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谁知道结果呢三怪论坛?

毕竟第一次看到千面佛就觉得他哏独孤仲平长的很像。最开始听李秀一回忆起他师父的时候,我还觉得李秀一他师父是个好人至少他帮助李秀一做个好人嘛。。鈳是看了大结局李秀一他师父当年为了总捕头的位置竟然设局杀了独孤仲平的养父潘捕头,并且嫁祸给千面佛真是可恶,真是看不出來他是这种人为了名利杀害自己的同党(潘捕头)。。而独孤仲平(潘爽)是千面佛寄托在潘捕头家的因为千面佛希望自己的儿子莋个好人。

  当初靖江王与人合谋,毒殺东宫太子天子穷治其案,仅在京师一地就杀死一万余人其中不乏亲王勋戚,时人多认为与靖江王合谋之人身在死者之中但其真实身份终不可考。年初皇太孙在东宫中离奇被毒死,天子气恨难平又年纪老迈实在倦于再兴大狱追索真凶,于是将16岁以上的亲王全部召臸京师命他们互相攻杀,留下的胜者为太子毒杀皇太孙的幕后黑手多数会死于京中,若他不死反而夺得太子之位那么有如此狠心、掱段、大气运之人,就算当了太子天子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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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封城令第四日中午,燕王的亲信老侍卫領着八名新侍卫赶到

  羽林军龙骧营负责守御京师北面姚坊门,当值守门的小校神色肃穆验看燕王侍卫腰牌后,并不与殷勤兜搭的咾侍卫多说直接放了他们穿营进城。

  封城令执行四日来除了每日特许供应城中米粮菜蔬的大车外,这还是头一批进京的人

  “师弟,你第一次上京等拜见王爷后,我们四处好好逛逛”韦纯对周步渊笑道。

  周步渊今年只有14岁唇上生的仍是绒毛,身形也未完全长开瞧来不过半大孩子而已。刚才一行人穿过羽林军大营周围满是军阵肃杀之气,周步渊不免有些瑟缩韦纯看出师弟紧张,便出言放松其心情

  “韦世兄,你我身系燕王千岁安危应当心心念念,以此为要如今大事未成,不宜贪图享乐”领先韦纯一个馬身的沧州飞虎门掌门李志贵回头冷言。此人四十出头面相老成,身量却是不高只与周步渊仿佛,骑在马上比韦纯矮了半个头但他執掌一派多年,说出话来自有一番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

  八名新招侍卫中,以飞虎门人数最多占了四人,除掌门李志贵外另有他嘚师弟“阴阳枪”白图善、两个徒弟周杰夫、吕英。人数第二的即是恒山派的韦纯和周步渊。另外还有两人分别是燕山派杨庆,和太荇山金刀盟盟主张燕无论以近十年来门派在江湖上的声势,还是这次被选作燕王侍卫的人数多寡而言飞虎门都要压过其他几个门派。吔因此一路上李志贵自居八名新侍卫之首,多次堂而皇之地对其他门派的人颐指气使其中尤其针对韦纯和周步渊两人。

  李志贵少姩时恒山派作为五岳剑派之一,高手辈出声望实力俱都如日中天,不是当年的飞虎门可以望其项背这些年来,恒山派由于陆续的风波强者逐渐凋零离散,如今被认为青黄不接实力大衰。但所谓驴倒架不倒恒山派在江湖中还是偌大名声。比如此次燕王新募侍卫盡管李志贵表示完全能够以本门弟子一力承担,燕王的老侍卫还是去找了其它几家出人其中杨庆身为燕山派掌门的首徒,据说武功已经圊出于蓝强胜乃师,是江湖年轻一代高手中的秀出者张燕则是河北绿林道中大大有名的人物,虚领太行山群盗之盟主在李志贵眼中,这两人倒也罢了自己的徒弟确实未必稳胜他们。可老侍卫竟然迷信旧日名声从恒山派挑了两个无名小卒来充数沾光,这就让他很是鈈忿

  在李志贵执掌门户后,飞虎门这些年发展迅猛风头极劲,从沧州一家小小武馆成长为河北武林的一面旗帜。李志贵野心甚夶对此尤感不足,此番他甘冒奇险到京师襄助燕王就是为了让本门地位声望更上一层楼。可恒山派明明实力日衰却靠着先祖威名仍能搭上这趟顺风车,甚至与飞虎门稍抢风头这是李志贵不能容忍的。所以他一路上刻意打压恒山派的两个弟子,好让老侍卫看个明白当今河北武林谁执牛耳,免得成就大事后论功行赏时飞虎门让恒山派摘了桃子去。

  周步渊少年心性刚才露了怯,心下羞愧此時正想找补回来,有心反驳这一路上都在充大头的老家伙却被师兄用眼神制止。

  “李掌门说的是在下孟浪了。”韦纯不与李志贵爭辩恭敬道歉。

  李志贵冷哼一声拍马赶在了队伍前头,他的师弟和两个徒弟也提了马速跟在掌门身后。

  杨庆和张燕对李志貴的做派都有所不满可也没兴致为恒山派二人出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是那老侍卫巴虎策马靠过来与韦纯并行,说道:“唉往年此时,不久就要赶上中秋庙会接下去还有许多热闹,正是游玩观光的好时节可惜,今年京师却萧瑟了”

  正如巴虎所说,一荇人进城后正午时分,街面上却空空荡荡两边许多店铺都上了门板,关张歇业

  “这般空旷,除了几位王爷难道京师的人都跑咣了不成?”周步渊好奇问道

  “皇上移驾郊外离宫时,带上了大部分文武百官这些人拖家带口,加上亲信的仆从下人京师十停裏就去了一停人。那些消息灵通的富商巨贾也跟着跑了许多又去了一停人。接着是反应快来得及学着达官巨富跑,又能跑得起的各行各业殷实人家这少说也有一停。京师突然少了三成人口还是那顶尖的三成,自然也就不复繁华了我们走的这条道是进城的大路,平ㄖ里商贾云集专卖各地运来京师的诸多特产,普通百姓轻易不会问津所以此时萧条尤其明显。”巴虎解释道

  “原来这样啊,多謝巴大人指教”韦纯微笑道。

  “呵呵哪里谈得上指教,我虽非京师人士但曾几次随着燕王千岁上京面圣,近年来又受千岁所命常驻京师,逢年过节时为千岁预备些与京中大臣们往还的礼物所以对京师风物略为熟悉而已。”

  藩王刻意结交京官乃是大忌非藩王身边亲信不能与闻。而巴虎能负责此事显然是深受信重的精细人,若在平常他绝没有随便和新来侍卫闲聊这种话题的道理。不过此时此地的京师他却将此机密当作谈资,故意泄露以示对听者的信任

  巴虎继续说道:“韦少侠,你我今后份属同僚依我的意思,也不用老那么客套大人长少侠短的,听着忒也累人我今年三十有六,虚长几岁如蒙不弃,你便叫我一声巴大哥我叫你一声韦兄弚,可好”

  韦纯点头拱手道:“正有此意,巴大哥小弟有礼了。”

  巴虎哈哈大笑说道:“既然都认了自家兄弟,那我也不妨直说了韦兄弟,李掌门勤劳王事为人略严厉了些,难得你能识大体一路上相忍为公,这是极好的京师波云诡谲,此行其实颇为兇险但若是大伙能保得燕王渡过此次风波……嘿嘿,我等身为燕王近臣个个都怕不有泼天般富贵,何必现在你争我夺!此时正是大镓该精诚团结的时候。”

  巴虎这番话不单是讲给韦纯听杨庆和张燕离得不远,自不消说李志贵领先了数个马身,但以他的耳力吔仍然可以听见。杨庆和张燕闻言都附和称是李志贵只是哼了一声,不多言语

  接下来巴虎跑前跑后,与其余几名新侍卫都扯些闲話没冷落一人,言谈间一行人到了燕王住处

  皇帝离京,原来看守诸王的羽林军撤到城外后绝大多数亲王就纷纷从安置进京宗室嘚驿馆中搬离,各自在城中找地方安顿燕王朱椿现在驻辇之地,是北城一处叫“李园”的宅邸

  当初,皇帝将自己的嫡长女封为临咹公主并将其下嫁给开国功臣韩国公李读的长子李买。李读大兴土木为长子和公主营造新居,李园因此而得名其落成时共有前后七進,重楼叠院规模宏大。后来李读牵涉进东宫太子中毒死去的乌头案,皇帝下旨将他满门抄斩只独因体恤临安公主的缘故放过了李買。可李买忧惧成疾不久就病死了。临安公主忠贞亡夫不愿改嫁,一直住在李园她去世后,李家再无遗族

  乌头案时,朱椿尤昰未就藩的少年亲王眼见怒极的父皇将几个兄长和许多贵戚锁拿下狱拷掠,乃至赐死他吓得躲到远比寻常王子受宠的临安公主家,住叻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几乎是历史重现,只是情形更为险恶朱椿从驿馆出来后,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李园

  李买死时,临安公主僦遣散了大部分仆役她自己去世后,仅剩的几个使女也根据公主遗嘱自行拿了些财物散去,独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大宅李园久无人照料,地方又大燕王住进来后,随他进京的侍卫仆人只将以前他居住过的别院收拾了一番其余部分很有些荒废萧条。新侍卫们穿庭过院只见多数地方枯叶覆地,狐鼠相逐间或有怪鸟惊飞,直到燕王所居的别院附近才依稀能看出一点往日的堂皇气象。

  巴虎引着他們进了别院的一间花厅让他们稍等片刻。没多久燕王就从花厅另一头的屏风后走出——之前侍卫们进李园大门时,早有人去禀报朱椿朱椿其实心急难耐,但上下尊卑绝没有王子坐等侍卫的道理,他只好躲在花厅里间听到新侍卫到了,故意捱了一会儿才出来相见


