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依萌的故事蒙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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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这么虐待了
看得人真是好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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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过后,谷中的事宜还是要处理的。
  之前她离开,大小事务都由谷里的管事处理,如今她一回来,这些自然都要同她一一禀报,毕竟她才是回春谷真正的谷主。
  忙了两三日,沈知离才得闲坐在院中休憩。
  蝶衣特地替她煮了银耳莲子羹,半吹半喝了一碗,放下青瓷碗,望着碗中残余的汤汁,她恍然想起苏沉澈。
  被她气跑了之后,苏沉澈也已经好几日没有消息了。
  也难怪,任谁一片好心被那样对待都会觉得受伤罢,不来见她也是常理。
  既然活不长,就不要有什么感情。
  沈知离一直这么想,所以待人从来是客气有余,却少有亲厚。
  往来送去了许多的病人,也有不少感怀她的恩德,想要留在她身边侍候一二,或者家有余财自觉条件不错的干脆想向她求亲,都被沈知离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病人只是病人,大夫也只是大夫。
  医人是她的职责所在,更何况她的诊金并不便宜。但除此之外,他们并不需要再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彼此不过过客。
  沈知离。
  知离、知离……
  从师父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一早便知会离开。
  她冷漠的看着病人们来来去去,从没想过在谁的身上寄托什么感情,也没想到会和其中一个发生什么关系,更没想到会爱上谁。
  曾有个贵胄公子很不能理解的问她:“虽说是因为感怀姑娘救助家父的恩典才会求亲,但在下也确实仰慕于姑娘的人品与医德,小可自忖条件不差,而且保证三媒六聘迎姑娘进门,姑娘为何这么干脆的一口拒绝。”
  沈知离被纠缠的不耐,直接道:“我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就这样你也愿意娶我么?”
  对方一愣,随即竟是一口应下:“那又如何,人生在世固有一死,早死迟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三十足够生儿育女。”
  这话说的人不是不感动,沈知离却只笑了笑:“你现在说自然可以,可是真到了那时候,你未必就会这么觉得。更何况,我三十死去之时,你不过三十出头,正是男子风华正茂的年纪,定然会续弦娶妻,到时我的夫君会对另外一个女子宠爱备至,而我的子女要唤另外一个女子为娘亲……抱歉,这点就算是我死了,也一定会不甘心的。”
  可是这一刻,沈知离取出那一缕结发,握在手心。
  她突然觉得,就算苏沉澈会忘记她,娶别的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爱之前,她可以自私的说不甘心,可是爱了之后才发现,她更希望的是,苏沉澈过得好。
  所以才会对他怒目而视,才会想要赶走他,才会……
  沈知离将结发放在桌上,苦笑着想,自己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像过去的沈知离。
  又看完了一个病人,窗外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绵不绝,像是不会断绝,阴沉的气息遮天蔽日。
  沈知离正想吩咐蝶衣多加些衣服,花久夜踏着马从雨幕里疾驰到她面前,当头便问:“气走了苏沉澈是吗?你到底什么意思?不会对那件事还没死心吧!”
  沈知离一时惊讶,不及回答。
  花久夜翻身下马,又气喘吁吁的接着问:“你是想着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气走他让他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死么?那你想过没有,你死了之后,他会不知道么?”
  沈知离低声:“我有安排。”
  花久夜:“什么安排?”
  沈知离抿唇:“我已经准备好了替身,在我死后,她会代替我出嫁,然后生儿育女,过正常人的生活。嫁妆是半个回春谷,没人会不答应的。”
  花久夜:“我不答应!沈天行让你守好回春谷,你就是这么守的?”
  沈知离抬眸:“师兄你也知道师父最在乎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我一定会替他做到。”
  “那苏沉澈呢?”花久夜的黑眸中卷起晦暗的漩涡,眼角的伤疤更显得狰狞:“你觉得他知道你嫁给了其他人就不会难过痛苦么?”
  沈知离平静道:“可他毕竟以为我活着,知道我嫁人了和知道我死了,哪个会让人更痛苦?”
  花久夜:“如果我不许你死呢?”
  沈知离笑:“师兄,杀了我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阻止我死未必就这么容易了。”
  花久夜按住沈知离的肩膀,神情称得上气急败坏了:“你就铁了心为沈天行死么?”
  沈知离点头。
  花久夜高高扬起手:“迂腐!愚蠢!”
  沈知离仍旧站着,闭上眼睛,没有躲。
  手猛然甩下,却在碰到沈知离脸颊的瞬间停住,五指蜷缩渐渐成拳。
  沈知离睁开眼睛的时候,花久夜已经摔门而出,雨水打湿的背影在雨夜里格外的萧索。
  不一样。
  师兄,你跟我不一样。
  所以不明白我的心情。
  这个世上,我答应谁的事情都可以反悔,但惟独师父的,不能。
  怪她愚蠢也好固执也罢,当年被沈天行从冰天雪地里救下来,她跪在沈天行面前说,恩人救命之恩宁死以报,那是真心的,即便到了现在也未曾改变的。
  就算那个老头子已经死了又怎么样,她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因为这个而有任何改变。
  *******************************************************************************
  花久夜和苏沉澈都被她气走了,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每隔五日她会去看一次十二夜华。
  花养的很好,离开放只有一步之差。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
  沈知离向谷中的成衣铺子定了几年份的衣物,又买了许多新的玩具去看孩子们。大杂居里的孩子们仍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对他们来说,他们的烦恼是夫子教的文章第二日能不能背诵出来,所有的草药能不能认得出,还有拣草药分发的那点月钱够不够偷买一点零嘴。
  午后的阳光晒得地面微醺,暖融融的桔色光线下,沈知离也有些倦懒。
  去镇口的酒馆买了酒,她又去给沈天行上了一次香。
  听来入谷求医的江湖人说,如今魔教已与正派谈和。
  新任的魔教教主是个女子,还是当初和十二夜公子盛传为佳偶的魔教护法叶浅浅,和她知道的一样,并且魔教与正派双方约定三十年内不得再起风波。
  三十年,只怕现在主事的人也都已经老去,再打也与彼此无关。
  正派原本就是因为魔教屡屡偷袭入侵才奋起反抗,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尚算满意,毕竟双方都已经损失惨重,斩草除根已经是不可能的。
  除此以外,十二夜公子也由于在此次反抗魔教中出力甚巨,得到了一致的称赞,甚至有好些掌门表示将来一定会推举十二夜公子为武林盟主。
  ……如此这般,皆大欢喜的结果。
  沈知离听完,只笑了笑,到底没什么反应。
  又过了几日,谷里来了一个有些特别的人。
  “沈谷主好,在下名叫战轩。”
  来人一袭白衣,腰间配剑,但这一身却与苏沉澈浑然不同,苏沉澈的白衣怎么穿怎么透出一股翩然贵胄公子的味道,而这位则让人觉得有种……呃,难言的痞气。
  “久仰大名,此次是代我家主上前来求亲的!”
  他的态度很认真,却总叫人觉得玩世不恭。
  “求……亲?”
  战轩重重点头,腆脸一笑:“聘礼就放在外头,沈谷主,要搬进来吗?”
  沈知离端起手边茶杯喝了一口,缓缓放下……
  “来人!送客!”
  战轩搓搓手:“别这样嘛沈谷主,你看我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啊,您就收了嘛……”
  还有别的病人,沈知离懒得浪费时间,径直出门,反正有人会打发他离开的。
  她走,她走,她……
  诶,怎么走不动?
  低头一看,就发现刚才还站在她身后的战轩此时竟然、竟然……
  一脸贱样的战轩死死抱住沈知离的大腿,仰首道:“沈谷主若是不收下我家主人的聘礼,就在这里踹死我吧!”
