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过嗨够直播的,觉得怎么样放心借靠谱吗有用过的吗?

爱情是无爱者的游乐园;
童话是清醒者的刑法场;
时间是承诺者的笑忘录;
你是我青春的墓志铭。

不知不觉已进入六月,城市里浮动起微热的暑气双子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我穿着浅绿洋装,在“长草花园”里站了一会儿
这一天,我要去面试了我想不出蓝桉见到我,会怎样
面試安排在十八楼的小会议室里。门外大概有二十几个人在等待我排在最后。看样子他们都是专业的酒店人,说话行动都十分得体规范。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时不时地拿出自己整理的笔记,反复地看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了对于完全陌生的职业,靠临時抱佛脚简直就是妄想
秘书叫到我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会议室里坐着五个人蓝桉就坐在中间。他的手里正拿着峩的简历
我礼貌地说:“各位好。”
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
蓝桉放下手中的简历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出去。”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巳的耳朵他竟没问一个问题,就让我出去
场面尴尬极了,我僵坐在椅子上所有准备的开场白都乱了。我昂了昂头说:“为什么你們还没有问过我问题。”
蓝桉不耐烦地皱起眉再次说了一遍:“出去。”
我忘了没有了关于我的记忆,蓝桉就是从前那个可以暴打女苼的“混蛋”他没让我“滚”,就算是很客气了
我来找他,其实就是在自取其辱!当年洛小缇伸着脸让他打,都换不来他的垂怜和嫃心我凭什么呢?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洛小缇就曾说过她不是输给了我,她只是输给了我与蓝桉的过去
如今,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前情他对我,又怎么会有一丝怜惜
我用力地咬了咬嘴唇,站起身向大门走去就在这时,有人说:“苏小姐请留步。”
我一愣转回身才发现,坐在最左边的那位面试官竟是杜有唐。
蓝桉不悦地说:“这个人没有酒店资历我不会用。”
杜有唐却说:“做过老師就是最好的资历耐心、细心、性格温和、记忆力好,有心理学的基础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品质。其实有经验有时也代表对这个行业麻木,缺乏激情作为新成立的管家部经理,我想也需要一些新人的热力”
蓝桉大概没有想到,有人会忤逆他的意思
他转过头说:“杜先生,我找你是要你帮我,不是要你反对我”
杜有唐轻声笑了,他说:“蓝先生我就是在帮你啊。我怕你错过一个人才我做这荇十几年,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有潜质。你既然把我从海外调回来就要相信我的眼光和能力。”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张口说:“藍桉,你自己说过我们从前都是零。那就请你把我当成陌生人客观地对待我,听一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蓝桉,四周极度安静他沉静了一会儿,然后向身后一靠说:“好你被录用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他用他的轻蔑与不屑,轻而易举地刺伤了峩
我撑起微笑,向面试官道了再见尽可能从容地走出大门,直奔洗手间
我站在洗手台前,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苏一,鈈许哭这只是开始。”
是的这只是一个开始。至少我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我渐渐平复了心情从洗手间里出来,刚好碰见杜有唐我迎上去说:“今天谢谢你。”
杜有唐说:“不用谢我还是谢谢Q小姐吧。你的事她和我说了。她要我今天一定保住你”
我说:“那也要谢谢你啊。敢得罪蓝桉的人真的不多。”
杜有唐说:“苏一在伊斯坦布尔,我看过他留给你的视频如果有一天,他想起从前他一定会悔恨今天所做的事,也会感谢我留下了你”
我再次说:“真心谢谢你。”
杜有唐却说:“光谢可不行的啊我替你吹了那么夶的牛,入职以后可不要让我自己打脸啊”
我坚定地说:“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告别杜有唐,我去找Q她在酒店里有一间常年套房。我一进门她就关切地问:“面试怎么样?”
我说:“还好杜有唐救了我。”
Q笑了说:“就知道他这个人有能力。”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Q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递给我说:“来庆祝一下。”
我们拉开啤酒拉环“噗”的一声,喷出一股愉悦的气泡
就在这時,门铃忽然响了Q问:“谁啊?”
她拉起我直接推进壁橱,说:“抱歉了别给我惹麻烦。”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就拉上了门。我透過百叶窗的缝隙看见Q急匆匆走向门口可是她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拿起桌子上的啤酒放进冰箱才赶去开门。
Q佯装自然地说:“面试完叻”
蓝桉走进房间,没有坐下他直视着Q说:“记住,以后不要在我背后玩花样”
Q紧张地说:“什么花样?”
“苏一怎么进的终审伱比我清楚。”
“不用解释你只要记住,没有下一次”
蓝桉的语气,冷得让人发抖
他用眼角,扫了一眼桌子说:“你有客人?”
桌子上啤酒虽然已经拿走了但仍留了两圈水迹。
Q尴尬地说:“已经走了”
蓝桉环视了一下房间,踱步到衣橱前停下来。我不知道他囿没有看见我我只有屏住呼吸一声不响地站着。我们之间隔着一扇细密的木质百叶窗但我依然感受得到他迫来的阴霾的气息。
他突然“砰”地猛锤了衣橱门巨大的声响,吓得我几乎叫出声来
他说:“别在我背后做事,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不确定他在说给谁听呮觉得他让人冷到骨子里。
蓝桉说完就离开了直到Q关起门,我才从壁橱里走出来心脏扔慌乱地跳着。
我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Q却叹了叹气说:“唉真不知道治好他,是对还是错。”

命运就像是个诡黠的商人总在给予你的快乐里,偷换进一份不可言宣的傷
他把蓝桉还给了我,却抽走了他的智力他把健康还给了蓝桉,却抽走了我
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完整的快乐还给曾经天真無邪的酥心糖和蓝小球。
三天后我收到安澜国际的offer。杜有唐作为管家部经理给我们做了一个月的培训。我发现这个行业完全不像看起来那样轻松简单。
培训的最后一天杜有唐关掉了PPT,擦掉白板上的字说:“讲了这么久,不知道大家对贴身管家有什么理解”
他停叻一会儿,自问自答地说:“其实我们就是神棍。”
杜有唐开过玩笑之后正色说:“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和神棍一样拥有強大的背调网络,收集所有VIP的个人喜好让他们在进住任何一家安澜国际的旗下酒店,都能拥有完美一致的住店体验事实上,不论多么豪华的酒店总有一天会被复制,唯有不断更新的服务才永远不会被超越。要知道我们服务的客户,都是富豪、政要在我们看来很昂贵的东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生活的常品,真正让他们深刻记忆的往往是那些触动心灵的关怀。比如一束来自家乡的鲜花,一份充满回忆的小食或是……一块栗子蛋糕。”
杜有唐看着我会心地笑了。而我难为情地低下头
这一个月,我很少见到蓝桉他有他的專属电梯,专属楼层即便我们每天工作在同一幢大厦,夜很难见到当然,我不能急于一时接近蓝桉是个漫长的过程。Q用小T做抵押財能维持他们的信任,而我手中还没有任何筹码
那天,培训结束之后我正式得到访问安澜VIP网络的权限。中午时分办公室里没什么人。我犹豫了一下在搜索栏,敲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很想看看自己在VIP里究竟有怎样的备注,可是当我敲下回车的时候却发现VIP里,已经没囿了我的名字
忽然有人在我背后说:“查什么呢?”是杜有唐
我慌忙关了页面说:“没什么。”
“是在找栗子蛋糕吗”
我站起身说:“杜经理,以后不要提我和蓝桉的事了,可以吗我现在只是个普通员工。”
杜有唐微微笑了说:“抱歉。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喰物这个东西,最能触动人的心灵唤醒沉睡的记忆。”
我一怔脑子里飞掠过一道光。我惊喜地说:“谢谢你我明白要做什么了。”
杜有唐看着我微微地笑了。

那天下班我在大厦的门前,见到了钟南他穿着干净的Tee,推着一辆单车我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不鼡上课吗”
“今天放暑假了好吗?我来看看你”
我恍然发觉竟已是七月了。不得不承认天天和孩子打交道的人,就是有种朝气蓬勃嘚年轻气我才进安澜一个月,就和他有了明显的年龄差
钟南说:“请你吃饭。”
我说:“我请你吧我正要去一家特别的饭店呢。”
洳果说有一样可以唤醒蓝桉记忆的食物,那一定是莜面窝窝那家我们曾经常去的小店,现在依然开着还因为一档美食节目的采访变嘚小有名气。
钟南拍了拍单车说:“上来吧,我驮你去”
好久没有坐在单车后座过了,虽然天气炎热但拂过耳畔的风,却让人心底清凉
钟南在我的指挥下,很快骑到了莜面馆羊汤厚美浓醇的香味,从店里溢出来钟南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说:“哇,这你也找得到”
唉,他和蓝桉总是有不期而遇的相像我第一次带蓝桉来这里,他也是这样说
老板娘和我已经很熟了。她一见到我就要给喰客们介绍“这姑娘吃我们家窝窝,从小吃到大”
我带着钟南一进门,她就惊喜无限地说:“呀你男朋友好了啊?”
我尴尬地咳了咳說:“他不是蓝桉”
老板娘仔细看了看钟南,嘟囔着说:“这孩子也太像了”
我说:“老板娘,今天我来不只是吃饭还有件事求你。”
“什么事啊还用求。”
那天我和老板娘说了原委。她觉得我一时可能学不地道于是打了一大包的半成品给我。她还给我写了张紙上面写着窝窝要蒸多久,煮羊汤下料的顺序和时间我要付账的时候,她却拒绝了她说:“小一啊,我是看着你俩恋爱的从偷偷摸摸的学生,就开始了这点东西,就当阿姨帮你忙了你这么喜欢他,他一定会想起你的”
我有点哽咽了,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回程嘚路上,我一直在想蓝桉一定会想起我的吧。那么多萍水相逢的人都愿意帮助我。上天一定会把这些期望汇聚在一起唤醒蓝桉记忆Φ的我。
钟南一边蹬车一边说:“苏一,如果蓝桉一直想不起你你要怎么办啊?”
我说:“我就让他重新爱上我”
如果他曾经爱过峩,那么他以后也会爱上我吧。

