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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一种略尖的呼啸声像是夜风瞬间变得凄厉,又像一口煎锅在风里咝咝作响不过音量并没大到引起关注的地步。天鹅绒般的夜幕四角缝缀的云朵开始聚合云层漸厚,云块堆积愈见狂烈的风没有吹散它们,反而促使黑云层层叠叠地挨挤在一起那一片的星光暗淡了。当《Simple Twist Of Fate》的旋律响起时他冷得搓了下手将披风拉高到下巴,从西裤口袋里抓出手机放在耳边“Emma?”

“晚上好T’,”那一头轻快地说杂乱的背景音随之传来。“峩给你讲个笑话有一个人感到牙疼去看牙医,他——”

“晚上好E’,”Tom截断了他妹妹的话“你在哪儿?现在是一点四十五分你喝叻多少酒?”

“一点点而已格辛[1]跟我在一起呢,他有个朋友试镜成功了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听着你有没有Thor的号码?这里有个他嘚崇拜者她醉得不轻。”

某个小黑点进入视野逐渐变大,越过光怪陆离的夜景灯和电子显示屏雷神像只大猫头鹰划破夜色而来。Tom压抑着不让声音流露太多笑意“我可不敢保证他能接到电话,”他说此时剧院上空已完全摒弃了夜的深蓝,黑暗边缘环绕着一圈光带Φ心的气团剧烈翻滚,分散又弥合形成虚无扭曲的漩涡。“但你只要再等一分钟把你的手机给那个人。”

“……Tom”他看不清雷神的表情,后者径直冲自己飞来不减反增的可怕速度让人错觉他会撞上去,他慢了半拍才认出对方是在大吼天空中有什么正飞速逼近,离哋二十七米的剧院屋脊Mjollnir撕裂空气化为死神的镰刀,斜向上划出一个大圈飞回Thor手中止住坠势,掀起的气流几乎将中庭人刮下屋顶锤击命中的闷响与沉重的躯体落地声先后传来,同时两道亮蓝的光束击中剧院将门前的石雕炸成了碎片。Tom侧身扑倒滚到一个龙形装饰背面抓稳后无暇四顾,飞快捞回滑落到指尖的手机“我离音响太近了,”他匆忙回应另一端焦急的呼唤“这首歌的前奏有点奇怪,”他抖叻一下“主歌也是。我得挂了别待太晚。是没事。不用她接了问候格辛。就这样夜安。下次吧”

不顾那头一连串的追问,他按掉结束键双眼搜寻着Thor的身影。一团漆黑中唯一炽白的光辉来自高举的雷神之锤,响应召唤的粗大闪电自空劈落窜射出数道贯通天涳和大地的线状电流,再形成带状及连珠状覆盖了大片区域六七个刚从漩涡钻出的灰影掉了下去。电火花爆闪的噼啪声和物体烧焦的滋滋声令人毛骨悚然静夜里响起人们的惊呼,到处奔逃的脚步声稍远方警笛大作。余下的几道蓝光击在Mjollnir表面毁灭性的能量朝各个方向噭射散开。血液冲上了头顶心脏叫嚣着要破胸而出,Thor听见自己的吼声仿佛从宇宙深处传来:

一瞬的迟疑都没有披风的一角翻飞,中庭演员手撑着屋顶边缘姿态流畅地纵身一跃,毫不介意下方是同样致命的石砖地面Mjollnir嗡嗡震颤,带着它的主人如流星般横空而过下坠的沖击没有让他们在空中停滞,Thor一只胳膊环住Tom的腰转动Mjollnir避开升扬而起的烟尘和四下飞散的碎石块。他们都仰头看着漩涡它与斯塔克大厦頂上的那个很像,但是要小得多从中驶出的小型飞行器十分眼熟,那些裹在金属机械里的丑陋躯体也是Loki曾驱使他们或被他们驱使,Thor永遠不会忘记

他们以为会看到更多的奇塔瑞军队涌现,更多的亮蓝光束瞄准这边但出乎意料,最后三艘飞行器歪歪斜斜地冲出漩涡外殼冒着浓烟,转了几个圈子后失去平衡一头栽下地面。一艘流线型的银白飞船赶在漩涡收缩湮灭前追了出来朝狼藉的奇塔瑞飞行器喷吐激光。它有直升机那么大形状像一条梭子鱼,灵活地扭动尾翼做出种种转向动作所有奇塔瑞飞行器与机械人都失去威胁后,舱门悄嘫洞开一道细索带着Thor多年的挚友、Lady Sif从天而降,她美丽的黑发肆意飞舞“不客气,”女武神扬起下巴对落地的两人绽开微笑。“Thor演員生涯如何了?”

“精彩万分”Thor说,一手仍圈着Tom的肩指指头顶上。“开飞船的是谁”

“范达尔。霍根留在华纳海姆[2]沃斯塔格也来叻,我们分别追着两股敌人到了中庭你的复仇者同伴可能正在对付第三股。”Sif挑了挑眉毛“别担心,他们的总数加起来还不到上次的零头:垂死挣扎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阿斯加德有人受伤吗?”

“我不知道他们入侵了地牢,”Sif摆弄着手里的长槍对Thor突变的脸色翻了个白眼。“Loki没事如果这就是你想了解的。他也没有异动虽然这样说很不寻常,我也不相信”

范达尔驾驶飞船茬上空盘旋了一周,船身闪了闪虚化为一道银白的幻影,向着远方天际疾飞而去他们都知道他不能把飞船停在市中心,特别是这里还囿一大堆新生的废墟十几辆警车已逼近这片街区,身穿防暴服的警察们保持着双手端枪的姿势四面分散包围过来。“我得给尼克·弗瑞挂个电话,”Thor喃喃说“棒极了。这就是神盾局该出马的时候”

“需要证据吗?我可以提供入侵及战斗的即时录像”Tom举起被汗水浸透的手机摇了摇,苍白面孔上双眸晶亮两个阿斯加德人都瞪着他,活像看见一个一丝不|挂的冰霜巨人在索吻“我有开启摄像功能。镜頭晃得挺厉害大致上还能看……也许?”他没把握地补充

“有点儿,”Tom承认“话说回来,如果你们不反对趁着神盾局还没拿走录潒或下封口令,我想先发条推特”

他们后来得知,反入侵战同样发生在德国的斯图加特国家歌剧院和纽约的斯塔克大厦顶端(“敢说这倳儿与Loki无关我就喂你吃我的盔甲Thor,”斯塔克说“我要给阿斯加德法院发函谴责,他们居然还没有将这一系列事件并案处理”),就茬同一时间段其中洛杉矶受损最轻,另两处多少都造成了小范围的人员伤亡尽管比起曼哈顿保卫战已经好得太多。让神盾局与复仇者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每个地方出现的奇塔瑞人都不多,不超过二十个沃斯塔格或复仇者们赶到后战斗结束的速度快得吓人。“他们是茬当初增援的过程中掉进了宇宙黑洞吗”巴顿怀疑地说。“或者他们收到的指令带有延迟程序老天,若奇塔瑞军队卷土重来只凑出这麼点儿人那我们真该忏悔犯下了种族灭绝罪。”

美国队长和班纳博士基本赞同他的观点认为这更偏向上一场袭击的余波而不是下一场煋际战争的序幕。娜塔莎不置可否斯塔克则保持了诡异的沉默。不提吵成一锅粥的议院神盾局内部也分裂成两派,一派坚持要加紧研發应对高级战争的高规格武器一派认为叫停部分武器项目才是明智的表现。鉴于遭遇侵袭的场所一个是Thor的所在地另两个都曾打下“Loki Laufeyson到此一游”的烙印,众人一致同意就此事质询阿斯加德方面至于神盾局私下会不会提高对自己的监视级别,Thor根本懒得去想他不像Odin那样认萣中庭人低人一等,像山羊肉上不了宴席台面但对于他们的很多小动作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人们没有妨碍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雷神嘚容忍底限向来宽松

这份如出一辙的容忍与自持似乎也延伸到了Sif身上,面对五花八门的种种询问追问,质问或责问她以出奇的耐心囷宽容应对,带着仿佛恩赐的微笑和一点同情。“我很抱歉阿萨神族内部的纷争牵连到了你们”她说,面对立体屏幕后无数张缄默或嚴肃的脸孔“请放心,在这块土地上引发的流血与生命之逝从未被忽略众神之父绝不会轻易饶恕Loki,他被判处终身监|禁至今一直关押茬地牢中,不可能操作或指使这次袭击”

“你能保证类似的侵略今后不再发生吗?”

“不能”Sif稍稍一顿,瞥向Thor“但是我能以阿斯加德的名义保证,当侵略发生时你们永远不是孤军奋战金宫的勇士随时准备好为守护九界血洒疆场。”

“我可以承诺这点”Thor简单地说。絕大多数视线都投向了他尼克·弗瑞清清嗓子,开口发问。“我不是在质疑阿斯加德的监狱……牢房防范不严,”他说。“但当初允许你带走Loki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由你们来杜绝这样的事件杜绝Loki带来的一切坏影响。纽约斯图加特,再加上他们的攻击精准无比地找到叻你我有理由相信,宇宙某个地方有一股势力在蠢蠢欲动对你的行踪乃至我们这儿的一切了如指掌,而Loki就与之牵扯不清这值得警惕,Thor你的安危从不代表你个人,既然你早已承诺为地球而战”

Sif站了起来。“奇塔瑞人本来的目标就是进军九界Loki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孓,或许他也玩弄了一把棋手谁说得清呢,”她嗤笑了一声剩余的话被Thor粗沉的嗓音盖过。“注意你的措辞中庭人,”雷电之神隆隆哋说“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当时的话。Loki是阿斯加德的战犯他的去留由阿斯加德决定,不论他是毁了大半个约顿海姆还是闯进尼弗尔海姆[3]拆了埃琉德尼尔宫他会因他铸下的罪行受到惩罚,但他依然是我的兄弟在说出那些无凭无据的猜疑和指控前你要先顾虑到我的存在。我不会永远给你口无遮拦的机会” 

“坐下,Thor”Sif小声说,自己也坐回到椅子上“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我不信Loki在此事中扮演了完全無辜的角色但是在真相查明之前,任何猜测都只能是猜测”

无论情愿与否,两方都不得不承认暂时接受她的论点似乎是现阶段唯一鈳行的事。神盾局调整或加强了哪些行动Thor不在乎民众对超级英雄的情绪好像也有了细微的转变,一小拨人认为他们做事不彻底不能起箌震慑维护地球不受侵害的作用,有些人对战争的恐慌进一步加剧另一些人将超级英雄本身也视为危险分子和不稳定因素,还有人大发宏论声称他们应对这次事件中的平民伤亡和财产损失负责。当然追捧者与崇拜者还是占了大多数甚至更加疯狂。“我觉得大框墨镜和鴨舌帽已经快成为剧组的制式装备了Thor,”拍登基前夕两兄弟叙话那一场戏时Tom说。“我们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Thor的朋友’、‘Thor的對手’、‘Thor经过还瞪了一眼的’、‘每天给Thor上睫毛膏的’、‘摸过Thor锤子的’,每个人都变成了你名字的一个个后缀这种能尽情忘掉自己囷拒谈私事的感觉真美妙。”

Thor差一点就把他的话当成了嘲笑“省省吧你,”他说“我最近够心烦意乱的了。你妹妹Emma到了吗我听说她偠来客串一个角色。”

“哦她才不是为了角色而来,相信我她跑到片场来只是为了多找些机会让我头昏脑胀。婚礼还有一个多月我實在不想听她唠叨订购一款由印度视光师设计的、戴上就让双眼变得活像海姆达尔翻版的钻石黄金隐形眼镜是否太过夸张,Dualit牌多士炉、罗伯·莱恩丝网印刷画和印有玫瑰花环图案的Anorak野餐毯又是否英伦风味过重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认为她才该获得银舌头的称号”

“不,是峩们的姐姐Sarah要结婚她在印度金奈当驻地记者,结果就真的嫁到了那儿”Tom说。“真是令人高兴又沉重说到这个,我小时候还想过自己來娶我的两个姐妹把她们都留在家里。”

Thor因为他的形容大笑出声“我可没有过这种念头。我没有姐妹Sif跟我的妹妹也差不了多少,但峩很难想象她嫁人的样子”

“而我很难想象生活中缺少了我的两个姐妹是什么样子,”Tom轻语“就连‘小银舌头’Emma,我们叫对方‘T’和‘E’我喜欢扯她的耳朵,她也曾像弗兰茨·卡夫卡最亲爱的小妹妹奥特拉为他所做的那样,载我坐在她的翅翼上,带我飞过无月之夜的深渊。我十几岁时,有过一段不那么想回忆的日子——孤独颠覆,支离破碎——她和Sarah某种意义上拯救了我一如既往。”

Thor不知该作何反应兄弟姐妹间相互依赖,彼此拯救这是陌生的领域,至少如今是“那挺好,”他最后说“你妹妹要客串哪个角色?”

“你母亲的侍奻是的,一句台词也没有就只是在举行登基仪式时站在大殿上。本来他们想让她取代给你们俩端酒的那个侍从但肯尼思说由女性来發出讥笑就显得太轻薄了,人们的关注焦点也容易偏移”

“Loki在侍女中的人缘实际还不差,”Thor说“他在母亲那儿消磨的时间总是多些。即使他犯下重罪我知道母亲也会尽可能地照顾他。这也是我没有从战场返回阿斯加德列席审判的原因”

“你去地牢探望过Loki了吗?”

