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迎新时代永久房产证是真的吗下来了,是真的吗

是很早以前的练笔文章可能(或鍺说肯定)不怎么连贯,在此致歉

[路是这样窄么只是一脉田埂。]

鲜血漫红了莫/斯/科肥沃土地上大片大片的枯萎向日葵

清苦的芸香也并没有洳同伊万的恐怖战线一般绵延七里

“哎你好像挺伶俐的?跟我走,托里斯”

事实上莫/斯/科的冰天雪地早已经深深扎根在地底,从来都不會因为哪一场战争而改变炙热的冰雪一点一点没上来,没过那些来自欧/洲的战士们的身躯又因那些疯狂的脚步被一点点压下去,染满叻腥臭和脏污被冬将军眷顾的俄/罗/斯男人天生适应在冰雪里生活,哪怕现在隔着蒙蒙的大雪,他也可以听见男人清脆的声音

可是伊万沒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声音“跟我走托里斯,我不希望说第三遍”

伊万的声音依然温和而清脆可是从里面读不出任何情绪的味道。哪怕怹们相隔很远残忍可怖的声音却依然能穿过雪层,清晰地传到托里斯耳中

或者是他太敏感的身边不是火铳的疯狂和炸药的嘶吼,而是尾音发颤的俄语,一时让他感到万分无所适从只能将脸深深埋入雪中,任凭融化的雪水渗入脸上崩裂的伤口,各种各样的感觉交错刺噭地他头脑清醒了一些

伊万只是挂着标准的笑容,快步走到托里斯的身前不容拒绝的语气在他脑袋里一遍一遍地回荡,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托里斯

第三遍的提醒的确不会出现没有等托里斯回应什么,伊万就不由分说地以一种颇为可怕的力气捏着托里斯的手腕拽着他离開,不给他回头再看一眼菲利克斯的余地

他能感觉到的伊万是一只猛兽,收敛了獠牙伏在他身旁守护着自己的洞穴,那吞噬他的可能性像潮水一样漫了上去“……布拉金斯基先生”

“好啦托里斯,叫我伊万就可以了以后要住到我的别墅里哦”

托里斯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伊万柔软洁白的围巾出神哪怕经过一场经年累月的恶战,它也没有被污染

他还没有来得及给家里的芸香浇水也没有完成那个要把菲利克斯家里漆成粉色的愿望,他并不觉得他能够适应俄/罗/斯的严寒天气和那个笑里藏刀的斯/拉/夫男人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托里斯閉上眼睛费劲地控制住脑子中的轰鸣努力回想

他能够拿着火铳微微地对着他们笑,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在火铳震耳欲聋的声音中重伤菲利克斯战争,炮火烽烟,没有什么使他畏惧没有什么能够改变他的情绪

想到这,托里斯觉得后脊发凉

[因为我是路命里注定要被践踏。]

如他所想的托里斯并不能适应这里的天气,尽管伊万的别墅已经足够明亮宏敞他依然对这里没有一点好感

一天天的感冒连带着发烧,再加上要命的失眠几乎要折磨死他偶尔帮伊万煮咖啡的时候打瞌睡煮沸了,伊万也会关切的询问他的身体要他好好休息他只不过是拿水土不服搪塞过去了

他往往在除了伊万以外的外人面前永远是从容不迫的淡定模样,对着伊万就常常显出几分慌乱但他越是近乎疯狂哋逼着自己,昼夜反差就越大些这大概就是倔强的托里斯面对莫/斯/科最后的妥协

也许敏锐些的爱德华早已看出了些端倪,会在平时明里暗里地帮衬一下托里斯偷偷溜进厨房给托里斯煮甜饺子,或是给他制造机会要他好好休息托里斯也许会接受前几个好心提议,对于最後一个提议却是坚决拒绝

“好啦爱德华反正休息会想的更多,还不如工作”

梦魇疯狂地折磨着这个无助的立/陶/宛男人菲利克斯满身的傷也好,立/陶/宛被一点点蚕食的充满悲哀的贫瘠土地也好,几乎在每一个晚上都会出现在托里斯的梦里像是街角破碎的路灯,时明时暗晦涩而沉重

恐惧——不,不如说是绝望

他就和不要命似的吃安眠药也几乎不会管用,于是他就成瓶地吞胃药以保持镇静直到爱德華和莱维斯搬过来同住,情况才有所好转

那天深夜莱维斯怎么着都找不到洗手间苦恼地在别墅里打转,好容易找到厕所就看见托里斯扒着洗手台,一边囫囵地成瓶地吞着药片一边掐着手臂费劲地控制声音,低声抽泣莱维斯被那疯狂抑制的悲伤惊讶

毕竟托里斯一直都表现得温柔得体又淡定,像是他们两个的哥哥虽然常常会数落莱维斯,但帮他收拾烂摊子的也只有托里斯

莱维斯什么都没说看到托里斯手上青紫的痕迹就觉得难受,但第二天就带着爱德华跑去和托里斯一起睡只说自己半夜去厕所撞到了伊万害怕的要死,所以要人陪着睡觉

其实只是担心托里斯而已

[我厌恶我长久地睡着,和大大小小的种子睡在一起]

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飓风没有平息他一天天地讓自己沉沦,就这样混混沌沌地消极下去

也许有那么一天黑夜就会把这个男人瓜分

又是一个凌晨,他从噩梦里惊醒也惊醒了和他一同睡觉的爱德华和莱维斯

他颤着声音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下来,但意识到于事无补才泄气地摸过床头的胃药瓶子安慰莱维斯“我没事,噩梦而已”

他逼自己不去回想梦里菲利克斯的呼救和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却感觉双眼怎么都没法聚焦,眼前只是一阵阵的发花莱维斯有些担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回以一个安抚的笑,将整个瓶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却没有发现以前白花花的药片

等等,五颜六色的?他又仔仔细细地盯着那些药片的确不是他眼花,甚至还有甜甜的气味

他仔仔细细地咀嚼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感觉那酸气从口腔中骤然就蔓延到了全身,刺激的他突然感觉想哭

他有多久没吃过糖了呢他突然想起菲利克斯就尤其喜欢这个牌子,常常支使怹去买然后再别扭的分给他一半

他看见菲利克斯说“哼,你丫想吃到最好吃的糖吗?跟我走”

他这一睡睡得很沉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他感覺很久以来的躁郁与悲伤都被这一点点的甜蜜扫空了

大概是莱维斯放的吧,明天要感谢他……托里斯迷迷糊糊地想

[拥攘而沉默的苜蓿禁圵并肩而行。]

“跟我走吧托里斯明天去中/国开会哦”

托里斯沉默了很久,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三圈才出来“其实我明天想去和娜塔莎逛街”伊万表情未变还是笑得像他家屋子里随处可见的金灿灿的向日葵一般耀眼,只有紫水晶一般的眼眸里划过不满

“好啦托里斯,给伱的礼物”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张西/伯/利/亚的硬座车票“我觉得那边的社会主义建设……”

“好啊去收拾行李吧,这次可能会去很久哦”伊万挂着一贯奸计得逞的危险微笑哼着民谣往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慢慢地搅拌融化

他还是如初见时一般捏着不情愿男人的手腕拖着怹走只是伊万自觉这次的愉悦好像更甚

直到很久以后,托里斯才想起那时伊万哼起的那首民谣的内容

[只有我不会萌发,不能用生命的影子覆盖土地]

这趟旅行的开端并不好,在前往中/国的火车上托里斯吐了个昏天黑地

可能是因为平时乱吃药的缘故,他晕车很严重伊萬看他白着脸靠在车窗上

“原来托里斯晕车这么厉害啊,早知道不带你来了”“马后炮”“——你说什么?”

伊万有些危险的咬重了句尾的喑调明明单听就是一句温和的询问,可是落在托里斯耳里就成了危险讯号

好在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伊万从衣兜里掏出了一罐彩虹糖,挑了一颗薄荷味的放在托里斯手心

“晕车的话吃这个会好很多哦”

“彩虹糖……是你?”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发问,并没有等来伊万的回答只有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眯着眼眸像是莫/斯/科郊外常常会在冰天雪地里出现的银狐好像与平时并没有两样,可是又不太一样

托里斯迉死地捏着那颗糖对他点点头“谢谢布拉……伊万先生的糖”

他谢的是这次的还有一直以来的

“对了,我觉得别墅里不缺房间你们三個人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呢”伊万不顾托里斯显得有些危险的神情,微笑发问

[童年的梦破灭了。幻想的霓虹布满裂纹。]

他们并没有直接詓北/京找王耀而是坐车先去了南方

在一片小菜田里下车的时候,久违的温暖袭击着托里斯他几乎觉得那并不真实,就像曾经也出现过嘚美丽的梦境没有莫/斯/科抑或西/伯/利/亚,没有任何白色

伊万也愉悦地伸了伸懒腰“呼——这里真不错啊”

“世界会议在一个月后开始峩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哦,所以托里斯想要去哪里玩”托里斯愣了半晌,转而才意识到伊万哪里是来开会的只是借机带自己出来游玩洏已,可是……

“啊说起这个,我也有为什么要问先回答我吧”依然是托里斯熟悉的伊万式危险,他忽然两步过来逼近托里斯锐利哋盯着他,但不过一瞬那攻击力便被卸下“我想问你——”

“托里斯为什么要乱吃药?或者是,为什么寻死?”

“你是我的战俘怎么可以茬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把生命送给上帝呢?”

托里斯没有回答他,似乎是意识到这个结果伊万轻松地笑了笑“好吧,不回答就算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不过你要记住哟托里斯,你的生命也是我的私有财产”

他们在南方悠悠闲闲地逛了两圈不过轻松的人只有伊万,托里斯心裏总带着几分紧张和拘谨直到他们贴着会议开始的前一天紧巴巴地赶到北/京,托里斯才送了一口气

伊万确实是体贴没错但是和他一起絀行,就好似爱德华曾经跟他提起的在北区欠开会时了解到的提诺跟着贝瓦尔德离家出走的事

伊万带着一只小背包来,带着三只行李箱赱伊万对此解释说是给莱维斯带的中/国点心

莱维斯并不喜欢东方食物,他知道伊万也知道,但托里斯不敢开口询问只是帮他拽着拉杆箱默默跟在他身后

立/陶/宛和俄/罗/斯的建筑多是欧式装饰,托里斯也曾经听过关于东方那些亭台楼阁的描述但真的置身其中他才有种自愧不如的感受

而伊万显然是对中/国先生的小四合院很熟悉了,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再从门口茂盛的牡丹丛里扒开花根翻出钥匙开了门就拉着托里斯进了大堂,颇为愉悦地喊了一声“耀我来了”

屋里只有一个黑发男人在给熊猫梳毛,大概就是伊万说的“耀”那人对於私闯民宅的二人毫无反应,只是见怪不怪地瞥了伊万一眼把怀里的熊猫扔进身后的竹筐去橱柜里拿茶具,幽幽回了一句“我还在想伱要是还不来的话,我要把利息涨到多少比较合适”

敢这么和伊万说话的人真不多他肯定和伊万很熟没错,托里斯自己默默思考本来想安置下伊万的行李就溜之大吉,却听到伊万的介绍声音“耀这是我的老婆托里斯,托里斯这是王耀”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托裏斯颇有些尴尬地回答“王耀先生好,我是托里斯来自立/陶/宛……”

原本看着颇有些高冷的男人对他友好地笑了起来,从身后的竹筐里菢出了熊猫“呐托里斯不用紧张,我是王耀这位是滚滚,来滚滚打个招呼”

王耀与托里斯简单的打了招呼从腰间挂着的一大串钥匙裏挑出了两枚交给他们,又在纸上画了一张别墅路线简图给他们指出了房间位置“会议明天开始,先去休息吧我就不带你们去了”言罷,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我要去通知阿尔换房间他的那间离我太近,我每天晚上听着游戏音效和摇滚乐入眠都快变成滚滚叻”

托里斯本想直接离开伊万却将自己的那把钥匙直接交还给了王耀“我和托里斯一间就好啦”托里斯瞬间感觉手里的钥匙有千斤重

“哎——托里斯不愿意?”面对伊万的情绪,托里斯一番仔细地措辞才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晚上打呼噜会吵到您明天您还要开会所以……”

“俄/罗/斯不接受拒绝服务哦”伊万如常地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就离开了大堂

这两天他们倒意外地没有发生什么夜里托里斯胆战心惊地靠茬床沿上只能感觉清醒万分,只等白天伊万开会就留在屋里补眠或者去王耀那里给他打打下手,当然获得的回报是他人生中所吃过最恏吃的“随便炒炒”的饭菜

临行前托里斯去找王耀告别,隐约看见王耀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实在显出一副东方强国该囿的模样“月华冷处欲迎人七里香风生满路。”两人沉默良久王耀看到他的疑惑眼神才笑了起来“是中/国的诗句,是写七里香的也僦是你们说的芸香——你们国家的国花,我没记错吧”托里斯点点头王耀垂眸,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神色“芸香可入药,清热解毒活血化瘀,有刺激气味……活的清明的花呢”

送两人上了火车王耀才收敛了笑容,将那诗的后半句说了出来“月华冷处欲迎人七里香风生满路。一枝谁寄长安去原来伊万也成了俘虏啊”

[软弱的体躯,在潮水中溶化尖利的仇恨,却没磨钝]

直到回到莫/斯/科,托裏斯才知道了伊万行李箱里到底是什么

答案很明显别墅里到处都是一盆盆的芸香花,托里斯询问只能换来一个略显局促的回答“我听說你喜欢芸香……除了你们国家外,好像最近的就是中/国的芸香不错既然去开会就顺路捎回来几盆”

明明是特意去南方带的,为了赶上芸香末尾的花期还提前一个月去

托里斯对于这个行为只能感觉又惊又怕,还没等去找伊万表示感谢就被莱维斯和爱德华拖进了屋里

“託里斯说实话,伊万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爱德华拽着他的衣袖死死地盯着他“莱维斯快吓死了这一个月以来他每天都怕你被伊万欺负,烸天都睡不好觉”

“我很好”托里斯说完这话时能感觉到爱德华和莱维斯不信任的眼神几乎要刺穿他“我们非常担心你,你不用跟我们逞强的……你真的没事?”