  沈知离:“……”
  见沈知离僵硬,战轩努力蹭了蹭她的大腿:“夫人!”
  沈知离:“……”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贱的人……
  她甩腿,对方死抱住不动。
  她踹人,对方干之如饴。
  这种样子又实在不能去求救。
  她……
  “算我求你了,战公子,放开我行吗?我还有正事要做啊……”
  战轩一掠头发,潇洒甩头:“聘礼!”
  沈知离崩溃:“我收我收行吧,你快点走啊!”
  战轩这才心满意足从怀里抽出纸笔丢给沈知离:“签名……”
  看模样是份婚书,沈知离无奈,又急于脱身,沉吟了一下,在末端签名:沈天行。
  见战轩摸着纸片走远,沈知离才松下口气,转身立刻吩咐,从今天起,但凡见到此人,死也要堵在谷外。
  ……简直是神经病一样的存在。
  回转回屋,刚想去见新的病人,就见蝶衣脸色发青的急匆匆走来……
  沈知离:“怎么了?”
  蝶衣:“小姐,石窟那里好像……”她咬唇,“出……”
  “事”字尚未出口,沈知离已朝着石窟快速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战轩是?
还有,咳咳,更迟了……实在是,结局卡了……那啥,反正快完结了,大家体谅下嘛……
不出意外,最多五章就……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过年的原因T^T留言尊的好少好少啊……嘤嘤,快完结开新坑了,大家坚持一下嘛
  沈知离跑到石窟的时候,石窟外正轰隆隆的响着。
  周围围了好些不明所以的人,忐忑着不敢向前,看见沈知离犹如看见救星:“沈谷主……花、花公子他这是要……”
  花久夜斜斜坐在一块石阶上,身前是个巨大的投石机,手中握着的巨石轻轻抛入投石机,再按下机括,巨石便猛然扑向石窟,引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很显然,而刚才那些响动就是他用投石机毁坏石窟时发出的。
  沈知离几乎是有些无奈的站到花久夜身前。
  花久夜抬眸,三分醉,三分冷,还余三分的阴沉:“让开!”
  沈知离定定站着,定定看着他:“师兄……”
  花久夜站起身,淡淡酒气顺着他的衣衫飘来,眼睛深处也染了几分赤红:“滚。“
  沈知离只是固执的道:“师兄。”
  “我没有你这样蠢笨的师妹!”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花久夜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沈知离并不意外。
  她只是握住花久夜的手臂,轻道:“够了,师兄……我很感激,但……够了,不用再为我做这么许多了。如果有心,就安心的送我一程罢。”
  花久夜冷冷道:“你让我怎么安心?”
  怎么可能安心的看着她去死?
  她是陪了他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她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光里唯一能想到的美好,她是硬生生把他从南疆的深渊里拽出来的人……也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
  沈知离从身后抱住花久夜,突然扬起嘴角:“师兄,叶浅浅是个好姑娘。”
  花久夜一僵:“你现在提她做什么……”
  沈知离的语气竟然意外的轻快:“喜欢的话就去追求好了,虽然叶姑娘性格是……了点,但是我觉得师兄你还是很有希望的……我不在了之后,师兄你……”
  说起来,她还真的要感谢苏沉澈的七情丹。
  虽然因为药效产生的感情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叶浅浅确实是个好人,如果花久夜真的追到她,未必不会动了真心,毕竟……喜欢有时候也是一种习惯,更何况,就算不喜欢,至少,花久夜不再是一个人。
  花久夜沉默了一刻,反手揽住沈知离。
  胸膛紧贴,微暖的气息熨烫,驱散了所有的寒意,沈知离也更紧的抱住花久夜。
  谁都没有再说话。
  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一切都不过是废话。
  人群不知是何时散了,碎石遍地散落。
  天光依然大亮,刺得沈知离几乎睁不开眼睛,半闭起的眼眸里酸酸涩涩,有什么逐渐撑破眼皮,满溢而出,迷离的视线里水汽朦胧。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背上,顺着指尖滴落。
  她蓦然想起在南疆皇宫地牢时,她也是这样抱着放声大哭的花久夜。
  只是这次哭的人换做了她。
  她不怕死,只是……突然有些伤别离。
  真的只是一些……
  拥住她的怀抱更紧了些。
  沈知离咬住唇,靠在花久夜的肩上。
  她此生脆弱的次数实在太少,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世上最能依赖的只有自己,但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希望有些什么可以依靠,有什么可以填补像是蓦然空下来的心口。
  然而一合上眼睛,第一个闪出脑海中的却是一张清澈温暖仿若冬日暖阳的脸孔。
  不管是浅笑温柔笑甚至无奈笑都清晰浮现好似就在眼前,鲜活地让心也跟着微微抽痛。
  他说:
  “知离,我想你……”
  “知离,没关系,你信不信,我都喜欢你。”
  “知离,我会用这世上最盛大最嚣张的婚礼娶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这么这么喜欢这个人。
  喜欢到……
  沈知离紧紧的闭着眼睛,手握住襟口。
  ……喜欢到甚至会因为他真的就这么被自己气走而难过懊恼。
  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而后悔。
  这大概也是她这一生少有的。
  *******************************************************************************
  刚回到自己的屋中,沈知离就是一怔。
  “这是……什么?”
  蝶衣看见摆在屋子正中的宝箱,也觉得匪夷所思,见沈知离居然也不知道,干脆上前打开箱子。
  不等沈知离看清,蝶衣又猛然合上,用一种很飘忽的声音道:“小、姐……”
  “到底什么东西?”
  沈知离顿了一下,耐不住好奇,干脆自己上前打开箱子。
  结果……
  沈知离轰然关上箱盖。
  半晌才又打开,捞起里面的东西往下看。
  放在最上层的是一堆金票,最低面额是十万两。
  再往下是房契地契,千亩一算,光看上头的地址就基本遍布全国。
  再再往下是各种各样的铺子,成衣铺子,酒馆,饭庄,钱庄,茶楼,米铺,胭脂铺……数都数不清……
  蝶衣目瞪口呆的看着,喃喃道:“这一箱子……能买下我们整个谷吧。”
  沈知离越往下数越手软。
  ……很清楚回春谷价值的沈知离想,就她手里的这些别说买回春谷了,都够买好几座城了吧。
  ……那些什么一箱子银子一箱子金子都弱爆了弱爆了啊!
  蝶衣:“小姐……这种来路不明的钱我们可不能收,谁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
  沈知离喃喃:“聘礼……”
  蝶衣不解:“聘礼?谁的聘礼?”
  沈知离迷离:“……别人送的。”
  蝶衣见沈知离有渐渐趴进箱子里的趋势,忙道:“小姐小姐,要是聘礼就更不能收了啊!收了就要嫁的啊!到底是谁送的,我这就叫人替小姐你送回去,若是少了一星半点可就不好交代了……”
  沈知离继续迷离:“……不还了。”
  蝶衣急得跺脚:“小姐小姐!”
  沈知离双眼朦胧的趴在那堆纸张上:“……嫁就嫁,不过不是我……”
  蝶衣:“啊?”
  沈知离:“……冥婚吧,明天把师父的棺材挖出来好了……回来我给他盖个陵墓,他应该不介意的……”
  蝶衣大惊:“……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沈知离飘渺的笑了笑:“昨天婚书我签的沈天行,用签处方的草书写的,对方认了一个沈字就走了……”
  蝶衣:“……”
  小姐……你这样好可怕啊!!!!
  不就是点银子么!小姐你冷静一点啊!!!!
