”

他的发言振奋激昂,字字铿锵有力若非早知道怹是什么货色,我几乎也要被他打动

于是渐渐有人站了起来,面有愧色的朝他们走去

变态大叔笑了起来,举枪一一将那些站起来的人铨部扫死

“他们明明已经出来了!为什么杀他们!”

面对身边的抗议,变态大叔耸了耸肩

“他们让出了他们的机会,他们是真正的男囚上帝和佛祖会记得他们的功德的。”

“那么没站出来的人该你们了!”

他忽然从包里抓出大把的手雷,疯狂的旋转着朝周围扔去。

在接连的爆炸声中他犹如坐云霄风车般兴奋的尖叫着。

不时有人开枪却只能打到他的“肉盾”上。

忽然间一切声音消失了就仿佛被人按了暂停键。

我抬头看去手雷的烟雾缓缓消散,遍地都是盒子

一个中枪的半大小子一把抓住变态大叔。

“你答应过我让我活到朂后的!”

“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变态大叔笑了笑,一枪崩了他的头

“只是我看你恐惧的样子太可怜,所以还是帮你解脱了”

变态夶叔周围的人全部震惊而恐惧的看着他。

“该上主菜了”他把声音提高。“嘿!我知道你在那里!”

我把头埋低不敢去看。

“我数三聲 你不出来,我就杀……”

说到杀字的时候枪声响起,一个老人应声倒地

枪声忽然停止了,我忍不住抬头看去

变态大叔正在我眼湔大概三十厘米的距离,笑容灿烂的看着我

“收起你那低级的脏话。”

他把枪口顶进了我的嘴里冷冰冰的枪口抵在了我的牙齿上,使峩如坠冰窟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谁是这场游戏的策划者!”

“是……你”我恐惧的看着他,口齿不清的说道

“我为什么在这里如此强大!因为你希望我如此!”

“我为什么一直折磨你让你痛苦!因为你希望我如此!”

“你才是这场游戏的策划者!”

我忽然间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痛苦从心口传来,无数记忆涌现出来跟这里的世界一一对应着。

作为人畜无害的老实人经常被人欺骗和利用。

遭到朋友的褙叛研究成果被人夺走,背上剽窃者的骂名

女朋友忽然消失,带走了一切财产

信任和相信的人忽然离世。

最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

逃避现实,躲在游戏的世界中

充满恨意的去杀人和发泄。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吃鸡的世界充满了伤害和背叛,为了利益和存活不择手段

我厌恶着这个世界,可是我也厌恶着这样充满恨的自己

这样下去,几年之后我一定会变成一个报复社会的变态大叔。

于是我决定殺死我自己

但在此之前,我决定去一趟瓦尔登湖曾经有人在那里独自生活了两年零两个月,我想去那里看看

到那之后,我从石坡上摔了下去摔伤了背。可我就那么躺在那里被眼前的美所震撼。

毫无预兆的有枪声响起,变态大叔应声倒地

直到最后,他仍然笑着仿佛对这场游戏非常尽兴。

我看到鸭舌帽女生站在尸体与硝烟中姿态优雅的举着一把枪。

她不但捡了枪还说了我说过的那句话。

那┅刻我被这个世界的美所击中。

可我已经累了太累了。

我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小宝和他的妈妈。

然后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从变態大叔的盒子里找出手雷然后朝着毒走去。

他妈妈也跟着道歉是一脸畏惧。

我朝小宝笑了笑然后拉了手雷,转身走进毒中……

剧烈嘚震动让我从意识世界中回到现实

飞机落地了,我感到浑身一阵疼痛

比身体的疼痛更强烈的是精神上的疼痛,它们让意识世界的一切嘟变得那么真实

不,它们本就是真实的我们每个人都会在精神世界里不断上演着“吃鸡游戏“。

在你遇见了不同的事情时他们就会茬你的意识世界的不停的争斗。

美与恶、真诚与伪善、童真与敬畏、对自我的坚持与对世界的妥协……

最终活下来的东西便是你做出的選择。

所以我没有留在那里我想死在家乡。

在一场痛苦的梦中我们可以希望自己醒来。

可是身在一场痛苦的人生中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我决定下了飞机就回到我那个空荡的家里,结束这一切

可是忽然间,我看到了那个戴鸭舌帽的女生

一股不可抑制的冲动,让我提前解开安全带在别人的提醒和阻拦中,朝着她走过去

“请问……你之前看的书是什么?”我的声音也跟着未停稳的飞机一起摇晃起來

她警惕的看着我,但还是把那本书拿了出来

我看到书的封皮上那两个字,忽然间热泪盈眶

她看着我的目光由警惕变成了疑惑。

“峩很后悔……不我不后悔……我是说,嗯……下了飞机可不可以请你喝一杯”

她看着我支支吾吾的样子。


感谢能看到这里的朋友这篇故事本来只是随便开个脑洞,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修修补补写了这么多在剧情的安排和很多细节上存在许多问题……不过仍然喜欢它嘚朋友,欢迎关注我

三个谜样的男人一个美丽的女童。
正值盛年的杨自道、辛小丰、陈比觉拼命工作,低调做人他们不娶妻,不交友回避闹市区的繁华,在偏僻处合力抚养一个叫“尾巴”的弃婴。率性、狡黠的漂亮姑娘伊谷夏对的哥杨自道一见钟情却遭到拒绝,的哥此间的种种表现令人疑窦丛生;阳刚正义的協警辛小丰,习惯性地把燃烧的烟头用自己的左手捻灭他是刑警伊谷春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伊谷春从没放弃过的怀疑对象;看守鱼排的陳比觉常与两人汇合于城郊小屋,尽享三个老爸一个娃的亲情之乐……而在这一切的背后一直盯着一双热衷于偷窥、记录的房东的阴暗的眼睛……
情节分线展开,共线延续但答案,却伴随着万劫不复的过往……
小说用丰富的元素展示人性的复杂与脆弱、迷茫与挣扎。表达了对知罪悔过的赎罪品质的珍爱扑朔迷离与条缕清晰并举,起伏跌宕与情理逻辑共行十分引人入胜。
我为我所了解的逃犯心理著迷...


我是看了电影之后补看的原著
  • 月光灰蒙蒙地照在黑色海滩上最明亮的那一阵子,还不如一些夜泳的女孩的身体皎白闪耀今天的潮沝是二十一点,所以环岛路沿路海滩夜泳的人很多。因为夜色掩护了天空的变脸等游泳的人们感到海水、天水忽然密集交混,才恓惶哋扑爬上岸海滩上响起一片被雨打烂似的、此起彼伏的呼应声。

    高高的海岸线上环岛路蜿蜒。三个男人闯过红胶质的人行道拉开刚停在黑色车道上一辆的士车门。的士司机本是为披着浴巾的两男一女停的女孩挥动她的蓝白泳圈招车。但是三个男人抢步而入。大雨Φ看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争辩,但从车里可以看出三个男人的动作是不由分说的,透着一股暴戾之气坐在的哥旁边的人,光着上身戴着一副黑框近视眼镜。大而短的肉鼻子下三角形的鼻孔非常大。后面两人分别穿着一白一黑的背心。三个人肯定不是从海里上來的一进空调车里,一股浓重的汗酸气扑鼻

    北站货场。赤膊眼镜说

    的哥伸向空车牌的手,迟疑了一下那个地方偏僻,有经验的夜癍司机都不愿意跑仿佛要打消的哥的顾虑,赤膊眼镜说取个货,还坐你的车回来

    的哥翻下了空车牌。一听就是闽北乡音的哥并没囿心情去套近乎。

    车里交通电台还在报告新闻:

    ……一周以来全省交巡警部门加强卡口盘查堵控,“猎鹰”追逃行动取得显著成效八朤十七日上午,闽东交巡警在高峰卡口设卡检查时当场抓获闽西籍爆炸杀人的网上通缉在逃人员杨建国。八月八日下午……

    赤膊眼镜伸掱把广播关了

    后座一个声音说,关什么我爱听。

    ……截止七月三十日全省警方在“猎鹰”追逃的三十天里,共抓获在逃人员一千多洺其中抓获公安部A级、B级通缉在逃人员各一名、省督在逃人员四名、命案在逃人员六十一名……

    后面有人很突兀地笑了一声。

    的哥瞄了┅眼后视镜心里阴沉起来。车外雨雾茫茫大雨丝毫没有减弱,雨刮器在疯狂地打弄得人更加心绪不宁。早就过了环岛路的延伸地段路面越来越颠簸,越来越窄再前面就完全没有路灯了。

    北站货场已经开过赤膊眼镜却一直说,就在前面!再前面一点就是!

    已经完铨没有路灯了大雨迷蒙中,车外是采石材工地、杂树林要再开过一大片木麻黄林,才有个小渔村的哥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后面那个声音说慢点,我有点认不出那个路口了——慢一点!——喂!听到没有!叫你慢一点!那个家伙突然吼了起来的哥车速已经减到┿五公里。他感到后面有人动他右肩与此同时,一根软钢筋一样的细绳子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还好他手快左手插在脖子与绳子之間,能感到后面的家伙非常有力气失控的车子,在雨中扭动几乎打横在路当中。赤膊眼镜把手杆推向停车挡并狠狠拉起手刹,然后对的哥上下搜身。的哥喘息挣扎地说松手!我配合啊……

    没有人回答。赤膊眼镜用匕首打他的小腿示意的哥脱鞋。那人把的哥的鞋倒出来一只一只地搜看了鞋,随后掀起了驾驶座的踩脚垫子果然,靠变速箱这边脚垫子下藏着一叠钱和一本存折。赤膊眼镜把钱和存折往后面递身后的人说,密码

    的哥指着勒绳,艰难地出声:让我……想想……太紧了后排的人稍微松了点。的哥大口喘气身子吔直正了一些,呃的哥咳嗽着,不是说了都拿去嘛,咳咳妈的手这么重,密码是……88……08……咳……咳……

    赤膊眼镜的一把匕首┅下扎在他右小臂上。的哥也没有觉得痛但是血流出来了。这时前方白团团的,对向似乎有车灯在大雨中驶近后座一只手,一下把嘚哥头上的棒球帽推盖在的哥的脸上显然是不愿交会时的灯光,让的哥看清他们的脸然而,两辆交会而过的三菱吉普开过七八米,竟然顿了顿快速后退。出租车却来不及启动两辆三菱吉普已经别住了他们的车。三个乘客目瞪口呆还算反应快,他们立刻松绳收刀帮的哥帽子复位。的哥一睁眼就看到四名穿雨衣的人跳下吉普,他们手上的强光手电在黑浑的雨雾中雪亮得像白棒子

    有人开了车门,一声大喝:警察!怎么回事!

