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相簿里顶部“所有照片和相簿的区别”那一栏没有了 如何让其回复?(本人用的苹果5s)

  开始写这篇作品时突然有股冲动,想再去看看发生新婚夜恐怖凶杀案的房子于是便在某个早春的午后,趁着散步之时拿着拐杖信步前去。


  这件新婚夜恐怖殺人案件是去年五月我疏散到冈山县的这座农村以来,几乎所有认识我同时也认识一柳家的每一位村民都对我说过。
  我很少主动對别人说自己是写侦探小说的通常人们只要知道我是侦探小说家,一定会主动告诉我一些他们曾经见闻的杀人事件尽管人们并不明白這桩案件的真正恐怖之处,但大家仍成天议论着,可见这件凶杀案在村民印象中有多深刻。
  我很少以别人告诉我的杀人案件作为洎己小说的题材但,这桩案件不同我刚听到有关案件的只字片语时,就感到非常好奇不久,又从对此案件有极深入了解的F医生口中嘚知事情真相更加挑起我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亢奋。因为这和普通的杀人案件完全不同,其中不但有凶手缤密的计划同时又具有我亟想创作的“密室杀人”技巧。
  想想看在一间完全无法进出的房间内发生的命案,却又能合理且圆满的侦破这对作者而言,是何等令人着迷的魅力啊!因此依我所敬畏的朋友井上英三的说法:大多数的侦探小说家一定会尝试创作像狄克森·卡擅长的“密室杀人”的莋品。
  我既然也是侦探小说家的一员当然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向密室诡计挑战,幸运的是像“密室杀人”这类题材,我却在无意之間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现在想来,我或许应该向凶手致谢才对如果不是凶手以那种罕见而又残忍的手法砍杀两个男女,也许就不可能有这篇作品了。
  刚开始听到这桩案件的真相时我立刻仔细回想以前读过的作品中,是否有类似的事情首先,我想到了鲁诺的“黃色房间”然后是鲁布兰的“虎牙”、瓦泰恩的“金丝雀杀人事件”和“大屋杀人事件”、狄克森·卡的“普莱格·柯特凶杀案”,还有史卡雷德的“天使家的凶杀案”这些作品都是“密室杀人”的典型之作。
  但是这个案件不同,我始终觉得凶手也许读过这些作品虽然不完全模仿其中的诡计,但至少凶手是撷取各篇精要再配合现场情势,拼凑出另一种新计谋
  若真要探究,我想也许和“黃色房间”约略相似。不过并不是与事情的真相相似,而是现场的气氛酷似
  发生命案的房间,无论柱子、天花板、承尘、遮雨窗全都漆成黄中带红的颜色,取代黄色壁纸当然,在冈村一带漆这种颜色油漆的住家不少,甚至我所住的房间也是如此。
  但峩住的房子已经相当老旧,那些原本是红色的部分都泛出黑色的光泽。然而发生命案的房间却是刚重新油漆过,因此才呈现出鲜艳的紅色再加上房间里崭新的榻榻米。纸门和金色的屏风使得倒卧在血泊中的一男一女,给人一种极其惊怖的印象
  这桩案件里还有叧一项使我亢奋异常的要素,就是那张古琴据说,每次出事时人们一定会听到一阵粗矿的琴声。想想看密室杀人、涂红漆的房间、琴声……这些难得的条件平常求都求不到,如果我不把它写下来那才真的有辱侦探小说家之名。

  从我住的地方到发生这桩“密室杀囚”案件的一柳宅邸步行大约十五分钟。这里是个三面环山名叫冈村的小村庄低矮的山脊如海星爪似的向平地伸出去,一柳家广阔的宅邸就正好在爪尖的位置上


  在山脊西侧有条小河,东侧则有一条小路越过山顶通往久村而小河和小路延伸至平地后不久就会合厂,一柳家就占据这块由小河和小路包夹成约二千坪左右的不规则三角地带换句话说一柳家北靠山边,西隔小河向东是通往久村的小路,正门对着东侧小路
  从正门看过去,自小路略往上走有两扇钉着铁环的黑色大门,一左右筑有延伸约一百公尺的高大围墙从门外往里看,外墙里面似乎还有一道内墙颇有大户人家的气派。但是站在内墙边上却看不见墙里面的情形。
  宅邸西侧沿着小河往丠走,在一柳家围墙的尽头处有座坏掉的水车水车北侧有一座土墙,绕过了土墙钻入宅邸北侧低崖上的茂密竹林内,从低崖边缘往厂看大致能完全俯瞰宅内的概况。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正下方偏院的屋顶在这屋顶下就是新婚夜发生那桩恐怖案件之处。听村民们说这是一柳家前代祖先所建造的隐居处所,里面有八张榻榻米和六张榻榻米大小的两个房间建筑物的规模虽小,庭院却砌建得非常精致从南向西,有许多精雕细琢的庭园和树石花木扶疏,清幽雅致
  偏院的详情以后再提。
  越过偏院再往远处看是一柳家的主屋,巨大的平房向东矗立再过去就是二房一家的住处及谷仓。储藏室等排列较不规则的建筑物主屋和偏院被建仁寺的墙壁隔开,只靠┅扇小柴门连接这道墙和柴门现在虽已被拆毁,但在事发的当时却是既新又坚固的,所以当主屋的人听到案发惨叫声而赶来时中间隔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到这里总算介绍完一柳家的大致格局
  找穿出竹林,走到村口那里是冈村的村办公室。办公室在冈村的喃端由这里往南到对面的川村为止,放眼望去尽是田地中间有一条笔直的十二米道路,沿这条路步行约四十分钟即可抵达火车站,洇此搭火车来冈村的人,要进入村内不但必须走这条路,而且必定会经过村办公室

  村办公室的对面有一户门户很宽,却装饰粗陋的住家这里原本是马夫小贩和旅人过客喝杯酒、吃顿饭的小吃店,而且也是与一柳家杀人事件有重要关系的那个神秘的三指男人最初嘚落脚处


  案发的前三天,也就是昭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傍晚——
  小吃店的老板娘坐在门外的帆布椅上正与相熟的马夫和村办公室的职员闲聊,看到一个男人从川村的方向沿刚才提到的那条十二米道路走了过来
  男人来到小吃店前,停下脚步问道:
  “请问要去一柳先生的大宅怎么走”
  正在聊天的老板娘、职员和马夫们不约而同地望着他,然后面面相觑因为那男人一身褴褛的外貌和财大势大的一柳家实在太不搭调了。
  那男人戴了顶皱巴巴的圆顶帽大型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蓬乱的头发自帽沿伸出腮边留着杂乱的络腮胡,上衣和长裤沾满了污垢手肘和膝盖处都已磨损得发亮,皮鞋的前端全部绽开了同时还沾满了灰尘。
  这人看起來像是三十岁左右在这初冬的黄昏里,由于神情疲惫又穿着单薄的衣服,给人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一柳先生的家就在对面,鈈过你找一柳先生有什么事?”
  老板娘带着防御的语气盯着他问
  这个男人眨了眨眼,隔着口罩模糊不清地咕叽了两句
  這时,恰巧有辆人力车从这个男人刚才来的方向奔来小吃店的老板娘立刻说道:
  “你要问的一柳先生正好从那边来了。”
  坐在車上的男人大约四十岁身穿黑色西装,肤色浅黑配上高挺的鼻梁和紧闭的双唇,神情肃穆两眼直视前方,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给囚种难以亲近的印象。
  他就是一柳家的当代家主贤藏
  当人力车带着贤藏从众人面前经过,消失在对面的转角处后……
  “老板娘一柳先生要娶新娘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怎么会这么急”
  “再拖下去,真不知道會发生什么样的差错呢也只好一切从速进行。其实一柳先生一旦下了决定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是啊要不然怎么会成为那样囿成就的学者嘛,对了隐居老夫人同意吗?”
  村办公室的职员接着问
  “当然不同意,但是事到如今,听说也只好认了因為愈是反对,一柳先生愈坚持”
  “一柳先生几岁了?”
  “正好四十而且听说是第一次恋爱呢!”
  “中年男子的恋爱通常嘟比年轻人来得激烈。”
  “听说新娘才二十五、六岁是果园园主的女儿,对她来说这样应该算是钓到金龟婿哩!老板娘,新娘真嘚那么漂亮吗”
  “大概不会太漂亮吧!不过,她在女校担任教师相当有才华,所以才会被一柳先生看上我看将来女孩子不接受敎育是不行的。”
  老板娘有感而发地说
  “老板娘,你也想去读女校找个有钱丈夫吗?”
  老板娘爽朗的回答惹得大家忍鈈住大笑出声的时候,刚才问路的那个男人畏怯地打岔:
  “老板娘对不起,能给我一杯水吗我好渴……”
  三人讶异地回头望姠这个男人,他们仿佛早已忘掉这个人的存在了
  老板娘盯了男人一眼,但还是立刻去瑞一杯水来男人道谢之后,接过杯子把口罩稍微拿开。就在这时三人情不自禁地互望了一眼。
  这男人的右边脸颊上方由嘴唇右端至脸颊有一道又长又大的疤,那疤痕大概昰受伤后缝合所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好像裂了一道缺口似的。然而更令三人心里感到毛毛的是男人拿杯子的右手只有三只指头,小指和無名指各断掉一节只有拇措、食指和中指完好无缺。
  三只指头的男人喝完水诚挚地道谢后,转身朝向一柳家走去
  当他离去後,三人木然相视
  “那个人究竟……”
  “他找一柳先生有什么事?”
  “你们看他的嘴巴怪恶心的,我再也不会用这个杯孓了”
  老板娘果真立刻将那个林子放进橱架的角落。想不到因她这么一放对日后案件的侦查上有非常大的帮助。
  读到这里各位读者应该已经清楚我接下来想叙述的事,必然是和三只手指头有关只要有三只手指头,就能够弹琴所谓的琴就是那种只须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就能弹奏的古琴。

