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游戏谁通关了?

看到很多人都在对inside这个游戏谈自己的见解,我也想发个文章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

inside全游戏通关,两个小时多一点。先来说说这个游戏的结局:小男孩操纵肉球逃离,撞开木板后滚下山坡,最终在海边停下,被一道45度的光笼罩。很多人玩到这里不能操纵的时候就一脸蒙蔽了“这样就完了”。

过程十分精彩,结局却有点令人不解(这个结局到底是在表达就算附上性命也要自由呢,还是说在拼尽全力也没能到达大海呢?)

在看完所有的关卡已经隐藏结局之后呢,我觉得这个结局是最能接上剧情,也是最能表达游戏名(inside)的结局了。

有些人把游戏剧情扯上政治,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制作者的本意,也是不明智的,牵扯上政治问题或多或少会被人漫骂批评。

在肉球逃离的过程中,会经过一个场景:一个圆柱形实验室,里面有假山和45度的灯光。这东西十分显眼,也不是隐藏起来的细节(我觉得此时的制作组非常良心,没有隐晦地说出结局的情况,而是直接就给你摆在这),还看不懂的继续往下看。

在这之后越往下~逃离的时候,那些会帮助我们开门、拉弹射装置、示意我们方向,这个时候我们会意识到,这些人在帮我们逃离。直到我们走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对于玩家,对于肉球,都可以明显得看出:这是一个诱饵,而玩家无法通过其他方式继续游戏,肉球也没法打破第四道墙,我们只能选择被戏耍。(类似被小水鬼拖进水里的那一幕,必死剧情)之后那些人便会围上来:他下去了。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这里,他们知道我们会、并且一定会上钩,所以他们毫不畏惧得在后面看着。

因为这是剧情,并且,我们在剧情里《inside》随着最后简单的,直线的剧情我们冲破木门,并且滚下了山坡。失望地发现,游戏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细心的小盆友会发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没错,这就是我们之前说的,实验室里的模型,最后这一幕,看似我们逃离,但联系一下上文,很直接地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我们在更深的一层实验室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实验。

再回想一下,小男孩一开始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森林里呢。在这个世界我们完全看不到其他的人有穿着红颜色的衣服。。。我们如果想做一个实验,那么我们挑选了一个实验对象,为了让他看起来明显一点,我们给他穿了件红颜色的衣服以便把他区分开来。

所以我们一开始把红衣小男孩放置在森林的尽头,就是实验的开始,而森林,只不过是个更大的实验室。

之后我们再来谈谈隐藏结局,在找到所有发光球体之后,我们就能进入一条通道,找到一个巨大的~发光球体:

远处的灯光代表着我们找到的13个发光球体,在拔掉巨大的发光球体之后,我们可以看到,背景的灯跟随巨大球体,渐渐暗了下,但第二个光点还亮着,说明那里还有没解决的事情吗?

所以说,我们在游戏结束之后还要回到第二个关卡看看究竟。

不过,在此之前,先跟着我回到第五个发光球体的地方(第十六个存档点)

这里除了发光球体之外,就是这个录音机了,会发出有规律的音符,注意听,这里的解开第二个发光球体密码的关键(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有些东西自己解出来会更有意思)我会告诉你我忘了!

最后来到了终于!来到了隐藏结局了!在第二个发光球体的地方(玉米地),往右走,会看到之前不能暗着的操纵杆亮了!灯也亮了:

之后就是按照第五个发光球体的录音机得到的提示,打开门,一直往右走。

来到了一个密室,背景是我们很熟悉的一个操纵器~而在这里,操纵器下面连着的,不是人,而是很多的线。

背景还有很多的屏幕(电脑屏幕???)

地图里唯一可操控的东西就只有最右边的类似电源的东西了,这就告诉了我们,你的任务就是去把线拔了。

拔完之后背景里的操纵器、屏幕全都暗了下来,而小男孩也跪坐了下来(失去了控制)。

许多玩家,从一开始就在猜测,小男孩是不是一个傀儡,如果是那么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根据游戏我们可以知道,那个类似心灵操纵的东西是可以无限地嵌套下去的,有人操纵小男孩,小男孩操纵傀儡,傀儡再操纵另一个傀儡)。

在隐藏结局里,最直接的能被玩家理解的解释是:

小男孩当然是一个傀儡!

那是谁在操纵小男孩呢?

(当然就是电视机前的你们啦)呸,电脑

随着你操纵的小男孩,把电源线拔了之后,你的操纵也就终止了。

在随着隐藏结局的结束,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inside 更能让我们明白这个游戏名的含义。

小男孩在实验里面,而你,在游戏里面。

其实这个游戏名还有更深的含义。

小男孩被放置在森林的边境以便于完成实验。

游戏的到点存档,预示着你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死去再重生,既是小男孩死了之后会被一遍又一遍得克隆直到完成整个实验。因为设计者知道,总有一天小男孩会完成整个实验。

而你,也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遍又一遍地重生直到游戏通关。因为设计者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通关的。

所以小男孩在游戏里设计者的实验里面《inside》

而玩家!在游戏设计者的实验里面《inside》

你只要开始玩这款游戏,你就进入了这个实验并且无法打破第四道墙——在你通关之前。

文章来源: 铁资游戏网作者:小编绿芜发布时间: 11:56:52

  这是一款恐怖题材的密室逃脱游戏,在steam一经推出就引来很多人的关注,于是有人问小编后室backrooms游戏攻略是什么?来看看小编整理的新手操作教程与通关流程一览,相信大家看完之后就知道怎么去玩这个游戏了。

后室操作教程与通关流程

  F:开关手电筒(手电筒在游戏里是非常关键的一个道具)

  二、游戏内道具作用

  药物:恢复san值

  果冻:变身成超人,并在一段时间内得到无限体力

  三、游戏中死亡如何复活

  在游戏中死亡之后可以跟随心跳声找到一扇有光的红门,进入之后即可成功复活,但是要切记复活有次数限制,所以需要珍惜复活的机会;

  1、第一关:新手关卡,因为没有怪物所以玩家们可以多熟悉地图,进入地图后只要按照墙上的地图跟着走就能够找到梯子的入口;

  2、第二关:解密但难度不大,当你看到墙角纸时,要注意以上按键顺序,要注意查看墙壁上的数字,记住墙壁上12344个数字的先后顺序,再按提示顺序在电梯内行走按下正确四个键后便可顺利打开下一关卡,每个键密码不同,按下相关部门提示顺序;

  3、第三关:第三关开始会出现实体怪物,进入之后现在只有一张桌子的房间找到手电以及时钟指引,然后进入下一个有装饰品的房间,出现门进入把指针上岸后,再把指针调至玩家在储物柜里寻找的规定时间内,下一步就需要玩家寻找一串密码才能解锁后面的等级,中间还有引导你去做任务的小贴士,如敲碎花瓶寻找钥匙,在此不再逐一剧透。再继续往里去找闸门,过了闸门跳到黑坑里就进了下一个关卡;

  4、第四关:第四关的场景是在类似于地下停车场的地方,玩家的首要任务是先将柱子四周的阀门关闭,防止被毒气毒死,打开大门后快速奔向带按钮的转弯处,再按下按钮把怪物关在门外面,走到过道末端,进电梯后拿到密码;

  5、第五关:找到一扇红色的门,进入后找到密码顺序,进入房间打开保险柜获取神器探测仪,然后进入享乐室按下墙上的按钮开启此关卡,完成显现的三个小关得到房间桌上的卡片,通过迷宫到红门返回办公区,从办公区电脑中得到密码顺序及颜色并按提示键入下一个关卡。这关要注意记桌上图片中门,背面有用。

  6、第六关:拿着上一关获取的神器探测仪穿过泳池,利用探测器避开水中的怪物,穿过之后打开门;

  7、最后一关:利用第五关记住的照片线索在迷宫当中找到并且打开就能通关了,这里注意要谨慎开门,不然开错了就有实体冲出来了。

  这就是后室操作教程与通关流程的全部内容了,这个游戏适合和朋友一起联机玩耍,当然胆子大的玩家可以独自一人探索,小编表示怪物怼脸真的很吓人!希望以上内容对你有帮助,不要忘记关注我们,最新游戏消息第一时间带给你!

