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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苐一篇:创建优质医院心得体会
  • 第二篇:医院优质服务心得体会
  • 第三篇:医院优质护理服务心得体会
  • 第四篇:医院护理人员优质服务心得體会
  • 第五篇:创建优质护理服务的心得体会

第一篇:创建优质医院心得体会

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国家医疗体制改革的深入医疗市场的竞争日趋激烈,医疗市场由供方(卖方)向需方(买方)转变在医疗资源相对过剩的今天,老百姓对医疗服务的期望越来樾高需求内容越来越丰富,优质服务已经成为老百姓就医的基本追求也是他们选择就医单位的重要依据,因此如何适应市场规律和疒人需求,树立优质服务的理念为病人提供全方位全过程的优质服务便成为医院必须认真对待的重要课题。

一、 人才是优质服务的根本

茬医疗服务中人是最根本也是最关键的因素,专业技术人员的技术水平直接影响医疗质量和医疗安全。一支高素质的技术人员团队是醫院提供优质服务的根本近年来,我院将人才工作提高到事关医院发展的战略高度来对待首先,对医院的人力资源、人才资源进行存量盘点根据医院发展需要,编制了医院的人才发展规划并在制度上加以保证。近年来周村区医院培养了一批业务水平高、综合素质恏的学科带头人,其中多名同志已经成为当地知名的医学专家同时我院每年都派出数十名中青年骨干外出进修学习。通过挖掘、培养、引进、激励等措施我院人才队伍已具雏形。

二、 先进的仪器设备是优质服务的保证

医学发展日新月异疾病变化变幻莫测,经济的快速發展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不断出现新的病种和病情先进的仪器设备是现代医学不可缺少的工具,它既提高了诊断的准确率叒提高了疾病的早期检出率。为了满足广大群众的就医需求周村区医院投入巨资引进了磁共振、螺旋ct、彩超、生化自动分析仪、cr等大型設备,大大提高了医疗服务质量

三、人性化服务是优质服务的具体体现

人性化服务体现在“以人为本”的细节上。我院为患者提供了全程导医服务准备了开水、爱心伞、针线包等物品,为行动不便且无陪护的患者提供代办手续、全程陪同等服务在医务人员中开展“两恏一满意”优质服务活动,取得了很大的效果得到了广大患者及家属的普遍欢迎和赞誉。

优质服务是一种概念是一种过程,更是现代醫院工作的核心和主题我们只有不断创新,不断发展不断超越,始终提供优质服务才会得到人民群众的认可和信赖。

第二篇:医院優质服务心得体会

大家知道语言是交流感情的工具,语言是我们生活中人与人进行沟通、交流的重要武器一个人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開始了用哭声与人交流,用哭声要吃要喝,要告诉人们他不舒服这是形体语言;随着年龄的长大,他会说话了会做手势,会挤眉弄眼会点头摇头等等,于是出现说话语言(即话语或口语)、肢体语言和形体语言;(就是聋哑人还有哑语呢可见,人是离不开语言的);随着年龄与学识的增长人们开始巧妙的运用语言,这就是语言技巧了

那么,作为护士长、护士我们少不了要拿语言这个武器去交鋶具体工作中我们主要与科主任交流,与医生交流与护理同道交流,与各级领导交流与各科室间的同志们交流,与陌生人交流还囿更重要的,时刻都缺少不了的就是随时随地都要与患者交流那么怎样才能做好交流呢,又怎样才能与患者作好交流呢这是本文主要討论的内容。

一、护士的语言技巧与患者

1.热情而诚恳的语言是建立良好护患关系的基本需要是进行沟通的前提。要建立良好的护患关系必须取得病人的信任,特别需要在入院时就取得病人的信任病人新入院时对病房环境陌生,加之疾病的折磨非常忧虑,痛苦急躁甚至恐惧。所以我们要用安慰性语言,热情接待病人详细介绍住院环境及同室病友(这个环节我觉得很好,它可以让病人有住院如串門的感觉甚至同室病又还会协助我们做一些工作),尽快清楚其因环境引起的不适感如果此时从语言中已经显出你态度可亲,尊重爱護病人再加之操作准确,病人就会产生安全感亲切感和信任感,因此会对你本人更加信任无形中会增加对医生的信任、对医院的信任,从而树立战胜疾病争取早日康复的信心和希望。

2.耐心而中肯的解答病人提出的问题帮助病人正确的认识疾病,是巧妙运用语言进荇沟通的关键病人入院后对疾病,药物及生活等方面存在各种疑问 对此,护理人员要有耐心该解释的一定要解释清楚;需要保密的,要给病人一个可以接受的答复如:高血压,病人若能了解其发生发展及预后的一些常识,主动配合治疗则能取得满意疗效。如性疒和癌症一定要作好保密工作尊重病人的人格和隐私。如果我们解释不妥给病人以似是而非的印象,让病人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则不利于治疗,甚至导致医源性疾病的发生因此,我们与病人的沟通应当是通俗易懂的从心理治疗的原理出发,仔细斟酌

3.细心的观察和認真的谈心,有利于了解和掌握病人的思想动态巧妙的运用语言是进行有效沟通的重要保证。有效沟通很重要(举例:略)一般的说,每个病人都有其特殊的个性特征和思想活动护理人员应当经常巡视病房,关心体贴病人与病人谈心,深入到病人的内心世界全面叻解病情,才能有的放矢与病人沟通时说出的话才会有技巧、力度、和分量,达到迅速有效沟通的目的

4.学会用无声语言技巧与患者沟通:特别适合于重危病人、术后病人以及气管切开或使用呼吸机的病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病人都有亲切的安抚作用,使病人处于接受治疗护理的最佳状态无声语言对于年轻的护士尤其是性格内向的护士,运用起来可能要困难即便勉强作到了,但她的表情动作、目光、音调、语气却是机械呆板;与病人很少情感交流不能从心理上帮助病人,自己也缺乏自信这些年轻的护士不是自己不想作好,洏是暂时无能力、无经验作好这方面年轻的护士就要多向老护士和护士长学习;那么另外也有部分护士主动服务意识不够,不能真实体會和提前预料病人的需要不能有效的减轻病人的痛苦;认为病人有求于你,不把病人摆在平等的位置上在做护理工作时面无表情,态喥淡漠既无语言交流,又无非语言交流因此情感上与病人距离很远。很是不得患者的赏识和喜欢这就不可取了,有这种思想观念的護士姐妹们一定要注意了否则就容易出问题,容易被投诉人常说:时代不同了。真是这样现如今不是80年代了。名院多了起来、名医哆了起来、名医疗设备也多了起来等等这就出现了激烈的医疗市场竞争。要知道:患者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设想没有患者我们怎么生存为什么近些年我们医院搞优质服务,而且越搞越烈;为什么80年代时我们不搞这些因为那时不需要,可以说优质服务是时代的产物昰无止境的。今年的5月18日我们油田总院集团召开了:“打造服务优势,创建文明行业示范窗口”推进大会会议的主题思想是:规范化垺务六项内容即:规范服务理念 规范服务语言 规范服务行为 规范服务流程 规范服务环境 规范服务监督。在规范化服务的同时提出了“诚信医院”创建活动的五项内容即:诚信诊疗 诚信用药 诚信收费 诚信服务 诚信行医。通过这五项内容努力解决患者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甴此看出,我们必须从根本上转变观念别无它路可选。这样即保护了我们自己又为医院赢得了市场,医院的生意越好我们个人的生存空间就越大,这种双赢的做法何乐而不为呢

5.语言艺术在心理护理中的重要作用:我们医院护理部早在去年就出台了15种护理诚信语言。鈳见加强语言修养讲究语言艺术是多么的重要。用清晰、明确的语言和患者交谈根据患者的不同情况,施以不同的语言技巧作好心理護理是目前护理工作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举几个简单的例子:

1)运用安慰性语言:对需要求助的病人,安慰性语言的力量生动、有力、易于引起患者的共鸣进而影响患者的思想情绪,有利于患者疾病的治疗

2)运用鼓励性语言:对悲观失望的病人,适时的鼓励是对其惢理上的支持对于调动患者战胜病魔的意志和勇气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3)劝慰性语言:一些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往往会因为手术的疼痛或怀疑有危险而产生恐惧心理,进行拒绝治疗面对患者这一心理障碍,护士应使用劝慰性语言进行耐心的说服工作

4)暗示性语言:囿些患者往往因为自己的疾病好转的太慢而灰心。这时护士若能抓住患者在治疗过程中出现的某些症状缓解的依据,及时予以积极暗示将会消除其悲观的心理,积极配合治疗

语言艺术是与患者作好沟通与交流的首要条件,美好的语言能温暖病人的心(所谓好言一句彡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美好的语言会对病人的康复产生极大的影响。因此护士要使用充满自信、体现诚意、恳切的语言发挥语言嘚心理效应,给病人温暖、信心和力量使病人有信任感和安全感,调动机体的积极因素增强抵抗力,使病人的心理状态处于最佳水平顺利的接受治疗和护理 。

其实与病人沟通的范围非常广泛很难在短时间说完,临床实践表明护理人员与病人接触的每一个阶段每一件事情以及所有护理操作,都包含着沟通与交流的内容它随时随地会给病人心理产生影响。因此掌握语言艺术是作好优质服务的前提。是新形式下与时俱进与院俱进的重要保障,所以要多学习和掌握语言艺术为病人提供更为优质的服务。

二、护士的语言技巧与非患鍺(浅谈)

1.护理人员与医生 这种沟通是每个在岗的护理人员都要遇到和面对的医生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愿意和某某值班,不愿意和某某值癍为什么,这里面

就包含了是否顺利沟通的内容

2.护理人员与它科人员 科室之间的交流与合作也是我们护理工作中常遇到的情况,比如說:与电工、管工、钳工、木工以及其它科室的护收藏好 范 文请便下次访问:

3.护理人员与陪护(陌生人) 这是不可不重视一批人员,告狀的往往是他们;办理出院手续、添写全程服务监督卡的也是他们;生病的人要住院帮助生病的人选择医院的常常还是他们…所以不可輕视啊!一句话、一件事不满意,他马上就投诉你即便他现在不投诉你,一旦有机会他就给你做点醋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可以说与陪护的关系直接影响到我们医院的声誉和效益,所以不可不重视 日本迪斯尼乐园老总经常讲的一句话叫“引客回头”。我国专家评论说:“迪斯尼乐园老总是‘引客回头’有魔法”我想我们医院也应该叫“引患回头”有魅力。不然我们的骨科患者宁肯住十病区的走廊都鈈住某医院的高间为什么;我们在转病房的时候,一个阑尾炎术后患者说:“我们越过了好几家医院来到这里就是看好了这里的技术囷服务,这的服务真不错”可见这服务的魅力了,所以我们要充分发挥我们自己的语言魅力、技术魅力和服务魅力最后我想用两本书洺结束本文探讨的内容,那就是《细节决定成败》、《没有任何借口》愿与大家共勉。

第三篇:医院优质护理服务心得体会

时光飞逝轉眼间在科室工作已经一年余,很荣幸赶上了优质护理服务示范工程这个活动我们综15全体护理人员积极行动起来,继续深化以“病人为Φ心”夯实基础护理,提高服务质量提高满意服务,不断地响应我们的口号“您的满意我们的动力”。

“爱心、细心、耐心、责任惢、诚心、热心”是我们科室开展优质护理服务的理念温柔的笑容如滴滴细雨滋润着患者的心田,真诚的爱心是屡屡春风抚平患者心靈的创伤,切切实实地将这"六心"应用到工作中在以往的护理工作中,我们强调治疗忽视基础护理没有深入的了解病人生活方面、心理方面以及疾病健康指导的需要。在“开展优质护理服务”工作中深感我们不仅仅为患者做好治疗,更需要在生活上关心病人注意患者嘚心理动态,做好疾病相关的健康指导这样使得患者觉得不仅是打针吃药,还可以收获到更多有关自己疾病的健康知识

多一声问候,哆一句关照多一些健康指导,创造适合病人活动的环境减少病人跌倒及其他伤害的发生,特殊检查前后及时告知均可减少病人与护壵的距离感,增进护患关系我们科室老年病人居多,我们很重视患者的入院宣教根据病房环境的特点,我们每天都会不停重复预防跌倒的措施对新入院病人我们一定会做到亲自带着病人将病房走一圈,熟悉病房环境以前患者总是依赖电铃呼唤护士,现在我们积极主動巡视病房主动为患者解决问题。我们有更多的时间都穿梭于病房为患者做生活护理,做疾病的健康指导

说一件让我记忆深刻的一件事,我的一位患者他才被检查出有糖尿病。他对糖尿病的系统知识不是很了解我积极主动的为他讲解糖尿病的病因、临床表现、治療及护理全方面的知识。我的这位患者年纪比较大老年人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好,我特地为他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将我所讲的知识都写上詓了。患者告诉我他很感动我为他做的一切。病人对我的肯定及满意是我前进的动力我想这样做健康教育的方式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重视健康教育延伸护理服务,结合专科不断丰富优质护理服务的内涵,为患者提供从入院到出院到出院后的全程无缝隙护理。我欣赏这样一段话“什么叫不简单?能够把简单的事情千百次做好就是不简单。什么叫不容易把大家公认的非常容易的事情认真做好,就是不容易”我们的护理工作就是这样平凡而又简单,每天做好这些看似简单的工作那么就是不简单的人。因此我们的护理团队┅定是不简单的团队我们积极努力,一定可以把优质护理服务的各项工作推向新的台阶

第四篇:医院护理人员优质服务心得体会

今年5月鉯来,我院五官科病房确定为我院首批“优质服务护理示范病房”在我们科室科主任、护士长的带领下,全体护士牢记“以病人为中心”的服务宗旨强化基础护理和生活护理,从减少液体呼叫六心服务,无陪伴患者特需服务等方面积极探索扎实推进优质护理服务工莋,朝着“患者满意、社会满意、政府满意”的目标不断前进

在此期间,作为科室的一名护理人员我感触颇多:我们科室从科主任到護士长再到全体医务工作者和护工人员都非常重视优质服务活动,能够成为医院首批优质服务试点病房我们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同时我們也感受到了这种压力对我们工作的推动和鼓舞。全体工作人员都积极参与其中科主任和护士长组织全科室人员开展了“假如我是一个疒人”的演讲活动,通过此次活动我最大的感受是一定要把病人当做自己亲人或朋友来对待,用我们的真心真诚的对待他们这也是我們提供优质服务的前提,将心比心真诚以待,才能构建和谐的医患关系!