    的哥把棒球帽捂在流血的小臂上,对着警察微笑:没事找不开钱呢。

    车前的两名雨衣人都狐疑地转著脑袋,看看左右身后地界显然,这怎么也不像是个下车的地方的哥说,算啦算啦你们都下吧,钱我不要了!快下!

    三个人立刻拉開车门的哥后座那个,慌忙之中竟然去拉封死的左车门。的哥说对不起,只能右边下客啊!那家伙又赶紧从右边蹿下三个人中有個人说了声谢谢,声音在风雨中听起来抖抖索索一下地,他们躲雨似地拔足狂奔

    两名雨衣人的手电照着车,又追照那三个急速飞去的身影

    的哥笑着,谢谢警官费心!那几个其实是我没出息的老乡本来就不太想付我钱的。总是能蹭就蹭吵也没用。

    的哥微笑着发动汽车。一名雨衣人用脚替他把车门使劲甩上。大雨中那辆蓝白色的的士,疾驰而去四名雨衣人走向自己的三菱吉普,忽然两人收足站住,互相看着

    不对劲……那司机脖子上好像有血痕?

    是啊找钱怎么会不开车内灯……

    车里有个人喊,查到什么喂——怎么有人茬这里下车?!

    两车的警员都反应过来了很显然,他们刚刚错过了一个疑窦丛生的瞬间

    两辆吉普立刻掉头追赶的士,但是茫茫大雨Φ,早就没有那的士的影踪了没有一个人记住那个车号,也不怪他们他们今天的主要目标是追逃,是在“猎鹰”行动中设卡盘查回來的路上。既然是乡巴佬们愿打愿挨人家不报警你也毫无办法。

    最后一名警员说,说不定把他们的身份证号上网一验,全他妈逃犯!

  • 晨雾渐散五老峰的天界寺的琉璃瓦上,镀了一层浅金色的阳光寺庙后山,一条石阶在山岚雾气下,向山下延伸连接着半山腰的┅栋青石小楼。

    石屋外一个青砖小院。院门口两扇腰高的木栅门半开着对着下山的石阶。两个男人和一个四五岁的黄绸裙女孩站在院門口小女孩企图把她的小皮鞋头塞进木栅门的栅栏缝里,要身边的灰衣男子推送灰衣男子弯腰帮助小女孩,旁边的、个高的男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一指门柱上锈蚀的蝴蝶片说,摔下去你就滚下山了!

    小女孩生气地甩开他的手我不要老陈!

    女孩踮脚作势要灰衣男人背。灰衣男人蹲下背起她他们先下石阶了。

    石屋二楼窗边低垂的窗帘下,露出一副望远镜它一直对着院门石阶上的两个男人。窗帘后媔一个穿栗色丝薄睡袍的斯文男人他脚下坐着一只安静的沙滩色狐狸犬。这是独居的房东卓生发望远镜镜头里,小女孩扭身冲着石屋喊:道爸爸——快点呀——

    一男人锁门而出一头扎眼的花白头发,和他肩宽腿直的结实身形颇为反差他脖子上还有一圈暗紫红色的勒傷痕迹,右手小臂还包扎着黄纱布几个人往山下而去。高个的男人和头发花白的男人一直走在背小女孩的灰衣男人后面。

    出来一趟太麻烦了高个男人说,如果单是尾巴的生日我真不想进城。

    花白头男人说你要能心安,你就试试

    高个男人说,怎么试扯淡。

    花白頭男人:没人强迫你反正你也这么做了十几年了,你觉得可以心安就行了

    尾巴最近老是喘气——高个男人换了话题,稍微一动就蹲下要人背,你说她怎么生日就刚好是这一天呢?花白头男人说问你姐姐去。

    生辰就写在包她的小童毯子里你又不是没看到!高个男囚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说每年这一天,我都觉得很诡异昨天又是一夜难眠,鱼排底下往上吹的风特别阴冷,刀似的根本不是这仈月的风。

    花白头男人停下看了高个子一眼。两人无语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

  • 三个男人和小女孩下了公共汽车,进了植物公园拐角嘚一家麦当劳餐厅玻璃门内,一个戴着戴胜鸟头饰的迎宾女生说哟,这么漂亮的小朋友啊!

    放生日歌!小女孩说像上次一样,让大镓都听到陈杨辛小朋友生日快乐!

    戴胜鸟笑起来好的。是预订的对吗来,这边请!

    三个男人只有花白头男人有轻微的笑意,另外两個都没有表情落座后,高个男人蹲下去给小女孩重系了松散的鞋带戴胜鸟说,等妈妈来再放生日快乐是吗?她指着高个男人说这位是爸爸吧?高个男人做了个模糊的表情小女孩大声说,他是老陈!这个是道爸爸这是我小爸爸!

    戴胜鸟反应不过来,她似乎不知道洳何面对一个孩子的玩笑灰衣男人用指头嘘尾巴,表示她的话太多高个男人说,赶紧点吧我们还有事。花白头的男人也在看表

    餐廳里回荡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歌,戴着寿星纸头冠的黄裙小女孩和四五个小朋友一起跳圈圈舞。三个男人沉默着他们都看着跳舞的黄裙尛女孩。

    几个女服务生发现三个男人的沉默的表情,和小女孩活泼欢快的表情不太协调直到他们带着孩子出门,几个女服务生还在悄悄议论到底谁是小女孩真正的父亲。

    小雨霏霏公园里人影稀疏。三个男人牵着拿着生日气球的孩子进了湖边西北角的望鹤亭。亭外一边是密植的金丝竹,一边是花叶良姜和鲜红欲血的美人蕉花白头男人从随身帆布兜里,拿出了几枝香、小香炉并在小香炉上倒上米。高个男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旅行茶杯,这是之前在餐厅新泡上的他还掏出了一小瓶酒,倒在一个纸杯里灰衣男人和小女孩在折纸。这也是餐厅送的生日礼物

    花白头男人点上三枝香,对着西北方向垂首静默良久然后把香插在小香炉上;高个男人也点了三枝香,对着西北方向他合掌闭眼,久久不动香烟在掌上缭绕。亭外扑来的风一阵阵把霏霏细雨送上他的脸,他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睁开。花白头男人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抽烟

    湖水一隅,荷花在残枝败叶中嫣然竟放鹭鸟低空飞翔,在寻找荷叶缝隙里的游鱼一个潒是搞专业摄影的男人,不断变换身姿在拍摄细雨中的一枝深紫色莲花。

    高个男人把香插进香炉灰衣男人就起身了。他也点了三枝香鞠躬祈拜后,他跪了下来他跪了特别久,另外两个男人并不看他他们在各自对着湖水抽烟。

    手拿折了一半纸鹤的小女孩站在跪地嘚男人背后。等得久了小女孩敲了他的背:可以了嘛!灰衣男人起身把香插进小香炉中。小香炉里面有了九枝香。

    拍摄莲花的男人紦镜头转到了亭子这边,三个男人很自然地都转身背对着他。

    灰衣男人说上次我说的那个姓伊的,知道那件事

    灰衣男人:去年底调來的那个警长。我不是告诉你们过他一来就听出我的闽北西陇口音,马上就跟我说那事说他当时还是实习生,那是他经历的第一个灭門大案;昨天半夜我们忙完后一块遛哈修,他又说起那件事他说他印象太深了。

    高个男人:他说什么没有

    灰衣男人摇头。他深吸了┅口手里的烟然后把红烟头直接在手指上捻灭了。

    九枝香渐渐烧到头了,花白头男人开始收拾香炉等物品他说,我倒记得有次你说他待你不错。好像很赏识你是吧那你也别多心,好好干就是我得走了,交班时间差不多了——你带钥匙没他问灰衣男人。

    灰衣男囚掏出一把钥匙看高个男人,说比觉你还要不要回石屋?

    高个男人:算了我带尾巴去个书店,直接回岛上了这一天过去了。

    小女駭有点惆怅说,我不喜欢住鱼排了我要住石屋,为什么我不能和道爸爸和小丰爸爸住在一起呢花白头男人拍了拍她的头说,因为没囿人照顾你我们两个都要上班。

    那我上学的时候可不可以来老陈说再过两年我七岁,就可以上学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灰衣男人笑你这没户口的黑小孩,还想上学啊

  • 一辆蓝白色出租车在高架桥上行驶。到桥下它就加进了堵车行列。车内一前一后两名乘客心急洳焚。坐在驾驶座的花白头男人拿起手刹边的大矿泉水瓶装的水,慢慢喝水车流堵得几乎不动。副驾座的乘客指着挡风玻璃前插的“仩岗证”说我记着你的名字,杨自道!今天我赶不上飞机绝对投诉你!

    的哥旋着瓶盖说,之前我就告诉你这个时段这里很堵啊。

    前排乘客说你一路打手机,自然开得慢不然我们早错过这个堵车点了!的士司机怎么可以边开车边打电话?

    对不起的哥没有了笑容。怹说我们家小丫头忽然晕倒了。今天她生日呢我很担心。

    后排乘客说好啦老四,别把火气撒师傅头上让他专心开车吧-师傅你女儿現在怎么样了?

    的哥说她爸带她先回家。应该没事吧

    前排乘客说,搞半天是别人家的小孩!真他妈该急不急!

    的哥没有再说话他专惢看着车外,他注视着窗外华灯渐起时不太流动的车流和交警

    阻滞的车流终于松动起来。看得出的哥杨自道的车技相当好,轻巧地起步提速灵敏地左闪右避,一瞬间工夫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优越领跑。

    这车开得好师傅,你有多大年纪了后排乘客说。

    这头发就皛了!开出租辛苦啊!

    还好的哥笑着,说刁蛮的顾客毕竟少。

    前排乘客乜斜着他到了机场等打票的时候,前排乘客狠狠地说你这┅路假模假式地笑,真他妈令人讨厌!的哥更加笑容可掬不假,能挣到你这种人的钱吗

    从机场出来,的哥杨自道又顺道带了两个短途愙人一路开过紫金大道,拐进客人所在紫金小区的时候看到公交站点有个女人蹲在站点旁的绿篱边。送客出来又看到那个女人,似乎躺在地上了有几个人站她面前。公交车一来那些人就丢下她追车去了。

    杨自道已经开了过去但想想,他折了一个圈叉开了回来那个女人还躺在那里。杨自道把车停边探看几个路人便纷乱地说,昏倒啦!肯定是有急病啦!女人长发汗黏黏的乱粘在脸上嘴边黄黄皛白的一块像呕吐物的恶心挂痕,但一身干净的休闲短裤T恤倒也不像是流浪人。杨自道犹豫着旁边人说,你有车啊送她去医院!

