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嫖和赌属于合法吗

  又名《澳门进进出出 人生起起落落》,已完本,网易云阅读连载,求出版

  看过很多因赌而误入歧途的人,自己也经历了无比惨痛的教训,但每当看到或者听到别人谈到的熟悉的事件和场景,心魔就又开始纠结起来,澳门的一幕幕总在眼前浮现,一冲动,恨不能立刻就再飞一趟澳门。
  一个人,沾上了赌有很多种原因,碰巧、试探、贪欲……,但沉溺于赌博的,却多半都是性格原因,我认识很多小赌怡情的,他们赌得都非常小,每次几百几百,赌 得也非常谨慎,这种人输不会输太多,当然他们那种赌法也注定了不会赢太多,就纯是一种娱乐了。而另一种人,平时喜欢意气用事,做事猛打猛冲,这种人在赌场 上赢的时候当然是最大赢家,输得时候自也是惨痛无比,其实从性格上讲我也倾向于前者,之所以到今天,真是一言难尽。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 31岁,大学毕业之前,我的人生平平淡淡,一副大好青年的样子,而这一切在我去澳门之后,全都变了。创业过,发达过,破败过,现在又回到了起点,给别人打 工,尽管很多赌友都说自己打工以后心理开始变得踏实了,但不知怎么,我的感觉恰恰相反,总感觉打工的日子没有尽头,总想凑点钱去澳门博来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好比逼良为娼难,但是逼娼为良更难——我的心已经失去了踏实的根基,也许永远都无法踏实了。
  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了赌博,小时候我 生活在一个不算偏僻的小镇,大概三四年级的时候镇里就有了游戏厅,有那种最原始的水果机,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是水果转轮、三七、五星、飞禽走兽、森林舞 会,这些游戏机我都玩过,但是玩得都不大,最初是因为零花钱少,长大后一来周围的人很少有玩这个的,再加上又学的计算机,所以心理清楚自己算不过程序,基 本上都是点到为止,总体上自然是输,但算起来总额很小。所以说其实我不是一个赌很重的人,一个赌性不重的人是不会赌到倾家荡产的——除非你去了澳门。
  这一切就都得重头说起了,我05年大学毕业,毕业后到北京的一家小型软件企业打工,月收入不到2k。因为想多赚点钱,所以业余时间就开始找兼职,那会儿我比较关注车市,后来就找了个周六日二手车时长兼职卖车的工作。有时候很小的一个决定就能改变一生,这个工作就是。
  那 份工作比我想象得顺利,那会儿北京还没有什么摇号选牌照,四环外的房子才8000多,路也没现在这么堵。刚开始干运气不错,没一个月我就卖了好几辆,那个 月卖的最后一辆车是一辆只跑了7000公里的奥迪A6。买车的是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男的,后来知道那个人是个官二代,也正是他,开启了我人生转折的大门。
  这 个男的姓郑,我一直叫他郑哥。(不过这人家里在前段时间一个著名的案子中受牵连,举家移民了)因为年龄相近,所以我跟他还挺聊得来,了解到我是搞电脑的, 郑哥说他笔记本电脑出了点问题让我帮看看。我一看那TMD哪是什么问题,就是流氓软件太多,然后还没有杀毒,整个裸机上网。后来帮他弄了一下,就好了。然 后就礼节性地留了个电话,然后这个郑哥后来又有几次找问我电脑问题,都给他解决了。再后来,我换了个工作,也不在二手车市干了,郑哥忽然给我打电话问我能 不能做网站。我说可以,然后他就说他有个网站要做如何如何。
  其实当时做个网站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事,那会儿网站模板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多, 但是我很多同学都在做类似的,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拿一套成型的东西过来。然后郑哥问我这个要多少钱,我想了一下就说得一两万吧,挂了电话我在想是不是要多 了?因为我丝毫没有报价经验,完全是同学给我的参考价。
  后来郑哥带我去看着这个网站需求的正主,我才知道我真的要太少太少了。也就是在那次 我才知道郑哥原来是个官二代,那是一个国有机构(不便细说),见了面那边就简单说了几句,多数时间都在跟郑哥聊些其他,我做了些简单的笔记,然后回家管同 学要了个模板就开始做,大概十来天后弄好了,拿给郑哥看,郑哥看了看说不错,然后就又去了一趟那个地方,那边的人看了看,提了些意见(大多数都是些什么颜 色排版之类的)。后来又反复几次,就定了。过了几天郑哥就给了我两万三,当时那笔钱对我来说真是一笔巨款,够我一整年工资了。真是感到只要手里有权赚钱简 直就是玩,也不知道郑哥到底挣了多少,估计也得个十万八万。
  给了那个送我模板的同学三千(之前说好的),还剩两万。当时我工资虽然不高,(大概 他们的赔率有的会低一点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 关键资金可以保证 出款多少都没有问题。

  • rt2- 】。如果你以前输了好多钱。建议你换个屏苔试试。没准运气就来呢

  满意,不是太老就是太胖,要么就是体型不好,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TMD究竟是出来卖的还是要找小姐。期间有一个还算凑合的,我偷偷跟着她记住了她的房间号,准备留着备用。
  两 个多小时以后,终于让我等到一个让我比较喜欢的,大概30岁左右年纪,160左右,拎一个黑色小挎包,穿短裙黑丝,看面部轮廓应该是江南一带的人,看表情 应该是赢了。于是故技重施,偷偷跟踪上楼,记住门牌号,然后回到自己房间,顺便卖了瓶600多的香水(只有10ML,贵啊)。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照了 照,那会儿我27,每周锻炼,体型甚好,相貌堂堂,TMD自己觉得真是便宜那个女人了。于是就拨通那个女的的房间电话(酒店内线,跟房间号接近的一组号, 酒店手册里都有)。打通了后就问:您好女士,请问需要房间服务么?
  那女的显然愣了一下,问:什么房间服务。我说:就是按摩放松一下咯,另外还有些特殊服务。电话那边停了10秒,说:什么特殊服务?我当时淡定无比:生殖器保健。然后那边又沉默了10秒:你过来吧。
  然后我就过去了,进门一看,不由有点失望:有点老。远看不到30岁的样子,近看眼角都有鱼尾纹了,大概也30多了,不过保养得很好。开始想找理由离开,但 是仔细一看感觉这个女的长得还不错,也算对得起自己。再加上当时也是精虫上脑、赌徒悔恨、寻求刺激等一系列情绪凑到一起,强烈想发生点什么。
  然后那个女的开口就问要多少钱,我来之前就盘算好了,因为之前找的那个日本妞是一次四千,两个中国妞是每个包夜两千,我合计我怎么着也得比那两个中国妞值钱,就说;三千。那个女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转身进去了。
  最后阿梅软软地躺在床上,我拿到了6k静悄悄地走了,去后两条腿已经发软了,感觉好像踩在棉花上,心想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日本动作片男主角也许并不是那么令人羡慕的职业,什么东西搞过度了都没意思。
  迷 迷糊糊地回到自己房间,睡了。再醒来,已是早上六点。我去胖子房间,居然是个洋妞开门,还是个黑人,我心说胖子他妈的这次真的赢大发了,这么重的口味都玩 开了。这次看他还在昏睡,把他踢醒,一问,这厮两天一共赢了70多万,据说巅峰时候打到180万,后来为了凑到200万又输回去了。最后自己鼻子忽然流血 了,吓得胖子赶紧回来睡觉。
  我笑:鼻子都出血了还找妞?
  胖子辩解:我回来睡醒后又找的。胖子又问我怎么样,我那时候手上有不到4w,其中还有6千是卖身卖的,想想真够悲剧的。就回答说我输了10万,胖子说他不打算玩了,明天要去逛澳门,我笑笑,说你跟姑娘去吧,我还得翻本。其实心里想的是:卖身挺爽的,明天继续卖。
  胖 子把那个鬼妹打发了,说自己要继续睡,我去狂吃了一顿自助餐,回到了房间抽了几根烟,昨天这个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翻本,这次想的竟然是如何给自己拉 皮条。人生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也许我的性格注定了总是在不停瞎想瞎做。真是堕落没有尽头啊,我在想我会不会最终翻本不成在澳门被扫黄的给抓了?然后立刻 去网上搜了一下,了解到原来澳门色情业处于“不违法”的状态,感觉一块石头咣当就落地了,不违法,我还怕个什么啊?大不了给我送回内地,澳门是特区,大狗 熊被不会被打成小白兔,也不用怕什么。