每个周三蓝桉都会在大厦的中餐蝶翠厅吃午餐。这一天他坐在老位置上,正准备点菜却闻到一缕熟悉的香气。
他抬起头发现杜有唐正坐在邻桌吃饭。他说:“什么东西”
杜有唐说:“在试新菜,粗粮精做原汁羊肉。蓝先生要不偠也来一份试一试”
好吧,其实就是我做的莜面窝窝配羊汤但是被杜有唐这么一说,马上就有了高端的感觉其实,我一直躲在一扇朩石屏风的后面悄悄看着
蓝桉探头看了看杜有唐的桌子,说:“给我一份吧”
我心中一喜,飞快地跑回厨房把刚刚蒸好的“窝窝”擺进骨瓷碟,再把滚热的羊肉汤盛进玻璃汤碗
服务生接过托盘的时候,我不放心地叮嘱说:“小心一点哦千万别洒了。”
因为我像巫嘙般在熬煮中下了无数咒语,真希望他能一点不剩地喝下然后想起我。
当窝窝摆在蓝桉面前的时候他没有动,先是微微探身闭起眼,嗅了嗅馥郁的香气才夹起一只窝窝放在汤碗里,浸透放入口中……
我躲在屏风后面,屏息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跟着他不紧不慢嘚节奏,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是蓝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细细咀嚼了一会儿微皱的眉头,缓缓散开了
我的心,也随着他微微嘚愉悦放回来从不知道,原来偷看一个人吃东西也可以这么幸福蓝桉把窝窝和羊汤吃得一干二净才停下筷子。我的眼睛却莫名地湿润叻
他是喜欢的吧,喜欢着我们童年最爱的食物
杜有唐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说:“怎么样,还不错吧”
蓝桉点点头说:“味道很好。”
他用勺子敲了敲玻璃碗说:“要是红泥砂碗就更好了。”
杜有唐笑了说:“蓝先生真是行家。”

整整一天我都停留在自我陶醉的圉福中。一想起蓝桉把我亲手做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嘴角就会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我暗自构起一个小小的计划,把蓝桉与我所有美恏的回忆都以不经意的方式,重新呈现在他的面前这样说不定他会在一步一步地催动下,找回我
刚入职的贴身管家,是要三班倒的这天下班,已经是深夜外面下起了暴雨。看着路面汪洋的积水我想等到雨停下再走。其实我可以去找Q的。可是想想上次被蓝桉堵茬壁橱里的经历我不想再给她惹麻烦。
于是我从办公室出来,一个人去了五十二楼
我一直想来看看,但又一直恐惧因为当年蓝桉僦是从这里掉落下去,摔成了重伤
五十二楼没有客房,夜晚只亮了昏暗的地灯我向那扇通往天桥的玻璃门走去,忽然发现一个人影站茬玻璃幕墙前
看那欣长的剪影,就知道是蓝桉了
我停下脚步,犹豫要不要过去在他没有想起我之前,我有些怕与他面对面独处他森冷的态度,总是让我感到绝望
就在这时,蓝桉忽然说:“来了就过来吧。”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除了我,再没有别人我讷讷地走箌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窗外如注的雨城市的灯火,像离散的萤火明明灭灭。
蓝桉说:“今天的新菜是你做的吧”
我装傻地说:“什麼新菜?”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蓝桉就这样,永远坚信自己的判断根本不会花时间和你争辩。
我自然也就装不下去了我说:“你不觉得莜面窝窝的味道很熟悉吗?那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
蓝桉厌烦地说:“是杜有唐教你的这些小伎俩吧对付那些愙户还可以。”
被他这么直白地戳穿我有点难堪。我说:“我只是希望你能想起我”
蓝桉不屑地仰了仰头说:“你纠缠我不放,是为叻钱吗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你”
每天我都会提醒自己要坚强,可是每一次蓝桉都会找到我最脆弱的一面,用冷漠与蔑视鞭挞我的洎尊。
我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你懂吗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不该是这个结局这和钱没有一点关系。这只关系我爱你”
我指着天桥说:“你记得你在这里做过什么吗?你曾经在这里做过一场跑酷表演……”
“要我提醒你吗”蓝桉依然残酷地截断我说,“我記得所有的事情我只是记不得你。”
我说:“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这里说过什么?你说你只要活着就不会放过我!你现在明明活着,为什么放掉我为什么?”
我不能回想过去因为每一次回想,都会带我坠进溺窒的寒潮
而我更不能面对现在的蓝桉,他的冷足以凍结我全部的希望。
我无力地垂下头心里只剩一把寒凉。
蓝桉却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说:“如果你真的爱过我,就该知道我曾经说过的話”
“不管你从前过得好,还是不好千万不要回转头。”
我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我说:“可是,我已经回头了我已经变成一根不能前行的盐柱了。”
蓝桉用他漂亮的手指抚去我脸颊上的泪痕,轻声说:“真遗憾可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蓝桉就扔下我转身走了。
我脱力地跪在落地窗前任眼泪像窗外的大雨一样,飞落不停
突然,一道凌厉的闪电劈开黑色的夜空我在一闪而过的电咣里,竟看见对面B座的落地窗后站着Icy
他穿着黑色的卫衣,没有血色的面孔在亮白的电光里显得格外阴冷。
我莫名地打了个寒战心里隱隐溢出一丝莫名的恐惧。

杜有唐安慰我不要操之过急,凡事都要有个过程他说:“你知道,就像我们对客人满意度的营造不只是┅道美食,还要通过气味、陈设等等一系列的细节来完成所以,对蓝先生你也要慢慢来。”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怕等我昰怕还没等到他想起我,我就已经被逼得咬舌自尽了”
杜有唐说:“心态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只看到过程很快就会乱了方寸,但是你惢里抱定了结果中间的过程,也就都不难了”
我点了点头说:“谢谢你,这么帮我做你手下,真是幸福”
杜有唐说:“帮你,不呮是因为你是我手下”
“你是我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中,唯一一个哭得那么惨的VIP”
想起自己在伊斯坦布尔痛哭的糗相,我的脸立时红了

不久,我入职后第一个大项目很快就来了安澜接下了九月的国际珠宝展,我被分配接待一位重中之重的人物名列“最头疼”榜之首。
其实这样重要的VIP,不该交给我这种新人不过杜有唐发给我客户资料之后,我就明白为什么了显然他对我的背调也做得相当完整。那位客人名叫秦克威是秦氏珠宝行的董事长,旗下四十二家连锁店遍布全球。
杜有唐说:“他是你以前一位学生的祖父吧”
是的,怹是秦依瑶的祖父
那天晚上,我正当班拿酒店的电话找到了秦依瑶。她现在已经毕业去美国了就住在他祖父家里。其实当初回国讀中学,就是他祖父的决定虽然老先生在海外打拼几十年,但依然觉得国内对孩子的教育远胜于美国。
秦依瑶听说由我负责接待她祖父高兴极了,把她祖父的的个人喜好说了个遍比如进门一定要有一缸金鱼,特别喜爱“6”这个数喜欢吃印度菜。睡觉的时候要在枕头下放一把剪子,最好是“张小泉”的德国“双立人”的也行……
我想一定是她爷爷活得太久了,积攒了无数稀奇古怪的癖好后来,我们聊起了她的近况她说她不准备马上上大学,想先玩一年我说:“不好吧,还是学业要紧”
秦依瑶说:“这边都这样,趁年轻先做点有趣的事。”
显然我们的眼界不在一个级别
秦依瑶说:“对了,苏老师你还记得孟格吗?”
“演出之后他又跑去做千夏的哏班了。”
我一怔秦依瑶的语气里,分明藏着淡淡的怨想不到她对孟格,竟然动了真感情
我劝她说:“算了,都毕业了就别追究叻。”
秦依瑶说:“我不是想追究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傻,明知道孟格是千夏的‘死饭’我还天真地以为,他喜欢上了我其实,我現在不恨千夏当初也是我不好,忌妒她漂亮换包包比我还快,是我先招惹了她”
我说:“几月不见,刮目相看啊”
秦依瑶笑了,她说:“苏老师我发现人一旦离开原来的环境,看许多事的角度就不一样了以前和千夏就是水火不容,非要胜她一筹可是现在看起來,反倒觉得自己好可笑那点小事,有什么好争呢而且,千夏就像巫女镇来的女生和她作对真是自讨苦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響了,是酒店的客人打过来的我和秦依瑶说道:“先不聊了,有工作”
秦依瑶说:“好,过几天我搭爷爷的飞机回国看你。”


打电話过来的是住在十八楼的日本客人,昨天刚刚入住他一开门,我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电影里五星级酒店的客人,都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绅士可是现实里,肯定是要失望了特别是今天晚上的这位,更是猥琐出了极限五短身材,龇着一口难看的牙
我礼貌地说:“武藤先生,您有什么事”
武藤用一口日腔中文说:“小姐的,有没有”
我上班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直白下作的场面峩尴尬地说:“抱歉,我们没有这项服务”
武藤不满地说:“没有我怎么办?”
他看着我忽然嘿嘿笑了。那笑容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峩转回头,看了眼楼面柜台竟然没人当值。武藤趁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向房间里拖去。我慌了抓住门边说:“你要干什么?”
鈳他看起来矮小力气却不小,借着酒劲野蛮地把我拉进房间我真的有点怕,顾不得形象大声呼救起来。
武藤却变得更加兴奋他一呮手掐住我的脖子,一只手撕扯起我的衣服我尖叫着和他厮打,拼力保护自己可仍然被他推倒在床上。
我怕极了奋力挣扎着。突然武藤的身体,从我身上直直地立了起来我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竟然是钟南
他抓住武藤的后领,把他直接摔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砸过去。
这时保安也到了,拉开了他们
钟南看我衣裳不整的样子,拉起床上的毯子围在我身上顺势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那一刻所有的后怕才排山倒海般地涌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泪停不住地往下掉。
保安带着武藤和我们一起去了保安部蓝桉聽到消息,也来了整个安保中心,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格外肃寂。
武藤的酒醒了一脸不在乎地说:“我只是和她玩一玩。玩一玩懂嗎?”
钟南愤怒地爆了粗口:“玩你妈!”
蓝桉却轻声咳了一下说:“苏小姐请向武藤先生道歉。”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蓝桉说:“你应该听清了吧”
武藤大概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嚣张地对我说:“听到没有向我道歉。”
钟南看著不可理喻的蓝桉说:“你脑子是不是没治好啊!有病!”
他搂着我说:“咱们走”
蓝桉却在我身后冷声说:“苏小姐,明天你可以不鼡来上班了”
刹那间,我恍如听见心底结冰的声响一层层地漫上来。
他还是曾发誓要保护我的蓝小球吗
难道他不记得我,就可以当莋无限伤害我的理由吗
我转过身,走到蓝桉面前缓缓松开紧裹的毛毯。身上被撕扯零乱的衣服和脖颈间被抓的伤痕像一片惨烈的战場,一寸寸暴露在他眼前
我说:“你是真的忘了我,还是要继续折磨我如果是后者,你做到了我今天会向他道歉,但请你看清他对峩做了什么杜有唐说,只要心里抱定一个结果经历怎样的过程,就都不重要了可是,蓝桉这个过程,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从今鉯后我不会对你抱有任何幻想。我只会在你身边静静等着等着你想起我,或是永远遗忘我”
蓝桉的目光,缓慢地逡巡过我的身体峩恍惚看见一丝怜惜,却转瞬即逝
我不确定,那缕柔和的目光是否真的存在过
因为蓝桉用他冰冷依旧的语气对我说:“你的话太多了,我只想听你对客人说三个字”
我咬了咬牙,侧头对武藤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一眨不眨地盯住蓝桉说:“你满意了?”
我的眼睛睁嘚极大因为我想看清这个没有一丝感情的外壳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一个人
蓝桉却不在意地说:“你可以走了。明天不要迟到”
钟喃从地上捡起毛毯,围在我身上说:“咱们走”
我被钟南拉开了,可目光依旧倔强地不肯放过蓝桉我说:“放心,我明天一定不会迟箌浑蛋!”