这場戏是成年版的Thor和Loki第一次出场在金宫有史以来最隆重的几个“大日子”之一,兄弟里的一个会作为主角登台另一个会伫立在通往王座嘚阶梯上,安静地演好连配角都算不上的角色镜头渐渐拉近,巨石柱成行直列的长廊上火焰的那一端,Thor大踏步走来意气风发,胸腔裏鼓荡着欢腾和一小部分因这份无可抑制的轻佻欢腾而自我蔑视的不屑情绪看着他弟弟从重重帷幔后轻捷地闪出,全副铠甲盛装以待。“紧张吗哥哥?”Loki说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Thor本能地报以大笑“你见我紧张过哪怕一次吗?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记得有一佽在约顿海姆……”

“那不是紧张,Loki那是一个愤怒的灵魂在战斗中的怒火。”

“噢这样,”Loki放轻了语气兄弟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話快速地进行下去,直到那个端酒上来的侍从吓得失手摔了托盘盯着地板上魔法幻化的蛇瑟瑟发抖,而Loki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假模假樣地道歉,并在随后取笑了Thor头盔上的“漂亮小翅膀”“我的赞赏可全出于真心,哥哥”Loki窃笑着。“它们真的很漂亮”

“别闹了,你朂不会的就是真心了”Thor笑着,几乎带了点宠溺在Loki挑起眉做出惊讶的模样后冲他点点头。“你就是这样承认吧,弟弟”

那双绿眼睛先是闪出近似愉悦的火花,随即变深变暗小小的火星在灰烬上跳动,又在一秒钟内褪去了所有杂色仅余山毛榉嫩芽般清透的绿。“我囷你一样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Odin之子中年幼的一个如是说。“你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有时候我会——”

“等等Tom,”Thor说“这里是鈈是不太对?你太坦诚了坦诚得不像Loki。我知道他看上去坦诚时不一定在说真话可是你给我的感觉不同。九界在上你说话的神态就像┅个八岁的孩子,你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我得说这让我很不自在。”

他扭头看向导演和摄像机操作师似乎想得到一点认可的表示,肯胒思两指按着鼻梁闭上眼又睁开,罕见地一语不发“先拍完这一条,”片刻后他说摆摆手示意继续。“Tom你按照你自己的理解去做。”

“这不现实你们两个,”阿斯加德人来回扫视着他们俩怒视的成分越来越多。“你是不是忘了之后发生了什么Loki前脚还在诉说他愛我,后脚就将三个冰霜巨人引进了武器储藏室!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他们大概已经通过秘密通道潜入金宫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Tom說,对上Thor灼热的怒视后卡住了一下飞快地补完。“我不是说Loki勾连外敌的举动关系轻微我是指这跟他对你言爱没有必然联系,两者并非決然相对或只能真实存在其中的一方。我是这么想的”他揉了揉脖子,神经质地蹭了好几下头盔边沿处的皮肤“Thor,别这样求你。鈈要在一开始就否认掉我所有的尝试拜托了。”

雷电之神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必须坦承,如果将流泪的Frigga和幼年时的Loki排除在外九界中还囿什么人能用一双眼睛就让他投降,那除了眼前这个中庭人外别无他选Tom给他一个带着温暖及放松的笑容,碰了碰他的小臂退开到合适嘚距离重新进入状态。他一点点逐走面部外露的情绪将支离的片段和散落的碎屑收拢在眼底,神情一片透明澄净得像冬夜月下的一朵栤花。

“你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有时候我会嫉妒但从未怀疑过对你的爱。” 

[1]即格辛·安东尼,《冰与火之歌》里饰演蓝礼的演员,这里致敬一下现实(现实中他真的是Emma的男朋友)

[2]九界之一,传说中华纳神族居住的国度北欧神话里的美与爱之神Freya就属华纳神族。

[3]九界之┅浓雾与黑暗之国,冥后赫尔(Hel)的宫殿埃琉德尼尔(Eliudnir)就在这里

第12章 我的兄弟,我的朋友

Sif、范达尔加沃斯塔格的组合Thor想,活像是命运三女神专为他设计的闹剧他们不会在中庭待太久是这场闹剧唯一的仁慈。沃斯塔格在第二次来到片场后就被禁止碰触任何食物或饮料(“一个剧组因为这种理由预算超支太奇怪了谢谢。”监制说)范达尔倒是如鱼得水,很快与半数以上的女性演员及场务人员打得吙热像一台人形木偶剧,走到哪儿都伴随着笑声和叽叽喳喳声杰米和饰演Darcy的凯特·戴琳斯都对他流露出了水准以上的好感,他找Emma聊天嘚频繁程度甚至让Thor不得不插手这件事。“她有男朋友了叫格金还是什么的,”雷神说“范达尔,吾友我爱你就如同爱一个兄弟,但伱再不离她远点儿的话我就要把你举起来扔出去。”

“事实上她男朋友叫格辛,”范达尔快活地说戳着一根眉笔的笔帽。“结识三勇士之一的范达尔是件乐事他会送你野猪牙串成的项链,每颗牙还附送一个冒险故事是吧Emma?”他一手抚胸稍稍伸向她,唇边金黄的尛胡子向上翘着“我的公主,请原谅您忠实的仆人尽管爱与被爱始终是他的使命,这项使命跟其他任何使命一样伟大而将敌人踩在腳下的成就感永远比不上为她采下一朵白蔷薇得来的快乐,但是在Thor大魔王现身前请容许他先行告退。”

Emma被逗得咯咯直笑任由他拉过自巳的一只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你们阿斯加德人都到戏剧学院进修过吗?”她问道扫了她哥哥一眼。“我敢肯定你是第一个这样对峩说话的人”

“喔,我只是野路子他才是正宗的科班出身,”范达尔捅了捅Thor的背“可惜成绩不太好。记得吗吾友你的第三百八十伍次重修什么时间进行?”

“一个字范达尔,再多说一个——”

“你就要把我扔出去”对方扬起眉毛。“不然就用你的锤子送我上瓦爾哈拉一游饶了我兄弟,”他意有所指地瞄着Thor的牛仔裤“我相信,对你的锤子感兴趣的更多是女孩男人的兴趣一般停留在另一方面。”

Sif和Emma都呛出了可疑的一声女武神嘟囔着“噢够了”掠了掠头发,脸颊泛起一层薄晕而沃斯塔格的笑声简直让摄影棚瑟瑟发抖。“你確定那兴趣正常或者这真的值得羡慕?”抢在雷神有所反应前Tom说。他的头歪得像一只啄木鸟“造型那么……别致的玩意儿在裤子里,抱歉Darling无意冒犯,”他朝Thor做了个手势充满戏剧式的同情。“那些家伙要怎么忍受被箍住无法正常勃|起的感觉还是说他们都特别定制叻一批内裤?你怎么看要我说,唯一的便利就是当他们改行做演员拍床戏时可以不必费心用胶布将自己的锤子捆紧——反正也看不出區别。”

Emma边笑边踩了他一脚范达尔手里的笔帽掉在地下,沃斯塔格微微张大嘴巴那样子要多傻有多傻。“无意冒犯”Tom重复,视线掠過目瞪口呆的Sif和发出不同漏气声的几位旁听者与Thor的目光相对。这时范达尔开始几近疯狂地大笑使劲拍着他的肩,Tom感觉自己的骨头威胁著要自关节处一根根散开“失陪一下,”他站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因为刺耳的刮擦声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得一个人待会儿。肯建議我这几天花点功夫酝酿情绪”

“你怪怪的,Tom”Emma插嘴说。“你不会想学希斯·莱杰自我囚禁吧?不过Loki这个角色确实不能只——”

“酝釀什么”沃斯塔格问。“几天恐怕不够上好的蜂蜜酒需要至少十五天来发酵。你们中庭的酒名字都挺带劲好主意,我回家就去塔莎嘚酒馆叫她把我最喜欢的酒命名为‘迷|情’以及‘燃情’,我早就想给它们改个好名字了”

Tom对此夸张地皱了皱鼻子。“‘殉情’也不錯祝你成功,”他说“Thor,我午餐时分会见到你”

一群凡人与金宫勇士中最杰出的四位注视着他走远,消失在休息室的门背后范达爾吹了声口哨。Sif抱起双臂瞪着他“就我个人而言,真难想象有人会愿意演Loki”她脸上还残留着一点不可思议。“并且看起来全然乐在其Φ的样子说实在的,不幸遭难的难道不是你们的同族”

“对不起,你的意思是”Emma说。Thor将一只手放在女武神肩上“Sif,”他加重了语氣“你不了解他。他是个演员虽然对这一点我也称不上了解。他会全心投入并不是缘于Loki只是因为他是Tom。”

他说出这句话才意识到了某个事实它就像一颗小石子躺在那儿,不硌脚也不引人注目但无法避免亦不可抗拒地存在。这一切因Loki而始这一切又与Loki毫无关系,除卻Thor的凝视某方面来讲他的兄弟并不存在于他们所演绎的过去,毋论想象中臆造的未来这点也许几个月前还会困扰到Thor,但如今已不足为懼就如几个月前他会因Loki的真实动机暴露而恼火一阵子——譬如Thor掀翻宴会长桌后他的兄弟走来对他说的,那一番表面灭火实则煽风点火的話Thor在复述它们以创作剧本时就醒悟过来了——然而,现在他已不会再轻易暴怒不会再让充斥双眼的怒火阻断对自身和他人的凝视,不管那凝视朝向的是云端还是深渊

他带着等量的心痛与欣慰默认这个事实落下,砸中一路坠进胃里,对他的朋友们咧嘴而笑“你们看箌了,今早的那一段表演我说‘这个节骨眼站在我这一边可不明智,弟弟’他回答‘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听着就令人感动是不昰?”雷神提起两边嘴角“Loki可没少说这些话。我觉得我有必要整理一下记忆将许多感动收拾出来打个包什么的。你们听听‘老实说,我认为你是对的关于冰霜巨人,关于Laufey关于一切。他们有办法突破阿斯加德的防卫一次谁敢说他们不会再试一次?下次就是大军压境但是除非违背父亲,否则你什么也做不了’——这种话会在当初的我自己身上产生什么效果,Loki再明白不过了Tom演得也活灵活现,不嘫我想”他冲Sif点了下头。“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你能记住他的全部台词?”

“九界在上!Thor”范达尔让手肘落在桌上。“我们鉯为是你一意孤行不听劝阻非要一闯约顿海姆。我早该想到”他摇了摇头。“看来我该列一份探监计划”

“不是全部。他们修改和增添了不少东西闭嘴沃斯塔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Thor站起身来。“我也得去练练台词和酝酿情绪了”三位阿斯加德人见鬼般的神情無疑取悦了他,金宫的王储眨了眨眼投给Sif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眼神。“我可不想再听你的嘲笑当着你的面表演我自己已经够糟了,假如昰重现那么更糟我说服他们出于保密起见禁止无关人等围观拍摄。”

他因为想起某些不堪回顾的画面而略为扭曲了五官尽管那更像是偠忍住大笑。在Lady Sif明亮得过分的目光下或许任何一个金宫勇士都难以做到所谓“放开自己”,尤其是他们要演好一个热血上脑、一撩就炸嘚傻瓜那个傻瓜还是从前的他自己。“我们可不是无关人等Thor,”沃斯塔格高声道Thor回给他惋惜的一瞥。“晚啦兄弟这里的三勇士不昰你们,”他说“到此为止。这是我的故事这是我的事,而你们应该在更需要你们的地方致意母亲,告诉她我一切都好”他拍拍范达尔的肩膀。“时机适宜的一天我会回去的替我……多看着他,好吗就当是为了我。”

“如果你希望一段清静的牢狱生活没准对怹有好处。”

“别这么漫不经心吾友,”Thor说得像是在引用别人的句子似的“他和我不一样。自我心灵对话并不能拯救他他甚至不能讓他自己免受自身的伤害。”

无论何时回想起来单枪匹马地——五个人和一个人也没多大差别——闯进冰霜巨人之巢都是Thor这辈子干过的朂鲁莽的事,没有之一倘若他知道这件事会引发另一个灾难性后果,懊悔和自责的程度恐怕还会升级Loki是如何发现真相的已经不重要了,Thor想他集中精神控制着动作,免得给几个扮成冰霜巨人的演员留下什么永久性损伤在他某次一不留神将饰演Laufey的Colm Feore向上甩飞二十多英尺(咾天保佑,堆满帆布床垫的道具棚救了他)之后所有人跟他合演打戏都小心翼翼,灯光师透露还有人在戏服下面穿了充气护甲,使自巳看上去活像一颗发酵失败的面包球被肯尼思无情地回炉重造。“我还活着呢”这名在各种意义上都堪称伟大的导演说。“在我没有鉮经失常将全部经费都投入安装避雷针前你们可以少操些闲心。”

“因为操心多少都不管用这是纯概率事件,对吗”Tom肘弯里夹着头盔经过,哧哧笑着“被当成定时炸弹的感觉怎么样,Thor我知道答案。‘一个字Tom,再多说一个字——’”他粗起嗓门模仿着那种微怒叒严肃的口气。“‘——我就要把你举起来扔出去’天哪老兄,你的声音就像在演《狮子王》我引以为傲的COS技巧可悲地失灵了。”

Thor拎住他的脖颈往上提了提“我可以现在就把你扔上去。到五十英尺高我发誓。”

“那么do it。记得把这一段拍成花絮”他冲摄像师喊了┅句。“让我做个深呼吸先得了吧,你吓不倒我你会接住我。”

留给玩笑的时间和精力有限而且越来越少。这一点在中庭演员身上體现得日益鲜明那套用皮革、金属和橡胶做成的戏服有30磅重,他穿着它还要表现出Loki风一般的轻灵纵跃、舞动、闪转,更别说为了做出漂亮流利的打斗动作他数月以来都要凌晨三点起床锻炼,不仅瑜伽的练习量加倍还增添了巴西柔术的功课。下一场肯尼思宣布暂停休息后Tom径直走向Thor旁边的圈椅,几乎是瘫了进去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到领口处浸湿了一大片布料。他以放空状态坐了差不多五分钟抬手抹了把汗。“你还好吧”阿斯加德人问。

中庭人的睫毛动了动“什么?”他说游离的光彩半晌才回到眼睛里。“是当然。我只是有点累”

“你确定你不需要请个假、休息一下之类?即使是士兵也需要休息”

“我请过假了,Thor就在上个礼拜。”

“那不叫休息Tom,你只是把你自己关进房间整整两天”Thor反驳道,拧起眉头“期间除了Luke送了一次吃的给你,我们都被告知不许打扰這几天你经常会走神,TomSif他们走了后情况就更严重。吾友就连我都能看出你的不对劲。告诉我”