  于是我继续在大堂开始蹲点,这次整整蹲了一下午时间,看得人多了,我忽然体会到那句“进门休 问枯荣事,观看容颜便得知”这话的深意了,只看表情和神态,立刻就能分辨出来的究竟是赢了,输了,只来观光,还是只来公务的。进进出出的单身女人也不少, 但是符合我条件的就少多了:30岁左右,漂亮,赢了钱,气质好——主要是太年轻的根本不会找,而且也没什么钱。因为酒店进出人数很多,总能遇到几个。故技 重施暗记门牌号,一下午下来也记了三个门牌号。其实目测符合指标的不止这几个,但是有几次跟踪失败。怕保安怀疑我是要做什么案——尽管我的确实在作案,但 是肯定不是保安想象的那种案。
  晚上又吃了顿自助餐,结果在餐厅看到阿梅,阿梅看到我,主动坐到我对面,结果事情就这么巧,这个关键时刻吴胖子竟然也出现在自助餐厅!吴胖子看我和 一个女的吃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嘿嘿淫笑了一下,我觉得他去演色魔特别合适,那淫笑的表情能让任何一个女性瞬间感到被劫色的风险。胖子一边笑一边找了个 别的地方坐下了。阿梅注意到了吴胖子,看了我一眼,我解释:这个是我同事。阿梅更加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跟着解释:总有口味重的客户。
  阿梅笑笑,说:晚上陪我,好么?当时我佯装擦嘴,脑子转得飞快,心想:我日,这娘们不会看上我了吧?不过我两天都找你我岂不是亏了,我捏了捏兜里三 个偷偷记下的房间号,笑了一下:亲爱的,今天不行——言外之意她应该懂的。说话的语气我自己听着都觉得肉麻,阿梅估计也不常听这种语气,那一刻,我看到她 盯着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哭了。没错,你没看错,是哭了,这事情要多离谱有多离谱,我当时就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不远处的胖子拿着筷子的 手也僵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赶紧递给她纸巾,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就默默坐在那里,不做声了。最后仿佛自己在喃喃:真的不可以么?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如果再找别的女人一个是不一定同意,再个是还得麻烦,但是今天再跟她发生些什么我觉得事情就会搞得有些难以控制了,在这种人生 地不熟的地方节外生枝实在风险太大。于是安慰了她几句,主要是说今天真的有事下次有机会一定陪你之类的,阿梅没做什么表示,只是看着我,然后抿了抿嘴。
  剩下的一半饭也没怎么吃,就跟她告别了。看着她那不舍的眼神,自恋地感叹起来:看来帅真的是一种罪啊。
  我刚走,胖子就跟了上来,一个劲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跟他说:这个女的在赌场输光了,我借了她1000块,结果她靠这1000块把输的钱给打回来了,然后我们就在她房间里聊了一会赌博、人生、性保健方面的经验,并深入交流了一下。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个作家。
  吴胖子一脸淫笑:嘿嘿,你小子狠啊!我笑笑,问他还去赌么?胖子说赢70万够本了,不赌了,这两天以找乐子为主,邀请我再去夜总会。但是这个时候我 满脑子想的只有:拉皮条。而且更离谱的是感觉去找那些三点式姑娘还不如我找阿梅这样的刺激,其实很多人的欲望追求,说白了就是感官刺激,肉体,精神。赌徒 尤喜感官刺激,这也是澳门纸醉金迷的原因。当你爱上一种刺激的感觉,就难以自拔。
  胖子说了半天,我也没去,这时正好胖子看到一个穿着从腋窝就开始开衩的旗袍的姑娘正在自助餐厅外面坐着,直冲胖子放电,在内地这样的事情基本上不可 能在胖子身上发生,但是在澳门却有可能在每个男人身上发生,街上浓妆艳抹露个大白腿的姑娘几乎没有良家妇女,你晚上十点以后在新葡京出口找个良家妇女的概 率跟马路上捡到100块钱的概率差不多。胖子跟那个旗袍妞眼神交流后,立即开始迷离,捅了捅我:你说那姑娘值多少,一千?
  我看了看那高开衩的旗袍,再看看那淡妆下面精致的脸庞和凹凸的身型,断定一千肯定不够,于是说:我觉得得四千。胖子说,不行我也得去跟她深入交流一 下。说着就凑了上去,没一会儿两人达成协议,胖子搂着那姑娘就走了,临走时候给我打了个OK的手势,我不知道他是说那姑娘三千还是说自己感觉OK。不过这 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可以继续拉皮条了。不知怎么的每当我想到我要去给自己拉皮条了就变得十分兴奋,一点也不觉得羞耻。也许拉皮条这件事并不让我内心 难堪,但是做了之后我没有羞耻的感觉让我感到很难堪——因为这让我觉得我不是个纯洁的人。唉……也许每个被污染了的灵魂都渴望自己纯洁吧!我想着想着就想 到我一个同学,这哥们叫阿涛,是浙江人,身材健美,相貌俊朗,皮肤还白净,在校的时候追他的姑娘可不少,工作以后他们单位的上司看上了他,总邀请他去她家 做客,结果阿涛拒绝了几次之后直接辞职了,大家都认为他刚直不阿,满怀理想——尽管我们都不觉得他是那样的人。但是世事无常,或许他长得真的太帅了,到了 新单位又遇到一个整天骚扰他的女上司,他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又要辞职了,结果几个月以后有次打电话问他他竟然说在那个女上司家里。最后两个人竟 然结婚了——那个女的大他七岁。再后来有一次喝酒我们说起这事,阿涛振振有词:主要是第一个单位那个女上司长得太丑了……
  就像《画皮2》的影评里说的,如果一个男人不在乎女人的外表,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瞎了。
  也许我心理想的就是:只要对方长的不错,卖就卖吧。

  结果,三个电话打出去,有两个问了什么服务后,挂了电话,正要打第三个,结果电话响,是刚才接电话的女人,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安全么?我心说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立马解释说澳门这是合法的。聊了几句就又去了。

  这次的这个女人看上去比阿梅年轻几岁,聊了一会儿,她自己说叫娜娜,我就叫她娜姐,娜姐是在上海做生意的,也许是我太善于聊天了吧,聊着聊着,娜姐聊到17岁辍学到了上海,辛辛苦苦跟着她老公做生意,结果生意好了老公反倒跟她离婚了,现在孩子没有爸爸,在幼儿园挨欺负……然后越说越激动,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知道劝不哭是没有用的,就说:哭一场吧,在澳门谁也不认识你,你可以放心地哭。此言一出,娜姐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又念叨着什么,南方口音也听不清,大约就是她一个人做生意如何艰难之类的话。她哭了很久,等她哭得缓和了忽然紧紧抱住我,我本来已经被搞得没什么激情了,结果这么一抱,暧昧又升腾了起来,然后就继续暧昧下去了。

  等到从娜姐的房间出来,我兜里揣着四千块(这次娜姐多给了一千),感觉还是腿软,心想明天不能再这么干了,不然会不会精尽人亡。但是心理竟然还想着继续给第三个房间打电话,其实感觉那会儿寻找刺激的心情已经超越想赚钱的心情了。回到房间就奔电话去。结果不小心被床撞到膝盖,疼的要死。等疼过去了后,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妈的,我来澳门到底是来赢钱的还是来卖的?