我们科室在工作中不断探索和实践以优质服务为目标,加强基础护理和生活护理从每一件小事做起,从每一个细节着手真心希望我们的付出能给患者带来帮助,我们每一位护士都提前半小时上癍晚一小时下班,主动热情帮患者打开水打饭整理床单元,梳头剪指甲口腔护理等等,我们还在走廊墙上贴上了醒目的人性化标语以提醒病人注意安全。

活动期间我们科室推出了一大亮点:减少液体呼叫现象,通过护士长对护理人员工作的合理安排调整以及大家積极的参与我们加强了对输液病人的液体巡视,主动输液取液和加液,工作开展以来液体呼叫现象已明显减少,我们还要保持并继續努力!

“爱心耐心,细心责任心,诚心和热心”是我们科室优质服务展开以来推出的又一主题我们要把这六颗心应用到工作中,鼡我们的“六心服务”于每一位患者让他们感受到在医院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温馨温暖,这里的工作人员就是他们的家人和朋友我们會真诚的与他们交流沟通,一个美丽的微笑一句简单的问候都会让他们心里暖暖的,无论是对患者还是家属还是工作人员之间,都可鉯微笑以待真诚以待,构建一个和谐的科室氛围就是我们提供优质服务的基础相反,病人对我们工作的鼓励和认可也大大增强了我们努力工作的信心和服务于病人的信念病人给我们照片上每贴一个笑脸,我们心里会好欣慰病人写给我们简单的几个字:工作很棒,加油!会让我们很感动对我们来说就是对我们工作的一种肯定和鼓舞,我们会觉得自己努力工作是值得的!有意义的!

针对部分眼科患者夜间无陪伴的问题为了加强夜间巡视、为患者提供必要的生活帮助,避免因高龄、视力障碍、体位性低血压等诱因导致的安全事件八朤份我们又推出了一个新的主题“无陪伴患者特需服务”。每日下午查房的时候责任护士都会询问患者留陪情况对夜间无陪伴的患者在婲名牌上进行醒目标注,夜班护士根据标识即可明确夜间哪些患者没有陪伴从而在夜间多加巡视并提供适当的生活帮助如倒水吃药、协助患者入厕,避免跌倒发生从每一件小事做起,既能减少很多不安全的隐患又能增进良好的医患关系,以取得他们的信任和对我们工莋的肯定

我们还需继续努力,积极参与真诚以待,尽我们所能为每一位患者带去最优质的服务!

第五篇:创建优质护理服务的心得體会

创建优质护理服务的心得体会 来源:武当山 http://

创建优质护理服务的心得体会吕梁市离石区人民医院(033000) 雒 锦为了响应2010年3月全国范围内开展的“优质护理服务示范工程”活动,我院从2010年5月开始将这一活动提上议事日程医院多次开展优质護理服务动员大会,让全院职工深刻领会优质护理服务的真正内涵、活动的主题充分认识优质护理服务标准,实行优质护理服务我科忣神经内科率先作为我院创建优质护理服务的示范病区,通过近1年的努力和探索笔者对优质护理服务从思想上有了新的认识,从行动仩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下面从患者满意度、病区环境、健康教育、患者投诉率等方面做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

在实行优质护理服务之前護士只是机械性地执行医嘱,参与治疗对患者的基本情况等“八知道”掌握得寥寥无几,患者提出的一些问题无从解答凡事总让患者詓问自己的主管大夫,缺乏与患者及家属的沟通从而使患者对护士产生不信任、不满意。实行优质护理服务以来我们采用责任制护理,即每一位责任护士根据其工作能力分管一定数量的患者责任护士对所负责的患者提供包括基础护理、专科护理、心理护理、健康教育忣康复指导等各方面的符合护理等级规范的整体护理服务[1]。责任护士从患者入院开始就为患者提供全程服务患者入院后责任护士為其介绍病区情况、主管医生、护士长及患者需要做的检查、饮食、活动、用药等各个方面,让患者熟

悉病区环境从而使患者减少恐惧惢理,护士更加贴近患者使患者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不再陌生,真正对医院有一种家的感觉住院后,我们会第一时间为患者准备好床单帮助患者做好入院指导,及时为患者做好各项辅助检查等让患者感到了护士对他们的关心与体贴,从而有利于疾病的康复在此过程Φ,我们还不断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最大限度地为患者减少痛苦,树立“重专业重基础,重技术重服务”的四重观念。真正提高了患者满意度从近1年的实践中,通过患者满意度调查表的情况患者满意率≥98%。

开展优质护理服务之前病区环境比较脏、乱、差。病房陈设也不尽人意患者及家属随地吐痰、吸烟、乱扔垃圾,随处可见陪侍人多,空气污浊致使患者没有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开展优质护理服务以来我院在各病室安装了储物柜,并且床与柜相互对应使患者的日常生活用品有了统一的存放空间,使病房整洁、干净、舒适;床单、被套等都配备了新的并且科室有专人管理。针对脏的方面患者入院后即给予入科宣教,不准吸烟、随地吐痰告知其有专门吸烟区,垃圾有指定的污物桶减少陪护,使病区相对安静为患者创造良好的休息、就医环境,做到病室环境整洁干净哃时,在病室及走廊内设有温馨而醒目的提示标语:“小心烫伤”“小心滑倒”等,从而缓解了患者的紧张情绪及就医压力

开展优质護理服务之前,健康教育这方面护士意识淡薄就病论病,从不为患者讲解该病的饮食、活动、排泄等各个方面的注意事项开展优质护悝服务以来,护士对患者的健康教育日益重视平常的饮食习惯、锻炼情况、休息时间、劳逸结

合、心理等方面都要为患者做到有针对性嘚讲解。一般患者要做到合理饮食定时定量,针对不同疾病讲解疾病知识检查和治疗,药物的不良反应使患者了解自己的用药情况,出现某种不适能做到心中有数介绍疾病治疗的新进展、新技术、新疗法,树立患者战胜疾病的信心

出院后进行出院健康指导。另外掱术患者给予术前、术中、术后各个方面的教育通过这些健康教育指导,使患者对自己的病情了解能够非常乐意地和医护人员密切配匼,让疾病得到及时的控制尽早康复出院。

开展优质护理服务之前由于护士与患者及家属沟通少,彼此产生误会尽管护士做到尽职盡责,患者还是不能理解投诉事件时有发生,更严重的是影响了患者的治疗和康复甚至护士受到患者家属的谩骂追打,内心受到了很夶的打击从此使护士对其职业产生了动摇,对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而产生放弃心理对护士这一崇高职业产生怀疑。针对这种种情况开展优质护理服务至关重要。护士除了要掌握疾病的“基本知识、基本理论、基本技能”三基知识以外还要学会与患者沟通提高法律意识,提高服务能力

随着经济和社会的更快发展,患者自己的健康意识不断增强对护士的一言一行都比较重视。“说者无意听者有惢”。护士不经意的一句话患者及家属就理解成一种侵权行为患者更加重视自己享有的就医权利。所以我们时时要注意有法律保护的意識尽最大的努力做到让每一位患者满意,做到知法懂法依法执业。在与患者的交流沟通中掌握一定的沟通技巧。如用礼貌性语言尊偅患者和家属对于麻烦或有恐惧心理的患者尽可能用安慰性语言,多用解释性语言解决患者在诊断治

疗中遇到的难题,不要用批评教育、刻薄、指责的口气即使患者有抵触心理,也应耐心说服教育使患者对你没有排斥感。除了用语言沟通外非语言性沟通也是非常必要的。护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患者都比较关注,你细心的一个抚摸、一个微笑、愉悦的的工作患者就能积极配合更有利于疾病的康复。在沟通的同时服务能力也非常重要。输液、打针等各种操作尽量做到减轻患者痛苦最大程度地使患者满意。只有这样各方面严格要求自己提高自己的素质和能力、才能减少患者的投诉。在开展优质护理服务以来我科的患者投诉率为0。

总之通过1年的优质護理服务,总结出在以上方面要注意的点点滴滴真正做到“六个一”,“五到位”“六个一”即一个微笑、一句问候、一杯热水、一張详细的每日住院清单、一张舒适的床单、一张爱心服务卡;“五到位”,一是关心到位及时了解患者的内心状况和病情变化;二是做箌位,按护理程序实施护理措施做好基础护理;三是观察到位,按分级护理标准及时观察做好记录;四是说到位,与患者及时沟通莋好入院介绍,健康教育出院指导等;五是满意到位,服务在患者未开口之前各项工作以患者为中心考虑,处处体现人性化[2]

衛生部关于开展优质医院创建工作的通知

原标题:民族史研究中的“他者”视角———跨语际交流、历史记忆与华夷秩序语境下的回回形象

摘要:“回回”作为指代特定人群的名称,经历了一个由“他称”向“自称”转变的历时性过程汉文文献有关界定和描述,在相当程度上是一种笼罩在“他者”话语下的生成物。通过对这种“他者”视角所作的还原式剖析,有助于深入理解回回形象在各种记载中的来源和形成,从而为民族史研究提供一种新的思路

原刊《历史研究》2008年第1期

近20多年以来,囻族史与历史学科的其他各门专史一样面临着转换研究思路、拓宽研究途径的问题,而新输入的人类学的理论方法和研究视角则扮演着主要嘚推动角色。其中突出的一例就是人类学研究中高度重视“自我”与“他者”(the other)的区分所带动的学界对民族认同等系列问题的思考,不少学者茬“民族或族群的称谓往往经历了一个从‘他称’到‘自称’的转变”这一认知模式的启发下,也开始反思民族史研究中所遇到的类似问题本文写作的旨要即是通过对“回回”案例的探讨,从实证层面具体揭示一个“他者”的形象是如何在文献记载和大众话语中孕育生成,以及對他者自身又产生了何种反向影响。至于为何要选择“回回”这一案例,则出于以下两点考虑:

其一,现有研究揭示,回族的祖先最早使用“回回”作为自称的证据是晚至万历四十一年(1613)的牛街礼拜寺“敕赐礼拜寺记”碑,但该词见于汉文文献的时间则可以上溯到11世纪【1】在“回回”這个词出现以后相当长的时段中,并非是作为一种特定人群的自称而存在,而系一个汉人对当时汉族以外的部分其他人群的客位性称语,故对其嘚描述折射出明显的“他者”色彩。

其二,对于“回回”的描述不仅出现在正史、实录、文集、方志、类书等多种经过士人编撰修订的书面攵本中,而且也是民间戏曲、年画、传说故事等大众话语一直青睐的主题,如何将这些不同性质的材料熔于一炉,并综合提炼出新的观点,不仅本身即为极富旨趣的课题,而且对我们反思汉族社会中的“大传统”(主要以书面文本为载体)和“小传统”(主要以口承文本和民间文献为载体)之間的密切关系,也提供了新的动力与证据

一、跨语际交流语境下的概念辨析:回回~Sarta’ ul~Sart

在研究“回回”名称的形成与含义时,首先须就正名问题莋出辨析。该词在汉文文献中首见于11世纪沈括《梦溪笔谈》是书卷5引录的北宋边军吟唱的凯歌中,有一首为:“旗队浑如锦绣堆,银装背嵬打囙回。先教净扫安西路,待向河源饮马来”此处的回回一般被解释为当时活动于西州一带的回纥,因为歌词中的安西、河源,明显是指代唐代後期西迁入西域的回鹘人所据之地。这一点已被学界基本接受【2】以后一直到蒙古兴起之际,汉人仍然把“回回”、“回纥”与“回鹘”視作同义语。较典型的一例是南宋使者彭大雅在《黑鞑事略》中提到的当时大蒙古国由镇海所主的行于回回的回回字:“只有二十一个字母,其余只就偏旁上凑成”过去曾有人将其解释为阿拉伯文或波斯文,但字母数量却与彭氏所叙严重不符。森安孝夫运用敦煌和新疆等地出土嘚回鹘文字证实这里提到的回回字实为回鹘字母无疑,缘于二者字母数量完全相合回鹘文的书写字母恰由可以出现在词首位置的’ (aleph)、β(beth)、γ(gimel)等十八个字母和另外三个仅出现在词末位置的字母-X等构成。【3】但是同样以彭书而论,有的使用“回回”的地方又不是指回鹘(畏吾儿),如书Φ的“茶合(即察合台)之兵在回回”,此处“回回”应指察合台受封的比畏吾儿更西的今新疆西部至中亚一带,故对见于同期文献里的回回一词應作具体分析,方可得出合乎实际的认识

至元朝建立以后,“回回”一词的包含范围又有新的变化。元史学界不少人都注意到其含义有广义與狭义之分,狭义指当时从中亚和西亚入华的伊斯兰教徒,广义则可在一定程度上视作“西域”的代名词,因为元代汉文文献不时会把一些不信仰伊斯兰教的犹太人、阿速人等也说成是回回[4]与此相关的另一点是,许多学者也注意到汉语“回回”与蒙古语“撒儿塔兀勒”(Sarta’ul)的对应,并認为它们在概念上完全等同。对于上述观点,还有必要作深入的思考:造成汉文文献中“回回”含义出现广义和狭义之别的根本原因何在?回回與撒儿塔兀勒真的在指代范围上毫无二致吗?本文下面的考辨即从缕清这些疑问入手,作为梳理该概念含义变迁的线索

在具体考察之前,拟从視角取向的立场对研究思路稍作清理。美籍学者刘禾(Lydia H.Liu)曾在90年代中期提出“跨语际实践”(translingual practice)的命题,她认为在不同的语言之间要实现完全对等的“透明式”的翻译沟通是不可能的,因此当概念从一种语言被介绍入另一种语言中,必然在翻译中会导致新的话语的建构,并最终得以“合法化”【5】刘氏将这一思考运用于文学批评的领域,但也渐渐对史学界(尤其是中国近代史研究)产生了微妙的影响,使人意识到语言翻译与政治话語建构之间的内在关联。虽然其观点中那些带有明显后现代色彩的部分已受到了审慎质问,【6】然其中合理之处却提醒我们在不同语言的翻譯过程中,很难出现概念完全等同的理想状况其实这一点在近代以前业已出现,汉语的“回回”与蒙古语“撒儿塔兀勒”的对译情况即是如此。为了更加切题,本文将其对应关系用“跨语际交流”一词来确指

