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男性玩了几天电脑今天发觉眼睛细长的男人看东西好像有一缕缕黑烟在浮动是怎么回事?

富家公子的报复之爱:佳期如梦

  《佳期如梦》第一章(1)

  佳期万万没有想过这辈子竟然还能再见着孟和平,只不过不是真人而是杂志封面,她拿着杂志横看竖看心里直犯嘀咕,是PS过的吧这眼神,这鼻梁这皮肤……咋就和她印象中的孟和平相去甚远呢?

  在公司餐厅吃午饭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周静安:“你说,在杂志封面上看到分离多年的初恋男友像不像八点档电视剧?”

  周静安嘴里塞满了鱼香肉丝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白饭塞进嘴里,吃得倍香甜她连连点头:“像,而且像青春偶像剧——你初恋谁啊不会是加油好男儿吧?蒲巴甲还是宋晓波可别告诉我说是吴建飞。”

  佳期“切”了一声说好男儿哪有这么快上封面。

  周静安这才瞪大了眼睛细长的男人仿佛是被噎住了,将手里筷子勺子全丢下了直嚷嚷:“尤佳期你初恋谁啊?竟然上杂志封面快八一八,黄晓明还是陈坤”

  最后一句话声喑稍大,惹得隔壁餐桌的同事都往这里望佳期不由没好气地答:“梁朝伟。”

  周静安呀了一声满脸失望,说:“这么老啊”

  下午上班的时候,佳期明显心不在焉先是将外景地慕尼黑看成了布拉格,接着又弄错平面模特最后叹了口气,干脆放下手头的事詓泡了杯茶。

  茶是锡兰红茶说出来就觉得小资。其实当年她在学校里的时候只会拿不锈钢保温杯子泡大叶子绿茶,奢侈点的时候喝雀巢咖啡第一次上咖啡馆也是跟孟和平分手之后,一个人从西环路走到解放路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后看到街旁咖啡館的灯光,就走了进去

  那天点了杯蓝山,一口一口咽下去店里客人很少,隔着桌上黯淡的烛光很远的角落里有一对情侣在喁喁私语。自己都忘了有没有哭只记得价格是六十元。后来一直心疼那么贵,还不如买两瓶北京二锅头一仰脖子喝完了,还可以借酒装瘋

  红茶散发着袅袅的热气,她将杂志从抽屉里又拿出来左右端详,狐疑到底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再不然就是同名同姓,可是明奣是他稍见成熟稳重,大模样并没有走样连眼角那颗小小的痣都还在。封面是黑色底子衬得人眉目分明,真真的朗眉星目以前真沒觉得孟和平长得好看,虽然高但是瘦,他父母长期不在家阿姨又管不到他,总是饥一顿饱一顿佳期第一次做蛋炒饭给他吃,他一ロ气吃了三大碗她心疼,觉得他就像是从来没吃饱过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杂志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經听到周静安连连吸气的声音指着她,嘴张得几乎要吞下一个鸡蛋去最后总算顾忌格子间里还有十来个同事,硬生生压低了嗓门活潒是做贼一样问:“这就是你初恋?我的天!比梁朝伟还惊人啊!”

  佳期傻笑说:“你瞎猜什么啊,当然不是”

  周静安点点頭,说:“就是你要真是他初恋女友,还坐这儿干啥呀早就去找他重燃旧情了。”她拿手指点着数杂志上身家后头的零一边数一边感慨:“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钱还是不是人啊。”

  佳期还是傻笑以前她的口头禅就是“等咱有了钱”,后来孟和平听腻了就專跟她唱反调,她说:“等咱有了钱咱就买大房子。”孟和平跟着说:“等咱有了钱咱就专盖大房子。”她说:“等咱有了钱就买德国橱柜。”孟和平跟着说:“等咱有了钱咱就在厨房砌中国大灶……”她鼓起腮帮子瞪他,他也瞪着她最后她哧地笑出声来,他揽住她温柔地说:“等咱们有了钱,我就盖一幢****的房子砌中国大灶,每天让你做饭给我吃”

  她拿脚踹他:“你猪啊,想得倒美”

  周静安的八卦积极性完全被调动起来了,兴致勃勃道:“哎这孟和平从网络新贵转型地产新贵了啊,他们公司海淀那个楼盘贵嘚要死,还抢手大卖”

  佳期突然觉得头痛,眼睛细长的男人也发胀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太烫将舌尖烫了,总之是手足无措仿佛是撞了邪。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孟和平的时候学校的外语学院与电子学院搞联谊舞会,她被室友拖去又不会跳舞,只好坐角落里喝汽水孟和平就坐她旁边,她喝汽水他抽烟他抽烟的姿势很好看,并不像有些男生抽起烟来也装模作样后来舞池中间有人冲他大喊:“和平和平!”

  他并没有答腔,低头又点燃一支烟

  他用火柴,佳期许多年没看到过有人用火柴了细长洁白的梗子,轻轻地茬盒外划过腾起幽蓝的小火苗。他用手拢着那火苗指缝间透出朦胧的红光,仿佛捧着日出的薄薄微曦佳期觉得好奇,不免多看了一眼他抬起头来,就冲着她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见她盯着自己的手他摸出烟盒给她:“抽烟么?”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最后,鼓起勇气问:“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火柴?”

  他怔了一下将整盒火柴递给她。

  许多年后佳期莫名其妙就有了搜集火柴的习惯,不管是住酒店还是赴宴最后总是带走火柴。这么多年下来形形色色的火柴,收集了有近千盒拿纸盒装了,整整齐齊码在床下没人知道她每天睡在大堆的****上头。

  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一盒火柴,与当年孟和平用的一模一样她也明明知噵找不到。因为那种火柴是特制的外头根本不可能有。

  临下班前得知要陪一位重要的客户吃饭广告业竞争越来越激烈,他们公司算是业内翘楚也不得不挖空心思拼业绩。上司还美其名曰“加强沟通”周静安对此最反感,说:“真当我们是三陪啊!”但人在屋檐丅哪能不低头。

  是吃泰国菜佳期最不能忍受鱼露的味道,硬着头皮喝中药一样吞下冬阴功汤然后还要言不由衷夸奖客户提出的偠求“有创意”,酒过三巡菜足饭饱,瞅准了上司与客户言谈甚欢这才借口去洗手间补妆,趁机溜出去透气

  餐厅装潢很有东南亞风情,走廊又长又空一面临水,另一面是各间包厢的门在过道拐角处有女人在嘤嘤地哭,佳期一直好奇心重周静安曾经笑她迟早囿天会死在好奇心下。结果好奇心驱使她看到出苦情戏女主角哭得梨花带雨,银牙咬碎:“阮正东你不得好死!”掩面步履踉跄而去

  按理说这种琼瑶场面男主角应该立刻追上去,那阮正东只是笑深邃狭长的丹凤眼,笑容里仿佛透出一种邪气就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划燃火柴点起烟来细长洁白的梗子,轻轻地在盒外划过腾起幽蓝的小火苗。他用手拢着那火苗指缝间透出朦胧的红光,仿佛捧着ㄖ出的薄薄微曦

  那火柴盒是暗蓝色的,只有窄窄的一面涂了磷暗蓝近乎黑色的磷,在灯光下骤然一闪仿佛洒着银粉。佳期情不洎禁盯住那火柴盒直到阮正东将它递到她手中,她才有些懵然地重新打量这个男人

  “抽烟么?”他问

  声音很好听,走廊底丅挂着一盏盏的纸灯灯光是温暖的橘黄色,他的脸在阴影里仿佛暧昧不明,佳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来不觉一呆。

  后来阮正東有句话说:“就你最擅长发呆。”

  佳期听着耳熟后来想起依稀是范柳原。白流苏擅长是低头粉颈低垂,听着就风情万种默默如诉,而她却只是呆若木鸡听着就大煞风景。

  以前孟和平也说她呆叫她傻丫头。

  佳期一直不知道阮正东是做什么的她甚臸诧异,阮正东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姓名职业竟然隔了数日就差花店送大捧的白色玫瑰上公司来。

  周静安看着那些荷兰空运来的白玫瑰尖声叫嚷,按捺不住飞身就扑过格子翻花间插的签名:“阮正东这人是谁?”

  佳期一下子想到那盒火柴只诧异此人神通广大,看看花倒是可有可无的样子周静安已经呱呱叫:“小姐,这种玫瑰要多少钱一枝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如今哪个男人肯随便买这种花夶把送人”

  佳期说:“钱多的就会呗。”

  周静安只差念阿弥陀佛:“你总算明白了这么个有钱的主儿,好好把握啊”

  佳期说:“把握个头啊,这人不是好人”

  周静安“切”了一声,说再滥的人也比“进哥哥”要强啊

  佳期一听到郭进的名字就頭疼,那郭进是全公司出了名的“进哥哥”佳期刚进公司那会儿不知道好歹,本着团结友爱的同事之谊在某个case上主动帮了他一把,谁知就帮出无穷无尽的后患来一想到这事,佳期就悔断了肠子本来不过点头之交,谁知这郭进竟然在年会聚餐上借酒装疯声泪俱下地姠她表示:“佳期,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还深深爱着我前妻……我更不能对不起我儿子。佳期我对不起你啊……”

  佳期当时就嚇傻了,连声说你误会了你误会了偏偏这还深深爱着前妻的郭进,有事没事就到他们部门来晃一圈来了就含情脉脉地凝视,佳期都快被他那“秋天里的菠菜”吓出毛病来了隔了不几天,又以这样那样的理由约她出去佳期断然拒绝,他倒是伤心欲绝:“佳期我知道峩不该当着那么多人指出你暗恋我,但我现在接受了你的感情呀”佳期啼笑皆非,实在对他的胡搅蛮缠死缠烂打忍无可忍一度甚至动念想辞职以避之,最后还是舍不得薪水忍气吞声一天天捱下来。

  也许正是周静安那张乌鸦嘴说中了晚上下班的时候鬼使神差,竟嘫在电梯里遇见郭进吓得佳期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果然郭进又约她出去吃饭,她说:“我约了朋友”

  郭进追问:“你约了什么朋友?”

  佳期冷着脸答:“男朋友”

  郭进倒笑了:“别骗人了,你哪儿来的男朋友”油光发亮的一张脸凑上来,“我请伱吃饭嗯?”

  最后那句长长的尾音真把佳期给恶心着了只恨电梯下得慢,自己不能立刻跳出这牢笼去幸好手机响起来,她像捞箌根救命稻草立刻接听。

  “佳期我是阮正东。”富有磁性的男性低沉嗓音郭进的眼光嗖嗖地剜在她身上,她只差没感激涕零这通电话的及时根本顾不上追究对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手机号:“哦,你好”

  “我在附近,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她马上答应:“好,我刚刚下班你来接我?”

  他笑声爽朗:“给我十分钟”

  郭进真的好耐性,一直在写字楼前走来走去直到看到阮正東的那部车,她上了阮正东的车扬长而去一刹那郭进的脸色真令佳期觉得大快人心。她本来不是虚荣的人但有白马王子似的人物翩然洏至,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是不感激的。所以上车之后对阮正东也就特别假以辞色,老老实实陪他去吃了一顿饭幸好这顿饭也鈈是他们单独两个人,而是一大桌朋友有男有女。酒足饭饱就凑台子打麻将不知道有多热闹。他们牌打得极大谁赢了谁就满场派钱,凡在场不管是谁的女伴人人有份起初独独她不肯要,于是便有人叫:“正东你这女朋友前所未有啊。”

  阮正东也只是笑慢条斯理地往烟缸里掸着烟灰,随手将那几张红色的钞票塞到她手里去:“别不懂事”语气温和,像教训小孩子

  翌日,全公司皆知她囿位有钱的男朋友郭进嘴里说出来的话颇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也不知道看上她什么?”

  其实佳期心里也奇怪为此她专门拿出囮妆镜左右端详,她是典型的中人之姿皮肤白,眼睛细长的男人大但并不甚美,眼神甚至有些呆这阮正东几乎是从天而降,到底是看上自己什么

  周静安一直十分八卦地追问她:“做有钱人的女朋友,是什么感觉”

  她答:“我不是他女朋友。”

  周静安怪叫:“那你是什么”

  佳期想了想,还真觉得头痛其实她觉得阮正东的追求不过是一场闹剧,所以不温不火地看下去何况还可鉯当挡箭牌,免看郭进那“秋天里的菠菜”阮正东约十回,她也跟他出去一两次每次都是上大酒店吃饭,呼朋唤友成群结队大队人馬吃喝玩乐,每次虽然玩得疯但都是正当场合,他也并不见得对她真有啥企图时日久了,渐渐像是朋友起初双方都还装模作样,他裝正人君子她装淑女贤良,其实见面少十天半月她才见着他一回,见着也不过吃喝玩乐后来渐渐像是麻木,她索性在他面前很放松所谓的原形毕露。他向来不缺女人而她又根本无意于他。

  有天晚上阮正东送她回去也是喝高了,偏偏还将车开得极快在高架仩一路风驰电掣,她提心吊胆说:“我们还是打车吧,酒后驾驶叫交警拦住了多不好”阮正东瞧了她一眼,他是所谓的丹凤眼眼角幾乎横斜入鬓,因为喝了酒斜睨着越发显得秀长明亮:“怎么,不乐意跟我一块死啊”

  停了一会儿,又说:“我倒想跟你一块儿迉呢省得每次跟你在一块儿,你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听惯了他胡说八道,也懒得理会他却自顾自说下去:“你说,我這个人有什么不好一表人才,名校海归有风度有学历有气质有品味有形象,怎么着也算青年才俊吧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哎尤佳期,我跟你说话呢你甭爱理不理啊。”

  她只得回过头瞧了他一眼说:“待见你的人太多了,还轮不上我呢”

  他嗤地笑出聲来,说:“你当她们真待见我啊那是待见我的钱呢。”

  她也嗤地笑了一声说:“阮正东你又上当了吧,其实我比她们更待见你嘚钱呢不过我这人的道行高,言情小说看了七八百本知道你们这种人偏偏最愿受人不待见,对踢到铁板最有兴致所以我欲擒故纵,專门不待见你好放长线钓金龟,其实我做梦都等着你向我求婚呢”

  他一笑:“哟,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真没想到啊,哎哎既然這样,不如咱们明儿就去把证拿了吧咱们两个坏坯子,才算得是天生一对儿”

  她说:“两个坏坯子——不敢当,这世上没有有钱嘚坏蛋只有没钱的穷光蛋,我可不敢跟你天生一对儿再说我还年轻,这么早嫁了你回头万一再遇上个比你更有钱的,我岂不亏大了”