  我当然是来赢钱的,但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把输的钱赚回来,但是自己盘算了一下,靠这种方式在剩下四天内把钱赚回来(通行证只能七天内合法滞留,已经用了三天),估计身体也得累个半死。于是把钱都拿出来,数了一下,一共有五万港币。这时算总账,等于输了七万。

  终于决定了,再接着去赌,去胖子房间,发现开门的胖子神情委顿,问怎么了,胖子说:我是不是要死了?刚才做着做着,忽然就昏了。

  我说:你一天搞那么多次,吃了伟哥也得昏啊,别找姑娘了,我们去干点正经事吧,接着玩去。说着我甩了甩头,意思继续赌去。胖子估计也在想来澳门不多赌一会儿就亏了,于是穿好衣服就又下去了。

  赌场永远灯火辉煌,在赌场里除非到了极限,否则几乎不会感到累,也不会感到饿,不知道在赌场里赌死这种事有没有发生过,想想感觉很有可能发生过。

  在赌场里是没有任何计时器的,如果不戴表,也不知道时间,时间轴在赌场里,仿佛被抽掉了,假如没有了时间做参照,因时间而有限的生命也就会没有尽头。沉浸于赌场之中,也许正是这种没有恍如无尽的感觉,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五万块换了筹码,这次玩的百家乐,赌了几把庄闲,没什么输赢,这时候忽然玩德州扑克那边亮了,有人中了个皇家同花顺,一下160万,中这种奖就是你在拿牌之前押了奖池,如果中了皇家同花顺或者同花顺给你中几百到几千倍押注本金,不押奖池的话中了也没有。当时我就Hold不住了,开始犹豫是不是去玩一把德州扑克,但是自己心里又明白我去玩了也不一定能赢。如此纠结了一会儿,这种心态不定的时候是最容易输的时候,我在那坐着心神不宁,也没专心看牌,没一会儿就输进去一万。后来我又拿出两万去玩梭哈,只玩了十分钟就输光了,最后21点也没能挽回败局,输到身上只剩八千的时候,还想押,但是忽然意识到这可是卖身的钱,当时……我又犹豫了,最后换了现金。

  人海之中,四处寻找胖子。后来在贵宾厅又找到了胖子,胖子正在和推荐办会员卡的一个美女谈笑。这货这次运气真的盖了,我见他时候他赢了至少得有30万,我问他怎么样,他看我来了说我们撤把,一问刚才已经打到了110万,结果一直输到只赢22万,但是这样总账算下来胖子这几天已经赢了90多万HKD了,吴胖子兴奋的亮眼放光,说什么这下就终于能翻身了。

  当天晚上胖子又请我KTV,说澳门回来内地的KTV他都不爱去了,没劲。我说那你飞机上不是还说在长春KTV如何如何,胖子一笑:我是觉的没意思,但是没意思总比呆着苦逼好。

  当晚喝了很多酒,但是因为胖子几个小时前在床上“做着做着就昏了”,我几个小时前刚从娜姐房间里出来。起初都不打算带姑娘们出台,但是我们实在是小看了赌城的诱惑,我倒还好,因为总是在想输钱的事情,姑娘在我身上蹭来蹭去都还没那么强烈的感觉,胖子这时正在兴头上,赢了钱的人总有那种世界就在脚下的错觉,再加上周围的人奉承几句,简直就上了天了。胖子恨不能在包房里就解决了,后来居然提议在包房里一起搞吧——结果他他真的那么做了。这个变态,简直就是个禽兽,我一边脱姑娘的身上等于没穿的衣服一边想。

  第二天起来我俩开始算总账,我输得只剩下一万港币,胖子赢了很多,我俩都不想玩了,胖子说这次他翻本了,以后 再也不赌了,同时劝我输了不要紧,缺钱他可以借我,接着就又开始吹了……

  我们就把机票改签回去了。回到家还没到正月初十,家里人问我事情忙得怎么样了,我心说真是一场悲剧,当然表面上说什么都搞定了。回去后取自己的钱把同学那五万还上了,看着卡里的余额苦笑——TMD澳门一趟回来,卡里直接少了个零。

  过了正月十五,胖子刚给我打电话邀请我过去,我家里这边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去了长春,胖子开一辆3系宝马,身上的貂皮外套和脖子上的金链子在寒风中熠熠生辉。胖子说这车是一个圈内的哥们输光了卖给他的,我说你也不怕晦气,他说没事,以前他有一辆很好的雷克萨斯,输光了也卖了,买家现在生意顺着呢。

  东北腹地的冬天甚是寒冷,想想几天前在澳门时还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景象,不由唏嘘。胖子带我吃了顿火锅,然后带我又是唱k又是洗澡,他管这叫传统套路。我问他门店那些股份你都买回来了么?胖子看了我一眼:没,我全卖了,又买了个房子,这回不干那店了,小买卖没意思,准备干个大的。

  酒足饭饱,洗浴乱搞完毕躺在大厅看看满是恶俗黄色笑话的东北二人转,胖子捅了捅我:要不我带你去场子看看?

  我就知道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几天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赌了,回家手上的钱还没捂热乎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胖子看我脸上阴晴不定,忽然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跟我说:我最近联系了几个大学生,处女,八千块。我们去那,赢了八千就走,然后……接着胖子嘿嘿淫笑。我觉得这张凑到我面前淫笑的脸可以成为色狼经典脸谱了,以后京剧若要体现一个人是色狼,就带胖子这张脸就行了,作为一个男人我甚至到感受到了被劫色的危机。

  我并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而且我性格之中最大的缺陷就是爱瞎想,然后在瞎想之后瞎做,同时想象力丰富,很容易就被引入了对方构建的蓝图之中,所以经常经不起忽悠。在去澳门之前别说地下的场子,就连什么KTV酒吧之类的地方我都几乎没去过,是个典型的良家少年,现在反倒觉得去地下场子没什么意思——看来堕落起来速度真是超乎想象啊。又或者,可能我本就是堕落饿,只是是之前都没认识胖子这样的赌友将我引入堕落之门。

  胖子驱车,曲里拐弯地来到了一个类似厂房的地方,破破烂烂的铁门,院子里停着很多车,但是却看不到一点灯光。我心理很忐忑,心想和电影里的一样。

  一进去,果然别有洞天,原来窗户都给人用厚窗帘蒙住了,一进去险些被烟味给呛死,定了定神,看到烟雾缭绕下几张张赌桌,吵吵嚷嚷的。外面零下几十度,里面的人却都穿着衬衫,气氛热烈,虽然跟澳门赌场的一角有些类似,但整个气场跟澳门比差远了,不过想到澳门远在三千公里外,心想凑合着看看吧。

  胖子显然和这里的人很熟,进来两个跑堂的看了胖子就满脸堆笑地叫一声吴哥,点头哈腰的,胖子装逼呵呵地一人给了50的小费,我心说死胖子赢了就这幅德行,输了就跟葱似的。

  四处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除了地上铺了地板,其他地方基本都没怎么装修,都是厂房的老样子,有的地方刮的大白都露出来了,四周挂了一些赌博相关电影的海报,五六个看场子的在转悠,靠边有个柜台后面应该是放贷的,然后,在右手边墙角,竟然有一尊……蜡像?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尊蜡像,佝偻的身躯,苍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和毫无生气的眼,如果是蜡像也是那种做工不怎么样的蜡像。但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蜡像穿的衣服会这么土?