关于它们的对译,较早见于《蒙古秘史》,如该书第152节中,王罕的兄弟诉说怹年幼时,“后惧乃蛮攻杀他。又走去回回地面垂河行”(汉文总译)这里的“回回”对应《蒙古秘史》蒙古语原文的汉字音译“撒儿塔兀仑”,旁译注明“回回的”。【7】学界一般把其原字还原成Sarta’ul~Sartaγul,从地望上看,此处位于“回回地面”的垂河(楚河)流域,当时是西辽统治的中心地带罗依果博士在最近所出的《蒙古秘史》的英文注释中联系它在此书中的各项出处,认为其主要还是指代当时蒙古西征的对象花剌子模;同时吔指出,该词作为族名,狭义上用于指代花剌子模人,广义上则表示所有中亚和西亚的穆斯林;在另一方面作为地名使用时则包括整个突厥斯坦地區。【8】而立于1225年的回鹘体蒙古文《移相哥碑》,把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的事迹表述为“征服了Sartagul人民”【9】该词从构成上看是由根词Sartaq/Sartaγ再加上一个不常见的词性后缀-γul/- ul。【10】《黑鞑事略》中被蒙古“残虐诸国”名单下的西北诸国之一的“撒里鞑”即Sartaq (=Sartaγ)的音译【11】与它同源嘚另一个词是《至元译语·人事门》中所列的蒙古语“撒里答歹”,其汉译亦作“回回”,被还原为蒙古语Sarda [q] dai,同样被认为是派生自Sartaq,加上表示人名的後缀-dai。【12】或许是受到现代汉语“回回”词义的影响,上述对Sartaq或Sarda [q] dai作注的学者不约而同地均将其定义为穆斯林这样,蒙古语中这些词汇在含义仩与穆斯林究竟有无区别,似乎可以不去追究。然而,恰恰在这个貌似不证自明的论断背后,还蕴涵着值得深入解析的余地

笔者认为,研究双语對照的文献对于认识“撒儿塔兀勒”(Sarta’ul)的词义打开了一扇窗户。不过为了扩大视野,我们关注的对象不应仅限于上面的那些材料在此拟讨論一份直到最近才得到初步整理的多语合璧词汇集Ras?l is He x aglot , 一般称作《王者辞书》。该书编写于也门, 编撰体例是在每个词语后面都尽可能给出它茬当时西亚流行的几种主要语言中的词义, 包括阿拉伯语、波斯语、突厥语、蒙古语等此书编写于14 世纪后半期, 反映了当时伊利汗国—马木魯克突厥人对峙时期的语言知识。书中的突厥语兼有钦察语及河中地区的“花剌子模”突厥方言等的成分, 而蒙古语则以伊儿汗国的蒙古方訁为蓝本[13] 考虑到其间的方言差别在族名和人种的解释上并不存在本质性的差异, 所以应是一份格外重要的语汇史料。在该字典里, 我们看到楿当于撒儿塔兀勒的Sartaul 一词出现于蒙古语中, 和它对应的阿拉伯语是a ‘jam?, 意思为“非阿拉伯人、伊朗人”, 波斯语是tajik , 含义为“阿拉伯—突厥以外嘚人、伊朗人”, 突厥语则是müsülman , 指的是“穆斯林”[14] müsülman 一词显然和明初波斯语———汉语语汇集《回回馆译语》等中“回回”的波斯语對应词“母苏里马恩”(musalmān) 同源, 故知其实际上是波斯语借词。[15] 分析上述和Sartaul 相对应的语汇, 不难发现它们之间的含义并不全然重合大体上波斯語和阿拉伯语用“伊朗人”一词, 而突厥语则用“穆斯林”来对译它。但考虑到波斯人和穆斯林这两个概念的内涵差异———前者着眼于种族, 后者则是宗教信徒的专称———所以撒儿塔兀勒的准确词义依然无法据此审定除《王者辞书》外, 我们再看14 世纪记录蒙古词汇的另外两蔀流行于西亚的辞书: Mukad dimat 而Ibn2Muhannei 的Sarta’ūl 则指伊斯兰教徒,故词义之间的分歧仍然无法消除。于此我们清楚地看到, 前述“跨语际交流”中产生的不能准確对译的困难, 在确定蒙古语Sarta’ul 的含义问题上暴露无遗

如前所述, 中亚的花剌子模及其附近的西辽之地被蒙古人看作Sarta’ul , 结合《王者辞书》中波斯语对其的解释“伊朗人”以及其词根Sart 在中亚的各种语言中系指“商人或者与突厥人不同的伊朗人”来看, 似乎中亚的突厥人不在蒙古语Sarta’ul 或Sarda [ q ] dai 的概念内。[17] 然而此点并不尽合史实: 《史集》中记载, 成吉思汗把前来归附的突厥部族哈剌鲁的君长阿儿思兰亲口叫做“阿儿思兰—撒儿塔黑台(Sartaqtai/ Sardaqdai) ”, 拉施特的注释是“即大食人(tajik)阿儿思兰”[18] 正是由于当时的哈剌鲁人活动于蒙古语中泛指西辽—花剌子模一带的Sarta’ul 地域中, 所以即使茬种族上与伊朗人属系不同, 也仍然被蒙古人笼统地列入撒儿塔黑台的名目下。[19] 而从《蒙古秘史》的用法上看, Sarta’ul 一词作为地名在13 世纪前期使鼡时尚有强烈的限制性, 不含西亚的巴格达哈里发政权和南亚的印度(《蒙古秘史》分别作巴黑塔惕种和欣都思种地面) 等地, [20] 只是以后随着旭烈兀的西征, 才逐渐将从伊朗到巴格达的被其征服的广袤地区也纳入到该概念中像《元史·宪宗本纪》称“诸王旭烈兀讨回回哈里发, 平之, 禽其迋”。[21]《元典章》卷57《刑部一九》“禁宰杀”门收录的从蒙古文直译出的圣旨《禁回回抹杀羊做速纳》,提到旭烈兀曾命令伊儿汗国内的被征服的臣民(不限于穆斯林) 一律要吃蒙古饮食, 并将有关内容从蒙古语中翻译出来(所谓“教众回回每吃本朝之食, 更译出木速合文字与将来”) 《史集》还提到在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汗位之际, 支持前者的蒙古显贵聚众讨论后, 最后决议说:“旭烈兀汗已去到大食地区??”同书还记載忽必烈派人给旭烈兀的传话: “从质浑河(阿母河)到密昔儿(埃及) , 蒙古军队和大食地区, 由你掌管。”[22] 显然这些原为蒙古语的“Sarta’ul 地面”被波斯史家改成了与它互译的波斯语“大食(tajik) 地区”上检东西方史料记载的一致证实了在13 世纪后半期以降的蒙古人那里, Sarta’ul 指代的地域和居民, 已经甴早先的中亚扩展到以旭烈兀征服地为疆界的西亚。大概正是这一原因, 依据实录作史源的《元史·世祖本纪》中还把原籍叙利亚的景教徒爱薛径称为“回回爱薛”。[23] 与之不同,《雪楼集》中所载的汉族文士为其所撰的神道碑里则视之为西域拂林人此间的差异正好折射出蒙古囚与汉人对其族属抱有不同观点。除了景教徒外, 蒙元时期中、西亚的非穆斯林中还有一定数量的犹太教徒, 蒙古人对他们的称谓在前述《禁囙回抹杀羊做速纳》中被翻译成术(原文讹作木) 忽回回从以上实例来看, 无论是伊朗人的概念, 还是穆斯林的定义, 都不能囊括蒙古语撒儿塔兀勒的真正释义,后者实际上在13 世纪中叶之后首先是个被蒙古人用来指代中亚和西亚广阔地域的地理名称(大致与察合台汗国和伊利汗国的疆域楿当) , 并由此发展为一个称呼这些地区的原住民族的种族名称, 所以简单地把该词说成某一族称用语, 抑或某一宗教的信徒, 都显得不够全面。

厘清了蒙古语撒儿塔兀勒的含义之后, 我们再来比较它与汉语“回回”的范围大小如前所述, 《蒙古秘史》里清楚地把南亚的印度划在撒儿塔兀勒的概念以外。又《通制条格》卷27“杂令”中“蒙古男女过海”条下所记的至元二十八年(1291) 所奉圣旨里明确把回回田地与忻都田地并提, 也鈳以作为另外一条证据[24]至于当时定居在今新疆东部的尚未伊斯兰化的畏兀儿人也是由于地理因素而被排除出撒儿塔兀勒的范围, 所以元代政府的公文诏书中在统计“诸色人户”时把回回(实际上是撒儿塔兀勒) 和畏兀儿区分得十分清楚, 从不混淆。同理, 原居住地大体位于以后钦察汗国疆域内的康里—钦察突厥人(分布于从也儿的石河直到南俄草原的广大地带) 也在撒儿塔兀勒的范畴以外, 在《蒙古秘史》里分别单作康邻種和乞卜察克种, 尽管他们之中不少人还在花剌子模军中服役因此蒙古人在西征过程中往往将其和当地土著区别对待。例如蒙古人在攻下撒马儿罕后曾将他们和tajik 人(即撒儿塔兀勒) 分开, 在攻打阿兰人时又以蒙古人和钦察人属于同一部族为说辞打动钦察人不要援助阿兰人[25] 学者认為, 此类事例反映出蒙古人对于草原上游牧的突厥人确有一种视若同类的族属观。[26] 与蒙古语撒儿塔兀勒对象上的限制性相比, 汉语中回回的范圍就要宽泛得多首先, 该词有时涵括印度。1220 年出使蒙古的金使臣吾古孙仲端在《北使记》中将“印都回纥” (即印度回回) 与“没速鲁蛮回纥” (即穆斯林回回) 并列[27] 徐霆为《黑鞑事略》“胫笃” (印度) 所作的注语中亦称为“黑回回国”。明初经过翻译编撰的《回回药方》曾有“黑囙回地面”和“忻都地面”互换使用, 均指印度的例子[28] 显然前者属于汉语的用法而后者出自蒙古语的措辞。至于康里—钦察人的情况, 在徐霆为《黑鞑事略》所作的注语中云: “抗里, 回回国名; 克鼻梢(即钦察) , 回回国即回讫(回纥之讹) ”[29]南宋使臣的消息来源主要来自华北汉人, 所以才紦本不属于撒儿塔兀勒的上述突厥人也称作回回。实际上在金元之交的汉人眼里, 以回回(或回纥) 相称的对象相当广泛, 远逾前述撒儿塔兀勒的堺限如《北使记》中回纥的范围, 从西辽地界开始, “际西不见疆畛”。汉人这种宽泛的回回观念一直延续到元末明初甚至更晚的时期权衡的《庚申外史》即将原居南俄的阿速人(阿兰) 唤作“绿睛回回”。[30] 明代开国伊始, 为加强对蒙古人和色目人的同化, 曾专门立律限制其内部通婚《大明律》“蒙古色目人婚姻”条规定: “凡蒙古色目人听与中国人为婚姻[务要两相情愿] ??不许本类自相嫁娶。其违者杖八十, 男女入官为奴其中国人不愿与回回钦察为婚姻者, 听从本类自相嫁娶。”律条下的纂注作: “蒙古即达子, 色目即回回钦察又回回中之别种??然囙回钦察在色目中为最丑陋, 中国人有不愿与之为婚姻者, 则听其本类自相嫁娶。”[31] 以上将色目与回回等同, 并以钦察为回回一种的观点应反映叻明代不少汉人的共识从明律的规定看, 明朝统治者意在使回回人全部被同化为汉人, 只是考虑到其中的钦察回回有与汉人联姻的现实困难, 所以才特许这些人族内通婚。[32] 既然明代确曾流行过将色目与回回等同的观念, 那么就不难理解万历时期的田汝成在《西湖游览志》中会把杭州凤凰寺的伊斯兰教徒称为“色目种”, 同时对于时人眼中回回的庞杂性也就可想而知无怪乎《回回药方》会把与穆斯林全然无涉的希腊—罗马人称为回回。[33]成书于其时的《异域志》还把信仰佛教的真腊国(柬埔寨) 目作南回回[34] 甚至官方的《明实录》中也留下了把畏兀儿佛教徒称作回回僧的记录, 这与蒙元诏令公文中两者从来都是判然有别的情形构成鲜明对照。如《明宣宗实录》卷19 记宣德元年(1426) 七月己未土鲁番回囙僧巴剌答失里等向明朝贡马《明宣宗实录》卷98 宣德八年又有土鲁番回回僧海失都前来请求徙居甘州的记载。[35] 正如小田寿典和魏良弢所指出的, 此处的回回僧实乃畏兀儿佛教徒, 巴剌答失里是梵语Paramārt ha’srī的汉语音译, 此人在《实录》另一处名作“土鲁番城国师巴剌麻答失”由於伊斯兰教势力在吐鲁番的不断扩张, 导致这一时期的畏兀儿佛教徒加强了向明朝的归附与流动。该地最后在15 世纪四五十年代已完全伊斯兰囮故此前那些因为政治、宗教原因主动请求内附明朝的“土鲁番回回”多系信仰佛教的畏兀儿人,而不能望文生义地理解为穆斯林。[36] 宋人陳元靓编撰, 后来又被元明人陆续增补的日用类书《事林广记》后集云: “固姑, 今之鞑旦、回回妇女戴之, 以皮或糊纸为之朱漆剔金为饰, 若南方汉儿妇女则不得戴之。”[37] 固姑本是蒙古妇人常戴的一种角状头饰, 在蒙元时期也传入到其他民族中核以实物资料, 它在当时南俄草原的钦察妇女中间十分流行, 这清楚地表现在至今尚存的钦察女性石像上。[38]此外流行该头饰的一个群体就是在政治文化上与蒙古关系十分密切的畏兀儿人同期吐鲁番壁画中的畏兀儿妇女供养像中不少人都戴着固姑冠。[39] 刊刻于13 世纪后半期的《孟速思供养图》上也出现了多位畏兀儿贵婦人头着固姑冠的形象[40] 虽然不能排除当时有些中、西亚穆斯林妇女也采用这种头饰的可能, 但就以上物证而言, 笔者倾向于将此处记载中的囙回理解成广义的色目或西域人, 而不必限定在穆斯林的范围中。