  据村里老人家说一柳家是附近一带的大财主,由于原本并非本村的人因此有些思想偏执的村人并鈈太愿意提起他们。


  一柳家本来是对面川村人氏川村在江户时代旅店极多,而一柳家就是那儿的本阵(旅馆总店)不过在明治维噺的时候,当时的店主人能洞悉时代的趋势不再经营本阵,举家迁到目前居住的冈村同时趁着动乱的时局,大肆搜购田地也因此,村人们都轻蔑地说一柳家是河童上岸成精意思是说从河町爬上山谷后,即使是小小河童都有了法力
  发生那桩恐怖案件的当时,一柳家的大宅里的居住者有:
  第一位是上代家主的遗蠕系子刀自五十七岁的她,不管在任何场所总是盘着超过年龄的大发害始终以夲阵后裔自居,是个既威严又骄傲的老妇人村人们称她为隐居老夫人。
  系子刀自有五个子女案发时只有其中三人住在这里。最大嘚是长男贤藏毕业于京都某私立大学哲学系,年轻时曾在母校当过两、三拜的讲师非常用功上进,因呼吸器官毛病而回乡静养仍孜孜于研究著述工作,在杂志上经常看到他的论著是相当知名的学者。
  他年过四十仍未娶与其说是考虑到健康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忙于研究工作而忽略了婚姻大事。
  贤藏底下有一个妹妹名叫妙子一个弟弟名叫隆二。妙子已嫁人那时正随丈夫前往上海,和这樁事件毫无关系!隆二三十五岁,医师任职于大吸某大医院,案发当夜虽不在家不过却在案发后不久就出现了,在这桩“密室杀人”案件里他的立场与角色很难说得清楚。
  系子刀自生下隆二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未再怀孕,本以为不会再生育了没想到隔了十年卻又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三男的三郎之后又经过八年,再生下一个女儿名叫铃子当时三郎二十五岁,铃子十七岁
  三郎是兄弟妹妹中最不长进的,中学被退学后以同等学历资格在神户的某私立专科学校就读,仍以退学收场案发当时,他待在家里整天无所事倳。三郎头脑灵活只是缺乏耐心,加上个性狡猾因此,在村里他也最让人瞧不起。
  至于么女铃子或许是双亲迈入老年后才生她的缘故,不但体弱多病智能发育世较迟缓(但并不是智障者),略带神经质仿佛晒不到太阳的花朵,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她耦尔也会做出一些让人膛目结舌的灵巧事情,甚至可以无师自通譬如弹琴,不过在日常生活与行为上,她比七、八岁小孩还不如
  一柳家大房只有以上几个人,但当时一柳家的宅邪内还住着二房一家人这一家的家长是贤藏他们的堂兄弟,名叫良介当时三十八岁,他和妻子秋子育有三名子女不过这三人和这桩恐怖案件无关,在此省略不提
  良介和贤藏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只有小学毕业卻精通算术,又深请人情世故甚得隐居老夫人欢心与信任,家中大小事情系子刀自都会征询他的意见但他却是个不受贤藏兄弟欢迎的管家。至于良介的太太秋子是个对丈夫百依百顺的平庸女人。
  一柳家大房和二房共六人:系子刀自、贤藏、三郎、铃子、良介和秋孓在封闭的农村中,贤藏的婚事让平静的岁月掀起了汹涌的波涛。贤藏打算结婚的对象名叫久保克子在冈山市的女校教书,全家人反对这桩婚事并非克于本身的问题,而是克子的家世
  在城市几乎被唾弃的“家世”门第观念,在这个封闭守旧的农村里依然顽強地存在,并且支配着各种事物
  自从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农民对地位、身分、财产等表象的看法在战败阴影下,也不像以前那樣讲究了但,守旧的家世观念始终存在对于良好家世的憧憬、敬慕、自负,仍主宰着农民
  所谓的家世,不是以优生学或遗传学嘚角度来评断而是指旧幕府时代服侍过明主或曾当过村长等略有权势职务者,不管家中是否有残疾者、癫痫患者或疯子也无损于“家卋”的名声。这现象即使到今天仍旧如此更何况惨案发时的昭和十二年;对一柳家族而言,“家世”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久保克子嘚父亲曾是一柳家的佃农,他却相当有远见看到战败后凋敝的农村毫无前景可期,就和弟弟一同渡海前往美国一面在果园工作,一面努力存钱打算积存了数万圆之后就回国,在距离村庄十里之处买了一片土地,经营果园
  兄弟二人因为在美国奋斗而晚婚,当克孓出生后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丢下克子返回娘家,克子等于是由叔叔一手抚养长大的她是个很喜欢读书的少女,叔叔也竭尽所能的教育她在战败初期的日本社会,克子的学历算是女性中的佼佼者了她自东京女子高级师范学校毕业后,就进入故乡附近的冈山市女子学校開始教书生涯
  她父亲和叔叔共同经营的果园非常成功,叔叔也把她应得的利润分给她因此克子在女校教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生活,而是出于她对自己的期许悯,以一柳家族的高傲的门第观念而言不管她受过多少教育,也不管她是否聪明、有财产佃农之女就是佃农之女,永远不会变成“世家”之女!
  贤藏团为曾在克于筹组的年轻知识份子集会中演讲后才和她交往之后,克子每遇到深奥的外文使前来请教,两人就这样交往了一年贤藏忽然向家人表示要和她结婚。
  一柳家族里反对这门婚事最激烈的就是系于刀自和良介至于兄弟姊妹之中,妹妹妙子写了一封措词强烈的信给哥哥;弟弟隆二则写了封信劝母亲信中提到贤藏个性果决,且言出必行为叻家族形象,就依他好了不过这些话他并未直接对贤藏说。
  贤藏始终以沉默、绝不反驳的态度面对一切终使反对者逐渐妥快,并鉯苦笑收场
  就这样,他们决定在这一年的十一月二十五日举行婚礼没想到当天夜里却发生那桩恐怖的“密室杀人”案件。

  首先我想说的是案发前的二、三件琐事。


  案发前夕也就是十一月二十四日的午后,在一柳家的饭厅系子刀自和贤藏满脸不高兴的各自喝着茶,铃子则在一旁神情专注地替洋娃娃穿衣服她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是静静地独自玩耍从不打扰旁人。
  “可是那是我們家族历代祖传的家规……”
  在这桩婚事上,贤藏完全不听她的因此,系子刀自略带赌气地说着
  “隆二结婚时你并没有反对吖!”
  贤藏不理会母亲递过来的养麦馒头,径自憋着眉头边抽烟边回答
  “他是次男,不能跟你比你是我们家族的继承人,克孓是你太太……”
  “但是克子一定不会弹这种古琴如果弹钢琴或许还有可能。”
  母子二人之间争执的焦点是:一柳家有一项历玳相传下来的家规——凡是要成为继承人的妻子在婚礼上必须弹琴,且是一柳家祖先传下来的这张古琴曲目当然也是有典故的,这些後面会提到关键是新娘克子是否会弹古琴。
  “妈现在讲这些都是多余的,你如果早点说我或许能叫克子事先练习一下。”
  “我不是故意破坏婚礼也不是有意要羞辱克子,但家规毕竟是家规……”
  二人互不相让,火爆气氛一触即发的当儿专注于玩洋娃娃的铃子突然开口:
  “妈,能不能由我来弹琴”
  系子刀目惊讶地望着铃子,贤藏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那样最恏,就请铃子帮忙好了妈,相信不会有人反对铃子弹琴吧”
  系子刀自似乎也有点同意,这时良介突然出现。
  “铃子原来伱在这里,你要的箱子已经做好啦!”
  那是一口创工精细像橘子箱大小的白木箱
  系子刀自皱着眉头问道。
  “是阿玉的棺材我本来说用橘子箱就行了,但是铃子不高兴说用那么粗糙的箱子装阿玉,未免太可怜了我只好特地做了这口木箱。”
  “阿玉本來就很可怜嘛!堂哥谢谢你。”
  阿玉是铃子心爱的猫可能是食物中毒,连续呕吐两、三天之后就在这天早上死了。
  系子刀洎锁着眉头盯了白木箱好一会儿终于改变心意说道:
  “良介,你认为让铃子在婚礼弹琴可以吗”
  “那应该没问题。”
  良介说着拿起养麦馒头咬了一口贤藏嫌恶地把脸撇开,自顾自地抽烟
  这时,三郎进来了
  “啊,铃子这口木箱好漂亮唁!谁幫你做的?”
  “三郎哥哥最坏就会骗人,从来不肯帮我一点小忙这是堂哥帮我做的,很漂亮耶!”
  “哼!你就是不相信我”
  “三郎,你理过头发了吗”
  系子刀自望着三郎的头。
  “是啊刚才回来。对了我在理发店听到一件怪事。”
  系子刀自没吭声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三郎转身对贤藏说道:
  “大哥昨天傍晚你是不是坐车经过村办公室前面?当时你有没有看见尛吃店前站着一个奇怪的男人”
  贤藏双眉微挑,诧异地望着三郎却未回答
  “奇怪的男人?这话怎么说”
  “那是个看起來阴阳怪气、令人恶心的家伙。由嘴巴到脸颊有一道大疤痕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头,拇指、食指和中指……他向小吃店的老板娘询问我们镓的事对了,铃子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这样的人在附近走来走去?”
  铃子抬起头默默看着三郎,片刻她喃喃地念着“拇指、食指、中指”,同时将手指一根根伸出好像弹琴一般。
  系子刀自与三郎默默望着她的手势良介则低着头剥养麦馒头的硬皮,贤藏依旧不停地抽烟

  所谓本阵,是旧幕府时代轮流进京觐见将军的诸侯在前往京城途中住宿时指定的旅店,因此宅院宏伟堂皇当嘫,同样是本阵这里和东海一带略有不同,这一带往来的诸侯较少规模自然就小多了。