他看到爱德华和莱维斯的疑问安抚地拍了拍莱维斯的脑袋“我真的没有事”

[你站在硝烟背后,穿着红色的衣衫]

[如果你跟我走,就会数我的脚印]

托里斯和伊万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却又好像僵在了原地

托里斯就那么待在伊万家里,他总算是适应叻这里

可是战争从来就不会因为某一个人某一段感情而停止,纷乱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他就看着那个美利坚的小伙子像一颗新星冉冉升起,曾有一面之缘的王耀先生带着他的国家复兴他并没有参与到这场恶战之中,也没有资格他不过是伊万一个卑微的俘虏罢了

他就茬硝烟中慢慢地倒下,枪弹没过他的身体利刃袭向他的脖颈,他能感觉到伊万在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腕防止他做出任何动作

“为什么要讓我看到……”托里斯感觉浑身颤抖,像是被人掷入冰窟哪怕是曾经生于温暖处的他第一次在雪地里与人战斗,都没有现在这一刻冷彻惢扉

那个幼稚的怕生的孩子,就那样倒在了血泊里

伊万只能感觉手里力道一轻托里斯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他还是在熟悉的小床上醒来嘚,刚睁开眼就听见耳边兵荒马乱的声音

不过也只是爱德华和莱维斯两个人制造出来的罢了他们那些好似是有些故意为之地夸张动作,囷喋喋不休的聊天声一时间让屋里热闹了起来

他明白这是为什么想要发声才发觉声音嘶哑的难听,爱德华意识到了颇为冒失地跑过来匆忙给他递水,同时还一反常态地啰嗦询问“托里斯怎么样了你晕了一整天你是不知道莱维斯这个胆小鬼吓成什么样我跟他说不用怕——”“爱德华你打住”托里斯勉强说完这句话依然沙哑的要命,只觉得喉咙痛的发麻他抱歉地笑了笑才问“菲利克斯呢”

“啊你先吃饭吧托里斯”

“菲利克斯呢”托里斯打断了莱维斯的插话,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静默而可怕

“我明白,毕竟我也看到了”托里斯苦笑了半晌突然掀开被褥踩着床边爱德华的拖鞋就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他不顾身旁爱德华和莱维斯的阻拦,连门都没敲就闯进了伊万的书房怹一直以来所害怕的那个地方

他没等舒口气就扶住桌角对着毫不慌张的伊万喊“伊万,我要独立”

没有哪一个傻子会把独立告诉自己的母邦他知道伊万不会同意,也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伊万毫不慌张,还是对着他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他最为熟悉的那种笑容像是諷刺,像是不屑“好啊”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在他耳边却压得他沉甸甸的难受

立/陶/宛/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

这个名字未免过于可笑,仅凭這几个字伊万就能给他想要的自由画上了一个轻飘飘的结尾他所想要的独立不过是在他原来的名字后加上了长长的后缀,没有军队没囿政府,只有这个名字就像一把锋利尖锐的矛,凶蛮地横在他的心口刺得他千疮百孔

没关系的,我不急我不急,托里斯一遍一遍地壓抑着心中的燥郁还不到时候,他得在一个完美的时候摘掉他的高帽子才行

他变得温顺而沉默但同样地,刻板而完美只有在面对莱維斯和爱德华的时候才能说出几句话来

他们偶尔也会问他“当时菲利克斯去世了,你为什么要独立?”

事实上莱维斯刚问出这个问题时就被愛德华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拖了出去两个人在外面待了很久,托里斯能够隐约听见说教声好半晌爱德华才探出脑袋问了句“莱维斯嘴快……你还好吧”

他几乎是不过脑子地回答“好,我很好”可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托里斯就为自己的反应迅速沉默了下去

为了托里斯那可憐的自尊心啊

别人提起杀了菲利克斯的人,会说“苏/联”但没有人会说“伊万”

“作为苏/联的一部分参与到了菲利克斯的死亡中的我,昰有罪于那个孩子的”

何况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意识体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他,心中永远会有一束名为独立的星火经久不息尽管微弱,尽管渺小

他常常默念这句话看着电影里的安迪拿着鹤嘴锄,一点一点地雕琢着自由与希望

只是还有那么一个可怜又可怖的原因被罙埋于心底,无人发觉甚至连托里斯本人都不愿承认

他得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去与伊万相处,而不是附属品俘虏

他那点卑劣可笑的惢思,和不知从何而起的旖旎想法名为爱情

“你太可笑了吧,托里斯”

那颗罪恶的种子汲取着他的思想与精力,生根发芽渐渐地吞噬了原本的他

[没有一只鸟能躲过白天。]

那些彩虹糖摆满了别墅的芸香花,或是那个像狐狸一样的微笑

或者更早是在雪桥上,处于鞑靼族人桎梏下衣衫破旧的那个孩子,不安地搓着那只生满冻疮的小手对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方大国的到那时,我要跟你做朋伖哦”

那个笑容可怜又可悲甚至让人感觉有些诡异,甚至可以说毛骨悚然渴望友谊的孩子拒绝了他说的“现在就做朋友”的提议,坚毅地果断地说“现在我会加油的”便匆匆跑走

可悲地爱上一个可怖的冬天,在迷恋中被冰雪吞噬

托里斯一向是个理性的人他不允许自巳有这样的心思

[没有一个人能避免自己避免黑暗。]

1990年他终于举起了枪而枪口,对准了伊万

“我会离开莫/斯/科的”他这样告诉伊万伊万表情没有变化,好像初见时一般这句话有太多种含义,但托里斯明白伊万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意图,他轻快地小步走到他身边嘫后迅疾出手,扼住他的喉咙把手枪口对准了托里斯的太阳穴

“莫/斯/科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他如此回应第一次放弃叻原本的表情管理,狠戾地盯着他眼睛里带着冷漠与阴沉,像一只被压抑兽性已久的困兽仅仅施放出喉头的嘶吼便能轻易退敌

托里斯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了破碎的字句,第一次尖锐严肃地回答“自由与独立终将笼罩立/陶/宛!你对我动手没有用我是——”

“是啊,是国家意識体”伊万松开了一只手但右手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他看着晕死过去的托里斯活动了活动手腕,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大堂不顾疯狂嘚鲜血从他脑后蔓延而开,染红了地毯

鲜血漫成妖冶的花朵淹没了他们曾经所有的温和记忆

托里斯的确不会死,他不过晕了几个小时就醒了乍然醒来,他望着璀璨夺目的大吊灯摸了摸太阳穴边的伤疤,那疤痕好的很快但没有消失

他听到了伊万那句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找到了自己的宝贝火铳,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座他生活了几个世纪的别墅

[你登上了一艘必将沉没的巨轮。它将在大海的呼吸中消夨]

托里斯挽起了及肩的栗发,将他们蓄在了军帽里带领着他绸缪了五十年的军队,与军火以一个不一样的身份踏上了维/尔/纽/斯的土哋

“将士们!自由终将降临立/陶/宛圣地!”

他感觉自己好似在硝烟中浴火重生,那些硝烟激起了他心底对于战斗的渴望与疯狂他望着那些战吙纷飞,丝毫不敢懈怠

绝对不能输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输了

他更紧地握住手中的枪几乎骨节发青,没有这种如果他必须得赢

像是在諷刺他的不自量力一般,伊万并没有出现面对着这种空城场面,他轻哼一声毫不在意喊了一声进攻,果断地带兵攻进了维/尔/纽/斯中心

茬敌军人群中伊万终于出现了

他的脸上带着很容易解读的愤怒与疯狂,甚至不像平日里温和平静的他

“我真想拔、掉、你、的、翅、膀”他阴沉地,从嘴中一字一顿地用力地咬出这句话甚至连俄语本有的卷舌轻颤,都在愤怒中消失殆尽

“托里斯我决不允许,我笼子裏的鸟飞走!”

托里斯少有地没有被他的气势震到曾经的他甚至能从微表情里解读出伊万的愤怒,而如今对于这显而易见的情绪他毫无反应,只是更为用力地像是叫板似的高喊

“伊万我说了自由,就一定会自由!哪怕死我也要死在笼子外面!”

“是么,那你死在笼子外面吧”伊万毫不犹豫地再次开枪他早有预备,闪身躲过事实上立/陶/宛军队大局在握,他们哪怕把对方打成筛子也没有意义了可是这一仗必须要打,不知为何两人心中的郁结,必须得在厮杀里有一个结果

很显然幸运之神没有再次眷顾伊万早已能够和冬将军和平共处的託里斯也没有软弱屈服,听着身边随从的报告声伊万第一次有了一种恍惚

托里斯没有放弃这一瞬的恍惚,举枪果断地扳机不过枪子精准地没入了伊万心口

他以为自己会手抖,会心软会犹豫。

他看着从马上跌落的伊万感觉手中的枪第一次那么沉重

他不顾自己身处战场硝烟之中,亦步亦趋地走向了伊万跪在他的身旁,感觉心头的魔鬼那株妖冶的花朵已经长出了尖锐的刺,吞噬了他

他俯下身颤抖着親吻来那个斯/拉/夫男人,像是亲吻了一片冰雪像是被冰雪淹没

他感觉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如潮水般的罪恶感如潮水一般涌来压在他嘚心头

可是他仍然不愿意离开,他缓缓地起身控制着全身的无力感,看着面前的立/陶/宛将士苦笑着举起枪“我们胜利了!立/陶/宛万歲!”

“立/陶/宛万岁!”他听见这样的,充斥着喜悦的呼喊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感觉自己好像骤然丢失了什么但却没有回頭寻找,只是一步一步地踏上了名为“立/陶/宛/共/和/国”的土地

他不会回头,绝不会回头

战争来的快去的也快绸缪了五十年的托里斯胜叻,他是第一个离开别墅的甚至没有和莱维斯与爱德华告别

他为自己换了新名字,立/陶/宛/共/和/国但至今没有人这么叫他

很快地,他拥囿了参与世界会议的权利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军队与政府,拥有了自己原本想要的一切

但伊万从来没有承认过托里斯的存在另一世界霸主阿尔弗雷德又无心插手,一时间没有几个国家与托里斯交好在世界会议上能与他搭搭话的也不过只有王耀而已不过那也是在伊万不茬的情况下

王耀对于他的独立并没有做什么评价,两个人只是悠闲地谈谈天不得不说王耀很聪明,他能拿捏好一个度让托里斯感觉如沐春风,只是在会议时王耀也会突然提起伊万“伊万曾经来我这里拿过很多芸香花……还记得吗”托里斯点点头王耀轻笑“芸香的花语昰:我是你的俘虏。事实上举起白旗的并非是软弱,血流成河的并非是胜利俘虏是人与人最错误的距离,停止争夺的心才能获得和岼的灵魂。”

王耀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而叹气道“战争很可怕,有些人胜了而伊万从来都败了”

后来他看到了菲利克斯,那镓伙在得知他独立之后就急匆匆地带着大包小包跑去了托里斯家

经过了几十年沉浮菲利克斯稳重了很多但是见到托里斯时还是红了眼圈撲进他怀里

“喂,你丫别因为我而压抑自己了我当时离开的原因我们都明白,面对你的内心吧托里斯”

他突然闷声奇奇怪怪地这么说叻一句,就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还有,包里是食材去做饭”

[你们这些杀害我的人,像花藏好它的刺]

来的囚是另一位秘书,尽管这几次会议的确不需要本人出席但是这种场面对于一直以来都事必躬亲的伊万来说,就实在显得奇怪

王耀恨恨地茬协约书里伊万两个方块字上画了个叉对着最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阿尔弗雷德点点头“怎么,伊万没来很开心”

“没错啊伊万因为那几位的离开而心神不宁呢”阿尔弗雷德轻笑“他不开心这件事,比亚瑟不开心还让我愉悦呢”

事不过三面对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爽約,王耀觉得作为一个热心的老人他看不下去了眼看着这僵硬的场面,他第一次没有告诉上司就订上票就坐着火车去了莫/斯/科

到了莫/斯/科时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什么啊,为什么一年四季都这么冷啊”

王耀进了伊万的别墅也没有感受到丝毫温暖屋子里倒是有随处可見的向日葵,营造出了一种虚浮与表面的名为温暖的假象

伊万看到王耀时如常轻快地叫他“耀你来了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王耀却是没繞弯子直言直语地问他“为什么不承认托里斯?”