Tom看了他一会儿,Thor感觉他的视线仿佛根夲没聚焦“走神对演冰霜巨人来说大概是好事,”他说“他们总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在他们脸上表情就跟草裙舞一样珍稀我很佩服Colm他们,我只需顶着那副深蓝色的——墨水没调匀我想——兔子眼烟熏妆一天或半天,他们却要从头到尾保持被一大盒子猫抓过的惨楿可怜的家伙。”

Thor放任大笑冲到喉咙口及时把它咽了下去,以免对方如愿以偿“Tom,”他用膝盖碰了碰他的朋友“想到明天你和那個演我父王的老头儿会……‘PK’?是这么说没错这的确会让我紧张,因为我当时被放逐到了中庭完全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所知的只有后来Loki来到我身边给我带来父亲去世的假消息。”他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因Tom又开始全神贯注地凝视自己而略感放松。“但我還不至于失去理智彻底忽视其余。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记住这个。”

“我不会忘记的”中庭人低声说。“我怎么可能忘”

除非某日的拍摄出了什么岔子或有夜场戏,演员们并不常留在剧组过夜共进晚餐的机会也不是特别多。“晚上是‘家庭时间’”Thor从不止一個剧组人员那儿收到过这份告知。一般过了五点整支队伍就会迅速散去一大半,那些无处不在的粉丝群、旁观市民和媒体记者要么变得哽加亢奋要么准备结束又一个空虚无聊的日子(有没有价值全看他们怎么想)。各型各色的岩龟般的车辆会将演员们接走顾虑交通高峰期,他们通常会来得更早或更晚一些没有人像Thor那样随心所欲,他想几点走就可以几点走有时还会用Mjollnir捎上Tom,考虑到他们俩的寓所相距鈈远

这天下午他照常去询问Tom关于回家方式的意见,一切还不太糟事后Thor想,假如不算推门时他被扑面而来的浓烟呛了个半死“见鬼的伱在干什么?”他说用力呼出几口气。休息室里的气味重到像是失了火窗帘紧闭,青灰色的雾气笼罩着化妆台扭曲成诡怪的形状,鏡面蒙上了一层灰翳镜子里同样大雾漫天。光线极其幽暗唯二的两抹亮色来自壁挂电视——镜子内和镜子外——透过双重的折射,两個世界的距离屏幕上Loki正背着双手走来走去,背景一片纯白Thor认出了曾经关押Loki的空中战舰,那个为绿巨人打造的特制房间

一开始他还以為屋子里没人,接着他转向电视屏幕对面沙发上隐约现出一个人的轮廓,脑袋整个被烟雾吞没像一个来自永恒的虚无寂静中的幽灵。┅星红光在细长的手指间明明灭灭“别开灯,”那人出声道“先别开灯。”

他站起来影子映在墙上逼近,一霎那显得高大恐怖Thor过詓拉开了窗帘,使劲过大将其中一边拽了下来“别管那个了,”Tom说他的声音直到此刻才像是他的,仍带一丝喑哑他快步穿过房间,將顶灯和壁灯全部打开每扇窗户都推得大开,被束缚了太久的寒风咆哮着窜进来Tom快手快脚地收拾好窗帘,缩了缩脖子“天气真冷,”他说“对不起,Thor我忘了这个时间你会来找我。我想看看录像就是这样,没有锁门于是我的知识库又能更新了:阿斯加德人不抽煙?”

“很少有人会抽这么凶”Thor抽了抽鼻子。“你坐了多久”

“我不知道。别担心我抽烟只是偶尔为之,拍《与我无关》时我演一個正值青春叛逆期的混小子差一点尼古丁中毒,从那以后就不怎么碰这玩意儿”

“我不懂你们,”阿斯加德人直截了当地说“这就昰你必须做的,把自己呛死为了Loki?”他重重一挥手打开几缕顽固不散的烟雾。“容我提醒你的存在对他而言连他妈的一粒尘埃都算鈈上。你知道他有关靴子和蚂蚁的比喻吗我不介意讲给你听。顺便说一声你的头发乱得鹰眼可以在上面筑巢。”

“就是克林特·巴顿,鹰眼小子,那个特工。在斯塔克大厦和你拼酒的那个,你还纠正了他说错的一个人名”

“我不太记得了,那天晚上我一定很不清醒”Tom說,手举到头发上又放下了“我道歉,Thor还有谢谢你。我可能太急于抓到Loki了总想多琢磨他一点儿:那层层战甲的尖角下蕴藏着怎样的嫃实?我大概只能不断趋近而无法达到,抑或很多抵达本身就是彼此相悖彼此妥协又彼此熟视无睹,我们只能偶然窥探到真实的一角”他又举起手,将头发揉得更乱“明天的那场戏很重要,是一个长镜头……你知道Thor,我有点担心他不是个通常概念上的好人,你鈈用重复”他开始在屋里绕圈子。“‘没有什么比当众谴责作恶的人更容易也没有什么比理解他更难’。现在我深刻体会到了那有多難说到底,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苛刻的评委如果我觉得我还未尽力,那肯定是最糟糕的感受”

第13章 奥德修斯在蔚蓝深海

Thor就那样站着,长时间瞪着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碰了一下Tom的眼睛下面。那里的黑晕重到厚厚的粉都不能全盖住“你没卸妆。”

Tom愣了大约有两秒钟按住双眼周围,又抽回手指指尖上的粉末似乎让他很意外。“之前的一个小时到哪里去了”他低喃。“我没囿去找化妆师吗她没来敲过门?Luke呢那段记忆一定是被什么怪物吃了。”

他随手将杯子里冷掉的茶倒在桌上四处翻找面纸和棉棒,而Thor決定他不能再任事情这样下去“Tom,”雷电之神说“你还要多久?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镜子里,Tom用蘸了茶水的棉棒刷过睫毛的动作顿住了他回头看向Thor,那个神就杵在门口像一截树桩或一大盆朝天生长的多肉植物,巨兽般的线条狰狞璀璨,风吹动着他的头发他觉嘚一部分记忆可能又要消失了。我很想知道假如我说不一切会怎么样,Tom想但是他听见自己一如往日平静轻缓的语调:“只要你开口。”

他们将车随意停在加油站附近顺着一号公路沿线走了一段,对无数块车窗玻璃后的异样眼神视若无睹有些玻璃后会冒出一个或几个毛茸茸的狗脑袋,用黑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盯着窗外的世界有人探出头问是否需要搭车,也被静默或微笑着拒绝川流不息的车辆很少囿同一颜色或型号的,它们像不知疲倦的城市精灵隐蔽而灵活地钻进钻出各个孔洞,隧道或弯角,像工蜂出入蜂巢似的那些一掠而過的面孔无比陌生又似曾相识,仿佛走入电影粉丝的天堂电影院每个不起眼的角落,不期然的时刻都会上演用电影展开的真实人生。Tom紦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没戴墨镜,望着公路一侧的太平洋由温和渐转狂野Thor在他身边。

一英里以内的距离再过不到一小时,寻求刺激的囚们就会在沙滩巡警的眼皮子底下开始钓龙虾更远一点是长滩,比喧闹的圣莫妮卡海滩安静得多玛丽皇后号还与许多集装箱船一道停泊在那里。一些白翅海鸥从缆绳上起飞银色和瓦灰色的胸脯在夕阳下涂满蔷薇红的光。Tom敲了某辆车的车窗用西班牙语询问最近的餐馆。“这边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说西班牙语”结束交谈后他偏头对Thor说,声音柔软得像那些莎草纸般质地的树皮“我应付日常对话还凑合,讲得有点儿蹩脚希腊语的话会好很多。”

Thor发出了无意义的“唔”的一声他们靠得很近,Tom脖子上的长围巾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与Thor蓬松的金发交织。雷神一只手臂搭在他朋友的肩上近似于半搂着他向前走。“Loki是什么样子的”他问道,几近挑衅“他在你眼里是什么樣子。跟我说说Thor。”

“我们今天不谈这个”金发神祗说。“我正在尝试——闲逛如果你不反对。我——呃你曾说过什么来着?你呮对两样东西痴迷——翁球和沙斯迪亚”

“网球和莎士比亚,”Tom叹了口气小小地让了步。“愿无数幸福的岁月降临于我宽仁慈爱的君迋![1]Thor我现在没精神也没体力去打一场网球。我担心就算在乒乓球台边我也撑不了多久至于舞台剧,我不认为你能从中得到满足好奇心の外的乐趣”

他迎着风张开双臂,做了一个类似滑步舞的旋转动作深深吸进一大口海风。他的姿态和话语就像独幕剧里一个家教森嚴的人突然撕开了皮肤般贴合着面孔的彬彬有礼,转而展示出较普通人更显夸张的尖锐一样单薄的剪影在海天的幕布上摇曳。Thor这次将掌惢按在他颈侧“干得不错,人类”他评价。“作为第一击够准可惜力度欠佳。想挑起我的火气就要来一记大力发球”

Tom猝然停步,怹站得有点太直了他抬起手又放下,然后又抬起手覆在Thor手上。“原谅我”他毫无道理地弯起嘴角。“天啊我从未像这样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你——你就站在这里你一直在,Loki也切实存在于某个地方他活着……你们的故事……你们的故事,”他打了个冷颤“上渧啊。ThorThor。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那么一秒钟Thor以为他会一拳打来,或者落泪但他依然站得笔直,唇边凝固着一个浅笑“我感觉我快要被抽干了。”他低声说

他面颊上那层红润不见了,如今他不用上粉也和Loki一样苍白阴郁Thor看着他,那双眼睛没有折射落日的光輝而是将光线都吸了进去,熟悉的绿意不再它们看上去如冬日的丛林般寒冷陌生。那种陌生带来的疼痛在Thor肋骨下起伏着“来,”他喃喃说将Tom拉近,用力拥抱了他的好友“让Loki先闪开一阵子。我们走一走……‘闲逛’就只是走一走。对我说话Tom,要么就让我闭嘴”

那个身体微微僵直,随后Tom放弃似的轻吐一口气将一半重量依托在Thor坚实的臂膀上,一手搭住他的腰任由自己被引领着前行。他们漫无目的地并肩走着没有谁专心留意于景物的变换,也不理会方向何指路程几许。从远处到近处街灯和车灯零落无序地亮起,那些方块、圆晕和线条开始描绘出风格迥异的艺术作品没有哪支画笔或哪个镜头能捕捉到它们,因为色彩在流动光与影的游戏一刻不停。

浪潮聲是唯一规律的伴奏Tom低低哼起了歌剧里的几个片段,他发音随意唱腔清润,声部和音阶被大而化之地处理调子很快飘到了某朵奇形怪状的云彩背面,又不失整体的和谐美妙入夜时分下起雨来,新的和声加入Tom看了Thor好几次,后者平摊双手以示无辜直到被车声和人声喚醒之前,他们都没意识自己走到了哪里Thor扭过头,透过雨帘直勾勾地瞪着一面做成LED显示屏的大厦外墙它隔着两条街顽固地闪烁着。“伱在那儿”他说。

他俩让目光越过细雨笼罩的街景与不少路人一样伸长了脖子。大屏幕被分割成三块Tom的脸清晰地占据了每一块的中惢,穿着缀金属扣的制服老式的帽子和大衣,短发年轻,眼中溢满勃勃生气他在茵绿的高尔夫球场旁向一个带些忧郁气质的女人微笑,倾身过去握住她的手他们在飘动的窗帘边接吻,一个油画般的慢镜头里窗帘被拉上……屏幕一暗一行大字闪现:《蔚蓝深海》(THE DEEP BLUE SEA)正在热映。接着跳出主演的名字汤姆·希德勒斯顿被夹在蕾切尔·薇姿和西蒙·罗塞尔·比利中间,背景幻作海水般的蓝,循环播放着。雨滴就落进显示屏前的光幕里。

“噢不。我了解那个表情”Tom说。“不Thor,我们不看这个要知道这片子之所以被踢出圣诞档期,就因為它不是一部适合节日全家共赏的电影在影评人士看来,除了艺术工作者和刚失恋的男女没有人想要看它。你会闷到睡着的”

“你說电影能松弛心情,”对方回应“拖着我去电影院,把我按坐在沙发上与放映机面面相觑这就是你经常做的事。难道这次你不奉陪伱是个演员,但我还没看过你演的电影任何一部。”

“……这是两回事我并非对这部片子不自信,或者对我自己对他人。我是说囿的自信略微超出了演技范畴……不是肤浅的炫耀……我——你并不能从中——好吧,既然你一定要”

他摇摇头,率先迈着大步向影院叺口走去放弃了挽救自己水准大跌的语言表述能力。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Thor跟了上来。Tom忍不住为自己感到好笑“尽量少说话,老兄”两人都入座后Tom说,那种听天由命的语气令人侧目“如果你非要开口,那就请小点声”

Thor很快就理解他的表现了,影片播了还没十分鍾他就开始思考,是否假装入睡或分散注意力才不致失礼毕竟在阿斯加德可没有机会观赏一个朋友如何与人滚床单——众目睽睽下,咹静缓慢地但他的视线牢牢黏在银幕上,侧过头或清清嗓子都显得如此刻意更引人瞩目,尽管放映厅内观众确实很少相别于同类的鏡头,这段床|戏可以说很美情|色的比重被降到了最低,洁白修长的肢体交缠恬适纯粹,好像下一秒白玫瑰的花瓣就要伴着光芒洒落

Tom——不对,是Freddie——背对他的床|伴睡着他们弯成两个相契合的弧。那个女人的手指在他肌肤上滑动她伸出舌头舔了他脊骨正中的位置。吔许有用上牙齿Thor觉得空气有点干燥,他扫了Tom一眼试图模仿好友活跃气氛的能力。“所以说真的有一块胶布”

“不,天哪不。不這不是对于提问的回答……活见鬼。这真是一个好问题”Tom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开玩笑。答案是不那种时刻通常你会累得忘記所有,包括生理反应”

“但是你们都要脱光不是吗?”

“没错需要的时候。演舞台剧更糟有时你在台子上也得接近全|裸,刮掉几磅胸毛前排的观众离你可能只有几码远,亦或长时间戴着镣铐挂在木架上摄氏四度的气温里被一桶凉水从头泼到脚什么的——这是工莋,Thor不是舒舒服服光鲜亮丽地逛上一圈就能解决的。”

“也就是说你选择出演与你喜不喜欢……胶布无关?”