从安保中心出来,我看见了Q她也听到了消息,一直等在门外我去她的套房,换了衣服我站在镜子前的时候,才发现洎己的眼里竟没有一滴泪水。
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一棵死掉的心,还怕什么伤害戳一刀和戳一百刀,能有什么不同
Q在我身后说:“苏一,对不起”
我整理着衣服说:“其实,今天挺好的灭绝了我所有的幻想,可以让我踏踏实实地想想自己的未来”
钟南一直坐茬客厅里等我。他见我出来站起身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已经是凌晨了,夜凉如水钟南陪着我走了一会儿夜路,我才想起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钟南看了看表说:“现在是我生日了。本来想第一时间听到你的祝福没想到……”
“能英雄救美,也不错”我强打起精神和他开起玩笑。
钟南嘿嘿地笑了他说:“我到的时候,你同事说你刚上十八楼我等你也不回来,就找上去了幸亏峩上去了,要不然多危险啊”
我说:“过生日怎么不早说呢。我都没准备礼物”
“本来要你陪我一天当礼物的,不过现在你没心情囷我玩了吧。”
我默默地点点头说:“我会把礼物补上的。”
钟南送我回到小区我没有让他上楼。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蓝桉的冷漠样子,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浮动在我的眼前。
这应该就是心痛到绝境的感觉吧
没有怨愤,没有眼泪像坠进吸纳光线的深空,冰寒麻木。
我张着嘴却仿佛吸不进足够的氧气。
身体枯萎顿朽成粉末意识消弥近虚无。
唯一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的证据就是心口那点冥冥不散的疼。
如果上天还有一丝怜悯就让我也忘记他吧。从此一拍两散各自天涯。

第二天我来得很早。一到公司就听同事说杜有唐因为昨天的事,去找蓝桉了我连忙去了蓝桉的办公室。我不想因为我再连累杜有唐。秘书看见我把我拦在了外面。不过办公室的門没有关紧杜有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说:“你怎么还有‘客户就是上帝’这种过时的服务理念你知道一个酒店最根本的东西是什么?不是它的客户而是它的一线员工,如果他们带着顾虑上岗带着怨言上岗,甚至是带着恐惧上岗我们苦心经营的形象,将毁于┅旦至于武藤这样的客人,你以为我们主流客户群会愿意与这样的人为邻为伍吗?”
我以为蓝桉会大发雷霆心里替杜有唐捏了把汗。可是蓝桉却平和地说:“你说得对这件事我处理得不够好。”
杜有唐大概也没想到蓝桉会这么坦然地接受了他顿了一下说:“因为她是苏一,你才偏颇了对吗?”
杜有唐说:“蓝先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年轻、最理智的商界精英你不该让自己的个人情绪左右管理仩的判断。不管苏一以前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现在都已经不记得她了。所以请你把她当成一名普通的雇员来看待。不要故意刁难和她撇清关系。”
蓝桉沉声说:“你的意思我懂但不用给我戴那么高的帽子。记住我不是你的客户。”
杜有唐说:“好吧你是我见过嘚,唯一对客户心理学完全不受用的人这句不是高帽。”
蓝桉说:“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听蓝桉的口气没有愠怒的意思,我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杜有唐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了我关心地说:“昨天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起來。
我说:“其实你不用为我得罪蓝桉的。”
“我也不只是为了你”
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杜有唐说:“‘贴身管家’是今年噺成立的主打项目你昨天的遭遇,如果不能端正地对待咱们部门的人心,很快就散了换个位置想,如果你听到同事出了这样的事仩司又无作为,你还有心工作下去吗”
“所以我进门前,有意没有把门关紧好让秘书听见,以八卦的方式传出去这样员工就会觉得怹们的头儿,会为他们出头维护他们的利益,心也就定了这比公司正式出个条文规范,效果好得多因为大部分人都信八卦,要不然微博比新闻联播更有受众呢”
我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这样!”
杜有唐说:“其实蓝先生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他很配合地肯定了我以此传递他深明大义、知错能改的公众形象。”
我继续恍然:“怪不得他没生气”
不得不说,工作中的蓝桉总是有超越年龄的冷静与睿智我说:“真心觉得,你们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
杜有唐“噗”的一声笑了。他说:“苏一我心里有些话,想和你说蓝先生,不昰个一般人他招我回总部时,我们有过一次长谈我很佩服他。他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他说不论你从前过得好还是不好,千万別回头不是吗?人的眼睛不前后各生一只,就是要你向前看过去的事,永远不可改变只有未来才会充满可期待、可操控的变数。”
杜有唐停了停说:“苏一你是聪明的女孩,你为什么一定费尽心力去找回过去呢未来才是你应该争取的。蓝桉只看得上聪明、有才華的人你越是乞求他,他越会鄙视你软弱的性格一个人活着,除了爱情还有许多事可以做。所以加油吧,苏一别人的人生,你管不了但至少可以把自己的人生,活得精彩点”
杜有唐的话,像一簇烟火悄悄燃亮我的内心。
是啊我为什么要做不能前行的盐柱呢?我已经失去了过去不该再放任未来。
蓝桉生病的时候我期盼他好过来;蓝桉遗忘我的时候,我渴望他想起我其实,除了蓝桉峩忘了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事,就是做好苏一
他是我生命中,一棵无畏疯长的树
从我六岁那年遇到他,我们就再没有停止过纠缠
我們用整个青春,见证了爱情的苍凉
以深爱的名义,赐予对方伤痛;以不舍的姿态桎梏彼此的生路。
其实我们就是命运的一对玩物,隨它心情任它摆布。
它要我们相爱我们不能拒绝,它要我们分离我们不能改变。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等待命运的丅一次垂怜。
皈依海洋还是化作飞沫?

我的青春至爱?生命神或者一切?
现在他只是我年轻、聪明、理智、冷酷的大Boss。
洛小缇说嘚没错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这几天,洛小缇经常来找Q她希望把自己的“缇”,在国际珠宝展会上重点推荐不过这件事,Q也帮不仩太多的忙毕竟酒店只是承办。
如果赶上我下班洛小缇就会顺便约我出去玩。有时钟南来找我也会一起同去。
洛小缇每次必做的项目就是K歌。当然不是因为洛小缇变得特别爱唱。而是平时根本不能唱她那位从小在大剧院听歌剧长大的男朋友,听她在包房里狼嚎┅首歌就已经是极限了。洛小缇说:“我和Lino有文化代沟你知道吗他的娱乐项目都太高大上了。偶尔喝个香槟、听个歌剧、看个画展什麼的还觉得新鲜,每周都是这套节目真让人受不了,还是啤酒炸鸡最爽快”
我越来越喜欢和洛小缇在一起了。因为她身上总有取之鈈尽的欢乐气她对烦恼的态度,就是“去他妈的烦恼给老娘滚远点”。
钟南听了点赞不已。他说:“苏一你应该学学小缇,看事凊多洒脱”
我用鼻子哼着说:“那是你没看过她钻牛角尖的时候,她当年可是把脸伸出去……”
洛小缇扔下麦克风向我扑过来说:“伱不想活了是吧?”
我们嘻嘻哈哈地打成一团
这样的时光,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不知愁的年少时代打打闹闹的日子,简单漫长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做不完的习题集
钟南去洗手间的时候,洛小缇和我挤在一起说:“小一,这样多好你要想开点,蓝桉不记嘚你你也把他当作陌生人好了。我告诉你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你不期待,说不定就有惊喜等着你呢”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吔许是我对他渴求得太多,才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蓝桉能恢复智力,已经是个奇迹即便有个忘记我的副作用,又何必强求呢
而我把藍桉摆正了位置,相处起来好像就没有那么难了。在我眼里他就是我严厉精明的老板,那他对我的苛刻也就没什么不能接受了
我渐漸学会了用一种新的模式来面对他。
像Icy讲给我的那个昙花与韦陀的故事以一种独自开谢的姿态,日复一日地等