  一柳家既以本阵的后裔自豪当代家主的婚礼当然也必须极尽铺张奢侈之能事。
  以一柳家的家世再加上是继承人的婚礼,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乡下都比城市更铺张,新郎噺娘穿着传统礼服客人来个五十、一百也不足为奇。
  事实上这一场婚礼简单到只有双方至亲参加。新郎方面除了家族外只有住茬川村的叔公一人出席,甚至连贤藏的二弟隆二都没从大皈回来;而新娘方面只有叔叔久保银造一人而已。
  婚礼可以说极端冷清泹是婚筵可不能这样,一柳家既是附近的大地主往来的朋友和底下的佃农。仆人自不在少数依这一带的传统习惯,这些人有权畅饮通宵的因此,婚礼当天佣人们来来往往穿梭不停,使得一柳家的大厨房一片混乱
  傍晚六点左右,正是厨房最忙最乱的时刻有个侽人擅自进入厨房。
  “对不起一柳老爷在吗?如果在找麻烦你将这东西转交给他。”
  在灶边忙碌的阿直婆婆回头看了一眼見到一个头戴圆顶帼,帽沿盖住眉端全身的衣服到处磨得发亮,戴着一副大口罩几乎把整张脸遮住的男人。
  “你找老爷有什么事”
  “啊,没、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
  男人左手拿着一张折叠的纸
  事后阿直婆婆向警官说明当时的凊景,她说:
  “他的姿势很怪异所有的干指都弯曲着,食指和中指之间快着一张纸好像麻风病患们的……对了,他的右手插在口袋里我也觉得奇怪,虽然很想看清他的脸但是他马上转过头,随手把纸条塞给我就慌慌张张地冲出去了。”
  当时厨房里还有其怹的人但是阿直婆婆做梦也没想到这男人在这件案子里会如此重要,因此在当时并没有对他特别注意。
  阿直婆婆拿着纸条愕然地佇立在原处这时二房的秋子匆忙也走过来:
  “对不起,有谁知道我丈夫在哪里”
  “良介先生好像刚出去。”
  “真拿他没辦法这么忙的时刻,不知道他究竟在磨蹭些什么待会若看见他,麻烦告诉他赶快换衣服”
  阿直婆婆叫住秋子,将招叠的纸条交給她并说明刚才的事。
  “交给大哥是吗?”
  秋子拿着那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蹙着眉头,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
  她走到饭厅见到系子刀自一边和女佣谈话,一边换衣服旁边站着的是身穿长袖和服的铃子,正抚弄着给有金刚圆桌的琴
  “伯母,夶哥呢”
  “贤藏吗?可能在书房吧!哦对了,你也该系上腰带”
  系子刀自穿好和眼看了秋子一眼,此时穿着棉袍的三郎悄悄走了进来。
  “三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穿那种衣服……你你刚刚到那里去了?”
  “一定又在看侦探小说”
  “在书房呀!一定又在看侦探小说。”
  铃子配合琴韵说道
  三郎对侦探小说非常狂热,是个标准的侦探小说迷
  “看侦探小说有什麼不好?喔铃子,猫的葬礼举行过了没”
  铃子不作声,只默默地弹琴
  “如果还没,就得快些;猫的尸体放久了就会变成妖怪的。”
  “三郎哥哥最坏我才不怕呢!阿玉的葬礼早上已经举行过了。”
  “大喜的日子干嘛说这些三郎,给我小心点少胡说八道。”
  系子刀自蹙着眉头唠叨个没完
  “三郎,大哥在书房吗”
  “没有,可能在偏院吧!”
  “秋子你若见到賢藏,要他快些准备新娘就要到了。”
  秋子走出饭厅打算到偏院,刚弯腰穿好庭院用的木屐时见到丈夫良介仍穿着家居服,从②房那儿慢慢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再不换衣服就来不及了”
  “新娘八点才进门,没什么好慌的倒是你要去哪儿?”
  “到偏院找大哥”
  贤藏果真站在偏院侧廊,茫然望着天空一见到秋子,便问道:
  “天气好像要变了……啊!这是给我嘚”
  贤藏将纸条拿到电灯下展读。
  “秋子这是谁送来的?”
  秋子正把装饰神龛的鲜花重新插妥感觉到贤藏的语气不寻瑺,一回头只见贤藏嗔目怒视地瞪着她。
  “这……是阿直婆婆从一个像流浪汉的人那儿转来的叫我交给你。有什么不对劲吗”
  贤藏瞪视了秋子好一会儿,才将脸转过去再望了纸条一眼,登时将纸条撕成粉碎看了看四周,好像要找个地方把它丢掉却发现無处可扔,只好将碎纸片放进衣袖内
  “大哥,婶婶要你赶快准备”
  “喔,好待会麻烦你将遗雨窗关上。”
  贤藏说完便赽步离开偏院
  这是七点左右的事,大约过了一小时新娘由媒人夫妇陪同前来,婚礼正式展开
  刚才说过,参加婚礼的只有系孓刀自、三郎和铃子兄妹、良介夫妻、川村的叔公伊兵卫(七十几岁的老人)以及新娘那边的叔叔久保银造等这些人。另外还有一位是村长当然也只是名义上的媒人。
  一切仪式完成后那张黑底给金饰图案的古琴被搬出来,铃子在其他方面也许比同年龄的人略显迟鈍但在弹琴方面,她可称为天才精致的琴和弹琴的人,在这场婚礼上真是相得益彰

  在结婚仪式上弹琴终究是少见之事,而铃子所弹奏的曲目更是一般人连听都没听过因此,新娘克子觉得很不可思议系子刀自便说出琴与曲的典故。


  “一柳家前几代有一位擅長弹琴的女主人有一次,一位诸候的女儿要到西下这个地方去投宿于本阵,当时那位女主人弹奏自己作词作曲的‘鸳鸯歌’替她助興,诸侯的女儿非常高兴后来派人送来一张命名为‘鸳鸯’的琴。从此以后一柳家继承家业的人结婚时,新娘必须在席上弹琴刚才鈴子弹的就是那首鸳鸯歌,琴当然就是‘鸳鸯’琴”
  听完这条家规的由来,克子沉默了一会说道:
  “那么,刚才应该由我弹琴才对”
  “不错,由于不知道你是否会弹琴因此,在不为难你的情形下才请铃子代弹。”
  这时银造开口了:
  “如果親家母事先说明,克于是能亲自弹琴的”
  “啊,嫂嫂也会弹琴”
  “小姐,以后你嫂嫂就可以陪你一块弹琴了她的程度可以當琴师的呢!”
  系子刀目和良介彼此意味深长地互望了一眼。
  “那么这张琴就交给克子吧!”
  系子刀自没有马上接腔,现場一片寂静幸好村长出来打圆场。
  “如果新娘有那么好的才艺是应该请她弹奏的,隐居老夫人待会在偏院不是还有另一场酒宴嗎?不妨请她弹奏吧!”
  “好就这么决定,‘鸳鸯歌’铃子已经弹奏过了接下来弹什么曲子都好,只要是你擅长、又有喜气的……毕竟婚礼之夜由新娘弹琴是我们的家规”
  克子后来会再弹琴,就是因为有这段插曲
  婚礼在九点过后顺利结束,紧接着在后院和厨房的另一场盛宴展开了
  通常在婚礼之夜,新郎新娘必须轮流陪待两组酒宴到午夜过后这项传统习俗,在保守的乡下尤其严格
  厨房这里,很快就酒酣耳热起来有人开始唱起淫荡的歌曲。偏院那边虽然无人如此越轨但伊兵卫叔公却早已烂醉如泥,说起醉话来了
  他是贤藏和良介的祖父的弟弟,以斗嘴和酒品恶劣出名两家很早就分家了,贤藏兄妹称他为川村新家的叔公
  他也昰始终不赞成这件婚事的人,这时籍着几分酒意开始发牢骚。对新娘的家世唠叨了好一阵子之后不顾众人的劝阻,在午夜十二点过后吵着要回家
  “三郎,你送叔公回家好了”
  贤藏对伊兵卫的咦叨并不在意,在他坚持要回去时仍担心夜路危险,交代三郎陪怹回去
  “送我回去,如果时间太晚你可以睡我家。”
  伊兵卫对三郎说道
  当大家送伊乒卫走出玄关时,才发现外面正下著大雪个个都惊讶不已。
  这一带冬日很少下雪但是当夜却有三寸左右的积雪,这当然令人感到惊讶况且,事后回想起来这场膤对那桩恐怖罪行产生相当微妙的作用。
  午夜一点左右新郎和新娘返回偏院喝交杯酒。
  关于当时的情形良介的妻子秋子说:
  “因为要在偏院喝交杯酒,我和女佣阿清把琴送过去但是席上只有伯母和我们夫妻三人,三郎送新家的叔公回去铃子也已经睡了。喝过酒之后克子弹奏了千鸟曲,后来我把琴竖起来放在神龛上,并将指套放在神龛角落我不太清楚当时那把刀是不是放在刀架上。”
  凌晨两点左右喝完了交杯酒,所有的人回主屋去了偏院里只有新郎和新娘,当时仍然飘着大雪
  两个小时之后,人们听箌可怕的惨叫声以及一阵难以言喻的奇妙、凌乱的琴声。

  久保银造在一柳家替他安排的房间躺下后忽然感到非常疲惫。


  这也難怪这桩婚事的确花了他太多的心力,同时他也非常清楚农村的封建思想和习惯说实话,起初他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他更担心佃农之奻的克子,嫁到一柳家会幸福吗
  但是克子对这门婚事很积极,同时银造的妻子也说:
  “如果大哥还活着,看到克子成为一柳镓当代家主的妻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能结成这门亲事也该算是很有成就的了。”
  银造比谁都清楚克孓的父亲生前就对日本的古老思想和门第观念充满强烈的憧憬,因此一听到“如果大哥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这样的说法,就只好答应這门婚事了
  银造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就会毫不犹豫实践到底的人
  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不能叫克子受到丝毫委屈更鈈许有任何话柄让人捏住,让克子被一柳家的亲戚在背后指指点点幸好,以他在美国的历练学会了踏实并有效率地进行大小事情,这場婚礼总算风光体面地办完了
  “哇!叔叔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该怎么办哪”
  看到克子既惊讶又感激的样子,让银造觉得沒有白疼她
  当克子穿着新娘礼服从媒人的村长家出发,进入一柳家时她的美丽吸引了所有人。那些罕见的奢华嫁妆始终是村人們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银造一想起连高傲的一柳家人看到这样的排场也忍不住目瞪口呆的样子,就深深感到心满意足起来
  “哥哥泉下有知,应该也会感到满意欣慰吧!”
  银造边想边喃喃自语不觉眼眶发热,眼泪夺眶而出
  厨房那边仍有人在继续畅飲,一阵阵猥亵的歌声吵得银造无法人睡,在几番辗转反侧之后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似睡似醒中银造仿佛听到不寻常的惨叫声而吓醒过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确知这不是梦!
  分不清是男人或是女人的恐怖悲鸣声持续了一、两下,划破了深夜的沉寂茬这同时,他听到用力踩地板的脚步声
  ——声音是从偏院传来的。
  惊觉到情况不妙的那一刹那银造已经迅速穿好衬衫,又匆匆披上睡袍顺手扭亮灯,看看表指针正好指在凌晨四点十五分上。
  那阵琴声就在这时传来
  叮叮咚咚——杂乱嘈切就好像十彡条弦同时被拨动一般,紧接着是纸门倒下的声响之后,一片死寂
  银造不安地打开遮雨窗外外面看了看,大雪已经停了月亮在忝空中放出冷冷的寒光;庭院被积雪覆盖,看起来像棉花般轻柔、蓬松四周静悄悄的,看样子厨房那边的宴会也结束了。
  这时怹见到有个人影踏着积雪朝这边走来,他立刻大声问道:
  “老爷您也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
  源七立刻回声并反问了一句。
  银造不认识这个佣人仍唤住他: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他在睡袍外再加件大衣,踩着庭院用的木展走到雪地上同时,有好几扇遮雨窗纷纷打开系子刀自也探出头来。
  “是源七吗还有谁在那边?刚刚是什么声音”
  系子刀目连珠炮似地问着。
  铃子从母亲的衣袖底下探头出来向窗外偷窥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恍惚中好像听见有人喊救命”
  源七边回答身体边不住地颤抖着。
  银造慢慢往柴门走去良介一面系衣带,一面从南端二房的方向跑过来
  “伯毋,刚刚是什么声音”
  “良介,你去偏院看看”
  银造摇了摇柴门,但门锁从里面拴上了怎么推都推不开;良介也用身体狠狠地撞了两、三下,看似脆弱的柴门牢固得根本撞不开。
  “源七你去拿斧头来。”
  银造对源七八命令道
  正当源七转身の际,偏院那边又传出几声拨动琴弦的声音接着像是琴弦断了般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在雪光反射下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來。
  “源七你还拖拖拉拉地干什么?快去拿斧头来”
  银造又大喝了一句。
  源七找来斧头时系子刀自、铃子、女佣和男傭们都聚拢了过来,秋子也提着灯笼来了
  一下、两下……源七挥动斧头,不久门和柱子的搭链扣钮扮开了,柴门向侧边倾斜银慥一把抓住正想率先冲入的良介的肩膀,将他往后拉回原地然后,自己站在柴门前环视着偏院的庭院
  银造回头大声告诉在场的其怹人。
  “请各位留在这里你和这个人跟我来。”
  他指着良介和佣人源七
  “小心,尽量别将积雪踩乱;太太麻烦你把灯籠借给我。”
  在这样紧急时刻大家都被银造那股不可摇撼的气势震慑住了,谁都不会在意身分和地位只有良介觉得十分不是滋味。如果他当时知道银造已不是过去的那个佃农并且还拥有美国的学士文凭,也许心里的不平衡会稍微减轻些也说不定呢
  三人进了柴门。左侧是一道往前延伸的矮墙隔着墙可见到偏院庭院里也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地上没有任何足迹,只有幽微的灯光从偏院的遮雨窗仩的栏间流泻出来
  偏院的玄关门朝东,三人向玄关跑了过去发现玄关的红黄格子门和木板门都关得牢牢的,格子门自内上锁不管推或拉都文风不动。良介和源七一面敲打格子门一面大声叫唤贤藏。但是里面一片死寂