  2w2的活动文,终于码完了。安金微all金。希望大家今天吃粮快乐。

  正值上午,阳光明媚,说书人展开素白的纸扇,轻轻煽动。

  “在座的各位可否知道,几百年前,铜锭镇并不叫铜锭镇。”

  说书人跟前的座位座无虚席,很多没有座位坐的人只能站着,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座位外围——在铜锭镇,每天上午听说书人讲故事是很多人必做的事情之一。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最后纷纷摇了摇头,此起彼伏的说道——

  “铜锭镇原名同定镇,而我今天要讲的故事,就是同定镇改名为铜锭镇的原因。”

  华灯初上,金一个人兴奋的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蹦蹦跳跳的走着,穿梭在汹涌的人群中。

  小摊贩们卖着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金左看看右看看挑中了一款蓝金石手链,圆润的蓝色珠子在灯火的照耀下折射出透亮的内里,中间则垂挂着一枚银制的花朵形状吊坠,煞是好看。金一眼就被吸引住了,把它套在手腕上来回的抚摸,看起来很是喜欢。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款蓝金石手链很适合您。”

  金把玩手链的手一顿,看着满脸和蔼笑容的摊主指了指自己:“姑娘?”

  “尽管姑娘穿着男装,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看您唇红齿白、面容昳丽,想必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吧。”摊主发出爽朗的笑声,拿出一把铜镜放置于金的面前:“这年头很多姑娘家女扮男装,并不稀奇。”

  金目光顺着摊主的手看到了铜镜里的自己——长长的金发垂落在双肩,天蓝色的束带歪歪扭扭的缠绕在头发上,穿着白色的长袍,衬托的皮肤更显白皙。

  “明明是按照他们穿着和打扮变得啊。”金看着自己的镜像,忍不住嘟囔道:“怎么会是姑娘呢!”

  “姑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金摆摆手,指了指手腕上的手链:“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看着姑娘这么好看的份上......”摊主露出和蔼的笑容,不假思索的给出了一个价格:“就二十文钱吧。”

  “哦!”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有些苦恼的伸进衣服袋子里,又探着头四处望了望,眼尖的他终于看到了别人手里钱的模样,狡黠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串钱币:“是这个吗?”

  “多了,只要给我这样的两枚即可。”摊主自觉地从钱串上取下两枚收好。

  “对了,老婆婆,今天为什么这么热闹啊?”金一边摇晃着手腕上新买的手链,玩心大好的让吊坠在空中晃动,一边露出带着酒窝的笑容问道。

  “您不知道啊?我以为您知道才特意选择今天伪装出行来看热闹的呢!”摊主老婆婆指了指远处喧哗的地方,非常有耐心的解释道:“今天二月初五,是同定镇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大家都提着花灯前往河边许愿呢。”

  “哦哦。”金点了点,碧蓝的双眸亮起了好奇的光芒,视线直直地锁定了老婆婆指向的位置。

  “快去吧。”老婆婆也注意到了金的期待眼神,乐呵呵的说道:“说不定还能在桥上碰到良缘呀。”

  金懵懂的点头,快步的朝喧哗的地方走去。

  这段不长的路走的并不简单,金一边啃着冰糖葫芦一边埋怨道:“怎么有这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啊!”

  街上实在是有太多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还有很多丰富多彩到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金屡屡被吸引住目光,拖慢了前行的速度。直到月上树梢,吃饱喝足到心满意足的金才姗姗来迟的走到了河边,虽然时间不早了,还是有不少百姓聚集在河边,一排一排的人将花灯放在脚边,双手合十的闭眼许愿。

  那场景很是壮观,众多的花灯将河边的天空映照的如白天般璀璨。

  金提着刚刚走在街上买来的花灯,苦恼的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想着还是等一会再来许愿,便径直走向了旁边的石桥。

  石桥上人也并不少,大多数是男女一起提着一个花灯,互相凝视着对方,从桥的一侧走到另一侧。

  金觉得很是好玩,便一个人提着花灯上了桥。

  桥上看见的风景果然和桥下不一样,桥两边的街道上亮起的灯火连成一条灿烂的光线蔓延向远方,河边的花灯汇聚成璀璨的一大片,而在河上漂流的花灯,就像满天的星星,零零散散却亮眼夺目。

  微风拂过,吹动金长长的金发,天蓝色的飘带也随风飘扬,看见如此美不胜收的美景,金弯着眸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金欣赏着美景,殊不知有人也在欣赏着这幅美不胜收的“美景”。

  “这位姑娘。”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闻声回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来人。

  来人近距离看见金的脸庞,莫名的红晕瞬间爬上了脸庞,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在下......在下没带花灯......能否与姑娘......共......共执一......一把。”

  金再一次被认成姑娘,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发现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

  青年穿着款式与金几乎一致的黑色长袍,深色的发带垂落在肩膀,将棕色的长发规矩利落的束在脑后。身材修长比金高了好几公分,举止间风度翩翩。他看着金,眉目清秀,眼眸里满满的温柔仿佛要溢出般令人沉醉,满是红晕的脸庞也无法遮掩他高挑分明的五官。

  细致观察后,金打心里觉得自己的打扮并没有错误的地方,便理智气壮的回道:“我不是姑娘。”

  青年怔愣了片刻,但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脸色的红色更显了。他蠕动着嘴唇,很紧张的说道:“那......这位......公子......可以吗?”

  借花灯对金是小事一桩,金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没问题。”金朝青年露出善意的笑容,但青年脸红的更厉害了,连脖颈上都浮现了红色。

  金说完伸出握着花灯的右手,青年回以一个笑容,伸出左手覆盖在金的手上握了上去。两人和其他人一样,一起提着这盏花灯从桥的最顶上缓慢的朝另一端走下去。

  “在下姓安名迷修,敢问公子名讳?”

  “不知公子是否知道此桥的传说?”

  金听到了传说两字便来了兴趣,好奇地双眼放光 ,迫不及待的凑近安迷修的脸庞兴致勃勃的问道:“不知,是什么?”

  安迷修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庞,这距离近到那薄薄的衣领所遮不住的漂亮蝴蝶骨仿佛要飞进快速跳动的心里,引入眼帘的昳丽面容让心跳更加失衡,安迷修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的四下飘动。

  金被安迷修所说的“传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金毫无察觉的凑到安迷修面前,睁着大大的眸子期待着看着安迷修,特别好奇的又重复了一遍。

  “嗯.....”安迷修紧张的表情僵硬,眼睛不停的眨着,视线停留在近在咫尺的脸上:“若在花灯节这日......两人共提一灯过此桥,就会有......莫大的好运。”

  若在花灯节这日,两人心意相通,愿共提一灯过此桥,便能获得月老的祝福,长长久久。

  “你怎么又来了?”

  金看到那个自花灯节后就不停出现在眼前的人,颇为头疼的嘟囔道:“你很闲吗?”

  安迷修特别自来熟的从客栈门口径直走向了金所在的这一桌,朝金露出了一个让人无法赶走的微笑:“只是碰巧路过。”

  金说着,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得到金的默认,安迷修便坐在了金的正对面,招呼店小二拿来了一壶酒,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磋磨着手中的酒杯,安迷修装作不在意的问道:“金公子是来同定镇游玩的吗?”

  “为什么这么认为?”金闻言不解地看着安迷修,又饱含疑惑的打量了一眼自己:“是因为我的穿着很奇怪吗?”