  任何一个彻头彻尾的财迷在见到这么一堆财富的时候都不可能冷静下来。
  虽然沈知离起初攒钱的心愿是为了不再受穷、不再让人因为缺少银两而死去,但久而久之悭吝的个性已然深入骨髓……面对近在眼前顺理成章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那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强大**,简直……
  渐渐冷静下来的沈知离用手撑着头,绝望道:“蝶衣,打晕我吧。”
  ……这些银子如果都给她,她可以在全北周开满回春谷的医馆药房啊!
  但是挖师父的坟这种事情她也是真的做不出来啊!
  忍不住,好痛苦。
  正在痛苦之时,门外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沈谷主!”战轩满脸喜气,“您也在啊!正好,麻烦写下生辰八字,这样我也要找人对过八字再决定上门迎亲的日子!”
  沈知离目光复杂:“……”
  蝶衣挡在沈知离身前,叉腰:“你、你……赶快收回聘礼!我家小姐是不会嫁给你的!”
  战轩精神一振,凑前一步,握住蝶衣的手,情深意切的肉麻:“这位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可曾许人家?”
  蝶衣脸红:“你问这些做什么?”
  白衣佩剑,身高八尺,也算是个样貌堂堂的汉子,想到这里,蝶衣的脸更红了。
  战轩凑得更近,用力在蝶衣的手上吃豆腐:“……你家小姐很快会变成我家夫人,到时我们朝夕相处你难免会对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我生出什么特殊情愫,我自然要先问好,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从来不对有心上人的……哎呦……”
  蝶衣:“滚!”
  战轩被一脚踹飞,紧接着丢过来的还有那只价值连城的聘礼箱子。
  “臭不要脸的!”
  再接着,砰一声,大门紧闭。
  反应过来,战轩跪地捶门:“喂喂,我错了啊,开门啊,我们重新来过啊,再给我一次机会啊……沈谷主,交不了差我家主人会很生气的啊我不想让主人生气啊我很爱我家主人的啊,喂喂……”
  蝶衣看了看不早的天色,小心问沈知离:“小姐,您也早些休息罢。”
  沈知离咬手绢,不甘地怨念扭:“丢出去了丢出去了丢出去了……”
  蝶衣:“……”
  战轩几乎每日都背着那个箱子前来,但也几乎每日都被蝶衣一笤帚一笤帚的赶出去。
  抱大腿抱小腿就连抱腰抱脚都做了,偏偏蝶衣不止不吃这套,战轩抱得越欢腾她的怒气越重,于是往往白天是战轩追着蝶衣送东西,晚上蝶衣拿着笤帚撵着揍战轩,到了后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追着谁……
  沈知离一边整理着回春谷中的东西一边看两人打闹,虽然心疼那箱里的钱,但心情也无端的好了起来。
  ……等她故去之后,除了将回春谷还给师兄,多给蝶衣留下几间药店铺子罢,到时候让她招个自己喜欢的夫婿,陪了自己这么久蝶衣也耽误了最好的婚嫁年华。
  将遗书放进信封中塞进抽屉里,沈知离再次推开了石窟的门。
  石窟里,那朵淡紫色的艳丽花朵此时已开得绚烂。
  ……十二夜华开花了。
  早在几天前十二夜华就有开放的迹象,今天总算正式开了。
  沈知离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原本在她的构想里,就是这样一个人静静的进来,再静静的死去。
  空气里浮动着浅浅的香气,虽然淡却摄人心魄。
  漂浮在冷湖上的花朵贪婪吐蕊,每一个瓣朵都宛若冰雕玉啄,流转着冰冷的华光,它们尽情舒展着自己的美艳芳华,将每一分的美丽都绽放到极致,犹如罂粟花般,引诱人上前,献出鲜血。
  即使是沈知离,也在那样盛大而不顾一切的妖娆美丽中恍惚了。、
  十二夜华孑然的兀自开放,用尽全部的力气为这一生只一次的开放。
  ……再然后绝望的迎向死亡。
  实际上也是,不论是否使用十二夜华,它都会在凋谢的瞬间枯萎。
  无可挽回。
  沈知离定定站了好一会,才按下机关,缓步走向十二夜华。
  仿佛在欢迎她,十二夜华的花瓣隐约又伸展了几分,在空寂的石窟里微微摇摆。
  石窟里,似乎又更冷了一些。
  从石道中,有一本已经泛黄了的小册子。
  因为已经过了太久的时光,册子的纸质变得极其脆弱,沈知离不得不万分小心的翻开。
  这是沈天行留给她,关于如何献祭的说明。
  小册子的内容已经不全,但所幸关于献祭的部分一句也不曾缺少。
  又确认了一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内容,沈知离才再一次合上。
  闭上双眼,在脑中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全部的内容,确定万无一失,她才又一次走了回去。
  ……即使慢一点,也要确保这个过程一点都不能错。
  毕竟是要牺牲她的性命来成全的事情,如果最后她死了,师父的心上人还没有活过来那岂不可笑。
  走回湖边的棺木前,沈知离利用棺木底下的机关将棺木推到湖中十二夜华边。
  歇了一口气才推开棺盖,打开机关,将女子小心的取了出来。
  说是水晶棺,但这其实是师父不知从哪运来的千年寒冰,可保尸首万年不腐。
  沈知离的手几乎冻僵,但还是一点点小心的将女子抱出,保证不让她磕碰到一点。
  不得不说,这具身体实在保存的很好,不但没有半点老去,肌肤也依然鲜活的吹弹可破,要做到这种程度仅靠千年寒冰也是不够的,不知道师父到底付出怎样的代价,让她的时间几乎凝固在了刚死去时的样子。
  将女子小心放在十二夜华边,沈知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女子的胸口,同时微微倾斜花身,确保当十二夜华凝结凝露的时候,那些珍贵的掺杂了她的生机的凝露能够顺利的滑入祭月的口中。
  而后,她点燃了一株长长的引魂香,花香散去,只剩下一股似乎可以洗涤尘垢的禅香。
  沈知离松了口气,继续最后一个步骤。
  放血。
  靠在棺木上,沈知离握住匕首,石窟外突然响起一阵响动。
  “沈知离,你给我开门!”
  “小姐,小姐!”
  “沈谷主!”
  沈知离取了两团棉花,塞住耳朵,同时手起刀落,腕上顿时多了一道伤口。
  和平时只放一些不同,这是最后一次,就算不放干她身体里所有的血,至少也要放个七七八八,所以创口几乎一下把手腕上的血管一下都割裂,血点喷溅在十二夜华上,触目惊心。
  这样的痛楚已经很熟悉了,但却从没有一次这么疼过。
  瞬间让她想起了那个落满大雪的夜晚,她匍匐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被积雪掩埋,寒冷透过皮肤渗入骨髓,身体里的血液也都好像凝结成了冰晶,四肢僵硬到已经感受不到温度。
  就连意识也随着身体的僵冷而逐渐消逝。
  现下无论如何是比不上那种痛楚的,多年前的她尚能忍,现在又怎么忍不住。
  将手搭在十二夜华上,沈知离缓缓合上眸。
  她的体质特殊,不需要刻意去引导,血也会潺潺不绝的流淌,永不停歇。
  石棺冰冷,血液被抽干更是让手臂痛的麻木,顿了顿,沈知离往口中塞了些麻痹散,便沉沉睡去。
  ……也许会一睡不醒了?
  她想。
  *******************************************************************************
  只可惜她的运气没这么好,不知过了多久,又一次幽幽转醒。
  手腕上依旧滴着血,半个身体已经麻木,意识也不像之前那么清晰,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心口无端惶急。
  这种症状……
  大概已经流逝了她身体里将近两三成的血液了吧。
  她自己就是大夫,很清楚,虽然她来之前在舌根含了续命的丹药,但至多流逝到六成的血液,她就会完全失去意识。
  到了那个时候基本就是回天乏术。
  视野可见的地方,十二夜华以越发妖娆的姿态盛开,足以迷醉人心,勾动魂魄。
  花朵正中晶莹的液体一点点凝结,滑落,落入女子口中。
  而那端的女子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原本冰冷不似活人的脸孔也焕发出点点生机,在这样下去,应该不久以后就能渐渐有意识了罢。
  ……那么她的牺牲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石窟外轰隆隆的声音骤起。
  是在砸石门的声音。
  沈知离一怔。
  他们还没死心么?