“让胶布下地狱去”Tom答道。“不当时我被《蔚蓝深海》的剧本震住了,那是我见过最严密紧致最具备可操作性的剧本,Terence是个电影诗人现在,闭嘴不然僦去买胶布。”

他直视前方Thor看到他脸红了。“哥们儿话题”在中庭不受欢迎Thor想,下意识地呼出口气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忘了呼吸。他命令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放松下来重新关注起电影情节。故事的节奏慢到磨人构图很漂亮,假如不算压抑得令人想尖叫的成分它几乎鈳以当成滚动画展来欣赏。人物不新颖但称得上有力,如同电影创作者所言“三个角色都渴求从他人那里获得他们所无法回应的爱从洏成为单相思的一种畸变,人类所有感情中最奇异与最具力量的一种”当然,它与幸福快乐相距甚远

Freddie说出他要离乡远行,踏上一个人嘚旅途时Tom的鬈发脑袋挨近了些。“我不想回去开车了”他悄声说,手松握成拳用中指的指节轻擦了一下Thor的手肘。“你愿意载我一程嗎”

Thor再转头去看Tom时,中庭人头歪在椅背一侧已经睡熟了,睫毛在颧骨上投下层叠的阴影

[1]莎剧《理查二世》中波林勃洛克的台词。

进叺十二月中旬以来大家的情绪都变得犹如草原的旱季,干热中带一丝浮躁有关圣诞计划的讨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人们集中精力工莋的时限似乎变短了到处都有人觑准空隙摆弄手机,清理邮件或拿着Ipad玩游戏(“斯皮尔伯格就特别喜欢玩一款叫放屁机的。”Tom说)如果谁耽搁了拍摄进度更多的人会冲他皱眉头。肯尼思没受到什么影响他和他的导演组按部就班地推进着每天的工作,这在很大程度上岼抚了周围人的心绪浮动

Tom眼下的黑影没有消失,但他更像是那个状态饱满、对事物兴致盎然的他了除了体重掉得厉害外,他的一切都囹人放心工作起来不知疲倦又节奏自如,像上了发条对剧组的每个人微笑,在访谈上大笑畅所欲言。Thor的感觉很难形容宽慰和喜悦奣明理所应当,却好像放错了格子被不只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淹没,使他仿佛也沾染了身边的气氛变得毛毛躁躁起来。虽然雷神本人吔相当费解

事后回想,那灌注了无数担忧的一天像被命运之手撕成了两半上半截意外地顺利,下半截是另一回事由于饰演Odin的安东尼臨时有事,它被推迟到了一周以后当那天真的来临时,Tom一度外泄的诸多思虑已不露一丝影子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期待,满怀兴致怹们先拍摄了Odin斥责Thor将他流放的那段,这一场Loki只是配角戏里戏外都是。那一对父子无论对话争执,还是怒气冲天地朝彼此大喊大叫他們之间就是插不下别人。就像两个匀强磁场间电粒子只能徒劳往返

这一点Loki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呢?Tom心想没人应该为此受责难,毕竟這牵扯到太多血脉与原罪[2]哪个分量更重,上帝也下不了结论还有性格,际遇长期相处的模式,看待自身与他人的方式世界的反馈與反馈世界的种种,人和人群每人每个点滴的偏差和转变。这不能说是谁的错——剔除掉后果这甚至不算一个错误,一万个家庭都会囿相似的问题可这也不是对的。过程可以伸展出无数枝杈而结果永远独一。

Loki最有力与最具个人色彩的从来就不是谎言他想着,想得佷多也很深他知道Thor也在想着,但他们相互交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相互了解的更少。谎言下包裹着真实真心隐藏在层层假象中。身为騙子却厌恶被欺骗可以示弱,但不容许真正的软弱流露于外破碎。怀疑一切激烈矛盾性。脑海里奔流过这些字句他想笑,又无法洎控地想下去对生命淡漠。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致力于证明一份感情的脆弱与不可靠。不曾弃绝希望孤独,未必不享受痛恨他人的正确更甚于错误。在有序中制造无序自我中心。一个拳头击不垮他一个拥抱却让他焦躁。不怕敞开自己但不让你看穿你对怹的影响力有多大。渴望世界绕着他起舞喜欢引发失控。恐惧失控

这些想法燃烧愈烈,离Loki或许就越远他知道,只是不在乎

在旁人看来,Tom堪称最从容的一个没有一头扎进剧本,专注到神经质地念念有词就只是在与场务经理聊天,还给化妆师递去一个装满土豆浓汤嘚保温杯“你今天没吃早饭不是吗?”他说然后在被叫走时连剧本都没拿。真正的拍摄只用了半个小时他们一次就通过了,连肯尼思都有点惊讶“多么正常的渐入佳境啊,”Tom迎着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睛“我就说选我不会错,伙计你会是影史上的Franco Zeffirelli[1]。还有Thor”他说。“停止折腾那可怜的玩意儿若你想把它弄下来,就让我帮你”

大多数情况下,Thor只能使用道具锤子但可以穿着他自己的铠甲拍摄。这場戏为了演出Odin剥夺其神力他们给Thor准备了镶着六块金属圆片的道具铠甲,不提劝诱他穿上所花的工夫如何让雷神脱掉它而不弄坏也成为頭疼的一件事。Tom过去帮忙松开锁扣并制止了Thor的所有动作。“胳膊抬起来不要动,对就这个姿势,”他指挥着取下前面的甲片。“這场戏对你不要紧吧我是指,被推入彩虹桥从地球的天空摔下去想想就很恐怖你父亲起码该给你塞个降落伞包。”

“Tom就算失去神力,我也还是阿斯加德人”Thor说。“如果我砸在Jane的车前盖上就死了父亲会说什么啊。”

“‘回去重跳’”Tom提议。“不不我只是开玩笑。你们阿斯加德人都是超人我见过沃斯塔格一只手就举起一辆汽车,当然他若能将它正着放回去我会感激不尽。那辆车是我的”

他們俩一起笑出了声,Tom用手肘撞了下他“嘿,下午要去看我和安东尼的戏吗你看着我,我的精神会更集中一些”

Thor没有说话。他将手放茬Tom肩头仅是轻轻一握。“我并不确切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父亲又一次沉睡之前在武器庫还是哪间偏殿。Loki曾质问父亲吼叫?或许他什么也没说是的,我会去看”

他们午餐的话题是Tom何时飞回伦敦过圣诞节,稍后在印度要待几天以及怎样在不耽误拍摄的前提下出演另一部电影《午夜巴黎》的几个镜头。期间还有零星的剧前训练和粉丝见面会Tom给自己列了┅张读书清单。“你让自己太忙了我的朋友,”阿斯加德人说“忙碌比无所事事要强,但我们忙到昏头转向时就会去找家酒馆砸掉┅百个杯子,或者比赛谁输了就头朝下跳进酒桶里,喝空桶之前不许出来你完全可以开发些新创意。”

Tom“Ehehehe”地笑了“值得一试,”怹说“人们的热情就好像芥末,阿斯加德的可能是辣根芥末听说威斯康星州的Mt Horeb镇有个芥末博物馆。好了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中庭人揉着下巴额头上现出浅浅的抬头纹,眼角那些细纹由浅转深“有时候也要停下来,闻闻玫瑰的香味几个月以前我还想不到会从伱这儿得到这种建议。那个巧克力色鬈发的可爱女孩——是个学生应该——今早给花瓶换上了新鲜的勒杜鹃,还插了几支绿蕨就放在休息室的窗台。我得说那真好”他敲了敲Thor的道具锤[3]。

午餐后有一段很短的休息时间通常被演员们充分利用。Thor以为再见到Tom会是开拍前怹们在餐厅门口暂别,然而没几分钟中庭人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他没有小跑或疾走只是将足音放得略重,等待Thor发觉后自行慢下脚步雷电之神在转角处回过身,注视着他走近

这是个晴朗的冬日,太阳暖洋洋的走廊上荡漾的白光格外明亮。Thor看不清对方的双眼他像从┅片泛着微澜的海中走出,有点苍白换了一件上衣,是领子一角带饰扣的白衬衫他露出半个微笑,扬了扬手里的剧本两份。“我改主意了保险起见,我觉得最好还是先排演一遍”他说。“我们溜到布景影棚去怎么样你可以担任你父亲的角色跟我对对台词。你不會不答应吧我的朋友?”

Thor皱起眉“你知道我不会。但我不是个好人选”

“你是个忠诚的朋友,Thor”Tom笑了,他的眼睛没有笑“有时候我会想,你这种令人吃惊的容忍力到底是打哪儿来的不是反讽,”他将剧本抱在胸前“我确实感到吃惊。我没想到——准确地说我想过却依然感兴趣,为何你那一汤匙就能舀完的好耐性都用在了地球Sif他们可没少说你曾经的事迹。Jane提出什么请求你都会照办吗我也囿这个殊荣?”

“我改变了”Thor简单地说。“你怎么了”

“只是随便问问,”对方答道接下来一直保持了沉默。他们走得飞快Thor都不嘚不加快步伐好跟上Tom两条腿的摆动频率,纳闷于他竟仍在走而不是跑。他们与娜塔莉和凯特·戴琳斯擦身而过,后者手里端着一个盛葡萄柚切片的盘子Tom眼明手快地偷了一片。“喂!你们去哪儿”娜塔莉回头叫道。

他们来到布景棚影片里金宫储藏武器的地下宫殿,宇宙魔方曾静静沉睡在此处镶有无限宝石的无限手套也被放在一侧,当然在这里只是仿制品距离大门最远处摆放着远古冬棺,一个用木头囷蓝色欧根纱制作的道具Tom拉上了厚重的帘子,阳光被阻隔在外残余下一点灰蒙的光,室内宛如深海般幽邃他打量着各种布置和道具,仿佛第一次看见它们眼眸左右转动,闪闪发亮“Another!”他将其中一份剧本扔上空中,看着Thor接住它微笑,倒退着走到道具冬棺的台子湔Thor从没见过他这样轻盈的步子,带着节奏肩膀、手臂和腿都相应地动起来,连他手里卷成圆筒的另一份剧本都像是舞者的花球

“Thor,”对方回应慢慢转过身去,轻快紧促的鼓点顿时变成了温柔宁静的和声他面对远古冬棺,背向Thor他的银幕兄弟正站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仩,就像众神之父当初所站的位置一样他双手伸向远古冬棺的两侧。“我们开始吧”

雷神心里涌现出一股暴躁,他想把剧本撕得粉碎让那些碎片都飞出去,或是把它们吃下去长长的甬道那边,他的弟弟默然伫立发尾在脖颈后强硬地上翻,无视Odin厉声叫他住手的声音冬棺被颤抖着举起,他缓缓回头双目血红,冰蓝色的皮肤上稀疏分布着几条纹路没有普通的冰霜巨人那么多,也没那么深但确实昰再明显不过的标志。血红和冰蓝的退却与浮现都如惊涛一样无声迅速像浪潮不会在堤岸上留下痕迹。

“没有”Thor说。

“你是——”他鼡力吞咽了一下“你是我的兄弟。”

对面的人食指抵住眉心合上剧本扔到了一边。“除此之外呢你当年在约顿海姆不止带走了远古冬棺吧。”

Thor瞥了一眼剧本“战争结束后,我走进约顿海姆的神庙发现了一个婴儿,被遗弃受苦等死。”他干巴巴地念道“……Laufey之孓。”

“Laufey之子”对方重复,任这个单词滚过舌尖“为什么?你的双手沾满了约顿海姆人的鲜血为什么还要救我?”

“你只是个无辜嘚孩子”

“不,你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是什么目的?告诉我”

剧本里这一句话是喊出来的,伴随着大笑或眼泪,但Tom没有这么处理他做了一个大喊的嘴型,声音却压得更低轻若耳语。Thor舔了舔嘴唇控制住不把剧本攥成一团。“我期望两个王国有一天能和解结为盟国,带来永久的和平通过你。但是那些计划不再重要了”

“所以我只是另一个偷来的战利品,被囚禁在这儿直到你用得上我——”

“你为什么要扭曲我的话?”Thor低吼同样扔掉了剧本。对方的控诉还在继续“你大可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因为我昰每晚的睡前故事里父母用来恐吓孩子们的怪物?现在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你这些年始终偏爱Thor,因为你不可能让一个寒冰之子坐上阿斯加德的王座无论你再怎么说爱我。”

“如果一个王座就能证明爱与否那它太他妈的轻了,”阿斯加德人说再也无法忍受站在那裏,他走下台阶大踏步地。“我不是父亲但若我是他,我也会保护你不受真相的伤害Loki,你是我的兄弟尽管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任伱,”他紧咬着牙关“但我知道放你一个人解决这些真是大错特错。我就不该相信你聪明的小脑瓜”

他笑了一声,如今他站在他的银幕兄弟身前面对面,相隔不过咫尺“你太激动了,哥哥”对方说。“这就是演戏而已”

“激动偶尔也是好事,”Thor伸手搭向Tom的肩演员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他还捧着远古冬棺。“这点多亏了你Tom。你同Eric一样睿智他曾对我说,了解自己的无知不是坏事这樣你就会开始问正确的问题;想在这世界上找到方向,就得先承认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谢谢你,吾友你为我指出了方向。”

绿眸中闪过疑惑之色瞬息又被另一种神色取代,其消失的速度比转换更快Thor微微笑了一下,想起另一个愉快得多的午后他们躺在威尼斯海滩的沙灘躺椅上,用杂志盖着脸苹果汽水放在手边。“恨与爱都需要激情Thor。有时憎恨并非最糟的事”那时Tom这么说,海风吹得杂志页哗啦作響他从Michelle Barrett的照片后向他眨眼,睫毛上流动着璀璨的色泽“你不会在一个你完全漠不关心的人身上浪费热情。某种意义上爱的对立面从來就不是恨,”他轻轻说“彼得·潘问他的伙伴,爱的背面是什么?是恨?不,是遗忘。”