  “那倒不是,”安迷修放下了酒杯,看着金:“相反我觉得公子这番打扮很......得体。”

  “那是为何?”金好奇的凑近。

  眼皮子下多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抬着眸眼巴巴的望着你,安迷修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据在下这几天的跟......观察,公子一直住在这座客栈里,故而做此推测。”

  金确实是一路游玩来到的同定镇,其实原本打算玩几天就走的,但是自从花灯节跟这个长得帅但是有点莫名其妙的青年邂逅后,这个青年就频频出现在金的视线范围内,金实在不好“脱身”。

  金可不想在他眼皮子下进了客栈的房间后第二天被发现不见了人影,那样很可能会打破这个平凡小镇的宁静,诞生出变成一个带有鬼怪色彩的奇怪故事。

  想到此,金幽怨的盯着安迷修——还不是因为你,不爽的端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口中倒。

  才放下杯子,金就看见安迷修肉眼可见的整个脸都变红了。金见状连连称奇,觉得满脸的红晕实在是好玩,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戳了戳。

  软软的,仔细感受之下还有点热。

  安迷修深吸了几口气才让思绪回笼,他顾不得躲开戳着自己脸的手,指着金刚刚放下的杯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喝的......是在下的杯子。”

  金哦了一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拿起刚刚喝错的杯子,闻了闻。

  “酒跟茶也没有什么区别嘛。”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朝安迷修笑着说道。

  “诶?”这回轮到安迷修惊讶了:“我点的可是上好的烈酒,不该如此。”

  “是吗?”金随口应道,恍然间觉得身体有些飘飘然,奇怪的感觉让他想要站起来确认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还在不在。

  一站起来,金就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脑袋也昏昏沉沉,顿时慌的不行,他慌不择路的一把抱住了近在咫尺的安迷修,寻求帮助道:“我身体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

  说着说着,还委屈的哭了起来:“那是我好不容易得来,呜呜呜呜。”

  被拥抱的喜悦冲昏了脑袋的安迷修压根就没有听进去金的话语,并不平静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发酒疯的样子也好可爱哦。

  第二天在房间里醒来的金回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后悔到整个人都焉了。

  怪不得别人跟他说酒是个坏东西,果然减智商,还驱使他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情。

  金果断发誓再也不碰酒了。

  金转念一想,那个叫安迷修的看见了他发酒疯的模样一定会被吓到,看样子之后都不会过来找他了。

  金觉得这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何却有些失落。

  金觉得可能是那个叫安迷修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他用双眼注视着你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镶嵌在这双明亮的眸子了,光彩夺目,神采奕奕,耀眼到让人移不开。

  那时的金不知道,那份耀眼,叫做钟情。

  就在金微微失落的时候,房间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被推开了。

  金闻声抬起头,只见安迷修走了进来,一向规矩束缚着棕发的发带不见了,以至于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但他浑然不觉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把手上端着的盘子轻轻的放在了房间中央的桌子上。

  然后向金走了过来,在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手放在了金的额头上。

  安迷修收回手,看着金愣愣的模样,指了指桌上那盘精致的点心:“你一定饿了,不知道你好什么口味,我就一样拿了一点。”

  金没有去看甜点,他注视着安迷修,目之所及中那双眸子依旧是蕴含着他看不懂的耀眼光彩,丝毫未变。

  半晌,金才回过神,想起昨天的那些画面,将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送你回房后见你似乎有些烧,又见你无人照顾,就冒昧的留了下来。”

  安迷修说着,又见床上鼓起来的一大坨,差点笑出了声:“如有打扰,在下很抱歉。”

  金听见了安迷修带着笑意的声音,有些生气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喂,安迷修是吧,昨天的事情你最好都给我全部忘掉!”

  安迷修闻言连连点头,表情严肃的表示自己什么都忘了。

  行吧,金想着,既然这个安迷修如此上道,那他就留下来多待几日。

  同定镇不大,但对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的金来说,却格外稀奇。他果断的让安迷修带他四处逛逛,顺便介绍一下这个小镇。

  安迷修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每天早上都是安迷修到客栈里叫金起床,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后便在小镇里闲逛,就这样一连在小镇里逛了好几天。

  “这是渭湖,湖里的水和愿河的水是相通的。”安迷修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湖泊给身旁的金看:“愿河就是那天,大家都回去许愿放花灯的那条河。”

  “哇。”金惊叹出声:“这湖边有好多好看的花。”

  “自然,”安迷修目光温柔地看着金兴高采烈的在花丛中穿梭:“你看湖中心那一丛绿色,都是未开花的莲蓬,到了夏天,这里会有很好看的莲花。”

  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双眼放光,又是伸长脖子,又是垫脚的在湖边张望。

  金点头,随后露出的笑容就像清晨的山风,闯进心间。

  安迷修一愣,然后朝金伸出了手:“过来。”

  金不假思索的将手放了上去,就听见安迷修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失礼了”,身体就被灼热的怀抱所禁锢,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呼啸而过,金回过神就已经站在了树上。

  安迷修确认金站稳后,放开了金,两人一同站在粗壮的树枝上,透过繁密的树叶可以看见先前的莲花丛。

  “这是湖边最高的树,视野应该是最好的。”

  “你会妖法?”金不解的问道。

  “什么妖法?”安迷修敲了一下金不灵光的脑袋:“这叫武功。”

  金恍然大悟:“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安少侠?”

  “贫嘴。”安迷修嘴上如此斥责,但金眼尖的发现安迷修的耳尖是红红的,红透透的模样像极了曾经见过的火烧云。

  就像是得了乐子的小孩,金朝安迷修狡黠的眨眼,刻意拖长音调的说道。

  安迷修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远处的绿丛,金得了便宜也不再嚷嚷,安安静静的待着安迷修的身侧一起看着远处还没绽放出粉色的绿丛。

  “你喜欢莲花吗?”金突然问道。

  “喜欢。”安迷修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出淤泥而不染,又如此安静不喧哗,怎么会不喜欢呢。”

  风无声的从树梢间穿过,引得树叶哗哗作响,金将被风吹动的头发别在耳后,听到安迷修回答的他很开心的弯着眉眼。

  “安迷修,下次花开的时候再来看看吧。”金看着远方说道。

  旁边的人没有立刻回答,但金听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咚咚”声,它在耳边清晰又快速的跳动着。

  不久,安迷修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一待就待到了日暮,夕阳毫不吝啬自己的美丽,将余晖洒向大地,金一边啃着冰糖葫芦一边和安迷修走在街道上——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金觉得安迷修这个人值得深交,决定把他当做挚友。

  既然已经是挚友了,那肯定得去一趟挚友的家坐坐,于是金便自告奋勇的说要送安迷修回家。

  “你已经吃了很多了,不能再吃了。”

  “没事,反正有钱啊。”

  闻言,安迷修颇为无奈:“你既然是出来玩的,钱还是省着点花比较好。”

  “你又是住客栈又是这样大手大脚,我怕你带的钱不够。”

  金摆摆手,示意安迷修不要担心,含着冰糖葫芦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有办法的。”

  他们从繁华的街道走到了较为偏僻的小路,夜色降临,远离的热闹的地方的小路是如此的安静和黑暗。金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他所住的客栈都处在热闹的中心,故而以为小镇一直都是如此热闹非凡的,哪知还有这样的地方。

  走着走着,金借着别人窗前泄露出的微弱烛光,才看见路边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身着一坨乌漆墨黑的破烂布条,满脸的污渍让这个人在夜色里变得不起眼。

  还未等金说些什么,安迷修就走上前去,蹲在了那人身边,偷偷放了几枚铜钱于那人的兜里。

  “他......为什么睡在路边?”金看着此情此景,有些不太理解。

  “无家可归,又没有钱。”安迷修站起身,叹了口气:“我也帮不了多少,只是看见了便没办法不去管。”

  金抿着唇,沉吟道:“钱很重要吗?”

  “钱本身不重要,但钱对活着来说,很重要。”安迷修说着,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金:“像你这样家里有钱的世家公子或许不太理解吧。”

  “我......”金张了嘴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安迷修摇摇头,率先往前走,金迟疑勒片刻便跟了上去,没走几步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被夜色吞没的身影,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怎么在这?”

  安迷修提着刚打好的猎物,照例赶早来到集市售卖,却在集市看到了一个之前不可能出现的身影,他果断走到了那个身影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金蹲在自己的小摊前,抬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安迷修,不解的问道。

  “你......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在客栈吗?”

  “这是你说的,”金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撇过头不看安迷修,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钱......很重要,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自己赚钱。”

  安迷修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别扭起来的金。

  金没有听见安迷修的回答,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安迷修,见他惊讶的模样,有些慌张的问道:“难道不行吗?”

  “噗嗤!”安迷修捂着嘴笑出了声:“当然是可以的。”

  “我很开心,金。”

  如果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安迷修想,他们或许不太合适。

  但现在,安迷修觉得,或许花灯节的相遇,就是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

  安迷修散发出的喜悦情绪肉眼可见,金不知为何心里就有点微妙的不爽:“看我出来卖东西你居然很开心?”

  “那你还真是奇怪啊,安侠!”

  “哈哈哈,你才是奇怪的那个吧?”安迷修指着金面前小摊上摆放的东西,居然是一盆盆五颜六色,争相夺艳的花朵,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居然卖盆栽?会有人买吗?”

  “你!!!”金气到跺脚,他从内兜掏出数量还不少的铜钱递给安迷修看:“你看,这是我一早上的成果!”

  “居然还真有人买?”

  安迷修连连称奇,然后干脆利落的在金身边的空位置坐下,借着金的摊位售卖自己刚打来的猎物。

  “安迷修,这是我的摊位,我付了钱的!”