  银造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离开玄关翻过矮墙,进入南侧庭院良介和源七也跟在他后面,这边的红黄色通雨富也紧闭着良介和源七轮流敲窗叫唤贤藏,依然无人回应


  三人一面走一面敲遮雨窗,终于绕至偏院西侧突然,良介的喉咙发出奇怪的声音愕然呆立在原处。
  “你们看那个……”
  良介吞吞吐吐地说着
  随着良介手指的方向望去,银造和源七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从偏院向西距离约六尺左右,有座大型石灯笼在石灯笼底下,插着一把亮晃晃的日本刀
  源七急忙走过去,被银造立刻拉了回来
  他高举着灯笼,在黑暗的树丛下仔细检视企图找出任何蛛丝马迹,但是依旧是没有任何线索
  “老爷,从栏间看看里面的样子吧!”
  偏院西侧凸出来的地方是厕所在廁所和藏放窗板的仓库之间的空地上有个大型的石制洗手台,源七站在洗手台上从遮雨窗上的栏间往屋里看。
  这个栏间后来成为破案的关键所谓的栏间就是在门槛上的横木上再加根粗梁,这根粗梁剥去树皮保留了木材的自然形状,只在必要部份予以刨平由于不昰方形的,因而造成某些部份和横梁之间有相当宽的缝隙又有些部份则和横梁完全密接,最宽处也只有五寸一般人绝对不可能由此进絀,因此该部份并未嵌装遮雨窗或纸门。
  源七一边从栏间往里看一边说道:
  “靠这边有一扇纸门是敞开着的铺盖套书院窗的┅扇纸门和屏风斜倒向这个方向……我看不见屏风后面。”
  三人站在栏间外继续叫唤藏贤和克子的名字但还是没有回应。
  “看來只好破坏遮雨窗了”
  遮雨窗的窗板是一块叠一块钉起来的,必须一块块的敲下来
  源七又跑去拿斧头,银造和良介留在原地等候这时。由低崖上靠厕所方向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急忙冲了过去。
  厕所前面有一棵大樟树声音从树荫后传来。
  “昰二房的老爷吗”
  “哦,原来是周吉你在那里干什么?”
  “刚才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我就慌忙赶了过来,走近了才听出是咾爷的声音所以……”
  “是到水车小屋春米的佣人。”
  先前说过一柳家的西边有条小河,河边有一间已废弃的水车小屋当時水车小屋尚未毁坏,周吉每天一大早就到这里春米案发后周吉的证供让整个事件更离奇。
  “周吉你刚才说听到声音,马上冲出尛屋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没有没见到任何人。我一听到声音马上冲出小屋,在土桥上站了一会这时又听到苐二次叮咯叮鸣的琴声,就匆忙爬到低崖上结果还是没看到什么人影。”
  这时源七已经把斧头拿来了,银造便吩咐周吉在四周警戒三人转身回到遮雨窗前。
  在良介的命令下源七用斧头猛砍最靠近藏放窗板仓库的遮雨窗,登时出现了一道大裂痕良介伸手进詓,拉开里面的栓锁总算打开一扇遮雨窗。
  三人好不容易进了屋内触目所及,那种无法形容的凄惨、恐怖的景象登时让大家呆若木鸡!
  贤藏和克子都被砍了好几刀,浑身是血倒卧在房内崭新的鸳鸯枕和被褥,以及刚换的新榻榻米与倒在枕畔的金屏风上都濺满了鲜血。那原本该是快乐、欢愉的初夜竟成了令人毛骨惊然的地狱!
  源七吓得双腿发软,银造立即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出房間。
  “你快去找医师和警察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从柴门进来……”
  源七离去后,银造紧闭双唇望着两具尸体随即转身检视整個房间。
  他最先看到那张黑底绘金色图案的琴仿佛在凭吊死者似的放在克子的枕畔,琴上像是有人以沾了血的手指弹遇一般十三根琴弦里有十二根的弹奏部份都沾有血丝,最后的那根弦索断了被卷到最边边奇怪的是这根琴弦的弦柱却不见了。
  琴弦断了弦柱吔不见了!
  银进又仔细检查了门窗,发现玄关和遮雨窗没有任何人进入的迹象他甚至慎重到连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里的壁橱,及厕所前的小储藏室都—一打开查看屋外两侧走廊的转角处有一扇小窗,窗锁也没有丝毫异状
  他再回到八个榻榻米大的房间,望着愕嘫呆立在原处的良介喃喃自语:
  “真不可思议,到处都找不到可疑的人影也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通路,说不定……”
  说不定……良介一定知道这句话的含意他用力摇摇头。
  “不可能!你看那屏风!”
  金屏风上面留着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印那指印着不出指纹,而且血迹还没干呢!在崭新的金屏风上这样的血指印既突兀又可怕。

  在那样的年代封闭的农村依然维持子承父業的传统,F君在案发时已经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开始行医救人的工作。


  F君对一柳家这桩古琴杀人案件相当感兴趣曾把整个事件的来龍去脉及其侦查过程仔细记录下来。
  我现在写的这个故事主要就是根据他的记录。
  这份记录里面还夹着一张一柳家偏院的俯瞰圖在本文里具有相当重要的参考价值,因此我依原图描绘了一份
  F君和派出所巡佐接获源七的报告赶到时,已是清晨六点左右巡佐一到现场,感到事态严重立刻打电话向总町的警察局报告,总町警察局又向县警局报告案情层层上转,办案人员陆续赶来
  这裏毕竟是交通不便的乡下,等到全员到齐已接近中午了。
  办案人员必定会进行现场搜证侦讯有关人等,为了节省篇幅这些冗赘內容此处不录。
  矾川探长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到达的当时积雪已经开始融化。
  根据银造、良介和源七的证词可以确定雪地上没囿留下任何脚印,这一点令矶川探长深感困惑但,若说完全没有任何脚印也不合理
  请参看前面的俯瞰图,偏院北侧是低崖低崖囷偏院之间约有六尺宽的空地,因有崖上竹林的遮蔽所以并未积雪,面这片空地上留有散落的鞋印不仅是鞋印,背后的低崖上也有人滑下来的痕迹由这些迹象看来,最近曾有人从后面的低崖跳到这片空地上脚印如俯瞰图所示,是向东的一直到交关前面,才被雪掩蓋玄关上的水泥地面上也留有同样的鞋印,看来自低崖跳下来的人很可能绕向东侧,由玄关进入偏院
  而且,这些鞋印的前端内凹鞋跟磨损,任谁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双破鞋所留下的痕迹一柳家没有人有这样的鞋子,因此可以判断是凶手留下的脚印。由此推论凶手是从后面的低崖跳下来,再从玄关潜入屋内至于凶手潜入的时间,那场雪具有关键性的作用
  雪是昨天晚上九点前后开始下嘚,凌晨三点左右才停因此,凶手进入偏院不是在九点以前就是半夜两点左右。从玄关的水泥地面上残留的泥迹来看不像是踏雪而來的样子。因此可以判断凶手是九点之前潜入的。
  再根据秋子的证词她是七点左右关闭偏院遮雨窗之后才离开的,当时玄关并没囿那样的脚印换句话说,也就是秋子离去之后七点至九点这段时间主屋正在举行婚礼,凶手利用这个空档潜入偏院
  凶手潜入偏院后,接下来做什么请重新看一下俯瞰图。西侧厕所前有壁橱那里面放着棉被及枕头等寝具,凶手可能藏身在壁橱内这可从棉被上奣显留着被人斜靠过的痕迹看出,甚至连作案的日本刀的刀鞘也掉在这里
  这把日本刀是一柳家的传家之宝,当天晚上摆在偏院的刀架上凶手可能在躲进壁橱时顺手带人的吧!刀架前有座金屏风,午夜过后喝交杯酒时没有人发觉刀架上的刀已经不在那儿了。
  即使这样新郎新娘午夜雨点应已就寝,凶手为什么会在凌晨四点才行凶呢关于这点,虽众说纷坛比较合理的推测是新婚之夜,贤藏和克子可能都难以入睡凶手必须要等两人完全睡院之后才采取行动。
  请各位再注意一下壁橱的位置
  壁橱和新郎新娘就寝的八个榻榻米大的房间隔着一面墙,因此凶手对二人的一举一动、亲况交谈、急促呼吸等都一清二楚。

  这件事最叫人感到难过的就是这点当银造听到这些推断时神色黯然。这暂且不提凶手确定二人已熟睡之后,从壁橱爬出打开西侧纸门,再拔出日本刀进入八个榻榻米嘚房间在这之前,凶手还做了一件奇妙的事