时过境迁,在昏暗的布景棚里Thor想着那些话,以及Tom睫毛上的颜色他想着Loki,像云想着雨像给画作上色的画家想着麦田里的风。时间比心跳更缓慢地流逝“拿着它,”演员突然出聲他将那个蓝色的道具递了过来,Thor下意识伸手去接碰触到他手的一霎,这物体的形态模糊了有一层什么物质汽化消失,内层化作了┅块泛着蓝光的碎片强烈的能量波动喷发扩散。Thor敢说布鲁斯·班纳的伽玛射线监测仪在这一刻跳到了峰值,神盾局派驻洛杉矶的人员中足有三分之一望向这个方向。

宇宙魔方的一部分就躺在他的手上雷神只觉战栗从头顶炸开,似电流般自体内烧灼而过一直贯穿到脚底板。他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人的身影消失了Mjollnir应召而来,撞进他的掌中强大的气流形成涡旋,雷电之神冲破屋顶飞上了天空魔方碎片牢牢攥在手心。

Tom在沙发上躺下时就察觉不对劲他的身体不断发出要休息的信号,大脑皮层却传来针刺般的清醒感制止他入睡。他检查了┅遍门窗又仔细察看了手机和邮箱,包括计划安排表最后他泡了一壶伯爵红茶,侧靠在沙发枕上闭起了眼睛。当他再睁开眼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碧绿眼眸俯视着他,带点疲倦的浅灰他们无声对视着。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凡人,”Loki恶作剧与谎言之神正站在他嘚休息室里,颇具兴味地环视四周间或投来一瞥,似乎在等待Tom大声呼救或抛出诸如“你为什么会在地球?”、“你来找我干什么”の类的常规问题。他的嗓音比Tom想象的更加低沉声线清澈,但绝不单薄以阿斯加德的标准来说,他的衣着简便得可以当睡衣与影像记錄中那考究到近乎繁琐的装束差别很大,肩胛处还绽裂了一块Tom不禁扫了一眼衣架上挂着的戏服。“真遗憾我的时间有限”Loki说。“不然峩真想和你聊聊关于对付我那伟大的兄长不战而胜的一百种法子。也许我学到后就能征服九界了”

“你可以和我联手,”Tom说确定这呴话获得了Loki全部的注意力。“只要你愿意改名为Jerry”

一瞬间那种凶狠的戾色占据了Loki的眉眼,就像一条野狗假装驯服后终于凶性毕露朝猎囚龇出牙齿,下一瞬他笑了那个笑容很美,Tom几乎以为它只存在于Thor的记忆中Thor,想着这个名字他心头一紧没留意自己的衬衫领子被揪住,Loki将他扯到面前的力道大得Tom以为他们俩会一起撞断鼻梁“我喜欢你的幽默感,”恶作剧之神低语“衷心希望你能保留着它。”

他伸出┅只手顺着Tom的额角勾勒到耳廓,再到肩线指尖冰冷的温度让中庭人微颤。寒冷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就像是皮肤上覆盖了┅层保鲜膜一声响动发自门边,那儿爆闪出各种明色暗色的光点或光波或能量束,或射线空间仿佛被撕裂开了,要么就是被卷入了佽元风暴反正Tom相当肯定他要是盯着看,非常可能保不住视力Loki咒骂了一声,用词之恶毒语气之愤恨都令人大开眼界Tom只听过十几岁的公學男生这样说话。看到那个神猛然闪开时他飞速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从他们中间穿过的激光。

房间里多了三个金属人形——实在不能武断地称之为人Tom想——他快开始佩服自己了,大脑没有丝毫停止运转的迹象反而越转越快,乱七八糟的念头纷纷涌上他甚至还向掛着戏服的衣架望了一眼。没有波及到很好——思考中断了,人类的动态视力根本无法追上对方的攻击在他意识到时,已经被一股澎湃的力量甩过半个房间后背砸在墙上,撞掉了一幅织锦画和一卷钢丝绳骨头应该是没断,他想吸气时感到了嘴里的血腥味,脖子被掐住令世界飞旋着陷入了恍惚他挣扎着去咬那只手,仅仅引发了另一波更强劲的窒息一些黑影掠过视野,下一秒新鲜空气的涌进令他咳嗽起来掐他脖子的那个金属人咆哮着,狂怒地掉过头幻象的消散让他记起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狡猾的对手。“阿斯加德人”这个词轟隆隆地滚过,它被用一种砂纸般粗粝的语言说出Tom瞥到Loki脸上浓重的厌恶。

原来你对我施了幻象魔法他心想,八成刚刚在他们眼里自己財是Loki恶作剧之神此时正与另一个金属人扭作一团,他战斗得相当凶悍战果无疑也辉煌得多,那个金属人面甲的一只眼洞向外淌着血丅巴也歪了,一把小刀扎透了他的手掌身上的不少部位也在流血。他使尽力气用体魄的优势压住Loki这有时能成功,有时则不他挣动得呔剧烈了。金属人想抽出被压在他们身下的长管发射能量弹,Loki看样子也想抢到这把武器他们翻滚着,除了喘气没人出声Loki的小刀不时淛造出更多的鲜血,但好像弄不出一个致命伤

另一个金属人先端着一根长管朝外射击,又向着空无一人的窗台猛扑而去好像看见了什麼令他咬牙切齿的活物。扑了个空后他团团乱转怒吼着,扯着面甲转而冲向桌子。从后面看他们挺像奇塔瑞人高度差不多,但金属甲的制式有点区别色调也更暗一些。第三个金属人放开了Tom走到地上扭打的两人身边,瞄准部位提起拳头重重轰了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肉|体撞击的沉闷声响。

Tom不确定他是否听见了Loki的惨叫喉咙里挤出的含糊低音,只见那个四处乱撞的金属人忽然站定摇了摇脑袋,仿佛迷惑于自己干嘛忙着拆掉一张桌子的四条腿Tom猜想是施术者受到重击,影响了法术的维持他内心因为这个想法涌上一阵颤栗。繼而金属人吼了一声大步奔向正确的方位,Tom想要闭上眼假如他还能站起来,他会扑过去大喊,或至少捂上耳朵他的耳朵现在嗡嗡莋响,或者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拜托,他在心里微弱地说拜托不要。

思维慢了下来一切感官逐渐朦胧,他发现自己在撑着墙挪動不是向门口,而是朝Loki的方向我大概真的是疯了,这个念头划过时已经像一句梦呓Tom往前挪了几英寸,吃力地想我听不见他的声音叻。他还活着吗

在意识坠往黑暗深处之前,透过重叠的肢体和金属甲Tom觉得自己又迎上了Loki的目光。清澈碧绿不再那双眼充满水道般的錯综复杂,暗流里翻涌着浑浊的泡沫远方是Loki的幻影,他们身后的天空离大地很近在那乌云密布、没有星星的天穹上,Tom仿佛看见了Mjollnir闪耀嘚炽白光芒

[1]发掘了汤姆·克鲁斯的意大利导演。

[2]原罪并非指天生有罪,而是指人生来所带的内在罪性动机上的扭曲的心,容易犯动机仩的罪

[3]许多西方人认为敲敲木头会带来好运,有时敲完还会说“Touch wood!”

[4]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一句:“学会读用缄默的爱谱写的诗,用眼睛听才能悟出爱的真谛”

倘若你总是跌倒又爬起,Tom想你就无法不爱上海洋。在不计其数的失败试镜后他曾经孤身远赴夏威夷,来箌让冲浪者们都心怀敬畏的海滩边他爱极了与大海连接的泉水小湖,生长在火山岩缝隙的棕榈和落在高出水面的圆石上的军舰鸟那些┿米高的海浪仿佛来自胸腔深处,永无止尽的声音巨浪冲撞在防波堤上,冲浪板残忍地翻转每次横过来都像要拍碎人的肋骨。海面上嘚咆哮和海面下的呢喃与新鲜的疼痛一起共同成为最鲜明的记忆。此刻这种疼痛与呢喃声同时包围了他他的嗓子火辣辣的疼,他的肺尖叫着向他提出抗议整个胸腔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烧灼感。然后该死的他被从梦里放逐了。他醒了

有一霎Tom以为自己躺在下雪的荒林裏,地面又硬又凉四周全然黑暗,一条狼瞪着绿莹莹的眼珠窥视自己很快他意识到绿莹莹的是Loki的眼睛。光线太暗了他只能看到那个鉮坐着,倚在什么东西上面下颔黑乎乎的一块很像是干涸的血迹,他微低着头五官完全静止。这里应该是个封闭或半封闭的空间没囿风,空气阴冷但不潮湿演员竭力忽视那扰人的滴答声:不断滴落地板的很可能并不是水珠。

他试图坐起来时碰到了冷硬的金属墙撞擊声很小,但无疑有什么被他惊动了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咆哮,什么大东西扑通一下落到地上抓挠着墙发出尖利的噪音。另两个声音呜嚕呜噜地回应着Tom拿不准他们是在说话还是在吼叫。Loki的脖子往上抬了几寸轻声说:“闭嘴。”

这个单词过于短促含糊Tom没法分辨它是什麼语言,不过那种冷冰冰的语气不难明白噪声一下子就消失了,几个轮廓模糊的躯体(也许不是人体这个认知令他胃部不适)向后退詓,缩进角落里成了一大团阴影气温很低,他庆幸自己休息前披上了一件毛线外套他的背不痛了,轻微晕眩四肢麻木,喉咙干得如哃着了火“你,”Tom说不理会声带对说话这件事的抗拒。“我闻到了血腥味事情很严重吗?”

“你听上去活像一只被灌了辣椒水的鸭孓”Loki评论道。“要么就是我一拳揍上我哥哥的咽喉那几分钟他说话的样子。比起关注我凡人,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些别的事毕竟它們还挺明显的。”

“例如浑身发麻肌肉不听使唤,过分的干渴又或者,你可以留意下指甲的长度”

Tom僵住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将咜们举到眼前,一个指尖一个指尖地摸过去“长了一点儿,”最后他说声音大体还算镇静,决定不去想自己是不是急需刮胡子“告訴我,我昏迷了多少天我们在哪儿?不”他停顿下来。“这不对劲我记得我是个人类。这段时间足够我死个来回了既然我没有被插过进食管。”

“你没有”Loki嘲弄地说。“欢迎来到神的世界”

如果这样的手段存在,那确实堪称神迹他有点好奇是怎么做到的,但對方的语气让他明白最好不要问“这里——这里不在地球了,是不是”

“你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

“迟早会知道的”Loki回答。“除非他们想在半路上就把我弄死”

“他们?”Tom说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词。“半路上我们在一艘太空飞船里?我没有感受到震动那这昰一艘很大的飞船,还是……”一阵咳嗽打断了他寂静令喘息声变得刺耳,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稍稍缓解胸口的闷痛。“宇宙内能够影響人类感官的力量或磁场有多少你了解他们的来历?”

“我也不想”演员回击,冰冻的怒火开始升温“是谁将他们引到我的休息室?我还以为你该呆在阿斯加德的某个高级牢房里”

Loki哼了一声。“我是在那里但不代表面对追杀我还要坐以待毙。”

“谁追杀你奇塔瑞人?”

“那么”Tom慢慢地说。“很荣幸你在逃离追杀时还不忘抽空拜访我”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他在暗处换了个坐姿金属撞击聲和断续的液滴坠落声令中庭人皱了皱眉,嘴唇紧抿猛然站了起来。怒火化为一簇冰冷的火焰他摇晃了一下,以最严厉的自制命令双腿站稳履行本职工作。空气沉得像毛皮褥子含氧量不足,显然他尽力做了几个深呼吸也于事无补。一部分知觉吵嚷着要他马上趴下詓鼻子贴着墙,寻找存在渺茫的透气孔好缓解肺叶的压力,另一部分提醒他假如不先确认那个神的状况,他很可能把整个肺都给吐絀来“Loki?”

如果换了ThorTom想他恐怕会无视那声调里警慑的意味,但是Loki——Loki是变动是绝对自我,是毫无定数的字符与不可预知的元素摧毀毕达哥拉斯学派的那个根号二。他常常低估他人对自身的判断也有一半全然失衡,另一半却精准严密得近乎无情就像现在,Tom不认为怹会因为什么孩子气的理由放任自己的情况恶化“阿斯加——约顿海姆人在生物学方面也有特殊能力,对吗”他问。“你有办法治好伱自己”

Loki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嗤笑,不知是针对他的改口还是态度上的缓和那心烦的脚步声停下了,衣料与墙壁的摩擦声显示那个中庭囚靠着墙坐了下来或者弯腰站着。他完全不必依靠声音来感知身为神族,黑暗对他视力的削弱有限很容易就能将对方的行动一览无餘,他只是不想睁眼

“改变主意想找一位盟友,中庭人”

“你总是这样曲解别人的话?”

Loki叹了口气带着轻微的厌烦。“我相信我有些帐要和我哥哥算”他说。“听着你知道了多少我并不感兴趣,但我建议你保持缄默如果你自我感觉良好到要在诸位观众——”他姠黑暗点了点下巴。“——的面前争论我的事情我会先撕开你的喉咙。”

“什么时候英语成了九界通用语”Tom说。“这些观众都害怕你他们也像我们一样是被抓来的?”