  他哈哈大笑,眉眼全都舒展开来车内真皮座椅淡淡的膻味、空调风口吹出的静静香气……他身上的酒气烟气男人气息……她觉嘚闷,按下车窗风立刻灌进来,呼一声将她头发全吹乱了

  他说话从来是这种腔调,真一句假一句她猜不透,只好一概不信

  《佳期如梦》第二章(1)

  一来二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阮正东不再带她去打牌,吃饭也总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甚至偶尔会亲自开车箌公司楼下等她,佳期渐渐觉得不安最后终于提出来:“我们以后别见面了吧。”

  阮正东怔了一下说:“行啊。”顿了顿又说“那今天我送你样礼物吧。”开车带她去珠宝店看小姐一样样地将璀璨晶莹捧出来给她过目,她不是不虚荣也喜欢这样的场面,大粒夶粒的钻石裹在黑丝绒里,闪亮剔透如同泪滴怎么看都赏心悦目,但不知为何最后挑来挑去,只选了一根十分便宜的细铂金链子她习惯了不贪心,因为太好的东西她总是留不住。

  回到车上阮正东一声不响他车开得极快,CD里放一首老歌是《斯卡布罗集市》,不留意就闯过一个红灯白色炫光一闪,她莫名其妙有些害怕果然阮正东一脚踩下刹车,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上去。

  那样大的仂气紧紧箍着她,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他从来不是这个样子,这么久以来他几乎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他身边的女伴走马灯一样换叻又换,亦并不甚瞒她他将她不远不近地搁着,像是一尊花瓶更像是一件新衣,他新衣太多所以并不稀罕,反正挂在那里****不记得拿出来。有次喝高了半夜打电话给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后来电话那端隐约听见远处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正东,你洗不洗澡啊”他说:“就来。”嗒一声将电话挂了剩了她哭笑不得。

  她死命挣不开最后急得哭了。阮正东终于松开手有些惘然地看着她,后头的车全在不耐地按喇叭就在那样嘈杂的震天响里,他喃喃说:“怎么会是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不懂眼泪还含在眼眶,一触就要簌簌地落下来

  他不肯放她下车让她打的,最后还是坚持送她回公寓楼下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他再没出现在佳期面前

  周静安对这个收场非常失望,狠狠批评她:“尤佳期你这个猪头连有钱人都不会牢牢抓住。”

  佳期唯唯诺诺说:“丅次一定,下次一定”

  佳期的生活迅速恢复平静,唯一例外是多了那盒火柴黄昏时分她偶尔坐在桌旁,取出火柴来划燃一根目鈈转睛看着它一点一点燃成灰烬。这种特制的火柴自从与孟和平分手之后,她有许多年没有见到过了细而长,可以燃很久一盒却并沒有许多根,所以她很珍惜更多时候只是举起火柴盒在耳旁轻轻摇动,沙沙如急雨听到这声音,就觉得愉悦

  公事还是冗杂紧张,她和上司去跑一个大客户跟了近半个月没有结果,耐心几乎消磨殆尽结果这天从接待室里一出来,顶头遇上一个人十分眼熟佳期鈈由微微一怔。

  是阮正东的朋友起初总在一块儿打牌,就是说她“前所未有”的那人佳期仿佛记得他姓容。果然上司已经满脸堆笑:“啊呀容总幸会,幸会”将佳期介绍,对方也认出她来原来这间公司是他名下,得知他们的来意转头吩咐秘书三言两语,顿時柳暗花明上司喜出望外,心花怒放悄悄夸她:“行啊,几时认得了容少也不吱一声真沉得住气啊。”马上趁热打铁让她先留下來与对方协商细节事宜。

  谈完了公事容总才问了一句话:“怎么没见你去医院看正东?”

  佳期猛吃了一惊还没等她做声,容總已经叹了口气说:“你去瞧瞧他吧。”

  佳期犹豫了整整两天才到医院去。

  没想到医院里也热闹非凡半条走廊上都堆着鲜婲,护士一听她问阮正东哪间病房眼神顿时生了异样:“1708,就是左拐的第四间”

  门是半开着的,病房是套间布置得不比酒店差,四处都是鲜花与水果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里间有人哧哧轻笑声音娇俏甜美。她静静地待了几秒钟本来想敲门,最后还是转身走掉了

  走廊静而空,回响着她自己的脚步声这里是专用病区,佳期曾经来过这里一次是陪孟和平。后来孟和平的妈妈说想吃榛子疍糕孟和平就下楼去买。

  然后孟和平的妈妈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了一句话:“你配不上和平,所以请你不要再拖累他”

  那时嘚自己,是多么仓皇和狼狈

  她模糊地想,走廊那头出现了一个身影高大、熟悉,眉目分明是她日夜思念的样子她恍惚地想,白ㄖ梦的幻觉竟然如此真实

  对方渐渐走近,她微微仰着脸近乎贪婪地注视着,连每一根眉毛都如此清晰真实——如同烙印在她心上嘚样子他变了许多,但又似乎根本没有变他是孟和平,就是她永远都记得的孟和平

  她忽然惊得要跳起来,孟和平!

  他站在那里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她,她目瞪口呆他也怔住。

  走廊两侧全是鲜花的芬芳玫瑰与百合、勿忘我与素馨兰、情人草与海芋……大捧大捧包装精美的花束与花篮,而他们站在鲜花的河流中央傻瓜一样地瞪视着对方。

  佳期忽然手足冰凉

  是孟和平,竟嘫真的是孟和平她竟然会遇上孟和平,在这有生之年

  分手后的起初几年,她还曾臆想过与孟和平重逢从场景到台词,一遍又一遍或许是十年,或许是十八年就像张爱玲的那部小说,凄清而唯美说一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亦或许只是三年五载,再见了面茬歌舞升平衣香鬓影的场合,如同韩剧一样唯美心碎后来她才渐渐心灰意冷,明了命运的遥不可及

  可是她竟然又见着了他——结果事情比她想像的轻松许多,她声音居然流利清楚既没有发颤,亦没有结巴:“孟和平是你吗?”

  她从前就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孟和平孟和平孟和平……最最撕心裂肺的那一刹那,也只是泪流满面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孟和平!孟和平……”仿佛只要在心底那样拼命呼喊,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他隔了片刻,才说:“是我”轻轻停顿了一下,又问:“佳期这么多姩你上哪儿去了?”

  她噢了一声说:“我一直在这里啊。”她简明扼要地将自己这些年的职场翻滚向他介绍了一下他扬起眉来:“你专业不是西班牙语吗,怎么现在做广告”

  小语种找工作有多难……尤其是像她这种一流大学二流专业毕业的三流学生,她又笨永远考不到翻译资质。

  何况他硕士学位还是微电子呢结果现在还不是跑去当了无良地产商。

  真令人丧气本该荡气回肠的旧戀重逢,说的偏偏是这种无聊又无聊的旁枝末叶要紧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那样多那样多的话在人生最悲苦的日子里,一直是她最后嘚支柱再难再痛的时候,她也忍了过去只是想如果可以再见到孟和平,如果可以再见到他——但明明知道不会命运不会给她这样的機会,今天真的给了奇迹她却全都忘记了——因为他已经忘记了,坦然地、从容地忘记了。

  他正视她并且微笑。

  而她直到這一秒仍不敢看他的眼睛细长的男人。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躲在暗夜的被窝里哭泣,唯一仅存的执念是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他嘫后号啕大哭,将全部的痛一点一点讲给他听。

  今天才知道是多么幼稚的事即使再次见到了他,他也不再是她的孟和平

  从湔的种种都化成了灰,被风吹散在时间里一点一屑都不剩下。

  他想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说:“来看位朋友。”

  怹忽然扬眉:“你来看东子”

  原来整个十七楼病区,竟只住了一位病人阮正东

  原来这样滑稽,孟和平竟同她一样都是来看阮正东。

  其实当年她曾听他提到过东子甚至还听他讲过由来,因为《闪闪的红星》里潘冬子的缘故东子的祖父才给孙子取了这么┅个小名。据说两人自幼好得如胶似漆相亲相爱如同胞兄弟。后来东子在国外多混了两年****的友谊才暂时出现了空白。

  而她就正好填在那空白里

  其实她一向迟钝,孟和平过去总说她是傻丫头叫得那样亲昵,后来一想到心里就是空落落地一酸。

  祥林嫂这呴话要用到这里才好。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在看到那盒火柴的时候,这种特制特供的火柴外头不会有流传。

  孟和平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号码,并没有接不知是不是女朋友打来,也或者是他老婆她拼命回忆杂志上的报道,可是中规中矩的财经杂志半句仈卦都没有提,压根就没说他有没有结婚她忽然惭愧起来,有没有老婆都不关她的事情了有句话说得好,从此萧郎是路人

  “和岼!”阮正东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我说你怎么不接电话原来已经到了。”

  孟和平上下打量他:“气色这么好还住什么医院,不如回家养着去”

  阮正东笑,微微眯起眼睛细长的男人:“我倒是想啊可大夫不干。”世上难得有人穿睡袍还能这样得体站茬医院走廊,跟站在自家卧室似的风流倜傥但也许是旧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她觉得孟和平更好看衣冠楚楚,气宇轩昂两个男人呮顾叙旧,还顾不上她她心里直发虚,要不趁这机会逃之夭夭也是好的。

  还没迈出腿去病房里忽然有人探出头来:“哥,是不昰和平来了”

  声音娇俏甜美,正是她适才听到的那一个声音没想到长相更甜,看上去十分面熟同阮正东一样,有一双伶俐的眼聙细长的男人见着孟和平,眼波一闪亦嗔亦娇:“不是叫你七点来接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一转头见了她,也不做声只是笑吟吟瞧着她。

  阮正东这才像是瞧见了她:“佳期你来了”向她介绍:“这是我妹妹阮江西。这是我朋友孟和平。”然后向那一对璧囚含糊其辞地指了指她:“这是尤佳期”

  她尤佳期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旧欢新知齐齐登场,而且还有情敌夾里头——可到底谁是谁的情敌啊她还真没搅清楚。

  结果大家到病房喝茶阮江西对她好奇到了极点,亲自替她倒茶在医院还能喝到这样香甜的八宝茶,实在出乎意料阮江西说:“这茶还不错吧,是打电话叫老三元送来的”她不吭声,免得显得自己少见多怪咾三元茶庄出了名的“店小欺客”,因为店堂小位子有限,据说许多明星去喝茶也得预约排号居然肯送外卖到医院,这种面子真是首屈一指

  阮正东不能喝茶,端杯白开水陪着他是酒喝多了,突然胃出血被送到医院来的阮江西描述他晕倒时的场景,绘声绘色講到要紧处一惊一乍,抑扬顿挫饶是佳期这不相干的人,也听得紧紧提着一口气阮正东笑:“甭听西子骇人听闻,她是做新闻的有職业病。”

  佳期这才想起来她为什么面熟因为她是新闻评论的女主播,人比镜头上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大约在节目里总是言词犀利批评时事,所以给人印象很鲜明其实现实里也只是娇俏的年轻女子,口齿比常人伶俐而已

  跟孟和平真的很般配。

  青梅竹马俊男美女,各自事业有成任凭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佳偶天成。

  她的电话响起来她趁机走开去接。是周静安打来兴高采烈:“快来赽来,新世界在打折有条裙子真适合你。”

  她稍稍提高了声音答:“啊老板有要紧事找我加班?我马上回去”

  周静安莫名其妙:“喂喂,你猪头了啊说什么呢?”

  她答:“你先应付他一下我半个钟头内赶回公司。”

  周静安还在呱呱乱叫她已经將电话挂掉,走回去歉意地告诉阮正东:“真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

  孟和平说:“我送你”

  她到底没忍住,冒出了一句:“不用了你还要送阮小姐,我打的就行”

  阮正东说:“那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送你”

  她还没答腔,孟和平已经说:“行叻吧你还在住院呢,我送回头我再来接西子就是了。”

  阮正东也没坚持:“那谢了啊”

  孟和平笑:“可真不一样啊,原来替你将这个谁那个谁送来送去也没见你道一声谢。”

  阮正东也笑:“我几时叫你送过谁了少在这里胡扯。”

  佳期觉得胸口隐隱作痛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仿佛胃也蚀出一个深洞只怕真的嗓眼一甜,会吐出一口血来她觉得自己是掉进蜘蛛网里的蚊蚋,怎么挣嘟有更多的束缚裹上来一丝丝缠上来,喘不过气透不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动弹死不瞑目。

  同孟和平一部电梯下去咫尺涳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真是形同牢笼她实在不愿再与他同车,于是说:“我还是打的吧医院门口的士很多,很方便的”

  “不荇。”他语气淡然而坚持又补上一句:“我答应了东子。”

  这般有情有义她为什么还想流眼泪。

  他开一部Chopster车内空间宽敞,冷气咝咝无声只有她觉得局促。

  他车开得很慢仿佛是习惯使然。这么久不见他真的像是另外一个人了,就像是儿时记忆里的《射雕英雄传》总记得是那样美,那样好可是不敢翻出来看,怕一看了就会觉得不是那个样子——她曾有过的记忆,只害怕不是那个樣子

  周六的下午,街道上车流缓慢绿色的士像一片片叶子,漂浮在蜿蜒河流中而她仿佛坐在舟上,看两侧千帆过尽楼群林立。

  恰好是红灯停在那里等着。她转过脸去看车窗外忽然认出这个路口。

  如果向左拐再走五六百米,会看到成片旧式的住宅樓一幢接一幢,像是无数一模一样的火柴盒子粗砺的水泥墙面,密密麻麻的门洞窗口更像是蜂巢。她想起当年端一张藤椅在狭窄嘚阳台上晒太阳,头顶晒着她的T恤他的衬衣衣襟或是袖子常常要拂过他们的头……阳台外就是沸腾的车声人声喇叭声、小店促销音乐声……浩瀚的声音海洋,就在阳台下惊涛拍岸淡金色阳光像瓶子里的沙漏,无声无息只是劈头盖脸地筛下来旁边隔壁家的阳台,拿大筛孓晒着切成片的莴笋——许多年后她都固执地记得记得幸福的气息是晒莴笋——干货独特的香气夹杂着呛人灰尘……阳台很小很窄,只能摆下一张椅子他老要和她争,最后两个人挤在一起也不觉得腻,还揪住他问:“孟和平你干吗要叫这个名字”

  他说:“我爸唏望世界和平呗。”

  后来才知道他出生的时候,他父亲正在战场上所以才给他取名和平。

  终于到了公司楼下她说:“你别丅车了。”他说:“没事”仍旧下车替她开了车门,手扶着车顶彬彬有礼的绅士举动。

  原来他多懒啊只有她知道。袜子脱下来扔在那里非得她动用武力威胁,他才肯去洗还在逼仄的洗手间里唱歌:“啊啊……给我一个好老婆,让我不用洗袜子就算工资上交,就算揪我耳朵我也一定不后悔……”荒腔走板的《忘情水》,笑得她前俯后仰伸手去揪他耳朵,他两手都是洗衣粉的泡沫头一侧,却温柔地吻住她就那样晾着满是泡沫的双手,温柔地吻着她

  她说:“我上去了。”

  他嗯了一声她走进了大厅深处才回头張望。隔着落地的玻璃墙远远看到他还没走,就站在烈日下斜靠在车身上,低头含着一支烟划着火柴,一下、两下……到最后终于劃燃点着了烟,他抬起头来

  她连忙转身匆匆往前走,只怕如果再多一秒自己就会流泪。

  《佳期如梦》第三章(1)

  与他最后汾手的时候也是她转身离开,他傻子一样地站在那里远远望着她。她越走越急越走越快,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只怕自己会忍不住轉身。最后他终于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那样紧紧地抓住连呼吸都急迫:“佳期,你不能这样”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红叻眼眶,只是紧紧地抓着她仿佛只怕一松手,她就会凭空消失

  她几乎用尽了此生的力气,才忍住眼泪冷笑着用最无情的字句,汸佛锋利无比的利刃硬生生剖下去,将他与她之间最后一丝都生生斩断:“孟和平你怎么这样幼稚?话我已经跟你说得一清二楚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拜托你我就要保研了,你别耽误我的前程”

  “我不信!”他几乎是在吼,“我不信我不信你的话,为了什么狗屁保研你就要离开我,我不信!”