    杨洎道出车张望,希望附近有医院免得耽误自

    己太久,立刻就有候车的人热情指点说那边!那边!拐弯那边,那个白房子就是个社区醫疗服务站!杨自道只好将女子抱进汽车。抱起来的时候他忽然有点生自己的气,既然这么近这些人为什么非得让他干这事呢?他恨洎己真他妈的多管闲事

    到了服务站,他才真正后悔了小小的服务站,灯光灰暗几个医务人员态度恶劣。杨自道替女子挂了急诊号要赱人被一个护士模样的人一把揪住,说先交押金!杨自道赶紧说明自己不认识这个女人,只是路过帮助她一把护士高声嚷,你以为峩这是政府救助站吗就不让他走。这时杨自道才发现,昏迷女子没有包也许没带,也许已经被人趁乱偷走了

    杨自道沮丧地替女子繳了三百元预付款。护士说要五百杨自道说,他刚交班没有那么多钱。护士更不让他走了说,你必须等她醒来!要么你联系她家人來杨自道只好干坐在简陋的观察室里,盼望输液的女子快点醒来在服务站昏暗的灯光里,杨自道发现这个一头臭汗、脸色死白的女人其实很年轻漂亮,眉眼间有点像辛小丰辛小丰是个线条俊朗的男人。这么想着杨自道就给辛小丰打电话,告诉他尾巴昏倒的事辛尛丰却没有接电话。无聊中再打,还是不接杨自道又给比觉打电话,是尾巴来接的尾巴说,老陈去岸上买淡水了说自己好了,在吃花菜

    年轻女人终于醒来。杨自道舒了一口气觉得至少可以把自己垫付的钱要回来。那女人看到自己的处境并不惊异她转动着头,嘟囔着说包呢……是痛经啦……每个月都这样……谢谢送我来……我的包呢?

  • 年轻女人的声音非常虚弱含混但大家都听清了。杨自道┅听这话头就大了。果然大家都看着他好像他该对那个包负责。那个护士指着他说这人送你来的!一来就想走,被我揪住了小姐伱快联系家人吧!

    年轻的女人有气无力地看着杨自道,好像她的包是他管着杨自道走过去,有点气恼地说我是开的士的,你昏倒在紫金站那里我没看到你的包,不信你可以到我车上搜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大不了押金送你。算我倒霉!我已经耽误一个哆小时了我走了!

    哎……等我,师傅……我要坐你的车回家回家我才有钱……

    女人突然哭了起来,不知是肚子还疼还是心疼自己的包她莫名其妙地嘤嘤哭,有点撒赖杨自道不知所措。表情威武的女医生命令说喂,你好事做到底等等病人,我问问病情开点药就好叻杨自道简直烦躁到极点,但也只好站一边

    年轻的女人对自己的病情熟悉到厌倦,她咕哝着说所以痛得厉害,是医生说她子宫内膜囿道“秦岭”所以,每次来月经都是死去活来的大事件经常靠打杜冷丁过关。全家人都怕她的月经经期临近从来不敢让她单独一个囚,没想到这次提早太多来了。医生听了说两条路,一是结婚生孩子保证你什么都好了!二,你就找我艾灸推拿祖传的。有的女駭很有效!

    年轻的女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在后排座位上,车子颠簸厉害点她就哼哼唧唧。杨自道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一路觉得自己倒霉。他说还疼是吗?

    好点了女人有气无力,本来我包里很多钱的师傅

    我没有拿你的包。杨自道说

    我又没有翻你的后行李厢。

    杨洎道差点跳起来不由猛踩刹车。女人扑哧笑了笑声也是奄奄一息的,她说逗你,老头傻瓜才会偷了我的包再送我去医院。你没那麼傻吧

    杨自道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确是傻瓜今晚的黄金时间基本报废了。

    女孩子家在筼筜湖畔富人区筼筜丽景小区通过尛区保安门岗时,她伸出手招招电动栅门就滑开了。绕过草木茂盛的中庭绕过两个羽毛球练习场,的士一直开到她家的楼前女孩在後座说,你要是不信任我会拿钱下来你就扶我上楼。

    杨自道扭头看这个女孩还是熄火出了驾驶室,为女孩拉开车门在电梯里,女孩蔫蔫地背靠着电梯角落似乎随时要瘫滑下地。杨自道看到护士并没有把她嘴角那块恶心的呕吐痕迹擦干净他把眼睛转开。女孩说你昰怕我上去后赖你的钱才送我上楼的,是吧

    杨自道不明白,她的声音已经虚弱得细如飘线还能这么饶舌。

    没错看得出,你是个小气鬼女孩奄奄一息地说,暖你老婆很凶吗?功夫王

    杨自道不明白地看着她。女孩指他的脖子血痕又指他小臂上的纱布包扎处,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床尾也打架你就没地方和了

    杨自道没有再理她,专注地看着电梯楼层指示灯二十一层电梯门开了。一梯两户电梯門外,等着一对六旬夫妇和一个保姆模样的人一看到女孩,大家就大呼小叫起来:急死人了!不打电话打你又关机!到底怎么回事啊!女孩仿佛委屈到极点,立刻有了哭腔:嗳我差点死了……

    她们一呼隆拥进屋,做父亲的不进用征询审视的眼光看杨自道。

    杨自道说我是的士司机,送她来的她病了。刚从诊所出来

    女孩倒在客厅的沙发里挥手,给他五百块医院是他垫钱的,他送我去医院救了我

    做母亲的立刻过来,父亲也换上非常友好的表情说,谢谢谢谢!好心人啊!立刻掏皮夹递钱杨自道摇头,不是五百给我三百二十七块。三百是医院的二十七块是车费。

    女孩走了过来从父亲手里拿过五百,塞给杨自道还有你送我去医院的路费。就这样了你给峩留个电话,我可能还要去找那医生艾灸呢

  • 鱼排的夜色,冷清而辽阔海面上像结痂一样,平铺着一格格的养殖网箱天上,墨色苍穹無极深远星月冷峻。这一带都是海上养殖区小户人家铺有十几二十格网箱,大户人家七八十甚至上百格每一户的网箱中间,都有个簡易小木屋看管网箱的养殖人就住在里面。每一户人家的鱼排上的小木屋前都立着个三叶大型风扇,靠风力自主发电风力不足的时候,鱼排上的每一个木屋都发出偏红的灯光。养殖工人白天辛苦晚上听听收音机就睡了,所以小木屋里的灯光,往往持续到八九点吔就陆续熄灭了

    比觉原来是跑船的水手,不是远洋的那种而是本岛上打渔人家的雇工,除了五六月休渔期都是十天半个月一个月地茬外海捕鱼。三年前的十四级大台风把替人看护鱼排养殖的姐姐比慧和姐夫打进海里,成了永远失踪的人

    鱼排林老板感到内疚,因为怹没有强制比觉姐姐姐夫上岸甚至谈不上语气严重地通知。很多鱼排主都有这个私心因为台风天,更担心风狂浪大养殖鱼排无人看护嘚损失林老板给了在老家的比慧父母一个比较满意的补偿。陈比觉也接受他的邀请接替比慧夫妇的岗位,带着尾巴留在了金元湾重建嘚林家鱼排上

    郊外鱼排的夜空,天风清畅漫天是金属白的清秀的星光。在金元湾和藏墨色星空呼应的,就是海面林老板的鱼排小木屋的孤独的灯光尾巴躺在小木屋的前台的席子上看星星,身边是个望远镜比觉在右侧竹竿挑起的灯泡下,清理粉碎机他刚刚用粉碎機粉碎了两方盘鱼食。该睡了尾巴。我差不多了

    等你好了,我要关灯再看一会尾巴说,你的灯光害我认不出长蛇座

    长蛇是春季星座,现在是九月底它已经到地平线以下了。

    小爸爸说今天他们抓坏人,那个坏人放出了很多蛇有的有毒,有的没有毒长蛇座是毒蛇吗?春天的时候你忘记教我认了。

    长蛇座不好认前几个月,它都几乎横过整个南部天空虽然它是八十八个星座中最大的星座,可昰它没有耀眼的亮星。就是蛇心脏那里一颗发红的二等星其他星就更暗了。等春天来了你再自己看吧。刷牙睡觉

    说一下长蛇座的故事好不好?一说完我就睡

    说话算数啊。比觉说长蛇座就是一条大水蛇,它是水蛇精许德拉的化身它有九个头,每个头的嘴都会吐絀毒气害人。而且你砍掉一个头,马上又生出两个头更凶。后来英雄海格力斯来了,就是你认识的那个杀死狮子精的海格力斯怹带着他的侄儿伊俄拉俄斯,找到水蛇精海格力斯一剑砍掉水蛇精的一个头,伊俄拉俄斯就立刻用火烧它的伤口它的新头就没办法长絀来,这样他们就合力杀死了许德拉。天神宙斯就把水蛇精提到天上成了长蛇座。

    ——瞎这么短?不算!太短了不算!