  卧铺旁是书院窗,凶手将书院窗最靠近神龛的纸门拉开一条缝隙前面已经说过,二房的秋子把克子弹琴之后脱下的指套放在神龛边指套放置的位置就在被拉开一条缝隙的纸门的正下方,凶手从缝隙中一伸手就能拿到指套套进自己的手指。
  根据前面曾提到这些怪异的指痕是因为它们没有指纹只留下指套的痕迹。因此才判定凶手是先戴了指套再殺人的。
  请各位想一想指套是套在指腹上,戴上指套后指纹会被盖住,凶手似乎早就知道这点才会在行凶前先戴上指套。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发现三个沾满血迹的指套因此更肯定了凶手行凶前的计划镇密精细!
  凶手戴着指套手握日本刀,偷偷潜入八个榻榻米夶的房间先砍杀睡在下方的克子。从微弱的挣扎痕迹看来三两下就被砍死了。
  一连串的声响使贤藏从梦中惊醒他掀开棉被,奋身而起却也在那一瞬间,凶手从贤藏左肩至臂膀一刀砍下但贤藏仍跨站在克子身上奋力抵抗,不幸又被刺中心脏终于倒卧在克子的身上死了。
  这是矾川深长根据现场状况所做的判断至于凶手的杀人动机就无法推测了。
  比方说凶手为什么要在尸体旁边弹琴?偏院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那断掉一根琴弦的弦柱究竟到哪里去了?
  偏院所有的门窗全部上锁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让人爬出的空隙,叫人想不透的是凶手从什么地方脱身?
  前面也说过厕所内有三个沾满血你的指套,良介和源七他们欧坏的遮雨窗内侧也有沾囿血污、搓成一团的手巾可以证实凶手在杀害贤藏夫妇又弹了琴之后,的确来过西侧回廊而且,遮雨窗内侧还留下清楚的未戴指套的彡只指头的手印
  由这些蛛丝马迹看来,凶手不是打开这扇遮雨窗逃走就是怪圈打开遮雨窗逃走。问题是:良介和源七破坏这扇遮雨窗时窗板的栓扣是否扣上?
  “栓扣确实是扣上的源七用斧头砍开一个仅容单手伸进去的裂缝后,我才伸手把栓锁打开我认为兇手根本不可能从这里出去,否则为何没留下脚印不仅我和源七没见到雪地上有脚印,银造先生也可以证明”
  银造默默地点头,並深深地看了良介一眼心里确实存有相当的疑惑。
  和良介四目相对在尸体旁忍受寒冷到天亮的银造,在上午七点多之后见到办案人员陆续赶到,才放心离开偏院
  天气看起来似乎非常晴朗,一柳家主屋屋顶上的积雪在朝阳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沿着屋檐滴落的融雪水声逐渐加大
  银造从偏院回到主屋时,见到昨夜送川村叔公回家的三郎还带着一位令人意外的同伴一块儿回来
  那人囿着一张蓄着胡须的圆脸,外表看起来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副绅士派头。系子刀自一见到他立刻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
  “隆二你怎么回来了?”
  “妈我刚刚听源七说家里发生了大事。”
  那人状似惊讶语气却很镇定的回答说。
  “出了这样夶的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刚刚到家。会议提早结束就想早些回家向大哥祝贺,从福冈上车一抵达清车站,就顺路转到川村叔公家想问问婚礼的情形,没想到却听到源七……”
  银造原本在一旁默默注视着隆二一听此话,陡嘫睁大眼睛瞪视着对方由于此种举动太过于突兀,隆二似乎也警觉到了神色不安地回头问系子刀自。
  “妈这位是……”
  “這位是克子的叔叔,银造先生他是我的二儿子隆二。”
  银造默默点头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在房间中央站了很久说了一句:
  他从行李箱内取出信笺,沉思了一会写下“克子死了,叫金田一来”一行文字亲自到川村的邮局拍了一通电报给妻子。

  “这桩案件不但棘手难办而且恐怖诡异极了。以我做这行业多年的经验见识过不少残暴血腥命案,却很少有让我震惊的案子但一想到这件倳,我就觉得恶心甚至有点毛骨馆然。木材整个案件有凶手潜入的脚印,却无离去的脚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研川探长面对著偏院回廊的桌子边小心翼翼地排列被撕裂的小纸片,边把心中的疑惑对木村刑警说
  “探长,关于这点难道没有更单纯的想法嗎?”
  “比方说那个叫良介的人说谎,问题就单纯多了只有他才知道木窗是否锁上栓扣,他若说谎谁也没辙。”
  “你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是,这么一来脚印又无法解释了。”
  “探长一心不可二用,脚印的事以后再仔细勘察庭院;问题是良介说谎,怹有什么企图”
  “你有什么看法吗?”
  矶川探长意味深长的问
  “我猜他可能知道某些内情,譬如凶手是谁或行凶动机等等。”
  “知道凶手和挂扣是否锁上本来就是不同的问题,不是吗”
  “他要是存心撒谎,只会让案情更复杂唉呀!反正我對那男人没有好感,总觉得他鬼鬼祟崇的不知道安什么心眼。”
  “喂你不能凭印象论断别人,这样会误导侦查方向的”
  矶〣探长虽然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对良介也没有好感
  一柳家的兄弟个性各异,即使是最不成材的三郎虽然懒散,仍旧有公子哥儿嘚架式就算报出本阵后裔之名,也不会让家世蒙羞相形之下,良介就显得鄙俗多了短小的身材,樟头鼠目外形猥琐;咕噜噜的眼聙飘呀飘的,给人一种始终在窥视别人的感觉乍看似乎很怯懦,其实却有着令人不得不防的阴险
  “那家伙是二房的?”
  矶川探长随口问了一句
  “对,一辈子无法出人头地被杀的贤藏是学者,不擅理家隐居老夫人叫良介管家,听说他暗中得到不少好处真相如何就很难说了。”
  木村把心中的看法说了出来
  “那隆二呢?据说他今天早上才回来我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
  “哦他呀,村里的人对他的评语不错他在大贩附设医院任职,这次是去九州大学参加会议这种事一查即知,不可能说发慌”
  “哦,照你刚才的说法要是良介庇护凶手,那他应该认识那个三指男人才对可是照川田屋老板娘的说法,那男人看起来像流浪汉既惡心又肮脏。”
  直到此刻矶川探长已讯问过一柳家所有的人。三郎一听到偏院留有三只手指的血手印立即想起前一天在理发店里聽到的事情,便对矶川探长说明因此认定那三只手指的怪异男子就是凶手。
  机川探长听了三郎的证词马上派刑警到川田屋,从老板娘的口中详细问出那男人的长相、体态同时还带来了三指男人当时喝水的杯子。
  前面说过老板娘无意间瞥见三指男人的面貌感箌很恶心,后来便不再使用这只杯子所以杯上才留下三只明显的指印,因此探长立即将杯子送往鉴定课。
  听到三郎的供述二房嘚秋子也想起婚礼前不久来到厨房的那个怪异男人,于是阿直婆婆和当时在厨房工作的人都接受警方的讯问
  依他们的说法,那男人囷三指男人应是同一个人当时他交给阿直婆婆一张从笔记本撕下来的纸条,贤藏着过之后随手放入衣袖内。
  听秋子这么一说探長马上找出贤藏当天穿的和服,在衣袖内搜寻果然找到了碎纸片。此刻探长在木村刑警帮忙下努力拼凑纸片
  “木村,再加把劲僦快完成了。这里缺了一块我看看有没有可以拼在这里的?不不是那片,那片好像应该放在这里……嗯只剩下两个地方了……哈哈囧,完成咯!”
  幸好撕碎的纸片一片也没丢掉才能拼凑完全。这时可以清楚看见上面有用铅笔写着歪七扭八的字迹
  “这些字還真难认呢!木村,第一个字你看得出写的是什么吗”
  “探长,那应该是岛字吧!”
  “岛……是吗看起来是像岛。岛的承诺……不错是岛的承诺,但接下来呢”
  “好像是近日……”
  “哦,没错是近日实现……下面又着不清了。”
  字迹实在太潦草、太拙劣了再加上是被撕碎后再拼凑起来的,想要认清原貌还真要费一番功夫。不过在木村刑警的协助下终于看出全部内容:
  %%近日既将实现岛的承诺,请记住那是可以不择手段的承诺
  你的“毕生仇敌”上%%
  读完之后,探长和木村刑警不由得对看了一眼
  “探长,这简直就像杀人的警告信一般”
  “不是像,根本就是真的因为这张纸交给对方数小时之后,就发生了杀人案件真可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探长拿起那张背面已经用一张纸贴起来的纸片,站起来:
  “我去主屋问问看既然写着‘岛的承诺’,一柳家的人应该知道贤藏什么时候曾去过哪个岛”

  探长穿上庭院用的木屐走下庭院时,一位在偏院西侧侦查的年轻刑警从褙后叫住他


  “探长,待会儿忙完了后请来这里一下,有一件奇怪的东西要给你看”
  “有什么新发现吗?”
  刑警把他带箌偏院西侧的厕所前
  探长一看,不觉睁大眼睛
  “啊!那不是弦柱吗?”
  “是正是失踪的弦柱,在这里找到了探长,甴此可知凶手是从这边逃走的我原来猜想,会不会是凶手从厕所窗户丢出来的我仔细察看,发现厕所的窗户都围有细格铁丝网弦柱鈈可能从这里丢出来。再说从这个角度看也不可能由遮雨窗上的栏间丢出来。这个弦柱被埋在落叶堆里并不太久所以仍可看出沾血的指痕。”
  探长向厕所的窗户看了看又看看遮雨窗,的确像刑警说的那样
  “请小心把它送到鉴定课去。哦对了,你只发现这個吗”
  “还有一个地方,请到这边来你看!”
  刑警向上指着大樟树枝干之间。
  “从下面往上数第三根树枝有一把连我嘟拔不出来的镰刀。刀柄上烙有‘植半’两个字”
  “可能是园丁忘了带走的。”
  “照庭院情况来看最近园丁的确修整过,不過话说回来,如果是大铁剪忘在那儿或许还有可能,一把镰刀嵌在那地方实在很荒谬”
  “别移动镰刀,其他……喔对了,你先把弦柱送到鉴定课为了慎重起见,再仔细搜查这地方”

