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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言带了小鱼来给萧云帆敬酒,他先跟萧云帆撞了一下杯子,&老兄,恭喜你,终于上套了。&
  萧云帆一乐,&谢了。&
  &你看我带了谁过来,你肯定认识。&陈默言眨眨眼,拉过后面的小鱼。
  &萧老板,好久不见,恭喜。&小鱼举起酒杯。
  &小鱼?!&萧云帆一见小鱼,惊讶至极,&你,你怎么&&&他发了会儿愣,手指指向陈默言,&你和他在一起?!&
  小鱼楞了一下,有点尴尬,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哎哎哎,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陈默言上来搅和。
  萧云帆有点晕乎,但很快镇定下来,他一把逮住陈默言,扭头看着小鱼:&小鱼,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跟这家伙说。&说着,用力揪着陈默言走了。
  酒店拐角的僻静处,萧云帆放开他,小声儿地咬牙切齿:&默言你疯了啊你。&
  陈默言整整被揪歪的衣领,&干吗呀,怎么着了你这么激动。&
  &你带了个男孩儿在这种场合出现,你想过后果吗?&
  &嗨,我老妈不是没来吗,紧张什么&&&陈默言撇撇嘴。
  &你是真傻啊还是装糊涂,咱们两家本来走动就多,七姑八姨、三叔二大爷的都在,万一哪个看出端倪,跟你老妈去告状怎么办?还是说,你这是打算跟你老妈挑明了?&
  陈默言走两步,靠在楼梯栏杆上,&&&我还没太想好,不过,我不想再掖着藏着了&&&
  萧云帆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默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打定主意了?&
  陈默言不说话。
  萧云帆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我早就听说你跟一个孩子缠上了,我都不信,就你,也就一逢场作戏的主儿,现在看来,难道那流言都是真的?那孩子,就是小鱼?!&
  陈默言白他一眼:&你不都看见了,还问。&
  萧云帆气结,手指点他,&默言,你可是答应过我,不碰那孩子的&&&
  陈默言想了想,&那是在你的店里,出了你的店,不算数。&
  &靠,你&&&这狡辩把萧云帆气得够呛,&说吧,你小子把人家孩子怎么着了,别告诉我是人家屁颠屁颠上赶着要跟你的。&
  &&&&陈默言垂下肩膀,低下头,&我承认,我是用了点手段&&&
  &用了点儿?不止吧,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损招都使得出来&&&萧云帆小声嚷嚷。
  &停!干嘛呀老萧,小鱼难道是你亲弟弟?&陈默言打断萧云帆,有点不爽。
  萧云帆气得转开头,不看他。
  陈默言软下来:&老萧,别生气,我给你陪个不是还不行,你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是来给你添堵的&&&沉默了一会儿,他叹口气,&老萧,跟你说实话吧,我到宁愿当初没有去惹这个麻烦。&
  &怎么了,明明是你欺负人家孩子,反而摆这样一张受气的臭脸,切,得了便宜还卖乖。&萧云帆很是不忿。
  &你知道吗&&那孩子对我来说,已经不一样了&&&陈默言的表情,竟然有一丝伤感。
  &不一样&&什么意思默言,你这回是动真格的了?你&&真动心了?&萧云帆看着他,有点吃惊。
  &&&&陈默言点点头,&要不然我也不会冒险带他来出席你的婚礼,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这回轮到萧云帆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开口:&那小鱼呢,小鱼怎么想?你问过他的想法吗?&
  &他&&&陈默言犹豫一下,&他好像,好像&&&
  说不下去了,心口一抽一抽的,好疼。
  他不用说,看他那表情,萧云帆也明白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不过,我舍不得他&&&陈默言倒也坦白。
  萧云帆看陈默言的眼神,有了变化,稍稍柔和了那么一点,半晌,&默言,你知不知道爱一个人,最起码要做到什么?&
  陈默言想了想,&我想&&最起码&&最起码得对他好吧。&
  萧云帆摇头,&不,是尊重。&
  陈默言一愣,他很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他避开萧云帆的目光,&大哥,别这么残酷,让我放手,我根本做不到&&&
  看来眼前这颗脑袋,还是转不过弯来,萧云帆琢磨着怎么能把他的意思表达得通俗易懂,&默言,你想想,天下可有强迫来的爱情?连尊重都给不了他,这爱又从何说起呢?&
  &可是,可是我会对他好的啊,我想我一直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会打动他的,我想让他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陈默言有点乱。
  萧云帆拍拍他的肩膀:&我特别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得提醒你,如果小鱼不愿意,你的爱就不能强加给他,那没有意义,那只是你一个人的爱情,你可明白?&
  陈默言噎住,想反驳,竟然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憋了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大哥,别急着给我判死刑啊,我再努努力行不行?&
  说完,陈默言扭开头,鼻翼翕动两下,不知为什么,突然恨恨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婚礼结束,陈默言在回去的路上问小鱼,&宝贝,萧老板好像还挺关心你的,他后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小鱼回想一下,&他说,如果需要帮忙,去找他&&还有,他说如果你欺负我了,让我一定去跟他告状,他帮我出气。&
  &&&&陈默言很无语,半晌,&这帮人,都把我当什么了,小鱼,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觉得,我还是那么荒唐,不可救药吗?&
  小鱼沉默一会儿,&还好了,其实&&你变了好多&&&
  陈默言笑了,&你这是在夸我?&
  &嗯。&
  陈默言心里有点美,小鱼终于肯给他一点正面评价了,真是不容易,他揉揉鼻子,舒了口气。
  &对了,小鱼,除夕夜怎么过?&
  &可能&&可能会去隔壁阿婆家吧,阿婆的儿女都会回来,挺热闹的,我们每年都这么过。&小鱼回答。
  &那今年算我一个行不?&
  &&&你,你不回家陪妈妈?&
  &我老妈大年夜也要打麻将,她嫌我烦,不爱理我。&
  &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说实话,我挺怕她的,她老骂我。&
  原来大少爷也有这么可怜的时候,小鱼轻笑一下,&那好,我跟阿婆说一声,她老人家应该会欢迎你的,反正除夕要守岁,多一个人也热闹。&
  &呵呵,小鱼你真好&&&陈默言笑了。
  说话间,一眨眼,除夕就到了,老妈今年跑到某姨家去打麻将,陈默言过去点了个卯,就在一片哗啦啦的搓麻声中闪人了。
  此刻,陈默言正和小鱼还有阿婆一家在附近的广场看烟火表演,拥挤的人群里,小雪骑在陈默言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脑门,像是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得意得不得了,陈默言傻呵呵地咧着嘴乐,偶尔偷瞄一眼小鱼,他一张小脸上满是笑意,好像也蛮开心的。
  一颗烟花在空中炸开,绽放成硕大的美丽花朵,惹得人群一阵鼓掌惊呼,就在这骚动之时,小鱼感觉到一只手趁乱伸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小鱼微微有点紧张,但随后,慢慢地,放松下来,没有动,没有挣脱。
  如果那个人喜欢,就随他好了,而且,这只手的宽厚和温暖,那么熟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已经,渐渐地,习惯了它的存在。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这世上多了一个人许愿。
  他在心里喃喃地祈求老天保佑&&宝贝,留下来,不要离开我。
  许完了这个愿望,他自己在心底里笑了,那笑有点苦涩&&如果愿望轻易就可以实现,还会有那么多人许愿吗?