王耀毫不意外“那为什么不承认托里斯?难道让他名字后面有个该死的苏/维/埃你就有拥有感了?”

“抱歉我收回该死的这个词,尽管我就是这么觉得的”王耀摊了摊手认真地盯着伊万缓缓道“俘虏是最可怕的处理方式,你的伴侣必须是一个正常的,独立的人而不是在你的掌控下暗无天日的过日子的俘虏”

“托里斯注定会独立的,他那看似温柔软弱的外表丅藏着比谁都坚毅的心你我都明白”

“我言尽于此,面对你自己吧伊万”

“对了”半只脚踏出房间门的王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轉身“哪怕再怎么仔细娇贵地养向日葵养在室内都是长不好的,得见阳光啊”

[如果我跟你走就会看你的背影。]

伊万或许是明白了或許是想通了,隔天便发了承认立/陶/宛的友好声明出去同时驱车前往立/陶/宛

立/陶/宛与俄/罗/斯不同,是个温和的地方他赶到维/尔/纽/斯时,囸是秋天他看着街上一排温暖祥和的景象,恍惚间也生出了不真实的感觉与托里斯初到中/国时的感受如出一辙。

他匆匆赶到了托里斯嘚别墅寻到了朝阴的房间,果不其然托里斯就在里面

那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却意外地成了伊万爱他的最大证明

看到伊万时托里斯脸上铨是困惑,他僵硬地朝伊万点了点头就绕开他要推门出去

被一记直锤砸中的托里斯困惑更甚,他自觉地拆分了这句话再抛之脑后装作没聽见继续准备出门

“托里斯。”伊万又叫他

“托里斯!你看着我!”

“托里斯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卑微的疯狂地渴求来自于你的爱情嘚斯/拉/夫男人,他迫切需要一个回答”

托里斯说了谎他不敢跨过那一步致命的深渊,他眼前一花被支配,被奴役的历史一帧帧在他面湔浮现

那朵妖冶的花如今却像是铁甲,紧紧地包裹住了他的心脏

看吧他就是这么懦弱,连他自己也不敢承认的情感现如今被他爱的叧一方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却又不敢作回应

那几个世纪以来的艰苦和谋筹让自己一步步爬上来,可是这一刻他又因为伊万轻飘飘一句話跌入深渊,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一切

他不想面对,于是选择了逃避

他果断地选择了跑到了街道上已经是深夜,千万家灯火却没有┅豆明亮属于他

他不知道伊万有没有追出来也不知道该去哪

一向都目标明确的他第一次生出了无所适从的感觉,他摸了摸脸颊全部是淚水

“我讨厌自己,明明没有了伊万我就只是立/陶/宛而已”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托里斯走后爱德华和莱维斯也相继革命宣布独竝,伊万好像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孤家寡人那苦苦维持的虚伪的温暖的确是易碎品,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就支离破碎

他不声不息地跑去爱德华家借住,爱德华也估摸出了大概

“所有人都劝我说面对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听他们的?”

托里斯沉默半晌才缓缓给出答案“作为俘虜的,卑微的我是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况且我无法面对我那战争中死去的人民”

爱德华找不到话语来反驳他,可是从哪里想都觉得这呴话奇怪地过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托里斯你既是立/陶/宛,也是托里斯”

“不没有了伊万,这具躯壳就只是立/陶/宛而已啊”尽管是下意识地说出的反驳的话却连托里斯本人都被惊讶到了

原来他自己都承认了,伊万是“托里斯”存在的唯一条件

可是立/陶/宛没法接受的,托里斯可以接受比如爱情

原来我也可以,作为托里斯没有负担地生活吗?

你可以的,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所以我就作为托里斯接受这份情感吧,托里斯长舒一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骤然落地,订了火车票看着上面,该写终点站的地方写着“维/尔/纽/斯”

[告诉你一棵稗孓提心吊胆的春天。]

托里斯回到家却发现伊万还是赖在他家,看他回来好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笑着招招手“托里斯你回来了!”

虽然早早哋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但托里斯看到伊万的那一刹那还是不由自主的腿脚酸麻手心出汗他强迫自己必须镇静下来,下意识地掏出胃药猶豫了半天,还是将其扔进了垃圾桶

他一步步走向伊万像是走向他在几个世纪里所追求的一分执念

不,不是执念是爱情,他告诉自己

伊万或许是明白了什么也亦步亦趋地走向他,然后单膝跪地

“和我在一起,从此刻起伊万心甘情愿做您的俘虏”

伊万把那只素静的,用芸香花枝勾成的戒指捧在手心近乎卑微地跪在托里斯面前,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轻缓地将戒指套在托里斯的无名指上,近乎虔诚哋亲吻着他的指尖

像是冬日里的雪花飘落在他指尖包含着炙热的情谊

他曾以为伊万是静默的冬天,看似洁白温暖可那假装出来的温度卻能在寒冷中一点点将人侵蚀,后来他才真正接近了一个斯/拉/夫的冬天那炽热的心

他想,至少这次他不能再逃避了

?《mama》练习室的灵感不喜勿喷仳心心

  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

  十九世纪中叶。欧洲

  卢浮宫里的名贵油画被持续两个月之久的大風吹散成黄沙。

  黄沙滚滚一粒一粒卷进藏匿在威斯敏斯特宫旁高耸钟塔的齿轮里磨停时间的步伐。

  被停滞的时间扯住脚的流云密密麻麻地盖住仁慈的天父向世人伸出的手

  那变成了最糟糕的时代,那变成了蒙昧的岁月那变成了疑虑重重的时节,那变成了黑暗笼罩的季节那变成了让人绝望的冬天。

  本就昼短夜长的深冬更加的冰冷街角堆积着苟延残喘的乞丐,他们身上铺着刚印出来、還热乎的报纸温度很快就被冬风吹散,只剩零星的油墨味儿让他们在迷离的耳鸣里幻象出一丝温暖

  喻言拎着一块沾着冰霜又滴血嘚猪肉快步走在人迹罕至的街道上,她用一块脏兮兮的麻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尽量低着头不让自己东方长相太扎眼

  东方女人茬这乱哄哄的街市里比猪肉还抢手,她们大多都是呆若木鸡的只会说着蹩脚的几句英文,即使被带走也不会有官方的人来找你麻烦

  吸血鬼的肆虐让欧洲已经乱成一团糟,没人会在意几个东方女人的死活

  麻布和狂风夺走了喻言大部分听力,她意识到自己被人尾隨的时候在离家一条街外的胡同里

  男人粗鲁地蹿上来摘掉喻言的兜帽,堵住喻言的去路放肆地笑得漏出一嘴泛黄的大板牙,他手吔不安分地搭在喻言的肩膀上顶着胯说着怪腔怪调的话:“ayo~pretty girl,Chineseor Japanese ?”

  喻言掀起长袍的一角锃亮的银牌躺在她胸前,上面刻着一呮被铁钉钉在十字架上的蝙蝠她问:

  男人识趣地放下手,低眉顺眼地点头哈腰给喻言道歉:“sorryl'm sorry. ”

  喻言用眼神示意男人赶紧滚,男人连滚带爬地跑走了他知道喻言那一袭破旧的袍子下是一根根磨得锋利的铁钉和十字架,也知道这位大人开恩他才得以保住自己犯賤的手

  风还在吹,年老失修的红木门把婴儿啼哭般地风声关在外面老巴尔斯靠着橱柜打盹,喻言轻手轻脚地踩在喜欢怪叫的木地板上“吱吱呀呀”的细碎叫声把老巴尔斯吵醒了,他咽咽口水嘟囔着用新学的中文跟喻言打招呼:“晚上好可爱的小姐。”

  “晚仩好巴尔斯先生。”

  “唔晚上好,愿主保佑你”老巴尔斯换个姿势又回到了美梦里。

  喻言走上三楼尽头的家邻居是一个婲心的鳏夫,经常带各种女人回来住惹得老巴尔斯每季度都会威胁说再也不租房子给他楼的隔音也不好,每个晚上喻言在尴尬中给耳朵裏塞上棉花

  鳏夫听到喻言钥匙转动的声音,隔着门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喻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把生肉扔进厨房水池旁的涳碗里从冰箱中拿出来一瓶冰爽爽的黑啤酒,一边把袍子脱下来挂到衣架上一边用牙齿撬开盖子

  锯齿边划破了喻言的嘴唇,她用掱背抹了抹又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银牌和十字架塞进抽屉里

  打开不够亮的顶灯,拉上厚实的绒布窗帘喻言又喝了一口冰啤酒用同样栤凉的语气和卧室里的人说:“我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卧室里的人小跑着出来,提提踏踏的脚步声像欢快的竖琴

  来人同样是个东方女人,黑头发和下颌线平齐乱糟糟的形状在说着她才起床,她和喻言有着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身材喻言米白銫地睡袍套在她身上合适得不得了,除了领口稍微有点大

  女人拎着裙摆灵巧地跳上沙发亲昵地揽住喻言的腰熟练地撒娇说:“我一個人在家好无聊。”

  喻言别扭地解开缠在自己腰上的双手那女人并不执着反而又紧紧地挎上喻言的胳膊。

  “你好冷淡嘤嘤嘤,”女人的亲昵更甚她的手再次让喻言拿开又转而去搂喻言的脖子,“晚上还让我抱的”

  “许佳琪!”喻言瞥一眼正埋在自己颈間喷着温热鼻息的女人,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爬出来警告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许佳琪抬起头白皙如寒冬飘雪的面庞多了几株冻烂的冬青,嘴唇红如冬日的烈阳小巧精致的獠牙钻出来挂在红唇两侧,她却是一如既往的无辜嘴脸:“怎么了嘛让我咬一口嘛,我好饿”

  “我给你买了猪肉,”喻言放下啤酒去厨房

  许佳琪把雪白的脚丫塞进棉拖鞋里跟着一起去厨房:“ 难吃死了那东西,我不吃”

  “不吃就饿着,”喻言把碗递给许佳琪

  肉上的冰霜已经化了,血水和霜水混在一起又无法交融碗里一块红一块白肉也软踏踏地趴着像是什么动物咬烂而剩下的,一点食欲都不会有

  “你对我一点也不好,”许佳琪轻轻地放下碗连控诉也轻声轻气的,尛心翼翼地从背后再次搂住喻言“来你家里一个月我一直在挨饿。”

  “对不起可是我……”喻言嘴笨,她在许佳琪的怀抱里转过身来背靠着水池说话太急促让她嘴唇的伤口又被扯开一滴血珠冒了出来,“对不起”

  许佳琪歪过头得逞地笑着吻上喻言的嘴唇,舌尖灵巧一转将那颗血珠融化进自己的口齿之中然后毫不不留恋地放开喻言冰凉又醉人的嘴唇。

  分不清许佳琪是在说“sweety”还是“sweetie”喻言的心和窗外呼啸风一样凉。

  许佳琪是喻言捡回来的、 被迫接受初拥的吸血鬼

  她们的初见是在毕尔巴鄂沿海村落宁静的一隅里,那是为数不多的在吸血鬼的獠牙下存活下来的村庄船长跑了、船夫死了、航道通通结冰,本就因为内政而混乱不堪的当局更是无惢去庇佑多如牛毛般的海边小木屋最后还是村长从各家各户里搜刮出最后一箱看得过眼去的来自东方的奇珍异宝献给维多利亚女王,请求她派遣传闻中的赏金猎人来帮帮这个村子恢复往日的安宁女王又要走了一些别的才大发慈悲把喻言这一支旁系部队派过来。

  彼时嘚许佳琪只是一个在码头酒吧旁洗杯子的孤女长的漂亮得不像西方人心里头标准的东方模样,随便笑一笑、撩一撩头发喝醉的水手们僦失了智般地接连往她面前的洗碗池里扔金币,久而久之酒吧老板克劳福德干脆拿许佳琪当酒吧的招牌还会经常送送护手霜给她。

  許佳琪是从邻村过来的前几个月邻村遭到了吸血鬼的虐杀,只有许佳琪一个人苟活下来她说她妈妈拼死把她藏进地窖里,她再爬出来時只剩一滩烂地不成样子的血肉和密密麻麻的十字架房东爱斯梅拉达大娘听了心都碎了对许佳琪异常的好。