  安迷修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样子,他将猎物一一摆好,然后看向金:“借用一下,顺带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卖出去。”说完,露出了一贯的温柔笑容。

  看见那样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金突然息了声,把头埋进了双腿间,闷声闷气的说道:“哼,随你。”

  接下来,安迷修就见证了金如何用他那张童叟无欺的脸引得走过的人买下不是必需品的盆栽。

  就真的,纯粹靠金那张昳丽的脸拉来的顾客,安迷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早集结束,金非常顺利的卖完了他所有的盆栽,而安迷修打的猎物还剩下一只兔子没有卖出去。于是金就像斗胜了的公鸡,扬眉吐气般的在安迷修面前扬起了不存在的尾巴,那小得意的模样让安迷修啼笑皆非。

  “还好你盆栽卖完了,”安迷修一边协助金收拾着摊位,一边说道:“一天半月估计你也种不出盆栽来,之后你就在客栈等我过来找你。”

  “谁说我种不出来?”金不服气的嚷嚷道:“明天你就可以看见同样多数量的盆栽! ”

  安迷修闻言,收拾的动作一顿,神色怪异:“怎么可能做到?”

  金得意的神情一僵,神色飘忽,揪着自己垂落在腰间的长发:“那是我们的家的独门绝学,总之你不要问,我就是可以做到。”

  安迷修看了金一眼,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在下了解了,金大仙请。”

  金果断的拿起安迷修帮自己收拾好的包裹就走,安迷修看着他一鼓作气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金走了几步,见安迷修还没有走到身旁来,回过头看着走在后方慢吞吞的安迷修:“本大仙有令,还不走快点?”

  “是,小民听令。”安迷修忍住笑意快步走到金的身侧:“要我帮你提吗?”

  “不用。”金在安迷修面前表演了一个大力出奇迹——单手指头勾起了整个包袱,显摆道:“我很强的。”

  “是是,所以金大仙这是要回客栈吗?”

  “我把客栈的房间给退了。”金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跟着停住脚步的安迷修,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现在没地方可以去了,你可以收留我吗?”

  说完又不等安迷修反应就加快了步伐,蒙头往前冲,不敢去看安迷修的表情。

  安迷修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几个箭步跃到金的前方,颇为认真的看着金的双眼,说道:“我隔壁尚余一个空房间,我会与徐夫子沟通,让他将空房间租给你。”

  金愣住了,他看着安迷修,缓缓吐出两个字:“隔壁?”

  “怎么了?”安迷修挠了挠头,露出失落的神色:“你是不想住在我隔壁吗?”

  金一把把包袱甩到安迷修的身上,又不等安迷修反应就蒙头往前冲。

  “行!那就隔壁!”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得到的肯定答复的安迷修还没来得及开心,就不得不无奈的喊住前面一股脑往前冲的人:“你走错了,是这边。”

  金扭头回到了原点,往另一个方向走,经过安迷修身边的时候忿忿不平的埋怨道:“安大傻子!”

  被称作安大傻子的人表面上风轻云淡的哼着小曲跟在金的身后,实际上心里美滋滋的,一路上好几次差点忘记给金指路。

  徐夫子是小镇里唯一的教书先生,他年过半百,对金钱并无追求,因此方圆百里家里若是不太富裕的,都会把家里的孩子送到他的私塾读书。而他又喜静,因此将住所和私塾都安置在了小镇较为偏僻的地方。

  金和安迷修来到徐夫子门前时,刚好上午的学习结束,许多小孩从房间里嬉笑着跑了出来,有小孩不怕生的跑到金面前打量,那粉雕玉琢的模样让金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安迷修见金和小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也没打扰,独自一人走进房间,来到徐夫子跟前告之了来意。

  闻言,徐夫子站在大门处往外望,上下打量了一眼金,眉头紧锁:“怎么?又是一个从家里跑出来的小少爷?”

  安迷修笑了笑,没有否认:“金他人很好,不会给夫子您带来麻烦的。”

  徐夫子听到安迷修的回答看了一眼安迷修,复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金,眉头稍稍舒展:“老夫能有什么麻烦?”他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的说道:“有麻烦的,依老夫看,是你这小子才对吧。”

  “夫子不愧是夫子,眼力过人。”

  “好歹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这老夫都看不出来,那就没资格当夫子了。”

  徐夫子说完便拿着收好的书册走出了房间,路过金的时候对金微微颔首,金愣了一下,余光看了一眼安迷修,见安迷修朝他点点头,金立刻明白了夫子的意思,惊喜的朝夫子离去的背影摆手。

  安迷修走过来了拍了拍金的肩膀:“走,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于是金就这样在安迷修的隔壁定居了下来,成为了这个不大的同定小镇里的一员。

  金每天的收入来源就靠着赶早集卖盆栽,安迷修最开始以为金口中所谓的家族独门秘籍只是随口一说,结果第二天亲眼见到金端出了十多盆颜色鲜艳、盛放地娇艳欲滴的盆栽出来,不由得十分好奇这是怎么的独门秘籍。但金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安迷修,安迷修也只能作罢。

  安迷修照例靠打猎为生,不过据安迷修说,自他出生以来,似乎所有的动物都很怕他,这也因此对他打猎带来了很多不便,因为很多动物怕他就躲得远远的。但所幸夫子家的旁边就是梼山,山上有着数量可观的飞禽走兽,而且安迷修打猎的技巧不错,每天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收获,卖不出去也能留着自己吃。

  两人一般是一起赶早集,中午有时会带礼物去夫子家蹭饭,有时则会在家里由安迷修亲自操刀,偶尔生意好,两人就会去客栈里奢侈一把。至于下午,安迷修遵循着承诺带着金游玩至小镇的每一个角落,满足金旺盛的好奇心——

  虽然安迷修感觉金就是纯粹的贪口舌之欲。

  这样的日子平静而又安宁,一直持续到了渭湖中莲花盛开的季节。

  开花的那天,金和安迷修并没有及时回家,待到黄昏降临,他们相约来到了渭湖边,安迷修再一次带他来到了上次所站的高处,远远眺望着夕阳下莲花在风中随风摇曳的身姿,那粉嫩的花瓣被余晖点缀,绿色的莲蓬仿佛吸收了天空中火烧云的倒影,带着点余晖的红。

  此刻,红的天空,粉的花朵,绿的叶子,以及灿黄的光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五彩十色的画卷填满了整个眼眸,呈现在两人眼中,极度的惊艳之下,两人都失去了言语。

  或者说,此情此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良久,回过神的安迷修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金,金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一眼——玉佩上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老虎。

  “这是我出生时,娘从寺庙里求来的,一直伴我到现在。”安迷修低头,繁茂树叶遮挡下的阴影都无法遮盖他眼中的认真:“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很适合......”

  金明白了手中这枚玉佩的重要性,想要推拒,却见安迷修摇摇头:“我送出去了,就不会再接受了。”

  金眨了眨眼睛,确认了安迷修此话不作假后,便低头一笑。

  在安迷修眼里,这一笑比之前盛开的莲花还要美不胜收,这一刻,什么余晖,什么莲花,什么黄昏都成了陪衬,而他的眼中只容得下这一个人。

  “好。”金笑着应道,然后取下了手腕上的手链:“这个手链,我们相遇那天我买的。”

  “送给你,作为回礼。”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七月流火,天气依旧是燥热不堪。

  这天,安迷修说他有好友要来,便早早的出门去接那位远道而来的朋友。金卖完盆栽回来后有些无聊,便去街上逛了逛,谁知听到街上人议论纷纷,说是镇东刘府家里闹鬼,邀请了一些道士过来做法。

  金因为好奇跟着人去去刘府门口看了一眼,看完后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金就看见安迷修那个所谓的好友——黑紫色的头发毫不拘束的披散着,他穿着青色的大褂,却刻意的露出大片的胸膛,整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见金回来,深紫色的瞳孔直直的捕捉住了金。

  金莫名的感受到了危机,他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安迷修。安迷修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汹涌,还招呼金过来介绍好友给金认识。

  “这位是雷狮。”安迷修指着这个让金感到危机的男人说道。

  “这位就是我跟你时常提起的金。”

  “哦?”雷狮应道,目光锁定着金,说道:“原来是他啊。”

  待安迷修进了厨房,雷狮走向坐立不安的金,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是一只修炼成人形没多久的小花妖?”