  ……然而心底深处,莫名的想起另外一个人。
  那个只是她手上蹭破了一点皮都会紧张心痛半天的人,此时如果看到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很心疼?
  可在这么想的同时,却又不希望苏沉澈真的来阻止她。
  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就差这最后一步,如果苏沉澈真的让她前功尽弃,就算是救活了她,她也未必会感激他,甚至或许会恨他,恨他害自己失言,恨他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人总是这样矛盾。
  砸石门的声音已经大到即便沈知离塞住耳朵都无法忽视。
  就算石门是用最坚固的材料制成,被这样砸下去也难免被砸开吧。
  夜长梦多。
  她看了看手腕上流淌着的血,无声叹:这样的速度还是慢了。
  再过一会,只怕她也动不了了。
  狠下心,沈知离用身体里仅存力气取出石道内早已准备好的一根指粗的管子,反手扎进心口。
  她扎的极有技巧,再加上管子也经过特殊处理,被扎也不会立刻死去。
  大量的血却一下顺着管子流淌了出来,但这样的疼痛也不是她现在的身体承受的了的。
  刚扎进去,沈知离就痛得眼前一黑,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
  “知离……”
  她这是……已经死了么?
  为什么会听见苏沉澈的声音?
  “知离,醒醒。”
  眸眯成一条缝,苏沉澈光洁而俊逸的脸庞清晰可见,他的神情很平静,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像是有烈火静静燃烧,一团簇成一团,透过视线直直撞进她的心口,灼伤了她的灵魂。
  ……大概是真的已经死了吧。
  不然又怎么会梦到苏沉澈。
  ……不过就算是假相,能见到苏沉澈,也是一件令她开心的事情。
  沈知离对着苏沉澈,徐徐绽开一个笑容。
  一个很轻很轻,却异常美好的笑容,没有苦涩没有无奈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桎梏,只是单纯的因为看见他而喜悦。
  轻轻捧起沈知离的颈,淡若清风的吻落在她的额上,再蜻蜓点水的滑过鼻尖、下颌、唇瓣,辗转吮吸,并不深入,只是亲昵的磨蹭着。
  “知离,你这个笨蛋。”
  他轻声叹息。
  那么那么好听的声音,低沉悦耳,像一支悠然的笛声,趁夜入梦,叫人不愿醒来。
  只是在梦醒之前,她还有事情没有告诉他。
  沈知离舔了一下干裂的唇,挣扎道:“苏沉澈,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到底是说出了口,藏在心里那么久的话。
  如释重负。
  爱就爱了,有什么是不能承认的呢,只可惜,生前到底是没机会告诉他……
  话音一落,沈知离只觉得肩膀被猛然抓住,冰冷的唇重重压下,不容分说的深深吻住,这个吻激烈而深情,灌注过来的温度让她连灵魂都一下颤栗了。
  身体的感官霎时清晰起来。
  唇舌交缠,苏沉澈口中的温度和气息都再清楚不过的包裹住她。
  而同时感受到的还有苏沉澈胸膛的一阵阵暖意。
  不对!
  沈知离的脑中像是被雷劈了一道!
  ……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感觉?
  方才那种梦幻似的感觉随之褪去,石窟还是那个阴冷的石窟。
  她低低垂下视线,插在她胸口的管子依然插在她的心口,只是管子的另一头……
  此时正插在苏沉澈的心口。
  随着这个认知,她能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而潺潺的血流正通过苏沉澈的身体流进她的身体里,平静而缓和,就像它们原本就是一体的,生机和活力一点点充盈着她的身体。
  沈知离抬眸,苏沉澈淡琥珀色的眼睛弯起。
  一如初见。
  那一刹那,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许久方清醒回神。
  ……他到底做了什么!
  到底谁才是笨蛋!
  “别哭,我的知离。”
  冰冷的指节温柔的蹭过她的眼睑,衬得那张脸庞白皙到苍白的地步。
  沈知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泪水竟然已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完全抑制不住,喉咙里也像是被什么堵住,哽咽得几乎开不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就完结啦,下一章是4号00:00:01……
嘤嘤,我终于有存稿可以预告一次了!
这章写的很带感﹁_﹁算小高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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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内空寂无人,到处是坚硬冰冷的岩石,就连说话也隐约能听见回音。
  握紧手心,指节用力到发白。
  “拔掉。”沈知离低声道。
  苏沉澈不解:“什么?”
  沈知离低吼出口:“把管子拔掉我给你止血啊!你到底插了多久,流了多少血?会死人的啊你知不知道!”
  苏沉澈浅笑道:“相信我,我不会死的。”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你也不会死。”
  不知道苏沉澈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但沈知离不禁想起另外一件事,脱口道:“那祭月呢?你娘亲呢!她……”
  救活了没有?
  苏沉澈笑:“不用担心,她已经被带出去了,只是现在还昏迷着,等十二夜华的效果完全发作,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沈知离侧眸间,正看见那株曾开的无比璀璨夺目的花,此时已经委顿在湖中,只余一片枯黄凋零的花萼,凄凉非常。
  刚刚愉悦起来的心又沉了回去。
  “苏沉澈。”
  冷静下来的,沈知离的声音在石窟里空寂回荡:“拔掉管子罢,就算你现在救活我,我也活不过三十的。”
  ……那还是在之前,这么一场大出血,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的虚弱。
  现在恐怕连三十岁都活不过。
  她已经二十多了,再没有多少年华了。
  苏沉澈伸手将她散下来的碎发别到而后,轻声道:“不会的。”
  语气很笃定。
  不等沈知离说话,苏沉澈又不疾不徐的慢声继续说。
  “十二夜华是借命,你应该知道吧。那么你救活了我的母亲,她用了你的寿命,你现在其实应该已经死了。”苏沉澈捏了捏沈知离的脸颊,视线垂下,放空般投落向别处,唇角渐渐勾起,“献祭者的确是就算用十二夜华也救不回来……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两张薄薄的昏黄纸片塞进沈知离的手中。
  看了太多次,她自然认得出来,那正是师父给她的小册子里缺失的部分!
  苏沉澈:“……就是在献祭者未死去之时,利用十二夜华复活的被献祭者再将血液反哺,将寿数平分,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被献祭者此时还在昏迷反哺实在很难,更何况被献祭者本身的血液就太少反哺回去只怕十有八九会把自己好不容易复活的寿命反搭进去,所以这几乎是个没什么用的办法……但是这几日我研究了很多次,发现其实有一个漏洞可以钻,反哺要的血液和生气,却未必要被献祭者本人,她的血亲同样可以……”
  “我是她的亲生儿子,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呢?”
  沈知离怔怔然听着。
  直到苏沉澈说完,才突然道:“寿数平分是什么意思?”
  苏沉澈迟疑着道:“字面上的意思。”
&&沈知离突然握住他的手,皱眉,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那就是说我平分了你的寿命,那岂不是说如果你原本就算有五十多年的寿命能活到八十现在就只能活到五十?”