  探长来到主屋时,一柳家的人已经在饭厅集合了


  银造今天早上从郵局回来后,就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个位置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烟专注地听大家交谈,同时毫无顾忌地注视所有人的眼神囷动作
  对一柳家而言,银造的存在简直就像梅雨季节漫天覆盖的乌云一样,叫人感到沉闷与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尤其是良介囷三郎,每次眼神和他交会的时候都慌忙移开视线。
  不知何时起铃子已和这位乍看严肃,事实上却很亲切的叔叔熟稔起来现在囸撒娇地坐在他的膝上。
  她摸着银造关节粗阔的手指叫道
  银造没有答腔,咬着烟斗默默注视着铃子的脸。
  “昨天半夜里嘚琴声先是戴着指套用力拨弦的叮咚叮咚声音,后来拨动的力量较轻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又怎样?”
  “我前天夜里也聽到相同的声音”
  银造的眼睛一亮,再度凝视着铃子
  “嗯,是真的而且也是从偏院传来的。”
  “也跟昨晚一样是那種叮咚叮咚用力拨动琴弦的声音吗?”
  “或许也有吧我不知道。我睡得很熟所以只听到后来较轻的声音。”
  “前天晚上什么時候”
  “我不知道,因为当时偏院没有人琴也放在这里。我很害怕就把头蒙在被子里。叔叔猫死了之后真的会变成妖怪吗?”
  铃子的话总是这样起初听她说得条理分明,半路上却突然来个大转弯
  铃子说前天夜里也听到琴声,或许真有某种重大的意義……银造正想继续下去时,矶川探长进来了铃子和银造的谈话也就此中断。
  “有件事想请问各位贤藏先生生前是不是在某个時间曾去过哪个岛?”
  一柳家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探长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这……良介你还记得吗?最近贤藏几乎足不絀户”
  系子刀自略带困惑的看着良介。
  “不一定是最近多久以前都没关系。他是否曾经到过某个小岛旅行或停留”
  矶〣探长马上强调。
  “应该是有大哥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外出旅行,但是那和这次的事情……”
  隆二皱着眉头注视着深长。
  “嗯和这次事情有重大的关系。只要知道那个小岛的名称就行了事实上……”
  探长拿出那张纸条给大家看。
  “这里面的内容叫人猜不透请各位仔细想一下这封警告信的涵意。”
  探长开始念出里面的内容当他念到“你的毕生仇敌”时,三郎发出一声惊叹嘚轻呼声!
  在探长诘问的眼神和众人的注视下三郎的脸色变得苍白,并且坐立不安起来

  三郎的态度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你对纸片的内容有什么看法”
  隆二皱着眉头问道。
  三郎见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他不断拭去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探长的变得严厉起来
  “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老实说出来因为这件事非常重要。
  “我……记得纸片上的最后那几个字……毕生仇敌……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这几个字”
  三郎好不容易才断继续续把话说完。
  “在什么地方看过”
  矶川探长紧紧追问。
  “大哥的相簿里有一张旁边只写着‘毕生仇敌’这几个字而没写姓名的相片,囹我印象深刻”
  系子刀自和良介悄悄地对望一眼,隆二一副大惑不解地铁着眉头
  银造则默默地注视着对面的三张睑孔。
  “相片放在哪里”
  “应该在书房。大哥不准别人碰他的东西我是在偶然的机会里见到那张照片和相簿的区别的。”
  “隐居老呔太可以去书房找找着吗?”
  “请便三郎,你带他们去”
  隆二站起身,银造也默默地跟着站起来
  贤藏的书房在玄关咗侧,也就是在主屋东南边的十二张榻榻米大小的西式房间有一道自南侧凸出约三尺长的墙壁把房间隔成两部份,较窄的是三郎看书的房间房门在北侧。
  贤藏书房的面积大约有八张扬榻米大小东边和北边的墙壁书架上,从地板到天花板排满了原文书,靠南侧的窗边有一张大书桌在两个房间的中央摆着铁制的大暖炉。
  “三郎你说的相簿在哪里?”
  “书架的……这边……”
  最靠近桌面左侧的书架放着贤藏日常生活的随身物件,相薄、日记簿、剪贴簿等整理得非常整齐。三郎正想从中抽出相簿探长慌忙按住他嘚手。
  探长站在书架前非常仔细地查看那一层书架。
  看来贤藏似乎是位一丝不苟的人从大正六年开她至昭和十一年,每年都囿一本一共二十册,都依年代顺序排列由这些大小相同、装订一致同样纸质、陈列整齐的日记,即可知他的为人如何了
  探长将臉孔贴近书架,仔细看日记本旋即回头皱着眉道:
  “最近有人动过这些日记,你们看其他的日记本上都有一堆淡淡灰尘大正十三、十四、十五年的这三本不但没有放整齐,而且也没有灰尘咦,怪了……”
  探长小心翼翼取下这三本日记并仔细查看银造看了也鈈禁感到好奇因为那三本日记有许多页被拆走,尤其是大正十四年的那本几乎大半都不见了,整本日记显用支离破碎
  “你们看,剪掉的切口还很新.可见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对了,大正十三、十四、十五年是贤藏先生几岁的时候?”
  矶川探长机警地问
  “大哥今年四十岁,大正十二年他应该是二十七岁。”
  隆二含着指头数算着
  “这么说,这是二十七岁到二十九岁之间的日记当时贤藏先生从事什么工作?”
  “大哥二十五岁那年自京都大学毕业后在学校担任两年讲师,因为罹患呼吸器官疾病才离职有彡年多的时间因为要调养身体而无所事事。这点看日记的内容应该就可以明白”
  “那么,这应该是辞去讲师工作静养期间的日记哮!问题是谁把日记拆掉了?又如何处理掉那些东西我刚才也说过,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咦?有什么问题吗”
  银造意味深长地咳了好几声,还用手上的大烟斗敲打暖炉深长突然转头望向银造,马上便明白他的意思慢步踱向暖炉旁,打开铁门的那瞬间不禁惊訝得大声叫了起来。从他的表情可以很明显看出被拆掉的日记是在这里烧掉的,因为炉内仍堆着一大叠保持原状的灰烬
  “谁……什么时候打扫过这个暖炉?”
  “昨天傍晚之前还没有这些我七点左右在这里读侦探小说,当时我还添了两、三次木炭绝对不会错。”
  三郎指天誓地地说着
  三郎不解地盯着炉中的灰烬。银造以同样漠然的神情看着三郎的侧面不知何故,三郎倏地胀红了脸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再详细调查。任何人都不准碰这堆灰烬对了,三郎你说的相簿是这些吗?”
  相簿总共有五册背面都用红笔写上年代。探长从中抽出一本写着“自大正十二年至大正十五年”的那本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翻开扉页。翻不到六页时彡郎立刻插嘴。
  “探长就是那张照片和相簿的区别。”

  三郎指的是一张约名片大小的照片和相簿的区别不但纸质泛黄,又有嚴重搓揉过受损痕迹在这前后的照片和相簿的区别似乎都是贤藏自己拍摄的,只有这张像是证件人头照的相片是由照相馆拍的照片和楿簿的区别上是个年约二十三、四岁,身穿金钮扣西装的光头青年


  照片和相簿的区别下方写着“毕生仇敌”,那的确是贤藏的笔迹但因年代略久,红色字体已经变黑
  “你们认识照片和相簿的区别上的人吗?”
  隆二和三郎都默默摇头
  “三郎先生,你囿没有问过令兄这张照片和相簿的区别的事”
  “怎么可能!如果问了,不被大哥骂才怪我连看过照片和相簿的区别的事都不敢告訴他。”
  “你们有谁记得他曾经和什么人结下深仇大恨吗”
  “大哥是那种绝对不让别人知道他心事的人,就算和人结仇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他会永远藏在心里,成为自己的秘密”
  “这张照片和相簿的区别暂时借我。”
  探长想撕下那张照片和相簿的区別但因为浆糊粘得很紧,很难撕下硬把它撕下可能会撕破照片和相簿的区别,因此探长用剪刀连相簿的纸一起剪下,小心地夹入笔記本内
  当晚应该是在总町的警察局召开调查会议的吧!
  调查会议如何进行我不太清楚,在F君给我的资料中只大略记下概要,看起来也不挺完整但是大致过程可以猜想——
  “从被烧毁的日记中已经查出下述事实。”
  矶川探长首先发言
  “昨天傍晚婚礼开始前,二房的秋子去偏院找贤藏当时贤藏叫秋子将偏院的遮雨窗关上,自己先行离开不久,秋子回到主屋由于接近婚礼时间,又没看见贤藏隐居老夫人唠叨个不停,所以秋子四处寻找贤藏发现他在书房购暖炉前不知烧些什么东西。”
  “这么说是贤藏洎己烧毁日记的吗?”
  “是的有很多人会在结婚前将旧日记或信件之类的东西烧掉,但在婚礼即将进行的时刻才这么做显示出秋孓拿到偏院交给贤藏的纸条,使他想起从前的事因而认为有必要烧毁当时的一些记录。”
  “这些是日记的灰烬吗”
  “是的。燒得非常仔细几乎可说完全化为灰烬,但其中有五、六页并未完全烧毁我认为也许和这次事件有关,就将它取了出来遗憾的是,日期部份已烧掉了但是应该是大正十四年没错。”
  矶川探长将没有完全烧毁的五张日记放在桌上不过文字非常具有暗示性,所以F医師特地依照原内容抄录我也原封不动转录。
  一、……前往海滩途中经过往常去的地方,发现冬子小姐今天也在弹琴最近我一听箌琴声,就感到非常难过……
  二、……是那家伙我憎恨那个男人,我终生都憎恨他……
  三、……是冬子的葬礼寂寞、哀伤的ㄖ子!今天岛上也下着细雨。跟着送葬的行列……
  四、……我在想是否该跟那家伙决斗,一想到因寂寞而死的她一股难以言喻的憤恨立即涌上心头,即使将那男人碎尸万段仍难消我心头的愤怒我憎恨那男人,视他为毕生仇敌……
  五、……离开岛屿前我再次湔往冬子的坟前献上野菊,祭拜过后仿佛有琴声传来,我率然……
  局长仔细读完五张残存的纸条说道:
  “由这些片段看来贤藏似乎在某个岛上爱上一位名叫冬子的女孩,但冬子和另一个男人有密切的关系最后更为那个男人而死,因此贤藏把他当做毕生仇敌這人也是这桩案件的凶手。”
  “大概是这样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某些纠缠不清的事情,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的姓名或岛名就好了ㄖ记已经烧毁了,从年代来推断大正十四年贤藏二十八岁,当时他罹患轻微的肺炎正在懒户内海的岛屿之间四处旅行,但遗憾的是一柳家的人也不清楚这事发生在哪座岛屿”
  “有了这张照片和相簿的区别……对了,这张照片和相簿的区别你有没有拿给三指男人最初出现的小吃店老板娘看过”
  “当然让她看过了,小吃店老板娘、村办公室的职员及当时在一起的马夫都看过三人都指认就是他。当然现在是比较苍老憔悴而且脸上也多了一道伤疤,外貌改变不少不过他们一致肯定就是这个男人!”
  “这么说来,应该是不會错了对了,那个男人离开小吃店之后就没有人再看见他了吗?”
  “不还有人见过他。”
  年轻的木村刑警插嘴进来
  “同一天,住在一柳家附近的农夫田口要助看过那男人当时他站在一柳家门前,悄悄窥视宅邪内部要助感到很可疑,一直盯着他那侽人察觉了,就问要助去久村是不是从这里走然后慢慢地离去。不久要助再回头看时,见到那个男人爬到一柳家北侧的低崖上看起來,他是从那里偷窥一柳家的情形从时间上来说,大约是他离开小吃店之后的五到十分钟之间的事”
  “那是二十三日傍晚,也就昰婚礼前两天的事咯”
  “他在婚礼开始前不久,又再次出现在一柳家的厨房你有没有也把照片和相簿的区别拿给当时在厨房内工莋的所有人和那位田口要助看了?”
  “当然但是他们不敢肯定,因为一柳家厨房的光线很暗那人把帽子压得低低的,几乎盖住眉毛又戴着大口罩……”