  他的宝贝,就站在他身旁,看着夜空中的瑰丽烟火,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星星点点的彩色火焰,无限迷惘&&
  年过了,这春天踩着大脚丫子啪啪地就来了。
  春要暖了,花要开了,小鱼的生日也就快到了。
  陈默言以前旁敲侧击地打探过,小鱼好像从来不过生日,也不拿这当回事儿。不过,这一次,有他在,就不一样了,他打算出其不意,给小鱼一个惊喜。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筹备了好久,准备要送给小鱼的那份礼物,花了他不少心思。
  陈默言早早去了小鱼的学校,把车停在两个路口以外,等小鱼放学。这段时间以来,他特别喜欢默默地等着小鱼,那是因为他知道,一会儿,小鱼就会走过来,会上他的车,这么一想,心里还挺踏实的,要是有一天等不着了,他可就慌神儿了。
  接上了小鱼,陈默言发动车子,&小鱼,今天跟我回别墅吧。&
  &嗯?别墅?&小鱼有点小吃惊,但马上点头,&好的。&
  小鱼真的很迁就他,陈默言笑笑,没说话。
  回了别墅,陈默言像往常一般,没什么异样地进了客厅,按开了灯。
  小鱼跟在他身后,倒是慢慢愣住了,渐渐地,睁大了眼睛,张大了他的小嘴巴。
  客厅显然被陈默言布置过,又是彩带又是气球,挂得花里胡哨的,墙上还用小的彩色气球粘成了几个心的形状,活儿干的有点糙,显得笨拙却又用心。
  当然用心了,那是陈默言笨手笨脚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又打气又穿绳,还要上蹿下跳往墙上粘,费了好大劲才弄好的。
  除了小鱼,他还对谁这么用心过?
  陈默言闪开身子,身后的茶几上,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竟然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小丑鱼的样子,色彩鲜亮,可爱至极。
  &宝贝,生日快乐。&陈默言微笑着,有点局促&&他还没给人过过生日,也不知道小鱼会是什么反应,颇有些紧张。
  小鱼愣了一会儿,掩饰不住地笑了,害羞地咬咬嘴唇,&谢谢。&
  那人竟然记得自己的生日,还这么上心,感动吗?也许吧,反正,心里有点暖暖的。
  陈默言张开双臂,&宝贝,来个拥抱吧,&
  陈默言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开衫毛衣,还挺有型,双手一张开,那个怀抱,看起来,干净温暖,而且,很诚恳。
  小鱼慢慢走过去,陷进那温暖里面,那一刻,他对他,完完全全,没有任何防备。
  手臂轻轻地落在小鱼身上,陈默言搂住怀里实实在在的小人,闭上眼,一瞬间,真的,除了他,什么都不想要了&&
  沉醉了好半天,陈默言开口&&
  &小鱼,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嗯?&小鱼抬起头,看着他。
  陈默言笑着捏捏小鱼的脸蛋,&跟我来吧,礼物在后花园。&
  小鱼被他拉着,穿过客厅,出了后门,陈默言突然使坏,绕到小鱼的身后,蒙住他的眼睛,把他包围在怀里,&不许偷看哦&&&
  &什么啊&&&小鱼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扶住陈默言的胳膊,被他蹭着往前走。
  他感觉自己来到了花园中央,蒙在眼睛上的手突然拿开了,他的眼睛还不能适应花园里的灯光,就被一片闪耀的光亮震住了,有点晕眩。
  花园的草地上,静静地伫立着一架黑色的立式钢琴,闪着夺人心魄的光芒。
  天,好漂亮的钢琴&&
  真的很漂亮,小鱼都有些看傻了 ,略微发呆。
  &送你的,生日礼物。&陈默言站到一边,看着小鱼,挠挠脑袋,&我不太懂这些,为了它,我去专门咨询了音乐学院的老师,这是我能买到的最棒的钢琴了,怎么样,喜欢吗?&
  小鱼轻轻点点头。
  &&&&陈默言开心极了,只要小鱼喜欢,付出什么都值了,也不枉他不远万里地从法国把钢琴给订回来,光运费就不知道花了多少&&
  小鱼突然蹦出一句话,&可是,我不能要。&
  &为什么?&陈默言的笑容僵在脸上,懵了。
  &我&&&小鱼苦笑,&我已经不能弹钢琴了。&
  &什么?&&上次,上次你不是和林安琪四手联弹弹得欢吗?要不是看你弹得那么来劲,我也想不到送你钢琴做礼物的啊&&小鱼,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是我送的,所以你才不要?&陈默言有点急了。
  &不,不是的,其实,你上次看到的,不是四手,是三手&&我只用了一只手&&这只手,早就废了&&&小鱼缓缓地举起他的左手,又轻轻地放下。
  那只手腕上,套了一只腕表。
  陈默言突然醒悟过来,那宽宽的表带下遮着的是什么&&
  &肌腱断了,神经受损,这些手指,只能做些简单事情,弹钢琴&&&小鱼略带遗憾地摇摇头,&这辈子,也别想了&&&
  就算是倒春寒,也不至于这样冷吧,可是从心底往外的寒意,一层层,把他冻住了,不能说话,不能呼吸,心脏抽成小小的一团,那种针刺的感觉憋得他喘不过起来。
  心痛吗?痛到无以复加了吧?