  金心里猛的一沉,下意识看向厨房的方向,见安迷修并没有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金的反应让雷狮收敛了笑容,他俯下身,挑起金的下巴,紫色的眸子蕴含着威胁:“我劝你最好离开他。”

  金冷哼一声,甩开雷狮的手,从桌子前站起身来,退后了几步,不惧威胁的直视着雷狮:“凭什么?”

  “凭什么?”雷狮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金:“就凭你们一定没有好结果。”

  “这是你说的算吗?”金不甘示弱的反驳道:“我喜欢他,所以我要留在他身边。”

  “喜欢?”雷狮皱着眉:“你可是妖。”

  “有谁规定妖就不能喜欢人吗?”

  金就像头被惹怒的小兽,在雷狮面前张牙舞爪的,雷狮看着他,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其他人。

  金看着雷狮突然变得沉默,他安静的走向桌子边,坐了下来,他端起桌上摆好的酒杯仰头干的一干二净。他放下酒杯,突兀的说道——

  “你每次喜欢人都这么认真吗?”

  金只当他喝酒喝多了,多说了两个字,便格外诚恳的答道:“因为喜欢是一辈子的事。”

  雷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酒,再未开口。

  雷狮离开后,金收拾着桌子,想着雷狮的话,有些心事重重,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一个瓷碗,想要去捡起,却大意地被瓷片划破了手。

  安迷修听到了金小声的惊呼,转过身看到了金手上划破的口子,很是心疼的蹲了下来,将金受伤的手指头含在了口中。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脸红的自己。

  此刻空气变得安静,静得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见,一声接着一声,相似地快速。

  金打破了沉默,他回想着之前与雷狮不欢而别的谈话,试探的开口问道:“迷修,你怎么看妖怪?”

  安迷修一愣,他拿出金的手指头,见上面不再溢出血液后,站起了身,语气有些低沉:“是不是雷狮跟你说了什么?”

  安迷修异常的反应超出金的预料,金慌张了起来,他连忙站起身朝安迷修摆摆手:“没......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我想知道而已。”

  安迷修拿来了扫帚和撮箕,将地上的碎片扫走后,见金一脸紧张的看在一旁看着他,是真的想听他的看法后,安迷修无奈的说道:“就跟人有好坏之分一样,我认为妖也有好坏之分,好的妖怪没必要赶尽杀绝,坏的妖怪自然得替天行道。”

  安迷修的说法让金稍稍安心了,至少他对妖怪并不是完全排斥的。

  没错,正如雷狮所说,金是一个妖怪,一个只有两百年道行的莲花妖。他之所以能够让盆栽快速的成长,就是因为他靠自己的花妖身份跟附近生长出灵智的花朵要来了他们最健康最厉害的种子,并用妖力催发他们一夜长大。

  金这么年轻就敢来人类世界闯荡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很独特——他虽然是妖,却没有任何的妖气,那些负有盛名的除妖师经过金的身边都没有认出金是一个妖怪,金因此有了底气,来到了人类世界游玩——

  虽然金很是痛恨杀了他们无数同胞的除妖师,但对人类世界还是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他第一站选中了同定镇,然后就遇上了安迷修,却没想到这第一站也成为他的最后一站。

  他因为安迷修留在了同定镇。

  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用跟安迷修讨论妖这个话题,但是雷狮的出现彻底打掉了金的底气和自信,他不知道有一天雷狮会不会告诉安迷修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害怕着安迷修知道自己是妖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金能想到的都是那些话本里的结局,以及自己所看见的刘府的真相。

  或许是脑海里想的太多,金难得的没有一夜好眠,半夜就突然的惊醒了,醒来后的金心事重重,穿好衣服出门去隔壁找安迷修。

  刚出门就发现房间前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金一眼就看出那是安迷修。

  朦胧的月光给安迷修的身影添上了梦幻的色彩,白色的光晕在他身边散开,就像是圣洁仙子一般。

  这一刻,金突然有一种安迷修据他很遥远的感觉。他按奈住内心的想法,回屋拿出一件大衣,轻手轻脚的走向了安迷修,披在了安迷修的身上,担忧的问道:“为什么不睡?”

  安迷修感受到突然的温暖,回过头见到是金后,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他裹紧了背上的大衣,见金穿着也很是单薄便把他拉进了怀里。

  金靠在安迷修的怀里,抬头看着安迷修的脸,他这才发现,安迷修似乎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或许下午就是这个样子了,只是自己心不在焉所以并未察觉。

  “你......怎么了?”

  安迷修叹了一口气,眉头皱起,看起来很是犹豫。

  “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的安大侠?”金有些心疼,伸手去抚平安迷修的眉头,一边打趣道:“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安迷修眨了眨眼,看着金,像是做了一个决定般认真的说道:“我其实,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你总说我是家里的小少爷,该不会你才是那个家里的小少爷吧?”

  “你呀!”安迷修被金的话语逗出了笑容,捏一把金的脸颊,成功的让金炸了毛:“差不多吧。”

  金自认为恶狠狠的盯着安迷修,捂着被捏红的脸蛋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所以,这有什么好隐瞒我的呢?”

  “你听说了刘府的事情了吗?”

  “听说了,说是闹......”

  安迷修打断了金的话语,斩钉截铁的说道:“是妖。”

  金愣住了,他看着安迷修,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是妖?”

  安迷修没有直接回答金的问题,他远远的望向刘府的方向,解释道:“前不久刘府娶亲,娶得那个妻子便是狐妖,但是那个妖是真心爱刘大少爷的。”

  金想起了上午去的一趟刘府那,从妖怪那里知道的事情真相,垂下了眼眸。

  安迷修接着解释道:“大少爷在不知道狐妖身份之前也确实是爱着妻子的,可一次无意间,大少爷无意看到了妻子的妖身,经历了一晚上的思想挣扎,大少爷最终认为人妖不两立。”

  金从安迷修的怀里挣脱,他看着安迷修,心里没有了丝毫的底气。

  “他凭借着狐妖对他的信任成功协助自己找来的除妖师夺走了狐妖的生命。”安迷修说到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狐妖是深情的,同时也是最狠的,她用生命给大少爷下了最狠的诅咒,所以大少爷病了,几乎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他们家也只能对外称闹鬼,才能光明正大的喊来道士来救治大少爷。”

  金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当初协助除妖的除妖师也受到了牵连,因此那个除妖师的家族正赶过来想要一举解决此事。”安迷修不敢看金的双眼,说道:“而那个除妖家族家姓为安。”

  金惊呼出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是的。”安迷修点了点头,将隐藏的秘密全盘托出让他反倒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但是我跟家族的理念不一样,我并不认为所有的妖都应该被除去。”

  “所以我逃了出来,而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来同定镇了,我一定会被发现的。”

  “所以你是怕他们出现后我发现你有事情隐瞒我?”

  安迷修的回答让金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金跳起来生气的敲了安迷修脑袋一下,埋怨道:“这种事情有什么要隐瞒的啊?”

  “对大部分百姓来说,妖和除妖师都很遥远,我怕最开始就跟你说了你就会当我是疯子,不理我了。”

  金想了想,觉得安迷修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安迷修是除妖师,估计自己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发展到现在呢?

  就在金觉得危机已经解除的时候,就听见安迷修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说道:“他们迟早都要找上我的,不如我带你直接去见我爹娘吧。”

  金内心好不容易落下去的石头又重重的提起了。安迷修紧接着说道:“我倾心于你,金。”

  “在第一天看见你的时候。”

  背着皎洁的月光,安迷修说道,神色非常的认真:“和我一起去见爹娘好吗?”