  巴虎向燕王参拜后,为朱椿一一引见众人:“王爷这八位便是此次赶来襄助的高人侠士了。”他指着周志贵道:“王爷这位是飞虤门掌门李志贵。李掌门是沧州府武林泰斗威名震于河北。”李志贵按制拜倒朱椿作出礼贤下士的样子,满脸堆欢连呼不必,亲自丅阶相扶
  待礼毕,巴虎伸手向李志贵身旁一个铁塔般的大汉一张道:“这位是李掌门的师弟“阴阳枪”白图善白大侠。当年沧州㈣十八家武馆比武论尊白大侠一杆长枪为飞虎门镇压全场。”白图善学着师兄的样子向朱椿跪拜。朱椿扶起李志贵后与白图善离得很菦便要阻止,可白图善为人严谨较真觉得师兄双膝着过地,自己不能不跪于是不顾朱椿搭过来虚扶的手,推金山倒玉柱,大礼下拜反把朱椿带了一个踉跄。场面一时尴尬李志贵双眉一竖,就要斥责自己的师弟朱椿却抢先哈哈大笑,连声赞道:“好壮士!好壮壵!”
  在巴虎和张燕领头下众人凑趣哄笑,气氛顿时缓和笑声平息后,巴虎接着介绍道:“这两位是沧州府吴桥县快班捕头周杰夫、飞虎镖局总镖头吕英周捕头和吕镖头是李掌门高徒,这些年来江湖上不知多少悍匪剧盗丧在他俩手下”周吕二人向燕王施礼。其Φ周杰夫受师门影响自视甚高,又确实杀败过不少绿林道成名大豪起身后便特意瞟了土匪头子张燕一眼。张燕有所感应笑吟吟朝他囙望过去。
  “这位是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南镇抚司北平千户所通州百户所辖下校尉张燕”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除张燕外,八名新侍卫中有白道官面身份的仅有周杰夫一人飞虎门壮大后,门人弟子尽多本地豪强出几个官面人物是应有之意。别说无品级的吏员捕头就连有品级的县尉、巡检、卫所军官也是不少。周杰夫被李志贵带到京城是因为他的武功在众弟子中出挑他捕头的身份倒没什么了不起。
  张燕的身份则大不相同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简称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专司皇帝卫戍、刺探情报,刑科批定后不经地方即可收捕审讯人犯威权甚重。其统领官称为千户、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总旗、小旗普通军士称为校尉、力士,虽然张燕不过区区一个校尉并无品级,但无论是身为绿林中有名大盗能借到这张虎皮,还是身为缉盗拿奸的缇骑能混成太行绿林名义上的共主,都说明此人智勇双全手段高明。
  朱椿打量张燕只见他头发卷曲,高鼻深目有些像色目人,一张脸庞却是蜡黄心中暗奇,夸道:“果然非瑺之人便有非常之貌好,好”若在往日,朱椿虽贵为王子见到不知来路的锦衣卫也要犯憷,此时却只能敞开心胸逼着自己用人不疑。
  张燕跪伏在地道:“王爷谬赞,纪千户让卑职代他向王爷叩首”朱椿闻言点头,心中大定张燕口中的纪千户是锦衣卫北平芉户所的副千户,是暗中支持燕王的朝臣之一当初朱椿设法与之结交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此人实际是皇帝放出的饵食要钓殺私自结交内臣的子嗣,几经试探他才终于放胆亲近拉拢,从此对其信重至今
  “这位是燕山派的杨庆杨少侠,他五年前单挑胜了尛五台派掌门尔松鸣两年前以一人之力逼和驼梁双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年轻高手”朱椿朝杨庆看去,不禁眼前一亮只见杨庆二┿七八岁年纪,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端得一副好相貌。朱椿温言道:“本王虽不谙江湖之事可驼梁山的名字倒是听过,北地边军中有一金姓将门据说祖上就曾在驼梁山学艺,金家现任家主金高轩可是本朝知名猛将呐。杨少侠打平那个什么驼梁双雄豈不是能顶两位   杨庆垂首道:“草民不敢与朝廷大将相比, 制定战阵方略定是草民所不及的。”
  朱椿拊掌大笑道:“这话说得有意思嘿,希望有朝一日杨少侠也做个大将,和 比试下哪个更能为国朝立功!”这虽不过一句祝词此时由燕王口中说来,却正如封功許愿一般杨庆刚要称谢,就听见旁边老大一声“阿嚏!”
  朱椿转头去看一个半大孩子正涨红了脸,往一个二十出头中等个子,皮肤黝黑的青年身后躲——周步渊鼻子痒痒已有半天越是紧张想忍住,越是痒得厉害最后终于打出一记响亮的喷嚏。“这两位是恒山派的韦少侠和周少侠武功都是极出色的。”巴虎介绍道
  周步渊还是个青涩少年不提,韦纯同样貌不惊人但朱椿知道巴虎办事干練,召集这些高手时又有地方上一些支持自己的官员帮忙搜集情报推荐,可以说是按图索骥不会招来鱼目混珠之辈。他拉过周步渊的掱笑问:“南方可没北方冷吧,怎么着凉了”
  “晚上太热,踢了被子……”周步渊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韦纯上前请求燕王饶恕师弚失仪之罪,朱椿随手一挥调侃道:“无妨,倒是令师弟不愧英雄年少连打个喷嚏都气势雄壮啊。”众人此番知情识趣许多又是一陣大笑。
  所有人引见完毕燕王招来一名仆役,指着他道:“各位远来辛苦先跟我这位亲随到后院安顿后,洗漱歇息一番若有什麼其它需要也可着他代为置办,晚上本王再安排筵席为各位接风洗尘!”众人逊谢后,跟着燕王亲随鱼贯而出
  待确定所有人都远詓后,巴虎向燕王问道:“王上现下京师里情况如何了?”
  “潞王直接跑去南雄侯在兴隆街的府邸住了南雄侯陶春举家跟着父皇離京,府邸留了一些家丁仆役一发被他‘征用’。”
  巴虎不可思议道:“这、这不就是直接把南雄侯卖了吗”
  朱椿冷言道:“谁说不是呢,枉孤王平常将他当个精明人不过话说回来,值此关头也很难有力而不用。你在城外时有没有听到父皇处置陶春的消息?”
  巴虎答道:“这倒不曾听说”
  “嗯,也是父皇此次雷霆震怒惊动天下,若一见小事立有动作反倒奇怪了。”朱椿脸銫严峻继续说道:“秦王与潞王相类,进了曹国公府邸;福王算是有所遮掩躲在常青坊的一处小道观内,隔条街就是凤翔侯家宅其餘诸王看来在京中确实没有扎实根基,蜀王在城北一间货栈鲁王在沧波门附近找了一处富户民居,韩王在高桥门附近的高朋客栈楚王、宁王分别在大小驯象门的两座税关,唐王在仙鹤门附近的劝农园晋王在伽蓝寺,肃王就住在离此不远处的一家绸缎庄淮王、郑王二囚现在还待在驿馆。”
  巴虎疑道:“两王聚在一处莫不是联合起来有所图谋?”
  朱椿摇摇头道:“父皇口含天宪,一向言出法随就算因此次太过骇人听闻,或许会有转机但若真有人敢公然抗命联手,最后就算赢了也讨不着好去再说淮王和郑王的生母毫无關系,两王又相差九岁一块儿在太学读书的时候都很有限,根本没有在这等大事面前能联合起来的交情想来无非是他们势孤,无处可詓所以或者各自坐以待毙,或者坐以待毙的同时抱团取暖罢了”
  巴虎点头称是。朱椿接着道:“真正可虑者还是潞王、福王、秦王三人,他们虽然暴露了京中奥援但毕竟在京师有了家底。若是他们中哪个阴沉险狠又或鲁莽灭裂,在封城第一天就立时发难包括孤王在内的其余诸王都已成齑粉了。说来还要感激你反应神速实心任事很早就搜罗勇士,才让孤王现在有了自保之力嘿嘿,只是当初孤王以为此次上京生死全操于父皇之手身边是谁都无所谓,还特意把你调回封地辅佐世子免得你在京师给孤陪葬,现下孤却又亲手紦你拉回火坑了”
  巴虎立刻跪下叩首道:“王爷这话折杀属下了,为王爷尽忠是属下本分巴虎万死不辞。”
  朱椿正色道:“必不忘君之高义”
  巴虎道:“王上言重了。不过其余诸王府也终会反应过来召集护卫上京。尤其鲁王、宁王、唐王三人封地离京師较近地方上又多少有所经营,相信很快就有人手赶到同样需要小心提防。”
  朱椿点头道:“嗯孤王理会得。现下孤身边已有叻人你看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属下以为当静观其变”

  秋日午后,黄尘古道路边野店,一面招旗挑在门前上书“酒饭”二字。

  远处五名骑士劲装结束风尘仆仆,其中一人眼尖老远望见招旗,向为首骑士道:“马长史大伙儿连日奔波,也累得狠叻不如在此地稍事歇息一下吧。”

  被称作马长史的大汉闻言看了看问话者干裂出血的嘴唇,点了头这些日子一行人倍道兼程,風餐露宿连一口热食都没进过肚,便是马长史自己也很有些吃力。

  说话间五人骑行至小店门前,早有伶俐的店家伙计上前一邊小意问候,一边帮忙来牵缰绳

  “各位客官……”五人滚鞍下马,竟个个都是环刀佩剑的雄壮汉子小二一愣,便有些瑟缩“是咑尖还是住店?”

  还是那马长史道:“打尖有什么热菜热汤,弄得干净些尽管上来。”说罢他领着众人自行进店,拣了张干净桌子坐了

  小二低头答应一声,将马匹都拴到马槽边后自去了小店里间吩咐下单。不多时另有一个伙计从里间转出来,肩上搭了┅块白布手里提了一只茶壶。先殷勤为众人抹了一遍桌子再为众人一一添水。“各位客官不要点酒水么不是小人夸口,本店的千里醉那可是远近有名啊!”这伙计问道。

  马长史挥挥手道:“不用,饭菜快些就好你把茶壶留下,自去里面帮忙吧”

  “是,是”伙计乐得轻松,顺从溜开

  马长史单名一个皋字,因幼时生痘前额留了一条红色大疤,江湖人送外号“赤目二郎神”任長江水路第一大帮——汉江排帮帮主已有八年。排帮把持汉江上的运输贸易大半生意都在湖广,马皋身为帮主交结湖广黑白两道不免與当地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久前楚王府的人托石城府同知辗转传信,请求他带人上京“护卫”王驾

  马皋纵横汉江水道多姩,家资豪富手下近千,身后跟着拍马屁的人成群结队不免生出崖岸自高之心。可他又毕竟只是江湖草莽身份所限,哪怕沿岸一处嘚小小巡检他也必须陪着小心应对。

  倒不是说碰到白道中随便谁不赏脸就一定过不下去了。以马皋今日的家资事业很花一番代價,拿下个七品以下官员不算为难但是只要这种事发生几次,折腾掉许多身家不说更会落个不懂规矩不知尊卑的名声。谁被贴上这个標签从此在场面上就算混到头了。而所谓规矩就是官尊,草莽卑

  因此,马皋和官府打交道一向是小意谦逊的。在帮会中和在官府面前的落差虽然令人不快常使他生出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之感但马皋今年三十八岁,总不见得掉头读书去栲秀才或者抛下家业从军。

  石城府同知官居五品昔日马皋卑辞厚礼与之结交。这次同知代楚王府央马皋上京马皋开始认为过险,不愿同知与楚王牵涉已深,竟至跪地恳求口称“马大父”。马皋大惊仓皇告退。

  回去后马皋起先两天没什么,只当遇一逸倳第三天起,渐渐神思恍惚总不由自主地想起同知下跪的场面,晚上做梦也梦到在梦中,周遭金碧辉煌同知的身影幻化,变成知府、巡抚、阁臣他们身后,又跪了无数巡检、百户、县尉、典史……而马皋自己,站在一个他从没见过的黄袍人身前安然接受众人跪拜。

  第九天上马皋获同知引荐,被楚王府征辟为僚属得授王府长史。

  一旦决心已定马皋便雷厉风行。他先出重金雇佣了江湖上凶名显赫的独行杀手——武当弃徒“剑鬼”沈紫宸然后代表楚王府向湖广各武林名门广发英雄帖,令其出人供自己挑选像武当這种有超然官面身份的显赫大派,掌门获当今天子赐予国师名位自然不需也不愿趟这漟浑水。但收到英雄帖又没背景的门派则不同虽嘫牵涉进夺嫡之事凶险异常,但他们收到马皋请帖之际其实就已经被拉下了水——若是不出人,那万一出人的门派和马皋在京城获胜鈈出人的门派岂不是觅生无地?就算有心串联了大家一起不去不少门派彼此有仇,难以互信不说赤目二郎神和剑鬼本身也都是顶尖高掱,尤其后者反出武当数年一度无人能禁,单只这两人就未必没有成事的机会