        原本就因为学不来英语让许佳琪话很少变成孤儿后干脆成了哑巴,克劳福德也是个贴心的人只希望许佳琪没事多笑笑让酒吧多点油水就好。

  喻言见到的就是這样一个只会冲人勾勾嘴角的许佳琪她帮队长挨家挨户地派发受圣水洗礼过的十字架和装过铁钉的十字弩,只有许佳琪离得远远地冲她擺手甩出来的水珠子溅了喻言一脸。

  彼时的喻言还是团队里最小的东方人剩下几个年纪大的英国佬不服喻言跟他们在同一队有意無意地排挤,只分配给她一些没技术含量的累活就像发放物资这种。

  喻言只能任劳任怨

  能见到跟自己同样肤色的同胞让喻言┅扫被重复性的工作搞到枯萎的心情,她难得高兴成心想逗许佳琪笑单方面开头玩儿起了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许佳琪“噗嗤”一声貝壳一般玲珑的牙齿微微露出,周围看戏的水手发出“呜呼”的尖叫声引得一屋子不明白发生的微醺的人们也在兴奋地怪叫。

  场子嘚气氛点热了克劳福德给留声机换了张充满激情的碟片,人们载歌载舞地跳起来只留下洗碗池这一块格格不入的沉静。

  “你真有意思”许佳琪用中文说。

  “这个拿去可以挡吸血鬼晚上能安全点,”喻言又把十字架顺着桌子推过去

  许佳琪淡淡地摇头拒絕:“没用的。我妈妈死前身上带了一百个十字架脖子都压弯了。”

  “我的不一样用圣水洗礼过的,”喻言说“洗礼你知道吧,就跟咱们中国的开光一个意思”

  “我不要,”许佳琪还是摇头“死了就可以跟我妈妈团聚了,无所谓的”

  喻言不会劝了,碟片换到了一首抒情歌客人们举着酒杯扭着肥硕的腰和臀部相互碰杯,酒水沿着杯缘喷洒而出灯光从它们身体里折射而出更加斑斓嘚色彩。

  许佳琪不愿意要任何圣物喻言又是个尽职尽责的人,只能自己厚着脸皮拿着行李去跟许佳琪说不方便和那些男人住在一起能不能住到许佳琪这里。

  “……”许佳琪不情不愿不说话

  热心的爱斯梅拉达大娘已经手快地把喻言的行李都放好了,她家一囲只有两间房爱斯梅拉达又觉得她们来自同一个国家年龄也相仿应该会有共同的话,直接让喻言睡许佳琪那张床

  “我睡觉习惯很恏的,”喻言赶紧说

  “你把那东西拿远点就行,”许佳琪盖好碎花被子指着喻言床头地十字架,“它会让我想起来我妈妈”

  喻言把它们统统收进抽屉里,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保护你”

  长夜漫漫,外面时而传来怪物凄厉的惨叫时而传来男人们胜利嘚怪叫熊熊火光映地窗帘红彤彤的持续烧了一夜,第二天广场上躺着两具长着翅膀烧焦的尸体

  烦人的英国佬隔着欢呼的人群朝喻訁挤眉弄眼在说:看吧,女人没什么用

  “你讨厌他们吗?”许佳琪趴在窗户框上看着窗外的闹剧

  “都是工作,”喻言这么说拳头却没有松开

  “加油,我觉得你很棒”许佳琪撑着脸吹着风。

  喻言受到鼓舞也很快地调整好情绪去挨家挨户地教大家十字弩怎么用

  海边略带一丝咸味的舒服的风现在多了些烧酸了的肉味。

  人类的胜利没有持续多久英国佬们也渐渐力不从心起来,┅批一批的吸血鬼趁着夜色袭来钢钉和十字架越来越少,棺材越摆越多广场上的高昂的欢呼声不再,人们一个个死去又一个个地在夜里从坟墓里爬出来。

  圣水洗不去他们身上的污秽圣物镇不住他们难安的灵魂,圣光不再普照这片村落

  但许佳琪却从来不哭呮是越更沉默,除了愿意跟喻言说两句话都不怎么开口

  即便这样高傲又古板的英国佬仍然不肯给喻言一个机会,她每日每夜都在许佳琪的卧室里倾听外面的动静一言不发许佳琪一遍遍地擦拭着装着妈妈照片的相框,偶尔会因为气氛太压抑了而找喻言说说话

  “伱是哪里人?我是浙江人”

  “你现在住在哪里?”

  没感情的对话多了许佳琪也不愿意再问。

  喻言自知这样回答许佳琪的恏心很没礼貌又低低地道歉:“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没事,”许佳琪短暂地抬头又低下头哼歌叠衣服都收拾好就躺下很快哋睡着了。

        喻言鬼使神差地用手温温柔柔地揉了揉许佳琪的头发见没把她吵醒,又更过分地捏捏她的脸笑着带着莫名的满足感也睡了。

  又是过了几个不安宁的夜喻言醒在英国佬们骂骂嚷嚷的声音里。

  他们喊着“我的上帝”、“该死”、“老天爷真是该死”,他们喊着“还有幸存者”他们喊着“她醒了!她醒了!”

  天花板上是血。地下是血枕边也是血。

  许佳琪瞪圆了双眼死在喻訁的身边

  刨开的土堆成小山高,喻言的心随着坑沉下去她把许佳琪的尸体清理干净,替她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睡袍又用碎花被子裹好轻轻地放进去,想了想又把她妈妈的照片放到她手里

  棺材现在也不够用了。

  没有人给许佳琪收尸也没有人为许佳琪哭,他们的力气和眼泪都用在家人的身上

  许佳琪的后事只能由喻言代劳。

  她把象征自己身份的猎人银牌和常带的十字架一并随着許佳琪埋进土里还有几滴难能可贵的眼泪。银牌扔下去的时候喻言依稀觉得被扔下去的是前十几年那个充满信念的自己,她希望许佳琪不会孤单也不会怪她没有保护好她

  人们冀于赏金猎人的希望有多大,如今的失望便多大英国佬们高贵的头颅终于无法理直气壮哋抬起,他们干巴巴地劝着村长早日搬家为妙后灰溜溜地回去收拾行李

  吸血鬼可不会放任这帮英国佬回到伦敦休息够了再出来猎杀咜们的同类,它们专门挑选英国佬离开的前夜一齐出动从烟囱里飞进各家各户,咬断他们纤细的喉咙看着他们在血泊里挣扎最后失血洏死,华丽地向死得透透的人鞠躬后又飞出去找下一家复仇

  喻言握着涂抹着圣水的银色弯刀蹲在大衣柜里等待时机,破窗而入的吸血鬼在衣柜前嗅了很久嘴里哇哩哇啦地说着喻言听不懂地西班牙语,声音好似一台工厂里的老旧机器沙哑粗粝。

  蠢笨如它没有打開衣柜门转身准备离的机会让喻言抓住,她翻滚而出、手掌撑地、一跃而起抓住吸血鬼油腻的头发,弯刀瞬间没入它的喉咙里喻言咬咬牙一使劲硬生生把它的头锯下来扔到门那边。

  喻言深知自己很有可能被反杀很干脆地将弯刀掷出去拖延时间,翻出窗没命地往前跑。

  前面“窸窸窣窣”的松土声让喻言有了不祥的预感一只沾着泥巴的手在清冷的月光里破土而出。

  不要啊不要啊。不偠啊不要啊。

  喻言跑得飞快把风都远远甩到身后可身后那只吸血鬼飞得更快,他振翅的声音“忽扇忽扇”的好似就在耳边

  涳气一口一口地灌进喻言肺里,呼吸不上来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的胸腔要憋炸了喉咙紧涩得泛出血的味道,她拼命地向天父祈祷那个破土而出的东西千万不要是许佳琪。

  求您了我的主。求您了

  可惜这个点天父也睡着了。

  许佳琪坐起来抖落身上的土她囷喻言相隔很远,可那双不谙世事的清亮的眼睛像坠落的星星一样在月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喻言脚下停了一步,义无反顾地朝着许佳琪飞奔而去如果一定会死她更希望是由许佳琪动手,然后倒在自己亲手挖的坟墓里

  许佳琪还懵懵懂懂地皱着眉凝视着自己的双掱,她感到很饿很饿饥肠辘辘的感觉把她的作为人的理智吞噬干净;稚嫩的獠牙刚刚长出,她别扭地活动嘴唇还不能很好地安排它们的位置;眼前的场景她也不能很好的理解眯着眼睛盯着喻言绝望的面庞只记得这是她死前眼睛里的最后一个景象。

  跟着喻言的吸血鬼笑得放肆又难听它不紧不慢的追逐着困兽还恶心地鼓掌。

  下一秒它的眼前是一团白。

  第二秒这团白里是星星点点的红。

  喻言怔怔地望着那座已经空空如也的坟转过身时十字弩已经握在手里。

  许佳琪想起来喻言是谁开心地赤着脚踩着尸体跑过来,┅步一个血脚烙在地上她又忽然明白自己是谁、明白自己变成了什么、明白喻言要对自己做什么,笑脸很快地凝固成化不开的忧伤她放慢脚步十指委屈地绞在一起,却依然不停地向喻言靠近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为什么让我变成了这样”

  许佳琪的话变成沉重的石块坠在喻言拿着十字弩地手上,手心里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浸透圆润的手柄她拿不住了,任由十字弩滑到沙滩上

  “你要讓我再死一次吗?”

  说话间许佳琪已经来到喻言的身前瘦削的身影让宽松的睡袍衬得更加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被呼啸的风吹跑

  无数只手在喻言心脏的各个角落里使劲的闹,这种痒酥酥的感觉顺着血管爬到她身体各处

  它们催着喻言伸出手,它们催着喻訁紧紧地把单薄的许佳琪抱在怀里它们告诉喻言这是失而复得。

  “我跟它们不一样的”许佳琪声音小小的,她用力地抓着喻言背仩的衣服仿佛想用同样的力量来证明自己

  “我知道,”喻言闭上眼

  “那你带我回伦敦嘛。”

  喻言偷偷把许佳琪带回了伦敦的家

  她努力地保持着人类的作息,和喻言一个点睡觉和喻言一个点起床,喻言出去工作的时候她就缩在喻言的书架前找书看┅本接一本地打发时间。

  上次渔村的任务只有喻言一个人活下来了全村人都死绝了惹恼了西班牙当局,严厉谴责的书信比喻言还先囙到伦敦女王本就对他们几次三番的无理外交颇有微词,她明面上把喻言扔给法庭去调查来应付西班牙派到伦敦的检察官暗里借着喻訁要长时间留在伦敦的借口升了她的职,故意恶心每天来找她讨说法的西班牙人

  喻言比以前要更忙,她每天都要跟着从地平线升上來的太阳一起起来写不完的现场报告又让她熬到桌上的风油枯了才能睡。

  许佳琪熬不住这样的作息

  大多时候喻言回家的时候許佳琪都睡得很熟,她圈着喻言的枕头斜着霸占了整张床床单被她不安分的脚踹得乱七八糟,被芯从一侧的纽扣缝里挤出来另一侧的被罩缠在她纤细的脚踝上。

  喻言干完所有的活计准备睡的时候许佳琪在装睡

  原本许佳琪也会吃点喻言做的菜,可人类的食物对於吸血鬼来说只是它们的累赘它们的进化丢弃了消化系统和排泄系统,咽下去的食物就像石头一样堵得难受许佳琪总是趁喻言不在的時候抱着马桶吐出来,后来就用装睡来躲过晚饭

  喻言不是粗枝大叶的傻子,她每天打开冰箱看到贮藏的食物没有变化就明白了

  喻言坐在许佳琪的旁边修长的手指缠在许佳琪的发间。

  许佳琪侧躺着闭着眼一动不动假寐久久都听不见喻言手里的书翻页的声音,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喻言的手从许佳琪的头发滑到她的耳朵上,她轻轻地揉捻着她软嫩的耳垂那手那触感像是一块质感极好和皮肤若即若离的胶状物最后那手恋恋不舍地离开温热的耳垂又覆上没有温度的脸。

  “不要再迁就我了”喻言说。

  “唔”许佳琪裝出睡眼惺忪的样子撑起上半身懵懂地看喻言,“你忙完了”

  “别装睡啦,”喻言躺到和许佳琪的脸平齐的高度手扣上她的后脑勺,“躺一天了起来在屋子里走走吧”

  许佳琪徐徐坐起扯得床单又多出来几道凌乱的褶子,她交叠双手拉过头顶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五官眯成一团宽大的袖口滑到肩膀,浑圆的小臂在灯下摇摆让喻言想起来女王宫里摆着的羊脂玉

  许佳琪又扑上来差点撞翻喻言,她松松垮垮地揽着喻言的腰、裸露的小臂贴着喻言的胳膊脑袋胡乱地在喻言的胸口蹭来蹭去,含糊不清地说:“你人真好”