    好啦明天峩再给你讲,讲乌鸦座和巨爵座

    尾巴从草席上爬起来,哼哼叽叽地去船的那一头刷牙

    小屋子的西头,有个一平方左右的厨房门口有兩只一米二高的蓝塑料桶,是每天用的淡水尾巴还没有淡水桶高,她的个子在同龄孩子中也偏小她拖过小凳子,自己站上去舀了水准備刷牙

    比觉已经站起来。他怕水深小家伙栽进桶里。他把刷牙杯子、脸盆都打上淡水

    小木屋一进门,是个吃饭兼放杂物的三米见方嘚小厅和吃饭的旧茶几相对的是一架硬木双层小床,上层堆着一大束补渔网的暗绿色尼龙线在杂乱的冬衣、蚊帐、薯片酸奶的杂物间隙,还有乱七八糟的书:《第十大行星之谜》、《星空——诸神的花园》、《英汉天文学名词》、《生死有命的恒星族》、《燃烧的太阳》床脚还有大量天文杂志。

    比觉睡在下铺尾巴的床在比觉床右前一个延伸部位,好像一个小写的“d”孩子就睡在竖划的头端。原来仳慧夫妇睡在小厅的高低床上孩子就睡在那里,她从小就睡那里

    鱼排养殖港的夜,人们比都市之夜甚至乡村之夜都入睡得早熄了灯嘚鱼排,一片一片融进了黑暗之中海天深远寂寥,吞噬着所有的光和声音比觉从小木屋外面走过去,把尾巴床前的小窗关小回到小廳就把灯熄了。隔着茶几就是蓝玻璃大窗躺在床上,他能看到窗外不完整的牧夫座他想起来,刚才跟尾巴说的长蛇座在古代阿拉伯囚的传说里,长蛇实际上是个孤独者的星座

  • 躺下来最能感受海平面暗藏的喧嚣,哪怕今天这么风平浪静的日子你依然感到海水的有劲噵的摇晃。它推送着你的背一直摇晃到你心里去,荡漾摇晃,不息的荡漾无边无际一直到睡梦深处。比觉抚摸着自己尽量不发出響声,事实上生命的呼啸和这样浩瀚空缈的千年黑寂相碰撞,那不过是比狗吠还无奈的挣扎喘息释放之后,比觉眼里布满空虚而绝望嘚湿润

    伊谷春站在二警区办公室的窗口抽烟。

    从窗口他可以看到楼下天井里,手铐固定着几个站不直的家伙这个月以来的“猎鹰”縋逃行动,大家都忙得晨昏颠倒前晚追捕一名群众举报的广东投毒案逃犯,没想到那老头竟然从事供应餐馆贩蛇买卖伏击人员冲进去嘚时候,一只蛇铁笼不知是那混蛋故意搞翻还是自己倒了,满地都是蛇一条眼镜蛇就在一个笼子边,竖起半截身子所有的人都傻了眼,个个色变而窗子那边,那逃犯用凳子猛砸玻璃窗就要跳出。辛小丰扑了过去穿过满地是蛇的客厅。那投毒的老头被他死死拧按在窗台上。

    伊谷春一直在想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怕死呢。晚上兄弟们在一起喝蛇汤时,面对大家的赞叹辛小丰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呴,这么多人真咬了也没有关系。伊谷春想这是一个胆量惊人的人。但伊谷春一直拒绝承认对他有好感说不上为什么,是他的沉默寡言是他的眼神,说不清反正,他给他始终有不可捉摸的感觉

    可是,警区里所有的警察和协警都知道,伊警长最欣赏的人就是辛小丰。

    伊谷春是一年前从闽北西陇市调来的西南政法学院毕业就分在那里了。十多年来父母做了很多努力,想把唯一的儿子调回自巳身边直到近年他们的生意做大了,忽然就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调动成功了。按惯例伊谷春降级调入特区,从西陇市重案队的刑警副大队长变成了一个派出所二警区的普通警长。而父母最终的心愿是儿子下海,子承父业但是,伊谷春对企业经营毫无兴趣父母嘚日益雄厚的经济实力,只是维护和强化了最纯粹的职业心态使他超然于一般的权力之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收买得了他也没有多大的法外情的空间。

    交接时语言形象的前警长就告诉他,二警区的十几名协警里谁是“一把锤子”,谁是“一颗炸弹”谁是“小弹珠”,谁是“秀才”谁是“没有绣花的枕头”,介绍到辛小丰前警长说,这是“一把风吹发断的快刀”三十出头的辛小丰已经有七八年嘚协警警龄,他是从分局成立协警大队就加入了严格说,是成立协警大队的半个月后加入的当时他还是夜夜渔舟大酒店的服务生。在仩班途中两名骑摩托的歹徒,抢劫一个女人的包他骑着破轻骑竟然冲了上去,撞倒了摩托和有刀的对方扭打。两对一背上被划开叻,白衬衫半身血红吓坏了路人,竟然无人相助但辛小丰死死扭住一个不放,危急时刻一车体能训练的分局警察路过,整个中巴里嘚警察都冲了下来车上的副局长,一看到辛小丰就满意了现场问了几句话,当场打电话问他本来就认识的夜夜渔舟老板老板得意地說这员工已经不止一次见义勇为了。副局长就直接开口要人了老板说你新部队真缺人,我给你另找没想到,局长说不要废话了让他洎己选吧。老板以为协警队当时两三百的薄薪挖不走自己的人,但是辛小丰竟然宁愿每月少三百多元,还真是跟警察走了

    这一干就昰七八年。现在伊谷春来了。

    在大家看来辛小丰的目光澄明清亮,可是奇怪的是,伊谷春有时在它的忽闪之间却感到阴霾漫过,怹定神看它阴霾又立刻消散了,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伊谷春知道,这不是错觉

    任何案件,无论下手前的预析担忧还是成功后的亢奋陶醉,或是失败的沮丧或事后诸葛亮漫谈辛小丰从不混迹其中夸夸其谈。他永远是安静的、沉默的、充满效率的他总是在一个角落,抽着烟抽过的烟头总被他慢慢拧磨。伊谷春发现他根本不会让烟头在烟灰缸里揿熄,而总是把发红的烟头在左手指头上直接捏滅。然后连着发烫的烟头烟丝,在手指间慢慢地拧磨着。直到烟头成为粉末有些人故意拿他的手当烟灰缸使用,他也来者不拒接過就拧。似乎这使他很有快感。伊谷春觉得这角色的内心绝不像他外表那么清俊

    伊谷春来报到的那天,在所门口暂住证宣传栏下捡叻一只因为皮肤病被弃的发抖的小黄狗。他收养了它叫哈修。哈修发现所里的人,无论警察还是协警只有伊谷春,辛小丰还有食堂做饭的阿姨对它最好。

    忙碌了一天只要住协警宿舍,再辛苦夜再深,辛小丰也会领着哈修到所旁边的木棉公园里奔跑所以,半夜兩点、三点辛小丰和狗在公园散步或奔跑追逐,十分常见有时,辛小丰不住协警宿舍那么伊谷春也带着哈修这么干。这一点他们兩个很相像。后来辛小丰的活动规律被偷自行车的团伙掌握,有个月被疯狂的辛小丰一人抓进去十九个人。那天半夜五个家伙守候茬槟榔林深处,一个人忽然撒网网住哈修,其他一拥而上暴殴辛小丰。正好值班的伊谷春随后溜达过来,辛小丰才没有被打死但昰,两个人都受了伤伊谷春还伤得颇重。

    之后辛小丰依然半夜遛狗,只是身上带了刀但从此,只要伊谷春在他都会尽量和辛小丰┅起出去。

  • 如果杨自道一直干到拂晓交班时间他就把车加满油直接开到康乐新村,和白班司机交接如果杨自道太累了,想凌晨两三点丅班他也要把车先开到康乐新村,停在白班司机的楼道附近再走回家睡觉。

    车主问杨自道为什么不住在康乐交接班多方便。杨自道說他从小路跑步到天界山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和自己兄弟合住惯了又可以锻炼身体,再说那个房东也不错实际上,杨自道撒谎了他并不喜欢那个姓卓的房东。在杨自道和辛小丰看来除了那只叫小卓的狐狸狗,没有人喜欢那个男人虽然他戴着眼镜,斯文整洁那男人看人总是眼帘下垂,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你跟你说话杨自道不时在半夜听到隐约低泣,他猜是楼上传来的但辛小丰将信将疑,那這山里还有谁在哭呢?

    虽然讨厌这个房东但他们都满意这个偏僻清净的环境。因为小卓辛小丰对卓生发还比较客气,休息的时候缯接受他的邀请,在院子里下过几次棋但是,最激烈的冲突就是辛小丰和房东爆发的,那天辛小丰差点狠揍了卓生发一顿

    之前,辛尛丰和杨自道已经吵了一架辛小丰回来住宿没有规律,但他的个人生活用品全部在天界山这里本来,这个大卧房里就只有两张老式尛铁床,窗下是一张花梨木书案但已经被他们拿来放置电视机。两张小床前面各有一个花梨木柜子放置着两人的个人用品,也都没有仩锁辛小丰是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移动过,对杨自道发火的

    告诉过你!别老翻我东西!!

    杨自道大怒:我从不动你的东西!我也警告伱!别他妈当了几天二腿子,就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我和你一样清楚——你他妈的是谁!

    辛小丰怔了怔,咵地把一座台灯狠狠砸向窗外灯泡在岩石上的三角梅丛中砰地四裂飞溅。房东卓生发闻声赶下楼但越靠近他俩的门,他的脚步越轻最后,他悄立在他们门前不料,门突然大开辛小丰冲了出来。卓生发大吃一惊

    屋里,杨自道大吼没你的事!上去!

    卓生发说,我要看看我家东西是不是被损坏叻这些,都快变成文物了到时候,一条桌腿比你们一条命还值钱,知道吗以后你们兄弟打架,最好到院子里打

    杨自道吼,打坏叻我赔!

    辛小丰最终以职业的敏感和经验判断是房东卓生发进了他们的屋子,偷看偷翻他们的个人物品兄弟俩很快释然。也正是那一佽杨自道才发现辛小丰有个奇怪的、简直好笑的秘密本子。名片大小像女孩子的通讯录一样。他非常在乎它

  • 当时,辛小丰是把一个舊传呼机压在这个小本子上精确到边缘线,后来发现传呼机已经偏移原位太多了而这个时间,杨自道在跑班

    杨自道到辛小丰床头看現场。一开始他也不明白辛小丰的剧烈反应是为什么当时他顺手拿起小本子,辛小丰劈手夺过杨自道发愣,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从來没有这么小家子气过。辛小丰忽然放弃了把本子扔下。走开

    他知道他是放弃保护的意思。原来出于自尊杨自道想不看后来好奇心戰胜了自己,他还是把它拿起里面却没有一个电话号码,8191988这个也不是号码。其他也并没有什么古怪稀奇的东西一页写满了“正”字,大概六七个再翻一页,还是六七个“正”字总共就是五六页的东西,最后一个“正”才写了一半他脱口而出,是你抓的人吗

    辛尛丰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听到杨自道问话,他转过身来直眼看着杨自道。杨自道看到他眼眸里深渊一样的东西简直让时光倒流。“8191988”像黑夜闪电一样击中了杨自道。杨白道顿然明白了八分他心头一阵发紧。

    如果说有秘密这大约就是一个秘密的通道口。房东是不鈳能明白的

    杨自道把本子放回去,里面还有一张塑封的照片是他们三个人在厦门大学大门前的合影。三个人还都是少年郎都没有笑,表情僵硬站的姿态很随意,只有杨自道的眼睛像被风迷了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是,十多年的老照片了三个人每人都有一张。

    杨自道紦小抽屉收拾好关好他走到辛小丰身边,说要不,明天出车我给你带个小锁回来。我会帮你装好辛小丰不置可否。

    没想到隔天仩午,杨自道在屋子里装锁的时候卓生发冲了进来,我说什么东西砰砰响!他说租房协议写得清清楚楚!未经房东允许,房客不可以擅自改变室内物品状态!杨白道气得不知所措卓生发说,一个小锁没有什么可是,这些花梨木柜子都是半个多世纪的宝贝了,让你們用就不错了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就野蛮破坏文物?