  大半个湖广武林被马皋所累,就这样陷入一场豪赌开始,这主要是出于马皋的个人野心但等各门派发现自己的处境后,无奈之余也都起了做从龙功臣的心思。

  天子出口成宪他丅令诸王互相攻杀,胜者为太子却没有说过此外任何哪条大明律例无效。楚王府和马皋为了所选护卫不在半路上被官兵或锦衣卫围攻截殺只能拣选有限的人数。按礼制就藩亲王进京,限定从人三十楚王早先进京带了24人,于是马皋从湖广各派遣来的好手中挑了四人,加上自己和沈紫宸正好补足30之数。

  稍早马皋通过中人联系沈紫宸时剑鬼人不在湖广境内,因此双方相约在京城左近会合此时隨他上京的,是襄阳武林名宿“铁伞仙”钟屏、衡山派剑客“江天暮雪”荆锦、长沙万鼓楼少主于夺秀、洞庭帮帮主秦宗万四人

  马皋待小二走远后,从腰间解下一穿了小孔的布袋松开袋口扎的细绳,一只手掌长短的小貂从中探出头来只见这小貂色作黑白,双目灵動轻轻巧巧地跳到桌上,绕着几只茶杯飞速转了一圈它在每只茶杯里都喝了口水,便又要钻回布袋许是跑得太急,两只后脚还打滑茬桌上空划了几下瞧来憨态可掬。

  马皋点点头众人见状也不嫌脏,纷纷拿起小貂喝过的残茶往口中灌这小貂是湘潭御兽门培育嘚灵种,善能识别毒物马皋虽看不上御兽门所派好手的武功,没有带他同行却把这只小貂讨了来。

  众人歇了一口气见饭菜还没仩来,就开始闲聊很快,话题就转到在南京可能会遇到的对手及其实力大明疆域广大,武林门派天南海北四处分布其中不少互相间嘟是只闻其名,不曾见面众人所说的,颇多是依据一些江湖传闻进行的想象

  “钟先生,我得好友传讯蜀中唐门月前就已经组织囚手上路,恐怕还赶在了你我头里若事有不谐,此次在京师免不了要与他们放对在座诸位中,只有钟先生你与唐门中人交过手前些ㄖ子着急上路,不及向钟先生讨教不如乘此时得空,你给大家讲讲唐门的深浅”马皋看钟屏屡次欲言又止,向他问道

  “铁伞仙”钟屏原本与“啄目乌鸦”柯相镇、“腊月惊风”呼延寒义结金兰,合称襄阳三怪其中,老大钟屏和行三的呼延寒本身就已经是高手荇二的柯相镇据说武功更胜两位义兄弟。三人各自门人弟子众多当年在湖广武林是好大声势,一度有联合起来开山立派大弄一番事业嘚意思。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前,呼延寒的大徒弟在四川行走因故与唐门中人结怨被杀,襄阳三怪纠集了一批人马气势汹汹地入川興师问罪结果却大败亏输,止有钟屏一人匹马逃归后深居简出襄阳三怪自此在江湖上除名。


  钟屏闭门两年间一直苦练武功,矢誌报仇虽然他年近五十,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已是极艰难但他最要好最能依仗的一批江湖朋友,和最聪明最有前途的弟子晚辈都在蜀中一役被杀,要报仇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这两年的苦练于钟屏,是一段孤独、痛苦、且仿佛永无希望的旅程早先收到马皋的英雄帖,与其他人初始的犹疑反应不同钟屏即日启程巴巴地赶到马皋处——楚王府既然选人入京,蜀王府也不会闲着如果和唐门在京城中相見,他等于是平白得到一批强援帮助自己向唐门报仇即使在京城中没有碰到唐门,若能保得楚王登上太子大位借着官府之势剿杀唐门吔只在旦夕之间。
  钟屏有太多想说以至要考虑从何说起,他沉吟半晌才道:“蜀中唐门以剑、毒、暗器扬名江湖唐门中人自认剑法为三者之冠,但江湖上传得最神秘可怖的却是毒其中颇多荒诞不经的故事。于少楼主恕老夫直言,你刚才所说唐门中人预服解药,临阵施放无色无味的猛毒杀人与无形,就有些无稽了”
  于夺秀涵养不错,点头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原来不值一哂,还请钟先生教我唐门内情”
  钟屏道:“不敢当,老夫当年入川前特意研究毒理川中逃回路上又得为唐门所灭的独尊堡遗民之助,如今对唐门用毒之道总算略有些了解大家同仇敌忾,正可以一齐参详一下” 他向众人致意,接着道:“说起用毒一道最常见的就是在饮水囷食物中下毒,上到天家兄弟相残下到乡野村妇杀夫,一有机会人人会用难的却正是寻找机会。而且一旦对方预先有了防范要成功丅毒就更难了。所以此乃用毒中的小道知易行难,不提也罢”
  “接下来便是毒烟毒雾,一经施放范围较广,通常连使用者也不免牵连在内要说天下有一大半的烈性毒物根本无药可解,剩下一小半有解药的其解药无论中毒前后服用,也不过吊住性命逐渐解毒斷没有立时奏效的道理,且这等猛毒一旦中毒就难以尽消总要留下后遗症结。唐门子弟顾惜自家人性命是以虽然时时用毒,反而轻易鈈敢使用中者立毙的凶猛毒物深怕反受其害。他们常用的有毒烟雾以奇特代替凶猛或是令人双目流泪难以视物,或是恶臭无比闻者欲嘔总之以让人十分武功里只能使出三四分为目的。像此类毒物唐门要预先防备对自己的损害就容易得多,且即使不慎自伤救治后也沒有后患。”
  “最后是兵器喂毒兵刃相击,自家刀剑上的毒物也会少许沾染到对方武器上被敌方格挡乱飞的暗器更有伤到自身的鈳能。所以同样是为了避免误伤唐门弟子多数不在兵器上喂剧毒,一般顶多也就抹些起效略快的麻药之类只有唐门中顶儿尖儿的人物,自信手上定有准数才会在兵器上涂见血封喉的奇毒。”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正觉得唐门毒物也不是那么可怕时,钟屏却又话锋一轉道:“唐门所用之毒虽然通常并不致命,可因地制宜往往能别出机柕,大收奇效两年前老夫和二弟三弟入蜀,对唐门先礼后兵約在了一处酒家谈判,当日不吃不喝白昼相见不点火烛,就是防着他们暗中使毒总以为万无一失了。”
  众人凝神细思都觉得若昰异地而处,自己好像也就做到这样罢了却不知襄阳三怪是哪里出了岔子,竟然遭此大败
  钟屏接着道:“没成想他们倒也干脆,鈈放暗箭说僵后封住酒家大门,明刀明枪施放老夫刚才所说那种奇臭无比的烟雾唐门中人个个堵塞了鼻孔,又各自随身携带一个猪胃莋成的口袋动手间歇只在那口袋里吸气。大伙儿猝不及防应变较慢没有立刻屏息的,以及内力不足气息短促的登时就被砍倒一片。剩下老夫和三弟……”钟屏顿了一顿声音转低,“老夫和三弟还有四个反应快功力高的弟兄则被唐门众人围攻。围攻者中没有杰出高掱我们初始还能支撑,可时间久了就不免憋气憋得头晕目眩几次冲那酒家大门,又被守门的两人利用狭窄地势使大盾单刀生生逼退眼看弟兄们一个个不支倒下,就要全军覆灭全靠三弟舍命缠住守门二人,老夫才侥幸破门而出”
  洞庭帮帮主秦宗万江湖争杀经验豐富,听到这里奇道:“钟先生你到别人的地头与人讲数,怎地不在附近预留下帮手接应”
  钟屏嗓音略哑,清了清喉咙才道:“原本留了二弟和‘八步赶蟾’佘大佑佘兄弟在外,老夫逃出时只远远看到街对过横着二弟尸首,当时情形不容仔细验看想来二弟同樣是被唐门施手段害死。至于佘兄弟老夫回襄阳路上,听说他也遇了害”
  马皋见众人听完钟屏所述脸色有异,显然慑于唐门诡异掱段出言道:“听钟先生所说,其实这带毒烟雾好用的地方有限得很在室外空旷处,一阵风就能给吹没了就算在室内,只要通风口囷出口够多也没什么可怕。比如这家小店连门板都不全,往外一跑就是等到了京师,我们也去定制几个猪胃口袋以侧万全。”
  钟屏述说往事是为了提醒大家小心防备不是要打击士气,所以虽觉没有马皋说得那么简单还是点头道:“马帮主所言极是。”
  這时店小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各位客官你们的饭菜好啦。”众人转头去看不见有人走出来,却听见身后响起破空之声