  胖子顺着我的眼神看了看,拍了拍我,说:那个大姐,当年也是场子里叱咤风云的人物……

  当时我就震惊了,心想我靠原来这个蜡像还真是一个人!胖子开始滔滔不绝:你知道这大姐么?90年代初就下海了,做的皮毛生意,最辉煌的时候在顶级商场里有半个楼层的摊位,06年左右开始在场子里玩,那时候她一来,场子里不管坐多少人,立刻有人给她让座,还得端茶倒水,而且她就喜欢开牌,谁也不准和他抢,他开牌的时候前面不准站人,谁站那就骂谁,那时候一来她那时候势力很大,身边跟保镖;再说又是个女的,所以场子里也没人惹她。开始这大姐在场子里每天赢个三五万,输也就输个一两万,这样持续了半年多,后来有一次这个大姐一下没整好,输了十万。然后她就开始越玩越大,刚开始输的时候,大姐家大业大啊,放款的都屁颠屁颠地给她钱,连担保都不用。后来也不知怎么了,这大姐越输越多,有一次把一整个店面抵押后,给输了。再往后,就基本没赢过,上千万的家产,一年输光。现在跟场子里借一千块都借不到,家里就剩最后一套房子,也租出去了,自己在附近民房租了个地方。这个场子每天有饭,她就整天在这蹭饭,以前赢钱的时候,到吃饭的时候,有人给端上来,现在别说端了,她体格也弱,有时候抢都抢不到,有时候就剩下汤了,她也不嫌弃,端起来就喝……

  我听到这,心想:烂赌害死人啊!我就跟胖子说:看她这样你还敢玩?胖子笑笑:我们这次是小玩,小玩,小赌怡情啊!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老太太,她动了一下,我看她那身体薄的跟块砖头似的,穿的衣服又那么少,外面零下几十度的冬天,真不知道她怎么过的,一时想起了自己早已亡故的奶奶,忽然发了恻隐之心,凑上去给了老太太三百块钱,说你去买件衣服吧。胖子在拦了我一下,我推开了她。

  老太太看了看我,收了钱,双手拜佛谢了谢我,起身往外走了两步,我看她忽然停住了,然后回来坐到一个赌桌上了。胖子看着我,一脸嘲讽:看到没,赌徒根本就不值得可怜,我一个哥们,整天吃喝嫖赌,有一次穷逼了,找我借钱,我知道借了肯定不能还,看他可怜,给了他一千,你猜怎么着?这小子下楼就买了一条中华,被我撞了个正着。把我给气的啊,从那以后我就信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心说当初你跟我借那一万五的时候不也差不多,虽然你还我了。我盯着胖子看着,心理想着那个老太太会怎么样呢?胖子被我看得毛了,以为我不想赌了,拉着我说:就小玩一会儿,小玩一会儿怕什么啊,澳门咱兄弟都去了……

  于是两个人坐到了一个百家乐的桌子上,这个场子都是牌九和扎金花,就这一个百家乐,我一坐上去看有个人双眼血红,面前摆着大概十几万的现钞,就知道这哥们输惨了,别看面前摆着十几万,之前不知道输了多少呢。我看了一下,这里的百家乐没澳门那么多打法,只有庄闲和还有对子,澳门那边还可以赌庄家7点胜闲,1:40的赔率。

  胖子兴致很高,从包里点出出八千块拍在桌上,掏出一根中华烟,刚才收他小费的那个跑堂的立刻来给他点上。看来世界上的赌场都一样,有钱就是爷 ,没钱就狗屁不是,甭管你过去多辉煌,就像那个老太太。

  都说赌久了的人迷信,其实我觉得这个主要原因就是人无法战胜赌场中最终存在的数学规则,但却又有偶尔胜出的时候,在偶尔胜出的时候你可能偶尔做了什么,于是你便坚信你做的那些事情影响了你赌博的结果,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下,一切便成了真。

  我不太喜欢这里的气氛,总感觉进不了状态,我身上只拿了不到四千,押了几把,被边上抽烟的一个纹身哥熏得呼吸阻滞。这叫一个憋屈,想到澳门氧气充足的赌场,一时间意兴阑珊,不想再赌,再看吴胖子丝毫不以为意,叼着根眼,眼睛被烟熏得眯了起来,瞪得一个大一个小,一双手压在牌上,牙齿咬着烟,一边慢慢翻牌一边嘟囔:尼玛尼玛尼玛尼玛…最后把烟一吐,大叫了一声:尼~~玛!把那张牌摔在了桌子上,一看原来是中了两个8,这实际上是6点,不算大,但是关键是胖子押了500的对子,一下就是5500到手。这时边上那位哥们又吐了一口烟,我被熏得退后了一步,顺势把钱收了起来,准备出去透透气。中途去了趟厕所,这厕所在走廊外面,没有暖气,除了没有风,气温跟外面差不多,便池里的大便看起来像一个钢陀,我的外套很薄,只在里面呆了不到两分钟,只感觉身上都被经冻透了,看着窗户上厚厚的冰,心想外面肯定更冷,就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在走廊里抽了根烟,发了会儿呆,忽然看到刚才我给钱的那个老太太从里面出来了,虽然穿着没变,但是气场已经完全不同了,刚才是萎顿无神,这会儿仿佛指点江山。看到我,又是双手合十冲我拜了拜,说:小伙福星啊~头,末了给我三百块,走了。看样子是赢了,可是赢了也才只给我三百。

  我再次进到场子里,发现胖子已经不在刚才坐的位置了,找了找,发现他在和一个人聊天,看表情不是很融洽,我凑上去,发现胖子竟然在和场子里放贷的在讲价,我听胖子说什么“哥也不差钱就是今天带的现金少赢了少不了好处……”之类的,就知道这小子又扛不住小恶魔攻心了。生拖硬拽把他拉了出来,胖子还恨恨地骂:TMD连出了六把庄,我连押了六把闲!操!

  胖子本来想八千块赢个姑娘,结果输了个姑娘进去,不过这也是常态,想象一周前胖子信誓旦旦戒赌的豪言壮语,觉得眼前这人挺可笑的,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一个外人看起来非常可笑的,但是他就是发生了。澳门有很多鼎盛一方的商人,哪个没有些过人的智慧和手腕?但是到了澳门,赌桌前一坐,又多少又能保持平时的风度?有多少能在输光之前果断退出?又有多少人能在赢了之后果断戒赌?人性弱点重重,但赌场却永远灯火辉煌,那镶金挂钻的奢华下,埋葬的尽是赌徒们的血汗。

  出来后一看表十点多,胖子说时间还早,翻了翻车上又找到三百块钱,说我们去打机吧,我那时候好久好久都没打机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打机,因为总觉得跟人赌比较爽一些。但是我此时身处异地,跟着一个赌徒朋友,除了赌,还能干毛?