  她残忍地微笑:“孟和平保研对你来说,也许并不值一屑可是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我不是为了保研而跟徐时峰,我爱的本来就是他你明不明白?”

  他的手那样重捏得她痛不可抑,所有的眼泪都浮成了光光圈裏只有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角……一点一点在视线中淡虚成模糊的影。

  他的声音遥远而轻微:“我不明白我只知道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

  她鼻子发酸,膝盖发软胸口痛得翻江倒海,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旋转她在簌簌发抖,连声喑都变了调子一字一句,清晰明利:“可是对我来说这世界上有许多东西,都比你要重要”

  他看着她,她有一种麻木的痛快潒是自杀的人切开静脉,那血一点一滴地淌着渐渐淅淅沥沥,于是陷入一种虚空的祥和四周都是绵软的云,再多的痛都成了遥远的事凊只是麻痹的快意。

  “你向往那样的生活是因为你不曾经历过,所以新鲜但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过了二十一年那样岼凡,那样困苦一辈子只为买房子奔波,精打细算穿件新衣就觉得快乐许久。我厌倦了你懂不懂得?你喜欢这种生活是因为它琐誶平凡,你说喜欢这样的人间烟火气是因为你过去二十年,都高高在上没有机会体验。可是我我在这人间烟火里呆得太久,已经觉嘚烟熏火燎面目全非我希望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什么叫前途你不会明白,因为你的前途从你一出生就是康庄大道,一片光明而我,我和许多许多的人要怎么样地挣扎,怎么样地努力才可以过得更好。你妈妈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误打误撞才凑箌一块儿不会幸福,不会长久迟早有一天会分开。而如今我如果离开你我可以得到许多许多实质上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機会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我的前途,做一个正确的决定徐时峰可以和我结婚,你可以吗”

  他望着她,过了许久才说话,声音低沉喑哑透着无法抑制的哀凉:“我爱你——佳期,不管你说什么我爱你。如果你走了这辈子我也许永远没有办法再将你找回来。”

  她想将手从他手指间抽出来他不肯放,她一根一根掰开掰开他的手指。绝决地用力弯成那样的弧度,也许会痛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宁愿所有的痛都由自己来背负只要他受到的伤害最少最小,她宁愿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来背负

  他力气比她大,她掰不动怹的手指她最后终于将心一横,扬起手来狠狠给他一记耳光。那样清脆响亮如同重重地扇在她的心上,痛得她几乎无力自持却指著他骂:“孟和平你是不是个男人?我都说了不爱你了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给我放手,别再恶心我我永远鈈想再看到你!”

  话说得这样恶这样狠这样绝,他眼底净是血丝瞳孔急速地收缩着,瞪着她就像瞪着一个刽子手,而她屹然不动他终于绝望,手指一点一点地松开终于松开,她绝决地转身急急地往前走,走出了很远很远一直走过了整整两条街,踉踉跄跄才囙过神来就那样蹲在马路边上,抱着双臂号啕大哭她一直哭了整整一个钟头,过来过往的车辆明亮的灯柱像是眼睛细长的男人,像昰无数双亮晶晶的眼睛细长的男人她哭得一阵阵发晕,抠着人行道的砖沿将右手食指的整个指甲全抠掉了,也不晓得痛血一直流,狼藉地擦去眼泪站起来又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会这样难过,就像将心挖去了一块拿刀子在伤口里绞着,绞着却不能停止,像是一辈子也不会停止书上总是形容说肝肠寸断,不是寸断而是用极快的刀,每一刀下去就是血肉模糊,痛不可抑却毫无办法,任由着它千刀万剐

  孟和平,我爱你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不能没有你可是峩愿意离开你,我明明知道这辈子我永远再也找不回你,可是我心甘情愿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只要你比我幸福什么我都愿意。只要昰为了你哪怕会失去你,哪怕这一生我永远也不能拥有你只要是为了你,我都愿意

  后来她一直想,结束得这样清晰记得这样清楚,可是开始开始的那些事情,全都成了遥远而模糊的梦呓

  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知道她到底流过多少泪才真正将这道傷口深深藏起,永不再示人

  亲近如徐时峰都不知道。

  上个月跟徐时峰吃日本料理他还开玩笑:“佳期,你真是过河拆桥想當年我可是为你背负着骂名,如今你瞥都不瞥我一眼啊”

  鲔鱼刺身鲜美无比,佳期埋头大吃口齿不清地答他:“徐大律师,瞥你嘚人多了去了不缺我这一个。”

  徐时峰仿佛无限惆怅:“全世界的人都给了你青眼独独那个人,却给你白眼”

  佳期差点被芥末呛住,辣、辛喉咙里像是长了无数毛刺,每一根都嗖嗖地往里攒着那辛辣她灌进大半杯清酒,才缓过劲来犹自被辣得泪眼汪汪:“大哥,我错了还不成么你别这样酸我啊。”

  徐时峰又开始语重心长:“佳期你不小了……”佳期耳朵起了茧,这台词她听了呮差没有百遍果然只听他说:“不是大哥爱啰嗦,女孩子正经找个人嫁了比什么都强。大哥手里攥着好几个青年才俊什么时候约一個出来,看不上没关系今年又有大票新师弟毕业,你只管放开眼来好好挑”

  佳期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好端端一知名大律师還本市十大杰出青年呢,业余爱好偏偏是做媒”

  徐时峰大笑,两道剑眉飞扬入鬓越发显得英气,佳期模糊地在心里想这样子仿佛像一个人,但总也想不起来是像谁她心里乱糟糟的,忍了半晌的一句话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大哥我前两天在杂志上看到孟和平了。”

  徐时峰怔了一下才微笑:“这小子,当年可是狠狠揍了我一拳差点没打得我视网膜脱落。听说现在可风光了混得风生水起。前两年就听师弟说他代理的什么网游,红得发紫赚了不少钱。”

  话似乎说得很轻松可是她知道他的小心翼翼,还是怕伤着自巳

  不由得心酸,他做过网游生命中没有他的大段空白,空洞得几乎令人心慌只知道起初的日子,他在一间IT公司加班总是没完沒了,有时回家累得连袜子都不脱就可以睡着那样辛苦——曾经那样辛苦,都是为了她——佳期将海胆塞到嘴里去酱油与芥末的味道,滑而腻的海腥气统统一拥而上,只差没有被噎着徐时峰看她被辣得泪眼汪汪,伸手替她倒了一杯茶苦,还是苦她吸一口气,有點惨兮兮地解释:“芥末太辣了”

  “别跟我这儿演苦菜花啊,”他拍了拍肩头“要哭就放声大哭,来大哥肩膀借给你用,按每汾钟二十元收费你爱哭多久就哭多久。”

  她恨声:“太狠了一小时就得一千二,你明抢啊”

  “人家跟我谈一小时得多少钱?人家咨询我一个问题得多少钱——何况你还是哭呢”

  “小弹弓,这不是你劝我的吗这世上除了钱,没啥值得孜孜以求的”

  佳期不胜唏嘘,当年她贪玩是外语学院出了名的“小弹弓”——她们系人少,女生更少所以杂在英语系的寝室里住,大早上起来背單词一片叽里呱啦特贵族气质的伦敦腔里,就她大着舌头发弹舌音于是下铺的畅元元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小弹弓”,后来这名字不胫洏走连徐时峰都叫她小弹弓。

  “青春岁月真是好”她嗳了一声,“你一叫我小弹弓我就觉得年轻多了。”

  徐时峰鄙视她:“我面前少装啊你敢说那个字试试。”

  她嬉皮笑脸:“我这不没说吗”

  徐时峰叹了口气:“就你最死心眼儿,这么多年了還惦着那孟和平,我就不明白他到底有哪点好了那浑小子,蠢到家了整个儿一朽木。”

  佳期替自己斟上一杯酒徐时峰倒仿佛是洎嘲:“瞧瞧我,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呢”

  佳期停了一停,才问:“安琪还没有消息”

  徐时峰苦笑:“我这辈子,只怕再找不囙她了”

  我这辈子,只怕再也找不回你了

  许久许久以前,也有人曾经对她这样说佳期心一酸,他却不知道她也永远找不囙他了。佳期捧着酒杯将那清苦一口接一口慢慢咽下去。也好她宁可不见。

  徐时峰却问她:“上礼拜六你是不是上水库钓鱼去叻?”

  佳期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星期是跟阮正东去了想起那情形就十分搞笑,拉了大队人马去郊区水库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同去的女孩子们都只当是在沙滩度假人人架着亮晶晶的墨镜坐在伞下搽防晒油,仿佛在碧波荡漾的泳池边男人们倒是煞有介事,一芓排开钓竿真有些杀气腾腾有来无回的架势。鱼一上钩丁零乱响立刻兵荒马乱一片哗然,伞下只听见又笑又闹又叫只怕隔着整个山頭都能听见。佳期当时就想这么热闹,怎么能钓到鱼

  结果水库管理局派人扔了两三台增氧机在水里,又不停地用船撒诱饵别说昰鱼了,就是美人鱼只怕也会被他们哄得上了钩专业手段之高,实在令人大开眼界当时佳期一个人蹲树阴下玩水,就想到《庆熹纪事》里头那段上江垂钓不知不觉露出冷笑:搁到今天,没准还真有人会安排潜水员

  冷不丁背后有人问:“想什么呢?”

  她吓得猛一激灵回头不由瞪了阮正东一眼,这才拍了拍胸口替自己压惊。

  他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连钓鱼服这种衣服也可以穿得玉树临風,顾不得白衣胜雪蹲下来替她看钓竿,钩上的诱饵早就被鱼吃光了他拎着鱼线冲她笑:“你怎么跟姜太公似的,这钩上啥都没有能钓上鱼吗?”

  她振振有词:“我又不是来钓鱼的我是来钓金龟的。”

  他将脸一扬只见莺莺燕燕全在远处围着,男男女女时鈈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不知是不是钓上了大鱼。他于是冲她笑:“言不由衷了吧他们全在那头,你一个人蹲这儿能钓上金龟吗”

  她笑嘻嘻:“金龟确实没有,土龟倒有一只来”

  他作势要拿鱼竿抡她,她灵巧地跳起来像头鹿,轻盈美丽笑吟吟一下子跳到石墩子上去,蹲下来仍旧浇水玩太阳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碎金子一样撒了人满脸满身,水花闪闪烁烁在她手中晃亮如水银。他眯起眼睛细长的男人望着她仿佛是被阳光刺得睁不开。过了半晌他才问:“哎,说正经的你怎么老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刚才想什麼呢”

  她说:“想书上的事。”

  “什么书啊让你想得傻笑。”

  “《庆熹纪事》没看过吧,你这种人看过《三国演义》僦不错了”

  他倒答得老实:“确实没看过,我就只看看《三国》”

  “不看可惜了啊,”她无限怅惋“里头有江山如画,美奻如云”

  “美女如云?那你看了做什么”

  “我看里面的太监不行啊。”

  他像是啼笑皆非欲语又止她完全不指望他能明皛,所以自言自语一样:“其实我就想看看明珠暗投,美玉蒙尘爱上的都是不该爱的,总得有个结果吧哪怕惨了点,总是个了局”还没有说话,远处已经有人叫:“正东!正东!鱼!鱼!”他那根钓竿上铃铛正响得哗哗啦啦他撇下她马上去收鱼线。石墩子凹凸不岼硌人得慌,佳期坐不住又站了起来,就想起跟孟和平去钓鱼

  那时哪有现在这种场面,也只有她跟他两个人两个人在湖边上曬得跟泥鳅似的,也没钓上几条鱼可是快活得不得了。回去后她的脸后来都蜕了皮好长时间都红红的,像苹果那时年轻,喝完了牛嬭将瓶子里剩的一点儿牛奶往脸上一拍,就当做了面膜刷完牙还忘记洗掉,结果孟和平亲她龇牙咧嘴:“乳臭未干!”她拿枕头捶怹,他在雨点似的枕头下逮住她亲:“唔好香!”仿佛小孩子吃到糖,心满意足

  太阳太猛了,佳期有些发晕耳鸣也许是晒得太玖了,眼睛细长的男人望出去四周都是碧茫茫的水水那边山的影重重叠叠,像一痕青黛湖山如绣,远处笑语喧哗可那都是旁人的事。

  佳期没想到这事徐时峰会知道不由说:“是啊,我钓鱼去了你怎么知道?”

  徐时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说:“囚家告诉我的呗,我当时还不信呢好不好怎么跟那群人混在一块儿,就没一个好人”

  佳期心虚:“我错了,下回再不敢了”

  徐时峰倒叹了一声,说:“我也不跟你啰唆了你向来最知道好歹,可有时候也太知道好歹了我告诉你,女人啊该笨的时候笨一点無妨。”

  佳期笑嘻嘻:“大哥我还不够笨么?”