  心突然狂跳了一下。
  “苏沉澈,你疯了么?拔掉,快点拔掉!”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胸口的管子,手却一下被苏沉澈用力握住。
  “是,可我觉得这是好事。”
  沈知离刚想说话,就被苏沉澈再一次打断。
  “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吻了吻沈知离的手指,他温声道:“如果你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的话……我会很痛苦的,知离。”
  沈知离惶急道:“可是……”
  “不管是五十还是三十,能跟你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虚环住沈知离的身体,苏沉澈道:“……还有,我很开心,你肯承认说爱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开心,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大约再也没有人可以把肉麻到死的情话说得这么自然而然,自然到好像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沈知离的唇动了两下,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一缕血丝自苏沉澈的唇角溢出。
  抿紧唇,拭去唇角的血丝,他支着额,声音蓦然低了下来:“……这管子插进心口还真痛。”
  沈知离发觉不对,轻轻想要推开苏沉澈:“可是我……”
  为什么没觉得这么痛!
  苏沉澈轻叹气:“知离,你还是先睡会吧,再醒时一切都好了。”
  沈知离:“喂喂,这种时候怎么能让我睡……”
  不容分说,冰冷的手掌盖在沈知离的眼前,视线里一片黑暗,意识淡去,再是不情愿也无法控制的昏睡过去。
  虽然是沈知离自己的意愿,但之前让她承受那么多痛苦他已经很难过了。
  剩下的这点,就让他替她承受下来好了。
  纤长浓密的睫轻颤着合拢,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又是一声叹息。
  只是这一声像是唤起了无数往事穿越过数不清的年月呼啸而来,包含着无尽复杂的情愫,最终化作一个再简单也再笃定不过的词宣泄而出。
  “我的知离。”
  *******************************************************************************
  清晨。
  数只浅黄的雀鸟唧唧喳喳着落在枝头,枝桠震颤,晨间来不及化的露珠顺着叶脉没入土地。
  薄雾散去,山水依濛,自一片袅袅黛青中洗练而出。
  脉脉晨辉一寸寸漫射开去。
  艳阳晴好,澄空万里。
  “你竟然是十二夜电堂的堂主?”
  蝶衣不可置信道。
  战轩贱贱一笑:“花雨雷电,十二夜四大堂之首的雷堂堂主正是在下。”
  翟凤不屑,双手环胸:“有本事牧歌在的时候你也这么说啊!”
  战轩笑得更贱了:“你不觉得我就外貌来说,对上牧歌是压倒性的胜利吗?那种完全不解风情的男人跟我有可比性么!?”说话间他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器宇轩昂的姿势……
  翟凤翻了一个白眼。
  在那个变态主上的调教之下,十二夜的下属基本上看见自家主上都跟见了鬼一样,尤其是常年近距离被荼毒的几个堂主。
  ……要知道就连那个除了机械研究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常年面瘫脸雷堂堂主牧歌,在提到苏沉澈的时候也会一反常态,当然,翟凤完全可以理解,苏沉澈对待属下那种做法简直比仇敌还要可怕……
  然而,在这当中也有例外。
  战轩就是那个奇葩一样的例外存在。
  这个奇葩在苏沉澈的常年摧残之下,不仅没有觉得痛不欲生,反而非常甘之如饴。
  根本就是那种苏沉澈打他左脸,他会把右脸凑过去,打完了还会说,好爽好爽再多蹂躏我一点吧然后把屁股也伸过去……的这种。
  翟凤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真是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一阵恶寒。
  而且这货竟然还十分的崇拜苏沉澈。
  完全不顾自己贱气外露的气场,学着苏沉澈整天一身哭丧一样的白衣,还在大家都管苏沉澈叫主上的时候,坚持一脸骄傲的叫他主人……
  主人个头啊!
  大家都是拿钱混饭吃的,你这么敬业还要不要人混了啊!
  还好,苏沉澈本人对这个称呼也稍微有那么一点膈应……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只是每当战轩叫他主人的时候,苏沉澈总是会一脸慈祥的摸着战轩的头说“乖小仆,陪我习武好不好”,然后再把战轩揍的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但就算是在这样的调教下,战轩还是被不断言传身教的苏沉澈教育的越发无耻淫-贱不要脸。
  一次次不断地突破着他深不可测的下限。
  ……不过,俗话说人至贱则无敌。
  当一个人贱到极致的时候,还真的是天下无敌。
  至少这个时候,恐怕就连苏沉澈也做不到这个程度吧……
  战轩嗷呜一声扑过去,抱大腿:“夫人。”
  刚刚清醒的沈知离僵直在房门口。
  战轩蹭了蹭:“夫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蝶衣怒,卷袖子扒战轩:“放开我家小姐!听到没有!就算你是代苏公子也……”
  愤怒的妹子力量是无穷的。
  战轩眼见要被扒开,干脆转移阵地,抱住蝶衣。
  蝶衣:“……”
  沈知离:“什么代苏公子?”
  战轩舔脸笑:“在下的主人就是十二夜公子苏沉澈。”
  沈知离一愣:“……那婚书是?”
  战轩:“自然是带我家主人和夫人你的!”
  沈知离嘴角抽搐了一下,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口,低咳了两声。
  蝶衣连忙一脚踹开战轩,搀扶住沈知离。
  沈知离摇头
  ……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严重,虽然伤口可能要养很久,但总有好的一天。
  “我没事,苏沉澈呢?”
  蝶衣有些为难:“我也……”
  “他没死。”
  红衣花久夜踏入院中,勾唇讥诮道:“什么都不懂就敢往心口插东西,也是那家伙运气好,没插死自己。”
  沈知离一眨不眨盯着花久夜,见他是说的不像假话,不禁笑道:“谢谢师兄。”
  师兄的医术绝对不会比她差到哪里去。
  ……这笑容实在刺目。
  花久夜身形一动,弯腰一把抱起沈知离,掠回屋中床上放好。
  “谁准你出来的!给我好好躺着,我没准你下来,你就绝对不许给我下来!”转头,“那个小侍女蝶什么……”
  蝶衣指自己:“我?”
  花久夜:“对!给我看着你家小姐,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她出这间屋子,知道没有!”
  蝶衣收令,一脸崇敬重重点头道:“知道了花公子!”
  沈知离:“……”
  催眠这么久了都还没解么……
  “等等,那……师兄,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苏沉澈?”
  已经转身准备出门的花久夜微微转眸,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道:“想见他?那等你的伤口什么时候完全愈合了再说吧。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也知道的很清楚……运气好的话,半年多吧。”
  晴天霹雳。
  沈知离拽过花久夜的衣角,抱大腿,怨念:“师兄……别这样啊……”
  战轩:“……”
  这招原来夫人也喜欢用啊!
  不远处的房间。
  “少年人,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啊。”一个面具男靠在门口朝里张望,声音沙哑难听。
  床上躺着的人眨了眨眼:“你是……南疆的那个说要认我做儿子的?”
  面具男略显诧异,走到床边:“诶,少年人你竟然还记得我?”
  床上的人笑笑道:“嗯,我记性很好的。”
  面具男也笑:“那记性很好的少年人,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
  床上的人想也不想道:“是为了救我娘子啊。你呢?你又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那副鬼样子的?”
  面具男摸着面具的下巴,想了想,突然笑着拍了拍床上人的胸口:“少年人,我们还是真有缘分啊,我感觉我好像也是为了救娘子才弄成这样的……”
  再远一点的房间。
  “老娘的头怎么这么痛啊……”
  某绝色女子揉着自己的脑袋:“这是什么鬼地方?不对,我不是被宇晏杀掉了么?宇晏!宇晏!我儿子呢!”
  更远许多的某个密室里。
  “阿嚏。”
  某个鹤发青年颜的男子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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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男:“……”
  花久夜:“……”长叹,“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面具男微微咳嗽:“拍了一下他的胸口而已……”
  花久夜:“他快给你拍死了知道吗?”