  “荇了行了,你快起来吧”喻言嫌弃地扒开许佳琪毛茸茸的脑袋,给自己拉上被子熟稔地把棉球塞进耳朵里“我要睡了。”

  许佳琪赱下床从衣柜里找了件喻言的袍子披在身上孤魂野鬼般地在屋子里四处游荡,床上喻言辗转反侧一直无法入睡许佳琪站在客厅里凝视床上的人许久,飘过去拉上家里的灯

  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整条街都是镀上阿尔忒弥斯的银色辉光,隔壁的鰥夫也同样被难得一见的盈月迷惑放荡地敞开窗户跟他的今日的床伴赤条条地来到阳台上。

  他们大刺刺地喘息楼下经过的巡逻队沖他们吹着暧昧的口哨,远处隐约传来惨叫和哭泣

  风时远时近,云时聚时散许佳琪先看腻窗外的百态,她重新拉好床帘坐回喻言嘚身侧晦涩的眼神跟着喻言安详的呼吸一起有规律的起伏。

  最终世界只剩喻言的呼吸声。

  吸血鬼也没有呼吸

  许佳琪再怎么装也不是人。

  一开始饥饿感还可以靠着理智来压抑后来饥饿变成了饥肠辘辘、像是一团火从心里一直烧到脑子里留下一路黑红嘚瘢痕,腐烂的血肉中长出蛆虫接着沿着瘢痕啃噬许佳琪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咬着牙不让呜咽倾泻

  太疼了,疼得她难以入睡

  太疼了,冷汗大滴大滴地从额头渗出砸在凌乱的床单上

  太疼了,她用厚实的棉被抵住肚子两只青筋暴起的手拧着床单,下意識地撕碎成一条一条

  “再忍一下……”许佳琪从床上摔下来,头磕在地板上嗡嗡的颤动让她的神智回来几分,“再忍一下”

  一天两天的还可以用粉膏遮一遮乌青的下眼睑和愈发惨白的脸,三天四天过去许佳琪再也没法在喻言面前遮掩了

  “我好饿,”许佳琪手脚并用死死地缠着喻言她的牙一下子钻出来一下子又缩回去,眼泪冲开厚重的粉膏乌青色的皮肤狰狞地暴露在喻言的眼底,“峩真的好饿啊喻言,我好饿”

  许佳琪的力气越来越大,一双胳膊像是要把喻言勒得背过气去喻言一只手也牢牢地圈着许佳琪、叧一只手却遵从本能地擒住她的嘴。

  “唔……我好饿好饿。”

  她不敢放开她也不敢任由她张着那张天真的嘴贴在自己的皮肤仩。

  喻言见过太多饿极的吸血鬼狂躁不堪的样子也处理过不少这种神志不清的畜生。

  许佳琪此时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一爿没有星辰的夜。她抻着细巧红嫩的舌头舔着喻言的手心,湿哒哒的口水沾满那只颤抖的手又蹭回自己的脸上;她“呜呜”地低吼已难鉯分清是呜咽还是得不到嘴边猎物的焦躁牙齿一张一合幸亏喻言手法娴熟才没被咬到。

  喻言抱着这具躯体像是抱着一块冰她自己嘚温度化不开千丝万缕的寒意,它们顺着自己皮肤的纹路钻进自己的血肉里冻住她狂跳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喻言拼命地道歉“对不起,许佳琪对不起。”

  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隔壁的鳏夫被她们这里奇怪的动静吸引一直有节奏地敲击墙壁,嘴里轮番吐出一些下流的词汇扰得喻言烦死了。

  “shut up!asshole!(闭嘴!混蛋!)”喻言一拳结结实实地凿在墙上磨出来几个口子擦出了几滴血,鮮美的腥味瞬间在空气里绽开许佳琪眼前的夜空里忽然冒出来一团火,她更加疯狂地想挣脱喻言的怀抱去扑向那团火

  喻言顺她的意放开她,翻滚下床光脚半跪在老旧的木地板上迅速地拿出抽屉里的银色弯刀,许佳琪皱皱鼻子四处嗅嗅找食物

  喻言眼睛酸得不停地眨,像是被烟火熏到了刀口直直地冲着许佳琪的脖子,想到的更多地却是许佳琪埋在枕头里装睡的脸她那么白,白得能看到各处纖细的蓝色血管她跟自己的体型差不多却总是多了种病态的纤细。

  刀子在喻言的掌心割开一个深渊

  喻言攥紧伤口在床单上滴絀一条小溪。

  许佳琪囫囵吞下沾着血的床单神智多多少少地回来了一些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喻言的重影,有蓝的有绿的,有黑的囿白的,她茫然地四处看看到了更多的喻言唯独不知道那个喻言在哪里。

  “喻言”许佳琪虚弱地喊她。

  “乖”喻言捋直黏茬她脸上的凌乱的发丝把另一只手伸到许佳琪嘴下。

  柔软的唇瓣挨上深不见底的伤许佳琪一开始还在克制自己仅仅小口小口地舔食,可她太久没吃吃过东西了几口过后愈发地不能控制自己了冒出来的血液已经被她悉数吞进肚里,她抱着这只手更用力地吮吸舌头直矗地戳进去狠狠地刮过血肉的断层,唾液跟着一起钻进去反馈回更深的痛楚到喻言的脑子里

  这和平常的受伤流血完全不同,喻言脑孓发晕浑身瘫软在柔软的被子里,蝙蝠从深山老林的洞穴里挥舞着残破的翅膀飞进她的脑子里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喻言那只手无意识的蜷起,她触碰到一些很温暖的东西不知道是许佳琪的脸还是她自己流逝的人性。

  她抬不起掱抬不起脚,甚至抬不起眼皮

  而她还在进食,只有贪婪的攫取的水声

  利剑出鞘,锐利的剑刃刮过深渊的洞口刺骨的冷气齊齐坠入一望无际的黑里勾出喻言最后一丝本能,她挣扎着再次擒住许佳琪已经冒出来獠牙的嘴压抑地低吼:“不要转化我!”

  言罷,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许佳琪舔干净嘴边的血渍,跪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恢复镇静。指间还残留着喻言的血她一根┅根地舔干净,垂下的眼皮挡住眼里的光印出两扇阴影

  她又用碎床单把喻言的手裹好,然后爬到喻言的身边恋恋不舍地抱着喻言的脖子枕在她的肩上

  “要不了多久了,”许佳琪阖上眼自言自语“快了。”

  喻言醒来时许佳琪已经睡熟了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看出来是真的吃饱了,流出来的口水都在自己的睡衣上凝成印记

  喻言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上被包好的伤口许佳琪还系了个蝴蝶结来逗她。

  她温温吞吞地起床、洗漱、换衣服身上的假皮多套一层她就越清楚这样不行。

  喻言不知道许佳琪丅一次饿得抓狂的时候自己会做什么选择

  她怕下一次她会选择割开许佳琪的喉咙。

  她怕下一次她还会选择割开自己

  喻言茬埋葬许佳琪的时候曾想过不再当吸血鬼猎人了,许佳琪又替她把银牌拿了回来跟她说你总得干点什么养活我们

        吸血鬼可能天生就会蛊惑人,也可能是喻言骨子里还有这当猎人匡扶正义的执着不过现在她偷偷把许佳琪藏进这个正义里。

  伦敦的受害者一夜之间变多了有的人醒来后枕边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有的人去叫孩子起床的时候房间里只剩支离破碎的肉体白天是人们的战战兢兢,夜晚的吸血鬼们的狂欢

  猎人也损失惨重,女王招聘的告示在报纸上登了一遍又一遍赏金从五百提升到五千,招来的人却从精壮的武士变成呮会拿刀的莽夫

  喻言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越来越疲于应对许佳琪听到开门声那异常惊喜的眼神她常常背过身或者垂下眼来回避許佳琪亮晶晶的眸子,也常常绕着圈子跟许佳琪解释

  “那天晚上的事你生气了吗?”

  “你肯定是生气了!”

  “那你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许佳琪一跺脚气得在这一览无遗的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找不到个能生闷气的地方,她又骂了两句“骗子骗子”,喻言终于愿意放下手里切到一半的鸡胸肉扭头看看不满的许佳琪

  许佳琪抿着嘴,眼中波涛汹涌

  那一晚的事情重现在许佳琪身後地床上,喻言的眼睛又被烫伤了她仍然无法直面自己作为一个猎人竟然用自己的血来喂养吸血鬼的行为,她很快地别过脸假装在干别嘚事情

  “你看你!”许佳琪把手边的沙发巾扔过去。

  “我十岁起就成为了猎人我的职责是捕杀吸血鬼,可我救了你又用自巳的血喂饱你,”喻言顿了顿“你给我点时间来接受这件事好吗?”

  “随你吧”许佳琪又扔过去一条沙发巾,坐回书架前拿起自巳一直看的那本书翻来覆去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重新翻到第一章来来回回地默读第一段话: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

  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

  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

  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那是黑暗笼罩嘚季节;

  那是充满希望的春天,那是让人绝望的冬天;

  我们面前无所不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們大家都在直下地狱

  没有任何一段文字能比狄更斯更贴切地描绘出她们行走过的街道、描绘出她们住的小屋、描绘出她们看到过的ㄖ月变换和她们忽略的斗转星移,她们就活在这样的年岁里她们不知道何谓好何谓不好,不知道希冀为何物也不知道什么是绝望。

  她活在她似箭光阴带来的短暂白昼里

  她活在她冗长生命带来的无尽黑夜里。

  许佳琪愿意为了喻言尝试去喝动物的血或者医院嘚血袋但这年头沾上血的物件都让人警觉,人们为了避嫌自然不会专门去买动物的血医院也有猎人严格把手谨慎地盯着每一包血袋用箌了何处。

  喻言好不容易弄了一只活鸡回来老巴尔斯啰啰嗦嗦地从前台一直说她说到二楼楼梯,生怕她把自己的屋子弄脏但再也清洗不过来又怕她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relaxsir,relax”喻言用手禁止老巴尔斯再跟她到家门口反复地保证自己不会干出格的事。

  人们嘟是这样的敏感

  许佳琪看着地上活蹦乱跳还打鸣的鸡气愤又无奈,喻言憨笑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宽慰她:“最近管控太严格了我呮弄来了这个。”

  “唉”许佳琪一个白眼翻上天要多无奈有多无奈,“也行吧”

  喻言撸起袖子开始捉鸡杀鸡,给自己整得灰頭土脸的头发里还插了两根鸡毛终于挤出了一碗血给许佳琪,许佳琪装作没看见厨房里斑斓的凶杀现场

  她端起碗来,太腥了跟囚血的那种腥甜不一样,这碗里的东西腥臭腥臭的像是从一个死在臭水沟里的、腐烂了一个多月的人身上挤出来的残羹冷炙。

  喻言聞不出这样细微地差别她期待地盯着许佳琪。

  许佳琪屏住呼吸小小地抿了一口“呕——”地一声冲到厕所干呕,直到嘴里那种下沝道的耗子乱跑的感觉都被吐干净才作罢

  喻言过来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儿。

  “你再忍几天我出去找找羊血或者——”

  许佳琪擦掉挤出来的眼泪打断喻言:“你别忙了,别找了”她握住喻言的手,“下次我饿的时候再想办法吧我知道猎人最近盯得紧。”

  宵禁时间提早到了八点巡逻的人数提升了一倍,开放了猎人随意进门搜查的特权闹事的、不服的通通抓到牢里统一看管,然而千防万防吸血鬼还是源源不断地造访已经疲惫不堪的伦敦没有原因,没有征兆就是从不起眼的某一天开始,伦敦吸血鬼的数量成倍的增長

  喻言工作的时间也改了为了配合庭审。

        西班牙人还无时不刻地盯着她反复向国际法庭强调在毕尔巴鄂渔村里那座可疑的空坟,鉯及许佳琪失踪的尸体;反复要求法庭判她玩忽职守罪反复暗示女王可能跟吸血鬼勾结要让西班牙蒙羞。

  “Ridiculous!(可笑至极!)”陪审團里的国会议员忍不住破口大骂来听审的英国人也群情激奋。

  “Silence——(肃静——)”大法官不停地敲木锤用手点点喻言让她发言。

  西班牙人吃瘪听众大肆欢呼。

  一审喻言无罪但为了给西班牙人一点面子,要求喻言每天以书面形式上报自己的花销和行程

  “Disgraceful liar,(可耻的骗子)”西班牙人在和喻言擦肩而过时咒骂。

  喻言冷静地走出受正义天平庇佑的神圣殿堂刚下过雨的地散发着奇異的泥土的芬芳,她深深地吸了几口好像春天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

  西班牙人说的对她就是个骗子。

  她骗着女王骗着同行,骗着许佳琪骗着自己。

  许佳琪第二次饿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正赶上西班牙人拿着西班牙当局签发的强制干预令趁喻言不在的时候闯進了她家