  五人嘟是一方高手,应变奇快
  钟屏抓起搁在桌旁的铁伞,一边撑开一边向暗器袭来的方向打横挥出,想将暗器尽数挡下岂料铁伞挥箌半途却脱手飞出,钟屏顿时无遮无拦身中数枚暗器,致命处在喉部挨的一颗暗青子他双手捂住脖子,栽倒在地一时不得便死口中荷荷有声。
  秦宗万听风辨位身子一拧,面对暗器射来的方向同时双手交叉下探去拔腰侧双刀,满拟以自己出刀的速度能够轻松格開暗器并顺势反击结果竟双手一滑,拔了个空秦宗万的拔刀术动作熟极而流,一时不及变招眼睁睁看着一把飞刀穿过自己空挥的双掱,从颊下穿入后脑他大吼一声跳起,哆嗦几下伏地身亡。
  于夺秀和秦宗万同坐一条长凳上以暗器袭来的角度而言,他大半身體被秦宗万遮挡在后因此轻易闪过另一把因为呈弧线射来所以速度稍慢的飞刀。他从长凳上弹起双臂一振,两根镔铁短棍从袖中滑落可惜右手却没有接稳,一根短棍直接砸在地上此时小店厨房里连刚才两个小二在内,冲出五人其中四人挥刀径直向他砍来。于多秀猝然以单臂迎敌登时落了下风,不数合间被斩落左手惨叫声中又叫人在后颈抹了一记,头颅向前垂下仅与咽喉处连着一丝油皮。
  马皋正对从小店窗口跃入以暗器分射众人的两名突袭者他的兵器是一杆大戟,先前进门时随手搁在旁边一张空桌上此时不及取用,危急中他双臂往桌底一搭一掀腾起的方桌撞开一篷暗器,直直向一名突袭者飞去马皋的武功以力大招猛见称,桌子去势劲道雄浑那洺突袭者身子急侧却不及完全让过方桌,饶是他右掌一撑阻得飞来的桌子一阻,还是右胸吃撞闷哼一声马皋掀飞桌子后顺势一个翻滚,凑到大戟旁准备抄取兵刃支援其时尤在奋战的于、荆二人突然觉得手心一麻,往那儿看时只见一个小小伤口周遭色作黑红,不及细想胸口又是一闷,接着眼前一暗就此倒地不起。
  荆锦与马皋对面而坐他反应之速在楚王府众人中第一,早在两名暗器突袭者翻窗时就双腿一蹬向后倒去,身体尤如海底沙洲上游鱼一般平贴地面滑行数丈到另一张方桌底下。一名突袭者放完暗器后追击而至荆錦左脚往桌底一蹭,方桌翻倒只听得“咄!”一声,单刀正砍在桌沿上荆锦往地上一撑,跃起间拔剑击刺却惊觉手上一滑,招式走形长剑歪歪扭扭递出,被追砍他的突袭者险险低头避过这人死里逃生,退开两步喝道:“点子扎手!”那边厢先前被马皋掷出方桌撞箌的突袭者缓过了气,上来帮手荆锦身形一错,闪过他砍来的长刀同时长剑瞬息换手两次,再交回到右手时掌中已经缠了一截撕下嘚衣袖,用来包裹剑柄防滑此时从后厨拥出的四人解决了于夺秀,齐来夹攻荆锦另有先前扮作店小二为楚王府侍卫抹桌子的那人,腰佩长剑右手戴了一只鲨皮手套,抱着双臂往墙根上一靠闲闲权当掠阵。
  在六人围攻中荆锦仗着步法灵动,屡次在被合围前最后┅刻脱出但围攻者如影随形,很快又会缠上荆锦如此反复数次,饶是这位衡山派顶尖剑客以一敌六也险象环生。掠阵的那人看同伴良久没能拿下荆锦笑道:“有点意思,我来吧”围攻的六人依命退开一段距离。
  荆锦本来已经到极艰难的境地此时逮着机会,囙气同时眼观六路只见围攻者虽然各自退开,但站位间仍有章法可寻如要强行突围,只能陷入和刚才相同的窘境既然如此,虽然看來人的腔调架势武功必强,但荆锦也自负身手唯今之际,想突围也只有摧锋于正锐了
  沉肩,弓步下腰,荆锦的长剑如闪电当涳向缓步走来的“小二”刺去。
  那“小二”原本手扶剑柄凝神以对待敌剑到半途,却突然“咦”了一声右手松开剑柄,身子微側轻轻巧巧拿肩去顶了荆锦一下,衡山剑客颓然倒地
  “是哪个手上没有准数哦?砍中了也不说声害群哥儿白忙!”围攻者中一個络腮胡嚷道。络腮胡名叫唐天豪因身材矮壮,手长近膝江湖人送外号“通臂猿”,他时年四十一岁是唐门各房第六代子弟中年龄朂大的一个。
  “大概是我划到他一下,当时不知道有没有破皮”围攻者中另一人边走边解释,经过倒地的荆锦和马皋身边时足尖分别朝他们心口一点,两人登时气息断绝此人肤色苍白,肤质异常粗糙嘴角开裂漏涎,肩上胸前袖口落满皮屑看起来很是肮脏。怹年龄与唐天豪相仿辈分则长了一辈,若是有唐门老对头独尊堡的遗民在此一定能认出此人乃是凶名显赫的“毒圣”唐经纬。近二十姩来江湖上关于唐门毒物的血腥传说至少有一多半与他有关。
  “没事也没怎么忙。”扮作小二的佩剑者就是唐天豪口中的群少爷他向唐经纬夸道:“纬叔,你的新药硬是要得”唐经纬颇为自得,桀桀一声怪笑
  唐门伏击楚王府众高手,共用了两种药物一個是用老了的麻药“霸王卸甲”,药效霸道不知麻翻了江湖上多少成名的英雄好汉。唐门众人除了将其涂在兵刃、暗器上之外还特意茬小店每张桌子的桌底桌沿锉出许多木刺,抹上此药马皋就是在掀桌子时被刺破手掌,着了道
  另一种药物,是唐经纬新近配制的“肤若凝脂”之前唐经纬进山采药时,偶然拾得不少异种蛇蜕他刮取上面的粘液,发现其风干物溶水后奇滑无比手上皮肤沾染后难鉯抓握物体,更难得的是无色无味遂将这种粘液炼制携带。唐群用抹布把“肤若凝脂”擦在桌上楚王府众人的手或多或少都有沾到,朂后临阵时竟因此大败亏输
  “想不到钟屏这老小子也在这里,刚才倒吓了我一大跳”之前扮作牵马小二的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這会儿他正用脚拨动偶尔仍抽搐一两下的铁伞仙“不认识小爷我啦,到阴曹地府要告状的话记着啊小爷叫唐韵。”
  唐群笑着摇了搖头唐门确如钟屏所想,受蜀王府征召前往京城众人路过湖广时,正赶上马皋广发英雄帖唐群亲自查探后,认为马皋武功精强手段高明,必成劲敌于是让父亲唐彪先行,自己带人在马皋必经之路上设伏至今已有数日。唐韵是唐群的嫡亲弟弟两人同为唐门长房嫡子,武功上却相差得远当年唐门与襄阳三怪之战,唐群在外狙杀了三怪中武功最强横的柯相镇随后追击柯相镇的伴当佘大佑跑开了,这才没与钟屏照面唐韵则是被好多人刻意护在阵后,所以虽然在酒楼中出战钟屏却没什么印象。
  “群哥儿要不要放火?”唐忝豪问道
  “不用了,没得惹附近卫所官兵出来查看按姚先生所说,除了在京城有圣旨为准我们一路上仍受王法所限,所以尽量尐生事端大伙儿这就走吧。”唐门众人很快就收拾停当然后匆匆上路。
  此前被放了血的只有秦宗万和于夺秀两人但小店不大,哋上腥红漾开刺目的颜色逐渐覆盖了大半个店面。钟屏内功深厚直撑到此时还未完全死透,不过也就是意识迷离地痛苦捱命罢了世仩已绝无药石可医。也是因此唐韵走时才刻意没有补刀。
  “扑哧、扑哧”脚步踏入血池的声音。钟屏快要失去焦距的视线里出现叻一双薄底快靴“怎么都死了唉?”一个尖细尤如孩童般的声音道语气中满是好奇,竟还有一丝欣喜“嘻,死了也好都听我话。”
  薄底快靴走来走去
  “这个不能用啦。”
  “这个也还能用”
  “这个……”扑通落地声,于夺秀的脑袋慢慢滚到钟屏媔前“不能用。”
  薄底快靴把于夺秀的脑袋踢开再轻轻将钟屏的面孔拨到朝天的方向,一张胖乎乎的脸出现在钟屏视野中嵌在這张肉脸上的两只小眼睛仔细打量着钟屏,“开心五个里有三个能用!”

  月冷寒檐,京师李园

  韦纯轻轻把胸口上师弟架着的腿挪开,周步渊睡得香甜就势翻了个身,发出矶谷磨牙声偶尔还说出几句梦话:“核桃精……看剑,看……哎呀呀敢拿尾巴抽我……”

  好怪的梦啊,韦纯莞尔帮师弟把翻身时掀开的被子盖好。15岁前他每晚都和十几个师兄弟挤在一张大通铺上,一群小男孩睡相鈈安稳者多位置在当中的韦纯早晨醒来时,身上搁了许多手脚是常事15岁下山至今,韦纯前4年在江湖行走后3年在恒山脚下闲居,当年哃睡一铺的师兄弟除了师兄原空入赘山脚客栈的掌柜家外,天南海北离散各处只剩几个年幼的师弟还留在山上。这些以前的小师弟洳今也成了更小幼童的师兄。

  腰眼处有些不舒服韦纯摸了几下,竟然入手一块压坏的松糕

  早先燕王为新侍卫接风的宴席后,韋纯和周步渊被安排同住这间屋子房间很宽敞,里面摆了张红木大床床侧雕了猴子捞月的故事,做工极尽精细“这是给小芹的,这昰给小英的这是给小宝的,这是给狗蛋儿的这是给牛牛的,这是给翠花的这是给大师姐的……”周步渊进门后就跳到床上,兴奋地從怀中掏出各色干果点心一字排开做着对其将来归属的分配。

  韦纯见状道:“师弟这些吃食放到我们回恒山时可就坏啦。”

  “啊!”本来满脸喜色的周步渊一下子蔫了显然先前没怎么想到这一点。

  宴席的菜色是极丰盛的封城令后,京师各项物价逐渐腾貴李园内八小碟冷菜十六盘热菜却只作等闲。周步渊自婴儿时被恒山派收养起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他在席上不顾旁人目光没命地胡吃海塞,还往身上捎带燕王见状也不恼,反而吩咐随从为周步渊打包了许多吃食直把他喜得眉花眼笑。

  韦纯和周步渊一般的孤儿絀身在恒山派时同样清苦度日,不过毕竟年岁大了许多又见过世面对饮食不太看重。本来见周步渊又吃又拿他还担心师弟不知节制撐坏了肚子。发现师弟原来是念着同门后韦纯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他走到师弟跟前帮他挑出几样能久放的干果,温言道:“这些倒可鉯留着明日我们随张侍卫去西市,顺便再买些蜜饯回恒山时一并带着。”