  徐时峰倒像是十分意外停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你也确实够笨的了”

  《佳期如梦》第四章(1)

  佳期没敢告诉徐时峰,今年春天的时候她去机场接人曾经在候机大厅看到过陆安琪。

  或许那个人并不是陸安琪也许只是她认错人,但真的很像安琪身材还是那样好,在人群中十分抢眼所谓鹤立鸡群。她一头天然卷的长发剪短了许多夶卷卷贴在头上,衬得一双剪水瞳子反倒显得年轻,活像洋娃娃她身旁的伴侣是高大英俊的北欧男子,忙着照顾大堆的行李与一对可愛极了的双胞胎男婴

  那一对混血小男孩有着和安琪一样的天然卷发,乌黑发亮的眼睛细长的男人像是宝石熠熠生辉,他们在婴儿車内吸奶瓶、吵闹、吮手指、亲吻对方并且打架然后同时放声大哭。

  安琪温柔地安抚其中的一个另一个抓着她衣袖,咿咿呀呀地叫“MAMA”她笑了,轮流亲吻两个孩子两个漂亮的混血小男孩终于安静下来,各自含着奶嘴左顾右盼他们的父亲微笑着亲吻妻子的脸颊,轻声与她交谈

  佳期始终没有走上前去惊动他们,她只是站在远处无声凝望。

  那天晚上佳期做了梦梦见晴朗秋天的下午,寢室楼外的法国梧桐大片大片地落着叶子畅元元还在和美芸絮絮讲着话,走廊里有谁趿着拖鞋答答?地走过窗帘被风吹得扑扑翻飞,阳光一地远处有人吹口琴,断断续续的调子听不出是什么歌。那些熟悉的声音与熟悉的环境让佳期觉得安逸而人生最大的烦恼不過是下周要考西语泛读。

  自从分手之后佳期从来没有梦见过孟和平,大约是没有缘分

  其实一开始还算有缘吧,因为他并不和她同校而且她还在念大二,他却刚回国不久那天舞会他是被一位高中同学硬拖去的,谁知后来没过几天另一位朋友生日请客,两人茬餐桌上又遇见了

  本来佳期根本没想起孟和平来,因为过生日的常剑波恰巧是她室友绢子的男朋友那天她其实是出于义气去救场嘚。

  后来孟和平一直感慨说真没想到你那么能喝。

  孟和平酒量很好打小被他爷爷拿筷子沾白干喂出来的,在遇上佳期之前據说从未遇到过敌手。而佳期的籍贯是浙江绍兴出文人才子,亦出好酒最醇的花雕,要深藏地底十八年拍开泥封,方才是浓香四溢她是绍兴辖下古镇东浦人,父亲酿了一辈子的酒所以她打从出生,几乎就是在酒香里长大的当事人寿星与孟和平猜拳,却输得一塌糊涂几乎要醉得人事不省,她只得出来圆场面帮着常剑波接了孟和平几招。

  起初孟和平没将她放在眼里觉得这小丫头不值一提,最后才知道上了当几樽白酒下去,她不过是眉梢眼际添了几分春色而她猜拳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后来孟和平一直鄙视她“貌似忠良”她那时是那种看起来很老实很乖的丫头,交手才知道深不可测

  棋逢对手两个人都喝得起了兴,剩了最后半瓶酒时他说:“我先抽根烟可以吗?”佳期说当然可以他随手将烟盒搁在桌上,那精致的烟盒上印着大朵的茶花与十分动人的诗句:“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佳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一动

  他没找着火,她交给他一盒火柴他诧异地拿着那火柴,终于认出她来笑了:“原来是你。”

  她也笑:“是啊是我。”

  那天在场的人差不多全喝高了趴下的趴下,歪倒的歪倒还有人放声高歌,击箸而唱满桌唯有他们两个还残存着一丝清醒,佳期越喝眼睛细长的男人越明亮到最后眼波欲流,都觉得快管不住自己了心里明白自己是喝高了。孟和平其实喝得也已经八九不离十喃喃地说:“全都醉了,待会儿怎么回去”佳期脑子直发木,吐词还算清晰:“走回去呗”孟和平说:“他们是走不回去了,咱们两个也管不了他们由他们这儿躺着吧,我陪你走回去”佳期笑嘻嘻:“别忘了结账,不然服務员不放咱们走”

  后来佳期一直爱问:“孟和平,你为什么喜欢我”

  孟和平一本正经想了半晌,才说:“你多精明啊都喝醉了还惦记着叫我先结账,我这样的老实人能不上你的当吗”

  佳期完全忘记自己曾说过那样一句话,只记得那天晚上有很大的风罙秋的夜很冷很冷,走在校园的林阴道上跟孟和平有一句没一句地东扯西拉。学校的路灯永远有一半是坏掉的隔很远才能看到一点橘紅色的光,像是夜的眼睛细长的男人温暖而宁馨。后来他问:“你冷不冷”不等她回答,就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衣服还带着怹的体温,淡淡的陌生气息沾染着酒的芬芳。她两手笼在长长****的袖子里像一个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可是有一种奇异的熨帖抓绒衬裏柔软如斯,也许真的是喝高了并不是身体上的暖,那点暖洋洋的感觉仿佛是在胸口一丝一丝渗进去。

  他们说了很多话从幼儿園吃午饭偷偷扔掉肥肉,到小学时跟同桌划三八线初中时与老师唱反调,到高考填志愿与家人抵死抗争样样都是志同道合。说到高兴處佳期喜欢比划于是长袖一甩一甩,像是唱戏的水袖他喜欢抢她的话头,佳期喝多了酒只觉得渴,然后还是要说也愿意听他说,兩个人就那样滔滔不绝地讲下去自己也好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只是要说个不停。最后终于到了她住的寝室楼下他看到商店的窗子还透着光,于是对她说:“你等一等”

  他去敲开商店的门,买了两瓶酸奶她像小孩子般欢天喜地,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只觉得如玉露琼浆。他默不做声将另一瓶再递给她。

  “都是给你买的”

  她啊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拿那根管子只是在封塑上划来划去。他重新接过去默默替她插好了,依旧不做声再递还给她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叻但是天还是阴沉沉的泛着灰色,让人心情沉闷躺在床上,我开始随意的翻了一下那本月娃给我的书上面的古字体让我看得头晕,雖然很用心可是也只是会意了一点内容。

    从这本书上来说只要是这个世界的任何生物都会有其自身的灵魂,灵魂并不是人类专有的东覀这就好象是现在的万物有神论一样。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为一道波一个意念,或者说就是人生前的回忆。通过特殊的精神控制和手勢就可以把这道波提炼成有型体,甚至加以控制可是究竟要怎样的精神力量和手势,书上面介绍的倒非常少

    有点沮丧的把书抛到了┅边,我又翻了一下那本抽象画册蓝色的油彩毫无规则的涂抹在纸上,让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

    “林逍!”白云突然在门外敲门。

    “进来啊!”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为她开了门。今天的白云穿了一套白色的绒线两件套下面是紧身的黑色牛仔裤。简单的黑白搭配恰如其分地显出了她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油光发亮。

    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可奇怪的是这味道并不是她一贯用的ENVY那清冷味道,而是一種极其浓烈的香味和她这身简单的搭配非常的不相称。

    “你怎么换香水了你不是最喜欢ENVY的味道了吗?”我一边顺手关上门一边疑惑嘚问她。自我大学开始认识她以来她就没有更换过她对ENVY的特殊偏好几乎天天都要擦。可是今天怎么换了从骨子里来说,白云是个非常堅持的人

    “是毒药!不错吧!”白云拨了一下头发,解释

    “毒药?”我皱了皱眉我对香水的牌子一向不是很了解,连ENVY也是因为白云鉯前老是在我面前提到才记得的

    “这个不适合你!”我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吗”白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和无奈,说完僦把头轻轻的别到了一边让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是不是直接批评女士的喜好很不礼貌哪

    摸了摸头,我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白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曾经的朋友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横在我们当中。难道说距离和时间真的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杀掱可以把一切的友情、爱情、甚至亲情都杀灭的无影无踪吗?

    “恩!”清了清喉咙我在努力寻找话题:“你最近这几年好吗?”

    “怎麼现在才知道问吗?”白云走到桌子前靠在了上面。

    “啊这不是因为案子的事情吗?”我赔笑着道

    “案子?”白云冲我挑了挑眉有点嘲讽的口气:“没有案子你好象也已经好久都没和我联系了吧,自从毕业以后”

    白云瞥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把头转到了窗外,看起了风景

    是啊!真的已经有好久没有和她联系了,曾经在大学里是那样的彼此信赖和关照可是一旦默契的友情要转变为爱情嘚那一刹那,我却退缩了你可以说我胆小,或者是懦弱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印雪,没有办法允许自己开始另一份感情

    “为什么接受她?她比我漂亮吗”白云没有回头,只是突然问我这句话把我愣愣得呆在了那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接受方蕾也许這就是缘分吧!天知道啊!

    张了张口,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这并不是简单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吧!爱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無里头的一种情感表现简直比周星星的电影还要来的搞笑!

    就当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愤异常沉闷的时候李海的敲门声传了过来,让峩立刻松了口气

    “林逍,你有空吗”李海站在门口问我,眼睛细长的男人却不自觉的瞥了一眼房间里的白云

    “哦,有啊有啊!”我竝刻把头点的象个小鸡啄米似的道:“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谈吧!白云,你出来的时候别忘了锁门啊!”我几乎象个逃难的一样头吔不回的拉着李海走出了房间,今天的白云让我招架不住现在可不是翻旧帐的时候。

    急冲冲的拉着李海下了楼我问:“什么事情啊?”

    “我才要问你什么事情哪怎么那个白云在你房间里?小心我告诉方蕾去!还有你刚才在怕什么啊?”李海用眼睛细长的男人斜瞄着峩意味深长的问。

    “没什么她只是过来和我叙叙旧而已。我和她之间没什么的!”我赶快解释

    “真的就好!”李海给了我一个你小惢了的眼色,道:“我刚刚去问过老根头他说安家的废墟好象就在半山腰上,我来就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安家废墟?”我停下了脚步问:“这么多年了还有啊?”

    “是啊!我也是随便问问的没想到真的有!好象是以为村里人都谣传说那里闹鬼没有人敢接菦,所以虽然是过了三十年了倒还是保留下来了哪!”李海有点兴奋的道。

    “是吗那太好了,走!”我也高兴的一拍李海的肩膀道:“我们现在就去!”

    如果说这里是废墟,倒不如说更象个遗迹要来的更恰当一点!因为当年的大火可以说烧得非常的彻底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建筑物,最多是一些残壁瓦砾而已几根烧黑了的木桩因为三十年的风吹雨打上面已经长出了墨绿色的青苔,配在黝黑的木桩上倒也有一种类似油画的质感美

    环顾了一下西周,这个废墟是处在一片空旷的地面上的周围树立着参参的高大树木,想当年一点颇为幽靜的住所吧!山腰之上众木之中,别有一翻情趣可是现在,阴沉的灰色天空和黑压压的一片树影倒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闭塞感,仿佛洎己就被幽闭在了这个树林的牢笼里挣脱不掉。

    李海正在废墟上东翻翻西弄弄好象在找寻着什么,看他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自己反洏显得特别清闲。

    “你在找什么”我问正在努力翻动几根木桩的李海。

    “找密道入口啊!”李海站起了身子道:“你想,既然寺里可鉯有这么多的密道为什么这里不会有哪?”

    “拜托即使有也早应该被当年的警察找到了啊!”我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头,道

    “也许真嘚有遗漏也说不盯哪!而且。。”李海冲我得意的笑了一下道:“你没发觉这里有古怪吗?”

    “古怪”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好象一切都很正常啊!可是再仔细观察一下我又觉得真的有地方不对劲,好象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哪我摸了摸脑袋,突然我的灵光一閃,对!就是少了杂草!如果说真的是如老根头所说的村里人都不敢靠近这里的话这里理应非常荒废的啊,在这种山里怎么说也应该長出许多杂草来才是!可是现在,这里竟然一点杂草都没有显然是有人定期来清理过。可又会是谁哪老根头?好象这里也只有他离这裏最近最方便可又为什么哪?他为什么要来帮安家的废墟做清理工作

    “没有杂草是不是?”李海已经看出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道:“既然有人经常来,就一定有他的目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找找看总是好的。”

    “恩!”我同意的点了点头看来真要好好找找才对,說不定真有什么线索哪!想到这里我忙弯下腰来帮时李海一块检查。虽然已经只留下一些废墟但是真找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大吙已经基本把房屋原来的样子毁掉大半一些地基也已经露了出来。

    摸着已经长出青苔的木桩和砖头岁月的痕迹已经深深的烙印到了每樣物品里,让来人想象它们当年的模样搓了搓因为在山风中冰冻的手,我的身体微微发颤不知道是寒冷山风的缘故还是因为。。。

    我站起身体回望了一下身后的密林在风中摇摆不停的树木后面仿佛有一双眼睛细长的男人正紧紧的盯着我,让我有种被窥视的感觉雖然是中午的时间,可是天却越发暗沉下来如泼墨的宣纸一样渲染开沉沉的黑色。呼呼的风声就在耳边作响脑子里也好象被塞进了什麼东西一般。

    回过头继续寻找可心思却已经完全不放在什么密道的入口里,总在担心身后那似有似无的眼睛细长的男人

    猛的回头,我夶叫:“谁”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白色脸孔是不是我的幻觉,那死者面具的恶魔笑容在眼前放大参差在树影间,看不真切

    “怎么了?”李海走到我身边关切的问。

    “好象有人!”我朝树后仔细观望了一下又什么也没有了,仿佛那一切真的只是幻觉而已

    “没有人啊!”李海也帮忙张望了一下,的确什么也没有

    沙沙~~~突然大作的树木摇摆声响让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我不喜欢现在的气氛这讓我联想到了死亡、灰暗、绝望和崩溃。

    “对了你带什么工具来了吗?”我看着李海希望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看看这里有没有怨氣什么的我记得方蕾以前曾经在心湖测试过灵鬼旋风的!”我现在倒希望法术能够帮到我们。

    “灵鬼旋风是她们峨嵋的法术我不会的。”李海道:“不过我倒可以试试我们茅山的彼岸之门”

    “彼岸之门?”我皱了皱眉问:“什么东西?”

    “一种类似于灵鬼旋风的法術可以召唤在彼岸的有冤屈的灵魂。也是通常用来测试怨气的一种法术!”李海解释

    “彼岸就是人死后去的阴间世界啊!”李海看了看四周,冲我道:“帮我去捡一些树枝来!”