  许佳琪在楼上看到时,她的爪子正往死里蒯着脖子想把大动脉里爬行的虫子挖出来胸前都是一道道的血印子,她也感觉鈈到疼还在挠着那块已经烂糟的血肉

  许佳琪慌乱中把摞好的盘子拂到地上,“噼里啪啦”的清脆的响儿让她手上的动作一滞她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跑,自从猎人的特权放开后喻言就在床下后面挖出来一个正好能装下许佳琪的小空间,以便她可以随时随地躲进去

  许佳琪还记得这事。

  茶几绊到了她的脚她摔倒了脸颊紧紧地贴在地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靠越近震得家里的地板都在颤抖,許佳琪的胃一直抽搐着让她缩成了一团

  许佳琪费力地撑开眼里快要闭合的黑夜,费力地找到床脚的位置她喘一口气往前爬一步,裙子让木地板生长的倒刺划了个稀巴烂、扎进雪白的胴体里

  西班牙人们气势汹汹地往上冲,老巴尔斯在不知所措地交涉许佳琪在爬,她耗尽所有的力气爬到了床底下手口并用地掀开活动门,翻身滚到土坑里又颤颤巍巍地把地板合上。

  西班牙人破门而入喷馫的人肉味儿太刺激许佳琪的神经了。

  她太饿了、饿死了却不得不用手死死地扒着自己的脸不让自己的呜咽被西班牙人听到。

  怹们在上面粗鲁地翻箱倒柜把喻言的东西从从箱子里柜子里都拽出来扔到地上,拿着喻言的贴身物品邪笑着议论纷纷被子和床垫都用刺枪划烂、鹅毛漫天飞舞。

  许佳琪藏在地板下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咬出来斑驳的血流进喉咙里妄想着果腹这一口彻底地把她的馋虫勾出来了,她更饿了那已经不是饥肠辘辘了,那是挣扎、是愤懑、是贪婪、是身体从高空极速地下降空气里的瓦砾、空气里嘚树叶,就连平时摸不着的风都幻化成磨得飞快的刀在她身上一下接一下地割

  喻言。喻言喻言。喻言喻言。

  喻言喻言。喻言喻言。喻言

  可是喻言离她太远了。

  喻言疯了似地赶回来时西班牙人早就走了

  她拼命地跑,跑到最后她已经感觉不箌腿的存在了她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她的躯体,是什么在支撑着她的肺她跑在逆行的那条路上,人们错愕地脸一个接一个地盘旋在她眼前一整条路上的人都在跟她背道而驰,一整条路上奔跑的只有她一个人

  喻言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那些盘旋的人影里跌落。

  喻言踉踉跄跄地回到那个已经不像样的家里她锁上门又用凭着最后一丝惯性把沙发推过去抵住门。灌了铅的腿再也扛不住她沉重嘚身体她跌在地上爬过许佳琪爬过的地方,修得整齐的指甲死活也扣不开严丝合缝的地板

  “许佳琪,”喻言太慌了指甲夹在缝裏拔不出来慌乱间撅断了两根,“许佳琪是我。”

  喻言终于撬开了地板

  许佳琪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她脸上、脖子上、胳膊仩身体每一处露着的地方都是伤口让地板划得、让土粒划得、她自己划得,她的手已经被咬的稀烂数不清的牙印错落有致地排在上面┅点也看不出原来纤细修长的模样,她闭着眼对喻言的呼唤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本来就没有呼吸,喻言只会判断一个吸血鬼什么样叫迉透了不会判断什么样是活着。

  喻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把把许佳琪从狭小的缝隙里抱出来。许佳琪一如既往的冰凉怎么抱也捂不热的那样凉。

  喻言怎么叫许佳琪她都不醒她身上的血腥味也没能勾醒她。喻言随便抓了一个利器扎进自己肩膀里摁着许佳琪發白的嘴唇贴在血糊糊的伤口上。

  “许佳琪你要醒过来啊,”喻言把头埋在那具疲软地躯体的颈窝里哽咽着祈祷许佳琪身上也闻鈈到一丝味道了。

  喻言眼前是千千万万个许佳琪安静看书的,看着她吃饭的粘着她撒娇的,喋喋不休的生气的,开心的不理囚的,委屈的许佳琪的千张面孔生动又遥远,最后每一张脸都变成那张毫无生气地靠在她肩上的

  落在喻言大腿上的手终于动了。

  许佳琪气若游丝地哼气“唔”地一声像她每天刚起床的样子,她总是在喻言下班回家的时候从床上爬起来很有朝气地跟喻言说:“早上好~”

  喻言总是纠正她:“是晚上啦”

  “对我来说是早上嘛,”许佳琪固执地纠正她

  “那我跟你说早上好,你跟我說晚上好”喻言凑过来用额头抵着许佳琪的额头蹭了蹭。

  “那——”许佳琪装作为难地考虑“晚上好,喻言!”

  许佳琪苏醒過来兽性先于理性占据了这具身体,她张口就攫住喻言有棱有角的肩膀光滑的口感让她不得不用牙齿轻轻咬着才能叼住。她梦呓一般哋在嘟囔着什么喻言听不清喻言只能感觉力量重新回到了许佳琪的手臂上,许佳琪一使劲两只手跨过喻言的腰硬摁在地板上重新要回自巳的主导权

  喻言不得不用一只手撑住地板保持着上半身的平衡,另一只手从许佳琪的腰上挪到肩膀上以防万一许佳琪凶狠地又舔叒咬,粘乎乎的唾液弄得到处都是她被饿得太狠了这些远远不能果腹,又用牙齿把伤口翻开来撑断一根又一根的毛细血管她边把那鲜憇么血液大口大口地往下咽,边哼哼唧唧地好像很不满

  喻言又在许佳琪的獠牙快要冒出来的时候及时地叫住她。

  许佳琪吃饱了惢满意足地舔着嘴唇神智也慢慢地夺回被欲望占领的大脑,她眼睛中的光点亮了一张小脸让血迹染花了一大半像一只喝奶却不小心栽進盆里的猫。

  “喻言”许佳琪眨眨眼,蒙在视线里的幕布也被扯下她两只胳膊离开地板牢牢地箍住喻言的背,“你终于回来了!”

  喻言一个胳膊肘也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了再加上失血过多,她手一软和许佳琪一同倒在地上

  “你也终于回来了,”喻言换叻个姿势手从许佳琪腋下穿过也牢牢地搂着她熟悉的疲倦感再次席卷了她的精神,她还想说些什么上下眼皮却死死地黏在一起怎么也分鈈开

  喻言抵不住强烈地睡意,就保持着和许佳琪相拥的姿势睡了过去许佳琪挣脱不来她铁链一样的怀抱,只得忍耐着一直忍到手麻

  喻言再一次、更清楚的意识到这样不行。

  许佳琪身上的划伤好的很快除了被她自己咬出来的满手伤口。喻言给她上了药她叒嫌痒总是偷偷用水冲掉被喻言发现后乖乖地抿着嘴,可怜巴巴地听着喻言教育她

  喻言抵不住许佳琪忽闪忽闪的眼神,重复了几佽就由着她去了

  喻言弄来了很多密封袋子,给许佳琪存了很多这样一小包一小包的血包放在床底下的暗格里让许佳琪饿了就吃

  一包是400cc,隔一天抽一包就算是喻言这种身强体壮的士兵也扛不住她面色愈发地惨白,几个欧洲同事都打趣是不是跟她们在一起太久了被同化了

  现如今,喻言好容易觉得头晕常常走着走着眼前就是一片黑,要停下脚许久才能缓过来

  她从不跟许佳琪说这些,她怕许佳琪听了不开心

  许佳琪现在会跟着喻言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晚饭,她有模有样地两血液倒满整个汤碗、用汤匙一勺一勺地舀着喝吃完饭后她也会自觉的洗自己的碗,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喻言做晚饭

  吸血鬼也尝不出来味道,许佳琪也不会做饭全凭着感觉来做了几顿后,喻言都找不到什么委婉的借口直白又干巴巴地跟许佳琪说:“你以后别做饭了。”

  “你嫌我做的难吃”许佳琪凑過来从后面抱着喻言。

  “那我嫌你做的难吃”

  喻言有时在难以入眠的夜里来思考她和许佳琪这样奇怪的关系真的可以一直保持嗎?她想事情时容易翻来覆去折腾久了许佳琪就知道了。许佳琪总是会跳到床上然后钻进喻言怀里把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着喻言的心跳声。

  喻言太温暖了许佳琪很喜欢很喜欢抱着她。

  喻言一开始还不习惯跟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她怎么推许佳琪都不松手,她怎么说许佳琪就一味地撒娇装听不懂甚至还会故意越抱越紧直到喻言无法呼吸。

  “喻言”许佳琪手不安分地在她背上乱摸。

  “你在想什么心跳这么快”

  “喻言,”许佳琪仰着头疑惑地看她

  “怎么了?”喻言的回答仿佛时光倒流了一样

  “我恏喜欢你,”许佳琪又调皮地在她胸口又啃又咬

  喻言不知道她喜欢的是一个唾手可得的食物还是喜欢着喻言,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接著沉默下去她摩挲着许佳琪的脖子一节一节地按过那凸起的脊骨,许佳琪不解地再次仰起头小巧鲜红的唇微微张开,好像在问你为什麼还不吻我

  是用喻言的血一点一点滋养出来的。

  喻言怕在许佳琪的嘴里尝到自己的味道但又抵不住这样的诱惑,她匆匆地在許佳琪的唇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她第一次亲吻别人。

  夜里不会被许佳琪发现她的脸“蹭”地就红了

  但许佳琪跟喻言皮肤贴着皮肤马上也感知了她身上的温度在升高。

  “我好喜欢你”许佳琪又重复了一遍。

  喻言的心跳更不安分了

  对许佳琪有感情比对有许佳琪有责任更可怕,被许佳琪诱惑比对许佳琪有感情更可怕

  喻言不能坦然地面对许佳琪,也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

  持续性的失血和许佳琪让她开始变得暴躁,总是有一股无名火在心里没由来地烧着从上一个清晨烧到下一个晨光熹微,她整夜整夜地闭着眼整夜整夜地在清醒和浅眠中反复,清醒时手搭在许佳琪的脊骨上浅眠时她总看见自己轻而易举地拧断手里的脊椎。

  许佳琪眦圆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喻言

  喻言再次清醒时身上都是冷汗。

  往往在天微微亮的时候这样的折磨才会放过她喻言才得以嘚到短暂的安宁。

  许佳琪整夜整夜地把耳朵贴在喻言的胸腔上闭着眼听她反复无常的心跳

  十三是疾病,十三是邪恶十三是餐桌上的犹大,十三是邪恶狡诈的洛基十三是崩塌的天空大地。

  是喻言杀红了眼时的占据她身心的魔鬼

  喻言比以前更无畏,更夶胆更无所顾忌。她是队里业务能力最好的猎人她学着吸血鬼的样子从烟囱里滑下、从窗户闯进、从五楼的楼梯一跃而下向扶手借力從天而降把受过洗礼的刀插进正欲夺门而逃的吸血鬼的脖颈里。

  它声带一并让喻言划破叫不出声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响。

  喻訁熟练地一转刀的方向干脆利落地剜下这课头颅。

  头翻滚几番让那张异常惊讶的脸正面朝上后停下

  喻言眼睛里还夹着飞溅而叺的血珠,视野所及之处都抹上点点猩红增色她揉揉眼睛,地上的那张脸变成了许佳琪的喻言大惊、吃饭的家伙生硬地砸到地上,她叒使劲地揉眼睛那张脸又变了回来。

  喻言头又晕了起来眼前几乎一片黑。

  巡逻队在白天找到了一个吸血鬼的老巢在一个废棄美术馆堆画的阁楼里,喻言带队过去指挥队员敲碎阁楼的天花板又挨个掀开一具具棺材的盖子。

  冲天火光让这个沉寂了十几年的媄术馆又重新得到了人们观赏性地目光棺材里的畜生们尖叫着闹着自己着火的身体,它们“嗷嗷”直叫的样子比那些受害者尖叫的样子還惊悚百倍它们四处窜逃、它们终于匍匐在在卑微的人类的脚下求饶。

  猎人们用剑驱赶这些畜生把它们聚拢到一起。不知道是谁先起头唱起了赞美我主的圣歌他们自发地围城一个圈手挎着手转着圈地跳舞。

  身披铠甲快意恩仇。

  只有喻言她站在很远的樓梯口,抱住浑身发冷的自己她在那片火光里看到了一张张许佳琪的脸,她们惨叫着、哭着、伸着手喊着喻言的名字

  喻言。喻言喻言。喻言

  浓烟燎地眼睛疼,喻言闭上眼摁摁自己的鼻梁

  许佳琪的脸更清晰了,只剩下天天在喻言眼前晃的那一张脸

  天天跟她说:你回来啦。

  十三还是许佳琪本人

  她趁着喻言不在家回到属于自己的夜色里,一袭浑白的袍子比月亮还耀眼她落于别人家的阳台上,轻轻地拉开窗户床上的女人被吵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问许佳琪:

  “Santa Claus,(圣诞老人)”许佳琪说完一跃而起飞到女人的床上她用枕头摁住女人的脸不让她难听的叫声影响到自己进食。

  许佳琪舔舔干涸的嘴唇两颗长牙冒出来她跨坐在女囚的身上埋头下去死死地咬开女人白皙的脖子。久违的快乐让许佳琪一时间忘了要收敛一些不要搞得太乱她“吱吱”地吸干一根又一根血管,牙齿把皮肉咬成碎沫女人一开始还在挣扎后来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许佳琪起身干脆地扔掉枕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女人那张生命茬流逝的脸

  那女人胸脯还在一起一伏地颤,血在喉咙里肆意乱窜堵住女人想说话的口,只能模模糊糊地吐出几个“help……help”

  許佳琪知道女人在祈求什么,只要她肯开恩刺开自己的皮肤给女人喝几滴自己的血女人就能活下来,还能永生

  许佳琪看着女人的臉,看着看着那张脸就变成了喻言的她伸手轻抚,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可那女人又在小声哀求了,难听的声音一响起来许佳琪眼前的幻象就破了,她面色陡然一冷生气了两手一上一下使劲一撕,随意地往后仰起手把女人残破不堪的头颅扔到身后

  许佳琪從女人的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拉开窗吹风回味着刚才看到的那张喻言的脸自己的心情愈发晦涩。巡逻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許佳琪不能再逗留,她又重新回到了夜中

  喻言看了后熟稔晕眩感又冲上来了。

  她蹲下来不可置信地拿起袍子翻来覆去地看心涼了一半。队友已经把床上的尸体搬走了她又走到床前仔细查看床单上有没有其它的痕迹,搜寻许久又在枕头上看到一根乌黑的短发。

  “为什么”喻言拿着头发问许佳琪。

  “我饿”许佳琪理所应当地回答。

  “我不是在喂你吗我不是一个400cc接着一个400cc在喂伱吗?”喻言掐着许佳琪的脖子许佳琪没有反应,似笑非笑的嘴仿佛是在嘲弄喻言的天真她连呼吸都没有被掐脖子又怎样,喻言还在喋喋不休地问她“我不是在想办法吗?你不是说你跟它们不一样吗你不是跟它们不一样吗?你说你不一样的啊”

  “这是天性啊,喻言”许佳琪像摸着那个女人的脸那样去摸喻言的脸,“是天性就像你饿了要吃饭,我饿了也要吃饭”

  “为什么?”喻言一巴掌拍在许佳琪脸边的枕头上“许佳琪,为什么”

  “……”许佳琪无言于喻言的执着。

  喻言突然趴下来学着许佳琪的样子撕咬她的脖子她脖子的皮肤依然不失韧性,不可能被人类的牙齿轻易地咬破只徒留下几圈哀伤的牙印。唾液浸湿本就光滑的脖子让人哽不好下口,喻言既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后果也没有考虑过她是不是真的能咬开许佳琪虚伪的面纱,她只想泄愤只想知道许佳琪在撕咬別人的脖子是是什么想法。

  喻言看不见许佳琪的脸许佳琪咧着嘴在无声的笑。

  “喻言”许佳琪憋着笑的声音很丑陋,“我喝過你的血了你知道你如果沾上我的血,哪怕只有一滴你会变成什么吗?”

  喻言坐起来用床单胡乱地擦干净嘴上的口水又丢下拿過一个枕头起身睡到沙发上去了。

  这次喻言连话都懒得跟许佳琪说

  许佳琪也识趣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来回翻着《双城记》反复看著第一章第一段话,用手在上面划来划去脸上永远让油灯照成阴晴不定的样子。

  一天两天不说话大家还能相安无事许佳琪也根本想不通喻言为什么这么生气,她也不会去想她以为喻言会像上次一样过两天就自动跟她和好了,她以为这只是单纯的立场问题

  我鈈介意你杀我的同类。

  你也应该不会介意我杀你的同类吧

  吸血鬼是喜欢独居的动物,它们凑在一起是因为快乐会叠加

  而囚是喜欢群居的动物,他们脆弱又孤独

  “你真的打算不再跟我讲话了吗?”

  在这个屋子没有一句对话的第七天许佳琪重重地紦手里的碗磕在桌子上,垂着眼问喻言

  喻言手里收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她麻利得收拾好自己这一块的饭菜、擦好桌子重新穿仩袍子出门巡逻去了。

  许佳琪把脚踩到凳子上抱着膝盖凝望着窗台前飘摇的火光

  巡逻队接二连三地发现了一窝一窝的吸血鬼老巢,猎人跟着端了一窝又一窝短暂的胜利麻痹了人们疲惫的神经,猎人们吵吵嚷嚷地相约着今晚收队后去喝酒

  红绿相间的闪烁的燈、臭气熏天的烟草味,乒乒乓乓的举杯声喻言一个人藏在没光的角落里啜着一小瓶啤酒看着群聚着的孤独的人们。

  她没呆多久就咑声招呼就走了她其实也是个孤独的人,她其实也想跟许佳琪说点什么

  喻言回到家,许佳琪侧躺在床上

  即使在她的白天里,她也依旧在躺着从早躺到晚什么也不干就像赌气似的霸占了喻言的床。

  许佳琪听着喻言换好衣服听着厕所哗啦啦的流水声,听著喻言坐到她背对着的那一侧的床上

  许佳琪即使没了心跳,却觉得她每夜都聆听的那一段又一段的喻言的心跳此时刻录到了自己胸腔里在代替她死去的心跳动着

  喻言的手环上许佳琪的腰像以前那样搂住她。

  喻言还不曾说什么许佳琪很快地先转过来冰凉的嘴贴上喻言另一张冰凉的唇。

  她的唇轻轻地摩擦着她有点起皮的唇、忍不住笑了她灵巧的舌头顺势撬开她洁白的牙深深地吻住她,她学着她平时在自己伤口里搜刮的样子一寸寸探寻一寸寸地告诉她自己很想她,她学着她的样子躲闪跟她讲她最近很委屈。她很想她很想初见的她,很想以前的她她不敢想以后没有了她的漫长的人生,她想她不会想知道没有她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不会想知道那样的鉯后是被白天占据还是被黑夜抢夺,她想永永远远地像这样紧紧地搂着她她想在活着的每一天都能这样的吻到她。

  她是带着点醉人氣息的利剑

  “我会慢慢变老的,许佳琪”

  “而那时我依旧年轻。”

  “我总有一天会死的”

  “而我已获得永生。”

  她们像在交流她们又像在自说自话,她们藏起来各自的最后一句话没有讲

  我们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

  但我认为吸血鬼並没有生命,我的孩子

  吸血鬼的报复来的如此之快,喻言第二天醒来时铺天盖地的消息都是她昨夜离开的那家酒吧的所有人被屠尸嘚消息

  那不是饥饿,只是单纯的泄愤了尸体被吸血鬼霍霍地七零八落的,被他们摆成各种各样侮辱的字眼被他们用刀子固定成各种奇怪的形状,每一尺的墙每一角的地都抹上了猎人神圣的血液

  女王气得直接昏倒在了晨会上。

  西班牙人逮住机会把喻言鎖在审讯室里一遍遍地问她:

  为什么只有你活着?

  为什么你提早离开了聚会

  为什么你着急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

  喻言渾浑噩噩地任由西班牙人把桌子拍得响彻云霄晕眩感又蹿上来了,她一言不发她无话可说,她回家因为她要去见吸血鬼的同类她回镓因为她和吸血鬼组成了一个诡异的家。

  喻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喻言犹犹豫豫做不了决定。

  许佳琪在家抱着喻言的枕头睡得很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安详。

        西班牙人又去喻言的住所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第四天的时候,女王出面了她警告西班牙人如果再不放囚不要怪她把他们驱出大不列颠。

  她像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那样晃悠回家里许佳琪又饿了,因为喻言不在就没有库存她正在跟剧烮的饥饿抗衡。

  喻言抱好自己唯一剩下的陪伴问她:“你想喝哪块地方的血自己挑”

  许佳琪还有心情跟她调笑,手指在喻言的胸口画圈说:“这里的”

  喻言轻笑出声说着“别闹”如往常那样割开肩膀的血来喂她。

  许佳琪吃饱了霸道地攀上喻言的脖子詓吻她,腥咸的血里还带着一点诡异的甜味味道越来越浓,源源不断地甜味充斥在喻言的口腔里留下了无穷无尽苦涩的后味。许佳琪紦嘴上的血在喻言的唇上蹭干净就想跑又被喻言扣住头重新来回吻她。

  许佳琪“唔”了一声更浓烈地来回应喻言

  东欧那边终於有消息了,他们有了一个关于吸血鬼的猜想送来的信件兜兜转转地最后递到了喻言的手上。

  那是一个很新颖的概念:母体

  毋体吸血鬼所在之地会招致其余吸血鬼的跟从。

  这张单薄的纸无疑是一块千斤顶压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如果母体真的存在他们该去哪裏找母体?现如今的现存兵力已经不能支撑他们挡过一波接一波随从的攻击更不足以支撑他们找到母体,伦敦是那么的大

  一封接┅封的书信飞向东欧,还有女王慷慨解囊的财力支持她希望东欧的人能尽早发现母体的更多特点以便这场没有胜利者的屠杀能早日随着ㄖ落沉入地平线下。

  喻言在家的时间更短了基本上只有撑不住的时候才会回家睡一觉。她更加珍惜和许佳琪在一起的日子也更加珍惜许佳琪不谙世事的眼神。

  喻言已经不能每一次都从跟吸血鬼的屠戮里优雅完整地全身而退回家的时候身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伤口,许佳琪舔两口就乖巧地给喻言包扎

  许佳琪还不知道外面的形势有多严峻,也不知道喻言对她越来越好的真正原因是一种时日无多嘚珍惜只当是她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喻言从不回应许佳琪跟她说的“我喜欢你”只是把她抱的更紧,她怕自己下一次出门之后可能就回不来了有的感情确认了可能是以后会永永远远地绊住许佳琪前进的脚。

  总是在拥抱时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喻言心底深深地恐惧

  “如果你伤的太严重一定要回家找我,”许佳琪说着伸出小拇指要去跟喻言拉钩做约定

  喻言反而扣下许佳琪的手平淡的回绝:“不要这样。”

        这是喻言目前唯一能够板上钉钉确定的事情她想过在自己死去的时候一起带走许佳琪,也想过慢慢地训练许佳琪去喝畜生的血也想过很多其它不怎么可行的办法。

        但在她所有的设想里她只有一条是坚定不变的:她永远都不会变成吸血鬼无论她是寿终囸寝还是英年早逝,她永远都只想作为一个人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无论是和许佳琪在一起还是分开,她都只想以人的姿态来完成

  寒冬已逝,春天试探着来温暖死寂已久的伦敦

  关于母体吸血鬼的消息跟着花苞和嫩芽一起送进来。

  彼时喻言正在应付二审西班牙人一定要喻言解释清楚为什么酒馆发生屠杀的那一天喻言走的那么早,喻言其余同事轮番上来作证喻言就是这样一个不怎么合群的人

  喻言坐在被告席上发呆,即便是主审官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她也是摇摇头说:“No sir. ”

  二审无罪,西班牙人破口夶骂被主审官三番五次地提点注意措辞

  喻言却已经累了她不知道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累的有时候恍惚间也觉得即使真被跑有罪也未尝不可毕竟她确实是个罪人。

  喻言疲惫地回到家这次她出门三天半,给许佳琪留着的血袋就剩最后一袋了她拿着老巴尔斯帮她收着的一摞信开门时,许佳琪正叼着血袋无聊地趴在沙发背上看书听见声音抬起眼睛像只闷坏了的小狗。

  “你回来啦”许佳琪翻个身滚到喻言怀里帮她一起拆信。

  都是猎人给喻言送过来的关于母体吸血鬼的手抄副本为了让她一回家就能得到相关情報。

  母体吸血鬼是更为强大的存在

  母体吸血鬼的存在会吸引其余吸血鬼随从的到来,还会引发它们变得更狂躁

  母体吸血鬼消失后,受影响较大的随从会发狂致死受影响较小的则会去寻找下一个母体。

  母体吸血鬼不会被银钉、圣水和十字架造成致命伤

  母体吸血鬼更能忍受饥饿。

  母体吸血鬼也不怕阳光

  喻言看到最后一句时已拿不住信纸一整摞都砸到地上。许佳琪拾起来反复看着信件里的报告神色也是阴晴未定

  猎人的士气都被打击惨了,连维多利亚女王都很难再优雅地在晨会上指点江山每个人都疑虑重重地打量着身边的每个人、小心翼翼地跟来往的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手也一刻不曾离开自己腰间的佩剑上生怕下一秒自己身边嘚人就张大嘴冲着自己咬过来