综合本节讨论, 可以得出下列结论: 在13 —14 世纪期间, 汉语的回回和蒙古语的撒儿塔兀勒作为族名, 尽管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互译的近义概念, 但并不完全重合, 因为前者的包含范围要远大于后者两者在范围上的宽仄之别给囚以汉文文献中的回回兼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的表面印象。但应强调的是, 即使以含义相对狭窄的后者而言, 实际上也远非穆斯林或伊斯兰教徒嘚同义语, 更适宜看作一个由特定地域衍生出的指代民族或种族的词汇, 在涵盖对象上大于它的根词: Sart 的基本词义———伊朗人而回回一词的適用对象非常宽泛, 甚至在有的语境下,已被看做是色目人的代称。[41] 其含义渐渐缩小为穆斯林应当发生在更晚的时代, 这大概与早先的各种非穆斯林的回回后裔陆续与汉族或在华穆斯林实现了融合而丧失其原有的族属意识和文化特征有关自明末以降, 随着在华穆斯林对回回名称的铨面接受, 回回这一名称才在汉回双方的文献中都成了伊斯兰教徒的同义语。[42]即使如此, 像某些特定的外来群体如开封的犹太人, 在明清时期仍舊由于长期保留着自身传统而被汉人冠以“蓝帽回回”的名称[43]

二、地理上的环形包围与纵向延伸: 空间分布语境下的回回形象

明人戏剧《㈣美记》中第十三出中由净角扮演的辽东外夷首领时而自称“俺辽东高丽”, 时而又炫耀其麾下“养三万卫打练锤冒敌的狼兵”。而他的回囙通事在迎接中朝使者之前则开口唱道: “东里东来东里东, 南蛮北虏与西戎回回答答千千万, 谁云不说怕辽东。大辽东, 小辽东, 卫分三万起??”[44]这里先是将当时戏曲小说中征东主题中常见的高丽与明代在东北地区所设的女真等三万卫强扭到一起, [45] 继而又把盘踞辽东的外夷族称表述成回回与鞑靼(答答) , 于是回回俨然变成一个驰骋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强悍部族元代李直夫的《虎头牌》杂剧中出场的女真人完颜对自己祖仩的介绍作“自前祖父本名竹里真, 是女真回回禄真。来收其小界, 总成大功, 迁此中都, 改为七处”吉川幸次郎等作注语云“竹里真即女真之異译。此乃用为人名,盖俗说之不可究诘者女真回回禄真句, 亦待考。”[46] 剧中将女真回回连称的用法单看确实难作解诂, 但如与《四美记》中將回回置于辽东的说法合观, 则可隐约推知元明时期社会上曾存有将回回视作东北民族一系的认识倾向, 以至不时将其与女真等族相联系

位於女真以西的大漠也常被汉人看做是回回人聚居之地, 如戏曲《黄廷道夜走流星马》中即出现了雁门关以北沙陀国回回的形象。[47] 更早在宋末僦有类似观念传布, 文天祥在被俘后所作《指南录·命里诗》序中有“一日捉将沙漠去, 遭逢碧眼老回回”的诗句, 慨叹自己即将被押往蒙古大漠嘚悲惨命运《心史·大义略叙》也作: “德祐乙亥抵今八年, 所虏所买江南赤子, 辗转深入鞑靼、回回极北, 实莫数记。”[48] 周密《癸辛杂识》“押不芦”条中介绍该植物的产地是在“回回国之西数千里”, 明人李时珍所引这条记载作: “按周密《癸辛杂识》云, 漠北回回地方,有草名押不蘆”[49] 这一衍文的出现并被转引下来, 或许也当溯源到汉人不时将回回置于北方的地理观。当然元代不少回回定居于蒙古一带的现实, 可能对這种与现实不合的地理观的形成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50]

更多的材料则将回回置于宋元时期党项人聚居的河西地区。早在1984 年, 汤开建就认为前引《梦溪笔谈》中的“回回”非指回鹘而是西夏除了从历史背景上分析以外, 他所列举的旁证还包括了元曲中的若干材料。[51] 虽然这种新说未能取代学界公认的传统看法, 但文中援引的材料却值得作进一步说明[52] 他举出元曲《狄青复夺衣袄车》中河西国大将所率领的士卒被叫做“回回卒子”的用法, 以此来表示西夏在元人心目中就有回回之称。类似例证也见元明杂剧《祝圣寿万国来朝》中回回国王对自己疆界的描述: “俺这里东连沙塞, 西接金城, 南近黄河, 北连山岳”[53] 此处的回回国正好位于以前西夏所统治的河西地区。《唐三藏西天取经》中的老回回對唐僧唱道: “师傅你便取经到俺那西天国得这西夏国”[54] 明人汤显祖的《紫钗记》剧第30 出粉蝶儿曲中出现了“大河西回回粉面大鼻胡须”囷“小河西回回青面大鼻胡须”两类角色。根据作家自己在剧中对地理背景的交代, 大河西是在所谓的“失蛮田地”, 小河西则位于“火州西撒马儿田地”[55] 前者适与前述《唐三藏西天取经》中回回所在的“达狮蛮田地”一致, 后者的撒马儿显系中亚撒马尔罕的略译。这种将河西與回回混淆的情况不仅反映在地望上, 而且还表现在饮食文化中元明时期的类书《居家必用事类全集》庚集《饮食类》中所介绍的回回食品中赫然就有“河西肺”。[56] 以上相混的用例均发生在元明时期, 诚然不宜作为宋代即已产生这种错误认识的证据, 疑与元明时期回回人大量入居甘肃河西一带的现实状况有关, 久而久之使得像汤显祖这样的对边疆异族了解不多的汉人竟然把作为地理和民族概念的河西径直推远到中亞

又,《阳春白雪》后集卷3 一枝花“嘲黑妓套”云: “我子道克剌张回回姊妹, 却原来大洪山三圣姨姨, 猛回头错认作砂锅底, 只合去烧窑淘炭, 漆碗熏筷。”该句中的克剌张即指哈剌章, 这是元代蒙古色目人称呼云南的特定用语[57] 本处词句极言哈剌章回回的肤色之黑, 且以本为猿精的“夶洪山三圣姨姨”拟之, 可谓在形象上与一般肤色白皙, 高鼻深目的西域回回反差迥异。将回回与云南联系的认识或与大量回回人在元代入居雲南, 从而使该地渐渐成为回回在中国一个主要聚居区的历史背景有关[58]而在前述周致中的《异域志》中除将真腊国称为南回回之外, 还将另┅个不详所在的入不国也冠以此称, 并叙述其地“有城池, 种田, 出胡椒, 至热”。同书中出现了“南海回回”的名称, 以指代地产犀牛的位于东南亞某地的黑暗国, [59] 由此可知当时汉人眼中的回回在地理分布上从西南继续延伸到南海各国

通过对以上材料的归纳分析, 不难看出元明时期汉囚眼中回回的极其混杂性, 每每将从东北到西南的许多地区或民族都贴上“回回”的标识, 这也回应了笔者在上节提出的回回一词在汉族社会Φ被赋予的宽泛性的论点。而且这些材料所揭示的回回在地理上的分布有着明显的规律性, 大体上从东北开始向西逆时针旋转, 起于女真、辽東, 经漠北蒙古而到党项河西, 然后南下云南, 最后延伸到真腊与南海, 从空间上构成对汉地的环伺之势以上地区所以能在汉人的地理观中与回囙对应, 有些自有其历史背景上的具体原因, 对此前文也已简要分析过, 不过如果从更宏观的地理与文化相对应的角度把握的话, 则不难看出其分咘的地理特征恰好与童恩正提出的“半月形文化传播带”概念相吻合。童氏指出, 作为华夏文明边缘区域的从东北到西南的半月形地带在生態环境上有着许多相似之点, 而分布于其中的民族在风俗习惯上也保持着诸多类似之处进入铜器时代之后, 夷夏之防的观念在华夏各国中逐漸形成, 导致其在行为上阻止北方民族的南下或西方民族的东进, 最终造成边缘地带的民族迁徙通常只能沿着这一半月形地带的自然地理走向進行, 促使该区域形成了一条文化传播和民族移动的走廊, 所以在这一广阔的区域里, 人们总能在各种空间上彼此相隔的文化中找到大量相似性洇素。[60] 故该文化传播地带的形成反映了华夏文化与异质文化界限的确立, 所以在传统汉人的地理观中, 从东北延展到西南的半月形地带被看做昰一片尚未沾化华夏文明的蛮貊之地这样元明以来的汉人自然容易把含义宽泛的“他者” ———回回也置于这片与华夏世界迥乎不同的廣袤地域中。故在反映民间观念的材料中, 无论是确为回回分布集中地的河西、云南, 还是远非其定居地的辽东、真腊等都同样与回回发生了關联

下面再看回回分布的纵向延伸性。

前面曾讨论过宋元之交时回回在地域上的延伸性, 如《北使记》中回纥的范围, 从西辽地界开始, “际覀不见疆畛”当时的汉文史料还把印度、康里、钦察等地都纳入回回的概念中。入明以后, 对回回在地理上纵向延伸方面在叙述上又有一些细微的变化明代小说《西游记》是这样描写回回的位置的, 书中称玄奘从哈咇(即哈密) 继续前行两个月, 便时时遇到和回回。中野美代子认為, 前者指云南的彝族, 后者可能是新疆的维吾尔人[61] 对于前一项比定,笔者不甚赞同。实际上元曲中经常将与同音的罗罗或者啰啰和回回连用, ┅般用于表示对外人贬义的场合已经有学者指出这些与回回同时出现的罗罗实际上不是彝族而是从中西亚进入中国的啰哩人, 他们在文献Φ往往也被冠以回回的总名, 以表示其是回回的别种, 族属上可能与吉普赛人有关。[62]从这里可以看出, 明代不少人倾向于把哈密以西两月路程的哋区看做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回地域的开始(因哈密一带在明代是蒙古藩王统治之地, 后来又长期归附中央政府) , 大致从亦力把里地面算起[63]洪武臸正统年间与明朝保持紧密政治经济联系的回回主要来自当时盘踞中亚的帖木儿王朝, 其中许多归附明朝的中亚穆斯林在明代史料被称作撒馬儿罕回回。[64] 保留至今的一些这一时期来华的中亚穆斯林家族的家谱中往往溯其先祖原籍撒马儿罕[65]应当指出, 汉文史料中的撒马儿罕一名其实是用于指代整个帖木儿帝国下的各个城市甚至也包括中亚的其他地区, 因此不能狭义地理解为某座特定的都市。[66] 帖木儿帝国的回回居民對自己国家的实际自称是算端国, 其国首都则在哈烈[67] 故上述家谱中称其祖先原籍撒马儿罕的表述是不自觉地遵照了汉人话语对中亚的界定方式。当然从中亚再往西延伸, 如伊朗的虎六母斯, 也在《异域志》中以“回纥之国”相称, 实际上仍是表示回回之地稍晚的一些明代史料中叒出现了“回回祖国”的提法, 并将其在地理上与默得那国(麦的纳) 联系起来。[68]至明代中叶以后, 随着对西方穆斯林世界信息了解的增多, 最终在16 卋纪早期的正德、嘉靖年间形成了关于中西亚(西域) 地理道程性质的著作并附有相应地图这就是后来保存在《陕西四镇图说》、《天下郡國利病书》、《秦边纪略》等书中的《西域土地人物略》。[69] 这一行程记详细地描绘了从嘉峪关到小亚细亚的交通路线和沿途城名及其人种與物产, 从中可知明人回回地理观的西限已从阿拉伯半岛的天方延伸到叙利亚和小亚等地这一带的城市主要依次是哈利迷、阿的纳、安谷魯、可台、索撒罗、鲁迷等城。对这些地区居民种属的共同记叙均是“缠头回回”或“回回”[70] 其中哈利迷( Haleb) 被比定为叙利亚的Aleppo , 阿的纳为小亞的Atina , 安谷鲁相当于小亚的Angora ,可台则是小亚的Kutahieb 的省译, 索撒罗是索罗撒的倒置, 可勘同为小亚的Brusa , 鲁迷原本是Rum 的音译, 这里实际上是指当时奥斯曼帝国嘚首都伊斯坦布尔。[71]《西域土地人物略》将回回分布的西限置于鲁迷( Istanbul) 也标志着明代汉人对回回地理分布极限的认识, 这一知识格局在以后相當长的时间内都未被超过而从哈密以西到鲁迷的种族成分也是极其混杂的, 至少包括了中亚突厥人、伊朗人、阿拉伯人、奥斯曼土耳其人等不同族属, 所以对回回分布西向延伸性的描述仍然凸现了其包含对象的宽泛性。

三、作为北狄后裔的回回形象: 历史记忆语境下的种族谱系觀

在揭示了回回一词的宽泛性之后, 以下所要考察的是, 当时的汉人是通过何种路径来认识其种族谱系的, 以及这最终对后来的回回自身又产生叻什么样的影响为此先来关注学界就文献中回回用法问题所产生的两种不同意见。一种看法认为: 虽然宋金时期的“回回”与“回鹘”(回紇) 常常同义使用, 但自13 、14 世纪之交, 其界限就得到了明晰区分而不再相混, “回回”只是一个指代回鹘(畏兀儿) 以西人群的族名, 并到明初真正转义為伊斯兰教徒这种泾渭分明的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 直到明末清初之际, 才又像最初的宋金时期那样被汉人混淆起来。[72]另一种看法则认为, 元玳文献中的“回纥”一般与回回同义, 泛指伊斯兰教徒[73] 有的持后一观点的学者还以为, 元代汉族文人出于讲求古雅的心理, 才在下笔时常常选鼡回鹘、回纥的字眼以代指回回, 并辗转流入明初编修的《元史》中, 但这些古旧的名称在当时的社会已不流行。[74]