  金看着安迷修,他的话语本应该让金感到开心,然而此刻他的内心乱成了一堆,关于除妖师的,关于刘府的事情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安迷修以为他没有反应过来,便低下头,借着月光靠近稚嫩的唇。

  寒冷的夜色中,灼热的气息张扬的靠近,金看着安迷修渐渐放大的脸,直至月光全部遮挡,投射下一片深厚的阴影。

  他恍惚间想起那个狐妖的结局,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安迷修吃惊的看着他的反应,正要询问他怎么了。

  金抢先一步的解释道:“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吻就是一生。”金顿了顿,补充道:“我还没想好。”

  “不急。”安迷修勉强的笑了笑:“我们可以先去见见我的爹娘。”

  看见安迷修那样的笑容,金根本没法拒绝安迷修带自己去见爹娘的要求,哪怕心急如焚也只能在一旁看着安迷修与爹娘飞鸽传书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这些天安迷修也发现了金的心神不宁,询问金原因金也不愿意说,安迷修猜测是不是金要见他的爹娘而紧张,因此还非常严肃的跟金发誓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爹娘欺负金。

  时间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约定的那天,金却病倒了。

  金坚持让安迷修去赴约不用管自己,安迷修只得找来好友雷狮帮忙照顾金,只身前去赴约。

  雷狮看见金闭着眼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嗤笑一声:“你还不笨,居然知道装病。”

  金没有搭理雷狮,雷狮也不恼,在一旁旁若无人的玩弄着杯子里的酒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狮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走向床上的金,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劲——只见金双颊绯红,呼吸急促,浓重的血腥味从被子里传来。

  雷狮赶紧将金从床上抱了起来,金感受到他人的体温,迷迷糊糊的拽住来人的衣角,用气音喃喃道:“不要......不要去找大夫。”

  雷狮烦躁的啧了一声。

  待金的意识回笼,睁开眼看到就是安迷修焦急的脸庞。

  见金睁开了双眼,安迷修喜极而泣,他握着金的手放在脸侧,惊魂未定的说道:“你吓死我了,雷狮说你差点救不回来了。”

  金虚弱的开口:“我......”

  安迷修伸出食指示意金不要说话,然后抚摸着金的长发:“我都知道了。”

  金眨巴着眼睛迷茫的看着安迷修,一旁的雷狮抱着双臂走了出来,一脸嫌弃的说道:“我都告诉他了,你想要满足他去见爹娘的想法,又怕暴露,就拖人拿来了一枚可以短时间屏蔽任何探查手段的妖息丹服下。”

  “结果修为太弱人又蠢,直接被妖息丹的副作用搞到生病,又耍小聪明想借生病躲避这次的约定,便执意让安迷修去赴约,结果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就要被这枚丹药害死了。”

  金被雷狮数落的同时忍不住转头去看安迷修的反应,安迷修按住金的肩膀让他不要动,朝金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你这么笨,漏了那么多的马脚,我早就猜到你是妖了。”

  “你不要这么紧张啊,我又不会嫌弃你是妖。”

  金看见那个笑容,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就刷刷的无声掉落。

  安迷修轻柔的拭去金的眼泪:“无论你是人,是妖,你都是属于我的金。”

  说着低下头就想要触碰金。金看见还在屋子里的雷狮,果断的推开了安迷修,脸色绯红,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道:“不要。”

  “我说过,吻是很重要事情啦!”金嘟囔道,耳尖都红了。

  安迷修抱着他差点失去的珍宝,如释重负的连连笑道:“是。”

  “你要快点好起来,”安迷修待在床边看着金:“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就等你好起来了。”

  听到有吃的,金眸子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金好吃的模样让安迷修好笑。

  “还有,等你好起来了,下次花灯节再去一次石桥吧,”安迷修整理完金额角的碎发,紧紧握着金的手:“上次我骗了你,两个人执花灯过石桥不是莫大的好运。

  “若两人心意相通,则是长长久久。”安迷修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金躺在床上,蓝色眸子弯起,露出两个小酒窝,他笑着道:“嗯。”

  “那,我们说好了。”

  病好后,金第一个想要感谢的人就是雷狮,听安迷修说,要不是雷狮救了他,他可能就没命了,于是冒雨和安迷修赶到了雷狮的住所。

  “虽然你很讨厌,但还是谢谢你救了我。”金对雷狮认真的说道。

  雷狮微微颔首,然后低头漫不经心的玩弄着酒杯里的酒。金见状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妖?我怎么看不出来?”

  安迷修惊奇看了一眼来雷狮,上下看了一眼:“我还真没看出来雷狮你居然也是?”

  雷狮一笑,操控着酒飞进了自己的嘴巴,看着金:“我可不是什么妖。”

  金摇摇头,肯定的说道:“我迷糊中感觉到了有股力量支撑着我的妖丹,你不是妖是什么?”

  雷狮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金,时隔多日,金再次从那双眸子里感受到了压迫和害怕。

  “我是上古四神兽之一,青龙。”雷狮说着,看了一眼安迷修。

  金和安迷修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传说中的神兽居然存在,还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雷狮没去看他们两的反应,转而望着窗外一连好几天连绵不断的雨,说道:“这雨真烦。”

  安迷修率先回过神来,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位在传说中鼎鼎有名的神兽,回应道:“毕竟是梅雨时节,这是正常情况。”

  金和安迷修待了几个时辰后便离去了,雷狮目送他们离去后皱着眉看着窗外的阴雨,喃喃道:“我可没有救你。”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救不了你。”

  接连十多天的暴雨让愿河的水位暴涨,镇民们都忧心忡忡,徐夫子翻阅了古籍断言这次肯定会有大洪水,正愁苦该如何让百姓们相信他的观点并疏散一镇子的百姓。

  金从妖怪朋友那得知,离洪水溃坝还有一段时间,便与徐夫子、安迷修商量着该如何传达给小镇的百姓。

  然而,令金没有想到的是,洪水还没有来临的时候,梼山却开始抖动了,梼山的飞禽走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全部逃进了小镇里。

  金从这份抖动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凶煞之气,差点保持不住人形。

  金因此感到十分的不安。

  整个小镇的百姓因为梼山的抖动而害怕起来,起初金不理解百姓们为何害怕,后来徐夫子告诉他,同定镇自古以来流传了一个传说,那就是梼山之所以叫梼山因为里面封印了上古四凶兽之一的梼杌。

  无论传说真假,现在的情况肯定是糟糕的。金和安迷修两人都想到了雷狮,想着或许身为四神兽的他能够解决此次的灾难,然而此时雷狮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飞鸽联系不上,住处也找不到人。

  在金和安迷修无功而返后,同定镇地动山摇,飞禽走兽受惊狂吠,梼山轰然一声彻底崩塌。

  在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傍晚,梼杌现世了。

  镇子里会武功的人全部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而安迷修也是其中的一员,但他不肯金跟他一同前往,反倒想让金和其他镇民一起前往安全的地方。

  但金怎么也不肯安迷修独自前往,身为妖,他更能直观的感受到梼杌身上的凶煞之气有多么的浓厚,安迷修身为人类,身手再强也绝对不是梼杌的对手。

  但安迷修坚定的掰开金拽着自己的衣角的手,神色认真的看着金说道:“这是我的职责,而你的职责是带领百姓们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裳,顺着发丝滴落,金摇摇头,雨水顺着脸庞滑落至嘴角:“可我是......”

  妖的字眼还未说出口,安迷修便伸手制止了金继续说下去,安迷修示意金看一眼身后的百姓,金回过头看着一个个面露害怕的脸庞,咬着下嘴唇,噙着泪点了点头。

  安迷修和其他挺身而出的人在众人的目光中远去,越来越大的雨让金的视线变得模糊,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安迷修离去的背影,内心一点点的被恐慌侵蚀。

  可没有时间留给他去整理慌乱的心情,为了身后一众百姓的生命,金果断的带领身后聚集的百姓前往了小镇另一头的小山丘上。期间有人质疑过金的带领是否合适,但都被徐夫子的三寸不烂之舌给顶回去了。

  几乎一大半的百姓都爬到了山丘的顶端,眼睁睁的看着梼杌在山下摧枯拉朽般破坏着他们的房子。未停的雨水裹着寒风带来了悲伤和绝望,传递给了每个人的心间,没有人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未来。

  “娘,会有神仙会来救我们吗?”有天真的小孩拽着娘亲的衣角问道,而她的娘亲只能抹去眼角的泪,迟疑了一会后朝自己的小孩点点头。

  金站在众人的前方,看着山底下逃跑人群中逆行的人影,双手合十,握紧了一直挂在胸口的玉佩。

  “一定......”金想着:“一定要活着归来。”

  梼杌破坏了大坝,愿河和渭湖的水倾泻而下,径直向小山丘涌了过来,暴雨依旧没有停,这样下去水涨上大家落脚的地点也是迟早的事,人群中逐渐冒出了怨言:有不少的人眼看着水要涨上来,埋怨金带错了地点。

  金看了一眼低下越发汹涌的洪水,又看了一眼身后各色各样的神情,最后看了一眼前方杯水车薪的战斗。

  他闭上双眼,在众人面前跳下山丘,化成巨大的莲花,扎根于山底的洪水将洪水牢牢的固住。

  在金化身的一瞬间,山里所有的花都开了,朝着金的方向盛开着。有些花播撒去自己的种子于洪水里,瞬间长出鲜嫩的花朵,和金化身的莲花一起固住脚下的洪水。

  巨大莲花被周围盛开的各种各样的花朵围聚于中央,仿佛万花之王。

  人群后知后觉的爆发出巨大的尖叫:“是妖!是莲花妖!”紧接又传来了唾骂声:“这妖铁定想害死我们。”

  “说不定和梼杌是一伙的。”

  先前询问娘亲的小孩看着莲花在暴雨和洪水中死死挺直的腰杆,不解的问道:“娘亲,大家为什么要骂他?他虽然是妖,但他不是在帮我们吗?”