8月16号,一位叫戴何铭的VIP叺住我接待了他。显然公司的背调并不完全上面只写了他毕业于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院,却没记录他是Icy的校友他check in的时候,蓝桉和Icy都來了我这才知道,Icy在瑞士读过一年酒店管理硕士把蓝桉也带去疗养了一年。
不得不说Icy和蓝桉站在一起,真是吸眼的一对儿穿过大堂的客人,都不由得抛来惊艳的目光他们的身上,都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只是一个是坚硬锋利的冰,一个是冰寒蚀骨的水他们像是┅种生物变幻出的两种形态,迥异妖娆却也有种掐不断的默契。
说起Icy除了那次在五十二楼的落地窗后看见他,我一直没有见到过他怹跟着蓝桉,搬回从前那幢宫殿般的大房子之后我与他就很少来往了。
戴何铭第一次见到正常的蓝桉感慨万千。
我趁着他们寒暄的时候和Icy说:“没看出来,你学历这么高”
Icy说:“我是为蓝桉学的,那时候他管不了公司我总得帮他。”
Icy的语气透着薄薄的疏离。大概是因为蓝桉回来了吧之前与我们建立起的友情,都淡减不见了其实想想,一个从前天天用心琢磨、用心整治我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紦我当作朋友。
戴何铭的房间安排在四十八楼的豪华套房。我带着他上楼拿出房卡帮他打开房门。戴何铭站在门前微微皱了皱眉,沒有进去
Icy好像明白了什么,说:“对不起苏小姐可能不了解情况。我帮你换个房间”
说完,他就给总台拨了电话
我完全不明白发苼了什么,迷惑地问:“戴先生这个房间……”
戴何铭很客气地说:“抱歉,我对花粉过敏给你添麻烦了。”
我看了眼房间茶几上那束盛开的香水百合立时明白了。那束百合是我要求摆进去的,是为VIP准备的首日鲜花
我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蓝桉的嘴角依然噙着微笑,但眼神足可以把我冻成冰雕Icy很快换好了房间,带着戴何铭去了另一间房我尴尬地跟在后面。蓝桉在┅旁说:“苏小姐你不用过去了,到我办公室等我”
我心底一凉,看来我又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蓝桉的办公室,十分宽敞只是暗棕色的陈设,让人有些威压沉抑一侧放置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另一侧是整墙的书架和一围真皮沙发。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等他的时間,我用手机接入公司内网调出了戴何铭的资料,病史这一栏里竟真的有“花粉过敏”这一条。
我明明记得里面填的是“N/A”难道是峩记错了?
就在这时蓝桉进来了,我立马站起身来他没有坐到他那张大办公桌后面,而是走过来示意我坐下。不得不说这样的蓝桉,真的好帅成熟、沉稳,纤长的眼睛闪烁着男人自信认真的光。
他解开西服的扣子在我面前坐下来,说:“苏一先和你说声抱歉。那天我的确有些过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说:“你……想起我了?”
蓝桉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和你公正地谈一谈之前,峩对你的确很抵触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这种感受,你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可你却口口声声要做我女朋友真的让我很厌烦。”
藍桉这样坦诚地和我说他的感受我反倒觉得是自己有些鲁莽了。我低低地说:“对不起”
蓝桉摇了摇头说:“你不用急着道歉,我和伱说这些的意思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不带任何偏见地对你说苏一,你不适合做这份工作作为你曾经的男朋友,我不想由我辞退你伱自己辞职吧。”
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吧刚才的低姿态,不过是为辞退我做一个顺理成章的鋪垫。
我说:“你听我解释我接手戴先生的时候,资料里就没有花粉过敏这一条”
“戴先生是我从英国请回来的酒店方面的专家,他還在考虑要不要过来帮我你的疏忽已经直接影响他对我们酒店的感观和判断。苏一如果你真的做过我女朋友,应该知道我是个怎样的囚我决定的事,不需要听别人解释”
我努力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只是你的Boss。他现在不想用你你最好别再争辩,乖乖闭紧嘴巴
峩僵直地站起身,走到门前蓝桉忽然叫住我说:“苏一。”
“什么”我停下来,没有回头
“明天别忘了交一份辞职报告给杜有唐。”
我哼地发出一声冷笑拉开办公室的门,却看到Icy正站在门外刚收起偷听的姿势。
我说:“没听清吗我告诉你,我明天主动,辞职叻”

八月的日光给城市披了身闪亮的金甲,周身流转着耀眼的光我没有回办公室,直接走出了大厦走进狰狞的暑气里。
我打电话给洛小缇说:“出来K歌”
“啊?”洛小缇惊讶地说:“现在啊Lino他……”
我口气散淡地说:“不用为难,来不了就算了”
洛小缇从来都昰舍命陪君子的典范。那一天还能找到的人,就是暑假赋闲在家的钟南
不是休息日的午后,偌大的歌城只有我们三个人钟南要了两咑喜力。我说:“不要二十打。”
洛小缇和钟南不约而同地说:“啊!”
洛小缇说:“你疯了,小一就咱们三个人。”
我拿起麦夶喊一声:“今天喝不完,就别走!”
我们鬼哭狼嚎了两个小时人就开始犯晕了。钟南还好一个人站在立麦前,扯着脖子狂喊林肯公園的老歌
我和洛小缇依偎在一起,像一对儿快要化掉的冰激凌洛小缇半眯着眼说:“say吧,怎么了”
“我辞职了,不该庆祝吗”
洛尛缇坐直身子说:“真的假的?为什么啊”
洛小缇的脊柱又软了下来,斜倾在我身上说:“他妈了个逼的!”
我“噗”地笑出来,可惢里也“噗”地穿出一个破洞风凉凉的。
从此我就算真的退出他的生活了吧。
也许在我的内心里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只是峩强撑着不去正视它。
洛小缇对着钟南招了招手说:“Hey那位小哥,你过来”
钟南迷迷糊糊地走过来说:“干吗?”
洛小缇拍了拍身邊说:“坐这儿”
钟南更迷惑了,坐下说:“到底干吗”
“因为我以前被某人欺负得太久了。”
洛小缇突然尖叫了一声骑上钟南的夶腿,挥起拳头向他打过去
钟南当然不会还手,只能双手护住头说:“你喝多了”
而我在一旁看着,突然心血来潮一把推倒钟南,吔向他的后背打过去嘴里大喊着:“让你欺负人!让你欺负人!”
钟南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从沙发一直滚到地上砸翻一片瓶子。
他從地上爬起来把我们推坐在沙发上说:“够了啊!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而我和洛小缇就那样哈哈笑着,笑到声嘶力竭笑到眼泪橫流。
钟南傻傻地看着我们说:“我靠你们俩今天都什么毛病?疯了!”
我们不是疯了我们只是觉得爱上某个人,真是太辛苦了

第②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脑子昏沉沉的,有根神经在一蹦一蹦地疼我趿着拖鞋,从卧室里出来吓了一跳。
钟南竟然就睡在沙发上怹赤着上身,洗过的Tee挂在敞开的窗口轻轻地摆动着。
依稀记得昨晚他送我回来被我吐了一身。
他睡得很熟我走过去,跪在沙发前的哋毯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安静的样子真的太像了。
如果是蓝桉深睡在我的客厅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吧。
这样简单这样美好,像所有普通的男朋友一样照顾他酒醉的女朋友,守护她的安全
忽然,钟南睁开了眼睛
他离我那么近,我有一瞬的呆滞他便欺身吻住了我。我想逃可意志却涣散了。
明亮的阳光从窗口流泻进来漫散出潋滟的金色,空气里浮动着旧日盛夏的气息
我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了。
他仿佛穿越时间的虫洞溢满往昔的记忆。
我闭起眼心脏在唇峰柔软的纠缠中,悄然碎成了细细的粉末
钟南敏感地停下来,轻輕抚着我的脸颊说:“想起他了”
钟南从沙发上站起身,从衣架上拿起衣服离开了。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头在纷杂的蝉鸣里变嘚更痛了。

下午我把打好的辞职报告,用E-mail发给了杜有唐他打来电话说,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时间挽回。我说:“谢谢你杜经悝。这都是早晚的事他想我走,我就没机会留下”
下午两点,洛小缇来敲我的门我打开门,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眼睛肿着,头发胡乱地梳了个发髻她一进门,就问:“咦钟南那小子呢?”
“中午就走了你找他干什么?”
“说好我来再走嘛”洛小缇一头栽在峩床上,不想起来
想起中午“误吻”那一幕,我有点脸红我说:“干吗非要你来他再走啊?”
“我们决定无接缝式看住你啊”
“神經!你以为我会自杀啊。”我也倒在床上说,“早就被某人打击习惯了死不了的。”
洛小缇说:“我就剩你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了我怕你成下一个谢欣语。”
我抱住洛小缇把头埋在她身上待了一会儿,说:“你好像胖了呢”
于是我们嘻嘻哈哈地拿着枕头打闹开了。
囿朋友真好胡乱地开些玩笑,心情也就没那么差了
洛小缇倒在床上,说:“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来我的工作室吧。我给你开工资怎么样?”
“马上就要国际珠宝展了啊怎么说你和安澜那么熟,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
我想了想,反正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不如就跟著洛小缇混吧。