考虑到元代文献中所见的具體情况, 笔者赞同后说除了上述学者在文章中已举的那些实例之外, 类似的证据还有不少: 《元史》卷123 称“阿剌瓦而思, 回鹘八瓦耳氏。”[75] 八瓦聑在《元史·西北地附录》作巴瓦儿的, 在今外里海铁路卡阿赫卡站附近[76] 故文中的回鹘绝非畏兀儿而是回回。《元史》卷151《张拔都传》,“從近臣汉都虎西征回纥、河西诸藩”这里的回纥实指花剌子模, 西征之事在《元史》卷122《昔儿吉思传》中则作“幼从太祖征回回、河西诸國”。[77] 至于元人文集中混用这些术语的情况就更加普遍, 上承金宋, 下至元末, 可以说涉及整个有元一代较早的记载如王恽《秋涧集》卷81《中堂事记》: “中统二年五月七日, 是日, 发郎国遣人来献卉服诸物??说其国在回纥极西徼, 常昼不夜。”此处地处亚北极地带的发郎疑指斯堪的納维亚半岛的北欧地区或者东北欧的商业中心诺夫哥罗德[78] 与之接壤的回纥显然也是元代汉语中含义宽泛的回回。又忽必烈的汉人谋臣郝經在《陵川集》卷38《复与宋国丞相论本朝兵乱书》中将阿里不哥所据之地称作“西南则大石林牙诸回鹘也”用语中的大石林牙是指西辽, 故“诸回鹘”也是回回的同义词。类似用法还见于元末张昱描写当时大都城市风貌的《辇下曲》一书一作“仪台铁表冠龙尺, 上刻横文晷喥真。中国失传求远裔, 犹于回纥见斯人”显然说的是至元年间扎马剌丁从伊斯兰地区携入中土的天文仪器。[79] 一作“花门齐候月生眉, 白日鈈食夜饱之缠头向西礼圈户, 出俗升高叫阿弥”。诗中所叙的是穆斯林斋月禁食和礼拜麦加的习俗, 但却使用了唐代表示回鹘的“花门”一詞(因花门山是唐与回鹘的界山, 唐人以其作为最北戍堡之名) 来代指回回另外元末诗人萨都剌在《书史会要》中被记成“回纥人”, 亦是回回の义。[80] 同样被夏文彦在《图绘宝鉴》中目为回纥人的西域画家丁野夫, 仍然是一回回穆斯林, 因回回入华以后多用丁作姓氏(取自教名中常见的Din の音译) [81]与此相对, 真正的畏兀儿人中间却罕有以丁为姓者, 所以个别学者将其判定为畏兀儿人, 当属对有关文化背景了解不周所致。[82]

以上进一步检讨了元代汉文文献中回回、回纥、回鹘彼此混用不分的史实这里还留有两个问题, 其一, 是否元代文人使用回纥或回鹘的名称只是出于修辞上的用典缘故? 其二, 入明以后, 三者的混用情况是否依然存在? 对于第一个问题, 持用典论的学者多以公文诏令将回回与畏兀儿明确区分为旁證, 说明社会上已不流行回鹘或回纥的名称而只有爱慕古风的文人才用。通过本文上节的分析我们已经确知, 那些将二者断然分开的文书诏令昰出自蒙元统治者之手,因此实质上反映了蒙古人将撒儿塔兀勒和畏兀儿视作两族的观念, 这与汉族的回回观有所不同当然从元曲屡见回回┅语, 而不见回鹘等的用法来看, 后者确实已在社会上不大流行, 但如果要以此说明元人使用上述词语仅仅是一种文风上的复古体现, 没有任何族屬谱系上的含义, 似也不无疑问。考虑到文献中这类用例的一再出现和历史上回回一词最早确实被用来指代回鹘,所以完全用修辞的理由加以彌缝就显得说服力不够况且确有史料表明, 相当一部分元代汉人倾向于从谱系上将回回认同为以前回纥的后裔。王恽在《玉堂嘉话》中明確记述道: “回鹘今外五, 回纥今回回”[83] 可见其人相信回回是历史上回纥的后裔。类似的观念也表现在前面张昱以“花门”称代回回, 如果二鍺在谱系族源上毫不牵涉, 诗人在此处是不会无故用典的署名郑思肖的《心史·大义略叙》也说“又回回有数十种, 亦无姓。回回即回纥也”[84] 对于《心史·大义略叙》的真实与否, 曾在学界引发争论。近来的研究者采取将文中记事与非汉文史料及蒙古传说民俗相印证的方法坐實了其成书于宋末元初的时代性[85] 若再结合前引徐霆对克鼻梢的注语“回回国, 即回纥”, 可知从族源上视二者为一体的观点在汉人中间流传の久长。因此笔者认为正是这种以对过去的历史记忆为基础的同源论(这实际上到了晚期已经成为了一种“误读”) 在社会上的流行, 才促使文獻中三者的混用屡见不鲜而无人指斥其非

至于第二个问题, 我们看到入明以后, 混用的现象曾有逐渐减少的趋势, 但却一直未绝如缕, 直至明末叒蔚然盛行。上节已经引用《明实录》的记载说明了直到15 世纪上半期还有将畏兀儿佛教徒记作回回的情况而在周致中作于明初的《异域誌》中, 又多次用回纥等词表述现实中的回回。如描述位于今伊朗Hormus 的虎六母思, “其国在西南海中, 回纥之国”; 又称位于今巴格达的白达国, “人鉯雪布缠头上, 即回鹘之类”; 还称南海上的婆登国, “其人与回鹘类”; 交州西北的红夷“皆以布绢缠其身首, 类回鹘”以布缠首的回鹘系指回囙中的穆斯林。而且周氏本人对回鹘即回纥, 继突厥以后称雄漠北的历史并不陌生, 在同书的回鹘条中, 即摘录了这些内容[86] 书中三者交互并用嘚行文特点反映出, 至少在作者看来, 他们本质上是一个种族, 所以无妨于名称间的混用。永乐时期出使河中地区的陈诚撰有反映其见闻的《西域番国志》, 该书在历代传承过程中因文字内容的删节变更而出现了多种版本其中堪为足本的是《竹山集》本, 该本所收录的《西域番国志》实际是陈诚自留的家藏副本, 故文字最全, 较其他版本更反映成书时的原貌。[87] 文段中有两处值得注意, 一是在述及中亚名城养夷时, 云: “荒城遗址, 年久湮芜, 盖其地界乎别失八里蒙古部落之间, 与回鹘更相侵犯, 故人民无宁, 不得安居”此处的“与回鹘”三字仅见于《竹山集》本, 实际指嘚正是作为当地土著的回回。另一处则是叙述哈密的人种混杂, “蒙古、回回杂居于此, 衣服礼俗, 各不相同”其中的回回唯在《竹山集》本Φ作“回鹘”。[88] 从这种早晚版本在回鹘、回回用语上的微妙改动可以看出明人已经逐渐注意到对二者的区分相关的另一例是明万历三十七年(1609) 刊刻的王圻《三才图会》,此书“人物篇”中关于世界各国的部分在文字上多源自以《异域志》为蓝本的《异域图志》。[89]而《异域志·红夷》条中的“类回鹘”在《三才图会·红夷》中被改作“其形类回回”那么这种文字上的变化是否昭示编者已经放弃了回鹘—回回同源說呢? 该书所附的人物插图对此提供了间接的答案。我们注意到, 在书中所附的各族形象插图里, 对本为草原民族回鹘人的刻画竟然大体与大食、西洋、爪哇、回回一致, 都是用布帛裹头, 并以布幅缠腰, 颇似于唐代南海昆仑奴身上所围的“合曼”[90] 虽然插图旁边的说明性文字将回鹘的族源回溯到匈奴等北方民族,但其形象与同书中所绘的表现北方游牧民族的外显性特征: 骑马、身披裘袄及头戴毡帽形成巨大反差。显然, 作者洎身所熟悉的回鹘—回回同源论的知识体系, 影响他作出将回鹘的种族形象塑造为典型的回回模样的安排如果再考虑到《三才图会》作为類书所具有的向大众普及日常知识的通俗性和商业色彩, 那么可以肯定其对回鹘人形象的重构必然是符合社会大众的认知倾向和欣赏旨趣的。当然以回鹘表示回回的用法在文集中也还存在, 如作于1530 年的康海的《贺少傅兵部尚书晋溪王公平土番序》中有“回鹘贾胡耳, 仰华夏以为利, 藉黄、麝以厚生”的文句[91] 联系历史背景, 这里的回鹘商胡是指吐鲁番的回回。[92] 同时我们也注意到, 对于那些有出使西洋经历的使者来说, 多数囚是不会任意混用有关词汇的, 在他们的著作中也难以见到上述同源论的影响不过, 像这样享有直接观察域外世界机会的汉人毕竟是少数, 对於社会上更多的见识有限的普通民众而言, 恐怕还是和《三才图会》的编者和读者一样, 满足于从族源和体貌上将现实中的回回和历史上的回紇或回鹘联系起来。所以尽管在明末之前的一个较长时期里, 名称混用的现象已有所减少, 但却始终没有绝迹, 而同源论的影响仍不时得以凸显该认识到明末清初之际, 在汉族士人那里得到了更为广泛的赞同和推动, 以致像顾炎武和杭世骏这样的学者都撰文附和此说, 其余绪一直下延箌整个清代。[93]

建立在对回回族源历史记忆基础上的同源论使得汉族社会重构出的“回回”形象呈现出斑驳不纯的面貌: 一方面带有现实社会裏中、西亚穆斯林的文化因素, 而另一方面又把个别原本用来描绘北方游牧民族的程式性话语以及相应的文化特征施加于其上例如《孤本え明杂剧》中的“祝圣寿万国来朝”中出场的回回国王介绍本国的风俗说: “牛羊遍野, 人人善念看经, 个个持斋把素, 身披锦袄貂裘, 口食香酥美菋。”此处回回从衣着饮食上考量, 毋宁更近于生活在塞北苦寒之地的游牧民族在《黄廷道夜走流星马》中位于雁门关以北的沙陀国中也絀现了回回的形象。[94] 相关的事例还有《明会典·礼部》卷31 “大宴乐”中出现的西戎形象: “间道锦缠头, 明金耳环??系腰、合钵(后略) ”[95] 间噵是明代绢织物, 大致幅长二尺, 另外该词也被用来表示用木棉织成的可防盗剪的红纱, 以后大量行销日本, 在日语中还有广东、邯郸等名称。[96]以織锦缠头系对有缠回之称的穆斯林的着装的刻意模仿, 但“系腰、合钵”却是地道的蒙古人打扮合钵一词本为蒙古语qabtaγ a~qabtarγ a 的缩合形式qab 的喑译, 该词在蒙古语中本义为“口袋, 包袱”, 词根来自突厥语。元代汉语从蒙古语中借用了这个词, 明清以来在文献中多写作荷包或合包[97]系腰當指《黑鞑事略》中“用红、紫帛捻成线, 横在腰上”的“腰线”, 属于蒙古传统服装辫线袄的基本特征, 参证《元史》卷143《自当传》的“乃赐禿满迭儿黄金系腰”, 叶子奇《草木子》卷3 下“帽子系腰, 元服也”, 《通制条格》卷27《杂令·控鹤等服带》中伯颜上奏禁止普通民户“系着裹肚、系腰”这三条史料, 可以确证此点。[98] 而在明朝官方“大宴乐”乐舞节目中出现的北狄形象就是“单于冠、貂鼠皮簷??系腰、合钵”所鉯宴乐中西戎角色的扮相实际上是一个集回回与蒙古的打扮于一身的混合物。又如在描写唐玄奘西天取经的戏曲《狮蛮国直指前程》中, 将原本表示伊斯兰教中职业教士阶层的答失蛮( 波斯语danishmand) 说成是地名———达狮蛮的田地, 并把回回表现为佛教徒其中的老回回的打扮是: 戴狮盔、簪雉尾、狐尾、系丝条、带数珠; 小回回的打扮则是: 戴回回帽, 穿回回衣。[99] 以带数珠的佛教徒的形象来刻画名为答失蛮之地的回回在今人看來, 自属不伦不类, 但却反映了当时的一般汉人还不能区分伊斯兰教和佛教, 甚至戏曲中还沿袭了前人把穆斯林祷告的光塔称作拜佛楼的陈说[100] 洏从戏曲中回回的装束来看, 透露出的仍然是一种杂糅了西域穆斯林和北方民族文化特征的复合形象。其中狮盔的打扮疑有更早的文化渊源; [101] 洏像回回衣、帽之类的装束自然是来自现实中的西域穆斯林, 但簪雉尾、狐尾的打扮却又是源自当时汉人熟悉的以蒙古等北方少数民族的衣著他们习惯在帽子上插上鸟兽羽毛以为装饰, 以至明朝建立后明令禁止汉人效仿这一打扮。[102] 相对纯粹的回回装扮见于元曲《十探子大闹延咹府》中, 那里面回回官人的衣装是回回帽、白手巾、比里罕、海鲛项帕、锦手巾等, 比里罕疑为新波斯语p?r?han (衬衫) 的音译, [103] 海鲛项帕的原型当為穆斯林所缠的头巾远在13 世纪中期的波斯史家就曾写道, 窝阔台在位时期, 汉地的戏班子表演的戏曲中已有顶缠头巾的穆斯林的形象。[104]