  当初那个孩子在你眼皮底下割脉的时候,你想过会有今天吗?!
  一股悲愤涌上心头,那悲愤,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能怪谁啊,谁他妈都怪不着!!
  陈默言热血上涌,呆愣了很久,他突然回头,走了几步,拎起花园桌上的一瓶烈酒,又折回来,冲着钢琴就去了,另一只手,伸到裤袋里,去掏火机。
  小鱼一下子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想烧了那架钢琴!
  &不要&&&小鱼大惊,冲上去拦住他,他挣脱了,小鱼又追上去拽他,那家伙眼睛血红,力气大得很,小鱼最后不得不挡在钢琴前,死死抱住他,才算把他逼停下来。
  紧紧拥着陈默言,小鱼不敢动,不敢说话,生怕刺激了他。
  许久,小鱼才轻声劝他,&干什么呀你,至于吗&&不合你心意的,你就非得毁了,何必呢&&&
  陈默言的表情,说哭不哭,却比哭还难看,他慢慢抬起手,抚上小鱼的头发&&
  是啊,不合我心意的,我就要毁了&&
  宝贝,我亲手毁了你。
  我不仅毁了你,我好像还毁了自己,毁了我们之间,那一点点的可能&&
  我还说要照顾你,要给你幸福,让你快乐,可是,我刚刚才发现,我好像,他妈的,根本就不配&&
  不配。
  半晌,陈默言缓缓放开了小鱼,转过头,回到门廊处,在台阶上无力地坐下来,一仰头,一口烈酒灌下去。
  酒入愁肠,泪,终于落下来。
  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那些过往,他以为小鱼可以忘记,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他以为他们都可以忘得干干净净,然后重新开始&&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真的太天真了,怎么可能呢,暂时的忘却只是种掩盖,他对小鱼的伤害,他从前作的孽,就躲在阴暗的角落,在他兴高采烈追求幸福的路上,冷不防冲出来,狠狠地刺了他一刀,正中心口。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这谁说的,真他奶奶的的至理名言啊,现在才明白,可惜,晚了。
  陈默言擦去眼泪,仰头,又是一口。
  酒瓶还未放下,泪已再一次汹涌滑落&&
  陈默言也不说话,一口酒,一串泪,反反复复,魔怔了似的。
  小鱼呆呆地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却不知道说什么。
  &小鱼,&陈默言看着小鱼,眼里水气迷蒙,&你恨我吗?&
  小鱼楞了,他察觉到陈默言情绪很不对劲,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打岔,&外面冷,我们进去说吧&&&
  本来小鱼是想去拉他起来的,陈默言却躲开了小鱼的手&&他害怕,那只手上有一道伤疤,那伤疤让他胆战心惊,不敢触碰。
  陈默言又猛灌了几口,那瓶酒只剩下一个瓶底了,他一手掩着眼睛,泪水从手底下流出来,&我好恨我自己,好恨呐&&我他妈的为什么要毁你啊&&老天怎么给我一对瞎了的狗眼,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对我最爱的人&&我好恨呐&&我他妈的真不是东西&&不是东西&&&
  小鱼微皱着眉头,看着哽咽失声的陈默言,心里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他真的不是要故意翻那些陈年旧账的,只不过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他的确已经不能弹钢琴了,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甚至还挺平静的,却没想到陈默言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竟然在他面前彻底地失控崩溃。
  他也知道,陈默言是真的痛了,后悔了。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自作孽,天要罚,谁也拦不住。
  小鱼在心底暗暗叹口气,还是想着先把他劝回去,&我们先回去吧,这样会着凉的&&&
  陈默言不理他,犹自呜咽,可是却仿佛连那哭泣,都不足够表达他的哀伤。
  小鱼束手无策,他在陈默言身边蹲下来,&别这样&&&
  陈默言抬起头,泪落潸然,他看着小鱼,&小鱼,我们还有可能吗?你告诉我,我们还有可能吗?你说啊,说吧,别怕我难过,告诉我,告诉我吧&&&
  他这样子,小鱼哪里敢开口。
  &小鱼你说啊,说啊&&&陈默言抓住了小鱼的肩膀摇晃。
  小鱼只是看着他,还是说不出来。
  陈默言却自小鱼的目光中,读出了一点悲悯的意味来。
  呼吸像被生生掐断了,胸口有撕裂般的痛,他想苦笑,笑不出来,终于,小鱼在他眼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慢慢合上眼睛,缓缓倒下去,很没出息地,再不省人事。
  &喂,喂&&&小鱼慌了,他晃动着陈默言的胳膊,一点反应也没有,再拍他的脸,扯他的耳朵,还是没反应&&他醉了,真的醉了,醉倒了。
  这可怎么办,春天的气温并不高,这样很容易受风寒的,小鱼反应过来,他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个家伙给弄到屋子里去,他试了一下,勉强拖得动,可是后门有一道高高的门槛拦着,而且就算能把他拖进去,也弄不到床上,醉酒的人,实在是太重了。
  实在没办法了,小鱼只能找人帮忙,他翻出陈默言的电话,打给李非然。
  &喂,默言?&电话很快就通了。
  &非然哥,我是小鱼,你能来一趟别墅吗&&&
  &怎么了小鱼,出什么事了?&陈默言被骗那件事,李非然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一直都很提防,害怕这两个冤家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小鱼这一通电话,可是真够让他紧张。
  &他&&他喝醉了,醉倒在花园里,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好的小鱼你别急,我马上就赶过去,马上。&
  李非然收了线,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别墅,直接绕到了后花园,老远就看见陈默言在门廊的避风处躺着,身上盖了一件外套,小鱼就在他身边坐着,看着他。
  李非然走上去,弯腰捡起地上的Whiskey空瓶,很是惊讶,&靠,不是吧,全灌了&&&
  小鱼一直在发呆,听到声音才醒过神来,他回头,缓缓站起来,&非然哥&&&
  李非然看了看死猪一样的陈默言,也顾不上问个究竟了,无奈地耸耸肩,跟小鱼道,&来吧,没别的法子,搬吧。&
  两人费半天劲儿,把陈默言扔在客厅的沙发上,李非然骂了一句,&妈的,还真沉。&