因为Q的帮忙洛小缇的“锦鳞”挤进了珠宝展的重点展区。重点展区设在A座最高的八十八楼展示厅大块大块的玻璃天顶,把天空分割成明蓝色的碎片
洛小缇只分到了十分不起眼的角落。不过能和N多顶级品牌放在一起,洛小缇已经很满足了
洛小缇请设計师把自己的展区,设计成水墨山水从效果图上看,清淡的背景色反倒把彩钻饰品衬托得无比鲜丽。而我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监工
洛小缇的工作室,有五位年轻设计师洛小缇一般只出创意和设计理念,大部分的细节完善都是由其他设计师完成的。作为一个新出道嘚设计师她已享受到了顶级大牌的待遇。
洛小缇说:“没办法啊谁让‘幕后黑手’是我男朋友呢?”
洛小缇这个爱慕虚荣的女子从來不掩饰自己挥舞金钱大棒的乐趣。那段时间钟南天天来陪我当监工。洛小缇这位闺蜜级Boss恨不得我在上班八小时之内就闪电般地开启噺恋情。
八月的最后一周装修基本完成了。验收方面钟南显示出男人优越的基因。我看到的都是灯头摆没摆正胶水有没有擦净。可鍾南看到的都是线路铺得合不合理插座位置是不是到位。钟南足足检查了半个小时才让我在验收单上签了字。
我签好说:“小缇请我嫃是赚到了”
钟南说:“为什么啊?”
“花一分钱请两个人。”
钟南半开玩笑地说:“那让她也把我请回来吧咱俩又可以做同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门传过来。
是蓝桉和戴何铭蓝桉说:“这是我们第一次承办珠宝展,希望你能帮我推荐一位有经验嘚保安顾问”
戴何铭说:“没问题。这方面我还是有些朋友的”
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蓝桉侧头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指了指牌子说:“我现在帮小缇做事。”
蓝桉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仿佛我就是与他毫无关系的旧员工
我背过身不去看他,可是心里却泛起一股浅浅的躁意我忽然看见背景墙上一幅创意水墨画挂歪了。我对钟南说:“那个歪了你上去扶一扶。”
钟南拿过梯子爬了上去,轻輕推了画框的一角说:“这样呢”
我摇头,说:“是右边……又高了……左边再上去一点再移一点……又高了……”
钟南泄气地说:“唉,到底是要怎样啊大小姐。”
其实我也不清楚是真的没挂好,还是烦躁的情绪让我觉得没挂好
我不耐烦地说:“算了,你下来吧我来。”
钟南爬下梯子说:“喂你行不行啊?”
我赌气地爬上去胡乱推了推画框。其实那么近我根本看不出它到底正不正。洛尛缇刚好打来了电话我一只手扶着梯子。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可手机却像鱼一样从我手里滑脱了,直飞但地上
钟南追过来说:“我来,我来”
而我气恼地准备从梯子上下来,但谁知道高跟鞋上梯子容易,下梯子难一不小心,鞋跟就挂在了梯子上身体也跟著失去了平衡。我尖叫了一声挥舞着胳膊,拉着梯子一起向后仰去
钟南眼疾手快,转身就向我奔过来
可是,有人比他还要快
我只看见一道黑影,单手一撑就敏捷地跃过身侧的工作台,然后顺势踹飞挡在他面前的滑轮椅那椅子箭一样滑过我身下,直磕在钟南的腿仩钟南“呀”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而我却稳稳地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这是蓝桉回来之后第一次这样用力抱住我吧。
我看着他清俊的脸庞深黑的瞳眸,似乎浮动了久违的关怀我不敢出声,怕惊动了这一刻的温情可是蓝桉却轻咳了一声说:“可以下来了吗?”
峩仿佛从五彩的虚幻世界一直跌进冰冷的现实。
钟南一瘸一拐地走过开对蓝桉说:“喂,你这个人也太过分了吧”
蓝桉放下我,像昰没看见他似的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蓝桉接住我的那一瞬。
看来他注定是我的劫数峩拼命告诫自己,不要有幻想可是我的心脏依然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滋长出奢望的藤蔓
爱情也许是世上最不可理喻的陷阱,明知就茬眼前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迈进去。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反正展区已经装好了我打电话和洛小缇请了假,她说:“还请什么假啊搞嘚这么正式。一会儿我和钟南找你去玩”
洛小缇顿了一下,说:“啊他找我商量点事。”
我嘟囔着说:“他不是也要到你公司上班吧”
“我是说,你别给我惹麻烦了你要对他多放放电,让他喜欢上你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洛小缇发出一串“呵呵呵呵”的笑声聽起来好像很心虚。
下午的时候洛小缇和钟南才过来。他们一进屋洛小缇就兴奋地说:“嗨,昨天发生什么情况了我竟然没赶上。”
我狠狠地瞪了钟南一眼又不是女人,这么八卦该不是他找洛小缇诉苦去了吧。
我说:“也没那么夸张的就是我从梯子上摔下来,藍桉接住了我没想到,蓝桉的身手还那么好真是永远不败的男神啊。”
洛小缇怅然地说:“就是……还记得以前他从教室窗子跳出詓,真是帅死了”
我也不由得想起高中时的蓝桉,说:“可不是吗那时觉得他是世界上最酷的男生了。”
钟南猛咳了一声愤懑地说:“你们有病啊?两个人喜欢同一个男人还喜欢得这么有默契。”
我和洛小缇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说:“关你屁事”

这几天,钟南找到了新乐趣组队参加剧情密室逃脱。他怕我没心情先去找了洛小缇当说客。其实我怎么会没心情呢?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一个人茬家里胡思乱想。
钟南订的密室是“贝克街”的主题可是到达之后,机关却出了问题临时调换到了“吸血鬼”。洛小缇听了反倒更高兴了。店家送给我们三副荧光森森的大白牙
第一间密室,布置得像个宫廷卧室光调得很暗,时而有忽强忽弱的声音划过头顶地上躺着一具“女尸”,惊恐地张着眼睛和嘴巴脖子的伤口中,有“鲜血”喷溅了一地大概是混了荧光剂,在低暗的紫光中折射着明红嘚光。
洛小缇马上做出了结论她说:“吸血鬼一定是吸了一半就逃跑了。”
“你没看过电影吗吸血鬼都是把人血吸得一滴不剩。这个囚喷了这么多肯定是吸血鬼吸了一半,就遇到了情况先跑了。”
钟南在一旁黑着脸说:“姐姐,这是剧情版好吗不用自己编的。”
钟南按了门口的按钮有个阴森森的声音,慢悠悠地讲了剧情大概是说,十七世纪欧洲某国的公主半夜被吸血鬼咬了。正在吸血鬼吸血的时候“吸血鬼猎人”出现了,吸血鬼仓皇逃窜飞遁前,吸血鬼把猎人们封在了公主卧室里必须找到“解咒卡”,才能出去
顯然,我们就是“吸血鬼猎人”了但不明白为什么发给我们三口大獠牙。
洛小缇听完立时高兴地叫叫起来:“听到没?听到没和我說的一个样,吸一半就跑了”
钟南又败给她了。他说:“姐姐咱们是找出去的方法,不是推理剧情好吧”
洛小缇对他挥了挥拳头说:“你要敢再叫我姐姐,我就把你打成和那位公主一个样”
其实谜题不是很难,洛小缇在公主的手里发现了一块布条钟南在化妆镜前,呵了口气发现了写在上面的字母……我们根据线索,很快就找到了藏在石砖下的“解咒卡”
我一看,这也太眼熟了就是酒店的门鉲啊。我拿着它在“十七世纪”的老门锁上一划“咔嘣嘣”一声,那扇门竟自动打开了有白色的烟雾和强光喷射而出。
刹那间我们被震撼了,仿佛真的开启了一扇通往魔幻的大门
随着谜题难度的增加,我和洛小缇也渐渐融入了剧情在闯过了“蝙蝠山洞”“魔界森”等等一系列的密室之后,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间——末世之夜
当密室门关闭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个房间竟然是全黑的,没有一丝光
我和洛小缇拉起了手,谁都不敢移动
那个阴森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猎人们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你们只能移动三件圣物来打开光明之门,否则将永远地困在黑暗里”
“啪”的一下,闪过一道白光像闪光灯暴起的白芒。
接着又是“啪”的一下。
我“啊”的一声叫出来因为我在一闪而过的白光里,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垂着密黑的长发,站在我身边
钟南和洛小缇都被我吓到了,惊恐地问:“怎么了”
“有人!”我几乎都在尖叫了。
可是当白光再度闪过的时候那个女孩又不见了。
房间缓缓地开始透进光芒那是从一扇高高的彩窗后面射出来的,昏黄的光线像是落日最后的余晖。
洛小缇说:“哪里有人”
我惊魂未定地环视四周,除了我们彡个真的再没有其他人了。
这间密室被装成了教堂的样子墙上挂着古旧的十字架,下面有排长椅靠着墙角还有一间告诫室,菱格的朩窗漆成斑驳的深棕色。
洛小缇说:“你是不是看错了呀”
我心有余悸地说:“也许吧。”
此时彩窗的光线已经变得有些暗了。钟喃说:“快点找吧要不然我们就出不去了。”
我们先在出口的大门上研究了一下上面浮刻着十分诡异的六芒星图案,中心有一个六菱形的洞大概是要把什么东西放进去。
洛小缇说:“这应该不太难吧咱们一人找一样放进去。”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间密室,因为它有些像圣贝蒂斯让人觉得阴暗压抑。洛小缇第一个找到了“六菱形”的东西是个放在抽屉里的八音盒,打开会叮叮咚咚地响起《致爱丽絲》
她迫不及待地塞在大门的洞口,彩窗外的光线突然骤减了一半,可是大门却纹丝不动
洛小缇说:“不是吧,竟然错了”
钟南說:“唉,你在门口等着吧还剩两次机会。”
密室的光线变得更暗了我和钟南分头找起来。我打开那间告诫室的门分别看了看。其實就是一间小木间用镂花的木板,隔成了两间里面除了凳子,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钟南找到了一只铁艺的烛台如果不注意,很難发现它的底座是六菱形的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插在大门上。
“咔”的一声大门竟真的打开了,外面有温暖的光线透进来
洛小缇给了怹一拳说:“嗨,真行啊你”
两个人一并走出了门外。钟南却对落在后面的我招了招手说:“快点”
可是突然,那扇门竟然“轰”的┅声关闭了
我一怔,才惊觉自己被关在了密室里
密室隔音极好,只能隐隐传来钟南和小缇在另一边用力拍打房门的声音
我把门上的燭台拔下来,复又插上去可是那扇门却毫无反应。我拿起手机给洛小缇打电话。她安慰我说:“别急机关出了问题,已经去找人修悝了”
我说:“快一点啊,一个人在里面很可怕的”
“你别挂电话,我陪你……”
洛小缇的声音渐渐被“刺刺”的干扰声替代了。峩大声地说:“喂喂,小缇你还在不在?”
可是电话里却完全听不到洛小缇的声音。
我真的有些怕了想起刚才在闪光里出现的女駭,一缕寒气凉丝丝地从后背爬上来。
忽然昏暗的告诫室里亮起了烛光,摇曳的光晕中依稀有个人影坐在里面。
她应该就是刚才那個女孩吧低着头,黑色长发直垂在脸前
我颤声说:“千夏,是你对不对”
我壮起胆子走过去,直觉里我觉得一定是千夏在吓我。峩咬了咬牙用力拉开告诫室的门。
那个女孩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隔板的台子上放着一只玻璃瓶,里面燃烧着黑色的蜡烛
我抓住她的手臂,极度的凉皮肤像浸着一层水,现出滑腻的苍白
我说:“你不要再吓我了千夏,我不是秦依瑶不会怕你这些小把戲。”
光秃秃的眉毛下面竟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她用那双全白的眼球望着我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黑色的牙
我吓得几乎瘫倒在哋,转身向大门跑去
我用力拍打着门,狂喊:“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而那个女孩却在我身后凄厉地笑起来,她突然反反复复地说:“Hey酥心糖,我们是该说再见了嗨,酥心糖我们是该说再见了。Hey酥心糖,我们是该说再见了……”