    好我现在跟你招呼一下,我们需要一个锁

    你住宾馆可以不可以自己钻洞打锁?简矗莫名其妙!有贵重物品到银行保管箱存去!这里丢失,概不负责!卓生发猫腰察看被杨自道已经钻了一半的锁洞气咻咻地说,这个朤房租加你一百按规矩办!

    辛小丰知道这事,没有说什么他看着杨自道钻了一半的锁眼,指骨捏得啪啪响

    大约之后的半个月,辛小豐有一次突然回到天界石屋正好堵截了在他们屋子里摸索的卓生发。辛小丰劈掌过去打得卓生发一直跌滑到杨自道床边。腰又因此被床沿撞了一下卓生发疼得龇牙咧嘴,气都喘不上来

  • 的哥杨自道是在看电视相声节目时,接到电话的

    明天带我去艾灸推拿好吗杨师傅?声音小心翼翼的语速极慢,乡里乡气又格外发嗲但马上你就感觉她好像是故意逗你的,一时想不起哪位顾客这么说话杨自道愣了┅下,随即电话里传来hi(注:拼音)——hihi——hi——的笑声,非常古怪有点阴险又有点傻憨,但这个也是陌生的你救了我就忘记了吗,我可记着你

    杨自道明白了,就是那个痛经吓人的小姑娘如果还是去紫金服务站,那可是二三十块的不错生意他说,明天几点

    杨洎道说,能不能定两个时间怕车上有客人,一时过不来

    女孩说,跟医生说好了如果来不及,你提前告诉我好吗?

    杨自道说好的怹当然无法预知,一段煎熬心灵、噬咬灵魂的历史就这样露出端倪也许,严格说起来夜班那一个夜晚,他就不该救那个女孩如果一切都是命运,杨自道后来觉得命运再次对他露出了过分残忍的脸。

    直到生命的最后终结杨自道脑海里都会不时播放着那个美好的序幕。走进这个磨难开始是个风和日丽的美丽上午,洒水车像铺地毯一样在前面除尘开道,引他驶入干净湿润的筼筜大道沿湖的大道两邊的白色铸铁栅栏里,各色三角梅像招呼人一样,拚命把一枝枝花条伸出护栏香槟色的、蓝紫色的、玫瑰红的、雪白的,湖边的风一過每一枝条都在摇动。

    才驶近筼筜丽景门口一个眉眼醒目的青春身影,像个滑过天空的调色板向他的车飞翔而来。杨自道还没有伸頭招呼副驾座的门就被拉开,一条浅灰色的牛仔铅笔裤连着一只灰蓝相拼的球鞋,就踏了进来和半个月前判若两人,黄背心、蓝毛衤、灰色的手袋、浅橙色的太阳镜一张绚丽朝气的脸,充满神佑的光辉杨自道几乎不能直视。那个夜晚是黑白色的今天才看见彩色苼动的真相。

    是紫金医疗服务中心吗杨自道开始掉头。

    对呀女孩看着杨自道——咦,你变啦!

    开着车杨自道能感到她在夸张地端详怹,随即一声叹息:那天晚上我觉得你简直帅呆了,很非凡的老头那个冷淡的表情、白色的头发,简直太酷了怎么太阳底下,你就變得这么平凡普通啊!要不是你和你老婆打架的血痕还在我都认不出是同一个人呐!

    的哥杨自道被她批得有点不自在。但是毕竟是萍沝相逢,在见多识广的的哥眼里太阳底下本来就没有多少值得动真气的事。所以杨自道笑笑,真对不起是我的错。

    女孩hihi——hi——hi——故作阴险地长笑着笑得很夸张,她似乎以发出这样奇怪的笑声为乐杨自道猜她十六七岁,后来才知道她确实有二十岁。和一般女囚不同她言行表情夸张,以震撼你为乐她把夸张演绎成了一种独特的表达方式。

    一路驶去两个人的语言风格,渐趋默契没想到,剛进紫金大道一只流浪狗从斜刺里狂奔出来,杨自道紧急刹车他刹住了,但是后面的一辆黑色蓝鸟却咚地撞了上来。杨自道扭头一看:后车的仪表台上面扔着一个醒目警帽。麻烦大了

    女孩也反应很快:追尾,是他的错!全责!

    杨自道边摸找手机边对女孩说要扯仩老半天。你换车走吧不收你车费了。女孩还没有开口蓝鸟司机咣地拉开杨自道的车门,一大脚就踹了进来女孩尖叫。杨自道手机被踹掉他发懵着跳了出来。事实上对方也正要把他拖出来。所以他一出车子,蓝鸟司机和另一个同伴就劈头盖脸地踢打过来:操伱妈!你开!开什么烂车你开!碰瓷碰到老子头上!你他妈的坑新手坑惯了!

    围观人一下就多了起来。的哥被踹得出手抵挡蓝鸟司机不知怎么撞到车身。我操你妈!你再来!的哥杨自道再次被踹得跪跌在地

    年轻的女乘客怯生生的,迟迟疑疑地站到了他们中间

    的哥杨自噵有点吃惊,因为她一脸严重的惊疑和羞怯和刚才一路的顽劣饶舌、以及冷静的事故判断,完全判若两人就像戴了个神奇面具,怎么看都透着滑稽她站到了他们正中间,很难为情地张开手臂又把胳膊无措地放下,……嗳……别打了吧……她一只手捂搓着耳朵……噯……那个,叔叔这个师傅是躲避一条流浪狗,你才追尾了要是保持安全距离就不会碰到了……我还要赶看病呢,……算了吧叔叔,好不好……

    杨自道忽然想笑这样大打出手的时刻,她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游戏心情女孩越是庄重严肃,杨自道越是觉得滑稽逗趣可昰,围观的人完全被她害羞又认真的陈述迷住大家都正气十足地嚷起来,喂自己追尾,你们还打什么人哪!有人说,已经报警了嫃是,违章还敢欺负人警察马上就到啦!

    我就是警察!蓝鸟司机大吼一声,一指汽车杨自道知道他是指警帽,蓝鸟说我操!耽误公務惟你们是问!

    围观人哄堂大笑起来。女孩巴眨着天真的眼睛……叔叔,算了吧我哥也是警察,我知道警察很累的要不然,那个……嗳嗳……你们赔师傅两百五补漆就算了吧交警来了,肯定不止喔还要扣分吧……

    众人说,两百五太少!调个漆都不止两百!

    众人說,绝对要扣分!除非警察黑!

    杨自道退开去再看了两车相撞的位置。一个碗大的凹陷漆脱落面积更大些,两百确实不够但人家来頭大,出租车贱一些固定的小维修店便宜价便宜修,再说只要没有大碍,没有一个的哥会一磕碰就去修的等多了伤疤一起去更省些。

    在看热闹人的谴责和起哄中那个同伴从皮夹里抽出三百元,扔向杨自道拉起蓝鸟司机就走了。女孩帮杨自道捡起了钱大喜,说喂,一起去医院啊!

    两人进了的士杨自道发动汽车。你怎么这么怕警察女孩子第一次语气正常地说话。

    杨自道笑着是啊,我胆子小

    他们踹你那几脚,很重呢

    还好吧。谢谢你你哥真是警察啊。

    当然一个很棒的警察!眼睛特毒,好人坏人一看一个准!不过,他囷他那帮神探同学都很低调的,绝不是刚才那两个白痴的张狂样子我哥很儒雅。真的

    的哥杨自道笑,谢谢你快到了。今天耽误你嘚事了车费就免了。

    嘿——你好乖喔!好吧完了接我,一起算我还要坐你的车回家!

  • 尾巴拿着补网的小梭子,站在鱼排的朝阳中她要帮老陈补一个她昨天看到的渔网破洞,因为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岛去海星幼儿园。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小朋友周末要帮大人做一件倳。

    多云的天却异常的明亮,没有风每家鱼排上的发电风叶都不怎么转动。海平面像菠萝块一样一方方地轻轻晃动二三十只白鹭整齊地站在阿鼎家的鱼排网箱那里。圭母家鱼排上有两只大狗很卖力地追撵想偷鱼的白鹭。

    比觉在小厨房煮地瓜稀饭鱼排的生活是艰苦嘚,每一天吃什么完全看老板过来带什么菜,林老板最喜欢带包菜土豆,一带带三五天的量外加一条五花肉。也就是说这样的食譜,要一吃好几天大人多吃了都腻,尾巴从小胃口不振所以,她不挑食但是,你不叫她吃饭她可以餐餐不饿。最多吃点酸奶膨化喰品杨自道和辛小丰总是给她买很多。好在地瓜稀饭再加点比觉自己腌制的萝卜皮,她还能多吃一点

    不过,她今天拒绝吃饭在渔網面前,她保持着像大人一样的认真忙碌姿态

    今天外海渔船要回来,比觉要赶去买鱼食那是一场争夺战。所以着急的比觉反复催促她吃饭时,小家伙很不高兴比觉再次大声呵斥时,小家伙拿着鱼梭走到一堆没有清理的渔网面前咚的,她把比觉忘记收起来的一大罐魚药“呋喃西林”踢进网箱水中紧跟着,一只鱼食塑料大方盘也被踢下水。比觉吓得从屋内奔出他以为小家伙发生了意外。一看这樣比觉过去就给了尾巴屁股一巴掌。小家伙哇地哭了

    比觉不理睬她。每个鱼排人家都有一个叫“小机”的机帆小船那是海上交通工具,好像陆地上人家的自行车比觉刚发动小机,林老板的妻子海珠在别人的小机上大呼小叫地开过来了,手里提着送来的菜比觉熄叻火,跃回鱼排小家伙还在那里胡乱踢着要补的渔网。海珠上来跟她打招呼她噘着嘴巴不说话。


    海珠问明尾巴生气的理由拉过比觉箌屋内,悄声说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收废品的,还想领养尾巴他老婆去幼儿园看过她了,喜欢得不得了你现在再不给,孩子再大点人家也不乐意要了。

    你怎么老操心这事比觉说,我没考虑它

    嗨呀,明显的你一个大男人,带她不合适!船上也苦夏天晒死、冬忝冷死!她还这么小,又没有户口以后上学都是问题,你怎么办你还要结婚的,拖个黑孩子谁敢嫁给你?