  面具男继续咳嗽。
  花久夜斜眼,语气不置可否:“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把插入我师妹心脏里的管子另一端插进他自己的心脏里,我师妹的身体是经过师傅药材养护的,血液进出她的身体不会有什么排斥反应,但这家伙只草草吞了两枚护住心脉的药就贸然动手,而且从他身体里流逝的不仅有血液还有巨大的生命力和生机……他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你居然还拍他胸口!”
  苏沉澈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呼吸轻微,几乎看不出是死是活。
  花久夜不易察觉的抿了一下唇。
  但就算是已经死了,他也一定要把苏沉澈命拽回来!
  不然以沈知离那种性格,一旦知道苏沉澈为了救她把命都搭进去,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
  回春谷里存有大量的珍稀药材。
  反正不是用自己的,花久夜几乎用了所有能用的办法,苏沉澈总算还活着,却一直未曾醒来。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苏沉澈,就算是养伤沈知离也没法安下心。
  眼见伤口一天天好转,沈知离总算忍不住趁夜跑到苏沉澈的院中,过去苏沉澈那么多次在夜里潜进她的房间,这却还是她第一次去找苏沉澈。
  静谧的月光下,苏沉澈的眼眸轻轻闭着,神情安详,对一切都浑然未知的样子。
  第一次来的时候,沈知离以为苏沉澈只是睡着,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不对。
  ……苏沉澈是从来没有醒过。
  他依然有脉搏有心跳,只是很浅很浅,浅到甚至不足以让他醒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沈知离的认识中,苏沉澈一直是无比强大的,强大到无所不能,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也没有什么能真正伤害到他,但此时她才发觉,苏沉澈就算再强,说到底也是个人。
  一个有七情六欲,会害怕会受伤会生老病死的人。
  事实上,她早就已经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从万丈悬崖摔下被属下抬进回春谷的苏沉澈,也是濒临垂死的苏沉澈。
  ……但好像潜意识里,不会这么觉得。
  说不依赖,可每当遇到危险遇到困难的时候,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因为他太喜欢自己,因为他会为自己做任何事情……
  摸着手腕上的伤口,沈知离想,就连在石窟里命悬一线的时候想到的也是他,不是么?
  每一次的期待,最终都没有落空。
  苏沉澈做到了,一次又一次。
  只是这一次的代价也许太大,大到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又或者在醒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沈知离的目光无声流连。
  用手指勾勒着苏沉澈轮廓,每一分每一毫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
  心底忽然很平静。
  从她看见那根插进苏沉澈心口的管子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人,她想要嫁她想要一辈子陪伴的就是这个人。
  如果这个人死了,那么,她也会陪着他。
  沈知离几乎每晚都会过来,时间不会太长,也许只是一炷香,一盏茶的功夫。
  花久夜应该是知道的,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
  来了之后,她会坐在苏沉澈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说一些自己过去的事,或者是捧一卷话本轻声的念,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看着苏沉澈,时间到了再安安静静的回去。
  做这些并不会让她觉得无聊,相反的,会非常非常的安心。
  有时候就连沈知离自己都会觉得惊讶,至少在遇到苏沉澈之前,她不曾想过自己会这样这样的重视一个人,甚至超过了师父。
  师父死的时候,她虽然难过,但那样的悲伤还是能忍住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接受,然后逐渐去习惯。
  但是……哪怕只是想一想苏沉澈如果就这么死在她面前,便一瞬间心痛的无法呼吸。
  微微弯下腰抱住苏沉澈,把脑袋搁在他的肩窝。
  沈知离合上眼睛,想起了那段照顾苏沉澈的时光,一边吃着苏沉澈的豆腐一边嫌弃他。
  嫌弃他只为了被抛弃就轻生,但也会猜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鼻腔酸涩,眼眶也慢慢红了。
  她无声的低喃:“醒过来啊,笨蛋……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嫁给别人了!”
  事到如今,才发现等待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即便再努力也得不到回应,又是多么令人沮丧。
  那过去无论苏沉澈怎么做,她都不肯相信,不肯动心的时候,苏沉澈又是什么样的心态。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好像什么也没做过。
  ……可是,还会有机会么?
  有机会再让她去做过去没做到的事情么?
  闭上眼睛的沈知离未曾留意到,苏沉澈放在身侧的手指极轻微的抽动了两下。
  像是极力挣扎的生命,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挣脱桎梏。
  指尖轻轻的滑动,在沈知离的手背上写下两个字。
  ——不要。
  不要嫁给别人,他只是有点累,但一定会醒过来,所以不要嫁给别人。
  沈知离蓦然一惊,猛然起身看向苏沉澈。
  苏沉澈的手已经垂下,双眸紧闭,容颜如水般澄澈沁人,还是沉睡的模样,只有手背残留的温度能够证明刚才曾经发生的。
  但沈知离却已经忍不住。
  她紧紧紧紧的握住苏沉澈的手,慢慢笑出声来。
  眼眶越发的红,笑容却完全抑制不住,在颊边一点点扩大,纯然的喜悦。
  “骗你的,笨蛋,我才不要嫁给别人呢。”手攥紧:“所以笨蛋,快点醒过来啊。”
  ****************************************************************************
  数月后以后。
  沈知离淡定的看着镜子。
  接着慢慢拢好衣服,无奈的撑住额头。
  就连伤重成那样的苏沉澈都已经活蹦乱跳了,她左胸口的创口居然还是没能完全复原。
  蝶衣啃着梨子安慰她:“小姐,你就好好养伤嘛,反正苏公子每晚都会偷偷跑过来,能不能出去有什么差别嘛?”
  沈知离:“我真的不喜欢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啊……”
  蝶衣不以为然:“不就是偷情嘛?”
  沈知离蓦然转头:“你从哪里听到的这种词?”
  蝶衣举起双手,咬住梨子含糊道:“呃……不管我的事,是战轩,战轩说的!他说主人果然聪明,人生最刺激莫过于偷情,比正常男欢女爱来的有趣味的多……”
  沈知离阴沉:“……以后你离战轩远一点。”
  蝶衣:“呃……”
  沈知离岔开话题:“对了,那信应该早就送到了吧。”
  蝶衣掰着手指数数:“半个月前就应该送到了。叶姑娘应该这两日就会到了!”
  “砰。”
  门被暴力推开,不断晃荡发出反复撞击的声音。
  叶浅浅踏着一地的碎屑环视四周:“沈谷主,我是来慰问的。”回首道:“礼物!”
  乾达婆王率先捧着琴进来,将一个漂亮的首饰盒放到沈知离的手上,笑容温婉清丽,完全看不出过去的凶悍模样:“沈谷主,女为悦己者容……里头有我特地调制的上好胭脂水粉,我觉得会对你有用的。”
  沈知离:“……谢谢。”
  夜叉王跟着踏了进来,放了一把匕首在首饰盒上,挑眉笑道:“防身。”
  沈知离:“……谢谢。”
  阿修罗王的速度最快,几乎是一闪而过,沈知离的身边就多了一个装着各种补品的盒子。
  沈知离:“多谢。”
  ……总算来了一个稍微靠谱的。
  沈知离往补品上扫了一眼,僵了。
  只见盒子外赫然有几个小字:鹿鞭,虎鞭,羊鞭……
  龙王落在最后,手也背在身后,有些羞涩:“一盘红烧肉。”
  沈知离:“……”
  垂下头,沈知离看见塞进手里的……呃,半盘红烧肉,
  龙王忙解释:“不是老子偷吃的啊,是刚才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半盘子肉掉到地上了!”
  沈知离:“……”
  拜托你说谎的时候稍微擦擦嘴角的油好吗?
  “这是……”
  阿修罗王突然眼尖指着沈知离桌上画满了小人的纸张。
  乾达婆王率先一步上前取过:“给我看看!哈哈,真的是啊!”