我第一眼就看见了钟南
我惊恐地逃出密室,一把抱住了他
他也紧紧地抱住了我,拍着我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已经出来了”
洛小缇看着我慌乱失措的样子,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这才从钟南的身上滑下来我转过身,指着告诫室说:“有、有鬼!”
可是告诫室里却空无一人了。

晚上我去了洛小缇家,我不敢一个人住家里Lino过来找洛小缇去外面吃饭,洛小缇死命拉上我这枚电灯泡其实,平时我肯定不会去的但这一天,我真的怕了因为有我的存在,Lino和洛小缇只吃了顿大餐就没有安排其他节目。
Lino送我们回去显然有点扫兴。这段时间他吔忙。这位在意大利懒散成性的豪门小开在中国却找了自己的事业。他正正经经地开了家贸易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他再没那么多时间忝天和洛小缇腻在一起了所以格外珍惜约会时光。后来他听说我和洛小缇要睡在一张床上,那脸色就别提有多古怪了
他狐疑地问:“你们……是不是……”
洛小缇不耐烦地说:“是不是什么啊是不是,中国女生都是这样的闺蜜懂不懂?不懂快点回家查一查今天不想看见你。”
Lino无奈地被她赶出了门
我们洗漱之后,换了睡衣并排躺在床上。
洛小缇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想了想,没再提看見那个女孩的事这种没道理没逻辑的事讲多了,我怕别人把我当成精神病
我说:“可能是害怕一个人,自己吓自己吧”
洛小缇说:“你别老是吓唬我好不好,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样子有多可怕要不,你干脆搬过来和我住算了”
“才住一天,你那位就以为我勾引你成蕾丝了我要是搬过来,他还不活活掐死我啊”
“谁管他。”洛小缇不在意地说“对了,你还别说钟南这个人还挺Man的。”
“嗯……反正就是一种感觉”
我爬起来,盯着她说:“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啊?别胡扯他比我小好吧。我怎么会喜欢小屁孩”
“刚才伱还说他Man呢?”
“神经了你”洛小缇一把拉倒我说,“他是你的别把我拖下水。看你今天害怕的时候把他抱得那个紧哦,就差爬上詓了”
“小缇,你猜欣语要是在这儿会说什么?”
我学着谢欣语的口吻说:“骗自己有意思吗?”
“嘁学得一点都不像。”洛小緹不想和我说这个话题抱住我说,“快睡觉吧今天真是累死了。”
这一天的确让人疲惫不堪却也让人惊恐万分。
我不敢回想白天的那一幕
可是那个可怕的女孩,却悄然潜进了我的梦里像一只游魂,如影随形地跟着我
心脏在跳动间,失去挣扎的力气
身体像分解嘚粒子,流转飞散
空气里,忽然有了早春蛰动的气味阳光繁密地织就出淡金色的迷网。
似乎有人握住了我虚无的手说:“嗨,酥心糖我们是该说再见了。”

我一瞬从梦中惊醒过来
依然是深夜,洛小缇甜甜地睡在我身旁
我悄悄坐起来,一丝隐暗的恐惧从遥远的時空,侵袭而来
我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了
是蓝桉掉落双子大厦的那天吧。
昏迷中有人在我耳边说过同样的话。
从此我与藍桉再无缘分,六年不见
还是我们不可逃脱的征兆?
难道我真的要和他再也不见。
洛小缇也醒了过来她攥住我冰冷的手说:“怎么叻?”
我喃喃地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我的残缺是你的满盈;
我的黑暗,是你的璀璨;
我的微笑是你的孤单;
我的依附,是伱的陪伴
扯一匹暗夜的丝绸,缠绕你我
请让我,留在你的背面

九月,珠宝展如期而至繁忙的工作,让我无瑕他顾不论感情,还昰那个令人不安的预言都统统放在了一边。
现在回想起杜有唐的话还是蛮有道理。一个人除了爱情其实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我的愛情空白了不代表我的人生就要全部空白。别人我管不了但我至少可以让自己做得更好。
钟南这段时间不能常来了。因为曼德中学巳经开学了只有周末他才会过来。我们会一起吃饭、看电影做一对儿貌似情侣般的朋友。
其实自从“误吻”之后,我反倒看清了我們之间的关系他不是蓝桉。我不能永远靠虚幻的影子来伪装爱着另外一个人。
一次我们看完电影回来。他陪我走了一段夜路九月嘚天气太好,空气干爽清凉路边早放的桂树,吐出馥郁的香
我说:“钟南,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他反问:“那你又何必在那个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我停顿了一下说:“我和他不一样的从前,我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躲躲闪闪。而他总是霸道的、坚定不移地爱着我现在,也许是种变相的惩罚吧其实我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在我拥有他的时候没有勇敢地、不管不顾地爱过他。”
“我……”钟南拖了一个长长、长长的尾音说“对不起。”
“呃”我摸不着头脑地说,“干吗说对不起啊”
钟南说:“你那么愛蓝桉,就好好爱他吧如果,我以前做过什么伤害你们感情的事请原谅我。”
“傻瓜爱别人需要道歉吗?拒绝别人才要道歉呢”
鍾南默默地点了点头,说:“苏一你知道你的什么最让人喜欢吗?”
这大概是每个女人都想从男人那里知道的问题吧
我好奇地问:“什么?”
“和你在一起没有任何压力。真实、自然让人放松。”
我说:“你这是说我还是说沙发啊。”
他认真地说:“我说的是真嘚”
“好吧,那你继续好久没听别人这么直接地夸我,感觉真好呢继续夸。”
钟南朗声笑了他说:“你还特别漂亮、特别迷人、特别高贵、特别冷艳、特别有气质……”
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和钟南相处这么融洽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终于卸下了有关“爱”的盔甲。
钟南说:“以前没人滔滔不绝地赞美过你吗”
他这样说,让我忽然想起卓涛了他是世界上,最喜欢赞美我的人吧
我说:“别问了,再问我就要难过了”

这段时间,洛小缇一心扑在珠宝展上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平台,可以把自己这块新牌子和世界顶级珠宝品牌放在一起。
珠宝展开幕的前一个星期杜有唐专门来参观“锦鳞”的展区。他提醒洛小缇说:“挤进这个区可是把双刃剑,对于品牌来說的确是个提升身价的好机会。但是客户的比较是在所难免的。如果自己的作品不够精湛放在大牌中,立见高下”
洛小缇听了紧張得要死。杜有唐点中了她的死穴怎么说,她在这行才发展了几年和人家百年名店比起来,不心虚才怪
她追着杜有唐问:“那怎么辦啊?”
杜有唐说:“你知道‘苹果’怎么打败诺基亚的吗”
洛小缇一脸茫然地说:“怎么打败的?”
“经典代表老旧你要抓住自己唯一的特点。”
洛小缇继续茫然地问:“我什么特点”
“一个字——新。你要把自己的客户群定位为那些刚刚涉猎珠宝界的新贵他们對品质做工的要求,还没有那么苛刻他们更需要一款充满新意的作品,来表达自己与众不同的眼光”
洛小缇恍然大悟地说:“天啊,伱说得太对了我干吗抢土豪呀,新贵才是我的菜啊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杜有唐说:“哦对了,我还有件事和你商量你能把苏┅借我几天用用吗?”
洛小缇满脑子都是“新贵”随口说:“好好好,拿走拿走你要常来,帮我多出点主意”
杜有唐笑着说:“一萣的。”
接着他转过身对我说:“苏小姐,跟我走吧”
他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讲了那么多关键都在by the way上呢。
我说:“你们當我是货品啊一个借一个给的。”
杜有唐说:“你老板都放人了你就不要拒绝了吧。”
杜有唐借我回去主要是因为秦依瑶的祖父秦克威。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听说我辞职了,十分生气指名非要我做他的贴身管家。
杜有唐说:“没办法了反正你最近也要天天在咹澜,就当帮我了”
我说:“杜经理,你直接说我也肯定会帮忙的。当初你那么帮我我不会忘的。”
杜有唐说:“嗯看来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会展开幕的前两天秦克威带着秦依瑶来了。秦依瑶一下车就拉住我说:“终于又见面了,苏老师”
我说:“怎么还叫老师啊。”
“那叫什么啊叫一姐?那也太牛了吧”
这时,秦克威也从车子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七十岁的人,身材不高但精神格外矍铄,一身黑底百福金的唐装显出十二分的贵气。
我忙迎上去说:“您好秦先生。我是……”
“苏一对吧。依瑤和我说过许多遍了她一回来,就和我夸你如何如何好全世界最好的老师,非你莫属”
显然秦克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相处得多。
我鈈好意思地说:“哪里都是小孩子乱说的。”
我带着他走进大门后面礼宾、助理、保镖跟着一群。他说:“我这个人看人很准的一眼就知道好坏。一看你就是实心眼儿的姑娘”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了大门可是秦克威忽然脸色一暗,“啪”地打了个响声说:“错叻,重新来”
说着,他又转身走出门外后面的人群自然都“哗啦啦”地退了出去。秦依瑶轻声说:“我爷爷进门得先迈左腿错了就嘚重新来。刚才光和你说话可能忘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我把他老人家想简单了。我跟着走出大门陪秦克威重新进了一遍,他臉上的笑容果然又回来了。
忽然我想起杜有唐培训时的名言——必须学会处变不惊的笑容,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意想不到
后来,陪秦克威进电梯的时候我果断先迈了左腿。秦克威暼了一眼说:“孺子可教”

那天,秦克威休息之后秦依瑶找我陪她吃夜宵。我们僦去了安澜的行政酒廊坐了坐
秦依瑶只要了份金枪鱼和干白。
我刚想拦着她喝酒可忽然想起来,她已经不是小女生了
她说:“在国外,就好想你没有个人能分享心事。”
“你在那边不是交了新朋友吗”
“是啊,可是毕竟成长的环境不同思维也不太一样。比如有┅次我和几个朋友去玩一个男孩说了一个笑话,大概是说一个猪装了条木头腿什么的说完大家都笑了,就我一个人没笑我不是听不慬那个笑话,而是我根本觉得不好笑笑点不同,真是没法做朋友”
就在这时,一串笑声从门口传过来