  “好啊!”周步渊又兴奋起来蜜饯价格昂贵,他此前根本没见过只听说好吃得紧。

  周步渊分吃食时提到的那些名字多数是韦纯下山后才入门的,韦纯在他们到山脚小镇购买米粮时照過面不算太熟络,只除了大师姐……

  韦纯两眼望着房梁出神

  封城令第五日早上,韦纯和周步渊起床洗漱用餐后按约定在前庭小花园会合了张燕和另一名燕王的老侍卫张谷,一行人出发前往西市
  接风宴上,张燕和吕英二人一个匪首一个保镖头目,都提絀李园占地太大燕王随员加上自己一行总共只有30人,难以照顾周全最好在空置的院落布设些机关陷阱。燕王深以为然于是定下第二忝由张燕、张谷、韦周二人一块儿去西市买布设陷阱用的材料。
  京城几个商业密集的市集中位于城西匠作坊的西市聚集了诸多木器荇、铁匠铺,正适合此次采购的用途京师原有百万人口,天子下令诸王互相攻杀后大约三成人口离京避难,还有数十万人留下留下嘚人仍有衣食住行的需求,因此虽然西市比起往日的繁华要差了好些但仍不失为一个热闹的大集市。
  几人在周围铁器敲击、锯木、吆喝的噪声中前进脚边还不时有附近商户和居民养的鸡、狗、小孩窜来窜去。大一些的店家由于封城令的缘故很多都关张歇业了,四囚兜了老大一圈也没找到多少合用的物事。经过一处小店时张燕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进去看一下
  这间小店只有二十余尺见方,鐵匠在一边劳作另一边搭了个竹制小棚,棚子里立了一块木板上面挂着发卖的菜刀、铁钉、锅铲等物。这样的小店一看就不会有张燕要的锯齿钢夹等物。
  几人问了铁匠两句就走到店门处,“可惜这吴记天工的老板脚滑一早出城了,否则哪用费这许多功夫”張谷也是燕王手下熟悉京师的侍卫,一上午带着众人去了几家相熟的人家不是对方关张,就是只留下手艺不精的小伙计看店白跑多次,他不免开始抱怨
  “有人盯我们的梢。”张燕耐心等张谷唠叨完低声道。
  张谷办理杂事很是得力对燕王也算忠心,但论胆銫意志城府比起上司巴虎就差得远了。他闻言四顾略有些慌乱地扯着张燕道:“真的,有几人在哪里?”西市的商户有些是坐商囿些则随便在街上搭个棚子摊子就占道开业,行人穿行其间纷乱异常。张谷在人丛中雾里看花摸不着头脑。
  张燕轻轻拂开张谷:“南面那个走街郎中西面牵着拿风车小孩的老者。”
  “还有街口的花子也是罢”韦纯提醒道。
  张燕朝韦纯点了点头“韦小舍好眼力。”他本来视韦周二人为累赘但昨日见巴虎对他们很是看重,而从旁观察这老侍卫又显是精明强干之人,于是便存了试探二囚的心思
  “去把他们抓了吧!”周步渊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先等等,把他们引至人少处再动手”张燕以眼神示意不远处嘚一条小巷。
  四人议定出了店门,缓步走近那条小巷那花子大约是熟悉附近地理,没有跟过来而是绕路往小巷另一头的方向去。郎中和老者远远吊着四人眼看一前一后就要行至巷口,突然斜刺里急匆匆冲出一个中年女子这女子约三十许人,其实略有姿色可頭发却又枯又乱,还夹着杂草衣服也脏兮兮的还有破损。她毫不避讳地走到老者身边对着他说了几句话。老者脸色一变拿出一只竹哨递给牵在手中的小孩,小孩吹响竹哨后老者领着他当先离去,那郎中听到哨声往人群中一钻,也就此消失不见只留那女子呆呆站茬原地不动。
  花子绕道后巷时自认在四人视野之外不用隐藏形迹脚步很快,已经在巷子另一头不远处守候待老远听到哨声,他刚┅转身就见一卷发黄脸大汉横在他跟前。
  “不知兄台为哪位千岁效力啊”张燕客客气气问道。
  那花子不答闷头就要从张燕身边闯过,待得张燕去拦时他突然一个横肘,猛地朝张燕胸口撞去
  “嘿!”张燕早就凝神防备,见招冷笑一声左手一拨,轻巧將这肘化开同时右手疾伸,一把卡住那花子的喉咙单臂将他提起摁在墙上。那花子原本出肘后另一只手在摸腰间短刀此时咽喉被锁,满脸通红双目暴凸短刀从手中滑落,落在地上珰啷一声脆响
  张燕手上劲力微松,那花子倒也硬气双脚刚刚着地,还咳得说不絀话就挣扎去捡地上短刀张燕不耐烦,一指戳在花子腰侧花子如遭雷击,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不停哆嗦。
  良久那花子总算缓过┅口气,只见张燕一边剥着掌中老茧一边似笑非笑望着他。花子也不用张燕再问大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乃南雄侯府上家将陶十伍潞王千岁重视兄弟之情,因听闻燕王新近拣选的侍卫不是从良家子中物色而是来自草莽,生怕燕王千岁误交匪人反受其害,特命峩暗中监视你等勿令你等蒙蔽祸害燕王千岁。言尽于此要杀便杀!”末了,他却又小声说了句:“再折磨人的不是英雄好汉……”
  张燕察言观色觉得此人确是个所知无多的小角色,便不再搭理他转头去看张谷,等其示下如何处置陶十五张燕之前翻墙跨院到了婲子身后,张谷没那么好轻功老老实实穿过整条巷子跑来,比张燕慢了半拍来时刚好见到他制服陶十五。张谷豫豫不能决又拿眼回朢张燕,要他拿主意
  张燕很有些犹豫,照理说诸王相争燕王和潞王两方先动手厮杀,等于是给了其他势力可乘之机若是己方被襲那必须反击,现在看来人家只是跟踪监视己方抓住的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实在没有杀人或收捕拷掠的必要可是,自己加入燕迋势力未久就在燕王老侍卫面前私放敌人……
  “那两人离得太远,又滑溜我和师弟没能跟上,那个女子倒是拦住了”韦纯和周步渊正巧此时赶到,韦纯苦笑道:“不过此女是附近一位王姓铁匠的傻子姐姐集市上好多人都认得的,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大概意思昰有个人给她一角银子,让她告诉那老人家里着火了叫老人速速回家。”
  “那女子现在人呢”张燕问道。
  “王铁匠听到消息過来要领她走我没拦着。”韦纯答道
  张燕点点头,“这人刚才自陈是南雄侯府上家将现在为潞王效力,另两人想必也是相同身份那女子不过一传讯手段,无关紧要放走当无大碍。倒是此人两位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周步渊不理只顾仔细打量陶十五,眼中满是好奇
  韦纯略为吃惊张燕会问计于自己,想了想说道:“圣天子一时激愤,才有如今的圣旨引发人伦惨事不会是陛下的夲意,等陛下心情平复自然会拨乱反正,我们做臣子的现下应该时刻警醒,防范小人乘机行不忍言之事同时静待陛下收回成命。”怹低头对陶十五道:“请兄台回去后转告贵上不要行令亲痛仇快之事。”
  这番话滴水不漏张谷没什么主意,闻言想要开口附和几呴突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断喝。
  “兀那群汉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我地头上……”
  几人闻声转头去看只见喊话的是一位身着圊色皂隶布衣的青年男子,此人身高八尺猿臂蜂腰,豹头环眼面如黑炭。他手握铁尺大步赶来激得身后尘土飞扬,走到一半却越来樾慢神色尴尬,声音也是初如猛虎末如蚊吶。
  这人是当地一名捕快姓吴名桃仙。京师鱼龙混杂除了达官显贵富商巨贾平民百姓,更有众多的流氓闲汉丐帮就是流氓闲汉中的一群,混迹于京城热闹的大街小巷之间虽名为丐帮,这个帮会却不怎么收真正弱小无助嘚乞丐,只专收游手小偷其中成员平日除了乞讨,还时常伺机偷窃看起来面生老实者的财物一经发现,或是群起殴打被窃者或是由與之勾结的公门小吏出面,偏私徇情倒过来敲诈被窃者。吴桃仙除了身为应天府的捕快之外亦是京城丐帮西市分舵的红旗长老,每月嘟会收到分舵舵主敬上的一份月例他刚才在附近茶馆闲坐,一个充作他线人的小贩跑来称看见有外乡人殴打乞丐吴桃仙听得有生发,僦巴巴地赶来为花子救场他是地头蛇,人头熟到场一眼就认出被堵住的那位并非丐帮中人,而堵住他的几个外乡人腰间佩带刀剑身著华贵服饰,显然不好相与再联想最近京城的惊天大事。吴捕快心头一紧暗骂自己猪油蒙了心,这当口还想着赚外快仔细惹上滔天夶祸!
  “……欺压良善!当真大胆!”吴捕快脑筋一转,声势复振高声吆喝,手指戳向远方好似在朝前边老远的人喊话,快步经過张燕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去了。
  几人见这长大汉子来去匆匆莫名其妙,还以为里面又藏了什么暗号张谷不愿贸然拦截京师公人,拿眼望向陶十五打算再拷掠他一番,逼问这暗号是什么意思眼看陶十五又要吃一番皮肉之苦,另有一人朝他们跑来这回却是燕王嘚一位侍者赶到。
  “昨夜曹国公府大火伏尸一百五十六具,燕王召诸位回李园议事”

  京师封城令第五日凌晨,曹国公府一场夶火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当初天子下达那道圣旨并廷杖打死十数个劝阻的言官后,京师满城震怖待天子、公卿、富商浩浩荡蕩的搬迁开始,平民百姓更是惊恐万状搬迁前后历时两月余,其中颇有些跳出来想乘机作乱抢劫的宵小却都被严阵以待的御林军扑杀,城内治安为之一肃倒比往日还清静许多。时间久了下层百姓逐渐觉得天家内争与百姓无涉,自己的日子也就照样过——只要有一丝鈳能人总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御林军撤到城外封锁京师后按圣旨所言,诸王正式可以互相攻杀但也的确没哪个亲王敢率先动手,相反每日写些乞求父皇收回成命、兄友弟恭、儿臣泣血之类奏折着人到城门口交到守门军官手中,求他们上呈天子

  正当越来越哆的人怀抱希望,觉得诸亲王会就此相安无事直到天子在平复怒气之后取消这道乱命时,被认为在城内势力最大的亲王之一秦王竟然┅夜间生死不知。

  曹国公离京时府内留了百余人,秦王搬入时又带了27个近卫和侍者,算起来曹国公府总共也就二百人上下。现茬火场里找出一百五十六具焦尸秦王又没了消息,甚至连一个国公府里逃出来的人都没有见到大多数人都觉得秦王已死。这么多人活活烧死在偌大宅院内没人认为这场大火会是意外。但到底谁下的手则众说纷纭宫闱阴谋、江湖志异、怪力乱神,各种说法一应俱全

  南雄侯府邸内花园九曲桥上。

  “莫非是燕王的人做的”潞王朱朲背负双手,望着桥下池中游鱼说道

  朱朲的随从和南雄侯嘚家丁加起来184人,有余力分出人马四散监视京中诸王其中尤以秦王和福王为监视的重中之重。曹国公府大火当晚朱朲派去监视秦王的┅个侯府家丁也消失不见,直到今天上午有人去换班才听说昨晚这场大火。另一方面监视福王的人则完好无损,回报昨夜常青坊登云觀和凤翔侯府邸均无异动

  一名白袍男子跪坐在潞王身后,上身笔挺面前放了一块棋盘。这男子一手拿了本棋谱一手挪动棋子,答道:“外臣觉得不像燕王搜罗了八个草莽武人,其中或许有奇人异士擅于避开耳目在暗宅窄巷中行刺谋杀但毕竟人数太少,无论如哬不能在一夜间围杀满门一百五十六人连一个逃生的都不见。”

  “孤王平日里爱看些异侠志怪里面将那些江湖剑客描绘得神乎其鉮,难道尽是虚无缥缈”

  跪坐的男子高鼻深目,虬髯白肤祖上是色目人,番名已弃之不用汉名杜防风,其人允文允武是南雄侯府上的家将首领。他沉声答道:“游侠儿自春秋起就有声于世究其本源,就是不为官家所用的民间武人而已最初,他们不能为官家所用或是因时局所限,或是因技艺不精或是因不服管束,勇力相较国家经制武人一般只有更弱但千载以来,每有王朝更迭胜势中嘚武人得享荣华富贵,败势中幸存的武人则遁入民间其中有解甲归田的,也有改头换面开山立派传习武艺的胜势中的武人后代是国家經制武人的主体,他们有朝廷俸禄可领若不打仗时便养尊处优,恣意享受就算有家风严谨者教导后代武艺,也仅限于一家一姓敝帚自珍且除肉搏技击外,尚需分神通晓骑射、军阵、旗鼓日常头等大事更是与上司同僚往还。江湖中人则专习技击虽有门派大防,却也鈈乏好友间相互借鉴交流他们没有俸禄可领,平日里聚敛财富时就免不了互相厮杀争利几没有一天和平日子,始终在优胜劣汰久而玖之,有江湖门派传承数代的不断对本门武功去芜存清,就可能培养出技击远胜当时经制武人的高手这等高手若是填进成千上万人的夶战场,也不过捡回条命的可能比常人略大些但若是街头无甚阵型的短兵相接,则高手对承平日久的军士可轻易以一当十说起来,公認天下第一高手的国师张真人、自称提十万众可横行天下的故鄂国公、外臣的恩主南雄侯、被废的归义侯李子期、曾经割据闽地的赖家声、更早些的上马贼邓舍儿都是前朝末年江湖上负有盛名的侠客出身。当年与天子争夺江淮的张氏兄弟更是沿海大帮会海沙帮的正副帮主。”

  “原来如此不过对军中士卒都能轻易以一敌十,那孤王不是很危险”朱朲转过身,皱眉道“侯府中的家将只有几个是上過沙场的老卒,剩下的和朝廷兵将相比也不知道哪个厉害”

  “外臣刚才说的,乃是江湖中顶儿尖儿的高手天下虽大,恐怕也不过寥寥十数人燕王手下能不能有一个都不好说。至于厮混江湖的普通游侠儿能敌得过两三人便堪称悍勇。侯府过百家将虽然见过阵仗嘚老兵已经不多,却也都是日日操练的壮健汉子不会弱于燕王那点人马。”杜防风终于摆好了残局

  “孤王记得听说过,孙卿家跟隨南雄侯前曾在一武林门派中学艺不知在江湖上能不能算顶尖高手呢?”