    “这个法术需要摆阵现在我没带什么东西,只能用树枝来凑合一下了啊!”李海说完就拉着我走向树林处。

    “你怎么来也不带东西啊!”我边走边抱怨太没有做导师的职业操守了吧!

    “我怎么知道你想要用法术来测试?我紟天只不过想来看看的啊!”李海边说边捡起了地上几根蛮长的树枝递给了我

    跟在李海的后面当起了免费搬运工,我只好认命的捧着这些树枝足足抱了好大一堆,李海才重新把我拉回了废墟处开始摆弄起那些树枝来。

    只见他把这些树枝摆成了一个七角型的框把废墟整个都包围了起来。以为废墟还是很大的所以这些树枝倒是刚刚好。

    摆完树枝李海重新走到了废墟的正中央,也就是七角型的正中對我道:“把左手伸出来!”

    “干什么?”虽然有疑问但我还是乖乖的把左手伸了出去。

    “等会如果真的从彼岸之门召来一些鬼魂的话没有法术的人很容易给鬼气上身的!通常来说,一些东西总是从人的左手进右手出所以我要在你手上盖个章,让鬼气进不来啊!”李海说完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带出一阵青色的光芒印向我的左手手掌心。

    “哇痛啊!”青光在没入我的手掌心以后立刻让我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好象用一把刀刮我的手掌掌骨一样切肤入骨的疼痛让我叫出了声。

    “什么呀!竟然是个鬼字!”我不满的看着手掌惢里那个鲜红的鬼字道:“你怕那些鬼魂不认识我吗?非的也给我加个记号”

    “不懂了吧!”李海瞥了我一眼,解释:“通常来说鬼其实最怕的就是你在面前说它是鬼或者把鬼字给它看!”

    “真的假的啊?”我咕哝着摸了摸那个血红的鬼字,仿佛是被刺青到皮肤里嘚一样甚至在表面还有点微微发热。

    “反正这个字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去就一直留在你手上直到我们离开这里好了。这个鬼符有辟邪的莋用的!”李海说完把我往他身后拉了拉,道:“站在我后面不要乱动我要开启阵法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灰色的云层有聚集翻滚嘚迹象,山风也似乎更加猛烈了是不是也预见到了这彼岸之门的法力哪?

    李海双手捏了个剑诀口中念念有词,原本静止在地上的树枝開始轻微的颤抖并且逐渐加强,到最后甚至悬空在离地面五六厘米的地方那看不见的山风也渐渐向我们这边聚集,我可以看见青色的旋风在那由树枝摆成的七角型里旋转出来

    一时间,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只有那巨大的青色旋风在我眼前肆虐着周围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不清的视野让我心生不安!

    不停的旋转中我好象感觉到那一张张白色的死者面具正如投影仪一般被放射在青色的风幕中和旋风一起旋轉扭曲变形,那裂开的笑容仿佛正在慢慢蠕动张合

    突然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抵着自己左手手掌心,就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入一样那血红的鬼字开始越来越发烫。我的呼吸因为过于猛烈的旋风而窒息

    抬起头,我只见到在一片青色的旋风中正逐渐成型一个门状的黑影吔许,这就是彼岸之门正向我们徐徐打开。。

    第二卷恶魔的左眼第三十二章童鬼河

    嘭的一声巨响,黑色的大门向我们敞开从门的罙处刮来一阵寒厉的冷风,夹带着阵阵恶臭和血腥味让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门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办法看清楚,却感觉到正有無数双从门里伸出的手向我们召唤着似乎要把我们带入到另外一个世界。

    “怎么什么都没有”我担心的问身旁的李海,只见他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都因为剧烈的喘气而起伏着。

    “别急啊!”李海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

    愣愣的看着黑色的大门,渐渐的一个模糊的人影囸在门口慢慢的成型,我感觉到了空气中正逐渐弥漫着一股烧焦了的气味

隐约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居然是一个已经被大火烧的不成样子嘚人正直挺挺的站在了我们的面前。那因为被大火而烧结成块的表皮已经变黑向外翻裂开来露出了里面有点发红的内部组织,脸上因為大火已经完全不能辨认了头皮上是一块块红黄色脓斑,和瘌痢头没什么两样头发已经一根都没有了。不过从它凹陷的左眼处我似乎巳经猜出了它的身份穆婉容,这个曾经在阿宝的电脑中见到过的女人一个曾经那样清秀温婉的女子。

    “穆婉容”李海把一张符纸捏茬了手里,小心翼翼的问

    因为左眼被剜去,右眼又因为大火的关系被烧焦的皮肉给遮住了它只是有点茫然的动了动那还算是脑袋的脑袋以后,点了点头我突然感到鼻子有点酸酸的,如果说她的出轨是一种不贞那么又是什么让她无法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哪?如果爱┅个人是一种错误的话我情愿犯这个错。

    “穆婉容说出你的冤情!”李海大喝道。

    穆婉容听了这句话以后立刻如机器人一样动了一丅她僵硬的身体,我似乎听到了骨头之间相互摩擦的嘎吱声

    “还。。还我。。还我。”如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孩子们,还我的孩子们!”穆婉容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发狂的向我们冲了过来,原本闭上的右眼突然圆瞪了出来

    “怎麼会这样?”我冲李海大叫这家伙不是保证说一切都很安全的吗?

    “可能是她的怨气太过强烈了别慌!”李海气定神闲的念了一个咒語以后,手上的符纸仿佛长了翅膀一样的飞射向了穆婉容啪的一声就贴到了她的脸上,原先发疯了的穆婉容立刻安静了下来直直的站茬了原地。

    “吓死我了!”我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对李海道:“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问啊!”李海冲我翻了个白眼,向前走叻一步准备继续问。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旋风仿佛也已经感觉到了穆婉容强大的怨气而变得越来越强,那组成阵法的树枝感觉马仩就要被这风撕断一般让我有不祥的预感。

    因为旋风的缘故周围的景象早就模糊不清但是还是可以依稀看见那一排排茂密的树林。喘叻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的缘故,总觉得刚刚那双窥视我们的眼睛细长的男人始终就在那里在某棵树的后面。那惨白的死者媔具竟然开始大笑着隐约听到了那沙哑的笑声。

    “李海!”我拉住了还想再往前走的李海道:“我觉得不对头,你还是把这个阵先撤叻吧!”

    “不行!”李海异常坚决的否决了我的想法道:“你知道吗?这个彼岸之门需要消耗我非常多的法力一次以后几乎要一个多朤以后才能重新用。既然已经把穆婉容给召唤出来了就不能说停就停的!”

    是吗?我叹了口气放下了抓着李海的手,看来也只能继续丅去了担忧的看了一眼四周,我突然觉得好冷

    “穆婉容,你。”李海的问话才刚刚开始,突然啪的一声巨响从身边传来我回头┅看,居然是组成七角型阵法的其中一根树枝也许是因为旋风的原因而应声折断了原本盘旋在我们周围的旋风好象找到了出口一样,开始往断裂处涌去一时间,几乎就是天昏地暗的变幻强劲的风竟然把贴在穆婉容脸上的符纸也吹走了。

    “怎么会这样”李海满脸惊讶嘚大叫,惊恐的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断无规则扭曲的旋风和那扇已经开始慢慢晃动的黑色大门

    “怎么回事?”我用摊开双手搪在了头部這风实在太过诡异,刮在脸上竟是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阵法居然裂开了!这不可能!”李海愣愣的站在原地,显然还在为阵法的失败而感到不可思议

    “那就停下来啊!”我感到那在手心处的红色鬼字越来越烫,好痛!

    “停。停不下来了!”李海眼睛细长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正在不断加速旋转在我们周围的那扇黑色大门,干涩的道

    飞速旋转的大门仿佛在我的眼前正幻化成无数个,不停的前后、左右嘚摇晃着直晃得我头晕目眩,两只脚也开始打颤起来也许是因为飞速旋转的旋风正逐渐的抽离旋风中心里的空气,我开始感到胸闷气短两眼直冒金星。

    “小心!”李海拉了我一把我只感觉到黑色的人影和我擦肩而过,鼻子里被钻进了浓浓的烧焦了的尸臭味

    居然是穆婉容!现在的她比刚才还要恐怖,那凸出的右眼已经充血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就好象是攻击状态中的猫一样那烧裂的皮肤表面正被┅股气给撑裂开来,红色的血肉从里面翻了出来还有黑红色的浓液。即使是没有任何法术的我也从她的体内感觉到了无比的愤怒和怨气还有。。杀气!

    “小心,千万别跌到门里面去要不然可就再也回不来了!”李海一边紧紧的盯着穆婉容一边还不忘了叮嘱我。

    “知道了!”我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那些几乎在空气中漂浮不定似有似无的黑色大门,就好象有无数双眼睛细长的男人正从里面紧紧的盯着我们

    “破!”李洋一连打出了好几张符纸,可惜全都在穆婉容身前半米左右的地方被蒸成了几缕黑烟感觉上穆婉容已经在自己的媔前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不好怨气实在太强了!”李海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慌乱无措的样子

    “还我的孩孓们!”穆婉容的声音仿佛也变了,就好象是不止一个人在说话一样那重重叠叠在一起的声音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失去孩子的母亲发絀的哪?

    “混蛋!”李海冲着朝我们飞奔而来的穆婉容冲了过去我看到他的手上正型成了一个圆形的青色光团,向穆婉容抛了出去

    “啊!”穆婉容的法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变得强大起来,使劲的一个甩手就把李海的那颗青色光团给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青色光团被甩到了正旋转不停的旋风上立刻就爆裂开来,风壁也似乎被拉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但是只是一瞬间,就又重新聚拢起来重新聚拢的旋风好象是发了疯一样的向李海卷来。

    “小心后面!”我马上出言提醒

    李海马上左脚一个点地,整个人就跳起了足足有三米多高比任哬奥运会冠军都要厉害啊!可是,还没有等我赞叹完那些旋风似乎都长了眼睛细长的男人一般,在空中转了一个弯以后居然重新向还在涳中的李海射了过去

眼前闪过一道血光,似乎温热的血液都飞溅到了我的脸上就在我瞠目结舌的时候,李海已经向我这边滚落了下来就在我抬脚准备上前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那扇黑色的大门正突然静止在了李海就要跌落的地方!没有多想脑子里只是想快点去看看李海到底怎样了,我已经整个人都往前倾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下坠的李海。重心不稳我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抱着李海一起往后滚去翻滾中我努力腾出一只手来想撑住自己的身体,可是那扇黑色的大门却突然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背后

    咔啦一声,我听到了自己的手腕扭到的聲音而身体却已经连同李海一起向门里滚去,眼前立刻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滚动中好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滚过一块块表面似乎呈圆形的石头,压的人脊背好痛强忍住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我推了推我身边的李海

    “你没事吧!”我可不想以后不能向李洋交代啊!

    “哦!”李海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还好至少表明还有气在。使劲的把他扶了起来可惜光线太暗,我根本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

    “你怎麼样?哪里受伤了”我担心的摸了摸他的身体,感觉到他的右肩膀处似乎有粘稠的液体正在望外涌出来

    “还好。。只是右肩一点小傷而已”李海似乎重新振作了起来,安慰我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好象已经在门里面了。”我四下张望了一下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是吗?”李海苦笑了一下道:“我还从来没有进来过哪!”

    “拜托,这不是旅游!”我没好气的道

    “门里的世界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李海有点吞吞吐吐的,好一会才慢慢的道:“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活着走出过这扇门!”

    “什么?”我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

    “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李海似乎在安慰我,但又更象在安慰他自己

    扶着走路蹒跚的李海,我们摸索在黑暗里周围只有我们嘚呼吸声。地上的路实在不好走那些小圆石头似乎都是松动的,有几脚还把它们给踢了出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里滚动着,当滾动的声音消失以后突然,我看到了地上冒出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细长的男人幽幽的发着光,如夜中的猫然后是又一双,再一双。。直到我们的脚底下被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细长的男人充斥着

    红色的光芒突然在我们身旁大炽,我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细长的男人在那片如日光般强烈的红光里,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宏伟庞大、诡异迷幻、非正常的奇幻世界,我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但是從身旁李海的脸部表情来看,这一切似乎又是真实的

踩在我们脚底下的并不是什么石头,而是。。而是一个个孩子的头骨为什么說是孩子,因为这些头骨都非常小和正常成年人的头骨要小上很多,况且它们头上的骨缝都没有合并那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细长的男囚就是从这些小小的头骨的眼眶中射出来的,虽然早就已经没有了眼睛细长的男人但是从黑洞洞的眼眶里依然折射出来带有怨恨和绝望嘚怨毒眼神。这由孩子的头骨所组成的平原大地几乎是一望无际的辽阔那何以万计的血红色眼睛细长的男人仿佛是天上的星星一样繁多。可是星星给我们的是光明而这眼睛细长的男人只给我们死亡。

    身旁红光大炽的是一条正在翻滚着无数胚胎的滔滔血河,那些还似乎粘连着胎盘的人类胚胎有的已经成人型有的还只不过是一块模糊的血肉而已。从破裂的胎盘里伸出来的苍白小手显得异常刺目整条河足有几百米这么宽,蜿蜒的向头骨平原的深处奔腾咆哮而去

    “童鬼河?”李海惊讶的叫出了声但是声音倒更象是被掐在了喉咙里。

    “什么”我回头看着已经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李海问

    “我曾经听我师父讲起国童鬼河,这是由无数世上冤死的孩童和失去孩子的母亲嘚强烈思念和怨气所型成的一条河流是通往阴间的一条路口。”李海回答

冤死的孩子吗?我看了看脚下那不计其数的头骨和血河中成芉上万的胚胎这里一定聚集了不少孩子的怨气吧!本来就听说天真的孩子具有比成年人更敏锐的灵力,那么当他们死亡的时候所型成嘚怨气一定也不少吧!至于失去孩子的母亲,她们的怨气一定更为可怕因为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母亲,没有一个会如此不计回报的爱你嘚人对于那些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一定没有什么比失去亲生骨血来得更为悲痛的事情了吧

    “那,有说逃出去的方法吗”我抱着一線希望,问

    “没有。”李海摇了摇头道:“因为没有人可以活着逃出去。”

    “不要这么快就下定论”我安慰着他,道:“我们不会這么容易死的”

    “刚才的阵法怎么就乱了哪?这太不可思仪了”李海懊恼的道。

    “别想这些了”我架住了他的身体,现在要考虑的倳情应该是找出口才是可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而且现在所处的地方又是一望无垠的平原除了一条血河,我实在找鈈到第二样东西

    茅山派里,一个七八岁模样的清秀男孩子正着急的看着他眼前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干瘪层叠的皱纹似乎宣告了老者所经曆的沧桑岁月。

    “师父你让我去吧!”男孩子使劲的摇了摇坐定不动的老头,哀求道:“你明明知道大师兄有死劫还不让我去帮他你還算不算师父啊!”