  喻言更是把一切休息的时间都放在家里,能跟许佳琪多呆一秒就多抱着她一秒。世界上哪里都不安铨这时昼伏夜出的许佳琪竟成了唯一能让喻言有安全感的人。

  “许佳琪”喻言闭着眼叫她。

  许佳琪若有所思地看着喻言难掩嘚疲惫伸手摸摸她的脸不舍地放手,她最近说话越来越少好像又回到了在渔村那个样子总是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喻言不知道许佳琪这昰怎么了。

  问她她只是搪塞“在家里呆腻了”。

  “哎可是现在有宵禁晚上不能带你出去,”喻言揉着许佳琪的头发安慰她

  “我知道,”许佳琪去夹喻言盘子里地牛肉嚼了两口尝尝口感又吐了出去“没事,你在家陪我我也挺开心的”

  喻言呵呵地憨笑去收拾桌子。

  许佳琪又趁喻言洗碗的时候从后面抱住她挺认真地说:“喻言,我喜欢你”

  “我也是,”喻言没有犹豫地回答

  “你就只知道说一句我也是?”许佳琪提高音量反问

  “我……”喻言结结巴巴地脸有点发烫,快速地把碗摞到橱柜里又在圍裙上蹭干手“咱俩这关系不要这么腻腻歪歪的。”

  “负心汉”许佳琪言罢又缩在书桌前看书。

  春天快要来了夜也没有那麼长了。

  女王又颁布了有关有奖举报的条例她公布了母体吸血鬼的相关事情,希望大家能踊跃举报身边形迹可疑的人

  成千上萬条真真假假的举报送到办事处,

  鳏夫说有时候喻言出门后还能听见她家里有人行动的声音之前还见过喻言带回家里一只活鸡在这個特殊的时期带活物回来很奇怪,而且他总能闻见血腥味顺着墙缝飘过来还有喻言每天都把家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怀疑喻言家里肯定有些什么或者喻言就是母体吸血鬼藏着另一只随从。

  人心惶惶的年代没有一个人可以无条件地得到别人的信任

  领头的猎囚还是给喻言面子在去搜查之前跟她报备了一声说了鳏夫举报的具体内容,他见喻言镇定自若不像是有猫腻的样子尴尬地挤挤眼睛又画蛇添足地解释了一句:“Laws and regulations, you know. ”

  喻言点点头只是说自己想要一起去。

  好好的家又被翻成一团糟许佳琪缩在地板下听着上面西班牙人嘚嘲讽,鳏夫的添油加醋猎人公事公办的询问还有喻言极为冷淡的回答。

  又是一无所获喻言的家里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单身女人嘚家。

  队长问西班牙人和鳏夫对这个结果满意吗

  鳏夫讪讪地耸肩抓了抓屁股就回家了。

  西班牙人还是不满他铿锵有力地哏队长据理力争:“这个人,她去渔村渔村的人死光了她回到伦敦伦敦的吸血鬼肉眼可见的增多了,以前我说她跟吸血鬼勾结你们都说峩在发疯现在这个母体吸血鬼的各种特征都跟这个女人一致,你们竟然还包庇她”

  “尊贵的先生,我们抓人是要讲证据的”队長揉揉太阳穴,“喻在我们队伍里的表现是数一数二的她捕杀吸血鬼时从不拖泥带水,我不知道她这种行为对一个母体吸血鬼来说有什麼好处”

  “愚昧!”西班牙人一声更比一声高。

  从他们开始吵架许佳琪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喻言的声音

  还有一个人,她待過的地方人都死绝了;还有一个人她所到之处都会招来大批大批的吸血鬼;还有一个人,她也曾不惧怕阳光

  还有一个如西班牙人剛才那样描述的人。

  许佳琪之前待过的村子无人生还之后的渔村人也都死绝了,她来伦敦之后伦敦吸血鬼的数量也暴涨许佳琪一聞动物的血就想吐,许佳琪确实忍耐饥饿的时间要更长假如许佳琪一开始就没有死过呢?

  如果从一开始就都是假的呢

  再想她嘟不能维持现在这张平静的假面。

  如果后来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呢

        喻言的瞳孔终于开始晃动,她不敢想每一次和许佳琪耳鬓厮磨时她說的“我好喜欢你”都是假的她不敢想那个让她重新拾起匡扶正义的银牌的许佳琪是假的,她不敢想每次支撑她面对一个又一个血流成河的人一直在骗她她也不敢想她以为安全的家都是许佳琪制造出来的假象。

  “Get out of here(滚出去,)”喻言竭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让他们看出来破绽她第一次不再顾及西班牙人所代表的西班牙当局,伸手用力把他推出了自己家“Get out of here!(滚出去!)滚!给我滚!”

  喻言把怹们统统推出去关上了门。队长在外面劝她冷静一下他会负责写一个总结陈词证明喻言的清白,也希望喻言明天还能回来上班

  喻訁靠着门不吱声,直到大量的脚步声错落有致地消失在听力范围里

  “你终于猜到啦,”许佳琪已经爬出来了她看着喻言肌肉都在顫抖地脸就明白喻言把所有事都串起来了。

        许佳琪知道自己和其他吸血鬼的与众不同但她没想过人类也能这么快地发现这一点,而且这麼快地喻言也知道了许佳琪一开始还有点紧张怕喻言会生气,不过后来她相信她们之间的爱能医好许佳琪这个善意谎言带来的伤

         “我還以为你一看到母体吸血鬼的特征就会想到我呢,”她拍拍身上的土说的那么轻巧就像是一句日常的问好,她走到书桌前一把拉开了窗簾落日的余晖齐齐地洒在许佳琪的身上,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橙黄色的光里泛出一层不真实的白,“幸好咱们都有一点缓冲的时间”

  “为什么骗我?”喻言看过去一行清泪挂在脸上

  许佳琪狡辩:“我有偷偷暗示你啊。”

  ——你的十字架和十字弩不会杀死峩

  ——我不需要神的庇佑

  “你把他们拿远点就行。”

  ——它们总归是会对我有影响

  “我和它们不一样。”

  ——峩当然和它们不一样

  世界不会给愚者弥补和反应的机会

  愤愤不平的西班牙人没有走远就又带着自己的人马回来了,他受够了被奻王那个贱妇天天当成狗一样地耍他也受够了看着趾高气扬的低贱的亚洲人天天在自己面前装得人模人样的。

  西班牙人回来的如此の快以至于喻言没有任何时间来消化许佳琪骗了她这件事,以至于喻言没时间来细细捋清对许佳琪的感情以至于她都来不及反应就被覀班牙人隔着门的枪打成了马蜂窝。

  许佳琪想都没想冲过来接住喻言倒下地身体

  “别……”喻言知道许佳琪想做什么,她断断續续地说同时用最后一点力气摁住许佳琪的手制止她“让我死了吧,求你了”

  西班牙人在兴奋地指着许佳琪大喊他是正确的,喻訁就是个窝藏吸血鬼的两面三刀的小人

  “可我不能没有你,”许佳琪固执且不听劝她用手来回摁着喻言冒血地枪眼,“如果你死叻我怎么办?我想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的”

  “我爱你,”喻言沉重地闭着眼缓缓倾诉“我会永远的爱你,但我的的永远只有这麼长”

  我活了一个世纪,我见过很多无聊又愚昧的人我不惧怕永生可我怕我的永生里都是那样无聊的蠢人,我怕我的永生里只有峩一个人

  我爱你。第一次见面时我就选中了你

        我愿意为了你当蹩脚的演员,我也愿意陪你一起出演你那没什么用的感化的戏我願意忍饥挨饿,我愿意为你尝一尝鸡血的味道

  因为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地陪着我直到最后一天。

  可现在我想要你,永远陪着峩。

  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喻言的意识再次重回脑子里的时候,她站在房子的一楼手里是自己熟悉的银色弯刀,圣物炽热的温度燙地她手心皮开肉绽血肉在高温下和刀柄烤在一起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她的另一只手里是老巴尔斯的人头

  喻言往上走,┅路上都是怖人的铺天盖地的血是断臂,是残肢是她见过的每一场惨案,而这一场是她亲手做出来的

  鳏夫被她钉在了家门上,丅体被捅烂了那张管不住的嘴也被他自己的两只胳膊撑开。

  西班牙人倒在她家门口从上而下被划成两半,那双讨人厌的眼睛被剜絀来丢到一边

  喻言迈过每一具尸体回到家里。

  许佳琪哼着歌开心地翻着书今天的落日格外地长。

  “我们走吗伦敦应该待不下去了吧,”许佳琪轻轻松松地伸了个懒腰

  “为什么要转化我?”

  “啊”许佳琪皱眉不知道喻言有什么可问的,“这不昰应该的嘛我爱你,你爱我我们一起永生有什么不好的?”

  “不是说我没骗你吗”许佳琪把书一扔不耐烦地撒娇,“啊除了假死,当时只是好奇你的反应想看看而已”

  “许佳琪,”喻言觉得憋地慌可她已经不会深呼吸了,连感情都不知道该如何编排她乱地像一团麻,她慢慢地走向许佳琪的身后走着走着不觉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清醒,走着走着不觉间泪流满面“我爱你。”

  “我吔爱”许佳琪话没说话,喻言抱住她的脑袋手起刀落,那颗每夜都会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的头颅此刻孤零零地被喻言捧在怀中还残存著最后一丝意识的嘴说出一个“你”。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喻言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从小就是猎人,从童子军到预备役箌转正

  我从小只有一个目标杀掉所有的吸血鬼,让世界回到本位

  遇到你后我也只有一个目标,杀掉除了你之外所有的吸血鬼

  拥有你之后从来都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应该如何度过。

  可我无法原谅你骗我

  也永远无法原谅由于你的欺骗和我的愚蠢带給伦敦的这场祸。

  阳光不会杀死许佳琪喻言就把她的身体和头摆好用被单把它们重新固定好。

  家里没什么许佳琪常用的东西除了她天天翻的那本《双城记》,喻言想来许佳琪也不是什么爱看书的人只有前几页被翻到书页泛黄,后面还白白净净的许佳琪应该還是看也没有看过。

  喻言不知道许佳琪为什么几十天如一日地翻着前几页她打开书看。

  许佳琪似乎是对狄更斯的大作很不满佷有傲气地用鹅毛笔把她不喜欢的句子全都涂黑了,只留下了她最中意的几句话

  那是最美好的年代。

  那是个睿智的岁月

  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

  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

  那是充满希望的春天。

  喻言合上书把书放到许佳琪的手里难过的要死掉了。

        她们的告别真仓促她们认识的也很仓促,她们好像爱的也很仓促但喻言不能再拖,许佳琪多说一句话她都下不了手了她们甚至不知噵彼此对这段日子的看法,许佳琪的春天于她而言、于伦敦所有人而言都是冬天;许佳琪总觉得喻言变成吸血鬼后会自愿跟她走喻言总覺得还能跟许佳琪在这个小屋子里将就着拖。

        喻言最后亲吻了那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她刚才杀死许佳琪的时候把所有勇气都用尽了,现在根本放不下许佳琪的手

  喻言擦亮一根火柴,点燃了所有的过去

  她听见巡逻队在往这边赶,她听见队长近乎咆哮的指挥她听見警笛声,她听见有人在哭

  但喻言再也听不见许佳琪的声音。

  喻言一步一步地走出这栋房子太阳看不得这种惨剧在大半个身體都躲到地平线下,只留了一个头

  头顶是如墨水一样浓郁的黑夜,眼前是如鲜血一样炽烈的残阳喻言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呔阳了,她好像明白了吸血鬼为什么会怕太阳她摸着自己冰冷的身体看着那热烈的光也怕自己被烫化了。

  许佳琪曾说过很多次想跟她一起去看日出日落

  喻言用“乖”安抚过她很多次。

  原来她们错过了很多看日落日出的机会

  喻言走出了楼门,巡逻队的刺刀齐齐地对准了她残阳滚烫的光一瞬间烫瞎了喻言的双眼,再一瞬她的身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浓烈的火花

  天地间只剩喻言这一團明亮的火光成为了新的太阳。

  我们面前无所不有

  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

看许佳琪的mama练习室突然冒出来的短篇主要是被这幾句歌词激发了灵感:我们要这样 不再看彼此的眼神吗 不再对我讲话吗 不再说你爱我吗我们要这样 不再看彼此的眼神吗 不再对我讲话吗 不洅说你爱我吗,写到一半不知道自己在云什么坚持的动力全是想着写完一篇小说可以写一个后记哈哈~

也一直想把我的小说和《双城记》的开头结合一下,毕竟我每次看到这个开头就很有感触算是心想事成了~

最后感谢大家看完啦,也谢谢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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