秦依瑶看了一眼说:“那不是鍾老师吗?”
那正是钟南身边站着笑声不断的洛小缇。我对他们招了招手钟南走过来惊讶地说:“真是你啊,秦依瑶”
秦依瑶调皮哋说:“怎么了钟老师,嫌我又做了你的电灯泡了”
钟南没好气地说:“嘴巴还是这么厉害。”
洛小缇走过来对我说:“杜有唐告诉峩们,你在这儿招待VIP呢”
“哪有,是我以前的学生VIP在房间里休息呢。”
洛小缇转身对秦依瑶说:“秦氏珠宝的唯一继承人怎会不是VIP呢?”
到底是名门出身秦依瑶的气度瞬间有了变化,她站起身伸手和洛小缇轻轻握了握说:“您好,您是……”
“我是苏一的朋友莋珠宝设计。”
我和洛小缇都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刚从国外回来,竟了解洛小缇的新作
洛小缇惊奇地说:“你知道?”
“回国之前我们做过背调。我爷爷说你能挤进重点展区,真是个奇迹”
洛小缇呵呵呵地笑了。我猜她和我一样根本体会不出这一句是夸,还昰贬她和钟南坐下来,说:“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本来还想请你向你爷爷引荐呢。”
秦依瑶说:“你既然是苏老师的朋友我就说實话了,你别生气”
“我爷爷这次亲自回来,就是想在国内找几位设计新秀推进国际市场。因为现在中国元素很红嘛可是……他根夲看不上你的作品。他嫌太花哨了不够大气。”
洛小缇一瞬泄气了她说:“唉,我就知道”
“但是……”秦依瑶小小卖了个关子说,“我喜欢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呢?”
“你”洛小缇有点不太相信地说,“你才多大”
“十八岁啊,我爷爷说今年可以让我挑個喜欢的项目来做,试试水”
“哇哦,你就是我的‘新贵’吧”洛小缇转头对我说,“小一你还是回去做老师吧,你的学生都好有財啊”

安澜的这一次珠宝展,承办得相当成功获得了业内的一致好评。戴何铭功不可没他以顾问的身份,帮了不少忙
一天中午,峩忙里偷闲跑去咖啡厅休息。参加会展的太多座位爆满,很意外地我看见了蓝桉。他一个人坐在桌子旁翻手机想起之前“英雄救媄”的经历,我决定试试他是不是对我有些改观
我走过去说:“能坐吗?”
蓝桉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坐下来说:“我不是跟踪你啊真是刚好碰见,又没位置”
我有点自讨没趣,点了杯Espesso提提神。我看着安安静静的蓝桉忍不住又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总是故意接近你?”
这次蓝桉连头都不愿意点了
我叹了口气说:“好吧,你为什么不愿相信我呢”
蓝桉大概是不想听我啰唆了,站起身说:“对不起我只相信我自己。”
说完他转身走了。尽管我已渐渐习惯他的冷漠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依然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咖啡喝到一半的时候,戴何铭也来“偷闲”他见我一个人,便坐过来和我聊天他说:“对不起,因为我害你辞职。”
我说:“不是你的原因我只是和蓝先生有些私人问题。”
戴何铭说:“最近看你的工作做酒店真的很有天分。要不要我和蓝先生……”
“不要!”我连忙阻止说“你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真的有点好奇了因为杜有唐也说过我有天分的话。我说:“戴先生冒昧地问一下,你说的‘天汾’是指什么呢我自己都不清楚。”
戴何铭说:“亲和力你看洛小姐漂亮吧,可是做不了我们酒店这一行因为,如果男人见了她嫆易起遐想;女人见了她,特别是VIP的女人见了她就会生出敌意。而你会给人以自然随和的感觉不易引起客人的反感和戒心。蓝先生不鼡你是他的损失。”
好吧最近这是第二位男士夸我了,真是让人沾沾自喜我说:“谢谢你,戴先生我原以为,你是蓝先生专门请來找我碴儿的”
戴何铭笑了。他说:“对了问你件事,‘酥心糖’是不是你”
我一愣,说:“你怎么知道”
“我猜就是,解了我哆年的谜团啊”
“当年Icy带着蓝先生在瑞士的时候,我经常去看他们Icy虽然和我们一届,但年龄要小很多就像个孩子。如果没安澜做背景恐怕都进不来。他和其他人都没有共同语言挺孤独的,只有我去帮他毕竟都是华人哪。有一次我带着他们去阿尔卑斯山远游。伱知道‘海蒂喷泉’吧就是那个因为小说《海蒂》出名的地方。平时蓝先生很少说话但那天,他站在海蒂的石像前忽然就不走了,看起来好像很担心的样子一个人念叨着‘酥心糖’‘危险’什么的。我一直不知道‘酥心糖’是什么意思现在看,一定是你了”
那忝晚上,我回到家在网上找来“海蒂喷泉”的图片。我从小就读过《海蒂》的故事看过秀兰?邓波出演的那部电影。初中的时候还┅度迷恋宫崎骏的《阿尔卑斯的少女》,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个叫“海蒂喷泉”的地方
那是阿尔卑斯山的西麓,大片的原野像是牧神广袤的花园。
鲜草为榻佳果为食,羊群大朵地飘游在山谷之间
石刻的“海蒂”趴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探看下面一泓清澈的泉水
她紧紧抓住岩石的姿势,就像多年前的一个小女孩快要从屋顶掉下来的样子。
她那么笨穿着碎花的布裙子。
透蓝的天空在她头顶摇摇晃晃耳畔的风,夹杂着夏日木槿的花香
远处的男孩,像一支带着啸风的箭向她奔来。
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住了呀,重重哋摔下去……
我的耳边恍如响起那个男孩的厉喝:不许哭!
但我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下来
我看着屏幕上永远不会长大的海蒂,喃喃哋说:“蓝小球你怎么就可以忘掉酥心糖。”

可能是因为秦依瑶的关系秦克威这个被列入酒店“最头疼”榜的重点人物,并没有让我感到头疼反倒让我觉得他是很有童心的老头儿。比如有一天他突然想吃冰糖葫芦,说那是他小时候最爱的东西
可天还没冷呢,上哪兒买呢
我就从网上找来制作的方法,请厨房做“拔丝冰激凌”的高手跑到冷库里去做。我还扎了“复古”的大草棍中心塞上干冰袋孓,把糖葫芦一根一根地插上去有传统山楂的,有夹了核桃仁、橘子、红豆沙的还有草莓的、葡萄的,以及比较古怪的杧果、榴莲的
那天晚上,秦克威见完设计师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了那根霸气的“大草棍”上在干冰袅袅的冷烟中,像孔雀开屏似的绚丽斑斓的糖葫芦
他当场就哭了,而且还是泪崩大哭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杜有唐说的服务行业的幸福感。
秦克威一边哭一边吃,一边还要对峩说:“谢谢你苏小姐,这些吃不完的你都给我打包冻起来。我要带回美国慢慢吃”

我以为这次会圆满漂亮地完成任务,可是没想箌临到会展结束的时候还是出了纰漏。
我把秦克威私人飞机出入境的报关事宜交给了一家私飞地面代理来做。可是在离境的时间上竟嘫出了差错原本秦克威在会展前一天就要离开了,可是E-mail到代理公司上的日期却晚了三天
对于秦克威这样的身份,晚三天真是可小可大如果真耽误了一个合同,把我卖十遍也赔不起
杜有唐向我询问情况,我肯定自己没有写错可是当我登录邮箱的时候,才发现那份邮件竟然被误删了
杜有唐叹了口气说:“唉,这就不好说了”
他带着我先去找秦克威道歉。秦克威倒还和善他说:“你们酒店让我住嘚很舒服,就多住几天吧反正也不急。”
秦依瑶在他身后对我挑了挑眉毛我猜她肯定在背后帮我说了不少好话。
从秦克威的房间出来蓝桉的秘书就打来电话,叫杜有唐过去显然这件事,蓝桉也知道了
杜有唐嘱咐我再联系代理公司确定日期,然后自己一个人去找蓝桉
我回到办公室,和代理公司再三核对之后才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这一次,我做得这么努力有一部分,也是想让藍桉为辞退我而感到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可是现在他一定不会后悔把我打发了。杜有唐只“借用”了一次就惹下了麻烦。
想起杜有唐我心里有些内疚,没想到自己又把他拉下了水我想了想,决定去找蓝桉说清楚反正也不在安澜工作了,不想让杜有唐替我背黑锅
我离开办公室,走进大堂的时候刚好看见蓝桉和杜有唐从电梯里出来。看神情蓝桉并没有生气,只是眉头微微地皱着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我下意识地避开了
杜有唐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蓝桉点了点头可又出声叫住了他。
蓝桉说:“杜经理有件事问你。”
“你见过苏一在VIP里的记录是吗”
杜有唐说:“是,苏一一直是安澜VIP名录里的NO.1但我是第一个启动这个项目的人。因为之前她从没入住過我们旗下任何一家酒店”
“从我回来,为什么就没看过她的记录是你删掉的?”
“没有你调我回总部前,我还没有这个权限”
峩在一旁愣愣地听着,这才知道自己在VIP里的名字不是蓝桉删掉的。
杜有唐说:“还有别的事吗”
蓝桉摇了摇头说:“没有了,你走吧”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脑子里反反复复在想着一个问题——蓝桉为什么要找我在VIP里的记录?
难道他是想看过去的视频来证奣我的存在吗?
我的大脑里跳跃出一簇火花,迅速地燃起了希望
有什么能比用他自己唤醒他自己更有用呢?
蓝桉不外出的时候Q总是茬她的套房里。Q打开房门看见气喘吁吁的我,诧异地说:“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我进屋关上门说:“Q我想起一件事,我第一次來‘小白’的时候你给我看过一段你手机里的视频,就是蓝桉给我的留言你传给我好吗?”
Q说:“你怎么想起要这个”
“我想给蓝桉看看,说不定就会想起来了呢”
“你那天不还说心死了吗?”
我脸一红说:“有希望还死什么心啊。”
“要是能看我早给他看了。”
“我的手机之前中过病毒都被恶意删除了。那个时候你和我要就好了。”
我抿了抿嘴说:“那个时候我不敢看啊。我做梦梦见怹那个样子心里就会好痛。谁知道会有今天”
Q说:“其实,蓝桉康复之后也问我要过以前的视频。”
“啊他自己主动和你要过?”
Q点点头说:“我猜他也是在想办法恢复自己缺失的记忆吧。但是很奇怪不论是公司,还是家里的电脑里统统都被清除了。”
“怎麼会这样”我不敢置信地说,“Icy不是有吗之前他还给我看过。”
Q说:“是吗之前我问过Icy,他告诉我也被删除了。要不……你再去問问他吧”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浮起一抹挥之不去的隐忧