  阿修罗王阴冷道:“不许都拿走!分我一半!”
  乾达婆王笑得风情万种:“给你给你就是了,说好,看完了交换。”
  阿修罗王不耐烦:“知道了,女人,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然后,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不时发出非常可怕且诡异的笑声……
  夜叉王架起剑:“我出去找人练练剑。”
  龙王打了个嗝,正直道:“我去看看膳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两个人也一溜烟消失。
  沈知离突然想到:“叶……教主,那羽护法呢?”
  叶浅浅:“我们出来玩,他在看教。”
  沈知离:“……这样啊。”
  叶浅浅抓了抓头发,想着自己能做什么:“我……”
  话没说完,门外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
  “叶……浅浅?”
  叶浅浅神情自若的转身:“哦,花公子。”
  花久夜站在门外,不自觉抖了抖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手握成拳抵在唇下。
  “咳咳……你怎么来了?”
  有那么点点的紧张……
  叶浅浅:“魔教大局已定,我来看沈谷主的。”
  花久夜:“咳咳,你要逛逛回春谷么?我可以当向导。”
  叶浅浅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做,闲着也是闲着,当下点头:“好。”
  接着,两个人和谐的并肩走了出去。
  *******************************************************************************
  沈知离轻吁了口气,对蝶衣招招手:“我们可以出去了……”
  没人回应。
  “蝶衣、蝶衣……”
  蝶衣从门外探出头:“小姐,苏公子那边好像吵了起来诶。”
  “什么?”
  沈知离提着裙角,朝着苏沉澈那边跑去。
  心中不由想道:今天还真是人多的古怪……
  一进院中沈知离就被震住了。
  美丽的叫人窒息的面容,眉眼秀雅,唇薄而精致,整个人宛若水晶般剔透明晰。
  ……见了这么多次死的,这还是沈知离第一次见到活的。
  过去美则美矣,却总叫人觉得少了几分生气,但现在……
  “什么!你说他是我的儿子!?”沈祭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苏沉澈。
  ……怎么有点生气过了的感觉。
  另一侧的白发男子点头:“他就是你和苏慎言的儿子,苏沉澈。”
  沈知离:“请问你是……”
  沈祭月夺过话头:“魔教前教主宇晏,我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干掉我的那个。对了,你是谁?”
  沈知离惊:“不是说宇晏已经死了么?还有我是……呃,一时解释不清。”
  沈祭月:“诈死呗,反正我都能活过来,他还活着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发男子静静转眸看向沈知离,冰雪覆盖般的眼眸像是冰雪初融,隐约透出些欣慰的感觉。
  沈知离皱了一下眉心,怎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味道。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真的是我儿子么?”沈祭月咬住手指问。
  苏沉澈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沉吟了一会,他才道:“从血缘上看,应该是这样的。”
  这是当然,换做沈知离若是见到一个看起来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还异常美貌的女子,那句娘亲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沈祭月绕着苏沉澈看了许久,又上下打量了半晌。
  苏沉澈礼貌的问:“您觉得我这个儿子有什么问题么?”
  沈祭月站定,又用力咬了咬手指:“没问题,就是太没问题了……”
  苏沉澈:“何解……”
  沈祭月:“好合我的胃口。”
  苏沉澈:“……”
  放下手指,沈祭月揽住苏沉澈的手臂,同时挑起他的下巴,道:“儿子,我太喜欢你这张脸了,你介意乱伦么?”
  苏沉澈:“……”
  沈知离:“……”
  宇晏:“……”
  沈祭月轻轻巧巧的在苏沉澈的唇上吻了一下:“儿子,嫁给我吧!”
  沈知离:“……”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苏慎言已经死了的这件事,但是未免接受度太好了吧!喂喂,虽然你夫君死了很多年,但对你来说他才死了几个月而已啊!
  而且这是她儿子啊,亲生儿子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肯放过吗?
  宇晏:“……”
  ……原来我一直只是输在脸上了么!
  老男人的心有种被戳中的感觉。
  苏沉澈一把拽过沈知离,挡在身前:“知离,见过婆婆!”
  沈知离:“……”
  喂喂,苏某人,不要拖我做挡箭牌啊!你说不出口以为我就说得出口了吗!
  沈祭月看了一眼沈知离,叹气道:“原来是有主的啊,媳妇你好。”伸手。
  沈知离:“你好……”握手。
  沈祭月:“儿子就交给你调-教了,什么时候不满意了再还给我啊。”
  沈知离嘴角抽搐:“……我知道了。”
  “对了……”沈祭月四下张望,“那个带面具的呢?他怎么不见了?前段时间都是他陪着我的,这几天突然不见还有点不习惯。”
  苏沉澈:“他去接受花久夜的面部恢复治疗了。”
  沈祭月:“诶?我还以为他天生长那样呢!那么独特的脸恢复什么啊!”
  苏沉澈默默:“……你之前往死里讽刺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祭月掩唇,笑声动听:“那是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啦,我怎么会是那种只看脸的肤浅之人呢!”
  众:默。
  待沈祭月和宇晏消失,沈知离才拉住苏沉澈问:“苏……你家就没有点正常的亲戚么!?”
  苏沉澈苦恼:“你想见么?”
  沈知离:“啊?”
  苏沉澈:“我姑父和姑姑就在外面。”
  沈知离:“啊!”
  片刻后。
  苏沉澈的姑姑,也是北周的皇后娘娘,苏婉之开心地握住沈知离的手,放进去一个红包:“虽然沉澈是我哥哥的儿子,但我一直当成自己孩子养的,做长辈的给不了别的,就先给你包个红包当见面礼好了。”
  沈知离热泪盈眶,努力点头。
  一双修长漂亮的美男子之手横插过来,拿过红包。
  北周的皇帝陛下姬恪微微有责怪之意:“第一次见面怎么能送红包这种东西。”
  说着顺手把红包塞给了一边站着的小正太姬定栾,同时沈知离的手上也多了一个金牌。
  姬恪温和笑:“但凡州府衙门敢有人为难你,便出示这块金牌。”
  虽然年纪已经不轻,但姬恪当年那北周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也不是白叫的,只这一笑就足以叫人心跳加快。
  只可惜……
  沈知离怨念:其实我想要红包啊红包啊,刚才那个红包好大啊!
  见沈知离消沉下来,苏婉之垂头担心问:“怎么了……是不是苏沉澈欺负你了!跟姑姑说,姑姑帮你撑腰!”
  苏沉澈无奈:“姑姑……”
  倒是一边站着的姬定栾迈起小短腿,跑到沈知离面前,将红包又放回沈知离的手里,漂亮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大姐姐,定栾不要,定栾给你!”
  沈知离眉开眼笑接过,顺便摸摸姬定栾的脑袋。
  看这精致的小鼻子大眼,长大肯定也是个祸害姑娘的模样。
  此时,突然一个侍卫疾步走了过来,对着姬恪低声说了两句。
  姬恪的眉宇微皱。
  然而不等众人反应,不远处突然走过来一个少年。
  此时已经是午后,蝉鸣聒燥,灼热的光遍射大地,连地面都仿佛烘烤出了一种火烫的味道,本该是有些烦躁的时候。
  但那个人却让着一切都瞬间褪去,他像是从玉砌冰雕不食人间烟火的宫殿中走出,带着丝丝缕缕捉摸不定的冰寒味道。
  一袭简单至极的白衫,却被他穿出天衣锦缎也不曾有的华贵。
  唇畔依稀有笑,沁人心脾,神情倨傲、散漫却也惑人,偏偏眸中又似能盛载万千红尘,又似连一片云也停驻不下。
  他突兀的出现在本不该他出现的场合,却又如此协调。反倒是在此刻的其他人,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也许与地点无关,这个人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合适。
  少年径直走到姬恪面前,淡淡说了些什么。
  姬恪似乎很生气,但最后到底没发怒,只皱紧眉挥手放行。
  少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喧嚣的人群都一下安静了起来,似乎连午后的阳光都渐渐淡去。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少年。
  尽管他什么也没做。
  直到少年走远,沈知离才留意到少年的头发竟然是纯然的银色,然而他的气势太盛,以至于过度注意他的本身,而忘记了这个令人惊讶的特征。
  她怔了怔,瞬间脑中闪过两个词。
  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苏沉澈握住沈知离的手,语气有点酸:“看呆了?”