  他拍拍手,松了口气,回头,刚巧瞄到桌上漂亮的生日蛋糕,他楞了一下,看着小鱼,&这是&&&
  &今天我生日。&小鱼回答。
  &哦&&&李非然恍然大悟,&他这是,想给你过生日?&
  &嗯。&
  &那怎么会搞成这样子?&李非然实在是很疑惑。
  &他送我钢琴做生日礼物,我告诉他我的手,已经不能弹了,他,他就&&&
  李非然琢磨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小鱼为什么不能弹琴了,他的心脏同样抽紧了一下,神情瞬间变得严肃。
  半晌,李非然轻轻开口:&小鱼,对不起。&
  &嗯?&小鱼显然不明白李非然为什么要道歉。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有愧于你,那一晚,在地下仓库的那一晚,整件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如果当时我可以阻止默言,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所以,对不起你的人,也算我一个。&
  听李非然说这些,小鱼有点意外,现在想起来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默言的父亲,对我们家有恩,我很早就跟着默言出来打拼,做他的助手。默言比我小几个月,我一直都把他当弟弟看待,所以有些时候,是纵容了他一些,现在回头想想,还是我这个当哥的做得不好,事情变成今天这样子,我也有责任。&李非然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了解默言,因为他爸爸的关系,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很严酷,性格也争强好胜,容不得别人忤逆他,他看上去好像很成功,很风光,癫狂不羁,可事实上,他活得并不快乐,说白了,其实他,一直都挺孤单的&&这家伙,情商太低,根本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遇见了爱的人,却比谁都后知后觉,也完全不懂得怎样去表达他的爱,可是,小鱼,我保证,他是真的真的,对你动了情&&&
  小鱼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他,&非然哥,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李非然很少觉得底气不足,可是他突然就有些想躲开那目光,那双清澈的眼睛有种力量,心虚的人,不敢直视。
  他低下头,&小鱼,我明白,谁也没资格强求你什么,默言没资格,我也没资格&&我甚至不知道,我说这番话是为了什么&&唉,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吧&&小鱼,真的,很对不起&&&
  小鱼听得出来,李非然大概是想求他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只可惜,不管站在谁的立场上,他都说不出口。
  小鱼再也没说话,他走到旁边的沙发边坐下,看着陈默言,那家伙陷在长沙发里,眼角挂着干涸的泪痕,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呼吸很微弱,整个人,如同死去了一般安静。
  李非然赶来之前,他就这样呆呆地看了那个人好久,之前那个飞扬跋扈,暴虐无情的家伙,哭起来,竟然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其实,他已经足够感动他了,他的痛悔,他的自责,他因为爱而付出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可是,真的要心软,要留下来,试着接受他?
  小鱼很快在心里轻轻地摇了摇头,答案是否定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伟大,也不想扮演谁的救赎者,他只想平静地度过这段日子,然后,平静地离开。
  许多年以后,在很久的以后,还会记得这个人吗?
  也许,会吧&&
  梦里都是黑白,没有色彩,做梦都做得好累,陈默言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很是花了一点时间,才确认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你小子醒了?可把我折腾够呛。&李非然的脑袋出现在他视线里。
  陈默言头疼得都快裂开了,他皱着眉头,&你在啊&&操,我怎么折腾你了?&
  &你吐啊,大半夜的吐了好几回,看看你们家这地毯吧,没法儿要了。&
  陈默言哪有力气看,他眨了眨眼皮,&头疼,真他妈难受&&&
  &你不光吐,还说梦话,使劲儿嚷嚷,我想眯一会儿都眯不成&&&
  &我嚷嚷什么了我&&&
  李非然突然意识到也许不应该提这个的,可是话到嘴边已经来不及刹住,还是冲了出来,&你喊,小鱼,别离开我,没完没了&&&
  一提到小鱼这个名字,陈默言那张脸,顷刻被悲伤与失落笼罩,从来没见过陈默言这样的表情,李非然后悔了。
  渐渐回忆来起昨晚的事,陈默言突然扑腾坐起来,&对了,小鱼呢?&
  &我昨天就送他回去了,现在在上课吧。&
  刚才那个动作,牵扯得后脑勺嗡嗡地疼,陈默言松了口气,揉揉太阳穴,&你都跟他说什么了,没说我坏话吧。&
  李非然苦笑,&你都为情所伤成这样了,我还忍心说你什么坏话,快先去洗个澡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陈默言也不动地方,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坐了很久很久,像是在想着什么。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安静过,李非然觉得很不对劲,他刚想再次催促他,陈默言却开口了,&非然,你帮我做件事吧&&&
  听完陈默言的话,李非然就愣了,没开腔,半晌,他才问,&你真决定了?&
  陈默言又想了很久,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轻轻点头,&嗯,决定了&&&
  陈默言点头的一霎那,李非然忽然莫名地,有点揪心。
  问世间,情为何物。
  能叫大少爷,一点一点地,再也不像大少爷了&&
第四十一章
  某天放学,小鱼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林安琪打来的。
  &小鱼,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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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强 暴?一个地狱?没有止境的绝望?