  跟着胖子去了游戏厅。这个游戏厅身处繁华地段,一进去,烟气缭绕,人声鼎沸,近身一台打渔机围满了人,噼里啪啦按键和叫骂声混作一团。我四周看了看,发现机器还挺多的,什么飞禽走兽,森林舞会,五星宏辉都有,还有一大堆赛车摩托车跳舞机什么的——但基本没人玩。但这些机器的存在是向领导们证明这里属于综合娱乐场所,又不是向玩家证明,所以没人玩也正常。我用鼻子喷了喷气,只觉鼻子里有股灼烧感,也不知吸了这么多二手烟会给我造成多大伤害,但是我心理也清楚,一旦叼上了烟赌起来,边上有人拉屎你估计也能稳坐如山接着玩。搞笑的是在游戏厅墙壁上贴着好多禁止吸烟的牌子,然后游戏厅的机修叼着烟卷四处转悠。

  我和胖子选了森林舞会挨着的两台机器坐下,各上了三百的分,胖子看小妹上分,自己在那念叨:稳住稳住。我问他稳住什么,胖子说他最高纪录一天在这个游戏厅赢了三万,最多还有赢五万的时候。我一想这还有后话啊,便追问:赢五万?胖子撇了撇嘴:操,当时账上正好够四万九,想赢够五万就撤,结果最后赢的全输进去,又倒输了六千,操!

  我心想:这才是你吴胖子的风格。

  其实自从接触赌博和这个圈子后,我发现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敢输不敢赢,能留不能走。就是说输红了眼的时候,三万五万,十万八万都扔了进去,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赢了的时候呢,赢个三五千就开始畏首畏尾,小心翼翼。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赌徒普遍的心理是,能留不能走。就好比说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用一百的本金赢了一万,他不愿走,在那看别人玩,看着看着忍不住又玩了,玩着玩着不但把赢的钱输进去了,自己的本金也输进去了。直到完全输光,拿不出钱来才放手离开。你说这么个玩法,赢了不走,小输还不走,非要到输光了才走,也难怪赌场金碧辉煌,也难怪那么多赌徒经历了人间悲剧。还有一类人,就是烂赌鬼,这群人除了在赌场的时间,整天就在忙两件事:筹钱,悔恨。他们唯一的快乐就是怀揣着钱去往赌场的途中,一旦进了赌场,不到输光,是绝对不会走的,即使走了,也不因此告别赌博,只会在赌博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这类游戏机的游戏规则其实都差不多,就是每个动物对应一个倍数,押中了就给对应倍数的奖金。像森林舞会这种运行在Windows XP上的软件,指望脑力算过它几乎没有可能,比尔盖茨和冯诺依曼这样的选手在阅读了代码后或许能打败机器,但是普通人没胜算,就算这款程序的开发者也不敢说有胜算。这种游戏背后的运作方式就是设定这个机器一天60%的返还率,那么你扔进去一万就差不多能给你吐出来六千,你可能会问这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那你看看彩票的返还率也跟这个差不多,你不照样去买么?玩这种机器中奖和玩彩票中奖一个道理,你赢到的钱不是经营者的钱,而是其他玩家的钱,经营者才是最终受益人。说白了就是玩家的钱是有限的,但是游戏机厅却可以24小时营业——机器也不会感到累。你有限的钱和精力在游戏机面前基本上是不堪一击。

  其实这个道理不要说玩久了的赌徒,普通玩家心里也明明白白,之所以还那么多人还在玩,主要就是个侥幸心理,认为最后倒霉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当然有可能倒霉的真的不是你——不过残酷的实事就是大多数人最终都会成为那个倒霉的人。这就像我们在超市排队,有十个队伍,你想找到结账最快的那个队伍,但是似乎你每次选的那个都不是最快的,大多数人都说这是运气不好,但是数学规律是你选到最快的队伍概率只有10%,但是你选到非最快队伍的概率高达90%。玩老虎机的情况跟这个差不多,但是结果一般却要惨多了,当然比起吸毒的赌徒似乎还能回头,但是尊严尽失的回头,也实在是痛苦不堪。

  我开始的时候玩得很小,因为我想观察一下这个机器大概的返还率是多少,身边坐着一个衣着很普通的胖子,有些大红脸,看皮肤也不像是保养得很好的样子,貌似一个普通打工者。我和胖子进门的时候就看这个大红脸在这大把大把地押,中了没见怎么高兴,不中就骂机器赖。还直拍机器,我心想你一个劲骂机器赖你还玩,你不是贱么?胖子在一边似乎见惯了这种人,表情没有变化。

  就听大红脸和边上的另一个人聊天,大红脸一边往死里按押分按钮一边骂:“我JB昨天中了个46倍的狮子乘以3,押了500多一下就中了八千,那时候要走好了,今天就不至于再JB输六千。”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在东北以外的地方,JB都是一个名词,通常代表生殖器或者下流谩骂。到了东北,JB这个词就有了非常丰富的词义,可以做名词、形容词、动词、语气助词等等,而且这些用法广泛地存在于社会各个阶层,体现了JB这个词高强度的适应性。

  大红脸又没中,我看他押的全都是高倍数的狮子熊猫。这时忽然背后有人高喊“鲨鱼鲨鱼!”大红脸立刻跑过去看,看了一眼回来,满脸羡慕:六百倍的金鲨鱼中了,一下就是JB一万二!

  我明显感觉到大红脸看到那一万二后押得更狠了,刚才还只押三五百,这下很多都是押满999,他把盘面上几个大的都押满,这种押法一下子就是五百多块。我在澳门押一下也就五百一千,这哥们在这玩的跟我在澳门差不多狠,东北民风彪悍,果然见识了。

  看他那个押法,我感觉机器也不能给出,出了老板岂不是赔了,我就跟他对着押,没转几圈大红脸五千块进去了,毛也没中着。胖子好面子,厅里认识人多,怕押得少让人家笑话,跟着押大,三百块瞬间就进去了,又在我这借了五百,继续押大。就这样,我一左一右两个胖子,疯狂押大,又过了大概只有十几分钟把,大红脸又是六千块进去,我看他开始翻包,扯开了一个信封,又拿出大概七八千块钱,拍着台面大喊:上分!

  长春的语言以东北口音的普通话为主,但是这个大红脸似乎不是本地人——因为他平翘舌不分,我听着像“丧坟”。心里骂了一句真TMD不吉利!再看边上的吴胖子已经赢赢回来一些了,看来这货也不是彻底地好面子,估计看到机器一直不出大主要是因为大红脸押太大了机器赔不起,也开始往中倍数上押。

  又押了几把,机器忽然闪彩灯了,边上那个大红脸几乎乐的蹦了起来,这哥们几乎押满了。吴胖子和我也押了不少,结果一下闪了个5+1的灯,也就是同时中了6个投注项,那个大红脸一下中了九千八,我这时已经中了一千二,感觉这差不多了。就下分准备撤,吴胖子中了九百,两眼放光,一个劲念叨说送分了送分了,不愿走。

  我就下了一千块,留二百块在那赔吴胖子玩,我本来以为大红脸被之前那么刺激,现在赢了就该走了,结果这哥们接着又玩,我那二百块还没打完,他又把赢的输进去七千,边上的吴胖子却赢了一千六。结果我俩一直玩到凌晨一点多,大红脸彻底输光洗白,坐在那里发呆,边上有人排队等机器玩,拍了大红脸一下,把大红脸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看着拍他的人,仿佛那个人是异形。我看了看他的眼睛,犹如死灰,瞳仁之中,似乎看不到任何光彩。我看他呆滞地起身,似在喃喃:完了,公款……

  那天我和胖子一共赢了三千六,胖子在长春新买的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而且只有一床被服,那晚我们就在南湖边一个宾馆住下了,看着胖子把他那宝马开到南湖的冰上我真担心那车破冰而入了,我一边忐忑一边想这湖水的深度,如果真的掉到地下了我在这种温度的水中只能撑不到两分钟,两分钟上不来只有死路一条……结果那车是稳如泰山,看来东北的冬天真不是闹着玩的。