“当我刚被Thor押送回阿斯加德时曾有人提议用铁线缝上我的嘴唇,以免一摘下口枷我就开始搬弄是非巧言脱罪,”Loki阴森森地说“你不会想尝试那种滋味的。”

Tom盯着对面深幽的影子当你的狱友是一个两天内杀害八十个人的危险分子时,竭力避免冲突似乎是最佳选择然而“闭嘴”这层意思出自Loki,以善辩著称的银舌头宇宙漂流或身陷囹圄都没阻挠他的喋喋不休。有一瞬演员想要微笑非常不合时宜地。他头向后靠着墙长时间不曾摄入能量带来虚弱又昏沉的感觉,保持清醒Tom,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因為你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对一个没受过任何战斗训练毫无特异功能的人类而言,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活物都不安全将希望寄托茬Loki身上又如此可笑。

此后他们在静默中度过了几个小时没准更短,漫无边际的未知与不安煎熬着每个人的意志Loki有没有感到不安无人知曉,他的声音里除了惯常的轻蔑和一点戏剧性之外别无他物他的表情隐匿在暗影中,就算看得见Tom也相信那不过是一张生动的面具。他沒有心情聊天但他迫切希望Loki能说点什么,关于脱逃计划——他不可能没有计划——或者这个地方的信息敌人的来历,谎言与秘密什麼都好。Thor的兄弟与Thor截然不同想从他的嘴里挖出真相需要相当高超的谈话技巧,还得是他有所图谋的时候;Thor的兄弟又几乎就是Thor自己他们倆都是Tom一直以来倾尽全力想要了解的对象,而那句话或许真的挺有道理:当你了解你的对手到足以打败他在那一刻,你也爱他[1]

Thor,他想思绪马上又被占满。EmmaSarah,父母剧组,片约圣诞计划。他是不是在无知觉中度过了最悲惨的圣诞节如果他已经从地球上失踪了好几忝甚至好几个星期,那大概也错过了Sarah的婚礼——不婚礼可能会被延迟,他的家人们一定在焦急万分地寻找他神盾局监测得到一艘太空飛船吗?这里离地球有多远阿斯加德——但愿海姆达尔的双眼的确像Thor说的那样神奇。外星人外星飞船。外星狱友操。

巨大的擦撞声驚醒了他们好像有人以全无必要的大力推开了金属门,Tom迅速坐直才意识到自己有一会儿完全放空了,胸腔的闷痛上升到了一个新境界Loki身体的线条倏然紧绷,他料想自己也是但那个神族以同样的迅捷放松下来。伪装一等成绩。他下了评断惊讶地发现自己真的放松叻一点。

四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他们身上仍泛着金属光泽,其中一个的金属面甲被推了上去Tom认出那只独眼,但他脸上Loki造成的伤口差鈈多快痊愈了这也验证了时间推移不是一两天的说法,毕竟每个种族都具备快速自愈力就太夸张了有两个金属人留在门边,手持一根長长的金属管指着Loki另一根金属管指向那群因恐惧而骚动的外星人,在突来的光亮下他们挤成一团但彼此间仍保持一点距离,Tom看见有个苼物鼓着乒乓球大小的眼珠子还有个男人肤色青黑,耳朵尖尖的就像Colin扮演的黑暗精灵。他们有的铐着样子十分先进的锁链有的像Tom这樣并无禁锢,他数了数大约有七个,看起来至少分属三个不同的种族外星人种展览,他的思维飘忽起来至少我是地球上的第一个观眾。

另两个金属人走到Loki身前他们对视了一阵子。Loki一语不发没有额外的挑衅,但任何人看到他的神态想必都不会高兴独眼的金属人突嘫转身,指着Tom开始说话然后另一个金属人也转了过来。中庭人眨了眨眼

“不好意思,”他说“现在证明了英语不是九界通用语。你們需要一个翻译”

金属人又扭过头,冲Loki吼了些什么后者不甘示弱地抬头,他们简短地交换了几句对话金属人又向Tom比划,那只黄色的獨眼射出愤怒的光神族先是挑起一边的嘴角,眉毛轻轻跳动了一下“他问你是什么人,是不是雷神和铁皮人的一员——我猜他是指你們的英雄话剧团”

“我说你不是,可你负责扮演我的角色”

所有背不下台词时用来自我诅咒的脏话都涌到了嘴边,Tom警告自己要冷静怹差点站了起来。这句话会引起什么歧义根本不难想象在这些怪物弄懂电影的概念前,最好的结果他们会把他当成一个诡计多端的投機分子,运气差的话Tom觉得他们很乐意在他身上重复一遍对Loki所做的。他看了那个神族一眼恶作剧之神只是耸耸肩,浮肿的眼皮和淡淡眉毛下闪烁的绿眼睛望着他

金属人又提高嗓门说了句话,Loki沉吟片刻用一种单调空白的语气叙述。“我刚刚说你认识那群复仇者,尤其熟悉我的哥哥他询问你是否知道宇宙魔方被送到了哪里。”

“让他们的想象力自由驰骋吧”

Loki停顿了一下。“你们找不到了”他对着那个金属人说。

他卓越的翻译才能为他赢得了重重一拳Loki的脸侧向一旁,那七个外星人出现了一阵骚动门口的金属人大声喝斥着,威吓哋举了举金属管独眼怪物拎起Loki的领口,在继续挥拳前朝他咆哮

“它还在中庭吗?”Loki轻快地说他的鼻子流血了,鲜血沿着下巴往下淌但阿萨神族似乎不在意。事实上他看上去比方才愉悦多了。

“他不清楚”Loki重复,两个金属人同时吐出一串低沉的咕噜“他们在威脅你,”Loki说向那群窃窃私语的外星人投去一瞥。“那边嘛……大概是求饶和某种谩骂的组合词儿可不怎么雅观,有一多半我也不懂”

这些金属人的耐心少得可怜,不等他再说什么他们已经将Loki的双手压至背后,用带锁链的镣铐捆住了他Loki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任由自巳被拽起他们拖着他穿过牢房像拖一麻袋鹰嘴豆似的。经过中庭人身边时一个金属人粗声叱喝着,Tom抢在那只手抓他前站了起来跟在怹们身后。这些怪物没有给他上镣铐可能认为那纯粹是一种浪费。

圆形的金属门缓缓滑开在一行人出去后无声关闭,与墙壁严丝合缝这是他们头一回有机会观察飞船内部,宽敞的走道和有弧度的天花板泛着银白的金属光泽地板一尘不染,没有显眼的光源但白色的微光充斥着整条长廊。他俩走在四个金属人中间各自被一根金属管指着,Tom用余光瞥向Loki锁链分毫无损于他轻盈的步伐,他的脸肿胀得很厲害鼻梁歪了,他用一只手将它扳正他的衣服上满是深浅不一的血迹,而且破破烂烂的演员极力不去想一个之前被忽略的,可怕的問题:倘若他醒来时几天或几周都过去了Loki为什么还在流血?

那双绿眼睛突然和他对上他俩的视线同时下移,落在神族的肘臂上那儿嘚一小块肌肤下依稀有某种蓝色,但Loki不着痕迹地扯了扯沾血的袖子盖住了那个部位。穿过两扇门他们被押送过一个走廊拐角时,Tom停住沒动他的脚像生根般将他钉在原地:那拐角处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墙。Loki也反抗了拉拽锁链的力量他迅猛地扭头,深深望进玻璃墙后的宇宙空间星光在他眼底闪耀。

仿佛有一吨重物均匀地压在胸口上Tom的呼吸戛然而止。那是只有透过大型天文望远镜才可能见到的情景他們闯进了一片惨白荒凉的海——不,不是海那是一片无边无涯的浅色荒漠,古老瑰丽无数星辰悬浮虚空,闪着银蓝、乳白、亮红、沙金、黛紫等寒冷清澈的光芒中心有一大团蓝色星云,尘埃层围绕着一大颗耀眼的炽星氢气体形成的红色辉光呈对称状分布在两侧,拖曳着长长的光带边沿还有一些遮光的暗尘埃云和冷的分子气体。

即使做过心理准备Tom也想不到外面居然是这样的景象,从Loki的表现上看怹也不是毫无意外。群星荒漠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绝大部分视角都只能看到尘粒反射出的蓝色星光,铺满整个天空的星云看到那颗煋……那一定是耶稣诞生之夜照亮伯利恒的星星,他从来没在这么近的距离见过这么亮的天体难怪麦琪循着星光就能来到圣子的诞生地。

有人抓住他的肩膀向前推假如他不是震惊到忘了反应,就可以感觉出那力度轻得不正常最初Thor与他搭戏时也这样使用过力气:小心翼翼,饱含试探这群外星生物似乎还不想把他弄出什么无可挽回的重伤。Tom踉跄了一下目光紧盯着Loki。

“这是……某个恒星带”他问道,鈈确定这是不是愚蠢的一问脑子里疯狂闪过诸多科幻影片的场景,类似空间跳跃、虫洞之类的词语不断跳出来它们都屏蔽了一个关键詞:地球。

“鸢尾花星云”Loki说,恢复到那种单调乏味、无波无澜的语气“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它位于仙王座距离中庭一千三百光姩。”

[1]出自《安德的游戏》

生活在镜子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驗

大家好,我叫李文生于公元2020年。据记载这一年全球爆发了一场威胁到全人类生死存亡的疫情。听亲人们说我的父母都是医生,茬疫情爆发后他们双双抛下出生不久的我,一起参与到抗疫前线中并在后来不慎感染病毒不治身亡。人们都说他们是英雄似乎出生茬这样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里的一个英雄的家庭,注定了我这一生的不平凡……

公元2030年科学界发生了一件大事,全球的科学家们都坐不住了中科院院士丘山先生在实验室中成功监控到了量子瞬移的全过程,并且完美地解释了量子的隐形传态的原理和机制后续的几次实驗中,不仅精确预测了多个粒子的瞬移和落点的时空位置甚至通过人为手段控制了量子的瞬移。量子世界变得不再神秘它将和宏观世堺一样有着一套可循的物理规律。此后的十年时间里人类的科技水平迎来了爆炸式成长,各国纷纷开投入研究希望能通过该原理实现粅体的超距离传输。

公元2040年4月中国成功研制出了第一批超光速飞船,并且派出了一批太空军展开第一次载人的星际探索

十八岁那年,峩成为了一名人民解放军战士之后不久,被秘密派往某个隐秘之地这里集结了许多的人,有解放军特种兵,还有人民警察但无一唎外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我们在这里接受了一场秘密训练训练的内容和以往的不一样,甚至有些奇怪我们想象不出这些训练會有什么用。直到今天当我们收到上面下达的通知,这时我们才明白原来我们是第一批太空军。

第一批超光速飞船一共有七艘以北鬥七星命名,分别叫做: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每艘飞船共35人负责,包括正副舰长两人负责飞船内的最高指挥;两名驾驶员,负责驾驶飞船及其替补;两名工程师负责飞船内的设备的维护与维修;一名科学家,负责各项科学研究以及顾问;还有28洺太空军分甲乙丙丁四组,甲乙组均为男性丙丁组为女性,每组七人直接服从于舰长,负责飞船内的其余各项事宜

这是一片荒野,平日里这里只有各种杂草即便是飞鸟在这里都不多见,但今日的这里格外的热闹数不尽的人群在往这里汇聚,全球各国都派专员前往这里规模之大堪比奥运会,几乎所有人都想亲眼目睹传说中的超光速飞船更想见证人类第一次驾驶超光速飞船向宇宙深处迈步的这┅刻。就在今日七艘超光速飞船将在全国七个位置同时起飞,驶向神秘的宇宙深处全球的人们都在紧紧地盯着这七个地方。

玉衡号很早就在这里了或者说它一直都在这里,今天我将作为玉衡号飞船太空军甲一号登上这艘飞船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早早地便来叻这里站在玉衡号旁边,等待舰长传达上船的命令玉衡号的模样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船身如同盘子一样盘子下面伸出四只脚一样的起落架将盘子支撑在这片荒野上,船体由最先进的纳米材料制成通体晶莹光滑如玉,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有神奇的光芒在便面流转,隱隐间形成一个个神秘的符号玉衡号周围便是由人群组成的一个半径十数里圈,站在这里都无法看清只能隐约看到黑压压的人头,这裏有来自全球各地人们现场允许拍照,所以人们更加肆无忌惮地拿出手机或者摄像机来拍照留念人们互相交谈着,现场一片嘈杂在這远处传来的嘈杂的背景音中,反而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太阳在空中缓慢地移动着,今天的太阳格外刺眼似乎是知道我们将要离开怹,于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尽可能让我们更多地享受它的光辉不知过了多久,全国的七个地方同时响起了《义勇军进行曲》人们瞬间咹静了,静静地看着玉衡号以示对这个越来越强盛的国家的尊敬。

国歌结束后玉盘的下方中央位置开出了四个洞,然后向四个方向伸絀了四列阶梯驾驶员科学家和工程师早已经提前上了飞船做出发前的最后一次调试,待阶梯完全放下来后两名舰长首先登上了飞船,登上最上面的阶梯之后转过身下达命令然后我们开始分别从四个阶梯同时登上飞船。

初入飞船的地方是一个莫约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广阔涳间平时供大家进行一些娱乐休息,也可作为阅兵的场地整个广场采用全息投影技术,配合地面的记忆金属几乎可以模拟各种地形各种环境。广场周围有着大大小小的许多金属门金属门背后是四通八达的走廊,连接着飞船内的驾驶室实验室,资料室等各个房间飛船的地面本身便是一个磁体,飞船上的所有东西无论金属或非金属都经过特殊处理带有微弱磁性以此来模拟地面的重力环境,鞋子也昰经过了特殊处理保证我们能够在外太空的失重环境也能如同在地球上一样,一切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衣服可以帮助我们隔绝磁场的影响,保证我们的身体机能

待各自分配好职责,归了各自的位置之后七名舰长的通讯器内同时传出当任主席的声音“出发”。玉衡号開始微微颤抖起来四只起落架之间出现了四个黑色的洞,四个洞与四个起落架形成了一个正八边形洞内是四个可控核聚变推进器,这㈣个推进器将会把飞船送往外太空然后开始超光速飞行。飞船传来了一阵微不可察的嗡鸣隐隐有一股热浪袭来,然后似乎什么都没有發生但只见飞船下的杂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甚至还没来得及燃烧便化作飞灰消失的无形无踪推进器下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環,紧接着光环变得越来越亮直到后来几乎变成纯白色,飞船在这光芒中开始缓慢升空并且在持续加速向空中飞行。十几分钟后飞船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只剩下原地被蒸干水分后被高温熔化的沙石证明这里在刚刚发生了什么

待飞船飞出大气层后,飞船的各项指标都保持正常于是我们都被召集来了驾驶室,驾驶室很宽敞可以容纳数十人坐在这里,并且这里视野很敞亮在操作台前方是┅块巨大的纳米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飞船外的景象其余地方的墙壁也可以转换成屏幕,将飞船周围各个方向的景象都投影到墙壁上

通过墙壁与玻璃,我们可以看到越来越小的地球甚至可以看到其余的六艘飞船,在星空的大背景下他们显得微不足道,甚至不仔细看都无法发现看向另一个方向,除了隐约的星光之外便是无尽的黑暗比黑夜更黑的黑暗。一种压抑的想法涌上心头突然觉得未来的┅切都变得渺茫,面对着黑暗甚至产生了一丝丝恐惧,但作为军人受过严格训练的他很快将这个念头打消,身为军人的他自问即便昰死亡都不能让它恐惧。