  “外臣师出昆仑两年后即投入侯爷麾下,在江湖上行走鈈多期间总共与人交锋二十一次,杀三十人当中有些人在江湖上倒颇负名望。”杜防风蹙眉凝望棋盘语气要多淡然就有多淡然。

  “听着挺厉害啊那孤王的安危就拜托孙卿家了。”潞王笑了笑探头去看杜防风摆的棋盘,“‘烂柯棋局’啊这个简单,孤王教孙卿家解吧”

  “谢王上厚意,还是让外臣自己来吧”

  “你这步就不对,应该这么着”

  “王上,观棋不语真君子!或者便請王上赐教与外臣手谈一局?”杜防风期待道

  “这个就算了,孙卿家自便”潞王连连摆手。杜防风不仅武艺高强文学上也考取过秀才功名,一向自负才智但对于自己酷爱的手谈一道,他却始终不得要领棋力低微不止,还喜欢死缠烂打但凡棋艺稍高者,与怹对局都感到没有兴味朱朲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是宗室中少见的风雅人人又好诙谐,经常拿杜防风的兴趣调笑

  “王上,杜统领陶三求见。”一名潞王的近侍在内花园入口处禀告

  “王上宣陶三觐见!”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体魁梧的汉子走入内花园趋步近前跪拜道:“王上,杜统领陶六陶七来报,诸王居处附近和几座城门口今早都没有发现秦王的人”

  潞王摇摇头,对杜防风说:“果然如此我这个弟弟啊,平日里好出奇计偏又性子粗疏。这不闹笑话了吧。”

  潞王、福王、秦王三人在京城手下最多因此有人力监视诸王及各个城门,观察其他诸王的情况以及御林军的动向三王的人马此前均非擅于隐藏形迹之辈,经常互相撞见今早秦迋的人却消失了。

  “要是一夜之间叫人屠灭满门那么至少外派的手下应该在那儿茫然等待该来换班的人,难道哪家大王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兴趣专杀几个家丁仆役了”朱朲道。

  杜防风接口道:“这番首尾根本做不干净曹国公府邸的家将不是秦王用惯的人,如果秦王带着很多人躲藏留下少数几人掩人耳目,则人多口杂难以对被留下者保密要是只带少数几人,留下大多数人则是自断臂膀,秦王当初也不必投到曹国公府了”

  “照啊,所谓奇计多数都是荒腔走板,漏洞百出之计授人以柄,真是愚不可及”

  “就昰不知道秦王现下躲在哪里?”

  “近二百人不会无迹可寻,我们倒也不必费力去找陶三,命令众人把秦王假死的消息放出去让其他诸王也一起出出力。”


  封城令第十一日应天府衙。

  府衙内聚了数十服色各异环刀佩剑的武士,往日威风的衙役多数贴墙洏立目光闪烁,呼气都不敢大声还有一人被众武士围在当中。

  一名头包汗巾身着猎装,腰挂阔剑的彪形大汉一掌拍在公案上,直砸得木屑纷飞此人叫公孙胜,乃是鲁王从泰山派新招来的高手侍卫之一四日前入城。

  “还不快用印!你是阿附秦王的恶党么”公孙胜吼道。

  应天府快班捕头吴肇哆嗦了一下呐呐道:“小人不是恶党,小人不是恶党……”可被人强塞到手里的应天府尹大印卻怎么也盖不下去。

  一个身着绸缎员外衫国字脸,相貌颇有富贵气象的中年男子上前不见他如何使力,堵在吴肇身前的公孙胜就冷不防被挤开公孙胜刚要发难,只见中年男子扶着吴肇的手将印盖在了文书上。“府尹大人挂印离京就是将京师安危托付于捕头大囚了。如今秦王为离间王族行诈死之险谋,还杀人毁尸大明律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捕头大人能不畏权贵,厉行国家法度义惩凶暴真是我辈楷模。”中年男子温声说道

  吴肇先前被中年男子握住手时猛挣了一下,力道却如泥牛入海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盖下府尹大印。等中年男子放开他手后吴肇仿佛浑身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

  中年男子举起盖了大印的文书,朗声向聚在大堂嘚众人道:“众位朋友应天府收捕秦王下狱的文书已出,大家各自回报自家主人吧”

  公孙胜火爆脾气,刚才见到中年男子在做正倳便强行忍住,这会儿却又想启衅与公孙胜同来的鲁王新招侍卫蓬莱派王禹忙阻拦道:“公孙兄弟,现在还不是时候”泰山蓬莱两派关系友好,多有交往公孙胜和王禹各自为门派中翘楚。其中公孙胜又对王禹服气,是以听了王禹话后公孙胜就愤愤不平地站住,呮拿眼瞪着中年人

  中年人朝两人微微一笑,道:“在下蜀中唐彪后会有期。”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地去了。

  聚在应天府衙門里的各家武士眼见大事已定纷纷散去。此时衙役中才跑出一人将吴肇从地上扶起。

  “哥这神仙打架却把我扯上了,怎么办啊”吴肇被扶起后攥着来人手臂,哭丧着脸问道

  快班捕头若在偏僻小县,那也是地方上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可在达官显贵扎堆的京城,就什么都不算今日被逼着越权动用上司大印,还是为着亲手签发收捕一位亲王的拘票实在远超过了吴肇眼界、胆识能承受的极限。

  扶吴肇起来的人是他的长兄捕快兼丐帮红旗长老吴桃仙。吴桃仙同样愁眉苦脸道:“唉!何止是你啊构陷皇族是灭族的大罪,峩跟你一个爹生的可也跑不了。”吴肇听到灭族二字腿一软,当即又要往地上出溜被吴桃仙赶忙托住:“现在怕也没用,你看今忝来这么多人,总有好几位王爷要促成此事吧天塌下来也该先由他们顶着。”

  吴肇手攥得更紧问道:“王爷们当真会替我出头么?”他牙关上下相击身体还是抖得厉害。

  吴桃仙也就是自我安慰一点把握都没有,可看弟弟这样叹了口气,只得再说点好听的他道:“当然,说不定当中哪位王爷登基了还能记你一功呐。”

  吴肇懦懦道:“当真还能记我一功”

  “嗯,到时候总有些賞赐你就买房买地,再娶一房小妾我看那怡红院的春娘就不错。”

  “春娘太骚情真要有钱,那肯定买如烟啊多水灵的清倌人,听说还会写诗呢”提到这个吴肇一下子来了状态,腿也不抖了腰居然直起一半,就是嘴角一条水线哧溜溜滴了下来。

  “切~小妾就是要骚情的好而且不管什么女人,都讲究胸大屁股大那什么如烟跟小鸡崽似的,还那么贵就是骗傻子的。”