  跟胖子在长春玩了五天,其实也就是个吃喝玩乐,滑雪,泡妞,后来又去了趟游戏厅,胖子又赢了三千,我赢了一千,但是不要说比起在澳门输的,就是胖子一个人在这里输的钱也有二十万了。而且我发现我自己越来越像个赌徒了,因为我一想到我和同学合伙开的那公司就提不起兴趣。

  但话虽这么说,回大连后我还是跟同学维持那家公司的运作,2010是互联网非常艰难的一年,主要是监管太严,中小网站死了一大批,大型网络公司却愈发强大,而我们的业务主要针对中小企业,这样的大环境真是混口饭都难。无奈只好靠卖网店装修和做普通网站这样的辛苦活赚钱。

  到五月的时候,公司盈利状况依旧一般,我和同学心里都清楚,现在公司面临的境地就是吃不饱饿不死,要这么半死不活撑下去,也许十年八年都没问题,但是若要不突破,未来十年也几乎没什么发展。这对两个满怀创业壮志的年轻人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吸毒的人都解释说吸毒是因为空虚,因为寻找灵感。赌徒也有相似的理由,在面临这种创业瓶颈的时候我经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竟然是:去澳门放松放松吧!

  不过2010年的前半年也算没白过,家里亲戚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本来我是不想去相亲的,一个是觉得自己现在这生活状态去找女朋友等于害了人家,再个就是潜意识觉得自己风流倜傥找个女朋友不需要别人介绍,但是熬不过父母的念叨,终还是去了。结果发现还真是意外收获,姑娘叫萌萌,身材高挑,人也一脸乖巧,聊了一会儿感觉非常好,就继续发展下去了……那时候还觉得自己能因为爱情浪子回头呢,结果事实证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到五月末的时候,我早年花八千块买的那个域名找到了一个买主,是个做电子商务的公司,谈成后这个域名我卖了19万。拿到钱后和萌萌去济州岛来了个自由行,萌萌那时候在一个事业单位做一份没有编制而且非常枯燥的工作,还动不动被变态领导找理由批评,而且那种地方好像没有编制就是下等人——我也是认识了萌萌之后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说道。

  萌萌平时很少去旅游,这次出来很是兴奋,到了就到处拍照,围着我问这问那的。我也感觉难得闲暇,很享受这旅游的时光,结果还出现了个小小的意外,这也得怪我没仔细看那手册:原来济州岛是有赌场的。我也是去了之后才知道,尽管这个赌场的规模跟澳门没法比,但是赌场里居然还是经常能听到汉语,看来中国人真是好赌啊。萌萌从来没去过赌场,觉得什么都好奇,三万韩元玩角子机玩了一个小时,赢了四万韩元,直叫好玩。看赌场里热火朝天的,百家乐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我心里的小恶魔拼命地捶打我心里正义的天使。我听网上有个笑话,说每个人小时候在遭遇懒惰的时候,脑子里都有懒惰的小人儿和勤劳的小人儿在打架,小时候勤劳总赢,随着年龄的增长懒惰赢得越来越多,到大学毕业后发现勤劳再也没赢过,这才发现勤劳被打死了……

  正义的天使负隅顽抗,最终还是被小恶魔攻破了阵地一角,我决定还是拿十万韩元去赌一下吧,那时候韩元合人民币的比例我记得差不多是五十多人民币等于一万韩元,相当于我拿五百块去赌——这在澳门是我一次的赌注。但是既然在萌萌面前就得装成大好青年,拿这十万韩币我得装出做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唉,做个虚伪的人真累。要是跟胖子来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几万人民币的进出了。

  我换了筹码后就带着萌萌在个赌桌前坐下了,萌萌很聪明,看了几把就学会了百家乐的玩法。在那很小地玩了几把,总算又体会到了一次小赌怡情,在那消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大概赢了有四十万韩币,算下来等于省了一天的费用,我意犹未尽,萌萌却说什么不让我赌了,典型的小富即安,拉着我出了赌场——这也是我在赌场玩的最小的一次。小赌怡情这话一点都没错,如果每个赌徒都能玩这么小,那其实也是从中得到快乐的,不过那样开赌场的也基本快破产了。

  从济州岛回来,我和萌萌的关系又进了一步,我已经打算往结婚方面发展了。她家里也比较赞同我们的交往,主要是我这个人看上去道貌岸然,一点也不像个赌徒。而且比较夸张的是当时我在家里亲戚邻居面前的形象是这样的:有房有车,又有公司,典型的青年才俊,邻家阿姨教育孩子都说让向我学习……我想起我小时候我妈让我学习的那个对象,现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打工族,我在想如果我整天学习他会不会混的还不如现在?唉,当家长的,还是别让孩子学这个学那个,让孩子做好自己就行了,你们看到的那些表面光鲜的学习榜眼,内里还不知什么样呢!照着榜样学,学成什么样,估计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种日子持续到世界杯开始。那次从长春回来以后,我好几次忍不住手痒就去了我们当地的游戏厅,有一次遇到我高中同学大海,大海这厮,高中毕业后上的大专,毕业后到现在也没上班,他家里搞的水产养殖,收入不错,后来开发工业区,他家所有的养殖区都被国家征收,一共拿到近千万补偿,然后他老爹买了有十几台推土机铲车塔吊什么的,他整天就靠租这些大型机,前几年赶上地产火热,他日子过得舒坦得很。上学那会儿我跟他还很玩得来,我毕业去了北京后就没怎么联系。

  看大海押分那气势,也是个老赌徒了,据他自己说是什么都赌,连瞪眼这种弱智游戏他都赌,所谓瞪眼就是一副牌洗开,两个人各抽一张,谁大谁就赢,实在是弱智到了极点,不过瞪眼这个名字倒是起的很贴切,牌一翻,基本除了瞪眼什么也干不了。

  世界杯开幕那天大海忽然给我打电话让我一个酒店找他,我问他干嘛,他说你来看球。我没多想就去了,去了之后发现有四个人,一个是大海的跟班,那几个人我看着也眼熟,一问原来都曾在一个学校里呆过。再一聊,靠,原来都是来赌球的!

  于是,我就开始了一个月的赌球生涯。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足球彩票已经可以猜单场、猜比分了,其实在那之前我根本就没关注过足球彩票。早知道有足球彩票我就不赌球了,足球彩票虽然赔率低,但是应该不会输得那么惨——主要是足彩每次都得用钱买,你花了钱会有克制,赌球是打电话叫,钱就是数字,没个克制。看到大海给我的单子我还感慨:靠这么多玩法可以押,什么哪个队先进球哪个队几个角球的玩法就不用说了,最夸张的是谁先开球也可以押,看来博彩真的是多样化发展啊。

  只开始的小组赛阶段,很多比赛即使有让球也相对好猜,不过期间我还是输惨了两次:一次是德国对塞尔维亚,让半球还以为德国能赢,结果竟然输了,一下输了两万,接着朝鲜队对巴西,受让/source/nb_000BOJKD_4

  纠结了许久,克制住了强烈想再赌一把的心魔,上到楼上的酒吧,这是一间一瓶喜力啤酒90块的酒吧,在我不赌博的时候我的生活很节俭,但是开始赌之后我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每次想节俭的时候总是想:省这点钱还不够我输一把的。

  点了一杯360块的鸡尾酒,坐在吧台上慢慢地喝,脑子里还在想我需要多久才能挣回我输掉的那一万四,期间不止一个身带迷人香水味的性感姑娘前来搭讪,澳门这个地方真是奇怪,男人找女人搭讪的成功率比女人找男人搭讪的成功率还高。我用沉默拒绝,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可以断定酒吧里风尘女子的数量要远多于良家妇女。