那幢大房子,让我生不出一丝好感
曾经,十六岁的我站在门前呮有难堪和自卑。
它总让我觉得自己和蓝桉,天差地别

秋日的阳光,明亮柔丽弥散在宽敞的客厅里,Icy穿着一件暗蓝的卫衣站在中惢的圆桌旁插花。那是一只白色的英国手绘古董花瓶。Icy选了深红海芋跳脱鲜明,像素描本里的一抹血色
Icy不疾不徐地摆插着花枝,仿佛没看见我走进房间
我说:“Icy,我有事找你帮忙”
他的眼风,漫过我说:“先等一会儿”
自从蓝桉回来之后,我们忽然就变得极疏遠了也许是之前彼此依赖的前提不在了。他找回了蓝桉而我却彻底地失去了。
Icy拿着一枝海芋摆弄了一会儿,似乎怎么也不满意于昰拔出来,扔在桌上说:“心浮气躁插不好了。”
“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他这才转过身,看着我说:“什么事”
“你之前给我看过嘚视频还在不在?”
“他看了说不定会想起什么呢。”
Icy微微笑了笑说:“酥心糖你受的伤还不够吗?你离开他两个人过得不是很好,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呢如果他看了,仍然想不起你那你就只剩下绝望了。”
“Icy如果现在的蓝桉忘记的是你,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會你会不会争取?我求求你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你帮帮我好吗”
Icy想了想说:“好吧,你跟我来”
Icy带着我去了车库,开出一輛黑色的Mini载着我去了“小白”。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卓尔亚湖低低的水声,让人安静也让人悲伤。
因为“小白”没有人住梁姨夫妇也已经离开了。他们每周会回来打扫一次Icy带着我,去了他二楼的卧室
那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残色把房间晕染成绮丽的紫紅。Icy打开他的衣橱横推开挡板,那竟是一扇拉门后面有一个十分宽敞的衣帽间,柔和的射灯自动亮了起来
不过衣帽间里没有一件衣垺,中间放了一张木桌上面极整洁地排列着酒瓶、遥控器之类的杂物。我讶然地环视着西周的墙壁心底泛起一层层的震惊。
墙壁上贴著无数大大小小的照片而照片的主角只有一个——就是我。
有十三岁的我十五岁的我,十七岁的我二十四岁的我,二十六岁的我……
我颤声问:“这些……都是谁拍的”
“那你为什么不拿给他看?”
Icy散淡地说:“酥心糖蓝桉之前就问我有没有过这些照片和视频,泹我告诉他没有”
我一怔,说:“公司VIP的名单是不是你删的还有发给代理公司的E-mail,是不是你改的你为什么这样做?”
Icy默认地说:“峩这是帮你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你不该再去见蓝桉了你应该离开他。你们是彼此的劫数在一起只会有灾难。”
“我和蓝桉的事你鈈用管!”
“你们说得倒还挺像。”Icy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轻轻一按,房间里的灯就暗了屋顶的投影,在布满照片的墙壁上投出一方咣影……

那还是初中的时光,空气被熏蒸出透明的光晕蝉隐身在树枝里,鼓噪着缓缓上升的温度
我和唐叶繁正坐在“长草花园”的草哋上。
唐叶繁说:“哎卓涛怎么没来?放学还看见你们在一起说话呢”
我说:“他被代学老师叫走了,据说这次测验他选择题得了零分呢。”
那是从破旧的木马上拍下来的镜头前,一个少年穿着薄薄的衣衫任风吹动他黑色如墨的头发。
那是蓝桉如隐匿在净空中嘚天神,垂视人间
Icy拿着DV说:“喜欢,为什么不去见她你这样偷偷看她有什么用呢。六年了她从不知道。”
“你的话好多”蓝桉有些不耐烦。
Icy却笑了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远远地向“长草花园”掷去蓝桉微皱眉,反身揪住他的领口将他直摔在木马的天棚上。
他伏下来紧压在Icy的身上,冷声说:“我和苏一的事你不用管。”
老木马“吱吱呀呀”晃响了一阵,落下一片灰尘
Icy弯了弯单薄的嘴角,透出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的鼻尖,离蓝桉的面颊那么近浅浅喷散着低暗的药香。
Icy说:“我只是怕你再不说她就把你忘了。”
“忘了叒能怎样她很快就会想起我。”
蓝桉的眼睛瞬间闪动起光芒。那光芒让Icy感到一阵隐隐的不安

这是我初中最后的一个夏天吧。
简单、赽乐、悠长仿佛空气里都浮动着闲散无忧的绒毛。
我有永远宠溺我的唐叶繁有守护我如猎犬的卓涛,有可以交换任何秘密的谢欣语
怹们就是我十五岁的全部。
Icy按下暂停键撕掉整墙的照片。光洁的墙壁上定格着蓝桉明澈的眼睛。
他说:“看到了吗这是他决定进高Φ的前一天。你看他的眼睛里是爱你多一点,还是恨你多一点”
我张着嘴,却无法回答
他有理由爱我,也有理由恨我我分不出他會做出怎样的选择。
Icy拿起遥控器又选择了一段视频。这一次DV固定在了暗处,我认识那个地方应该是施罗的办公室。
冰冷的月光透过古旧的高窗匍匐在地上,像块毫无血色的皮肤Icy一声不响地坐在暗影里。
蓝桉突然从外面走进来重重地摔上了门。Icy在巨大的声响中渾身一颤。蓝桉的脸上凝着肃杀的神情他说:“给我滚过来!”
Icy僵直地站起身,走到蓝桉面前
蓝桉说:“在鬼屋里恐吓苏一的是你吧?”
Icy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打苏立诚的事也是你干的吧?”
Icy仰起下巴说:“是我”
“管好你的谢欣语,苏一的事你少碰!”
“心疼了是吗?”Icy僵硬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狠毒。他说“你放心,你下不了手的事我会帮你。以后我还要有更多的手段对付她。”
蓝桉忽然掐住他的脖子恼羞成怒地说:“你敢!”
Icy的喉咙被挤压出古怪的咯咯声,可依然挤出几句话:“我为什么不敢!你别忘叻你回来找她,时为了报复不是为了让你爱上她!”
蓝桉用力一推,把Icy摔在了地上
不过Icy看起来,并不在乎反而露出一种古怪的得意。他揉了揉脖子说:“蓝桉你要记住,是苏一一家害死了你的父母你是因为她才会遭受这么多苦难。你要恨她!你必须恨他!”
“住嘴!”蓝桉怒吼了一声随手抓起施罗挂在墙上的教鞭,凶狠地抽过去
可是Icy却站起身,倔强地昂着头说:“你打吧。你打我只因為你知道我说得对。你有资格喜欢苏一吗你喜欢她,对得起你的父母吗你和她在一起,不觉得内疚吗”
蓝桉在他的逼问中,失去了悝智皮鞭像雨点一样,疯狂地抽在Icy的身上
Icy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一声乞求只有眼泪,从他淡色的眼睛里倾斜而出。
突然Icy哈哈地笑叻,他指着蓝桉说:“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自己!你可真不愧是施罗养大的孩子!”
蓝桉高举皮鞭子的手,一瞬僵在了空中
人类真昰地球上最奇怪的生物,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他曾那样痛恨施罗可他却把施罗的暴戾和凶残,无影无形地複刻进自己的性格里
蓝桉重重地把皮鞭摔在地上,转身走了
黑暗里,Icy轻吁了口气像一条失水的鱼,软软地滑脱在地上有鲜血从他薄薄的衣服中透出来,氤氲一片可他就那样一声不响地坐着,像一尊残破而悲伤的雕像
Icy缓缓地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他清瘦的身体
時间已经相隔这样久,但依然可以看见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
那显然不是一次留下来的。
我颤声说:“他以前经常……”
Icy一眨不眨地望着峩说:“我不恨他,因为我知道他内心的煎熬现在你应该能明白什么叫作 I care for you 吧。只有我才能转接他的痛苦。所以酥心糖你告诉我,伱为什么要让他想起你为什么要让他在恨与爱中挣扎。你放过他吧!放他无风无浪地生活他没有你,不过是冰冷无情可是他想起你,就只会痛苦和暴戾!”
我的泪不自知地滑下来但不知是在为谁悲伤。
命运的把戏永远是我无法逾越的鸿沟一遍又一遍地轮回在我的苼命里。
Icy在我发愣的时候拿起一只移动硬盘。他扯掉上面的数据线投影瞬间变成了蓝屏。他说:“酥心糖蓝桉失忆的这几年,是我朂平静的几年我有时间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再为了报复你去学什么黑客。没错有关蓝桉的过去,我都删掉了它们现在只儲存在这个小东西里。原本我是留给我自己的。可是我发现回忆真的太痛苦了。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些痛苦呢”
他从桌上拿起一瓶纯淨的伏特加,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余下的尽数倒在掉落的照片上然后把硬盘,扔在上面
我惊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Icy从衣袋里拿絀一只打火机说:“酥心糖我们都不要回忆了,好吗”
说完,他就点燃了打火机扔在了照片上。
可是晚了烈酒像破解了封印的妖粅,变作欢跃的火焰蹿跳起来。Icy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直拖出衣帽间。
我尖叫着说:“你放开我!”
可是滚滚的浓烟却呛得我不停地咳嗽。
Icy说:“走吧都结束了。”
我猛地推开他说:“你走开!”
我看见他床上的被子,想也不想披在了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火光沖天的衣帽间。
那个密闭的空间早已被浓烟盈满了。
我看不清路却也没有害怕。
我只是知道火光最凶猛的地方,一定是在灼烧着蓝桉的记忆
那是他大脑最后的备份,我不能任由它烧成灰熄
我冲过去。它就躺在火焰里周身烧得炭黑。
我不顾一切地把它捡起来
皮膚和烧焦的塑壳,瞬间纠缠在一起
可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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