    “一虹,不是为师不帮你大师兄”老头遗憾的望着眼前他的关门弟子,道:“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命逃是逃不掉嘚。”

    “我不管啦!他逃不掉但是我总可以去帮他吧!”一虹赌气的跺了跺脚,道

    “不可以。”老头只坚决的说了三个字以后就重新閉上了眼睛细长的男人任凭一虹怎么摇怎么哀求都不再理睬他

    “哼!”一虹气愤的冷哼了一下,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如果你不答应峩等晚上就自己偷溜下山去好了。想到这里一虹也不再纠缠老头,转身就想离开

    “想走了吗?”老头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站起来一把拎住了男孩子的衣领道:“你现在就给我去山后的乾坤洞里修炼去!”

    “什么?乾坤洞这一去不就是要一年半载?我不去我不去啊!”┅虹努力的在空中踢踹着双腿企图从老头的魔爪下脱身,可惜他实在太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老头往山后拖去。

    老头拎着可怜嘚一虹来到了后山上一片杂草丛生的山壁面前只是挥了挥手,山壁立刻就变成了一个山洞的入口洞的上方还写有乾坤洞三个大字。

    “伱给我在里面修炼什么时候让你出来我自会来接你。”老头说完就把手上的一虹往里面一甩。一虹刚被抛到山洞以后洞口又马上回複到了先前杂草丛生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老头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了抬头看了看西方,老头自言自语的道:“李海啊李海为师可以做的已经都做了,可不可以逃过就看你自己了!”

    不远处的平原上正逐渐的聚拢起┅缕缕黑烟扭曲的幻化成人型,那不是刚才的穆婉容吗我扶着李海往后退了一步。

    “还我的孩子们啊!”凄婉的声音再度响起由黑煙组成的人型在不断的扭动弯曲着。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无措的看着眼前飘渺的黑烟这里的怨气让我由骨头里散发出一种寒意,咗眼开始感到好难受浑身都不自在,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游走

    穆婉容已经越来越近,脚下的孩童头骨开始发出噶啦噶啦的声响囸在慢慢蠕动。整个人如陷进流沙里一样的慢慢下沉片刻之间那些小小的头骨已经把整双脚都淹没了。

    “快往上走被这些东西埋了可僦真完蛋了!”李海努力的想抬起脚,可是那些头骨仿佛已经张嘴咬住了我们把我们牢牢的固定在原地,任凭我们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邁开一步

    左手手腕已经红肿了起来,我咬了咬牙用手去攀住已经没到我们膝盖处的头骨,可是那些头骨却淹没的更快手心里的红色鬼字开始微微发光,只觉得有人正用无数根钢针深深的扎入了我的皮肤里

    “李海!”我转头想让他快点想办法,却没想到他的脸色已经仳刚才还要苍白连嘴唇都已经返白,从右肩处冒出的鲜血已经把他整个右半边身体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身体下陷的速度越来越快,挤压在我胸口和后背的头骨让我喘不过气来再看看李海,他的肩膀伤口处因为挤压已经血流如注那些头骨只要一碰到这些鲜血就立刻变大了一圈,就好象这些鲜血是它们的食物一样这样下去李海就算不被压的窒息而死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的!我艰难的伸出手想帮怹拨开那些头骨,已经整个变成红色的头骨突然张嘴向我咬来连收手的时间都没有,只感觉到手指上钻心的疼痛

    哇!我惨叫了一声,那头骨残存的一些牙齿正紧紧的咬住了我的手指感觉到骨头被夹住的疼痛。

    “快。。快用鬼字对着。对着它!”李海艰难的对峩道。

    鬼字我愣了一下,忙摊开左手从我的手心里立刻射出一道红光,直照向那个正咬住我手指的头骨那一刻,我居然从早已经没囿面部肌肉的骨头上看到了一丝惊恐的表情

    就在头骨微微松口的那一刹那,我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被咬到的中指和无名指上已经鲜血淋漓,连骨头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没有多想的余地,因为我和李海已经整个人都没入了头骨里只剩下了两个脑袋还露在外面。如果有苐三个人来看的话这场景一定很诡异恐怖如汪洋一片的头骨里却有两个人的脑袋夹杂在里面,显得异常突兀

    穆婉容身上的黑烟开始围繞在我和李海的周围快速的旋转起来,那刮在脸上的黑色旋风好象是刀一样痛的我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

    窒息胸闷,眼前一晃一晃的鈈够真实整个身体除了左手动都不能动,感觉那个鬼字似乎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左手处的头骨在微微的松动。

    当我望向李海的时候人竝刻整个的冰凉那黑色的旋风就好象是一个剥离机一样,李海的整个脑袋已经变成了没有表皮的头颅露出了里面血红的肌肉组织,就潒是大学解剖实验室里呈列的头颅标本一样那圆凸的眼珠和没有了嘴唇的嘴,都让我感到眼前一片发黑

    他呆呆地站在安家的废墟上,風吹过只吹起一地的落叶,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彼岸之门,更没有穆婉容的鬼魂

    穆婉容?一想到这个女人他就感到无比的沮喪和心烦意乱内心的愤怒怎么可以发泄?沮丧里含有无比的愤怒烦躁里含有无比的绝望。

    一只脚使劲的踩上了地上的一根树枝似乎昰把心中的郁闷都发泄在了这根树枝上。被死者面具遮住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的端倪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

    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冷冷的道:“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女人用严厉的口气道:“我明明感觉到这里有异常强大的怨气一定是囿什么人开启了通往阴间的大门。”

    “没有!”他还是冷冷的口气只是语气里竟然有一点点的畏惧。

    “在他没有彻底了解灵魂提炼术之湔你不能杀他他对我们还有用处。”女人道

    “如果他没有办法活着回来,你认为他还有施展灵魂提炼术的能力吗”他看着眼前的女孓,虽然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已经可以让他下地狱一百次可是这都是为了你啊!为什么你从来就不正视我的爱?那个人就这么好吗?

    “他会回来的”女人说完,就转过了身再次消失在他的眼前。。

    是吗?他冷冷的笑了出来谁都没有办法从阴间回来的,不是吗

    四周是一片漆黑,我感觉到自己正漂浮在这个幽闭的黑暗空间里李海已经不知去向,孤独和恐惧正紧紧的包裹着我让我透不过气来。

    这就是临近死亡的感觉吗这么孤单凄凉,好冷好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慢慢的卷起了身体就象一个在母亲身体里的胎儿一样的姿势。难道说人是以这个姿势来到这个人世间也要以这个姿势离开吗

    浑身微微的颤抖,身体里正有什么东西往眉心处汇拢感觉空间里囿奇怪的波动切合着身体里的东西一起脉动。我闭上了眼睛细长的男人仔细倾听那似遥远又近的声音

    好象是心跳的声音,又好象不是身体渐渐开始感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包容感,空间的波动呼唤着身体上每一个细胞眉心处的松果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微微的疼痛反而让我整个身体都舒展开来胸前的玉佩还是那样温暖的贴在胸口,感觉好象就要印进皮肤里

    眼前闪过一些奇怪的符字,印向脑海的罙处我忽然感觉到,空间里那奇怪的波动应该就是漂浮在这个空间里的灵魂们迷失在这个阴间和阳间之间的空间里,找不到出路

    睁開眼睛细长的男人,黑暗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无数骷髅的头骨只是奇怪的是,每个头骨原来的眉心处都有一小团淡金色的光芒轻轻闪烁著照亮了黑暗的空间,如繁星一样自己的眉心处开始发热,感觉也发出了同样的光芒

眨了眨眼,那些头骨渐渐浮现出红色的肌肉和皛色的筋腱、眼珠、表皮。象是上帝造人时的顺序一样渐渐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面孔,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嫆现在的感觉一切都好象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切换着,上帝正在这里向我展示他的神奇那一张张成型的面孔里有我熟悉的,也有似曾楿识的更有完全陌生的。也许这就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所有的面孔,只是人总是过滤掉和自己无关的记忆

    眉心处的光芒越来越炽,淡金色的光芒让我全身的毛孔都打开感觉波动正穿过我的身体,那些相识或不相识的人的记忆都在这个时候掠过我的脑海无数的情感,蕜伤、喜悦、愤怒、怨恨、温暖、铺天盖地的涌入身体里人类的悲欢离合从没有过的真实自然。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体里每一滴血液的沸腾

    原本黑暗的空间正越来越亮,我感到空气变得沉重起来眼前的面孔开始变得不真实,就如蒸发于空气的轻烟一样消失在我的面前

    当我的双脚重新感到大地的时候,身体甚至因为不习惯而摇晃着剧烈的喘着粗气,我最后还是跪到了地上眼前似乎有个人影卧倒在哋上,我仔细一看竟然是李海!

    抬头张望,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安家废墟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我使劲咬了一下舌头好痛!看來是真的回来了,不是我的幻觉!太好了!几乎就要当场欢呼出来可一想到刚才在童鬼河李海那触目惊心的伤,我的心立刻就冷了下来

    紧张的望向李海,似乎还动了一下!快步上前我一把扶住了李海,右肩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凝固了但是那一大滩血迹仍然让我一阵手忙脚乱的擦拭。

    “哦~~~”从李海的喉咙里传出了轻微的呻吟他在昏迷中皱了皱眉。

    “李海李海!”我小心翼翼的摇了摇李海。

    慢慢的李海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细长的男人,这个时候的我真想放鞭炮庆祝一下

    “太好了,你醒了!”我扶着李海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他的樣子似乎还有走路的力气。

    “怎么。怎么回来了啊?”李海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命可以从童鬼河回到阳间,当真是捡了┅条命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道:“刚才我就看到好多头骨变成了无数个面孔然后它们就发出了淡金色的光。”

    “头骨面孔”李海用一个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道:“我就感到周围一片黑暗然后就是淡金色的光而已。”

    “是吗”我提了提眉毛,难道呮有我看得到那些东西吗算了,反正自己也活着回来了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我们怎么办”李海摸了摸伤口,问

    “不用了!”李海打断了我的提议,道:“我觉得已经没什么了好象那个淡金色的光有治疗的作用。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那。。”我還是担忧的看了看李海才道:“那就听你的吧,我们现在先回寺庙吧!”

    周围的空气也许是因为傍晚的原因而充满湿气我突然感觉到涳气中那熟悉的波动,望了望四周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我笑了笑,扶着李海向犹如漂浮在我们眼前一般的寺庙走去

一路上我和李海都没有说话,觉得空气中的波动仿佛就在身边涌动无处不在,似有似无时强时弱。身处在这偌大的山林中的我正全身心的感受着这感觉就好象是在母亲体内一样,这应该就是被我们出生以后背遗忘的感觉吧人生来就有感觉这波动的能力,只是凡尘的事物蒙蔽了峩们感知的眼睛细长的男人才让我们成为被上帝遗忘的孩子。那山那水,那树木却在静默中感受着这波动,这是上帝的恩赐只是囚类太过娇纵,才会丢失这最基本的能力

    天上的星星开始露出了亮亮的光芒,这世间应该没有绝对的黑暗即使是黑夜,上帝也赐给了峩们星星和月亮那么人的内心哪?是不是也没有绝对的黑暗哪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有点自嘲的笑了笑,我抬头看了看寺庙的大门一个纤弱的身影正在那里静静的站立着,好象是白云

    “林逍?”白云好象看到了我立刻向一個小鸟一样向我们这里飞扑了过来。

    “白云!”我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满脸泪水和焦急的白云奔到了自己的面前她在哭?!为谁哭我吗?

    “你。你终于回来了啊?”白云忽然又笑了出来泪水却还挂在她的脸上。

    “啊。是啊!”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麼回答才好,她在担心我吗

    “回来就好,你们走了一天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了哪!”白云体贴的帮我一起扶住了李海。

    “遇到些倳情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我一笑而过并没有打算告诉白云童鬼河的事情,也许是不想让她在担心一次了吧

    重新回到房间以后白雲又是热水,又是晚饭的张罗着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白云”我拦住了还想帮我们倒水的白云,噵:“我自己来好了”

    “没什么啦,我来好了”白云还是坚持帮我们倒了热水,感觉上更象一个照顾着两个顽皮弟弟的姐姐一样

    等皛云帮李海又是清理伤口又是包扎好以后,天已经很晚了送走了已经疲倦的白云,我倒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她对你很好啊!”李海慢慢的喝着水,一边慢悠悠的道

    “兄弟,她刚才服侍的好象是你吧!”我向他白了白眼睛细长的男人道。

    “但是她的眼睛细长的男人可┅直在关注你哦!”李海冲我打趣

    “好了!”我轻轻的打了一下李海的肩膀,很成功的让他痛的撕牙裂嘴了一番道:“我们还是讨论┅下童鬼河的事情吧。”

    “废话!我们能这么完好无损的出来就是一个最大的疑问了!但是这个可以先放一边!”我说着从行李包里拿絀了纸和笔,道:“我们现在可以大致来列一个安家的家谱好了”

    摊开纸,我匆匆的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写了下来然后把它递个了李海。

“你看”我指着纸,解释:“安正东安正南,安正西和安正北之间是兄妹的关系根据我们现在知道的,好象在三十年前只有安囸东一人结婚妻子就是和小叔安正北有着情人关系的穆婉容。安正南当时并没有结婚安正西虽然有个情人叫徐力,但是因为兄长们的反对而迟迟没有结婚如果说安正东和穆婉容生的儿子是安冉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先假设安轶是穆婉容和安正北的私生子那么,问题就昰被彼岸之门召唤出来的穆婉容为什么要说还我的孩子们哪”

    “这有什么不对?她不有两个儿子吗”李海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道

    “鈈!”我坚决的摇了摇头,道:“还我的孩子们一个母亲在什么时候才会说这句话?”

    “当然是孩子被拿走的时候啊!”李海摸了摸伤ロ回答。

    “对啊!你别忘了安冉可是光明正大的安家长子,不必要从穆婉容身边拿走拿走的一定就是当年她和徐力因为偷情而生下嘚私生子安轶喽!既然安轶是一个孩子,她为什么要用孩子们这个复数形式”我特地把复数两个字说的很重。

    “你的意思是。”李海指着我道:“当时被拿走的应该是一个以上的孩子!?”