  坐了不到二十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了——受不了下半身蠢蠢欲动。在这个迷乱的城市,一个单身男子坐在酒吧,你将成为所有风尘女子的猎物。借火的,问时间的,直接在身后一搂的,朝你耳朵吹气的……我受不了了,真得受不了了。当那个在身后搂着我的姑娘脑袋在我肩膀上一搭的时候,我的大脑被下半身引导了。尽管我进酒吧门的时候一点兴致都没有,但这会儿满脑子只有兴致。

  这个只要一千块,在澳门算是中等价,因为我这次是和胖子住的套房,尽管我带个妞回去胖子不会有任何异议,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还是去了姑娘的房间。结果一进房间,发现是两个单人床的一个标准间,里面还有另一个姑娘,似乎刚洗完澡,围着个浴巾,看我进来面不改色地笑了笑,那对精致无比的眉毛让我心尖颤了一下。她妩媚地转过身,上来就扶着我胳膊,用胸在我胳膊上蹭:老板,双飞吧。

  这次,我已经不是无知少年了,因为我第一次来澳门的时候就知道双飞是什么意思了。但是我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于是摇了摇头。

  若是在赌场门口,我想我是有能力拒绝的,但此时是在房间里。围着浴巾的姑娘于是开始嗲嗲的哭诉,说什么要是不双飞她就得出去,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出去很危险的。我当时心里狂笑不止:要在内地这么说我勉强也就信了,这里可是澳门。如果一座城市满街都是良家妇女,那么晚间出去的女人也许会不太安全。但是在满街风尘女子的澳门,晚间出去有危险的就是男人了,而且前提是将失身也算作危险的一种。眼看她那浴巾就要蹭掉了,我都想去帮她拉上了。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如果我不和她们俩发生关系,那么就是对色情的亵渎。于是,我屈从了,但是我的屈从不是没有代价的,双飞本来2000,我只要1600。

  真的乱搞起来感觉还凑合,但是乱搞之后就变得非常空虚不爽。我发乱搞的时候,最享受的是选择乱搞对象的过程,而不是乱搞的过程。

  也许是之前吃饱喝足的缘故,从她们的房间里出来,精神上并不觉得十分疲倦,但是还是有些腿软。再看表都快十二点了,于是上到自己的房间,借助门口的灯光,我看到胖子的裤子在他卧室门口,边上还有一双歪倒的高跟鞋。我笑了笑,心想胖子肯定是赢了。

  回到自己卧室,也没开灯,摸黑脱了衣服,就乎地趴到了床上。结果传来一声尖叫,险些把我吓抽搐。赶紧拧开床头灯,发现床上竟然躺着——宁宁?

  宁宁穿着酒店的女式睡衣,TMD这睡衣也不止是谁设计的,女式睡衣是丝绸的,飘逸的丝绸将宁宁身体的轮廓勾勒出来,这真让人蠢蠢欲动,我发现她好像没穿胸罩。宁宁瞪着我不满地跟我说:你不能看看么,撞死我了,一边说一边揉着腿,刚才似乎被我膝盖磕了一下。

  我气得都笑了:这是我的房间啊!

  宁宁不太高兴的样子:三哥让我过来的。吴胖子本名吴宝川,外号老三。我想起胖子门口那双高跟鞋似乎不是宁宁的,有点明白了。这时,胖子房间里传来的翻云覆雨声音,验证了我的猜想。我觉得胖子有点过。

  胖子没少赢吧?我问宁宁。

  宁宁说:开始输了二十多万,然后他就让我走,我就去看表演了,不知道他赢还是输了。看完表演回房间,过了一会儿三哥就回来了,领着两个女的,我跟他进房间,他说让我在你房间里睡。

  在我房间睡……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我不想跟她同床,于是问题出来了:我睡哪?我于是问宁宁,宁宁一撅嘴:你总不忍心让我睡沙发吧?

  我当然忍心,这会儿我身上的疲惫已经开始袭来,睡沙发我是坚决不能接受的。这时我只穿一条短裤,面对穿着短款睡衣的宁宁,幸亏刚才乱搞过,不然我的内裤就会暴露我的邪恶。

  我太累了,不想跟宁宁再理论,心想反正现在即使是邪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再说即使是真的邪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拧关了灯,就钻进被窝。宁宁居然什么也没说。我脑袋一沾枕头,困意立即袭来,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感觉有人在摸我手,再摸胳膊,摸来摸去,我困得紧,推开了继续睡。但没过几分钟,被啜泣声给吵醒了,转头一看,宁宁在边上,一脸委屈地哭。

  我叹了口气,心想胖子也太过分了,好歹也算跟你过来的,你就搞到一起不行么,给推我这边来让我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上了她?上了也就上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不能上,我怕我累死。没办法,看来是睡不成了,我就问宁宁为什么哭,宁宁一遍啜泣一边说:你们都这么讨厌我么?

  这种言论让我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宁宁好像是90后,要么也是88或者89年的,她们成长的时代,社会道德和风气已经完全被50,60后一代摧毁——但老一辈通常喜欢往90后身上推责任,认为是90后把社会风气搞砸的,即使如此,90后也是自认清纯的老一辈教育起来的。虽然我比她也大不了几岁,但是我对这些新时代年轻人的想法有时感到难以理解,追问之下,宁宁说:开始三哥让我跟他那屋睡,我不喜欢黑人身上的味,一股羊肉串味,我就不干,三哥就生气了,让我上你这来。到你这来,你自己睡觉又不理我……

  我觉得跟宁宁没什么可装的,反正我也不是好人,就跟他解释:不是我不理你,刚才我刚跟别的姑娘乱搞完,没体力了。

  宁宁听了安静了一秒,然后看着我,试探性地追问:小姐?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宁宁哭得更凶:我连个小姐都不如么……

  在那个瞬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命题:两个女人遇到一个劫色的,劫色的把丑的那个女的放走了,留下漂亮的那个。问:谁受的伤害更大?

  真是个要命的问题,听说女人很容易理解这个命题,我至今没能理解,听宁宁这么一哭诉,似乎多理解了一些。有时候你认为的尊重,对别人其实是一种打击。

  那么我是尊重她呢,还是打击她呢?说实话,我担心我挂掉,即使不挂掉跟胖子似的弄着弄着昏了,也不像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我是绝不信奉的,因为死在牡丹花下的人,只会成为牡丹花的肥料。

  于是我拉着宁宁的手:改天吧。

  唉,只能睡沙发了,这叫 TMD什么事!尽管小恶魔想让我做恶,但是可能是因为宫闱野史看多了,对精尽人亡这种事情发自内心地恐惧,说白了就是对生命的敬畏压制住了欲望的诱惑。

  两万三最终成了食人树的花朵……

  不到十分钟,五百输光。尽管刚刚过去了十分钟,但是却忘记了刚才对自己“只赌五百”的承诺。我决定了,再赌五百,不中就撤——其实中不中都得撤,因为没钱了。每次只赌一条线,这样才有可能中大的。

  尽管这次多撑了一会儿,但是结果还是输光……澳门赌场每一寸的辉煌都凝聚着赌徒的血汗——下次谁去澳门,再感叹这句话的时候,请记得,那里面有我的一滴。

  翻了翻兜,口袋里剩下不到三百人民币,大概不到二百的零碎港币。还有一张打算留着纪念的100面值澳门币。11万,就剩这么多了。

  我想打电话借点钱,但是想到上次半小时输掉的七万,纠结再三我还是克制住了,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借了,也许我就万劫不复了。