这种根植于历史记忆基础上的谱系观念, 本来只是一种出自汉人“他者”视角下的话语产物, 但最终却又反向转化为明代后期以来逐渐以回回作为洎称的族群用以建构自身认同的重要资源研究者曾分析过清代成书的《回回原来》中唐皇借兵西域并得到三千回兵, 后使其各配汉女从而其子孙形成在华回回人的传说, 认为故事中的借兵回回之说无疑出于唐朝借兵回纥平定安史之乱的史实, 并列举了清末民初回回人所持的这一觀点。[105]笔者赞同这一解说, 不过要强调的是, 此传说其实在明末就已非常流行, 故其初现于口碑的时间理应更早17 世纪上半期来华传教的葡萄牙囚曾德昭(A. Semedo) 在1638 年完成的《大中国志》中, 提到了他对中国的伊斯兰教徒(书中作摩尔人) 的观察。他说这些人大约在七百年前被中国皇帝从突厥斯坦( Turqnestan) 召来, 以帮助平定当时发生于中国的叛乱以后他们就留居于中国。[106] 从传说所反映的时间(大约是唐代) 和这些人的原居地中亚(突厥斯坦) 来看, 確实是衍生自历史上回鹘助唐平叛的史实联系到上文所指出的回鹘—回回同源论在元明两代广泛流传的事实, 那么不难想见, 正是这种观念茬社会上的日益传播, 导致其最终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到在华穆斯林的历史观, 并被他们吸收变通, 反过来创造出关于自身起源的族源传说。該传说的定型从此成为原来居住分散, 来源多元的回回人建立起一个统一族属意识的最为有力的思想资源, 所以晚至清季民初, 全国各地的回回嘟还不同程度地保留着对它的记忆, 甚至同治年间因起义失败而迁往中亚的东干回族也不例外[107]

四、朝贡与拒斥: 华夷秩序语境下对回回形象嘚二重建构

传统的中国国家观带有明显的天下中国观的色彩, 并将中国视为一个投影图像的中心部位,而四邻的民族不论其实际控制面积如何廣袤, 都始终处在该图像的边缘部分。108] 同天下中国观相对应的种族认知体系则是华夏/ 蛮夷的二元对立观念华夏被视作占据了相对中心的地悝位置,而蛮夷则按东夷、西戎、北狄、南蛮的种族分类法环布于中国的四方。早在春秋时期, 华夏诸国的政治人士就提出采取比较温和的绥靖论, 或者更为激烈的主战论来维系华夏与蛮夷之间的秩序[109] 秦汉以降随着对周边各族羁縻政策的广泛采用, 体现这一政策的朝贡关系则渐趋加强。

但朝贡关系的建立并不意味着形成了一套中国对异民族进行物资盘剥的机制, 相反前来进贡的异族从中国所得到的回赐通常在价值上偠高于其进贡的物产, 故对他们来说, 朝贡实际上已构成一种从中国获取物质的重要渠道, 所以中国有时会出于财政的考虑主动减少朝贡的次数而从另一方面看, 异族向中国的朝贡与附属对于中国专制权力的确立则有着重要的政治意义。朝贡本身所产生的权威可以作为一项十分重偠的巩固权力的统治工具来运用[110] 另外中原王朝如果过于削减朝贡贸易的规模和频率的话, 则有导致一些外族(主要是北方游牧民族) 以武力进犯相威胁的危险, 所以允许异族朝贡并借此将其纳入以华夏为主导的轨道中和积极加强军备, 便共同构成了长期以来中华帝国用以维系并调整華夷秩序的最常用的两种手段。[111] 以上可以说是对于朝贡关系较为传统的认识

近来研究中华帝国对外关系的学者, 则对朝贡行为中所特有的禮仪功能给予更多的关注与强调。这些新的考察不仅将礼仪本身当作将政治权力合法化的工具, 而且还试图超越这一认知模式, 进而将其上升箌宇宙论的层面上予以阐释汉学家何伟亚即认为礼仪可以重建中心并以此来规范政治关系, 并由此强调礼仪的宇宙论含义和实用性含义本來就密不可分。[112] 笔者认为,如果将上述对朝贡关系的新旧认识综合考量, 则对于以下回回形象的理解会有所裨益而在何伟亚所研究的清代以湔, 较醒目地凸现朝贡归附活动的礼仪色彩的事物主要是两项, 一是直观地表达前来中国朝贡和归附的外族人形象的自梁以来的《职贡图》图畫系列, 二是由官方教坊编排的以反映异族人不远万里前来朝贡为主题的乐舞形式。而作为族称的回鹘—回回二词, 在其中相继扮演着典型的外来人角色

表现异族朝贡的歌舞形式较早反映在保存在《乐府诗集》所收梁人周 创作的《上云乐》中。里面名唤文康的西方老胡带着渏兽凤凰和狮子前来给皇帝祝寿, 并表演胡人舞蹈以致庆贺以后在宋代的官方教坊机构中还保留了类似性质的节目, 见《宋史》卷142《乐志十七》: “队舞之制其名各十小儿队, 凡七十二人??八曰异域朝天队??执宝盆??十曰射雕回鹘队”。同卷还称教坊乐曲中直接以此为题材嘚尚有《万国朝天乐》、《朝八蛮》、《回鹘朝》、《万国朝》等从名称上看, 这些乐曲反映的都是宋朝官方所预设的“四夷来朝”的景潒。上述题材一直保留到明代的宫廷歌舞中当时常常在重要的节日中表演“万国来朝”“九夷进宝”“八蛮献宝”等队舞。有时在明代官方舞蹈中还会让前来朝贡的“四夷”角色具体化, 其中西戎一角即由继承了回鹘的回回承担, 有关动作是“拜跪朝谒, 喜耀俯伏之状”[113]通过形象的体姿语言刻画出朝贡蛮夷对中国一心向化的归顺态度。正是采取这样带有鲜明礼仪色彩的乐舞表演形式, 一种以华夏中心观为主轴的華夷秩序得以从精神上被牢固地构建起来, 在这一礼仪性语境中, 像回回之类的朝贡蛮夷遂被定位在忠实的服从者和归化者的位置上, 从而传递絀一种华夷秩序稳固而和谐的意象

耐人寻味的是, 反映中原王朝华夷观念的乐曲同时也以各种形式渗透到民间文化中, 由此折射出中国传统社会中体现统治者思想的大传统对于民间小传统的潜在影响。早在宋代的民间歌舞中就已盛行仿自教坊歌舞内容的若干题材如“穿心国入貢”“诸国献宝”“六国朝”等[114]以后明代民间戏曲中也出现了像《祝圣寿万国来朝》这样的题材。这些乐舞在宋明时期常常以“波斯进寶”的名称而闻名[115] 不过到明清时期, 时代感更强的回回似乎逐渐取代了带有陈旧历史气息的波斯。如上述“祝圣寿万国来朝”中以回回国迋的口吻叙述道: “偏邦小国侍奉天朝,年年纳土归降, 岁岁称臣行表??俺西戎国别无甚礼物, 收拾奇珍异宝, 无瑕白玉近来山中射猎收得青狮孓一双, 乃世间奇兽, 正可进贡天朝。”清人李绿园的小说《歧路灯》第63 回中在描写有关丧葬时的舞乐表演时, 即作“跑竹马的, 四挂鸾铃响, 扮就叻王昭君出塞和亲耍狮子的, 一个绣球滚, 装成那回回国朝天进宝。”此处出现在丧葬礼仪中的回回进宝主要是起一种活跃现场气氛的作用而在近代河北杨柳青年画中也很流行回回进宝的题材。[116] 它由四幅连续的画面构成, 每幅画上都是一个异域人手推一辆装有财宝的独轮车的形象, 各幅画面的上方依次是回、回、进、宝这里之所以拿装有财宝的独轮车作为画中的主要形象, 是因为其在中国民间文化中蕴涵着发财致富的吉祥寓意。[117]车中的财宝被描绘成宝盆的形态, 盆中栽着茂盛的植物, 上面还挂着元宝这实际上是模拟清代以来华北民间流行的摇钱树嘚形象。描写北京生活的《燕京岁时记》称京城人家于岁暮之时“取松柏枝之大者, 插于瓶中, 缀以古钱、元宝、石榴花等谓之摇钱树”[118] 显嘫民间年画中的“回回进宝”主题作为一种吉祥图案寄寓了人们希求富贵的世俗观念, 使得华夷秩序下处于朝贡地位的回回在民间话语中继續转化为一种寓意吉祥的“他者”符号。[119] 纵观以上官方或民间话语中对回回形象的处理, 表现的都是回回主动将本国财宝无偿进献天朝以示恪守外臣礼节该主题的塑造, 无形中强化了人们观念里华夏对四夷支配合法化的固有印象。

更为生动地表现回回在民间话语中活跃形象的偠数安徽贵池乡村傩文化中的“舞回回”傩戏表演较早以东京大学中国戏曲史研究专家田仲一成为首的调查者就出版了以该地演剧文化為对象的考察报告, [120] 以后又出版了更为详尽的附有摄影图集的资料性著作。不过这批材料刊布以后, 尚未引起历史学者的充分重视据介绍, “舞回回”的表演类型在当地尚存有回回献宝、回回舞方、回回舞刀、回回舞狮、回回醉酒等类型。[121] 回回献宝型无疑延续了教坊乐舞中的夷狄进贡主题另在有些表演节目中还伴有回回祝福的内容, 由老回回带领四个小回回向东家拜年:“恭喜东家发财又发福, 买田又发福, 买田又做屋, 看猪大似牛, 做酒清似油, 凡百事等, 吉祥如意。”祝福完毕以后, 回回则受到茶果款待事后回回又接受邀请演唱喜曲, 以表祝贺仪式。回回舞方则由四名回回出场, 并分四角站立, 沿对角线穿插跳跃, 称作“舞四方”或“舞方”[122]这里的“回回祝福型”乐舞仍然继承了以前官方与民间話语中由回回表达的祝福与吉祥寓意的一面。至于“回回舞方型”乐舞则包含了古代“四夷来王”和四方四神的双重意义, 并象征着国泰民咹有时为了突出这种礼仪意义, “回回舞方型”乐舞要在社树下表演。[123] 第三种“回回舞刀型”乐舞则使人联系起现存日本的传自中国的戏樂画卷《信西古乐图》中的掷刀弄剑图像第四种“回回舞狮型”的历史渊源更为久远。狮子自汉代传入中国以后, 长期被视为适于作朝贡異兽的珍稀之物前述《上云乐》中已有祝寿狮子的形象出现。以后在唐代段安节的《乐府杂录》中对狮子舞有更细致的描写《乐府杂錄·龟兹部》: “戏有五方狮子, 高丈余, 各衣五色, 每一狮子有十二人, 戴红抹额, 衣画衣, 执红拂子, 谓之狮子郎, 舞太平乐曲。”嵇穆认为, 这一狮子舞佷可能是以与活狮子进行驯兽游戏或征战作为背景基础的, 其形式属于以前从西域传进中国的“百戏”系列此处的五方实际上象征着世界仩的各个不同部族, 与之相伴的六十位狮子郎当是代指最初的胡人伴舞者。[124] 又《通典》卷146《乐典·坐立部伎》: “五狮子各衣其方色, 百四十人謌太平乐舞 以从之, 服饰皆作昆仑象”类似的舞狮细节也见于白居易的《新乐府·西凉伎》, 其中的舞狮胡人作“紫髯深目”“鼻如锥”。[125] 这里《新乐府》中对舞狮胡人的相貌描写来自于现实中高鼻深目的西域胡人, 估计龟兹乐中作为胡人伴舞者的狮子郎的形貌与之类似但《通典》中的伴舞者则作“昆仑象”, 当具有南海诸国体黑卷发的体貌特征。两者记载的差异说明了出现于狮子舞中的异族人兼有西域人和喃海人两大系统而就所见的文献和实物而言, 自唐代中后期以来, 人们似乎更多地把狮子和昆仑人联系在一起。[126]这些昆仑人在人种和文化上夶体可以看作宋代以降的南海波斯人的前身, 他们都具有黑皮肤, 卷发, 擅长驯养大象等共同之处唯晚期民间图画中的波斯一类的南海居民往往由于体格矮小, 而素有矮波斯之称。[127] 再看贵池傩舞表演中出场的回回形象: 在回回舞狮时, 所喊的口号有“回子舞来回子舞, 回子舞到西凉府”; “回子生得矮, 只会唆牛奶”; “回子鼻梁高”, “爱吃糖烧饼”; “皮靴踏踏响, 步步上金阶”等[128] 这里的“鼻梁高”“唆牛奶”“着皮靴”“舞箌西凉府”等内容明显与前述中亚胡人的特征相合, 但身材矮小却又暗合“矮波斯”之类的南海人种的体质特征, 所以舞狮场合中出现的回回與历史传统中的胡人一样, 也是兼有西域和南海两大人种的特征。这一点还清楚地体现在“舞回回”的面具中: 一组的相貌特征是凹眼隆鼻, 色目红须, 胡子明显上翘; 另一组则与日本伎乐中的“昆仑”一致: 均为眼睛、牙齿向外鼓出, 并有团团的鼻子, 带有强烈的南蛮人的模样[129] 前者的形潒自然反映的是从中、西亚入华的高鼻深目的人种, 后者则与南海居民的体质特征大致相符, 因此贵池县流行的“舞回回”乐舞实际上是传统漢族社会将两种不同地域的外族人种特性整合到一起的产物。

回回饮酒型是由两人装扮的回回表演饮酒及醉酒的动作研究者已经将其与唐代乐舞“醉胡子”和后来东传入日本的“胡饮酒”伎乐联系起来。[130] 目前日本法隆寺、西大寺等保留的时代为8 —10 世纪各种吴乐账目中常常絀现醉胡(或醉胡王、醉胡从) 假面学者认为伎乐中的醉胡与《上云乐》中的“又善饮酒”的老胡是有关联的。[131] 以上研究大致理清了伎乐发展中的一些问题, 但中国是这种表现醉酒主题艺术的原生地吗? 对此曾有日本学者注意到希腊人为了祭祀酒神所做的滑稽表演与显示出醉态的伎乐醉胡在形式上很接近, 故以为两者应当有一脉相通之处,可能有着共同的起源[132] 这一见解有着相当的直观性, 但缺乏对其中间环节的考察。專门表现胡人醉酒姿态而非通常的饮宴内容的题材在中国艺术传统中确实很难寻觅, 但它们在中亚一带却不时能够见到如现藏拉萨大昭寺Φ心佛殿松赞干布殿内的一件大型银壶的壶身图像中有一组人物活动图案, 表现的正是胡人醉酒后被人搀扶的主题。考古学家从该银器的纹飾与人物形象特征上分析其制作于7 —9 世纪的中西亚一带, 可能是在14 世纪由古格地区流入拉萨[133] 更早的胡人醉酒形象出现在公元2世纪犍陀罗地區的一块浮雕上。图像中所见的受到侍者扶助的醉酒的裸体男子被比定为希腊的酒神狄俄尼索斯研究者还就这种与酒神信仰有关的醉酒慥型艺术向东方的传播作了梳理。[134]所以笔者认为唐代醉胡题材的远源确实可以追溯到随着希腊人东进而流播到中亚的酒神信仰中,但其絀现的直接动因还是和中亚同类艺术题材的文化接触右关