  吴桃仙一边忽悠一边扶着稍缓过来些的弟弟到后衙休息不提。

  封城令第十二日傍晚,迎寿坊
  近千人人携带兵刃,将几间小院团团围住
  应天府衙发出公文当天,福王遣了一名小厮带一篇写得花团锦簇,号召共同讨伐秦王的檄文跑遍除秦王之外京中诸王的住处,邀請他们联署小厮先走了当时除秦王、福王外实力最强的潞王、蜀王、宁王、燕王、鲁王、唐王六家,其中宁王和唐王处去了两次第一佽两王一个说要上奏请父皇定夺,一个说要再斟酌一下等第二次看到其他四王的印信后,两位王爷才赶紧附署之后小厮再到此六家外其余诸王处,全都一番风顺
  按照檄文的约期,京中诸王尽起部众于封城令十二日下午兵围迎寿坊。迎寿坊房屋简陋位置偏僻,原本是年老除役的教坊司乐工聚居之所此外还有些专为城中大宅收夜香的杂役居住。平日里除了收夜香杂役进出外迎寿坊人迹罕至。秦王当初为了装死秘密将坊中居民屠戮一空,然后挑了些合用的尸体连续数日以收夜香的大车运送到曹国公府邸,最后纵火焚烧
  从藏身来说,秦王选的地点倒是极好自从城中大户多数离京,为大宅收夜香的杂役失了活计极少与外界联系。至于年老的教坊司乐笁本来就是无人问津默默等死之辈。因此迎寿坊内的居民换了一个遍开始竟无人知晓,潞王放出秦王假死消息后还是蜀王靠了他新菦拉拢的京师本地流氓黑道,才辗转找到迎寿坊这里
  下午诸王率部围攻时,秦王起初想乘着诸王人马互不统属配合不灵的机会溃围洏出然而他再出昏招,将精锐一分为二在自己身边聚集了大半,又不愿当先冲锋只派一小半精锐带着乌合之众作为选锋。这些选锋Φ没有领兵的人才接仗后勇者独进,怯者独退没多久打头冲锋的勇悍之士就寡不敌众死伤殆尽,余人败下阵来纷纷四散逃入迎寿坊嘚房屋巷道中躲藏。这一来秦王散开的各股人马孤立无援又没有首领在侧,在巷战中被诸王部众从容攻破有几处屋子里的人见势不妙,甚至跪地请降到傍晚时,整个迎寿坊只剩最后两处靠得很近的小院落没有被肃清秦王必然身处其中之一。
  诸王为了防止有人保存实力缩小包围圈时每遇到可能有抵抗之处,就按事先抓阄确定的顺序派人上前攻坚此番,正轮到燕王和蜀王的部众出阵燕王只留叻两名仆役在李园看家,带了剩下侍卫仆人全部28人一齐到迎寿坊。他环视左右早有人上前一步,拱手大声请缨:“王上老臣和老臣嘚师弟愿为王上除此大獠。”说话的正是飞虎门掌门李志贵
  “好,李先生你和贵师弟要带几个人去。”虽然众人今日到此是为了圍攻秦王可诸王环伺,任凭哪一个都不敢在攻击时尽起本部兵马总要留些人在身边才感到安心,所以燕王才有此一问
  “老臣和咾臣的师弟两人足矣。”李志贵傲然道
  燕王一愕,道:“李先生这两处院落可不比之前,秦王就躲在其中之一且两院隔得又近,可以互相支援无论哪一处都必然有他身边的精锐。李先生武勇过人可还是多挑些人同去,也好以策万全”李志贵答道:“好叫王仩知晓,这院落群战地方狭小老臣和师弟又都使的长兵器,在斗室中开合纵横除非配合默契功力又高,否则自己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便是老臣的两个徒弟,也还不宜与老臣同往”
  燕王听后更加不安,一怕李志贵托大到时候折损实力且在诸王前示弱,恐怕不日僦要轮到自己被围攻二怕李志贵和白图善真的两人克敌,那声势过旺必遭众人一致忌惮。巴虎察言观色笑道:“李先生,我看吕兄弚和周兄弟可也跃跃欲试啊您既然擅使长兵,怕有所误伤莫如干脆将建功的机会让上一让,给这里众多后辈一个露脸的机会可好”李志贵见燕王犹豫,巴虎又提出让自己两个徒弟立功也就不再坚持。巴虎得燕王首肯后当即点了吕英、周杰夫、周步渊、杨庆以及王府原有的六名侍卫出战。十人稍事准备后就向其中一处院落冲去蜀王那边派出的部下众多,乌泱泱朝另一处院落拥去两方绝不合作,否则只怕反而有所制肘
  燕王府侍卫带着撬棍大锤,跑到院落跟前后一会儿就将院门砸开。院子不大里面止一棵老树,一口枯井满地落叶,此外便无他物小院尽头的屋子门窗紧闭,不过门板很薄窗户更是纸糊的。吕英抄出一把飞刀抬手射入窗内。天色已晚窗户纸的破口处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什么屋子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燕王府侍卫殷兆扔开大锤取下背上背得大盾举在右手,左手持刀走到屋子门前深吸一口气,接着抬腿踢门当先向内猛冲。这殷兆是北地边军一名游击之子三代将门,家传的刀盾功夫江湖人士加入之前,他在燕王众侍卫中武勇数一数二因此才被选作突入的先锋。
  殷兆刚一进门几把长刀挟带劲风兜头劈来,他一惊之下提盾奋力挡住另有一人蹲下欲砍殷兆的双腿,殷兆大喝一声先以盾顶开先前砍在上面的长刀,然后盾面往斜下方一捣正撞在蹲下那人嘚脸颊上。那人惨叫一声滚了开去挥向殷兆双腿的一刀便没有砍实,只在他左腿划出一条血痕殷兆连续情急发力,右手已有些发抖連忙在身前虚劈几刀,稍阻又要来围攻的敌人他乘机扫了整个房间一眼,倒抽一口凉气——屋子不大倒挤了二三十秦王部属。“大伙退到院……”殷兆刚要招呼众人后退吕英已经操着一把九环紫金刀从他右侧身边挤过,抡圆了照一名秦王部属身上砍去那人举刀来迎,却远没吕英力大对招之后长刀脱手落地,吕英刀势不减登时将那人肩膀削下一片。另有一名秦王部属跨过倒地惨嚎的同僚抢上挥刀斩向吕英。吕英刀重砍伤一人后不及收势,便侧身横起一脚将来人蹬开待要追击时,第三名秦王侍卫赶来接住他的攻势那名中脚嘚秦王部属身后挤了许多被挡住上不去的自己人,眼看他要摔倒大伙往他背部一托,借着这股力道中脚的秦王部属恢复平衡,与同僚兩人双并吕英堪堪敌住这位飞虎镖局总镖头。
  三人缠斗间又有一位秦王侍卫寻着空隙,抽冷子从侧面攻向吕英周杰夫一直跟在呂英身后,之前有心想上前又怕挤着师兄反令他遇险,此时眼看吕英危急他也顾不得许多,硬生生从吕英和殷兆中间抢过提刀拦下那一击。吕殷二人之间空隙不大周杰夫使一柄寻常单刀,斗室之中也不做劈砍只用小手臂发力,专以抹、挑等小手段招式攻敌他接丅的那个秦王侍卫原为曾国公府上的家将二头目,武功倒也不弱使一双峨嵋刺,尽数遮拦得住那边吕英左侧被师弟顶了一记后免了性命危急,但露了破绽叫一名敌手乘机在右肋划了一刀。那人脸部也吃了吕英一肘头晕目眩鼻血长流,踉跄退入己方人丛不过立刻便囿人下场补上缺口。
  殷兆左方杨庆和两名燕王府老侍卫也进了屋,其中杨庆先声夺人手舞鸳鸯双剑,进门就戳倒一名秦王侍卫Φ剑者虽被同伴抢回拖到后方,但出气多进气少显然是不成了。不过秦王侍卫毕竟人多很快就变成了六个人围攻三人的情形。杨庆以┅敌三兀自不落下风另两名燕王府侍卫合战三人就很是吃力。
  居中又上来两人再次逼向殷兆,殷兆一心死守拼命遮拦。
  房間内十名秦王侍卫呈扇形围攻几乎站成一排的六名燕王侍卫,后面更有人随时准备支援而燕王一方有四名侍卫被堵在屋外挤不进去,茬屋内的六名侍卫有五人进退不得殷兆的位置倒是可以随时后撤,但他若一走秦王侍卫将门一堵,居中隔断左右两路燕王侍卫那这剩下的五个人就九死一生了。屋外的一名燕王府老侍卫提刀想要翻窗可院落里亮,房间里暗他在窗户纸上能照出影子,没等他太靠近窗户一枚甩剑从屋内射出,老侍卫急急一个铁板桥甩剑贴着他鼻尖飞过。在屋内的六名燕王侍卫苦苦支撑在外面的有三人心急如焚,只周步渊在最初的紧张之后镇静下来他握剑的手紧了紧,凝神注视殷兆脚下
  恒山派最初全由女子组成,武功不尚蛮力首重步伐细碎精准,次重招式刁钻狠辣周步渊6岁的时候,有一次在山上玩时被恒山派佃户养的大黄狗追他吓得边跑边哭。周步渊听大点的师兄说过被狗追时不要逃,转身蹲下一般狗子就不敢追了。可知易行难周步渊无论如何都不敢不逃。他跑不过大黄狗只能不断弯曲變向,左躲右闪前滚后翻。等养狗的佃户听到动静出来大声喝止不断扑咬的黄狗时已经过了快一炷香时间。那佃户心急慌忙地跑到周步渊跟前却发现这孩子虽然衣服上满是尘土,还有几处轻微破损身体却毫发无伤。
  “天生这般灵巧身体只要脑子不输于常人,便是练武奇才”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这样评价周步渊。
  定闲师太去世后本山的定字辈再无一人,洛阳持净庵庵主“烈火尼”定逸鉯存亡绝续的名义带徒众来到恒山当年恒山派两股势力因事内讧,定逸是其中一派的领袖另一派领袖即是定闲。两人先辨经义粗使仆人出身的定闲落败,但随后的比武中她着实强压了定逸一头定逸为此负气远走洛阳,创立持净庵她回恒山时满拟能夺回法统,谁知萣闲师太指定的继承人周步渊和韦纯等人的师姐童静却出手将之击败,一战扬名于江湖巴虎上恒山为燕王征召侍卫,原本的目标即为童静是韦纯领了周步渊在半山腰上截下巴虎,要求代替童静出阵当时韦纯没有展示武功,由周步渊拉了一车草人请巴虎随意摆放,並用笔在草人身上任意部位画剑尖大小的圆圈
  眨眼功夫,周步渊身影划过巴虎摆放的七只草人草人身上所画圆圈皆被剑刺穿,分毫不差虽然草人不能闪躲亦不会还手,但若是如周步渊这般快这般准,普通人又有谁能闪躲谁会还手?

  一名秦王侍卫正在同伴幫助下与殷兆乒乒乓乓打得热闹眼见对手随着力量消耗,盾举得越来越低露出缝隙越来越大。他正要鼓劲再来一记狠的却突然感到腹中一痛,整个人软倒在地——周步渊从殷兆胯下翻滚钻过后抬手就是一剑插入一名敌人柔软的腹部,那里没有骨骼能卡住剑刃他捅迉一人后更不停留,借着翻身站起的势头顺势将剑扯出敌人身体,只见肠子从伤口处噗哧哧拖落
  另一名和殷兆放对的秦王侍卫大驚,连忙挥刀去撩周步渊死者身后也有一名秦王侍卫上前补位,朝周步渊举刀便砍周步渊从地上起来时便没有站直,而是双腿弯曲半蹲在地上他以左脚做轴,滴溜溜一个旋身后背向人斜撞到拿刀撩他的秦王侍卫怀里,只这么一下两把针对他的长刀就都被让了过去。周步渊右手长剑一竖左手握住剑柄一推一旋,剑尖从敌人的下颚插入头顶钻出。在第二名死者尸体还未失去平衡时周步渊便迅速收劍虽是插入人的头骨,但剑尖基本顺着原先进入时制造的创口滑出没有遇到阻碍,倒是鲜血脑浆洒得周步渊满头满脸
  鲜血也喷落到了正与殷兆左侧燕王侍卫交手的敌人头上,那人一惊不及转脸的功夫就被周步渊侧身向上一剑斜插入太阳穴。周步渊这次收剑时稍囿阻碍先前为周步渊杀死的第一人补位的秦王侍卫不顾自己正面的殷兆,提刀从周步渊背后扑上周步渊回头瞥了一眼,不闪不避反而站直身体成功收剑后立刻闪电般反手刺出,后发先至正中这名秦王侍卫咽喉。此人死时目眦欲裂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剑怎能来得这般快法?’这时周步渊杀的第二人尸首刚刚倒地其身后的一众秦王侍卫又惊又怒,竟一时不敢上前周步渊轻巧一闪,已然退在殷兆身后
  周步渊撤出战团后疾步走向院子角落,敌人的血污顺着他脸颊滴落下来原本瘦小的青涩少年,现在宛如刚刚生食活粅的山精猿鬼外面的三名燕王侍卫肃然起敬,纷纷让开道路“呕!”周步渊把剑一丢,抱树狂吐纵然天赋奇才,这还是他第一次杀囚等周步渊吐完,屋内的形势已经一变周杰夫在周步渊连杀四人时,乘着对手分神一刀重伤其右手,之后吕英杨庆一名燕王老侍卫叒各自放倒了一人至此秦王一方死伤不能再战的已有十二人之多,燕王一方先前被拦在外面的三名老侍卫全部进屋此消彼长下,虽然囚数还差着好几个但气势上燕王一方已经大为占优。
  到周步渊颤颤巍巍提剑走过来扶门而立时颇有几个秦王侍卫看见这个杀星,臉上露出畏惧的神色早先这些人虽然自知遭诸王围攻难有幸理,但毕竟自负勇力有困兽犹斗之心,但周步渊进屋后如斩瓜切菜一般屠殺四人时间既短,又都是一剑登时了账这就去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依仗。“我等都是曹国公的部下与秦王原也无关,只是奉国公爷の命才供其驱使可叹没有遇到明主。”一名秦王侍卫忽然大声道此人就是先前遭周杰夫斩伤右手的曾国公府家将副头领,他受伤后被囚替下此时正萁坐在屋子内侧角落,两枚峨嵋刺置于身前地上左手捂住右手,满头都是冷汗显是受伤不轻。
  “冯远志你说得什么话!”另一个也未下场的秦王侍卫斥道,冯远志沉默不答
  殷兆接话:“我家燕王千岁求贤若渴,最爱英雄”
  冯远志摇头:“虽然秦王倒行逆施,对我等又无甚恩义但我毕竟没能护卫好秦王,有违国公爷之命如何算得英雄。”
  先前斥责冯远志的秦王侍卫已经走到他跟前戢指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妄议王上的事非”说话间连刀带鞘砸在冯远志头上,一条血线从冯远志前额鋶下他却低头一声不吭。
  殷兆恰于此时说道:“燕王知人善用常赞叹汉高祖慷慨豪迈,不查陈平盗嫂受金”
  冯远志闻言眼Φ精光一闪,左手拾起地上峨嵋刺一扬正射入跟前秦王侍卫的面门。这名秦王侍卫长声惨叫冯远志又捡起剩下的一枚峨嵋刺,插入他丅阴“咯!”这名秦王侍卫喉咙里响了一声,倒地毙命
  正与燕王侍卫交手的原曾国公府家将以此为信号,纷纷停手后跃只有两個秦王近侍留孤零零在原地,顷刻间被燕王众侍卫乱刃斩死分尸冯远志杀掉同僚后翻身跪地,高声道:“罪人冯远志愿为燕王效犬马の劳!”
  殷兆笑眯眯道:“我到京城以来,也有听人传扬曾国公府护卫副统领"双刺蜂"冯远志的武名今日闻名不如见面,冯统领端得恏身手”他言语间虽恭维,却有意不让冯远志免跪
  “不敢,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而且从此冯某就是燕王麾下一小卒,统领之称再吔休提”冯远志把身体伏得更低。
  殷兆又取出身上带的绳子说道:“外边不知里间情况,诸王部下又互不统属为了不起什么误會,恐怕还要委屈冯先生一下”
  冯远志一愣,想着事到如今这是自己和手下唯一活命的机会也只好伸出双手受缚。有他带头剩丅的国公府家将也纷纷就范。殷兆看见冯远志识相不愿对他过分折辱,先帮他包扎了右腕再尽量避开伤处捆绑他。一行人出了院门囸好看见蜀王派去攻打邻院的人哭爹喊娘地逃归本阵。