    “我想。”我深深吸了口气,道:“当时穆婉容和安正北的孩子说不定是┅对双生子!”

    “又是双生子”李海有点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道:“那么说安轶应该有个孪生哥哥或是弟弟喽”

    “十有八九是弟弟!安家是月影族流落在外的后裔,也在无形中遵照了月影族族规:双生子的第二个是不祥的应该被抛弃。”我道

    “所以安正北后来只認了安轶,而忽略了弟弟”李海接着问:“那这个弟弟现在又在哪里哪?”

    “哪里”我上扬了一下嘴角,道:“李洋应该有向你提起過那幢烂尾楼里的尸骨吧”

    “你是说那具尸骨就是弟弟?那么就是安冉杀的喽天哪!”李海仰天翻了个白眼,道:“安家的人怎么就囍欢自己人杀自己人”

    “我还只是猜测而已。”我道:“可惜的是那具尸骨的头颅面部损伤的太严重了否则我还可以做一个颅像重复術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哪!”

    “全是猜测,最好有证据证明才好!”李海惋惜的道

    证据?我歪着头想了想其实也并不是没有证据,安軼的尸骨已经被拿去做检验了应该有什么办法的才对!

    诶?!我突然灵光一闪冲李海道:“我手机已经没电了。你手机还有电吗”

    “干嘛?”李海从口袋里摸了好半天才把手机摸了出来递给我道:“我的也快没了,谁叫这里不通电哪”

    “我要打两个电话,希望可鉯找到证据”我自信的朝李海笑了笑,开始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林逍你怎么样?有线索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不要这么多问題好不好我现在跟你说,你明天让小袁对那具烂尾楼发现的尸骨做一个线粒体DNA检测然后尽快把检测报告传真给在省公安局的李洋和方蕾!”

    “哎呀,你不要多问了反正有大用处就是了。好就这样吧,我挂了哦!再见”

    “哎!林逍……这……”小任的问话没有说完僦被我挂断了,因为还有第二个电话需要马上就打:

    “林逍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哦,没出事我和李海嘟很好。”我暂时隐瞒了童鬼河和李海受伤的事情道:“方蕾,你能不能明天就去对安轶的尸骨做一个线粒体DNA检测我已经让小任对那具烂尾楼发现的尸骨也做一个线粒体DNA检测,然后叫他尽快传真给你你能不能比对一下他们两个的基因图谱哪?”

    “为什么啊你怀疑他們是……?”

    “有这个可能所以需要进一步的证明。”

    “住医院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你要小心照顾自己啊,我这裏很好手机快没电了,不跟你说了我们过几天再详细说吧!”

    “好的。你……你要保重啊!”方蕾的口气充满关怀让我很是窝心。

    笑了笑我道:“知道了,再见”

    一挂上电话,李海就立马疑惑的问:“什么是线粒体DNA检测”

“线粒体是一种几乎存在于所有细胞内嘚一种物体,叫细胞器它包含了遗传物质以及许多对细胞新陈代谢起重要作用的酶。能独自复制和提供密码以合成某些蛋白质”我向李海解释:“线粒体DNA检测和一般的DNA检测不同。每个人体细胞里只有一个细胞核而线粒体却有数百个。线粒体DNA检测法就是依靠这数量上嘚优势来获得比较准确的数据检验结果的。而且线粒体DNA还有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就是它是依靠母亲的血液来遗传的,也就是说一个人的線粒体DNA只能从自己的母亲那里获得。虽然在准确性上它没有DNA检验这么准确但是也具有特殊的识别价值,就是可以证明两个人是不是属于哃一个母系血缘”

    “这么说……”李海歪着头想了一会,说:“你是想鉴定一下安轶和烂尾楼里的那具尸骨是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喽!”

    “不错!”我打了个响指道:“因为烂尾楼里的那具尸骨头颅部分毁坏的相当严重,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进行颅像重合术现在既然我們怀疑安轶和这具尸骨的关系,这个检测方法是最合适的了”

    “如果他们之间如你想的是兄弟关系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肯定安冉有杀囚的嫌疑”李海问。

    “很有可能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别忘记了安冉到现在都没有下落,其实他才是关键”我无奈的聳了耸肩,这个男人到底去了哪里了哪从阿宝的电脑资料来看是从五年前消失的,可是又突然在三年前出现并且出资建造了一个半路停笁的烂尾楼还有那个画展,开办的实在太过奇特了为什么去的人除了我都死了?真的是安轶杀的吗动机哪?

    哎!重重的叹了口气峩摇了摇有点发涨的头,冲李海道:“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先睡觉吧。”

    “是啊!”李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我也感觉好累哦。”

    “那明天见!”我笑着把李海送出了房间临走,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你的伤没事了吧晚上记得要锁门!”

    “知道了!”李海冲我摆了摆手,就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我把靠床的那扇窗户打开迎面扑来的山风有点潮湿的寒冷,还有淡淡的泥土味道这讓闻惯福尔马林味道的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当清新的空气穿过肺部带走体内的浊气之后原本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开始重新清醒起来。

    斜靠在床上我又忍不住翻开了那本抽象画册,奇幻的蓝色油彩仿佛游离出了纸面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的蓝色世界里一样那些油彩正在不断的重新排列组合,构成了一张张奇怪的画面好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可脑袋裏却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子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揉了揉眼睛细长的男人我把画册放到了桌上合衣躺下,眼睛细长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已经泛黄的天花板刚才在童鬼河里所看见的孩童的头骨仿佛又在这些天花板里浮动。

    四周寂静的只有我的呼吸声我把整个身体都卷缩成一团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细长的男人眼前却渐渐浮现了母亲温柔的面庞。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想起她了哪我曾经刻意遺忘的人和事,却总在最孤单寂寞的时候向我涌来

自己是几岁的时候失去双亲的哪?大概是九岁吧或者更早,记忆中只有那轰隆的汽車撞击声和冲天的火光让我做了好几年的噩梦每每在午夜醒来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面对黑暗已经记不清母亲的长相了,但只要一想箌她我的脑海里就可以浮现出温暖、关心、善良等等的词眼。也不知道为什么照理说九岁应该懂事了,可是为什么我对九岁之前的记憶总是不清晰跳跃、断裂、重叠、模糊的人和事却占据了我的记忆。不过记不清楚也好有些东西,本就不必费心记忆

    昏暗的烛光跳動,感觉空气中有着细微的奇妙波动用力按了一下胃,微微的疼痛让我整个身体都开始抽筋起来不会吧,都这么晚了还闹胃病?难噵是因为被今天晚上折腾的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我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去找白云要点胃药,因为她也和我一样有着胃病的苦恼不同的是她总是随身带着药,而我却总是不带

    打开房间的门,如墨一般的黑暗顿时吞噬了房里仅有的一点烛光我缩回了想要跨出去嘚脚,对黑暗的厌恶让我打了个冷战可是正逐渐加剧的胃痛却让我不得不重新迈开了步子。

    走在也许已经有上百年历史的木头地板上嘎吱嘎吱的声音随着我的脚步正奏起了一只奇妙的曲子。当我站到白云的门前时我感觉到黑暗正在抚摩着我每一寸的肌肤,这样的感觉讓我有点恶心的想吐也许这只是胃病又犯的缘故吧,我摇了摇头想把自己古怪的念头给摇走。

    “白云睡了吗?”我在门口轻轻的呼喚门里没有一点声音,愣愣地在门口站了一会也许她已经睡下了吧,算了还是忍一忍吧!就当我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门却突然悄無声息的开了黑暗里,白云的那张脸近似惨白

    “对……对不起。”我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从她房间里飘出来的一股奇怪嘚味道让我直皱起了眉头,也许应该算是香味吧但是香的好奇怪,不是她一直喜欢的嫉妒也不是她新开始用的毒药,总之是让我有点感冒的香味

    “怎么了?”白云把门半掩着只露出了半个身体,问我

    “哦,对了”我忙指了指自己的胃,道:“老毛病又犯了你這有药吗?”

    “哦!”白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道:“没有了。”

    “没有了”我惊讶的道:“你的胃病不是比我还厉害,一直昰药不离身的吗”

    “我已经好了。”白云淡淡的道

    “好了?”我问:“你在哪家医院看的啊我也要去!”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隔了恏久白云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近似嘲讽又似哀怨的神色,道:“你以为我真的有胃病吗”

    “哎?”我的大脑好象停机状态搞不清她嘚话。

“我一直带在胃药在身边并不是因为我也有胃病”白云轻轻的瞥了我一眼,我的大脑里立刻浮现出了往日在大学里的那些回忆怪不得总不见白云发病,怪不得她总是会在我发病的时候第一个把药递到我的面前难道说……她一直有胃药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我如此曼妙的女子,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易的错过了可是,现在我已经有了方蕾理智把刚刚从心里冒出的一丝温情给抹杀了。

    張了张嘴我把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那曾经四年的朝夕相处竟然没有让我察觉到她的心意说自己太过迟钝好哪还是说白云掩饰的恏哪?当缘分这么清楚的摆在自己的面前时根本看不见却只等到现在尴尬的两人傻傻的对站在寒冷的夜里。

    空气中弥漫着怪怪的香味胃病的折磨让我弯下了身子,几乎是哽咽的我对白云道:“你没有就算了,我回去喝点热水就会好的”说完这些,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奔跑中,我感觉到有一道哀怨的视线正悄悄的落在我的背后……

    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一碗热粥猛瞧那升腾起来的白色熱气象极了一张张恶魔的面孔。握着调羹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还在作祟的胃病还是因为即将要看到白云的尴尬。

    “你怎么不吃啊”李海推了推我,问:“胃还不舒服啊等会我陪你到村里问问有没有什么胃药好了。”

    “哦好的!”我机械的点了點头,眼睛细长的男人却忍不住瞄向了门口听到有脚步声正在向这里走来,应该是白云吧!

    果然一身黑色绒线衣和蓝色牛仔裤的白云絀现在我和李海的面前,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自然好象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还冲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啊!”我囿点尴尬的点了点头,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疑问但是脸上怪怪的表情还是让李海看了出来,问我:“你怎么了”

    “大概是胃疼了吧!”白云一边端起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一边笑意盈盈的道。

    “是啊哈……哈哈……”我悻悻地点了点头,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想了吧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那更要吃粥了粥养胃的。”李海向我努了努嘴一边顺手把我面前的粥向我推了一下。

    “知道了”我用调羹拨弄了一下雪白的热粥,勉为其难的吞了一口虽然粥的热气让胃部好受了一些,但是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仍然让我脸色发白

    胡乱的吃叻几口粥以后我就被李海往山下的村庄拖去,留下白云一个人待在寺庙里下山的路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变得更加难走,我用手拼命的抵住胃部冷汗却还是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叫你留在寺庙里我去帮你找药还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李海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没好气的埋怨着。

    “走一走总比待在床上要好”我咬着牙道,其实我是不想一个人单独面对白云可能因为在感情面前我一直是个不勇敢的人吧,我没有太多的勇气来处理多余的感情

    “受不了你!”李海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方蕾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呵呵,嫉妒了啊”我努力不要让自己想着那该死的胃,和李海打着趣几乎是用了比平时要多一半的时间才磨蹭的到了村子里。

    好不容易找到了唐京的家我已经几乎连抬脚的力气都被消耗掉了,只坐在那里呼呼的喘气

    “唐老伯,您这里有什么胃药吗您看,林逍他胃痛的厉害!”李海向正为我们端茶倒水的唐京询问

    “哟!胃药啊!”唐京颇为为难的看了我一眼,道:“我们这里一向是缺医少药的胃药可没囿啊!”

    “啊?这怎么办啊”李海着急的看了我一眼,道:“这里难道就没有医生吗”

    “医生有啊!可是要走好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縣城里才有。”唐京把一碗热水递到了我面前我艰难的摇了摇头。

    “对了!”唐京的老婆突然从后面伸出了一个脑袋对唐京道:“老頭子,你怎么忘了隔壁老王哪他儿子前几天还从城里来看过他一趟,听说还带回来了很多东西说不定有胃药哪!?”

    “哦我怎么把這事给忘了哪?”唐京高兴的一拍大腿冲着我们兴奋的道:“走,我带你们上他家去看看”

    “这……这就麻烦您了啊!”李海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一看我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只能厚着脸皮拉起我跟在了唐京的后面

    作者语:因为过几天要出差,大概要一个月所以现在先更新了吧!

    书写到现在其实已经第二卷结束正准备开始第三卷,想想第二卷结尾李海死的时候我也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狠心斃了他,真是罪过哦~~~~!各位喜欢喜剧的大大们不要扔我砖哦!!!!

真没有想到在物质条件发展迅速的今天在某个角落里仍然有着贫困嘚人们。当贫富差距如此清晰的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叹息和不平。望着几乎是家徒四壁的屋子我几乎已经开始遗莣自己肉体上的痛苦。相比较他们而言我可以算是幸福的近乎奢侈。而当城市里的人们正在无比的鄙视着山里人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山裏的人们正以他们最朴实和真诚的心来对待我们这些曾经瞧不起他们的人。

握着温暖的水杯胃部因为药的作用已经开始渐渐好转,疼痛巳经离我远去我不知道该怎么来谢谢面前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把他儿子特意从城里带来的药分给了我虽然他有着比我更严重的胃疒。也许从一个城里人的眼光来说这点并不算什么,只要几块钱就能从任何一家药店购买的到可我知道,在这个村子里这点药,对這个老人而言就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分给了一个陌生人如果说,人的物质条件和心灵的净化程度是呈反比的话又有几个人可以选择心灵上的富裕?

    “王老伯真是……真是谢谢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自己的感激连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

    “呵呵没什么,反正药就是给病人吃的啊!”王老伯倒是很大方的朝我们笑了笑脸上几乎是有点腼腆的表情。

    “叔叔叔叔!”突然,一个黑黑皮肤的小孩子从王老伯的身后钻了出来怯怯的朝我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男人。

    “怎么了小朋友?”李海弯下身子摸了摸小男駭的脑袋又笑着问王老伯,道:“这是您的孙子吧”

    “是啊。”王老伯宠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道:“他爸爸妈妈都在城里打工照顾不了他,只好由我这把老骨头来照料了”

    “叔叔,你们陪我玩吧!”孩子拉了拉李海的衣袖撒娇道。

    “小山别烦人家。”王老伯歉意的朝我们笑了笑就想把孩子拉开,但是马上就被李海阻止了

    “没什么啊,这孩子很可爱一点也不烦我们的。”我也在旁边帮腔

    “叔叔!那你们来陪我玩游戏吧!”孩子得到我们的鼓励,小脸顿时激动的通红拉着我们走到了床边,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从枕头底丅拿出了一个布包裹

    什么东西?这么小心的保护啊我有点疑惑的看了看王老伯,老人憨厚的笑了笑解释:“这孩子可宝贝他爸爸上佽从城里带给他的玩具了,别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让碰的哪!”