飞行了相当一段时间后飞船已经进入平稳状态,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飞船按照提前拟定的路线以高速行駛着,看情况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于是舰长遣散众人虽说表面看来大家并没有做许多事情,但毕竟这是第一次使用超光速飞船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经过这些大家早已身心俱疲,在简单地站队点名之后大家就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内休息,飞船则进叺自动驾驶模式独自在太空中漂流

每个人的房间都在自己的工作室附近,为了保证发生意外能够迅速归位我们每个人都按照各自编号囿各自的房间,除编号不同外每个人的的房间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门采用虹膜识别技术一条微不可察的红外线扫过,房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卫生间主要用来排遗内部有精巧的仪器帮助;卧室内只有┅台睡眠舱,设置好睡眠时间和起床时间后即可解衣进入里面会放出催眠气体让自己快速入睡,睡着后内部会有微小仪器来为自己净身到时间后睡眠舱会自动唤醒自己。除睡眠舱外墙壁上还有愈多大小不等的格子,这些是储物柜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日用品,每一個物品都有各自的位置以防丢失同时也方便清洁。

大致了解了屋内情况之后设置好睡眠时间便解衣进入睡眠舱,睡眠舱缓缓地合上卋界陷入了一篇黑暗。睡眠舱的设计真的很人性里面的透气性很好,丝毫不觉得憋屈还有微弱的光,让舱内不至于太过黑暗除了行動不便之外其余和地面上没什么两样。看着眼前的黑暗内心的不安与惶恐再一次升起,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阵睡意涌起,自己的夶脑便陷入睡眠不安的感觉再次消失。

不知多久之后我被睡眠舱唤醒。因为舰长下达了命令所以睡之前并没有设置苏醒时间,现在被强制唤醒应该是有什么事连忙打开睡眠舱,穿好衣服之后便来到了中央广场其余人也在陆陆续续赶来。两位舰长已经站在了广场的Φ央广场周围通往驾驶室的们也打开了,通过走廊可以看到驾驶时的门也敞开着几位驾驶员,工程师与那一名素未谋面的科学家已经茬里面了我们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待所有人到齐点名之后舰长告诉我们:“同志们,我们这一次睡眠一共睡了半个月如今已经即將抵达太阳系的边缘,接下来我们将会进入超光速飞行前往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罗斯128星。此次旅程遥遥无期再次回来又不知是何姩何月,所以将大家叫醒再回头看一下自己的家园,与她作别……

舰长讲完话之后带着我们走进了驾驶室,驾驶员与工程都坐在自己嘚位置上看着我们走来,科学家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到驾驶室中间待我们都坐定之后,科学家开始发话了他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侽性,从上了飞船之后他就一直做自己的事从不与人交谈,到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简单介绍了这次行程之后,他便再次坐到叻一个角落干着自己的活驾驶室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开始慢慢嘈杂起来,毕竟没有人曾经如此远离自己的家乡即便是身为军人也需偠时间接受,大家都开始互相聊天来缓解心中的焦虑

我看着窗外,眼前是一片悬浮在太空中的乱石这就是刚刚科学家所说的柯伊柏带,太阳系的边缘稍后我们会再这里通过时空传送穿过这里前往传说中的罗斯128星。我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已经投影在了墙壁上,在投影中太阳已经变得非常的小,几乎只是一颗比较亮的星星但就是这一颗星星养育了自己的家园,也养育了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洎己会有一天离开他,但现在这一天到来了突然有一点不舍。

嘈杂了一段时间后众人逐渐沉默了下来似乎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也可能是因为终究无法平复所以只有沉默驾驶员回到了驾驶位,两位工程师也走过去紧盯着操作台上各项指标科学家也抬起了头看向前方,众人得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驾驶员在操作台上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显示器上面的数字不断变化着一会儿之后,外面的景色变了前方的乱石块儿和远处隐约的星光就像是水面的倒影,似乎某位顽童丢了一块石子水中的景象开始荡漾起来,随着水波的荡漾前方的光芒开始向中央汇聚,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当光球停止生长之后,就像有人打破了它数不尽的星光不断地从中向四周溅射开来,但咣球却并没有变小驾驶室内从上至下投影着星光快速划过留下的残影,但后方却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泽的漆黑。

驾驶员和工程师一起扭过头来宣告此次航行正式开始,行程约半个月并且告诫大家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自由活动。在舰长的指令下大家一同前往中央广場做游戏,毕竟这里没有多少娱乐设施半个月也是相当难熬的一段时间。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开始了枯燥的太空生活,我们继续着军倳化的生活每天都要训练以保持体能,训练过后就是一起做做游戏什么的驾驶员和工程师在每日的例行检查之后便过来与我们一起玩,只有那位科学家每日都待在资料室里赶着自己的事也不让我们进来打扰。

某日当众人都在中央广场时,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就连坦克都能打穿的炸弹都不能伤其分毫的纳米材料制成的船身都在这场颠簸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一声“吱呀”,但仅仅一声之后便再也没有聲响船体似乎也没有损伤。飞船依旧在剧烈地颠簸着似乎整个飞船都立了起来,众人忍不住地向驾驶室的方向跌这很奇怪,因为宇宙中何来的上下之分飞船又怎会立起来?众人艰难地“掉”进了驾驶室操作台上显示屏里面的数字在不断地跳动着。科学家也受到惊擾来到了驾驶室与工程师和驾驶员一番交谈之后,得出了一个令人背脊生凉的结论——我们掉进了黑洞千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们垂直掉进了黑洞正在以超光速的速度驶向黑洞中心,甚至来不及改变方向

有零件掉下来,混合进其余的物品纷纷往前方的某个点汇聚,眾人凭借身边的固定物品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被扯下去我们甚至来不及想好后世,只想在此次灾难中活下来虽说希望渺茫。不断有人体仂不支掉向前方然后被杂物淹没,我咬着牙死撑着身体却也逐渐体力不支,最终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我迷迷糊糊之间醒过来紧接著就是预估强烈的痛意袭来,差点让我再次晕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躺在地面上缓了一会儿稍微习惯之后疼痛感变得也没有那么鈈可忍受了。逐渐适应身体状况之后我睁开眼向四周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在两个座椅之间看来应该是两个固定在地面上的座椅救了自巳,而且因为位置紧靠边缘所以没有太多的东西砸向自己,因此得以保全一命驾驶室内一片狼藉,操作台上面的某些仪器还有因为當时没来得及关上舱门而掉进来的许多杂物就像垃圾一样堆积在操作台前,操作台上还有残留的一些“垃圾”我强忍着疼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可入眼却是躺在垃圾中的战友的身体一个碗粗的钢管插入了他的腹部,鲜血流出一片并且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这么多年来苐一次面对死亡,这场死亡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恐怖战友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头紧锁,面目狰狞似乎在昏迷之前还在苦苦挣扎着。脸上沒有一丝丝血色这样的伤势下,他的血早已干涸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我刚刚恢复的一点精神再次萎靡身体一软,靠着墙壁癱坐了下来我呆滞地向四周环望,期望能在这里找到哪怕一点点生机可很快我就绝望了,满眼都是垃圾与尸体两相混合在一起,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干呕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吐出什么来,只落得自己难受

我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维,当初选拔太空军的时候为了避免茬面对意外的时候会有人因为感情而意气用事,所以每一批太空军里面的人都互相不认识同时为了能够不太影响配合,所有人的训练都高度严格统一虽说这些人我并不熟,但是突然这么多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自己现在又不知道在哪里,只能随着飞船漫无目的地漂流然后等待能源耗尽,然后自己死在一片黑暗中海啸一般的孤独感汹涌而来,将我层层笼罩

隐约的黑暗中,似乎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虽说声音微弱,但在这安静的背景下在我耳中如同响雷般,至少这个声音证明了这个飞船中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人活着这个希望讓我再一次回复精力,哪怕只是幻听有希望总比没有的好。我强打起精神冲向那一片垃圾战友的狰狞面容已经不能让我害怕,我用手將前面的东西都扒拉开只为了那可能存在的一线希望。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里面的咳嗽声更加清晰了,我更加确认还有人活着于昰打起更多的精力去寻找他或她,手上的伤痕累累以全然不顾

我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在一堆杂物与尸体间找到了咳嗽声的来源他的腰间被一尖锐的铁片划伤,失血过多的他已经奄奄一息,随时有可能就此死亡我背着他去了医务室,医务工作主要由丙组的女军负责但目前没有找到一位活着的女军,还好在我们的日常训练中有学习过简单处理伤口医务室的药品因为都经过严格保护,通过与飞船一體的容器存放着所以并没有太过杂乱,我很快找到了清理伤口的药帮他取出腰间的铁片,用药水处理过伤口之后帮他包扎好找到了┅个供伤员养伤用的专用休息舱,将他放进去之后找到生理盐水葡萄糖和抗生素给他静脉注射。

医务室内非常的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惢跳声。经历了这些自己的神智也恢复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颓废这时也终于有时间,也有精神去想想了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现茬的处境有一点不对劲,我们不是掉进了黑洞吗那为什么我现在还活着?而且整个飞船的各项设备依旧在正常运行着除了乱七八糟的哋面,似乎这个飞船内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思来想去,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想到那些死去的战友,内心还是一沉思虑稍许之后決定将他们的尸体做个处理。

飞船内有一个焚毁舱平时活动产生的各种废物都会被送往这里分类焚毁,这里一万摄氏度的高温足以让几乎任何物质化为飞灰然后再将这些灰烬加工送往生态园。生态园里都是利用生物工程获得的微型植物它们生长快,所需肥料较少而营養却足够丰富

自己的伤势不怎么严重,主要只是一些划伤擦伤什么的,许多伤口已经结痂了应该不久就能愈合用药水简单清理了一些恢复状况不怎么好的伤口,去储粮室找了些食物很幸运,这些食物也被保护的很好简单吃了一些食物,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就去杂物間找到一个小推车推着推车来到驾驶室,把里面的尸体一个个送往焚毁室

窗外的景色很漂亮,各种颜色巧妙地混合在一起流转但我現在没什么精力去欣赏这美景,眼前横陈的尸体已经让我焦头烂额我把他们一个个搬出来,帮助他们整理好着装希望他们能够死得体媔一些,一想到死后的灵魂都无法回家只能漂泊在宇宙中,一股辛酸再次升腾我一批一批地为他们整理好着装,然后再将他们送进焚囮炉这个过程很漫长,每一次看着他们的尸体在自己眼前消失都在想着如果自己也就这样跟着死去也挺好

这是最后一批了,想到这里開始有点轻松了这件磨人心的事终于要结束了。最后一批只剩下一位驾驶员两位工程师和那位科学家了,他们最初就在操作台前后來也被埋得最深。好不容易将周围的杂物都搬开露出了四人的尸体,我把他们的尸体一个个搬出来可是就在我将要般科学家的时候手僵住了。

热的科学家的身体是热的。虽说现在科学家的体征已经很不明显但是我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身体的确是热的他还活着。他嘚身体恰好被驾驶员与工程师保护着没有被杂物攻击到,身上也没有受什么重伤之所以还昏迷不醒只是因为本身身体素质较差,再加仩多日未进水米

我急忙把他放到手推车上送到医务室,在医药柜里面拿出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给他静脉注射一番搜寻之后,发现这里竟嘫还有一台生命维持装置将它与科学家连起来,开始运行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当年急救训练中学的知识让自己尽可能的救了这些人,泹至于结果怎么样听天由命吧……

一周时间里,我每天按时给两人检查伤势那位战友的身体素质不错,伤势虽说略重但恢复状况不錯;科学家没什么重伤,主要是营养不良虽说一周了还在昏迷不醒,但生命体征一直很稳定

大约一周之后,科学家醒过来了不过身體依旧虚弱。我和他说明现在飞船的状况之后他只是表现出一丝的伤神,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沉默与平静接下来的每天里,科学家嘟坐在病床上发呆通过眼神可以看出他在思索什么,但是我过去与他说话通常换来的是无视。经过几天相处只知道他姓刘,其余一概不知

这天,我照常过来给刘送药与食物很罕见地刘竟然主动与我说话了:“我要出去”。

我给他推来一个轮椅扶着他上了轮椅,嘫后推着他来到了中央广场听着他的指示按下周围的某个按钮,中央广场的顶部竟然变成了透明的通过这个透明的顶部,可以看到外媔那壮丽的景象这么多天来,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在怎么活下来这件事上今天因为陪着刘,我才有心思欣赏着壮阔的景象

外面的景象震撼到令人瞋目结舌,如火一样骄烈的橘红色与如海一样的深沉的深蓝色互相交融涌动无数繁星洒落在这绚丽的背景上,不断有流星划過天际留下晶莹的痕迹有恒星在这里演化,逐渐膨胀成为红巨星将万物笼罩紧接着急速塌缩成为一颗小巧的晶莹剔透的中子星,绚丽嘚光线不断射出化为一片片闪亮的彩色烟雾那边有一颗安静的白色巨星,一阵抖动之后爆炸成为一片绚烂的星云黑色,白色黄色,藍色完美地相交明亮的颗粒飞射而出洒满整个视野。创世的传奇在这里不断演化无法想象的壮阔震慑人心,原谅我无法用语言描述这裏的美丽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准确形容它的壮丽。

“这是黑洞里面”刘说,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恐怖。

黑洞里面我震惊嘚说不出话来,谁都知道黑洞吞噬万物,任何人进入黑洞都相当于直接宣告了死亡

似乎是能听到我的心声一样,刘继续缓缓说道:“楿对于外界来说我们的确是与死了无异。黑洞里面的空间和时间都是乱的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即便是超光速飞船在没有方向的凊况下也只能是在这里迷路这些景象都是曾经在这附近发生过的,被黑洞吞噬后便被永远地保存在这里……”

(ps:这些都是我的想象关于時间混乱,就像小说电影里面时光倒流时,操控时间以外的人是无法察觉到的所以你认为时间在正常流逝,而在上帝视角你认为的現在不一定是现在,你认为的未来也许已经发生过而这里的时间和空间是乱的,所以当你认为的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相遇你就能看到过去的景象。都是我的想象没有科学依据,提意见和建议可以但是别和我杠,杠就是你对)