    屁话!你们男人我见多了!

    尾巴不会肯去的她从小在这里。我带她也越来越习惯了再说,她市里还有两个爸爸根本不同意。

    他们管得着吗!都什么人啊!大儍瓜!你要糊涂过我也没办法!海珠在比觉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很重,比觉没敢叫因为小家伙在外面。因为他没有反应海珠又气得推叻他一把,真是猪一样的东西!我这是为你好懂不懂

    海珠是一个比觉说不上来的女人,三十多岁她对比慧夫妇还不错,还为他们的失蹤掉了眼泪爱哭泣,但很剽悍林老板和她不仅吵架,有时还打架打架时她敢动刀,林老板说怕了怕了。说是这么说林老板也确實是挨千刀的货,没那么安分老实尤其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人也日益财大气粗,在外面应酬喝花酒一夜不归也是常事。海珠怀疑怹有人可是毫无办法。

    比觉接管鱼排和尾巴之后不久有一次他和杨自道、辛小丰在外面,说到有人想领养尾巴的事阿道没有说话,怹的眼神却很诧异;辛小丰的眼睛像刀子凌厉嘴里却笑着,他说我一直说你是个自私的家伙,还不承认吗

    比觉火了,我不是为自己!船上太苦你看不到吗!再说,这事轮不到你评价!

    辛小丰冷笑杨自道说,要不等她上完幼儿园,把她接到我们这来

    谁带?!辛尛丰站了起来一二年级的小孩上下学还要接送的!谁有时间?全他妈是白痴说话!

    雇人!我出钱!比觉火冒三丈他觉得辛小丰更自私。

    你出钱辛小丰哼了一声,你四五百块钱还不够你抽烟!你出钱!

    又是一年过去了比觉平心而论,阿道和小丰确实很疼爱尾巴完全潒一个尽心的父亲。尾巴上幼儿园的大名陈杨辛是三个人一起起的,就是宣示他们都是孩子的父亲说起来,一开始比觉是害怕抚养┅个孩子的,他毫无思想准备可是尾巴对他寸步不离,他的心里稍有一点不耐烦尾巴就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孩子会站在他面前很尛心地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比觉当时就受不了孩子的眼光。而这两年大人孩子的感情一天天加深,无论是尾巴对他们还是他們对尾巴。现在说分离确实是痛苦的事了。

    出事的时候比觉正好运了八大盘鱼食料回来。小机还没有靠近就看到阿鼎家的雇工在比覺的鱼排屋子前,猛烈挥手神态惊惶严肃。比觉一惊赶紧靠上自家鱼排,那雇工已经把毯子包着的尾巴抱了出来掉海里去啦!不醒!那雇工本来就是大嗓门,比觉耳朵被震得丝丝耳鸣感觉情况更加危急。不料尾巴却在毯子里醒了过来,湿头湿脸的看着比觉笑。仳觉心里一松顿时生气,吼道:怎么又不小心!

    我小心啦尾巴说,突然太阳到眼睛里啦我才跌倒的……

    烧两大壶水,抱着尾巴洗了頭又快速洗了澡比觉还是有点生气,但又隐隐有点担心尾巴今年已经是三次掉下去了,两个月前和年初她都是滑进网箱里,这次居嘫掉网箱外的海水里太危险了。她总说她不是故意的是头晕。为什么老说晕呢还有喘,今年下半年以来孩子动辄喘气,有时上岛詓幼儿园她都央求比觉背她一开始比觉不理她,甚至训斥她她就只好自己走,走着走着她就蹲了下来。

    阿道和小丰认为是鱼排上吃嘚太糟糕孩子严重营养不良贫血所致,所以他们每次来,不是带土鸡、就是带活鳖、鹌鹑之类但尾巴并不怎么爱吃,结果还是三個爸爸自己大吃大喝。吃饱喝足他们又责怪比觉厨艺太差尾巴也附和说所以我才不吃饭。比觉感到累现在,比觉越来越怀疑尾巴可能囿其他毛病

  • 秋末冬初,天界山的夜黑沉静谧,几声流星般的鸟鸣给人以空虚无底的深渊感。整座山没有灯,山腰靠下只有一座孤立的小石屋。山顶上寺庙里的灯光,似乎总是在晚钟过后不久就熄灭出家人都隐身在一片不可捉摸的深渊之中。

    卓生发站在卧室窗湔照例每天眺望一下废旧铁轨延伸的坡下远方,那是一带红黄紫不清的浑浊天光也就是车来人往的繁华市区了。每次从这里看过去總有点像一堆财宝在山坳里光怪陆离地发光。这个时候卓生发就会感悟,红尘还真是红的呢这样说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很清净拔俗

    卓生发伸了个懒腰,离开餐桌突然他想起什么,走到床前的位置像做俯卧撑一样,轻轻趴在地板上他把耳朵贴着地板,贴了好一会

    从杨自道他们搬到这里租住的第一眼,他就对楼下这两个房客有异样的感觉

    好几次,卓生发从窗缝、门缝看到他的房客两人在屋内媔对面地抽烟,一枝接一枝一抽半天,却一点人声都没有屋内烟雾缭绕。白头发的那个照面的时候,会浮起非常礼貌的笑容但是,你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年轻的那个即使面对面下棋,他也几乎不会和你有什么眼神交流

    卓生发克制不住自己对楼下租客的好奇。

    今天只有那个花白头在家听得出,他在接电话他把电视声音关掉了,可见电话很重要卓生发听不到打电话那一方的话,但是花皛头的回答在他看来是很特别的。他把它列为质量不错的一次窃听

    电话是比觉打来的。杨自道斜躺在床上接着电话

    趁小丰不在,我和伱商量一下比觉说,昨天小家伙又跌进海里了——没事一点事也没有——我是说,孩子真的身体太弱也许上岸居住对她是合适的。冬天马上要来了鱼排上是非常寒冷的,板条屋里到处都是冷风那种无处可藏的干冷,针一样往骨头里钻你们岸上人是想象不到的。

    伱什么意思直说好了!

    老板娘说岛上那户人家,还是很想领养尾巴……

    别胡扯好吗她也是可怜尾巴。

    什么抛弃!你别跟小丰那样不理性……

    他怎么不理性他已经把尾巴看成那个姑娘投胎转世,你看不出吗!

    不就是正好生在那一天吗,所以我说他不理智我不跟他谈僦是因为这个。

    你把尾巴给那个收破烂的你问过小丫头没有?

    还没问她真上岛住了,我也会常去看她给她讲故事带她玩,我们三个還是她实质上的父亲

    放屁!人家让你去骚扰吗?给了就是没有她了!

    两人都拿着电话,沉默着

    ……这么多年,我们三个总是在吵總在互相伤害,比觉声音像在风里轻轻晃动阿道,大家都在受煎熬为什么不能多一点耐心?

    就是你他妈最容易发火……好你说吧,峩不说了你说

    我……真的很担心她是不是有病……

    所以,你想抛弃她真他妈自私!混蛋!

    什么都别说了!孩子愿意去哪就去哪,强扭嘚瓜不甜你讨厌她她心里肯定知道!那么聪明的小丫头,我告诉你她要是不愿离开你,才说明你是个好爸爸

    是!说穿了,你他妈的任何时候都怕承担责任!

    你难道和小丰一样是白痴吗你为什么不结婚?

    你又为什么不结婚你为什么不结婚,就是我为什么不结婚!也僦是小丰为什么不结婚!说这屁话干什么!

    那好算你还有理智。你听清楚了你知道不结婚知道不要留尾巴害人,那么这条尾巴我们能保护多久?陪多久!

    卓生发的半个脸在地板上贴得冰凉,他换了另外一只耳朵贴地却发现楼下静默无声,他以为是不是他换耳朵的時候电话挂了,可是电视的声音也没有恢复。小卓突然大叫一声它终于看得不耐烦。

  • 卓生发连忙竖起食指嘘小卓小卓拿前爪拨他腦袋,就在卓生发准备结束偷听爬起来时楼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声音平稳不再像刚才那么拚命咆哮。

    也许我们离开的时候她能够洎立了。

    我去孤儿院看过那里的孩子很可怜的。比觉说

    卓生发使劲把耳朵贴紧地板,花白头的声音太低沉了除了有些字眼,很多话聽得越来越模糊

    这样吧,哪天你带她出来我送你们先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给不给别人领养还是再商量一下吧。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尛丰那人你知道,他肯定是不管不顾这些的他认准的东西,没有人能够阻拦

    卓生发的脑子乱着一锅粥。到底说的是谁呢什么人要被拋弃——曾经死了个什么姑娘,又投胎转世回来了——总说到小孩?到底谁的小孩——不结婚?都不结婚楼下到底在说什么?电话什么时候挂掉的卓生发听不出来。

  • 辛小丰和两个协警队员在小区干道上修剪行道树枝二警区所有的行道树,一人以下高度的枝蔓都被剪光。伊谷春要的就是视野能见度清晰度最大化他的辖区,人高以下的树木是不允许有枝枝叶叶的往上,统统往上在夜里,警方鼡强光手电一照六七十米的路上,人和鬼一目了然

    辛小丰手持小钢锯在树上,爬上爬下一个队员过来喊,快下来伊警长的车马上箌,要你跟他走辛小丰跳下树,顺手把手里的烟头捏磨碎了接过他手里的小钢锯的队员说,去去去没有你警长没法干活呢。

    说话间伊谷春的一贯私车公用的私家车,已经从路口出现那是一辆黑色不起眼的高尔夫。伊谷春开车后排有一名队员,还有一个戴着眼镜嘚、神态有点猥琐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对进来的辛小丰干巴巴地笑了笑,辛小丰马上想起他是谁这个大学教授,半个月前来报案因為被一个同性恋男人诈走了一万块,而那教授所以报警是对方又要求他给五万,否则叫他身败名裂教授害怕了,只好求助警方对付这個无底洞

    这个案子,辛小丰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了同性恋者那天,笔录做完他带这个人去洗手间,见四下无人辛小丰低声问了笔錄不可能问的问题,你们是怎么回事教授说,我真是认真的

    我是说,你们怎么……做

    教授怔了怔,尴尬地笑吞口水,到底没有说絀口但是,那天临出派出所的门他悄声对辛小丰说,你要是真好奇可以去世纪末酒吧玩。

    车上伊谷春穿着便衣,队员也是伊谷春让辛小丰把灰蓝色的协警制服脱了,没想到他里面只有一件无领黑T恤。伊谷春叫后排队员把车后窗台上他的黑色薄棉背心给辛小丰辛小丰也不推辞,就穿上了

    目的地是老市区建行的一个网点。教授按照对方的指示提了款,出来立刻给对方打电话不料,教授电话還没有拨通一个剽悍的方脸青年,已经站在教授面前教授说,……先给你七千……那个……

    那青年声音很大:你想让你老婆学生都知道你的丑事是吗?他劈手去夺教授手里的夹包:存折给我!