  陈默言苦笑,思绪万千却又不敢再想下去&&
  罢了罢了,不要再想了,我会对他好的,我可以补偿他,尽全力补偿他,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只要他开口,只要我有&&
  他低头看看小鱼,只看见他的眉眼,看不到表情,陈默言不知道该说什么,长叹一口气,在小鱼额上印下一个吻。
  &睡吧。&
  小鱼点点头,从陈默言怀里爬出来,翻了个身,背对他躺好。
  看着小鱼刻意移出的一段距离,陈默言的心情,又痛又悔,他关了灯,却好一阵子睡不着。
  他心里一直隐隐地有个疑问,这个疑问,从上次他带小鱼去吃私房牛排的时候就有了,他注意到,小鱼在那种高档的西餐厅毫不怯场,点餐超级熟练且有条理,用餐的时候,无论是刀叉的摆放还是吃相,都完全遵守传统的西式礼仪&&几乎所有的动作都跟自己的礼仪老师传授的一摸一样,这点连陈默言几乎都做不到,可是小鱼做起来竟然那么自然,那么漫不经心。
  再加上今天,身着礼服的小鱼,真真地把他惊到了,那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出感觉的衣服,他竟然完完全全驾驭得了,这也更加深了他的疑惑&&
  陈默言有着很不一般的直觉,看人一向很准,他隐约觉得,小鱼好像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像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孩子。
  可是刚刚和他聊天,爸爸是水电工,妈妈是售货员,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这样家庭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拥有那样的独特气质,而且更不可能会刻意培养孩子遵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近乎刻板的狗屁传统礼仪&&
  小鱼跟自己说的,是实话吗?难道这小孩儿也会撒谎,还是,他背后,有什么隐情?
  陈默言明白,再问小鱼,也问不出个所以,他决定索性自己动手,解开这个不大不小却搅得他抓心挠肝痒痒的疑问。
  第二天,陈默言找到李非然,让他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查查小鱼的身世,越细越好&&
第二十三章
  快到年底,公司偏巧有很多项目开始洽谈,陈默言突然就忙了起来,等他终于抽出点时间,掐指一算,已经有日子没有见小鱼了。
  这还了得,陈默言一个电话把小鱼招了过来,要他去酒店等他。
  陈默言兴致勃勃地赶往酒店,却在半路被李非然叫走了,说是公司临时有些紧急事情,待处理完毕,陈默言一看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不早了。
  操,不知道少爷我憋得难受,还他妈耽误我时间,该死的李非然,咒你得一辈子妻管严,哼!陈默言心里一边骂,一边把车飙得跟飞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酒店。
  推开套房的门,房间里一片漆黑。
  小鱼到底有没有在?陈默言心里疑惑,他按开壁灯,往房间里面走去。
  小鱼倒在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手底下扣着一本翻开的书,睡得正香。
  仿佛黑色羽毛落下一般生动的睫毛,无意识嘟起的粉嫩嘴唇,浅浅的、均匀而悠长的鼻息,翻开的衬衫领子,隐隐约约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缓缓起伏的小胸膛,搭在书页上的漂亮手指,牛仔裤包裹的美丽的臀,细长的双腿,怯怯地缩在一起的两只可爱的小白袜子&&
  陈默言轻轻捂住自己的口鼻,天呐,那个柔软而安静的小身体,他只看一眼,就几乎要喷出血来。
  小东西瞬间硬了,陈默言摸摸它,它好激动。
  怎么办,扑上去,把他弄醒,剥去他的衣服,狠狠地上他,干他,刺穿他?
  陈默言犹豫了,上,还是不上?
  这竟然成了一个问题。
  小鱼啊小鱼,你看你,把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哪里还像那个飞扬跋扈的少爷,面对你,我的心竟然会这样软&&
  原地站了好久好久,踌躇不已的陈默言终于挪动了自己的双脚,只不过,他是走到浴室里去,对着马桶,握住了自己。
  手上动作,满心里想的都是小鱼,那孩子在床上别扭却又认真的隐忍样子,却比任何其他**的千娇百媚都更能点燃他的欲火,他一边想象自己把小鱼压在身下进入的场景,一边感觉到那个部位因为充血而更加激情澎湃,让他不得不加快频率,和小鱼在一起的诸多过往在头脑中如过电影一般一一闪现,当那个第一次唇舌纠缠的吻,温暖甜美的记忆从舌尖上一闪而过的同时,他用力收紧了手指,随即咬牙哼出一声&&&哦&&哦&&小鱼&&&
  半晌,他长出口气,松开手,手掌上沾了些粘腻的液体,激情褪去,一切归于平静。
  陈默言洗了澡,穿好睡衣,在大沙发上坐下,就那么看着小鱼。
  好笑吧,大少爷竟也有今天,不忍打扰那个他爱的孩子,他宁可选择委屈自己。
  小鱼还睡着,小肩膀一起一伏,好像还隐隐约约发出细小如小猫般的鼾声。
  陈默言仔细听了一会儿,走过去拿起一床薄毯,抖开来,覆在小鱼身上,免得他着凉。
  毯子落下,小鱼睫毛动了两下,眼睛微睁,看了他一眼,小嘴儿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嘟囔,听起来,好像是&困&&&然后翻了个身,一副还要继续睡的架势。
  小样儿,真是个孩子,陈默言笑笑,准备蹑手蹑脚离开。
  刚转过身,却只听身后&扑通&&哗啦&几声闹腾的乱响。
  回头,小鱼已经惊醒,跪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毯子,一脸惊恐地望着他,嘴唇颤抖。
  嗫嚅良久,终于挤出一句&对不起&&&小鱼低下头,额上泌出细细的冷汗。
  &对不起,看书太久,竟然睡着了,我,我不是&&有意的&&&小鱼轻轻地道歉。
  陈默言愣住。
  &我去洗澡&&&小鱼突然迅速地翻身下床。
  陈默言一把拉住踉跄经过他身边的小鱼,&等等&&&
  胳膊被陈默言扯住,小鱼转过头,眼里,都是刚刚惊醒的憔悴和恐惧。
  &不用了,我已经解决了。&
  &&&&小鱼似乎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害怕的眼神里微微带了询问。
  &已经解决了,用手。&陈默言慢慢说道。
  小鱼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渐渐明白过来,他泄了气一般出了口气,缓缓低下头,&对不起&&&
  陈默言轻轻拉过小鱼,让他面对自己,小孩儿不敢抬头看他,略微发抖,陈默言仿佛看得到他那颗惶恐的小心脏在砰砰乱跳。
  &你为何道歉,你很害怕吗?&陈默言问。
  小鱼愣一下,轻轻点头。
  &怕我生气?&
  继续点头。
  &是担心我会不高兴,还是,担心我会因为不高兴而惩罚你?&两个答案可是有天大的差别,陈默言多么希望小鱼仅仅是单纯地担心他不开心而已。
  &&&&小鱼想了一下,更深地低下头去,&我怕,怕你收拾我&&&
  陈默言呆立半晌&&
  心爱的孩子,就在面前,可是他怎么可以那么怕我,他怎么可以不知道我爱他?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不知道?