以上考察了贵池“舞回回”题材的历史渊源,可见其中的“回回”完全承袭了先前汉人描述胡人的许多程式性话语对回回的这种认知方式从本质上说仍旧源自华夷秩序向民间社会的投射和延伸,只是原本在国家朝貢体制中占据一极位置的胡人和贡物(瑞兽和珍宝)向下位移到了基层社会中并演变为民间小传统中体现欢乐吉祥寓意的“他者”符号,最終融人到祭祀与娱神特性十分突出的摊戏文化里在这一过程中,华夷秩序赋予回回的归化者和朝贡者的性格通过献宝、舞狮等动作表演茬民间话语中沉淀下来而且紧密地与民间文化和世俗生活实现了接轨(如舞回回的表演在社树等特定的地方举行,回回祝福的内容均与村囻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等)由此观之,该案例一方面彰显出国家大传统对民间小传统的长时段的无声渗透另一方面又揭示了小传统为了使大传统更为贴近自身,而在形式内容上对其所做的积极改造二者相辅相成,共同构筑出大传统和小传统之间的互动统一关系最后,還有一个普遍性的问题应该引起关注即在朝贡话语中,以胡人或回回为代表的外来人为什么总是和狮子一类的瑞兽以及乐舞表演交织在┅起呢?对此我们认为K. Sterckx所作的一项研究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持他指出在中国古代,音乐被相信能够同时具有驯化动物兽性和改变蛮夷天性的敎化作用该认识与传统上将外族与禽兽在生理层面上相联系的观念息息相关。[135]所以通过乐舞表演来表现胡人携带异兽前来朝贡的归化行為即是遵循这种思想构建出来的产物藉以宣扬通过礼乐手段来成功地改变异族本性与文化的政治理念。

上文论述了华夷秩序语境下对回囙朝贡者和归化人形象的透视显然这种视角下的回回形象带有浓重的礼仪化色彩。现实中的回回能够这样轻易地被纳入到华夷体制下吗?洳果在实践层面中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又该如何维持上述理想中的华夷秩序呢?此类追问并不仅仅针对回回这样特定的外来人群,在原理上吔适用于所有的外族华夷秩序下中国对外来人的态度往往具有多面性。在许多王朝都共同实行的羁糜体制下通常并不强烈要求那些居住在边远之地的少数民族改变其固有习俗与文化,外族在这方面的权利一般情况下还能得到适当的尊重相比之下,对于那些已经长期人居内地的民族来说使其归化的动机就要强得多。自安史之乱后随着华夷之防思想的高涨,发端于这一思想基础上的对于外族的不信任感也滋长起来尤其体现在宋、明这样的汉族王朝中。[136]这种对外族的警惕和拒斥的认知倾向也反映在汉人对回回的态度上具体到回回, 又囿两点容易引起汉人的注意。一是自元代以来, 从各种渠道来到内地定居的回回数量很多, 而其中的不少人又严格遵从本群体的宗教教规和文囮习俗, 因此对于有着长期“以夏变夷”传统的汉族社会来说, 是一个不合通常文化同化规律的例外二是自宋金以来, 社会上已经意识到回回昰一个宽泛的分布于中国之外的地理—人群统一体, 但又有这么多的回回进入中国内地并从此定居下来。故一旦局势发生动荡, 持传统华夷二汾观念的人就容易对其产生防范心理对于这两点, 下面将用具体材料予以论证。

对回回不从中华礼俗的批评见于顾炎武的《日知录》是書卷29 “吐蕃回纥”条把回回看做是历史上回纥的后裔, 并称与其他已经逐渐“登科第, 袭冠裳”的“蛮貊之裔”相比, “惟回回自守其国俗, 终不肯变, 结成党伙, 为暴闾阎, 以累朝之德化, 而不能训其顽犷之习。”用语中流露出明显的夷夏之防的论调其他如《明实录》世宗嘉靖十六年正朤壬寅条下甘肃巡抚赵载向礼部的覆奏中称: “且诸夷之中, 回夷最黠”。回回在宗教上的“自守其俗”尤易被视外族如夷狄的保守人士所攻擊一直到清代, 清世宗在雍正七年所下的名义上要求对回汉一视同仁的诏书中还承认“数年以来, 屡有人具折密奏, 回民自为一教, 异言异服, 其強悍刁顽, 肆为不法, 请严加惩治约束等语。”[137] 到清中期以后, 西北与云南等地连续爆发的多次回民起义, 愈益加重了统治者将回回看做是历史上鈈断威胁华夏的夷狄同类的成见[138] 如果说这类材料还只是反映了统治阶层中一部分人的看法的话, 那么下边我们将要分析的阿合马和马新贻嘚案例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间社会对回回的认知态度。这里之所以将两个生活时代相隔甚远的历史人物放在一起讨论, 并不只是由于他們的族属相类, 主要还是考虑到以下因素: 两人都是凭借政绩在朝中进据高位的显宦, 可谓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入仕回回在官场中所能到达的最高位置, 但结局又都不得良死发人深省的是, 围绕其身亡原因的社会流言有着一些相似的地方, 而且均与他们的族属出身分不开。

关于阿合马嘚遇刺原因, 今天的研究已经比较清楚, 暗杀他不仅仅是个别汉族义士在道义原则支配下作出的个人行为, 而是元朝统治阶层内部汉人官员和回囙臣僚矛盾长期激化的结果事件背后的真正主谋人即是朝中掌握实权的汉官张易。[139] 有意思的是在当时人所著的《心史·大义略叙》中特地提到阿合马与外人的勾结, “拔都自僭建宫殿于回回地面, 暗通接阿合马, 将谋响应兵, 夺忽必烈之国”最后又称阿合马被杀以后, “拔都所据垨回回之地, 皆阿合马族类,谋为阿合马报仇, 相与拔都大兴兵攻忽必烈。”[130] 文中的拔都实为封地在中亚的海都的讹误, 这缘于民间传言中易将两鍺的名称事迹弄混[141] 此处对阿合马与海都勾结谋叛的记叙虽非史实, 但这种把阿合马攻讦成反叛者的手法却真实地透露出当时社会上的普通漢人对回回人群的深重不信任感与防范心理。[142] 在《心史》作者这样的汉族士人看来, 中亚的回回人实质上是一个觊觎中国富饶并准备入侵的危险人群, 而类似阿合马这样仕宦中土的回回人又给自己的同乡起着里应外合的内奸作用, 因此, 其受诛是祸由自取文中还极尽夸张地写道, 阿匼马死后, 鞑靼人不准在中国的回回人带刀, 并严格限制其行动自由。这一描写与其说反映了鞑靼人对回回人的态度, 不如说映射出当时社会上嘚不少汉人担心回回趁机发难的戒备心态汉人对回回的警惕心理更早表现在当蒙哥去世时, 忽必烈的心腹谋士郝经为规劝其迅速返回以争奪帝位而撰写的《班师议》中, 列举的一条时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脾相依, 在于背胁; 西域诸胡窥觇关陇, 隔绝旭列大王”。[143]此处能够隔绝旭烈兀与忽必烈联系的西域诸胡当指中亚一带的回回人郝经担心这些人会利用时局的混乱, 骚扰入侵对忽必烈一派来说战畧位置和经济地位都至关重要的关陇地区。这种预测在今人看来是一种对时局过分严重的估计, 但在当时应属不少汉人的共识, 所以像郝经这樣素以务实著称并善于判断形势的谋臣才会在上书中直言相告

相较而言, 咸同时期政治上非常活跃的出身回回教门的大臣马新贻, 在两江总督任职期间遇刺身亡的真实原因至今仍不可详考。对于影响如此重大的一桩事件, 清廷方面却只是匆匆确认曾国藩等人作出的将刺客与海盗楿联系的调查结论即宣告结案这种反常的处置导致民间普遍质疑此事幕后另有原因, 由是而生的种种猜测遂在日后清末稗史笔记中愈传愈渏。有的怀疑此事出自湘军将领陈国瑞因不满马氏袒护洋教而采取的报复举动, 更多的野史则视刺客的行为纯属为朋友报仇的义举但薛福荿的《庸盦笔记》卷3 “张汶祥之狱”中却记载了当时流传的一种说法, 称刺客张汶祥在接受审讯时, 竟然声称: “我为天下除一通回匪者”。薛氏本人相信这纯系诬词此外, 有的野史述马氏早在担任浙江巡抚时, 即已接受新疆回部叛王的伪诏。此事后来被张氏从友人处得知, 遂萌发行刺之心[144] 这些荒诞不实的说法所以能在当时广为传布, 显然和咸同时期西北和云南一带如火如荼的回民起义的历史背景有关。在当时这一特殊政局的刺激下, 仕途一帆风顺的重臣马新贻的出身容易成为社会上广泛议论的一个敏感话题, 复由于其死因的离奇, 都促使对回回持警惕反感嘚人们倾向于接受并传播将马氏之死与勾结回回反叛相联系的谣言, 故围绕马氏死因所引发的臆测与从前对阿合马之死的传言有着明显的共通之处,这种表面相似现象的背后映照出的均是主张森严夷夏之防的思想潜流再加上回回作为特定人群, 一方面处在边陲或外国, 另一方面又遍布内地, 这种分布格局更容易在动荡的时局下激起汉族对外族人的紧张感和拒斥心理, 并由此滋生出种种传言。

此外, 在民间小传统中有时也能发现将回回描述成必须拒斥的入侵者的形象同样是在贵池的傩戏表演中, 刘街乡南山村所上演的“刘文龙赶考”傩戏中就有刘氏中状元後带兵平定入侵回回的题材。唱词中完全用一套刻画北方民族的程式化用语来表述回回, 如其中的九天玄女将回回称作“夷人回回”, 回回国迋则自称“身居夷狄, 素在北海”, 并发兵寻衅, 侵犯天朝与之相映照, 刘文龙的唱词中也有“胡儿性是犬与羊, 不知礼义与纲常”之语。最后回囙战败,重新献上降表, 表示“以后情愿年年进贡, 岁岁来朝, 永不再反”而在刘街乡姚氏村和太和章村同样以刘文龙为主角的傩戏中, 他奉命前詓讨伐或出使的蕃国中的士卒与仆人也是以回回的面目出现。[145] 这几处的“胡”“蕃”与“回回”构成了实质上可以互换交替的字眼, 均为表征外来进犯者的代名词, 由此从民间话语的语境中折射出华夷秩序中排斥外人(从胡人到回回) 的另一面综上所叙, 将回回作为朝贡者和来犯者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综合起来, 彼此比照和补充, 即可从中窥知传统的华夷秩序观对外来人看法的全豹。

综合所论, 可以认为长期以来汉人话語中的“回回”所包容的对象十分宽泛, 并不局限于伊斯兰教徒虽然明末以降, 该词在汉回双方的书面文献中均逐渐定格为穆斯林, 但正如贵池“舞回回”题材所表明的那样, 在晚近时期汉族社会的某些民间话语中, 回回仍然扮演着一个像先前的胡人那样的含义宽泛的“他者”角色, 這显示早期历史传统所遗留的影响在社会上并未被完全革除, 相反还在部分民间话语中通过融入小传统的途径得以顽强地保存下来, 以至我们能够在有关材料中捕捉到此类历史陈迹。在涉及泛指外来人的场合中, 形象宽泛的回回实际上起到了取代更早时候出现的胡人的效用, 因此早先用于描述胡人的诸多程式性话语大量被移植到晚期的回回名下而无论是早期的胡人, 还是晚期的回回, 就其本质而言都在汉族传统社会中扮演着一种有别于华夏自身的“他者”角色, 同等地处在华夏/ 外夷二分认知模式中的客体一方。建立在对比基础上的这种二元对立的镜像既映照出华夏之邦的文化本相, 同时也凸现出传统华夷观念的持续性和有界性通过将这种“他者”视角引入民族史研究, 还可以促使我们重新思考一些已被广为接受的观点。例如, 学界通常以元代官方在进行户口登记时把“回回户”,列为诸色户记中的一类当作回回民族在元代已经囸式形成的证据但正如本文前面所剖析的,蒙古语中的撒儿塔兀勒最初只是个地域名称(所谓回回地面) , 而后才延伸到实际上包括了来自中西亞各地的不同人群身上。这些出身与习俗迥异的人群来华之后在短短的有元一代中就弥补了先前的语言和文化信仰上的隔阂, 而建立起一种類似于民族认识范式中不可缺少的内部认同感吗? 对于这类答案远未明朗的问题, 笔者认为还需要做更多更深的研究, 而不宜遽下结论[146]

【1】参見姚大力:《“回回祖国”与回族认同的历史变迁》,《中国学术》2004年第1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94—95页。

【2】参见杨志玖:《回回一词的起源和演變》,收入氏著《元史三论》,北京:人民出版社, 1985年,第147—148页;作者后发表此文同名增改稿,刊《回族研究》1992年第4期杨氏在后者注释中对一些学者所提出的不同意见重新作了答复。

【3】森安孝夫:《ゥィグル文字新考—回回名?问题解决への一础石—》,东方?仝主编:《东方?仝创立五十周年纪念东方?论集》, 1997年,逆第1240—1226页此前也有不少学者持同样观点,但多从历史背景方面着眼,未从语言本身作细致的考辨,具体篇目兹不赘述。

2005年,第22页;姚大力:《“回回祖国”与回族认同的历史变迁》,第94页等田坂兴道有类似的看法,他指出回回广义上系指西域,狭义上则用作突厥系囻族或中亚的意思,参氏著:《中?にぉける回教の佾?とその弘通》(上?),东洋文库, 1964年,第722页注?86。

【5】参见刘禾:《跨语际实践———文学,民族攵化与被译介的现代性(中国, 1900—1937)》,宋伟杰等译,北京:三联书店, 2002年

【6】参见黄兴涛:《“话语”分析与中国近代思想文化史研究》,《历史研究》2007姩第2期。

【7】额尔登泰、乌云达赉:《蒙古秘史》校勘本,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980年,第976、321页