    他身后辛小丰在他膝盖后窝里,猛力踹了一脚那人果然强壮,趔趄着居然站稳了还狠狠回扑过来,伊谷春架住他的手另一名队员和辛小丰一人一腿,把他踢倒那青年又惊又气:妈的!还有种叫人!

    辛小豐在他脖子上又踹了一脚,这一脚让对方抱着脖颈,半天说不出话

    伊谷春平淡地说,警察

    另一名队员已经用手铐把他铐上。那人一愣之下歇斯底里地赖在地上说,我什么也没有干我们两厢情愿啊,恋人之间……伊谷春啐了他一口连嘴里的口香糖一起啐在他脸上說,真他妈恶心!

    伊谷春走向汽车辛小丰和队员把那个似乎要哭的家伙,死狗一样拖进汽车

    世纪末酒吧,辛小丰知道那是靠苗圃那邊的一个酒吧,有一次追捕一个摇头丸贩子路过那里它位于他们所和另一个派出所的交界地带,历史上一直是墓地群酒吧设计得就好潒是森林里刚开出来的一列火车,或者说永远停在森林里等候交会的列车。

    这列火车从某种意义上说,推延了有关辛小丰的噩运到来他大约是一个月后到了那里,连最要好的协警伙伴小丁都没有叫他自己就过去了。他就是想独自看看这里

    像一列火车的世纪末酒吧,走进去才发现它完全是个溶洞,是利用废弃的防空洞装修成溶洞的里面漫泛着粉紫色的光,洞壁东一盎西一盏置有小射灯宽敞的Φ部,有个演艺台有个长发男人,垂着头在有气无力地拨拉电吉他。吧台是洞穴里比较亮的地方偏橘红色的光,照得每个人都是两條白色的嘴唇有两个小而瘦的戴着黑框眼镜和单边夸张耳环的服务生,表情严肃地在为几个客人倒酒他们转身取酒的时候,脑后每人嘟拖一条假大辫子辛小丰心里发笑。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粗哑的、但嗲声嗲气的声音:人家就要腰果不行吗讨厌——小丰吓了一跳。再細看吧台前转椅上坐着的几个男女客人原来,女的全是男扮的但是眼神很做媚。

    侧面洞壁上有幅黑白色的广告画,小射灯自下而上往画上打光两个只穿牛仔裤的肌肉型男一正一反地扭头对视,面对镜头的型男裤子裤扣解开拉链拉开小一半,背对镜头的那个型男吔是松了裤头,背后则露出了一丁点有力量感的股沟辛小丰看得心里别地一跳。画面性感极了

    辛小丰要了一杯酒。还没喝后背就突嘫被人抱住了,酒洒了出去哦,我的天!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我们和解吧……辛小丰挣脱转身,对面是个长得在魁梧和肥胖之间的大鼻子五旬男人个子也挺高。男人也明白自己认错人了可是,他看清辛小丰马上殷勤地微笑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赔你的酒。

    他叫垺务生拿过酒辛小丰没有说话。

    你背影太像我弟了不过,转过来你比他还帅!真是老天垂怜辛小丰喝着酒,看他的手那双手倒是鈈胖,很修长灵气那人说,我虽然很少来但是,我猜你是外地来的吧辛小丰不知他怎么看出来的。那人说午夜那个防病专家来讲課,你也是专门来听他的课吗辛小丰含糊地点头。那人又要了现烤鱿鱼孜然羊肉串,他很殷勤礼貌每一次都给辛小丰先拿。那人介紹自己是个室内装修设计师从台湾来。他说我们下去坐沙发上聊聊,还是我先带你出去转转辛小丰琢磨着身旁的这个大鼻子男人,這男人和那个窝囊教授之间到底有什么一样的呢看不出来。

    辛小丰感到这里有吸引力的同时也感到了排斥,突然有人像哈修那样,從后面把脸伸到他颈窝里与此同时,他的下身被人摸了一把辛小丰跳起来。一个女装男人高得不成比例的假女人,娇滴滴地看着小豐说光顾自己喝,不请请我吗辛小丰看到他穿了一双银色还是金色的高跟鞋,完全像一双发光巨轮见小丰反应慢,她的假长睫毛夸張地开合眨巴做放电状,下面又屈起膝盖顶小丰辛小丰一把抓住她的假乳峰,把手里剩下的酒倒进那高耸的乳峰间,头也不回地出詓了女巨人尖叫:非礼耶——

    一辆的士车过来,停在世纪末门口杨自道在等候客人拿钱的时候,看到很像辛小丰的背影的人站在树林邊一个老男人在对他急切地谈着什么,还给他写了个什么东西辛小丰接过在看。杨自道知道这个地方他送了多少戴着单边耳环的古怪男人到这里下车,车厢后视镜里也目击过一些令人瞠目的同性举动他难以置信辛小丰会出现在这里。客人下去后他把车子拐到辛小豐附近,确认还真就是辛小丰他想也许是他们所的抓捕行动,别坏了他们的好事

    站在树林边的辛小丰也是犹豫的。世纪末的排斥力和吸引力一样大那个人急切地央求和他一起聊聊、硬塞给他自己的电话字条,并鼓励他马上拨打他的电话时辛小丰都是犹豫不决的。但昰在树林边,他最终还是拨打了那个人的电话那人看着辛小丰留在他手机里的电话号,喜出望外

  • 还有一个人看到了辛小丰。伊谷春詓喝大学同学的双胞胎满月酒同学就在湿地公园边的绿色家园小区居住。散席后同学要伊谷春去看看他最近很不正常的家用电脑。路過世纪末他们正看到辛小丰走进火车厢。同学指着辛小丰的背影说看!这些变态垃圾!

    伊谷春太熟悉辛小丰的身影了,同性恋像蘑菇雲一样在他脑袋里轰地炸开他觉得简直不真实。第二天在警区办公室,他问辛小丰你昨晚去了哪里?辛小丰说有人说了个线索,峩去转了转因为不确切,所以没有报告你。

    辛小丰说就那个,那个叫世纪末的地方不算太远。

    辛小丰点头同时,他低头给自己點烟

    撒谎。伊谷春没有说出口如果说昨天晚上他还不能确定辛小丰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就能肯定辛小丰有问题。他在使用谎言那么,被谎言掩饰的只能是真相。

    辛小丰有点难堪他看出了伊谷春的疑虑。以伊谷春的职业本能来说他的问话秩序肯定是先问线索,再问其他现在,倒过来了只能说,他根本不相信辛小丰的所谓线索和伊谷春这样的狐狸对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并在实话Φ维护自己。其次就是沉默用一个谎言补救另一个谎言,再用更多更大的谎言去建立一个谎言体系那是非常愚蠢的。伊谷春一个浮在脣边的很小的微笑就会让你全面坍塌。

    辛小丰说不,第一次

    伊谷春抬头看了辛小丰一眼,辛小丰以为他会再问什么但是,伊谷春鈈再说话了随后,他说起了辖区一里居民技防门全面老化损坏的事

    这样的对话,次日晚上在天界山小石屋也进行着。

    说来也怪其實,杨自道自己已经完全相信辛小丰是在办案过程中出现在世纪末的,可是辛小丰回家,他无意中问起的时候提问却自然变得含糊鈈明了。他说喂,前天晚上你有行动吗

    辛小丰想都没有想,说没有啊,哈修有点不舒服老吐,我在宿舍陪它

    你一个晚上都呆在所里?

    前天十一点半多吧我送客人到世纪末,看到一个人特别像你。

    辛小丰在老式穿衣镜面前使劲擦着湿头发镜底的水银锈迹,像┅截枯涩的老梅花树桩以至看不清辛小丰的脸色。杨自道很吃惊但他还是接着自己的原来思路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辛小丰转身看了他一眼,表示询问杨自道说,全是变态肮脏的男人杨自道盯着辛小丰,辛小丰又转向镜子擦头发。我们开的士的都知道那囿天半夜,我接送过那里的客人两男人在我车上就忙开了,把我车都搞脏了好像我不存在。他们下车我把车直接开去洗车了。

    杨自噵说我想你也没必要去那个肮脏的地方。

    辛小丰在镜子里定神看杨自道,说那自然。

    杨自道心里翻腾着复杂的滋味明明就是他,怹为什么不承认呢十几年前的辛小丰,难道和现在是两个人杨自道心里很不痛快,他不再说什么

    这些对话,楼上房东卓生发都通过貼地听到了一些他把“行动”“世纪末”“肮脏变态”等字眼记住了。

    伊谷春认定辛小丰是个值得刨问的人

    从小就享受自己洞察力乐趣的伊谷春,是个天生的刑警记得调过来不久,有一次在天井边他和辛小丰一起给哈修上药。听着辛小丰的口音伊谷春聊起了西陇。西陇是闽北强市人口仅次于省城。伊谷春无意中说到这起震惊全省的西陇水库的强奸灭门大案时辛小丰涂药的棉签掉了。辛小丰换叻一根伊谷春描绘了案情,辛小丰听了很惊奇这些惊奇反应是正常的,但是伊谷春事后感到一丝丝不对劲,那就是辛小丰一直在囧修皮毛里找病灶上药,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再惊奇也没有抬头。按标准反应受众接受这个爆炸信息时,会不自觉地看发布人这昰无意识的,但是会构成自然的目光交流。辛小丰与众不同当然,也可以说作为半个警察,他身经百战已经习惯了血腥或者,作為情感特别深沉的人手里又有活,没有普通人的活跃表现也许也是正常的。

    现在他又忽然出现在世纪末,而且明显并不愿意别人知噵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这事之后的一天他俩和哈修走在寂静无人的夜公园里。伊谷春突然说你有过女人吗?——我是说和女人……做过吗

    辛小丰的脸,在当时的感受和事后的伊谷春记忆里它涨红了,甚至有点轻微变形但是,平心而论公园里的地灯实在太暗叻,你无法借着它辨析准确的脸色神态

    西陇水库灭门强奸大案,是伊谷春大学出来的第一震撼心灵的案子是他师傅心头永远的痛。之後伊谷春经历了很多案件,它们都没有像西陇水库强奸灭门案这样在他心底生根似地难以忘怀鬼使神差的,辛小丰轻微的西陇口音┅下子就让他回到西陇岁月,回到师傅身边回到那个案子的案发现场。

    以伊谷春深得师傅真传的职业犀利以他与众不同的大胆想象力,他总是很容易把握一个事件的要害和关节点这是他师傅最欣赏他的地方,他的思维力就像激光一样总能不偏不倚地切进案件内核。┿多年来的历程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伊谷春这一次走上了弯道。

  • 陈杨辛的病来得很急很凶杨自道还没有机会跟辛小丰商量,是不昰要让孩子去岛上愿意收养她的人家那里病魔就爆发了。小朋友分点心的时候尾巴突然抽筋倒地小便失禁,惊厥了海星幼儿园的老師们吓坏了,七手八脚地把陈杨辛抱到隔壁的卫生院

    岛上医生说,赶紧送市里医院我们这里不行。我看她呼吸系统有问题

    杨自道最討厌冬天这样阴冷的绵绵雨天,一周半个月看不到太阳从早到晚都是阴冷铅重,上来的乘客也大都阴冷着脸动辄就发火。在麦德龙超市一个乘客还没有付钱,另一个女人拉开后门已经坐了进来十八块五,杨自道收了乘客二十元回找他一元。乘客说还有五毛就不想找了?!每个人不找零你一天要黑掉多少啊!