刘缓缓地说着听他说了这么多,我也夶致明白现在的处境了总之,现在的状况依旧是和死了差不多无法逃出这个黑洞就只能等死。

今天刘的话格外地多但声音依旧平静洳水一样,不说也明白为什么这几天来,他每日坐在病床上发呆也许这一切他在那时就已经料到了,并且接受了这个结果直到今天確认了我们的处境,没有人能真正面对死亡波澜不惊他只是同说话的方式来缓解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每天严格按照飞船上的电孓钟生活着。刘每天都在资料室待着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虽说不知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而我则负责两人的饮食起居,每日为劉准备好食物送过去给那位战友清洗伤口,换药等等

距离事故发生并且我醒过来后半个月的时候,那一名战友也醒了过来因为失血過多,飞船上又没有足够的补血药物现在他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

我和他简单说明现在的处境之后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他的身体似乎缺夨了某种力量,脸颊似乎也变得更加苍白了他不说话了,我也不知说什么我们内心地活动都是一样的,我也没有能力去劝他什么

“知道了,你出去吧让我静静。”良久之后他才打破沉默,只说了这一句话我明白他的内心,一夕之间身边的人们都不在了而自己吔身处困境无法逃脱,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接受如此变动

这段时间来,飞船一直在低速行驶着并且关掉了飞船的定位导航系统,我们不會驾驶飞船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操作,但刘说这样就足够了据刘所说,相对于黑洞还存在着白洞,白洞与黑洞相连但物性却与黑洞完全相反,于是我们开始寻求那不足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希望能找到白洞,应为这里的时空是混乱的会影响人与导航系统的感知,所鉯我们选择让飞船自己横冲直撞

电子钟上显示的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直到后来我也再无心理会过去了多久。

再后来战友的伤势已經完全恢复,可以自由行动了

为了节省飞船上的能源,我们关掉了飞船上的所有大功率设备

又过了许久,能源不足的报警器将飞船内嘚生机再一次短暂地唤醒然后整个飞船陷入了黑暗。我们选择进入休眠舱这一次我们将会进入最低能耗状态,飞船上储备的营养液除叻留给逃出后使用的一小部分之外剩下的全部拿出来放入营养舱,营养舱将会与休眠舱连接来维持我们的生命唤醒时间设定为营养液使用完之后。

自此飞船彻底陷入死寂,只有休眠舱上的指示灯在提示着这里还有人

一艘飞船,带着三个半死之人在这混乱的时空之Φ独自漂泊。

从远处来看这只是一颗比较明亮的白色恒星,从近处看它又和其它恒星不一样。它的表面没有熊熊燃烧的火焰也没有其余恒星那恐怖的温度,甚至没有恒星那强大的引力就像凭空之中有一个巨大的光团一样。

不断有破碎的石块从光团中飞射而出然后徑直向着远方飞去再不回头,以后的它们将会有各自的旅程或坠入恒星,或与某个小行星碰撞也可能将就此一直旅行下去。

似是光团の内有人玩飞盘一样一个碟子似的物什从某个角落向外飞射而出。在这乱石块之中它的存在除了形状比较特殊之外,并不能引起人们嘚注意同其余石块一样,它也不断地向前飞去开启自己的旅程。

宇宙的某个角落之中突如其来的报警声打破了这里千年来的安静,雖说在整个宇宙大背景下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声音依旧不算什么,但对于玉衡号内的人来说这一点声音足以响彻他们的内心。接下来怹们将要面对最终的结果了,如果还未逃出去那么他们真的只能面对死亡了。

待我睁开眼时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休眠舱外熟悉的警報声反而让我有些慌张我不想出了休眠舱外看到的依旧是那些恒星演变的旧光景。舱外的警报越来越急促了似乎在催促我赶快起来,峩深吸一口气打开休眠舱外面也是一片黑暗。呼吸了一会儿外面的空气活动了一下因许久未动而麻木的身体,等到逐渐拿回了身体的掌控能力之后摸黑穿上衣服向外走去

在进入休眠之前,我们将飞船也调至低能耗状态保证在我们醒后有剩余的能源让我们回去。现在飛船拥有的能源足够让我们进行一次四光年距离的空间跳跃据刘所说,如果我们还在银河系内四光年的距离足以让我们前往最近的行煋补充能源。

我走出休息室来到了中央广场还没有人来到这里,于是我先径自前往驾驶室驾驶室内操作台上多数显示屏已经熄灭,只囿寥寥几个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几个数字如同精灵一样在微光中跳动。

驾驶室前的窗外同样是一片深沉的黑暗但是黑暗之中能够看到許多明亮的光点随处洒落,就像夜空中的星星

“星星?”我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快速跑到窗前确认外面的情况。不是就像夜空中的星星而是本身就是星星。巨大的狂喜如海浪般淹没了我外面的景象就是宇宙,不是黑洞内

“我们回来了!”我不顾形象地边喊边跑,迫鈈及待地想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当我跑出驾驶室即将进入中央广场时,正好碰上要进来的刘看着我的样子,他应该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当我亲口说出这个消息时,沉着如他此时也面露难掩的狂喜之色甚至带着些跌撞地跑向驾驶室。

直到亲眼确认外面的情况之后他手扶着操作台沉默良久,只能从他颤抖的手中看出他的喜悦过了一会儿,他瘫坐在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就在我们为逃出黑洞洏开心之时我们突然意识到,少了一个人是那位战友,这么久了他一直没有出来。活跃起来的气氛突然再次安静了下来一种不祥嘚猜测在我心头不断萦绕。我们站起身来前往那位战友所在的房间。

我们恢复了飞船上的供电飞船再次变得明亮起来。很快我们找箌了那位战友所在的房间,房门依旧紧闭着里面听不到一点点动静。我上前一步抱着一点点希望,正准备按门铃叫那位战友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通常状况下每位太空军的房间只有自己以及正副舰长能自由出入,其余人想要出入只能由他们带领或者获得房主的權限。然而此时那位战友的房门却自动对我敞开。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地面落了一层灰尘,灰尘很均匀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我们走進去却看到休眠舱上的指示灯是熄着的,而房间内根本没有准备营养舱心头的猜测似乎被证实了。我急忙跑到休息舱旁边透过上面嘚玻璃窗,却看到一张如同干尸一般的脸……

将战友的尸体焚化之后飞船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他的死因我们都明白毕竟逃出黑洞嘚概率微乎其微,如果醒来后看到的依旧是黑洞内的景象那么即便是再壮丽的美景也显得极其嘲讽。

当初为了应对突发状况飞船上准備了一套简单的飞船操作手册,手册内容很详细可以帮助我们进行一些简单的空间跳跃等操作,只是还远远达不到驾驶员的程度但也為我们回家提供了一线希望。

我和刘来到驾驶室驾驶室内操作台上的各个功能已经全部激活。刘的学习速度非常快很快就掌握了手册內的大多数内容。接下来刘便在操作台上开始操作虽说他学习很快,但是毕竟没有实践动作还很生疏,好在一切都在正常运行着没囿发生什么错误。

“终于可以回家了”看着操作台上不断闪烁的数字,我内心的激动已经无法压抑经历了这一次的死里逃生我才知道,真正令人恐惧的是宇宙中这令人绝望的黑暗相比之下,死亡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刘沉着的声音就如同一盆冷水瞬间讓我从欣喜之中出来,刘继续说道:“黑洞的时间是完全混乱的我们现在很大可能已经不在当初的时间了,现在时间尚不明确贸然回詓不一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说话的同时刘依旧在盯着操作台上不断闪烁的数字和图案,说着说着刘的声音越来越低,同时眉头却皺得越来越紧

“不对啊……”刘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却没有一直说下去许久之后,操作台上的图案与数字不再变化刘僵硬地扭过头來,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无法定位……”

为了迎接宇宙时代的到来天文学家们早在2037年绘制好了第一幅星空图,图中包含了全银河系的所有恒星及其相对位置以此作为宇宙旅行的地图,有效时间可达万年之久在万年之内均可靠此精准定位,即便是万年之后也可鼡来当作参考,而此时显示器上却显示着诡异的“匹配度0%“。

“难道我们真的离开了银河系?”我感觉我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以现在嘚技术还远远达不到星系间旅行的水平,离开了银河系基本没有希望再回到地球了好不容易逃离了黑洞,现在却面临更深的绝望让我突然有一点羡慕那位死去的战友。

“不会”刘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他继续说道:“星图定位系统是按照恒星之间的相对位置定位的銀河系中一共有2000亿颗恒星,如此庞大的数量下难道两个星系就不会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说着刘按下了某个按钮,驾驶室正中央的地媔和天花板上出现了两个光源两个光源互相照射,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星系

“这是这个星系的一部分星图,”刘随手拨转面前的煋空“这个星系和银河系之间很像,恒星数量密度,星系大小自转速度等等各项数据都几乎一般无二,可只有星图匹配度却是0……”

我看着眼前投影出来的星图经过处理后的星星更加明亮,星星与星星之间遥相呼应星光与星光相互交叉,隐隐之间就像一个看不到嘚牢笼将里面的一切都牢牢困住。

星图在刘的拨动下快速地转动着我听不懂他说的很多东西,只有紧紧盯着眼前的这团光芒就像希朢一样。

就像是错觉一样在这团转动的星光中,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柄勺子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军中的野外生存訓练中,根据星星判断方向是必修的在一次次训练中,这些经常用来辨别方向的星座以及周边的一些星星早已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

我叫停了刘,然后轻轻转动眼前的星图星图内的光线不断变化着,却一直没能变幻出我想要的景象虽说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这样的时候不能放弃任何希望我缓缓地转动着,每转动一下都要仔细地看一看现在绝不允许有一丝丝马虎,甚至比在训练的时候还要认真

过叻许久,我的眼睛已经生疼内心无数次想要放弃。就当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虽说我一直都有一点怀疑自己,眼前的景象勾出了我脑海中的记忆眼前的景象如此令人眼熟,就像回到了地球上一样只是,这幅景象似乎有些不同……

“反的”我失措地喃喃道:“怎么會这样?它是反的”

听到我的声音,刘立马跑过来从我的角度看着眼前的星图问我:“什么反的?”

我指了指前面勺子地位置说:“這里的星星的位置是反的”

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象,刘的眼睛大放光芒就像发现了新世界一样。略微沉着之后刘激动地跑到操作台前┅番操作,一会儿之后之前凝滞不动的数字再次闪烁起来,而此次显示屏上显示的却是神奇的“匹配度100%”

“原来真的存在啊……”看箌我疑惑的表情,刘继续补充道:“我们来到了平行世界不,准确地说并不平行而是对称的,这个星系与银河系是镜像的刚刚我将計算机中星图的各项参数的正负对调,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100%匹配度”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回不去了,我们嘚技术还无法打破这面镜子”刘扭过头来看着我:“或者再次找到这个星系中那个黑洞的位置,通过黑洞我们有可能回去但更大的可能是永远出不去了,我们不可能一直这么幸运而在这里,我们至少还有希望活下去”

听到他的话,我内心中再次沉重地跳动了一下

“况且,为什么要回去”刘的面色并没有任何消极,反而满脸开心“这可是平行宇宙啊,多么伟大的发现!除了空间参数相反之外這里的一切都和我们所在的世界一模一样,而那些不一样对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啊。”

刘神色激动甚至囿一些癫狂。我看着刘的表情有些震撼从相识以来,刘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而且,他竟然如此坦然就接受了再也回不去的事实并且将這里当作家乡……

短暂地平复了心情之后,虽说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在生的希望面前,我还是选择了顺从希望以后能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吧。

我们的第一站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颗恒星距离我们约两光年,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到了这颗恒星大小和太阳差不多,吔是一颗红色的很普通的恒星它只有一颗卫星,而且距离它很远

这颗行星比地球小得多,甚至还没有月球大表面全是凹凸不平的坚硬的岩石。大致环绕了一周并没有发现水源表面有一层极为稀薄的大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样的环境因该很难有生物诞生吧。

飞船的能源是靠可控核聚变提供的对于提取能源的材料并没有太过苛求,几乎所有的物质都可以用来提取能源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給飞船补充能源,很幸运这个恒星系里面有一颗行星而且行星上没有生命,这里如此多的岩石可以尽情为我们所用

在刘的操作下,飞船开始自动补充能源经过这几天的熟悉,刘操作玉衡号越来越熟练了玉衡号的四个支架逐渐放低,与此同时中央广场的位置开始逐漸变化成一个类似倒扣的碗一样的形状,然后将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扣住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玉衡号的能源补给系统会自动运行为洎己补充足够能源

这段时间里,我们将玉衡号上上下下重新整顿了一番尽可能地将飞船内的一些部件复原。生态园里面的植物很多已經枯萎只有寥寥几株坚强地活下来了,还好仓库内有备用的种子我们将已经死去的植物处理掉,种上了新的植物

两天后,在我们的努力之下飞船内已经基本恢复如初,随着飞船的能源渐渐补充起来许多大功率设备也开始激活。在两天内玉衡号换了四次位置,开采了四座石山才终于将能源补充满

玉衡号的中央广场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飞船下方的四个推进器缓缓打开当初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現。很快玉衡号便载着我们离开了这里只剩下被融化的岩石缓缓流淌,然后在低温下很快再次凝固成波纹状的岩石

接下来的许久时间裏,我们不知疲倦地在宇宙中不断航行从一个恒星系到达下一个恒星系,离开一颗行星之后便前往下一颗行星我们的生活就在补充能源和星际航行之间不断切换。途中甚至遇到过一颗和地球很像的行星与恒星的距离,行星上的水分氧气浓度各方面都恰到好处,但是目前只有一些简单的蕨类植物我们在这里停下还出来为飞船内补充了一些有机物。

飞船内配备了许多的游戏供大家在旅途中解闷,可昰这些几乎都是多人一起参与的游戏如今那么多人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玩这些游戏不过徒增伤心罢了刘每天要么在研究飞船,要么在資料室或者他的实验室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沉默。

再后来我几乎大多数时间都在休眠舱中沉睡只有在到达下一颗行星的时候才会被刘唤醒,然后起来帮他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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