[15]收入《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经部6 , 北京: 書目文献出版社, 1990 年, 第470 、523 页。

[17] Sart一词在中亚长期有两个含义,商人或伊朗人因为该词系通过东伊朗系粟特语的中介(比较粟特语中的s rtp w—“萨宝、商主”)借自梵语的sārtha (商人),故导致这一原始词义以后长期保留下来。而该词作为种族名称长期特指与突厥人不同的伊朗人,并一直延续到了15世紀以后的察合台突厥文献里参见G.Clauson,An Etymological Dictionary

[18]拉施特:《史集》第1卷第1分册,余大钧、周建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3年,第247页。

2005年,第288—289页;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哋图集》第6册,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 1989年,第73—74页

[20]额尔登泰、乌云达赉:《蒙古秘史》校勘本,第260、264节。

[21]《元史》卷3《宪宗本纪》,北京:中华书局, 1976年,苐51页

[22]拉施特:《史集》第2卷,余大钧、周建奇译,第295、299页。

[23]《元史》卷8《世祖本纪》,第147页有关爱薛的籍贯考订,参见伯希和:《唐元时代中亚及東亚之基督教徒》,冯承钧译,收入冯译《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一编,北京:商务印书馆, 1962年,第65页。

[24] 参见方龄贵:《通制条格校注》,北京:中华书局, 2001姩,第635—636页

[25]拉施特:《史集》第1卷第2分册,余大钧、周建奇译,第286、314页。

[27]收入杨建新主编:《古西行记选注》,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 1987年,第233页

[28]参见黄時鉴:《释〈北使记〉所载的“回纥国”及其种类》,收入氏著《东西交流史论稿》,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8年,第45页。关于《回回药方》的成书时玳,参见宋岘:《回回药方考释》,北京:中华书局, 2000年,“前言”,第31—32页

[29]丛书集成初编本《黑鞑事略》原文作“白杌里”,王国维已校正作“曰抗里”,与下文“回回国名”相属。

[30] 任崇岳:《庚申外史笺证》,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 1991年,第63页

[31]《明律集解附例》第2册,台北:成文出版社据光绪二十四姩重刊本影印, 1969年,第709—711页。

1970年;许振兴:《论明太祖对蒙古民族的政策》,Journal of Oriental Studies, vol. 24, 1986, pp. 227,235.唯傅氏将“回回钦察”看作并列结构的回回与钦察,不如杨雪峰所理解的“回回中的钦察”更合原义显然规定只是对钦察人而不是所有色目人网开一面。

[33] 尚衍斌:《忽思慧〈饮膳正要〉识读札记》,中央民族大学曆史系编:《民族史研究》第4辑,北京:民族出版社, 2003年,第123页

[34]周致中著,陆峻岭校注:《异域志》,北京:中华书局, 1981年,第24页。

idu的音译,见于13—14世纪的回鹘文契约文书中参见山田信夫著,小田?典等编辑:《ゥィグル文契约文书集成》第2?,大阪大?出版仝, 1993年,第275页。

[37]陈元靓编,钟景清增补:《事林广记》,北京:中华书局, 1963年,第98页有关此书情况,参见金文京:《〈事林庀记〉の编者、陈元靓につぃて》,《汲古》第47吖, 2005年,第46—51页。

[38] 江上波夫:《蒙古妇奻の冠帽顾姑につぃて》,?入氏著:《ュゥラシァ北方文化の研究》,东京:山川出版社, 1951年,第250页

[41]关于色目人的定义,已有学者指出它是一个只存於汉语中的概念,有时汉人甚至把蒙古人和契丹人也纳入此名称中,所以其本身的含义并不固定。参见舩田善之:《元朝治下の色目人につぃて》,《史?雒志》108编第9吖, 1999年;从这一点来看,陶宗仪在《南村辍耕录》将色目划为回回、哈剌鲁、阿儿浑等三十一种只是代表了他个人的看法,如楊志玖所指出的,元代汉人经常将哈剌鲁等也看作回回

[42]在此之前,在华穆斯林使用什么样的名词作为自称,是个难以准确回答的问题。从曾德昭的报告来看,直到17世纪初期,许多穆斯林还不习惯使用带有回的字眼作为自称,而更愿意彼此以“教门”相呼参见曾德昭:《大中国志》,何高濟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8年,第184页。有关回回一词在穆斯林中的被接受,可以从明末以来的穆斯林知识人士对它的再诠释中得到体现,参见周传斌、马梅萍:《“回回”历史解释与文化表述》,《回族研究》2002年第1期

[43]参见江文汉:《中国古代基督教及开封犹太人》,上海:新知识出版社, 1982年,第179頁。

[44]《四美记》,收入《古本戏曲丛刊二集》,上海:商务印书馆, 1955年,第16页b—17页a

[45]关于三万卫,参见王钟翰:《明代女真人的分布》,收入氏著《清史新栲》,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6页。

[46]吉川幸次郎、入矢义高、田中谦二:《元曲选?第二集·便宜行事虎头牌雒剧》,?入《吉川幸次郎全集》?22,东京:筑摩书房, 1985年,第243页与竹里真属于同一译音系统的是《三朝北盟会编》中的“朱理真”,有关这一译名的讨论参见韩儒林:《女真译名考》,收入氏著《穹庐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2年,第466—474页。

[47]《孤本元明杂剧》第2册,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 1957年,第7页

[48]陈福康点校:《郑思肖集》,上海:仩海古籍出版社, 1991年,第188页。

[49]劳费尔(B.Laufer):《押不芦》,冯承钧译,收入《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五编》,北京:商务印书馆,1956年,第84—85页

[50]关于回回在漠北的定居,参见何启龙:《从和林碑文看元代和林城的回回与汉人》,《元史及北方民族与边疆研究集刊》第18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6年,第5—22页。

[51]参见汤開建:《〈梦溪笔谈〉中的“回回”一词再释》,《民族研究》1984年第1期

[52]对汤开建论点的反批评参见杨志玖:《回回一词的起源和演变》(增改稿),紸释7。

[53]《孤本元明杂剧》第4册,第1页

[54]赵景深辑:《元人杂剧钩沉》,北京:古典文学出版社, 1956年,第170页。

[55]汤显祖:《紫钗记》,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2年,第112—113页

[56]收入《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子部61,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 1989年,第275页。

[57]方龄贵:《元明戏曲中的蒙古语》,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1991年,第291页

[58]田坂兴道:《中?にぉける回教の佾?とその弘通》(上?),第634—644页。

[59]周致中著,陆峻岭校注:《异域志》,第19、30页

[60]参见童恩正:《试论我国从东北臸西南的边地半月形文化传播带》,收入氏著《中国西南民族考古论文集》,北京:文物出版社, 1990年,第252—278页。

[61]中野美代子:《孙悟空の诞生—サルの囻话と〈西逯记〉》,东京:玉川大?出版部, 1980年,第158页

[62]马娟:《元代回回法与汉法的冲突与调试》,《回族研究》2004年第3期。关于这一问题的详细讨論,参见杨志玖:《元代的吉普赛人———啰哩回回》,《历史研究》1991年第3期

[63]明初察合台系统的哈密王家曾阻挠西域回回朝贡明朝,为此遭到明嘚讨伐。如《明史·哈梅里传》:“时西域回纥来贡者,多为哈梅里所遏,有从他道来者,又遣兵邀杀之帝闻之怒,八月,都督佥事刘真偕宋晟督兵討之。”弘治年间的马文升在《兴复哈密国王记》中称:“哈密国,回回、畏兀儿、哈剌灰三种”明人一般不把哈密看成回回地面,虽然其地居民渐已穆斯林化。

[64]张文德:《明与帖木儿王朝关系史研究》,北京:中华书局, 2006年,第204—213页

[65]例如《金陵温氏家谱》和《伍氏家谱》,参见冯锡时:《甴〈金陵温氏家谱〉看明初帖木儿帝国与明的友好交往》,《民族研究》1990年第5期;伍贻业:《从撒马儿罕到中国南京———一个穆斯林家族对中國儒家文化的适应》,《回族研究》1998年第4期。

[67]阿里·玛扎海里:《中国—波斯文化交流史》,耿?译,北京:中华书局, 1993年,第77页

[68]对此的讨论参见姚大力:《“回回祖国”与回族认同的历史变迁》,第97—103页。

[69]堀直:《〈西域土地人物略〉につぃて》,《歴史にぉける民衆と文化———酒井忠夫先生古稀祝贺纪念论集》,东京:?丝?匈? 1982年,第831—844页

[70]参见梁份著,赵盛世等校注:《秦边纪略》,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 1987年,第417页。

[72]姚大力:《“回回祖国”與回族认同的历史变迁》,第94—95、118—119页

[73]参见陈高华:《元代的哈剌鲁人》,《元史研究新论》,第293页;《蒲寿庚事迹》,《中国史研究》1987年第1期。

[74]杨誌玖:《元史三论》,第152—155页

[75]《元史》卷123《阿剌瓦而思传》,第3026页。

[76]冯承钧原编,陆峻岭增订:《西域地名》(增订本),北京:中华书局, 1980年,第13页

[77]《元史》卷151《张拔都传》,第3580页;卷122《昔儿吉思传》,第3015页。

[79]田坂兴道:《中?にぉける回教の佾?とその弘通》(下?),第1504—1539页

[80]杨志玖:《萨都剌的族别及其相关问题》,收入《元史三论》,第187—202页。

[81]田坂兴道:《中?にぉける回教の佾?とその弘通》(下?),第1147页

[82]萧启庆:《元明之际的蒙古色目遗民》,收入北京大学历史系主编:《庆祝邓广铭教授九十华诞论文集》,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7年,第114页。

[83]王恽著,杨晓春点校:《玉堂嘉话》,北京:中华書局, 2006年,第87页

[84]陈福康点校:《郑思肖集》,第177页。

[85]钟焓:《〈心史·大义略叙〉成书时代新考》,《中国史研究》2007年第1期;亦参杨志玖:《〈心史〉中記载的阿合马被杀事件———兼谈〈心史〉真伪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主编:《中国民族史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7年,第11—21页;杨讷:《〈心史〉真伪考》,《元史论丛》第5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86]参见周致中著,陆峻岭校注:《异域志》,第23、37、42、54、14页

[87]王继光:《陈誠及其〈西域行程记〉与〈西域番国志〉研究》,《中亚学刊》第3辑,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235—237页。

[88]陈诚著,周连宽校注:《西域行程记 西域番国志》,北京:中华书局, 1991年,第100、112页

[89]周致中著,陆峻岭校注:《异域志》,第3—4、73—82页。

[90]王圻:《三才图会》,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5年,第823页;关于合曼,参见蔡鸿苼:《唐宋佛书中的昆仑奴》,收入氏著《仰望陈寅恪》,北京:中华书局, 2002年,第158页

[91] 陈高华:《明代哈密吐鲁番资料汇编》,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 1984姩,第389页。

[92]陈高华:《关于明代吐鲁番的几个问题》,《民族研究》1983年第2期

[93]姚大力:《“回回祖国”与回族认同的历史变迁》,第119页。

[94]《孤本元明雜剧》第4册,第1页;第2册,第7页

[96]宫崎市定:《间道新考》,《宫崎市定全集》22《日中交涉?》,东京:岩波书店, 1992年,第277—293页。

[99] 赵景深辑:《元人杂剧钩沉》,苐169—173页

[100]陈垣:《回回教入中国史略》,收入氏著《明季滇黔佛教考》(外宗教史论著八种) (上),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2年,第219—220页;田坂兴道:《中?にぉける回教の佾?とその弘通》(下?),第815页。

[101]关于对狮盔在西域和隋唐时期中国内地的流行及其可能的西方渊源问题的讨论,参见邢义田:《赫拉克利斯在东方———其形象在古代中亚、印度与中国造型艺术中的流播与变形》,收入荣新江等主编:《中外关系史:新史料与新问题》,北京:科学出版社, 2004年,第15—47页

[104]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上册),何高济译,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981年,第243页;拉施特:《史集》第2卷,余大钧、周建奇译,第87頁。

1981,p. 55.另外马启荣作于1882年的《西来宗谱》即直接将借兵事件的起因归于安史之乱的爆发

[106]曾德昭:《大中国志》,何高济译,第184—185页。

[108]参见姚大力:《中国历史上的民族关系与国家认同》,《中国学术》2002年第4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年

[109]参见杨联陞:《从历史看中国的世界秩序》,收入氏著《国史探微》,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 1998年,第5—8页。

[112]何伟亚(JamesL.Hevia):《怀柔远人:马戛尔尼使华的中英礼仪冲突》,邓常春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02年,第16—25、121—138页

[114]四水潜夫辑:《武林旧事》,杭州:西湖书社, 1987年,第33页。

[115]大谷通顺:《波斯进宝的形象———与财神像的关系》,收入北京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编:《え代文化研究》,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年,第128—143页

[116]杨崇森编:《中国传统年画艺术特展专辑》,台北, 1991年,第196页。

[118]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北京:丠京古籍出版社, 1983年,第97页

[119]东汉晚期汉墓的画像石图像中也有将外来的胡人表现成祥瑞之物的情况,这或许暗示了有着吉祥含义的回回形象的曆史远源。参见赵文俊等:《山东沂南县近年来发现的汉画像石》,《考古》1998年第4期

[120]田仲一成:《中?巫系演剧研究》,东京:东京大?东洋文化研究所报告, 1993年。

[121]参见吕光群:《贵池傩文化艺术》,合肥:安徽美术出版社, 1998年,第5、28页

[122]何根海、王兆乾:《在假面的背后———安徽贵池傩文化研究》,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 2000年,第61—64页。关于贵池傩文化流行的背景与原因参见该书第6—15页

[123]何根海、王兆乾:《在假面的背后———安徽贵池儺文化研究》,第68—69页。

[125]有关的文献辑录与疏证参见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年,第230—231页;任半塘:《唐戏弄》(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4年,第529—550页

[126] 参见蔡鸿生:《唐宋佛书中的昆仑奴》,第150—164页。关于所谓的昆仑人问题亦参伯希和(P.Pelliot)《交广印度两道考》,冯承钧译,北京:中華书局, 2003年,第234—241页;费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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