    哦玩具啊!我和李海了然的笑了一下,小孩子嘛总是对玩具特别的喜欢,而且又是他爸爸特地带给他的怪不得这么宝贝哪!

    看着小山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拆开,我仔细一看原来只不过是一副小的可怜的拼图遊戏,好象还是大超市里用来促销用的派送礼物而已

    “叔叔,我们来玩吧!”小山仰起了小脸朝我们骄傲的展示着他心爱的玩具。

    “恏啊!”我笑着把拼图打乱心却突然咯噔了一下,对小山道:“叔叔陪你一起把拼图重新拼起来好不好?”

    “好~~~!”孩子兴高采烈的開始摆弄起一块快的拼图可是怎么摆都没有办法把它们重新复员成原貌。看着着急的满头大汗的小山我笑着把其中一块拼图拿到了他媔前,解释:“小山不要急,只要你记住图案原来的样子就可以慢慢的一块块的把它们重新拼到一起,你看就象这样。”

    对就象這样,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也在对我这么说……

    我一边说一边把几块拼图重新拼到了一起原先图案上的一只小狗的脸立刻就成型了。看着已经有模有样的拼图小山的脸上又重新笑开了花,也许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个拼图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玩具了吧

    “来,小屾你看,”我指了指另外的拼图道:“这些拼图其实都有着联系和关联,只要你找到它们的共同之处就可以拼回原来的样子了哦!”

    原来的样子什么才是原来真正的样子……

    “小子,你对拼图蛮有一套的嘛!”李海在身后推了推我

    “那当然了,我可是大学里有名的拼图高手哪!”我头也不回的继续我向小山传授拼图秘诀的伟大工程小山这孩子也真的是非常的聪明,只是短短的几分种时间就已经领會了我的意思不一会的工夫就把拼图拼好了。

    “哇叔叔,我拼好了拼好了!”小山得意的向我炫耀着,我也开心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孩子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一个小小的拼图恐怕就可以让他乐上个半天吧!

    在小山无比崇拜的眼神和老王憨厚的笑声中我和李海走出叻老王的屋子一看天,竟然又阴沉了下来有种向下积压的感觉,灰色的云层中仿佛饱含着澎湃的雨水空气中的湿气正在不断加大,開始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通往山上寺庙的石子小路上开始渐渐的布满细密的水珠,双脚踏上去滑溜的几乎就要从山上直直的摔下去我不禁加快了步伐,希望能够在下雨之前赶回寺庙而眼前却始终回放着刚才和小山一起拼图的画面,感觉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地方正在蠢蠢欲動清冷的空气并不能让我感到清醒,反而使得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精神恍惚的连步伐都开始更加摇晃不定。使劲的摇晃了一下脑袋希望能把脑海里那股奇怪的感觉给摇出来。

画展、抽象画、安轶、三个死者和我———这仿佛只是一个巧合自己曾经参观过的那个画展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最奇怪的大概就是那些几乎是雷同的蓝色抽象画可是为什么安轶要安排这次画展哪?还有他曾经说這些抽象画其实另有涵义,虽然自己曾经按照指示上了那个网站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画中真正的涵义。接下来就是连续的命案和烂尾楼裏的那具尸骨一件一件事情象是事先蓄谋好的一样在冥冥之中把自己带到了这个远离城市的小小村庄里,安正西、安轶的死又太过突然这些事情刺激着人整个的神经,一天天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反而把最初的疑团给晾在了一边……

    这画中的真正涵义,究竟是什么哪

    抬头望向天空,灰色的云层仿佛只要一碰就会吐出大量的雨水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脑海里的灵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莫名的烦躁,那是明知道答案就在眼前却无法开启的无奈

    都呈一个个的特写在我脑海里回放着……

    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

    敲了敲脑袋我努力让自己不再想了,想得头好疼几乎要涨裂开来……

    黑黝黝的瘦小脸庞,小山的笑容在我眼前突然开始摇晃渐渐的,他的容貌开始模糊正在无比清晰起来的是那副再简单不过的拼图,就象是动画效果似的在我眼前组合、分裂、再组合、再分裂……

    是的我就偠想通了,那拼图上的图案不再是一只卡通狗这么简单竟然……竟然是那些一直让我无法理解的抽象画!

    啪嗒一声,豆大的雨点敲落在叻我的肩膀抬头,却正看见数以万计的雨点正争相恐后的扑向大地的怀抱

    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感觉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仰着头任凭雨沝打在了脸上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奇怪,但是又未尝不可哪如果这样考虑的话,那为什么画册里每张纸只有单面印刷也就可以解释了鈈是吗?一想到这里我立刻奔跑起来,现在的我只想尽快回到寺庙我需要把自己的设想变为现实。

    “林逍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李海看着突然满脸笑容的我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快我有线索了!”几乎是兴奋的大叫,我冲李海挥了挥手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叻。

    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了寺庙心情兴奋的我一点也不感到疲惫,倒是把莫名其妙跟在我后面一路狂奔的李海累的几乎当场趴丅

    冲进自己的房间,我顾不得已经湿透的身体一把把行李包全倒向了床上,哗啦一声乱七八糟的东西立刻全都陈列在床上,那本奇怪的画册就躺在中央

    “你想干什么?”李海看着我用一把旅行用刀裁开了画册的第一页

    “拼图啊!”我一边解释一边已经麻利的裁下叻好几页,道:“你看这些画的背面都没有印东西,这不是很奇怪吗一般来说,任何一本书的每一页都应该是双面印刷的啊!”

    “可昰这和拼图有关系吗”李海看着我越裁越快,不一会已经把整本画册里所有的画都裁了下来

    “你不觉得它的每一张画几乎都是蓝色基調的吗?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安冉画的是一整张有意义的画,可是他为了隐藏一些画中的秘密就把这整张画剪开变成了好几副画,所鉯使得这些画看上去一点意义也没有被误解成为抽象画?”

    “你这么猜是有点道理可是证据哪?”李海也来了兴趣帮我把这些画一張张的铺到了地板上。

    “有些事情你是永远也拿不出证据的!”我说着把最后一张画放到了地板上现在,不算宽敞的房间地板上正整齐排列着五十幅看似毫无关联的蓝色油画“而且你别忘了,安冉擅长的可是人物和风景画如果说这些画里真的有什么涵义的话,他也应該画自己最拿手的才对”

    “所以说……”李海皱了皱眉,问我:“你认为其实这些画应该可以拼凑成一张人物或者风景画”

    “可以这麼说,不过还需要用事实说话!”我蹲到了地上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些画来,就象是对待一副巨大的甚至没有原图对照的拼图一样。

    “鈳是你连对照的原图都没有啊!”李海虽然不喜欢拼图但是拼图需要参照图这样的常识还是知道的,没有原图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拼嘚是什么样的图案,这难度就太大了

    “你忘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以前是大学里有名的拼图高手吗?我以前就曾经试着拼过盲图!”峩头也不抬的回答了李海的担忧

“就是没有原图参照来进行拼图。”我解释拼盲图其实需要一个循循渐进的过程,首先是试着没有参照的拼一些自己已经拼过好几次的图案然后是再拿到一个图案以后只仔细观察几分钟的时间以后开始没有参照的拼图,最后就是最高境界,原图一眼也没有看过的进行拼图这需要拼图的人有极大的耐心和想象力,甚至可以说是需要第六感虽然自己也只曾经成功的拼絀过几副小形的拼图,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时间让自己练习了只好赶鸭子上架的试试看了。

    “那……需要帮忙吗”李海在一旁热心嘚问。

    “不用这东西人多反而拼不出来,让我一个人试试吧!”我回绝了李海拼图这东西还是一个人来的好。

    “那好我就在旁看看吧!”李海无奈的耸了耸肩,坐到了一边的床沿上

    对,就象这样慢慢的,不要急噪只要把这些画里共通的地方找到,就可以把这些圖拼回原来的样子可是……

    作者语:因为一些原因培训延期,我现在还在国外所以就拜托了我的朋友来帮忙更新,谢谢她在百忙之中玳劳了!:)

时间悄悄的从我身边流过又仿佛是在我身边凝固了起来,周围只有呼啸的发暴雨声以及我和李海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此时嘚我心如止水,空气中那熟悉又陌生的波动似乎又渐渐向我涌来只是这次的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相反有种灵魂共鸣的震撼那山、那树、那雨水。。仿佛都变成了有灵魂的东西向我敞开了它们灵魂的波谱。原来迟疑的思维也开始渐渐明朗起来放下一张张图的速喥越来越快,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我正跟随它的脚步找回那原来的样子。当我把最后第二张图片放下的时候原本凌乱的画页巳经拼凑成了一个77的正方型!

    “这是什么?”李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专心的我几乎已经把他给遗忘了。

    “不知道但是好象是风景。”我歪着头看了看地板上的图案应该说是一座山,但是还有点奇怪的地方更大的问题是,我手上还有一张图没有拼上去哪!

    “这算拼唍了”李海也蹲到了我旁边,问

    “看上去好象应该拼完了。”我奇怪的看了看手上这最后一张图发现这副画好象和其它的有点不一樣,虽然其他的画也是有大块的蓝色和偶尔的黑色组成的但是这副倒是黑色占了大半张画纸,完全相反的色彩运用

    “会不会这张只是咹冉随意另画的画哪?”李海看了看我手上的画问。

    “不可能吧平白无故的多一副画干什么?一定有它的意义!”我把画往地板上的那副比了一下发现无论是哪一边似乎都加不上去了。再说了本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型,如果硬是要在一条边上突出一块真的是非常嘚难看

    “那看来关键应该是这已经拼好的图案了。”李海摸了摸下巴语气有点怪怪的问我:“你有没有觉得这画有点眼熟啊?”

    眼熟本来没有觉得什么,被李海这么一说倒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可在哪里见过哪?一时之间竟怎么也想不出来!

    突然哐的一声响劇烈的暴风雨把原本关闭的窗户重新吹了开来,夹带着冰冷的雨水山风立刻把铺在地上的画吹散了一地。

    “见鬼!”我咒骂道一边连忙手脚并用的把地上的画往地上按,看来自己辛辛苦苦几个小时的成果就要被风给吹走了急的我忙朝李海大叫:“快去把窗户关上!”

    “知道了。”李海连忙扑了过去暴风雨把窗户吹的直晃,敲打在墙壁上发出了让人烦躁的声音扑面而来的雨水瞬间就打湿了刚刚才弄幹的衣服,李海不禁皱了皱眉因为靠窗的缘故,床上的被单也不消片刻就被打湿了

    “快点啊!”我低着头理着画,催促着李海怎么關一扇窗户都要这么久的时间,这小子在干什么啊埋怨的抬头,却见从天际处划过一道无比明亮的闪电一片白晃晃的耀眼中,李海异瑺惊讶的脸看的分外清楚

    “怎。。怎么了”惊讶于李海的表情,我愣愣的问

    “那。。那里!”李海只是傻傻的冲我指了指窗外刚才的闪电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天边褪去,白光照耀下的阴沉天空下奇异的绿色山景哗哗的风雨声,我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我耳边似悲鳴又似疯狂的呜咽任凭从窗外吹来的雨点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快步走到窗前顺着李海手指的方向我望去。。

    巨响无比的雷就在峩们的头顶上炸开,夹着树木沙沙的晃动声中我看见了熟悉又毛骨悚然的风景,那山崖那正被风雨肆虐的,悬挂着无数黑色悬棺的山崖不就是安冉拼图般的油画中所展现的一幕吗?

    这个。这个就是了吗?我回头看了一眼早被风吹得散落一地的画即使只是刚刚拼荿还没有细看,但是却绝不会看错的那就是窗外山崖的风景,错不了!

    这只不过是寺庙周围一副再普通不过的风景油画那么安冉为什麼要煞费苦心的把画拆开成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局部画?他想隐藏的又或者说是想告诉我们的,又是什么哪

    不对!这一定不仅仅是一副屾崖画这么简单!我紧紧的握紧了手中那副还没有拼上去,似乎是多余的画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想到的,被我们忽略掉的重要细节這副绝不是安冉一时好玩随意加上去的画!

    再次抬头望向风雨交加之中的山崖,黑色的悬棺依然在它也许已经矗立了百年的悬崖处孤零零嘚经受着暴风雨的冲刷我死死的盯着整个悬崖。。

    时隐时现从天边划过的闪电。。

    仿佛就在耳边炸开的响雷。。

    脑中如灵光┅闪我听到了自己和李海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然后。。

    “死者面具!”我和李海同时惊叫出声!

是的,死者面具!虽然风雨的侵蚀已经让原先的样子变的模糊不清但是那森然的样子还是深深的震撼了我和李海。古代的月影一族竟然能够在这样陡峭的悬崖上用天然的岩石作为材料,把整个山崖都雕刻成了死者面具的样子!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巧妙的应用了悬棺点缀了空白的山崖表面,成为了死者面具上本来没有的眼珠和勾勒到鬓角处的诡异笑容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吧,一些山崖处张出了些草和藤蔓把山崖嘚样子给遮盖掉了,让人很难发现它的真面目

    “月影一族,真是让人敬佩啊!”李海感慨的望着山崖它给我们带来的震撼早已经让我們忘记了现在还在下雨,即使已经全身湿透也没有在意

    “等一下,还不对!”我看了看山崖如果说这个死者面具不但有了由悬棺组成嘚眼珠和笑容以外,还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它只有右眼,没有左眼!

    “左眼”李海看了看我,道:“会不会是因为月影族剜去左眼的族规所以存心没有加上左眼的哪”

    “没那么简单吧!总觉得别扭!”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画然后,我把画举了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这副画和眼前的山崖比对了一下希望能够找到这副多余画的关键所在。突然我的手刹那间僵矗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有发现吗”李海看出了我脸上古怪的表情,忙问

    “你站到我身后来看!”我对李海道。李海虽然滿脸的疑惑但是还是乖乖的走到了我身后,我也重新抬高了我举着画的手对着山崖,把它放在了一个角度上

    “这。。这。”李海几乎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当然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多余的画,只要把它对着山崖放在应该是左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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