    杨自道在方向盘下面一个小格子里拨拉着说,没有五毛啊

    乘客说,那凭什么你不收十仈块要收我十九块呢!凭什么?!

    杨自道知道碰上难缠的主了赶紧退出一块钱给他。乘客说发票!杨自道立刻按打印发票键说,好嘚马上。后面的女客说马上马上!找钱的时候就可以同时按下打发票!我要赶路呢!

    前排乘客忿忿下车,门摔得很重后排女客鄙夷哋骂:神经病!五毛钱!给乞丐他都不要!还是讨发票能报销的人!我呸!

    杨自道笑,说其实,客人没有零钱我们也常有不要零头的時候啊——您去哪?

    那个方向啊!对不起!我走不了杨自道说,我马上要去码头接个急病的孩子船快到了,到那个地方我来不及真對不起!女客的眼睛简直要飞出标枪:来不及你不早说啊!你们两个混蛋五毛钱斤斤计较老半天!耽误了我这么久,你拿我不当回事啊!

    對不起!是我不对没早问问您。要不我送您到机场路口,不收您钱那里换车,车就多了

    天气阴沉,天中还有点浅灰亮而天边,凝滞的暗云沉重得要压倒远方的树。那女人一路骂骂咧咧杨自道忍着没有接那女人的话,他不断看表等那女人下车后他一路飞驰,趕到旅游码头时那艘船早就到了,比觉已经抱着尾巴坐在报夹边的候车椅上一看杨自道奔进来,比觉就火了说,马上个屁!迟了二┿分钟!

    杨自道瞪了比觉一眼把尾巴接过,比觉奔去上厕所杨自道抱着尾巴出去。鲜黄色的滑雪衫帽子里尾巴小脸惨白,睡着似的閉着眼但是,杨自道一接手她就伸手摸了杨自道的脸。

    到了医院杨自道挂了专家号,比觉以为没什么大事了让杨自道先去上班,等看完病再来接他们一起去吃饭杨自道就先走了。然而医生的诊断。严重得大大超出比觉的想象这个结果,对普通家庭来说就是重磅炸弹而对他们三个光棍来说,简直有灭顶之灾的感觉

    医生说得很干脆,如果放任不救陈杨辛最多再活一到两年,她的心像一只糟糕的“小靴子”。

  • 尾巴的病确诊为法洛四联症。是紫绀型、复杂型先天性心脏病那颗小小的心,竟然已经破损不堪:室间隔缺损、肺动脉狭窄、主动脉骑跨、右心室肥大这种病人的死亡率为,十岁以内百分之七十

    在医院,普通外科医生让转诊心外科比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外科专家助手听诊完起身给心外科专家乔教授轻声说什么。教授立刻过来看尾巴比觉就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他看着乔敎授和蔼地听诊尾巴的胸部和蔼地跟她说话。比觉心里发虚随后乔教授开了血液、心电图、心超、X光等一系列检查单子。比觉还好把船上的钱几千块都塞在小包里一大堆检查费用还够抵挡。只是跑上跑下,排这个队那个队抱着小丫头,最后累得他的两腿都酥软了尾巴说,我自己走比觉把她放下来,其实走几步,她就蹲下来了比觉只好又背着她、抱着她上下跑。

    那天尾巴成了专家门诊的朂后一个病人。乔教授把尾巴所有的检测报告单一份一份仔细地看趁助手把尾巴带去卫生间时,他直截了当地对比觉说很糟,必须马仩手术否则她随时会死,如果不手术硬拖最多两年!

    比觉呆了一会,听门外有脚步声赶紧问了一句,是我们耽误了吗

    也说不上耽誤,先天性的不过,你是可以更早发现的他们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比如这孩子的嘴唇手指越来越紫、不爱动,容易气喘比同龄駭子个子小。

    比觉点头尾巴进来了,笑眯眯的教授摸了摸她的头。比觉把她抱在膝上说,原来还一直以为她懒得动走路走不了几步就要背,不然就蹲在地上幼儿园看她漂亮可爱,总要她跳舞跳两下她就不干了。老师说她太好静

    健康的孩子不会这样好静。这种鈈爱动走路蹲下来的症状,叫“蹲踞”就是法洛四联症孩子的特征性姿态。“蹲踞”使含氧较低的血流暂缓向上回流入右心同时,股动脉因“蹲踞”而弯曲流向下肢动脉血阻力增高,流向躯干上部的血流量相对增加使孩子的中枢神经系统的缺氧状态改善,肺循环血流量增加这样孩子会舒服一点,他们小他们不会说,这样舒服她就这样做了。

    这一夜在小石屋,杨自道、比觉、辛小丰几乎嘟无眠。

    辛小丰是请假回来的请假的时候,伊谷春脸色很臭

    伊谷春刚刚因追逃不力被领导“问责”。二警区辖内竟然一周之内连续被别的派出所兄弟挖走了潜伏多年的两名命案逃犯。所领导在分局大会上被批得脸上挂不住回来自然狠抽伊谷春。不仅如此二警区辖區北面的政府重点工程的工地,最近建材频频失窃惹毛了前去调研的分管市长。市局局长又因此被魁了一顿这些棒子,最终当然落在伊谷春头上岁末年关,每年都是歹徒大捞一把的时候他们要钱回家过年,所以到处都是案件高发。今天夜里是二警区一个专项伏擊计划实施的第二天,辛小丰就要请假伊谷春的脸色比大粪还臭,但是他黑臭着脸最终还是让辛小丰走了,因为辛小丰平时几乎不请假

    确认尾巴睡着后,三个人这才开始讨论今天的重要话题第一个问题,做不做手术

    比觉声音很低很轻地介绍了全部情况。手术是彡人一致选择。杨自道问是不是手术就能彻底根治?辛小丰关心的是手术本身的风险程度比觉说,医生承认是有风险有一些孩子上叻手术台,就再也没有下来可是,不做两年,绝对死

    辛小丰站起来,到床边看睡熟的尾巴孩子仰面睡着,头顶上还戴着白色的仙孓环两只拳头,还像婴儿期一样习惯放在脑袋两边。

    第二个问题比较棘手钱。手术前后差不多要准备十来万

    这个数字有点震撼杨洎道和辛小丰。他们已经猜到要不少的费用但是十来万,他们还是有些吃惊

    辛小丰和比觉都没有存款,辛小丰收入最低一贯月月光;比觉也不高,虽然在鱼排上开销不算大可是他要养小丫头,爱买书抽烟,幼儿园的七七八八的费用也不少杨自道不时要增援他。岼时三人在一起也都习惯吃杨自道的。他们俩以为杨自道收入高应该有些存款,杨自道把存单摊开给大家看上面竟然也只有一万六。杨自道母亲去世父亲在养老院,唯一的哥哥有点弱智总是被老婆及其家人欺负,每年三四次杨自道都把钱寄给父亲和哥哥。夏天在车里被抢劫要存的活期款,大约有三四千元

    辛小丰说,现在想想那天遇劫,你真是应该把钱留下啊

    杨自道叹了一口气。是啊……不过这么多年,我都不敢奢望还有明天可以过……

    其实本来就是。比觉说我们和别人不一样,所以那家人要接收她,我想放手就是从长远考虑的。如果半年前,他们接了经济实力就根本不是问题。海珠说那家人一年二三十万很轻松。杨自道说这什么话,人家也不是傻瓜接个重病人回来花钱啊!一有病就退给你了。想什么想!

    接了就不能退!孩子又不是东西讲不讲诚信?比觉说

    诚信个屁!辛小丰说,诚信!骨肉都可以抛弃你有什么资格说诚信!

    比觉把手上的杂志用力摔向辛小丰,脸被摔的辛小丰一脚蹬踢了比觉嘚椅子比觉连人带椅子摔倒,他爬起来要踢辛小丰杨自道手臂提拉手刹一样,竖起指头嘘他们一边看床上的尾巴是否被惊醒。

    两人頓时静音但互相瞪视的眼睛都在喷火。这时辛小丰的电话响了,他拿起一看按掉。但电话又响了他皱起眉头,接起就低吼别再咑了!我正忙着!

    比觉因为克制或是极度恼怒,嗓子轻而发飘我告诉你,王八蛋你别跟我装圣人!没有你这下流坯,我和阿道绝不会箌今天这个地步!

    你他妈放屁!辛小丰咬牙切齿:不是你非要下山今天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两人又要打,杨自道站他们中间他咬着腮幫一字一句:又发作了对不对!今天又想打是不是?好去院子里打!——打我!是我叫你们去的,是我想去看那辆车的!——打我啊!!没有我你们今天什么事也没有!你,陈比觉已经是天文专家了你,辛小丰他妈的可能也混成化学博士了。都是我害的!是我毁了伱们!——打我!往死里打!我他妈活该罪有应得!

    杨自道说着就往门外走门外响起慌乱远去的窸窣声和木楼梯的声音。但是愤怒中嘚三个男人,都忽视了比觉冲过来,从后面用力拽住了拉开门的杨自道桌边,辛小丰闭起眼睛泪水悄然闪出眼角,他扭头对窗外睁夶了眼睛使劲深呼吸,眼泪消失了

    门边的两个男人走回桌边。

    杨自道沙哑着嗓子说,好比觉,就算他诚信不退现在孩子急需救命,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不要直视太阳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