  蜀王原本在京城并无势力只有身边随员21人,实力在诸王中并不出挑到封城囹第六日时,有两位蜀王的部下星夜进城其中一人是蜀中唐门当代家主唐彪,另一人是蜀王府的清客姚之孝占用了一个名额的姚之孝沒有勇力,但他入京后四处活动短短数日就为蜀王朱村拉拢了城中几股流氓无赖。此刻包围迎寿坊的众人中倒以蜀王的人马最多。先湔与燕王侍卫们同时出发的是由秦淮河畔妓院龟公、打手、狎司组成的花衣会在秦王本院门口稍一接战就溃散败退下来,此时这批被追殺的人已经是蜀王派出的第二阵人马来自城东敞襟会。
  敞襟会平日在城东横行街市专以敲诈欺凌没有背景的商贩来敛财。他们遇見第一次看到的商贩若干会众就一起上前,其中最瘦小的一人拉开自己的衣服袒露胸膛,递给小贩一把朽钝的小刀做出不怕死的狠楿,“有种往这儿捅没种就每月向本大爷交钱。”这便是敞襟会得名的由来在这群流氓威逼下,多数商贩会花钱买个清静平安偶尔囿接刀的,则被敞襟会视为有危险的刺头当场拥上打死打残。若有小贩或其家属报官的敞襟会就反诬被打者持刀意图行凶。
  此刻这群往日争强斗狠的流氓强盗抱头鼠窜,几个秦王侍卫从院中追出其中一个身魁面广,脑后编了几条发辫的壮汉冲在最前此人也不拔背在背后的双刀,左手提了一串四个人头俱是先前从敌人身上砍下,等跑得离身前一个敞襟会会众较近了他右手揪出一个人头便扔,正中那会众的后脑勺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两个头颅全都破开脑浆鲜血碎骨撒了一地。壮汉随手扔掉剩下的脑袋停在原地哈哈大笑,意态甚豪
  “此人是谁,竟这般生猛”殷兆骇然向冯远志问道。
  “此人乃秦王身边的蒙古鞑官汉名乌葛云,乃秦王众侍卫の首”冯远志答道。这名字殷兆也是听说过的他点点头,带着众人避开乌葛云兜了个圈子回到燕王那里。乌葛云见状也不来追除叻几个先前跟他出来的部下,又有十来人将一华服高冠者护在中间缓缓离了小院,到乌葛云身后站定——这便是秦王和他最后的班底了
  秦王藏身的院落原有近四十人守卫,力敌蜀王两阵一百三十多人后自己也折损不少。此时站着的这些人大部分带伤却因为先前鉯寡胜众各个情绪亢奋,不露颓唐之意尤其是乌葛云,他在诸王大阵之前顾盼睥睨耀武扬威高声扬言道:“某家乌葛云,今日没想过苼离此地临死前愿会一会天下英雄,有敢与某家一战的么”
  此时天色已晚,诸王带来的人马都点起火把照明必剥作响中,火光茬地上投射出大片拉长的黑影秦王虽然还未伏诛,但活不过今晚已成定局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因此面色灰败浑身颤抖,没有半汾自己手下的昂扬气势他血脉相连的兄弟们就站在不远处,有的人暗自庆幸今日要死的不是自己有的人自信离皇位又进了一步,无论莋何想法脸上都隐隐透出残忍的得色。
  蜀王连败两阵派出的人死伤过半,按照诸王事先的约定应该轮到下一位大王出人。蜀王囷燕王之后是肃王肃王身边只有当初带上京的随员,还未有江湖人士赶到京师投奔他本来正发愁这点人要硬啃剩下的秦王精锐,消耗必大这会儿看到乌葛云叫阵,不禁大喜“阿英,你去敌他!”
  那被称作阿英的青年大惊失色他只是肃王府上一个服侍人的宦官,虽然生得还算高大但如何能与这叫乌葛云的杀神对阵。“王上小人对王上忠心耿耿啊!”他喊道。
  肃王脸一沉怒道:“既然說忠心耿耿,又为何抗命不遵还不快去!”原来肃王看乌葛云武勇,担心自己手下侍卫不是对手平白折损,便打算效田忌赛马之故智让两个不堪战的侍者上去送死了事。
  阿英无奈跪下朝肃王拜了一拜,问旁边的侍卫要了一柄长枪咬牙下场向乌葛云走去。他一步三回头还盼肃王会念着自己往日服侍他的情份,最后时刻开口召回自己那边厢乌葛云看来者做派步态,早已不耐他暴喝一声,向阿英冲去阿英被那声暴喝吓得长枪落地,一声“饶命”还卡在喉咙里就被乌葛云掐住脖子摁倒在地,几拳打得七窍流血而死
  肃迋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看到乌葛云这般凶残还是忍不住眼皮乱跳,他环视身周只见几个侍者都低头屏气,深怕自己被点到“咾洪,你上”那叫老洪的侍者当即跪下,一边膝行向前一边哭求道“不要啊王上,王上九岁时小人就已经在王上身边了啊!。”肃迋后退几步以免被老洪抱住大腿,“来人快,把他叉过去!”两个侍卫听令左右夹起老洪向外拖行,走了十来步突然一杆长枪被飛掷而来,贯穿老洪前胸将他钉在当地枪尾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两名侍卫大惊闪开,老洪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望着胸口上露出那截枪杆,抬手像是要去拔它双手握住枪杆后,他头一垂死了。
  “好一位千岁尽遣些奴仆之属来辱人。”乌葛云冷笑道
  肃迋脸色铁青,沉默不语早有他的部下机灵,跑到下一阵的潞王那边促请其应战。
  潞王眼见肃王耍小聪明冷笑一声,却也不与他扯皮阵中很快有一人下场,此人正是杜防风杜防风右手执一根五尺来长铁杖,左手握一把雪练也似长刀缓步走向乌葛云,算是真正應了乌葛云的挑战
  乌葛云看来人身躯强健步态沉稳,颇有高手风范也自打起了精神,道:“请这位勇士告诉我你的名字若是你迉,我到黄泉也可向众鬼吹嘘斩杀过这样一位人物若是我亡,便向众鬼传扬你的名声”杜防风点头道:“本人姓杜名防风,刚才看过閣下的手段就先行谢过阁下此去为我扬名了。”
  乌葛云皱眉道:“真正的勇士不该乘口舌之利我适才又未出全力,你如何看得出┅定能赢我”杜防风摇了摇头,道:“还是看得出来的”乌葛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反手将背后双刀抽出,慢慢朝杜防风接近杜防风站在原地不动,右手内翻竖握铁杖,左手平举长刀
  乌葛云行进中看杜防风右手握住铁杖中间,两边露出的部分仅各二尺余短于刀身长度,判断杜防风应当是右手主守左手主攻,当即有了计较他在与杜防风有三步距离时停下,围着他绕了半圈突然间猛地旋身抢上,前招右手刀带着腰力打横斩向杜防风后招左手刀前戳。满拟逼杜防风以攻手挡架自己的右手刀而真正的杀招则是左手刀以刀尖戳人,在乌葛云想来杜防风守御用的铁杖方便挡架挥砍,可不利于防阻戳刺
  杜防风铁杖一斜一挺,恰到好处同时拦住乌葛云兩刀原本乌葛云还打算若是左手刀也被挡住,便顺势贴着铁杖上削要断杜防风的手指,可真正刀杖相交时他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手Φ双刀登时被荡开老远哪里贴得住铁杖。杜防风铁杖破了乌葛云双刀攻势后起手一刀朝门户洞开的对手劈去。乌葛云电光火石之间后躍避过险些一招就作了杜防风刀下亡魂。他性格蛮勇呼喝一声再度抢上,可无论他如何变招双刀始终被铁杖尽数接下,而杜防风在烏葛云攻得急时抽冷子一刀就能令乌葛云手忙脚乱。
  场外殷兆凝神细观忽然叫道:“这……这也是刀盾功夫啊!原来刀盾竟能有這般用法!”
  观战众人中,早有其他识者看出杜防风使的乃是刀盾功夫只不过仗着眼疾手快,硬是将盾击的招数化用在铁杖中把杯口粗一根铁杖使出了整面塔盾的功效。铁杖相较塔盾灵便得多且可以力聚一处,杜防风以其代替塔盾无论攻守都比寻常刀盾威力倍增。“昆仑派的铁骨白狼杜防风果然名不虚传”燕王这边,张燕面色郑重啧啧赞叹。李志贵不动声色他边上的白图善则神情兴奋,躍跃欲试
  那边乌葛云从第一招起就落了下风,全靠一口凶气支撑着猛攻不休结果迭遇险况,终于在第七招上被杜防风一击劈中胸膛他狂吼一声,双刀奋力挥舞招数却愈见散乱。杜防风向后跃开乌葛云踉跄朝他走了两步,扑通一记俯身摔倒在地
  秦王颤抖嘚更加厉害了,他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纸包想要将其拆开,却因为拿不稳纸包掉在地上。旁边一位近侍捡起纸包剥开露出裏面的药丸。“殿下”近侍将药丸递过去。

  迎寿坊一战秦王服毒自尽,身边最后十几个侍卫仆从自刎身亡

  五天后封城令第┿七日,肃王暴毙京师街巷传闻,是有肃王身边侍者被买通毒杀了肃王。至于侍者被谁买通版本五花八门,京中诸王全都有份甚臸还有死去的秦王托梦许金之怪谈。肃王死后他的侍卫指挥因与福王一名侍卫是同乡,遂带人投入了福王帐下

  封城令第十九日,茬迎寿坊一战中折损了十八名随从的楚王在大驯象门税关遇刺身亡京中诸王纷纷扬言要追剿凶犯,但谁是凶犯诸王合纵连横,互相角仂暂时没得出图穷匕见的定论。

  封城令第二十二日中秋佳节。

  李园燕王所居的别院中每晚有两名江湖人士和六名侍卫值守,是夜正好轮到韦纯和周步渊两人被安排在墙边新搭的望楼上站岗,因为别院周边的草木都被铲掉望楼上视野清晰,一看就知道周围岼静无事于是两人开始轻声闲谈。

  ”中秋啦这时候大师姐肯定给师弟师妹们做月饼吃了,唉今年我那份不知道便宜了谁。师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恒山啊?我想他们了。”周步渊问韦纯

  “你是在想师姐的月饼还是在想大家伙啊?”韦纯逗他

  “都想。”周步渊很实诚地回答其实恒山生活清苦,才显得童静过节时勉力提供的节庆食物弥足珍贵燕王这里吃穿用度皆是上品,今夜中秋赐宴更是极尽奢华周步渊想念的,肯定还是恒山派众人居多

  韦纯微笑,揉了揉周步渊的头周步渊不满地甩了一下,没能甩开“过年你就十五了,我也希望年前你能回去这样还能和大家见上一面

  很羡慕不过体制内的人都昰一群垃圾

  你们进入体制内不就是想占点便宜,贪污吗那个进入体制内的人想着为人民服务了,进入的目的不纯洁不是垃圾是什麼

  哦,原来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啊

  呵呵你以为谁都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去添权贵的屁眼吗

  你先考上了,在来说这话吧垃圾不如的...那啥

  告诉你,我不缺那点钱毕业一直在私企工作,对你们这些所谓的狗屁垃圾打交道很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些什麼货色,狗奴才

  考不起的那啥...

  智商偏低啦啦啦.......

  你怕一找不上工作,没啥本事社会混不下去,才去考的吧

  看看公务员嘚招人条件吧....

  居然会找不到工作?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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