  终于,他拉过小鱼,轻轻把他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握起小鱼的两只手,陈默言长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小鱼,你说实话,这段时间,我对你,可好?&
  小鱼抬头看着他,那样温和而认真的表情,不太像是暴风雨的前兆,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鱼&&这段日子,我是不是跟以前很不一样?我对你的,那些亲吻和拥抱,你,都没有感觉吗?&
  小鱼愣住,许久,他低下头,轻轻回答,&我也觉得不太一样,可是,配合你,玩这种温情游戏,难道不是我所要提供的服务的一种吗?&
  什么?服务?!温情游戏?!
  游戏?!
  这怎么会是游戏!
  被这个词语刺痛,陈默言一瞬间简直要跳起来,可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被激得失去理智,如果是那样,他也太没有长进了。
  罢了,说出来吧,不然,我会疯的&&
  思忖良久,陈默言握紧了手中冰凉的一对小手,无比诚恳,&小鱼,我没有在玩游戏,我喜欢你了。&
  简单的几个字,晴空划过一道霹雳,轰地一声炸开惊雷。
  小鱼震惊地抬了头,却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说什么?&&我听到了什么?好像,很可笑的两个字&&
  我是不是听错了&&
  &小鱼,小鱼,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了,我早就喜欢你了&&& 陈默言急于抹去小鱼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身体前倾,越说越激动。
  小鱼还是木呆呆地,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陈默言急了,他一把拽起小鱼,把那似乎吓傻了的孩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拥着他&小鱼我没骗你,真的&&&
  怀里的小身体,没有动,没有挣扎。
  &小鱼&&原谅我&&&陈默言闭上眼睛,&小鱼,我真的很后悔,你别恨我,原谅我,好吗&&&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一定不会那样对你,我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请你告诉我,你会原谅我,我们会有希望的对不对?
  小鱼&&
  许久,一双手掌轻轻推他,胸膛深处传来细小而平静的声音,&放开我&&&
  感受到那推拒,陈默言渐渐松了手,虽然他不想放开,可是他明白,这颗他想得到的心,不是一个霸道的拥抱就可以圈住的。
  小鱼低着头,有点僵硬,微微颤抖。
  天大的笑话,好好笑,小鱼想笑,一咧嘴却有泪想要出来,不是难过得想要流泪,而是真的,好想笑&&
  陈默言不安地扳起小鱼的脸,看到一丝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小鱼&&&
  小鱼把那丝苦笑抿在嘴角,眼里隐隐有水光流转,&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对,对不起,你教我,我一定照办&&&
  陈默言呆住,&小鱼,你不信我?&
  小鱼没有回答&&
  信你?要我怎么信,当初不顾我的苦苦哀求,把我按在地上侮辱的人是谁,把我送进夜店让我夜夜死去活来痛苦不堪的是谁,逼我陷入绝境走投无路到只能选择自杀的又是谁?
  如今你说你喜欢我,难道我不会觉得荒谬?你要我相信你,试问,我可有哪个胆量?
  大少爷,别玩了&&
  或者,你教教我,我该用怎样的对白,来让你满意?
  &小鱼,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我也知道,我现在对你说我喜欢你,你一时也接受不了对不对?小鱼,我不求你一下子就接受我,我只希望,你能不能,别像以前那样&&那样恨我?&
  小鱼看着他,半晌,把脸扭向一边,苦笑终于展露出来,&我已经不恨你了&&&
  真的吗?小鱼真的不恨我了?陈默言狂喜,他抓紧那一直未曾放开的手,&小鱼,你真的不恨我?&
  小鱼点点头,&我以前恨你,恨得要死,可是后来,慢慢的,就不恨了&&&
  陈默言被这意外的喜悦击中,鼻子差点酸了,他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孩子,轻轻念着&小鱼&&&
  &那段日子,的确生不如死,可是再怎么生不如死,不是都过去了吗?&小鱼轻叹一声,目光在墙角流连,像是自言自语,&我妹妹没有钱手术的时候,我快急疯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没有机会进入这个行业,进入神仙府,更没有办法筹到那么多钱&&而且,后来你不是救了我一命,还替我赎身,这样算来,拐了个弯,我妹妹的那笔手术费,还算是你付的,这样想想,我就不那么恨你了&&还有,从前在钟吧、在神仙府的时候,我每天都很跟生活在地狱一样,那些客人,一个个**得很,你把我买下来,我已经好过很多了,起码,你不喜欢看我惨叫,看我流血,看我哭着求饶&&我已经很知足了,你付钱,我卖身,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陈默言僵了,他相信小鱼说的是真心话,并不是讽刺他,可是这些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怎么听,也不像是在说他的好,最多,是累了,倦了,他不值得被小鱼放在心里,哪怕是恨,也轮不到他了。而且,小鱼的意思,清清楚楚&&你出钱买我,我为你做我应该做的,就这些,我们之间,仅此而已。
  心好凉&&
  小鱼,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就算我是个烂人,就算我曾经做过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这也是一颗真心,它只是蒙昧太久,混沌太久,好不容易拨云见日,你不能,不能就这样一盆冷雨浇下来&&
  悲愤让陈默言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怖,好在小鱼重新低下头,并没有看他。
  &小鱼,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陈默言的声音,苍白而气短,他急于得到一个答案,一个机会。去他的什么少爷架子,他顾不得那么多了,面对小鱼,他宁可卑微,宁可低声下气,也不要小鱼那样冰冷地对待他,拒他于千里之外。
  &其实,你并不需要我原谅,我不是说了,我不恨你。&小鱼淡淡地回答。
  那句话,在陈默言听来,无非是,&我永远永远,没有可能,原谅你&&&
  心里一阵刺痛,陈默言再次握紧手掌,郑重地道:&小鱼,给我个机会可好,你知道,我最终想要的,不只是你不恨我,我还想&&&
  小鱼突然抬头,展现一个灿若春花的笑容,&在精神上强/奸我?&
  小鱼知道,如果他够沉静,他就不该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可是,实在,没有忍住&&
  身体,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在我没得选择的时候,我只能屈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已经上了你的床,任你随心所欲地发泄,至于灵魂,抱歉,你要的太多了。
  强/奸。
  美丽的唇瓣,轻轻吐出的两个字,带着尖利的刺,将陈默言激怒。
  他死死盯着小鱼,眼里带了一股压抑的恼怒,&小鱼,这段日子我努力地对你好,努力地想靠近你,你真的没有感觉?我知道也许是我不配被原谅,可是至少,我也是冒着受到伤害的危险,向你敞开自己,难道这些,都不能打动你一点点吗?小鱼,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真的!&
  打动?