  唾骂声顿时无形,人群又鸦雀无声了。良久,她的娘亲回道:“是啊,他在帮我们。”

  一旁的徐夫子叹了一口气,看到底下蠢蠢欲动的洪水走了出来,变成了一颗参天大树,协助金和一众花朵一起巩固住被梼杌控制的洪水。

  在徐夫子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变换出妖身,发挥各自的本领帮助着众人抵挡着洪水、暴雨还有呼啸而至的寒风。

  他们都是藏在人群里的妖怪,平常为了藏好自己的身份兢兢战战的,而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他们最终选择了暴露自己。

  小孩的娘亲也在此刻坚定了目光,她温柔的抚摸过孩子的脸蛋,烙下一个吻:“娘亲爱你。”

  然后走了出去,幻化出了丑陋的妖身。

  孩子亲眼见证了全程,可孩子没有哭,反倒露出了纯真的笑容,真心实意的感叹道:“娘亲好漂亮啊。”

  站在原地的人也有被感染的,尽自己微弱的能力做出一点贡献,之前埋怨的人也自觉失礼,认错态度良好的跑去帮忙,大家都在尽自己的能力守住大家的未来。

  不知有谁突然说了一句:“这种时候,是妖是人又有何区别呢?”

  安迷修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无论是他得意的箭矢技巧还是降妖术对梼杌的伤害都十分的有限,其他人也使出了各自擅长的武器后,依旧是无济于事。梼杌一个甩尾就让他们难以躲开,死的死,伤的伤。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他们根本就无法撼动梼杌破坏的步伐,安迷修在内心默念着奇迹两字,寄希望于能够有奇迹发生。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呼声,一道划破天际的白一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仿佛延缓了夜色的降临,这一瞬的亮光让安迷修看清周围力竭的人们脸上四溢的雨水和汗水,紧接天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地。

  梼杌对着天空的厚重的阴云层发出一声凶恶的兽吼,云层四分五裂,一道身影冒着金光显现了出来。

  与此同时,正苦苦控制住脚底洪水的金发现胸口发出了亮光,他低头去看,却是那枚玉佩。

  身后的人群传来惊呼声。

  “好大好长的一条龙。”

  “是青龙!我们有救了。”

  在金旁边树身的徐夫子看了一眼位于天空上的庞然大物,迅速地下了定论:“上古四神兽之一,青龙。”

  金从接连不停的雨帘中抬眸望过去,看见了天空中的那抹金色的亮光,就仿佛是希望本身降临一般,给了金莫大的喜悦。

  然而下一秒,喜悦就荡然无存。

  “白虎你还不归位?”

  伴随着青龙威严的声音,一道光降临,直直的打在安迷修身上。

  金愣愣的看着光束中的人影,短短的时间里,安迷修的身上全是伤,可是他没有轻易放弃,哪怕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也一往无前。

  因为他知道,背后是金,他不能后退。

  安迷修站在雨幕中,头发已经湿透,灰头土脸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青龙,这唯一的希望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我要怎么弄?”

  “你命中注定最后的劫数就是那只莲花妖,只有亲手杀了他你才能归位。”

  安迷修闻言瞳孔放大,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内容,他看着青龙片刻,彻底明白了青龙的意思。

  安迷修发出低低的笑声,他目露凶光的看着青龙,猩红的血液从他的眼角划过,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不可能。”

  梼杌在逼近,而安迷修仿佛忘却了身上的伤口般,不要命地对抗着这庞然的怪物。

  青龙变幻出人形,雷狮无悲无喜的看着作着困兽之斗的安迷修,仿佛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可以不,可你身上背负着可是同定镇全镇的生命,你承担不起。”

  “那你呢?”安迷修大笑一声,这冰冷的雨水仿佛要滴进心里:“你不是青龙吗?你为何不救世人?”

  “你算什么神兽?”安迷修指着身后的小镇,此刻洪水肆意,尸横遍野,小镇的建筑不是毁于洪水就是被梼杌破坏到看不清原来的面目:“你听见了吗?同定镇的哀嚎和悲鸣。”

  此刻的同定镇,再也不复曾经美好家园的模样。

  眼底下的惨状让雷狮微微动容,他闭上眼睛,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你归位的劫数,我无法干涉。”

  “现在整个同定镇都被结界包围,只有你归位才能打破结界,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

  “那就谁也不救。”安迷修此刻的笑容没有了往日的一丝温柔,他死死的咬住后槽牙:“这个白虎,我不当也罢。”

  小山丘的人群目睹了全过程,如同平静的湖水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沉默了几秒后,有人忍不住开口埋怨道:“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但所幸的是,不是没有另一种声音,他们向其他人呼吁道:“金刚刚帮了我们,我们不能落井下石。”

  “对,如果做人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和传说中的坏妖怪有什么区别呢?”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绝不能牺牲一人而苟活。”

  身后的话语给了金莫大的力量,苦苦抑制洪水的痛苦和疲惫都烟消云散,他将目光移到身边的徐夫子的身上,徐夫子立刻明白了金眼神里的含义,他沉默了半晌,最终长叹了一口气:“你去吧,这洪水老夫姑且守得住。”

  金对徐夫子道了谢后,又轻声道了别。

  金变成人身,不顾身后人群的呼喊和劝阻,飞向了安迷修。

  安迷修挥动攻击的手越来越麻木,躲避梼杌攻击的动作也越来越迟钝,他知道,死亡在这一刻已经离他很近了。

  他的脚下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的溪流,全是被雨水冲刷而下形成的,模糊的视野里除了肆意的雨水就只有凶恶的梼杌。

  梼杌又一次的攻击袭来,安迷修无法控制摇晃的身体躲避,他闭上了眼,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安迷修没等到宣告死亡的巨疼,却等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拥抱——金抱住了他,并带他飞到空中躲过了梼杌的攻击。

  安迷修看见了金,还以为是死前的幻觉,伸手触碰到了实物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真正的金。

  安迷修愣住了,相处了这么几个月,他哪里看不出金眼神里的意思,他笑了笑,没有丝毫迟疑坚定的说道:“绝无可能。”

  安迷修果断放弃了所有抵抗和力量,从金的怀抱中滑落,从空中直直的坠落下去。金见状猛的一个俯冲,向下追去,两人相继下坠的身影宛若流星落世。

  终于,金握住了安迷修的手,两人被雨水浸湿的头发在空中交织,从眼睛滑落的,已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金用力的握紧安迷修的手,但安迷修放弃握紧他的手,金的力量不够,两人被安迷修的重量带动的依旧保持着下坠。

  风呼啸而过,金的声音如同朝露般无暇:“我说过,亲吻是一辈子的事情。”

  “因为我是妖,因为妖的寿命很长很长,所以决定亲吻是一件很难的事。”

  “但如今,我愿意把一辈子交到你手中。”

  安迷修义无反顾不愿撤退的背影是金心中无法磨灭的烙印,这个人心甘情愿为他抵抗不可能打败的凶兽,为他背叛神明始终不肯归位,甚至无怨无悔地奔赴死亡。

  金说着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在凛冽的风和接连不断的雨中模糊的好似虚幻:“所以,能做这个事情的——”

  说完,金握着安迷修的手往上一拽,将安迷修扯到跟前,然后俯下身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很深的吻,两人一直坠落,在空中翻滚着接吻,仿佛死亡前的最后一吻,想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在安迷修沉醉在吻中的时候,金引导着安迷修的手穿破了自己的胸膛,捏碎了胸膛里的妖丹。

  金一直保持着笑容吻着安迷修,妖丹破碎的疼痛也没有让他有分毫的动容。

  【我们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嗯,那,我们说好了。】

  血混合的雨水滴落在安迷修的脸上,手上的触感让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金,想要将此刻的他永远的记在心里。