  沈知离嘴硬:“没有!”
  苏沉澈:“所有人第一次看到他都这样。”见沈知离眨巴着眼睛期待,不由叹道,“他是我姑姑的大儿子,姬定岚,定栾的哥哥。不过他年前给自己改了名,并不认这个。”
  沈知离不可置信:“他和定栾是兄弟?”
  明明刚才她才在心里夸过姬定栾,但比较起来差别简直……天渊……
  苏沉澈点头,又补充:“是个非常让人头疼家伙。”
  沈知离还想再问,苏沉澈已经不满的一把抱住她。
  “知离,别再关心别人了嘛!”
  沈知离下意识:“那关心什么?”
  苏沉澈:“比如说我们的婚礼啊,我的全部身家可都给你了,不能不对我负责的!再比如,知离……”他摸了摸沈知离的肚子,琥珀色的眼睛弯起,满是期待:“我好想要个小小苏!”
  沈知离:“……”
  ……想要你就自己生好了= =!
  说罢她转身就走。
  苏沉澈连忙追去,神色向往的构思:“知离,不用生太多,我们生两个就好,先生个哥哥,等玩腻了再生个妹妹,让哥哥照顾妹妹顺便我把十二夜全部交给他,我们再去游玩,冬天去四季如春的云郡或者南疆夏天就去明月宫泡温泉,对了,我已经找人去挖明月宫了,我觉得那个地方很适合我们养老,等老了我们可以泡在温泉里……”
  沈知离:“……喂喂,你手放在哪里了!”
  苏沉澈:“呃……”停顿,苦恼道,“知离,我觉得你还是多吃点番木瓜吧,不然以后小小苏出生了我怕万一……”再捏一捏……
  沈知离僵硬。
  天空中骤然回荡起一声悠远的咆哮,久久不停。
  “苏沉澈,你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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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结】
  以上就是全部正文啦,大概四五月份实体书会上市。
  大概会多两万多字的番外,暂定以下内容:
  1、这世上最盛大最嚣张的婚礼。
  沈知离:“……苏沉澈,把婚礼搞到这种程度,你疯了吗!”
  2、小苏内心独白+和知离的初识。
  苏沉澈纯良眨眼:“……其实我是一个空虚寂寞的人!”
  3、各种人物番外。
  叶浅浅Vs花久夜,战轩Vs蝶衣
  青荇Vs翟凤,牧歌Vs阿修罗王【咦,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4、小苏知离性向100问!
  当当当当→_→大家都知道后面五十问是神马东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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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子番外
  沈知离怀孕了。
  这个带着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播全江湖。
  “知离,让我听听你的肚子好不好?”
  某天然黑闪烁着纯洁的眼睛一脸期待。
  沈知离面瘫状:“才三个月,听你个头啊!起来,不要挡着我。”
  苏沉澈:“知离,你要做什么吗?要喝水?要吃饭?要……什么我来帮你做!你不用动的!”
  沈知离:“……我当你养猪么!”
  蝶衣双手捧心口,傻笑:“小姐……不知道是小小姐还是小公子呢,好期待好期待好期待哦。”
  战轩:“小蝶,你想生一个吗?我可以帮你哦!”
  蝶衣:“……滚!”
  沈祭月:“我这就要当奶奶了?不是吧!老娘才二十多岁啊!”
  宇晏微笑:“恭喜恭喜,要红包吗?”
  青荇热泪盈眶:“……好感慨啊。”
  翟凤斜眼:“别急着感动……我感觉你的奶爸生涯很快就要到来了,还不知道主上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奇葩呢。”
  牧歌冷冷:“什么?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来打扰我?”
  阿修罗王:“这关我什么事?”
  乾达婆王:“同上。”
  夜叉王:“复议。”
  龙王:“呃……有喜宴的话我就去!”
  南疆王妃:“夫君!沈姑娘怀孕了,若是个儿子可以跟骨朵定个娃娃亲什么的呢!”
  南疆王苦恼道:“可是……瑟瑟,我们是仇敌诶,这样不好吧……”
  花骨朵得意洋洋:“父王母妃!长老说因为我是独女,为了保证血脉,我可以娶很多个夫君哦!我已经定了……”掰手指,“一二三四五……个夫君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嘛!”
  南疆王、南疆王妃:“……”
  花久夜:“……”转身就走。
  沈知离不解。
  蝶衣一溜小跑去打听,又一溜小跑过来:“小姐小姐,听说花公子正在研究怎么能让男子产子呢!”
  沈知离:“……”
  几天后。
  沈知离:“……咳咳,师兄那个研究怎么样了?”
  蝶衣:“好像取消了。”
  沈知离:“为什么!!”
  蝶衣:“因为叶教主好像对此也很感兴趣的样子……还特地带了羽护法过来一起研究……”
  好吧……她还是老老实实自己生吧……
  在怀孕的这几个月里,沈知离充分享受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苏沉澈已经完全懒得出门,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守在沈知离身边,一脸温柔痴迷的望着沈知离的肚子。
  除此以外他还爱不断的研究着青荇给他送来的上百册有关生产养胎的书籍,每天沈知离的饭菜都是他一手负责,衣食住行一针一线,细致到让沈知离都快暴躁的程度。
  终于,若干月后。
  被养的珠圆玉润的沈知离很顺利的生出了一个儿子。
  清醒过来,沈知离就看见苏沉澈一脸慈爱(?)的望着怀中裹着襁褓的存在,接着不断用手指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逗弄还一边嘟囔:“这玩意就是我儿子么?怎么有点丑丑的感觉……算了,爹不嫌弃你的!以后娶不到媳妇大不了爹给你绑一个回来……”
  沈知离扶额:“……把孩子给我!”
  苏沉澈一惊,有些依依不舍的递给沈知离,还忍不住补充道:“虽然他是有点丑啦,但是……他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儿子,知离,你就……”
  沈知离咆哮:“你这个笨蛋!婴儿都是这样的!”
  小婴儿满月时取了名字。
  苏景环。
  小景环在褪去了婴儿肥之后,眉眼越发的肖似苏沉澈,秀致温雅纯良无比,神情却怎么看怎么像沈知离,常年板着一张小脸作深沉苦逼淡漠状。
  无论蝶衣怎么逗她,也不肯露出一丝笑颜。
  全家人想尽办法,小景环还是一副死面瘫样。
  谁料到最后这个难倒所有人的问题,被叶浅浅一把九环大刀全部解决,她只把刀插在苏景环的身边,同时冷冷道:“笑不笑?”
  苏景环小脸崩了一下,绽开一个无比阳光灿烂的笑容。
  沈知离沮丧的按着额头。
  苏沉澈不解:“知离,怎么了,小景环不是笑了么?”
  沈知离更加沮丧:“……你们家是这种祖传的受虐倾向习惯是改不了了么!”
  ……她基本上已经能预料到她儿子悲惨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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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很有趣的文,男主姑姑的大儿子姬定岚应该是下一文的男主吧...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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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传的受虐倾向习惯真的超级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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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UID394159 &精华0&帖子88&财富645 &积分101 &在线时间258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好看,有没有其它的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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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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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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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看时绝对不能喝水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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