  一颗被千年寒冰层层包裹的石头,你如何打动它?
  小鱼突然冷哼一声,笑了,他把目光从溢满怒气的陈默言脸上移开,&你&&不觉得我脏?&
  陈默言一愣,随即慌忙摇头:&怎么会怎么会!小鱼你是最干净的,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干净!&
  &呵&&&小鱼轻轻笑出声来,那个邪魅的笑,看得陈默言一阵发毛,&别忘了,我曾经被那么多男人压在身子底下,变换各种姿势,当做泄欲工具狠狠地干&&我告诉你,在钟吧的时候,我经常被迫给几个人同时kj,他们要我口爆,我吞过好多人的jy&&遇见最**的,竟然喜欢把我的头按在马桶里,我呛个半死,他才能高/潮&&还有,我被人带出去野战,在下雨天的烂泥地里摸爬滚打,辗转承欢&&我还玩过np,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被人牵着,遛狗一样在地上爬&&&小鱼一边笑,一边说,几乎要笑出眼泪,有时不得不因为笑得太厉害了而停止,喘口气才能接着说下去。
  听小鱼那轻松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与他不相干的事,一阵凉意顺着脊背嗖嗖爬上来,陈默言打了个寒战,他猛地双手抓住小鱼的肩膀,&别说了,小鱼,别说了!&
  &呵呵,你,你玩过双龙入洞吗?玩的人,一定很爽吧,可我不知道,我疼得快死了,我大声地哭,大声求他们放过我,可是没有人听,我只听见他们放声大笑,很爽的样子,直到我眼前黑了,什么都不知道,晕死过去&&&小鱼微笑,眼里晶莹的光亮在灯下颤动。
  &小鱼,快别说了&&&陈默言瑟瑟发抖,摇晃着小鱼,仿佛要把小鱼说出的话摇散,不要让那些恐怖的描述钻进耳朵。
  &经历过才知道,什么叫更**,很多个夜晚,我都以为我熬不过去了,我会就这么死了,再也看不到明天,看不到我妹妹,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我偏偏活下来了,每一次都活下来,再绝望地等待下一个肮脏的夜晚到来&&&
  小鱼还在笑,可泪终于落下来。
  厚厚的伤疤一层层揭开来,血肉模糊,痛的是自己&&
  大少爷,还喜欢我吗,这么脏的MB,你还喜欢吗?放弃吧,别玩了,比强/暴还恶心的游戏,别玩了&&
  &别说了!!&
  那些扑簌而下的眼泪,彻底击垮了陈默言,他粗暴地搂住小鱼,低头吻住那张还在一张一合的小嘴,&小鱼&&&
  脸颊沾染了温热的泪,一股热气直冲陈默言头顶,逼得他几乎也要落下泪来&&小鱼,是我对不起你,给我机会,让我补偿你,好好地补偿你,小鱼,拜托你&&
  &放&&&感受到陈默言的舌头钻进来,小鱼一阵反胃,断断续续吐出不完整的几个字,&放开&&我&&&
  陈默言怎能放手,他死死地抱住小鱼,恨不得把小鱼融化在怀里,他吃过的苦,他愿意用一生来偿还他,这个苦命的小孩儿,他这辈子要定了!
  小鱼推他,使劲儿地推他,那动作已经带了明显的愤怒,可是根本撼动不了陈默言如山一样的怀抱&&
  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家伙,放开!
  两人纠缠许久,直到陈默言一声怪叫,跳开来,捂住自己的嘴,有血从指缝里冒出来。
  &你咬我!&陈默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小鱼一张小脸上都是乱七八糟的泪痕和口水,他喘着粗气,眼神里一点忿恨和恼怒,梗着脖子,好像在等待惯例中的那一巴掌落下来。
  陈默言没有赏给他那一巴掌,他怒视小鱼,理智刹那间全线崩溃,他猛地揪过小鱼的衣领,把他掀倒在床上,压上去,疯了一样撕扯他的衣服&&小鱼,你是我的,你不可以拒绝我,不可以!我这就告诉你,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小鱼开始还反抗,渐渐就放弃了,瘫在床上,任陈默言疯狂施暴,衣衫剥落,转眼,青白瘦弱的身上,什么都不剩了。
  虽然感受不到抗拒,陈默言还是死命按住小鱼,仿佛害怕什么东西逃走一样,他分开他的双腿,少年最脆弱柔嫩的地方暴露在眼前,他受不了了,捧起自己的**撸动两下,他要疯狂地进入他,掠夺他,用行动来宣告他对小鱼的占有&&
  把自己的宝贝抵在穴口的瞬间,陈默言不知为什么心头一颤。
  这可是,又一场强/暴的开始?这一幕你熟悉吗?那个地下仓库,阴冷的空气,雪白的少年,被绑住的双手,凄惨的哭叫,喘气,挣扎,看向你那无助哀求的眼神&&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给的初夜。
  不堪的记忆,好像一个巴掌,带着风声扇过来。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么?你&&
  陈默言猛地打了个寒战,他停止动作,看向小鱼。
  小鱼也看着他,清亮的眼睛没有任何退缩地盯着他看,表情里带了一点戏谑,一点冷笑,那眼神仿佛在说,大少爷,你看,扒光了就上,你和那些嫖客,哪里有什么区别&&
  陈默言被那眼神震慑,刚刚还如一团火般滚烫的心,滚烫的身体,从里到外,渐渐地,缓缓地,凉了,凉透了。那一段热血充盈,激情澎湃的肢体,自动缴械投降,瘫软成一团,狼狈不堪。
  小鱼&&
  冷汗冒出来,陈默言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褪去。许久,他放开小鱼,下床,走进浴室,关上了门,滑坐在地上。
  他够到洗手台上的烟盒,想点起一支烟,烟叼在嘴里,手却抖得厉害,半天打不着火。
  妈的。
  那是一种想哭都哭不出来的憋闷,这辈子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却被自己搞砸了&&
  难道从一开始,我就注定不得到他?