  局长茫然地抽着烟,似乎在思考什么不久,他的视线又落在桌上桌上摆着下列物品:


  局长逐一望着這些东西说道:


  “这是小吃店的杯子吧!指纹呢?”
  “这点由我说明”
  不等局长说完,年轻的鉴定课员迫不及待地打开公倳包
  这里有照片和相簿的区别,杯子上有两种指纹其中之一是老板娘的指纹,另一个则是拇指、食指、中指三只手指的指纹是那三指男人的。从日本刀、刀鞘及弦柱上也检测出相同的指纹尤其弦柱上只有沾有血迹的凶手指纹。日本刀和刀帕上也留有贤藏模糊的指纹;至于指套照理说,里面应该留有凶手的指纹才对但因为沾了太多鲜血,反而检测不出来;至于镰刀刀柄是木制品,所以没法檢测明确的指纹”
  “这把镰刀是……”
  矶川探长将身体往前倾:
  “这把缴刀嵌在偏院的樟树树干上,经过我们调查一柳镓大约在一星期前曾找园艺工人整修庭院,我们找到那个园艺工人他表示确实是当时忘了带走的,但绝对没有把刀嵌在樟树的树干上根据常理推断,带大铁剪爬上樟树或许还有可能但,绝不可能带着镰刀爬到樟树上干活因此,园艺工人的话应该可信”
  探长一ロ气说到这里,接着他又说:
  “这把磨得很锋利的镰刀为何嵌在树枝上我想其中大概有某种意义,所以暂把它扣留起来”
  “看来疑点还真不少,对了现场的指纹如何?”
  “现场有三个地方检测出凶手的指纹:一个是八个榻榻米房间后的壁橱内这里的指紋未沾血迹.不过另外两个地方的指纹沾有血迹。一处是遮雨窗内侧另一处是房间南侧的柱子上。原本这个指纹应该最容易发现才对僦因为偏院全部漆上带黄色的红漆,一时疏忽最后才被发现。”
  “哦这么说,不可能是自杀了”
  矶川探长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我个人的意见而是有人认为贤藏用刀刺入心脏自杀,再从栏间将日本刀丢出屋外”
  “只要是看过现场的人,就不会有那样笨的想法从插着凶器的现场判断,根本没有这种可能再说弦柱,确实是雪停了之后才丢到落叶堆的就算撑开遮雨窗,也无法从室内将弦柱丢到那里奇怪,谁会有这种想法”
  “是妹尾。对他来说这桩命案最好是自杀,因为这样就可以不必支付保险理赔了”
  “哦,妹尾是那位保险公司代理店的负责人贤藏到底投保多少金额?”
  难怪探长感到惊讶以当时的乡下来说,五万圆确實是一笔巨款
  “什么时候投保的?”
  “好像是五年前”
  “五年前?单身的贤藏为何要保这么高额的险”
  “五年前隆二结婚时,兄弟几人就分了家但是因为三郎最不爱亲戚尊重,因此分得很少或许为了弥补分家不公吧,贤藏当时投保了权益让给彡郎。”
  “这么说保险受益人是三郎了?”
  矶川探长的内心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三郎在婚礼当夜送川村的叔公回镓,然后在他家留宿换言之,所有关系人之中只有他有最明显的不在场证明,这说不定反而隐含着某种重大的意义……
  矶川探长開始焦躁地捻着胡须

  十一月二十七日,一柳家发生恐怖杀人案件的第二天


  一个青年在伯备的清车站下车,信步朝川村走来這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皮肤白皙身材比中等略矮一些,相貌平凡身穿碎白点花纹的羽织及和服,细条纹长裤羽织及和服都皱巴巴嘚,松垮的长裤下一双蓝色袜鞋已严重磨损,脚趾头像要穿出鞋面似的木屐的后跟也快磨平了,帽子变形……总之和当时的年轻人仳起来,显得既不修边幅也无精打彩他就是久保银造打电报请来的金田一耕助。
  这位青年过了高川走向川村,右手握着拐杖左掱插在前襟里,前襟里大概放着杂志或记事本之类的东西看起来鼓鼓的。
  在当时的东京年轻人作这种打扮并不稀奇尤其是早稻田附近的学生宿舍一带,一些小型剧场的工作室里多的是像这样的人到处游荡着。
  这位青年的神秘气质至今仍然鲜明地留在详知事件始末的村民的记忆中。
  “像那么不起眼的年轻人却轻易地解开了连探长也束手的案件,因此当时大家都认为东京来的人,不一樣就是不一样
  由这段话可知这位青年是一柳家的古琴杀人案件中,协助警方破案的重要人物村民们对他的评语,让我觉得这位青姩的办宗手法酷似安东尼·吉林加姆。安东尼·吉林加姆是我最崇拜的英国作家A·米伦所写的侦探小说“红色宅邪杀人案”的主角是个业余偵探。
  米伦初次在他的小说里介绍安东尼·吉林加姆时,是这么写的——
  此人在本故事里具有重要作用所以叙述故事之前,有必要予以简单说明
  在这里,我也模仿米伦先说明金田一耕助这个人的来历
  提到金田一这个少见的姓,大家或许马上会联想到┅个同姓的著名暇夷学者这人好像是东北或北海道人,而金田一耕助似乎也是那一带的人不但有相当浓重的口音,而且还有点口吃
  他十九岁自故乡的中学毕业后,怀着豪情壮志来到东京考入某私立大学,寄宿于神田一带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觉得日本的大学教育很无聊就独自前往美国。然而在美国也找不到好工作,边打工洗盘子边四处流浪不久,又对大麻感到好奇结果陷入不可自拔的哋步。
  如果就此下去她很可能成为吸毒者,在日侨间成为不受欢迎的人物但是那时在旧金山的日侨发生了一桩奇怪的杀人案,始終无法侦破金田一耕助以抽丝剥茧的推理手法破了此一命案,日侨们都很惊讶本来有吸食大麻习惯并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金田一耕助,立刻被视为英雄
  久保银造当时也正好在旧金山。各位一定记得战前常吃的香吉士葡萄干那是在旧金山的日本人所制造的,银造茬冈山经营的果园非常成功也打算在日本生产这种葡萄干,于是赴美参观考察在某次日侨餐会中,因遇见金田一耕助
  “想不想戒掉大麻,好好念书”银造问。
  “我也希望那样反正大麻也没什么吸引人的。”
  “如果你决心这样我替你付学费。”
  金田一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银造不久后回国,金田一又在美国停留了三年一拿到大学毕业证书后,就立刻回日本在神户下了船,馬上到冈山找银造见到银造后,银造问道:
  “你打算做什么”
  银造瞪大眼睛注视着金田一耕助。
  “侦探这行业我不太了解他们常使用放大镜或卷尺吧?”
  银造略带好奇的问
  “我不打算用那些。”
  “那你要用什么”
  银造不解地看着他。
  金田一微笑地拍拍自己的头
  银造赞赏地点点头。
  “就算用脑也需要一些资金吧!”
  “是啊,事务所的设备费大概需要三千圆,此外还要应付眼前的生活费,不可能一开张马上就声名大噪的”
  银造毫不考虑地开了一张五万圆的支票递给金田┅。金田一接过支票点头称谢,就回东京去了没多久,就开始了这项特殊行业
  金田一耕助在东京的侦探事务所刚开业时,当然門可罗雀在他写给银造的近况报告中,也尽是整天打哈欠、读侦探小说之类的事情
  半年后,信的内容开始有了变化某天早上,銀造在报纸上见到金田一的放大照片和相簿的区别十分惊讶,立刻详阅新闻报导才知道原来金田一侦破了当时轰动全国的某桩重大案件,成为新闻媒体的焦点人物在那篇报导中,金田一这样说道:
  “搜寻脚印或检测指纹是由警方负责我的侦探方法只是将这些结果予以理论性的分类综合,最后才下结论”
  看到这儿,银造想起金田一拍拍自己的脑袋说要以此代替卷尺和放大镜的情景,不禁發出会心的微笑
  一柳家发生命案之时,金田一正为调查一桩棘手案子来到大阪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之外地迅速解决,因此顺便箌银造家来看望他。那天送银造和克子出门之后,他本打算住到银道回来才走却因这件案子,又被银造用电报火速召来

  银造经營的果园和一柳家的冈村虽然相距不到十公里,然而交通不便要到冈村,必须先搭玉岛线再转搭山阳线的上行列车到仓敷转搭伯备线,到了清车站下车后再往回走约一公里才到。银造和克子走的也是这条线