  那道光再一次照射了下来,打在了安迷修的身上,玉佩从金的身上飞出,径直打进了安迷修的身体里,安迷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然而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不敢动,嘴上吻的重量越来越轻,而金也在慢慢消散,就连温度和触感也一并被剥夺,直到最后,这个吻与眼前幻化的点点星光一起荡然无存。

  【我倾心于你,金。】

  安迷修伸手去触摸,星光却通通从指缝中流走,飞向了看不见的远方。

  这一刻,属于安迷修的夜幕终于降临了。

  安迷修抱着他的虚无,重重的坠落进洪水里,荡起冲天的水幕,将安迷修吞没,刹那间鸦雀无声,山丘上的人群,天空上的青龙,包括站在不远处的梼杌全都盯着渐渐平静的水面。

  突然,一道强大的气息席卷而来,受到刺激的梼杌不甘示弱的发出挑衅的兽吼。而下一秒,一道身影快速的从水中飞射而出,直接将梼杌击退了数十米远。

  安迷修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伴随着一股极强的气场,让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妖、兽都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

  四神兽之一的白虎,归位了。

  山丘上的走兽们发出兽吼,仿佛在欢迎他们的王的到来。

  同定镇上方的结界也破开了,雷狮一跃而下,于半空中伸手控制住了这片天地的暴雨,紧接着想要帮助安迷修对抗梼杌,却被安迷修伸手拦住了。

  安迷修不带感情的看了雷狮一眼,冷冷的说道:“让我来。”

  身为千年的老友,雷狮怎能不知白虎已然动了怒,他后退一步,把场地让给了安迷修。

  安迷修停掉了小镇里不停肆虐的狂风,将梼杌困住巨大的风中,然后以风为刃残忍的斩断了梼杌的一只兽爪,力道之狠带出一道血幕,飞溅到了安迷修和雷狮身上。

  梼杌想要避开安迷修的攻击,但是愤怒的安迷修根本不会让梼杌有机会躲开,几次攻击又狠又快,很快梼杌身上就满是血液混合着翻红的伤口。

  就算被封印了数百年,但梼杌依旧是凶兽之一,看到避无可避后,他发出一声撕裂的兽吼,开始了临死前的反击。

  而在雷狮眼中,这就是两个不要命的野兽之间的撕咬。

  一声鸟鸣响彻天空,完全陷入昏暗的云层在此刻仿佛要烧了起来,巨大的翅膀张开,一只全身燃烧着火焰的鸟显现了。

  朱雀眼看梼杌的反扑就要攻击到白虎身上,想要帮助,却被白虎一个回击击退,而安迷修宁愿抗下梼杌的攻击也不愿意朱雀出手。

  朱雀发出愤怒的鸣叫后化成人形,出现在了雷狮身边,脾气火爆的骂道:“他什么毛病啊?我涅槃后睡了这么久刚醒过来就赶就来帮他,他这样对我?”

  雷狮瞥了一眼身旁的人,随口说道:“嘉德罗斯你好意思说他?”

  雷狮抿了抿唇,又看了嘉德罗斯一眼后沉默了半晌,才道:“没什么。”

  嘉德罗斯没明白雷狮眼神的含义,对此颇为不爽的啧了一声,在一旁操控着火焰消退小镇里肆意的洪水。

  梼杌的临死反扑让安迷修身上伤上加伤,但是安迷修之置若罔闻,梼杌在几个连串攻击后猛地一个甩尾攻击,安迷修没能躲的上,攻击重重的打在了安迷修的手上,打落了一串细小的蓝色珠子。

  安迷修惊恐的看向手腕,只见手腕上手链的红色绳索断掉,花朵吊坠破碎,一连串的蓝色的珠子飞溅而出,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愤怒在刹那间席卷了安迷修的理智,一声虎啸炸响。

  雷狮暗道不好,嘉德罗斯抬头望去,只见安迷修化出白虎原形,白色的绒毛上尽是血渍,他面露凶相,几个来回间直接将梼杌按倒在地,撕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然后仰天长啸。

  雷狮赶忙击退白虎,将被制服的梼杌封印住,封印梼杌的地方再度形成了一座山。

  另一边,将洪水和大坝的问题解决了的嘉德罗斯落在了洪水退去的地上,而封印完后的雷狮紧随其后。

  白虎退成人形也落了下来,他没看雷狮和嘉德罗斯一眼,低着头在地上寻找。

  “喂,你身上这么多伤,不先治疗一下?”

  嘉德罗斯朝安迷修喊道,安迷修应都不应一声,带着满身的血和伤口,一个劲的埋头寻找,让嘉德罗斯很是恼火,气得作势就要出手揍人,被雷狮拦下。

  “让他去吧,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了。”

  眼睫毛不停低落的血迹还有越来越黑的夜色让他看不太清地面,安迷修不停的拭去滴进眼睛里的血水。可就算不停的有血流下来,但身为白虎是很难死去的,所以哪怕有这么对伤口,流了这么多血,安迷修的意识依旧那么的清晰。

  刚刚退去洪水,地面上躺着各种各样被洪水冲到此处的垃圾或者镇民家里的东西,安迷修在里面睁大着眼睛努力的去寻找着那十多颗不起眼的蓝色珠子。

  身上无数伤口传来的疼痛比不过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发疯的找也找不到一颗珠子,安迷修握着断掉的红绳,哽咽的说道。

  “怎么办,金,我找不到了。”

  安迷修哭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又一声呜咽的悲鸣,就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般绝望。

  雷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绪,他捡起了脚边的一颗蓝色珠子,端详的看了几眼,一贯不可一世的神色有些许的哀伤。

  雷狮走到了安迷修跟前,蹲了下来,将蓝色的珠子递给了他。

  安迷修看到视野里突然出现的一抹蓝色,猛得一把抓过放在了手心处,然后在雷狮和嘉德罗斯的注视下,低下头,虔诚而又珍重的吻了上去,就仿佛这不是一个珠子般小心翼翼。

  “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被安迷修悲伤的气氛感染,嘉德罗斯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点,他看着安迷修这般模样,无可奈何的说道。

  “是啊。”雷狮在一旁附和道:“又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玄武宁愿选择沉睡也不愿意面对。”

  “你说什么?格瑞他沉睡了?”嘉德罗斯提高了音量,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刚刚还在想,醒来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去找他决斗呢,他怎么这样?”

  雷狮突然感叹道:“涅槃真的很好啊。”

  嘉德罗斯接过了话茬,非常自信拍拍胸脯说道:“那是自然。”

  雷狮意味深长的看着嘉德罗斯,说道:“忘记一切真的......”

  山丘上的人群回到了镇里,虽然房子都被摧毁殆尽了,但至少大部分的人命保住了。夜幕已经降临,他们目送走神兽青龙和朱雀离去,而白虎不见了踪影,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双手搭建临时的住处熬过这样一个寒冷又不平凡的晚上。

  这个夜晚,小镇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又一声凄厉的虎啸,像是哀嚎,又像是哭泣。

  “所以,为了纪念为小镇献出生命的莲花妖,同定镇改名为铜锭镇。”说书人说完一边抿了一口茶,一边摇了摇手中的素白扇子。

  “自然是离开了。”

  “为什么莲花妖命中注定是白虎的劫数呢?”

  “因为那莲花妖本是天上瑶池里的一朵千年莲花,长出了灵智成了仙,惊鸿一面后让那神兽动了心。”说书人描绘的有声有色,说到此也长叹一声:“神仙动心乃是大忌,神兽和莲花仙都被打落至凡间历劫。”

  “所以,白虎要归位,就必须取了莲花仙的命,拔掉因莲花仙而长出的情根。”

  听到此,一众听客唏嘘不已,有人忍不住感叹道:“这倒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唯独一人在众人感叹之时岿然不动,他端着一盆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长出来的盆栽坐在众人之间,胸口挂着一颗蓝金石,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这人对面的小孩看着男人奇怪的反应,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哥哥你在干什么。”

  男人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对着小孩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淡淡的说道:“我在等待。”

  等待一个长达一生的吻。

Ps:其实文里埋了不少伏笔,这是一个比较完整的设定,原设定是包括格瑞和嘉德罗斯甚至是雷狮的,不知道有人能不能猜出他们的故事。

Pps:码到想吐......真的码疯我了,而且古风我还把握的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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