  我知道错了,我不想放手,老天,我不想放手,帮帮我&&陈默言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
  小鱼,你在惩罚我对不对,你别这样对我,要我做什么都行,你别这样&&
  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陈默言楞了一下,赶紧爬起来拉门出去。
  小鱼站在地上,在穿衣服,动作缓慢,一件一件,把被陈默言剥掉的衣服穿回去。
  &小鱼&&&恢复了理智的陈默言,有点怯地叫了一声。
  小鱼背对着他,没有停下动作。
  &小鱼你去哪里?&陈默言问。
  &&&回家。&小鱼顿了顿,&不过如果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我们的契约还在,我还是要听你的。&
  陈默言眨眨眼,他当然不希望小鱼离开,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可是小鱼说得对,如果他留下,也只是因为契约而留下,他的一颗心,恐怕早已跑得远远。
  &小鱼,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是真的,很想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我都给你&&&陈大少爷这一辈子,还没这样低三下四地说过话。
  小鱼原地僵了一会儿,没有回头,美丽勾人的唇,轻轻碰撞,吐出几个字&&
  &我要自由,你给吗?&
  你给吗?
  小鱼以一个微微自嘲的冷笑,代替了陈默言的回答。
  动作轻缓而坚决地走出门去,仿佛他对这间屋子的所有东西充满厌恶,毫无留恋。
  门在眼前&咣当&一声合上,小鱼彻底消失。
  陈默言如一座被冻住的冰雕,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捂住自己的嘴,走到沙发边上坐下,被小鱼咬破的唇角有一点疼,那丝丝的疼痛提醒他,这是一场失败的告白,他的感情,很失败。
  小鱼要自由,他要的东西,一针见血。
  陈默言皱了眉头&&我怎么可能给他,我唯一不能给他的东西,就是自由,如果我放他走,以后又要到哪里去找他,又要靠什么把他找回来,我不能放手,我要把他绑在我身边,永远不放他走!
  陈默言抓住沙发的扶手,用力抓紧&&
  小鱼,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绝对不会!
第二十四章
  受了挫折的大少爷一连几天都没有打来电话,小鱼倒落得个清静自在。
  得知陈默言的真实想法,小鱼反而镇定下来,不再为他所表露的温情所迷惑,内心平静而安宁。
  在世上生活了十几年,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但就算懵懂,可也隐隐约约知道,被人爱,应该算作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吧。
  那被一个同性恋、一个人渣、一个侮辱过自己的人爱上呢?
  听着,好像让人高兴不起来。
  反倒觉得恶心,荒谬透顶。
  自己的拒绝够明显的了吧,无论如何,不会再同他继续那种无聊的情感游戏,契约我会继续履行,但如果他除了身体还想要别的,对不起,恕我无法奉陪。
  陈默言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下午,姿势都没怎么变,桌上的烟缸里横七竖八堆了很多烟头。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看一眼窗外,揉了揉太阳穴,妈的,有点头疼。
  他拿过手机,调出小鱼的号码,却半天没有按下通话键,想了想,还是放弃,只试着发了条短信过去&&
  &八点,欣悦等我。&
  那孩子,会来吗?不来的话,我怎么办,去找他吗?
  无意识地摇摇头,不知道。
  那一层窗户纸,不捅破还好,还可以迷迷糊糊继续**下去,这一下可好,维系自己和小鱼之间关系的,只剩下那一纸契约了&&
  说叫小鱼等他,陈默言自己却早早去了酒店,无聊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却满腹心事,眼前光影乱晃,都不知道看的是什么。
  突然响起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有人正开门进来。
  小鱼&&小鱼来了&&陈默言一瞬间坐直身体,欣喜又莫名紧张。
  单薄的小身影晃进来,是他忐忑不安一直挂念的那个孩子,那孩子换了鞋,走进来,把书包放在角落,站在厅中央,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来,对着陈默言,垂着眼皮,四十五度角直视地面,是他一贯惯用的姿势与神态。
  平静,淡然,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那姿态里,仿佛隐藏着一句恭恭敬敬的潜台词,&老板,我来了,今晚您点什么菜?&
  面对如此淡定的小鱼,陈默言努力抑制住了扑上去拥抱他的冲动,一腔热情贴上去,恐怕也只是贴个冷屁股,这对这位少爷来说,太难看了。
  还是慢慢来吧。
  至少,小鱼还是来了不是吗。
  陈默言拿过遥控关了电视,然后半仰着头,缓缓靠在沙发靠背上,&过来&&&
  小鱼顺从地走过去,陈默言拉了他的手,拉得他在自己身边&扑通&跌坐下来。
  小鱼一落座,陈默言觉得自己周围的气息立刻变得不同起来,温暖而干净,他的某根神经瞬间如琴弦一样被拨弄了一下,发出嗡嗡的不安分的声响,纵使心里别扭又担心,他还是忍不住,伸出右手揽过小鱼的脖颈,身体下倾,把小鱼压在靠背上,另一只手抚上小鱼的胸口,低头,轻轻吻住了小鱼紧闭的两片嫩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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