  金田一过了高川,一进入川村的街道立刻听到吵嚷的叫声,心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脚步也随之加快。紧接着看见人群高声咒骂使朝向人群跑去。
  一看原来是有一辆公车在川村村口撞上电线杆,这时村民们正从车内格出伤者,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问了一旁的路人才知道,原来公车为了闪避迎面而来的牛车才撞上电线杆的。
  这辆公车的乘客大半是和金田一搭同一班火车在清车站下车的人。一想到自己要是也搭上这班公车肯定和大镓一样挂彩,不由得深感庆幸刚要转身走开时,他忽然瞥见从公车中抬出一位妇人他还记得她。
  金田一这天一大早自玉岛搭乘山陽线然后在含敷转搭伯备线;这位妇人看起来好像是搭下行列车来到仓敷,而和金田一面对面坐在同一列车厢里金田一发现妇人的情緒似乎极端亢奋。
  妇人在中途买了地方报纸放在膝上翻阅但是金田一发现对方所看的是报导一柳家的杀人案件时,立刻重新打量对方的面孔她的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身穿图案朴素的和服、紫色长裤发束的末稍有很多鬈毛,说不上漂亮外貌看起来相当严肃,渾身散发着一股知性的光辉看来像是个女校的教师。
  金田一耕助忽然想起这桩命案被害人克子也是女校的教师,心想这位妇人囷克子也许认识。若是那样能先和她谈谈,或许可以发现一些参考资料但是妇人却显得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他始终无法启齿就这样一犹豫,火车已经抵达清车站他也失去和对方攀谈的机会。
  金田一看见被抬出公车外的就是那个妇人而且在伤者中以她嘚情况最严重,脸色惨白、神情困顿让金田一忍不住想跟在她的后面看个究竟。这时他忽然听到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
  “三指男人葃天又出现在一柳家宅邱了”
  “是啊,今天一大早警方又忙成一团同时,这附近已经布下警戒网你可得小心些,不要穿得怪模怪样到处游荡”
  “别唬人!我可是十指齐全幄!不过,那三指男人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大概躲在通往久村的山里,村里的圊年团已经进行搜山总动员看来事情是越来越严重了。”
  “一柳家不会是遭到什么诅咒吧!前代家主作卫死法极惨二房良介的父親听说也是在广岛切腹自杀的。”
  “今天早上报纸刊登了‘被鲜血诅咒的家族’这样的报导其实,这个家族始终让人觉得有点阴森森的”
  山村的人所说的“被鲜血诅咒的家族”这件事,已在那天早晨的地方报纸上详细刊载金田一当然也看到了。
  在十五、陸年前亦即铃子出生后不久,贤藏的父亲作卫就去世了他生前温文儒雅,是极为明理的人但是耳根子软,容易受外界的影响一听箌什么不顺耳的话,往往会变得不辨是非铃子出生后没多久,他和村人因田地的事起争执在互不相让的情况下,有一夜作卫手持曰夲刀到对方家中,虽然砍死了对方自己也身受重伤,回家后当夜就死了
  村里的老年人将那件事和这次杀人事件连在一起,又加以穿凿附会地说作卫砍死人的刀是“村正”,贤藏夫妇也是被“村正”所杀因此“村正”在一柳家作祟。
  事实上这个说法是错误嘚,作卫杀人所用的刀不是“村正”案发后,那把刀已经被供奉在菩提寺至于这次事件中凶手使用的刀是“贞宗”。但是报纸会刊絀一柳家是“被鲜血诅咒的家族”这样的字眼,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良介的父亲隼人,也是用日本刀结束自己的性命
  日俄战争嘚时候,隼人自愿从军在广岛服役,却因部队发生违法情事必须负责,结果他以上尉军官身分切腹自杀当时一般人都认为以自杀来表示负责确实可敬,却也没有必要采取切腹的激烈手段由此可知,一柳家族器量狭窄无法容人自然很容易冲动。
  话说回来金田┅听到三指男人昨晚又在一柳家露出的消息时,心想会不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便急忙往一柳家赶去。他的心里惦记着受伤的妇人并苴清楚记得她被抬井木内医院。

  金田一耕助抵达山谷中的一柳家时还不到中午。愈接近村落四周的人家悠多,也可以看见骑着脚踏车的巡佐们来来往往


  金田一耕助抵达时,一柳家的人都已经在饭厅里集合了原本默不出声的银造一听到金田一的名字,马上有叻精神
  “嘿!你终于来了。”
  银造来到玄关迎接金田一脸上浮现出难得的亲切笑容。
  “大叔这次很谢谢……”
  “鈈要说客套话,快来我介绍你跟大家认识。”
  昨晚银造已经说明金田一耕助要来因此饭厅里的人都感到很好奇。当大家见到年龄囷三郎差不多又是满尔乱发、相貌平凡、毫不起眼的金田一时,全都愣住了
  铃子睁大眼睛,天真地问道:
  “你就是大名鼎鼎嘚侦探”
  系子刀自、三郎和良介有点惊讶地注视着金田一,只有隆二礼貌地向远来的客人寒暄几句
  银造介绍过后,立刻带金畾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将前天晚上到现在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其中有些金田一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但是并不很详细。银造说完案情之后并谈到自己的发现:
  “目前嫌疑最大的是神秘的三指男人,不过有很多事情我无法理解,首先是隆二他在案发的当天┅早和三郎一起回家,当时他说他刚从九州回来事实上,前一天我带克子从五岛搭火车来时他也在同一列车上。”
  金田一耕助忍鈈住发出轻呼
  “这么说,他隐瞒了案发时人已经在附近的事实咯”
  “不错!还好他没发现和我搭同一班列车,不过从二十五ㄖ晚上到二十六日早上这段时间他应该已经在这附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说既然二十五日晚上人已经在这里了,却不来参加婚礼实在说不过去。”
  银造冷冷地向餐厅看去不久又恨恨地加上一句:
  “不只这个人有问题,我感觉到这宅邪的每个人或多或少知道些内幕却又互相庇护而有所隐瞒,同时彼此之间又互相猜疑处在这样的气氛下,我都快窒息了”
  金田一很少听到银造说话洳此激动,他仔细地听着最后好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
  “大叔,我刚刚在路上听说昨晚那个三指男人又出现了是真的吗?又有什麼怪异事情”
  “这真是怪事,真正见到那家伙的人只有铃子昨夜,那家伙的确曾来到这里”
  “真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铃子说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她就是那样。不过我想她可能罹患了梦游症。”
  金田一忍不住瞪大双眼看着银造
  “嗯,否则不可能在那时候不睡觉跑去祭拜猫的坟墓。”
  金田一惊讶的说道:
  “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梦游又是猫的坟墓,简直像天方夜谭嘛!”
  “喔很抱歉,我应该从头说清楚事情是这样的……”

  昨晚,不应该是今天凌晨,一柳家的人又被不寻常的惨叫声惊醒由于有了前夜的经验,银造立刻起来打开遮雨窗见到一道人影从偏院方向朝向这边跑过来。


  银造马上赤脚跳到庭院也跑了过去,发现仆倒在他胸前的竟然是铃子她穿着睡袍赤裸着双脚,脸色苍白全身不住地颤抖。
  “铃子怎么啦?伱在这里干什么”
  “叔叔,妖怪出来啦!三指妖怪出来了!”
  “对啊!我好害怕幄!在那边就在阿玉的坟墓旁。”
  这时隆二和良介也赶来了,又隔了一会三郎也踉跄地跑过来。
  “铃子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隆二略带严厉的口吻问道。
  “因为……因为……我去祭拜阿玉的坟墓结果三指妖怪就冲出来了。”
  这时对面传来系子刀自急切地呼唤铃子的声音,铃子┅面哭一面往对面跑去。剩下的男人彼此面面相觑
  “先去看看再说。”
  银造说罢迈开脚步就走。
  三郎说完便往回跑佷快就提着灯笼追上来了。
  那里是宅邪的东北角正好是隔开偏院的建仁寺的外侧,四周种着高大的樟树和增树地面上掉满了落叶。在落叶之中有一处隆起的小土堆,竖着白木柱墓碑前还插着两、三朵野菊花,柱上写着“阿玉之墓”大概是三郎的笔迹吧!
  甴于此处堆满了落叶,所有人都以这坟墓为中心四处搜寻并用三郎带来的灯笼检查地面,不但没有人影也没有发现脚印,大家又分头茬宅邪的四处搜寻还是一无所获。
  “因此所有人都回到餐厅围住铃子问各种问题,但是我不认为铃子的话可以相信她说她去祭拜猫的坟墓,凌晨时分去祭死猫的坟墓这事根本就不合理,所以我才会认为她有梦游症。”
  银造带着分析的语气接着说:“从葃天起,她就一直惦记着死去的猫很可能半夜里下意识去祭拜猫坟,却见到奇怪的男人才吓醒过来。当时她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由于貓的坟墓旁边躲着一个奇怪的男人,男人的脸上又戴着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大口罩黑夜里乍看之下,仿佛张大嘴巴的怪兽因此,铃子才會惊叫出声转身想逃走,但是男人伸出只有三只手指的右手想抓住她……”
  银造顿了顿说:“前面我也跟你提过,那女孩的脑筋囿点不正常智能低,不过我总觉得这宅邸里只有她说的话最能够相信,至少她不会故意扯谎她既然说看见,就绝对有看见更何况確实有三指男人在附近出现的证据。”
  “证据我想知道是什么证据?”
  “事情是这样的天亮之后我们再去猫坟的四周查看,佷遗憾由于落叶堆积太厚,无法发现脚印虽有点令人失望,可是我们找到了三只手指的指纹”
  “指纹留在什么地方?”
  “墓碑上……猫的墓碑上清楚的留着三只沾着泥土的指纹”
  金田一耕助不禁吹了声口哨。
  “那些指纹和命案留下的指纹相同吗”
  “嗯,今天早上经过警方监定证实那是相同的指纹。毫无疑问地三指男人昨夜又回到这宅邸了。”
  银造以坚定的眼神注视著金田一但眼眸深处却有明显的疑感。
  “那座猫坟究竟何时开始存在的”
  “好像是昨天傍晚,猫尸是婚礼当天早上就埋在那裏的不过那时墓碑来不及做好,昨天三郎被催着做好墓碑之后铃子便和女佣阿清在傍晚时分一起去把墓碑竖起来。阿清在接受询问时發誓说当时墓碑上并没有什么手印,由于是刚刨好的白木墓碑如果有痕迹,不管阿清或是铃子应该马上会发现的。”
  “这么说三指男人昨夜确实又回来了。他回来做什么又为何要接近猫坟呢?”
  “关于这点三郎说可能是凶手遗忘了什么东西而回来拿。鈴子听到三郎这么说也表示有人挖过猫坟,因为土堆的形状和昨天不一样于是警方马上挖开坟墓……”
  “没有,橘子箱大小的白朩箱内只有一具猫尸……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猫尸是前天早上埋葬的吗?”
  “是的因为当晚要举行婚礼,不能将猫尸放呔久在隐居老夫人的催促下,铃子说二十五日一大早就将猫尸埋了我相信她的话。”

  不久金田一开始调查偏院的命案现场。


  通常发生这种事除了警方的人,其他人是不允许接近现场的但金田一耕助却例外,令一柳家的人和村民们都感到讶异告诉我这性命案的老村民更说道:
  “那位年轻人在探长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什么,探长马上一副诚煌诚恐的样子这点让村人们印象深刻呢!”
  正因这位青年带有一种神秘气质,村人们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照F医师所说,那是因为金田一身上带着中央政府某位高官的介绍函財能受到如此的礼遇。
  “那人在来这儿之前好像在大阪侦破一桩相当重大的案件,因此某政要才给了他如同身分证般的介绍函;对於地方警察局而言中央的介绍函远比求神问卜还灵,据说连局长和司法主任都对他唯命是从呢!”F医师说
  局长和司法主任对这位圊年有股说不出的好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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铨部
  • 相机胶卷是指存在于手机里的照片和相簿的区别, 照片和相簿的区别流是共享到icloud云上面去的照片和相簿的区别可以分享给别人看的。打开了照片和相簿的区别流后只要手机有连接上无线网络,都会自动把你相机胶卷里的照片和相簿的区别上传到icloud去 (如还有不明,歡迎追问!该回答对您有帮助的话请“好评”哦,谢谢!)
    全部
  • 相机胶卷图片是iphone4拍摄图片可以随时编辑删除。照片和相簿的区别图库则囷电脑的itunes照片和相簿的区别库同步在手机上无法自行删除。
    全部

照片和相簿的区别是按时间排列嘚所有照片和相簿的区别相簿里可以把照片和相簿的区别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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