  恍然地走出门口,一个穿着很整洁的叠码仔凑上来:老板,要钱么?这些人也奇怪,似乎一眼就能看出谁输红了眼,边上好几个人过去他们都没问,看我来了就问,我脸色很差么?我摇了摇头。只看着眼前澳门的街景,我记得《盗墓笔记》里说澳门是一个叫汪藏海的人设计的,但是这个人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也许是作者杜撰,又或者,作者只是想说,设计澳门的人更擅长的,是设计坟墓。

  人可以把钱带入坟墓——但那也不过是给后来盗墓贼的福利。人把钱带入澳门,也就是给赌场老板送福利,这么看带入坟墓和带入澳门差不多。我越想越气,忽然开始想会不会是赌场在作弊,要不然怎么会一连输七次?想的我自己都笑了——况不用说我那十万对赌场连根毛都不算,就算是上千万上亿,赌场也赔得起,没有哪家赌场是因为给赌客赔钱而倒闭的,都是因为没人去才倒闭的。我输,只不过是输给了自然规则,输给了这个空间维度内不可逾越的数学概率而已。

  心情乱得很,赌场门口很多叠码仔转来转去,他们与普通游客的不同就是跨着个猥琐的包,眼睛不停从游客脸上扫过。看得我有些心烦,我这个人心烦了就爱瞎想,想完了就开始瞎做,想瞎做的时候自己都害怕。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叠码仔,发现有一个戴眼睛的似乎有些腼腆,叠码仔一般都是厚脸皮的样子,被骂了也讪讪一笑而过。但这个戴眼镜的叠码仔不同,他问人是否借钱的时候好像在问路,开口必先说“你好,麻烦问一下需要借钱么?”这种怪异的问法让我感觉甚是异样,就好比你看到两伙人在群殴,其中一个人拿把大砍刀,跟对方的人说:“您好,麻烦问一下我可以砍你么?”

  我不知道这个人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他那幅精致的金丝眼镜我认得,是一个蜚声天下的奢侈品牌,至少也是几万块。在看他那保养良好的脸,就可以知道他必曾经富足。富足的人是不会做叠码仔的,因为做跌叠码仔就要丢掉尊严。他做叠码仔说明他落魄了,而他落魄到这般田地,估计也怪不了别人。其实赌到今天我发觉我很傻,我并不十分缺钱,生活也未见如何不顺,第一次因为赢了,第二次输了回去,这次,就是为了翻本了。但,这……有意思么?

  套房的沙发很舒服,软软的,我盖一条浴巾,很快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表是七点半。在沙发上懒了一会儿,又发了一会儿呆,再过了十几分钟看见一黑一白两个女人从胖子卧室里出来,黑的那个虽然是黑人,但是属于黑得不那么严重的,仔细看眉眼还真是很端正,身形也好;白的那个有东欧人的面部轮廓,高鼻梁,深眼窝,雪白的脸上那粉嫩的嘴唇犹如水彩点出来的一般。虽然过了一夜,但是两人身上仍留着诱人的香水味。闻得我心旌动摇,就想在她那屁股上摸一把……她们路过沙发,我还是摸了。

  姑娘歪了歪脑袋,只是笑笑,跟我说了声“Hi”,就走了。我指尖仍残留着她的体温和肌体碰触地感觉,静静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猜包夜价格……

  我起身,把头探进胖子的房间,看见房间里凌乱不堪,床头柜上散落着一堆钞票,都是一千港币面值的。胖子似睡似醒,双眼朦胧。我心想澳门的小姐职业素质就是高,只拿自己该拿的钱。也许是因为澳门太小的缘故吧!

  宁宁赢了四千二,表示很高兴,因为手里还有两张自助餐券,这就打算去吃了。我汇完钱还剩六千多,两人上到餐厅,发现那自助餐还算不错,食物也挺丰富,我看边桌一男一女在吃一小盘粪球一样的东西,感到很好奇。佛印说,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心中有屎,看什么都是屎,看来我真是内心太肮脏了。

  再去里面看,原来是有个商家在自助餐厅搞促销推广活动,写的什么鲟鱼鱼子酱,我看了一眼,好几种鱼子酱,最便宜的标价1200,我还以为1200管饱呢,仔细一看1200才100克,合着一克就是12块!100克就是二两,估计就够我吃两三口。就这还是促销推广打折价,那不打折得多少钱啊?

  尽管我早听说的鱼子酱的大名,但看到价格我还真是小小地吃了一惊,来了澳门,真算是见了世面了,尽管对见过更大世面的人来说,我看到这些让他们不屑,因为我进到的只是最初级的贵宾厅,还有很多更高级别的贵宾厅我没进过,也没看过传说中的二百万一块的筹码,没见识过真正的无上限豪赌……但无论如何,对于一个普通的百姓,我已经见到的,已经够让我震撼一阵的了。

  那鱼子酱离近看了,尽管隔着玻璃,但是其光泽甚是诱人,我并不是一个非常喜好美食的人,但是我非常喜欢新奇的东西,总想试试。

  推广员在那跟我身边的另一位食客介绍鱼子酱的历史由来和所谓“承载的文化”,这个推广员估计没经过澳门赌场的培训,显然没有卖钢笔那个店员的言论那么有煽动性。我在那呆了十几秒,感觉太TMD贵了,这太奇怪了,在我输钱的时候,我可以花600吃一顿饭,但是这会儿赢回来一点了反而不舍得了,总想还输五万多这事,输光的时候却在想都已经输那么多了再多花点无所谓了。真受不了我这怪异的状态,也许是越接近盈亏平衡线越抠门?

  我看着那鱼子酱,吞了口口水,最终还是没舍得买,小市民真可怜,TMD我要赢270万我买它十斤!我想。

  拿了点别的东西,澳门自助餐很多都是粤式风格,有各种馅的小包子,精致无比,吃起来口感也好。在东北的包子都是大把地塞馅,很多菜有时候都是乱炖,冬天就是大块吃肉,想想南方人说东北人野蛮,也许饮食差异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其实我觉得也并不是东北人不爱美食,主要是东北冬天太冷,住在这里的人们心思都用在取暖上了,没那么多时间来研究美食。

  正吃着那水晶包子,宁宁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来了,我一看,震惊了:她买了。鱼子酱。一千二。

  宁宁看着我,笑了一下:我看你在那看,猜你想吃,今天姐赢了,请你吃。什么鱼子酱的,那个字我不认识。

  那一瞬间,我真的感动了。这冷漠的世界,这日渐沉沦的道德底线,人间相互倾轧仿佛地狱。人人相互设防,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两个孤立的坟冢,你如果信任某个人,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个傻子,你如果对某个人好,那个人一定以为你有所图谋。在这纸醉金迷的澳门,竟然有一个跟我萍水相逢的、并不富裕的女孩,愿意用自己的钱为我买昂贵的食物,仅仅是因为我喜欢。

  尽管这钱是她赢来的,但是我还是感动了。其实我这个人属于这个社会中比较二逼的那种,太容易相信别人,也因此吃过不少亏,那吴胖子尽管沉溺赌博,但是他有些地方跟我很相似:比如他很容易就相信别人,要不然一年前也不会中了简单的圈套被人骗了16万。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跟他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却总感觉挺亲近的原因吧。

  那一刹那,我嘴唇动了动,险些哭了出来,这感动不仅仅对宁宁,而是对这个冷淡的世界。宁宁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波动,冲我笑了笑:下次你得请我啊~

  我看了看她,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宁笑了笑:怎么,让你请我你害怕了啊?今天姐赢了,我就是觉得你人挺好的,看你想吃又不舍得买,可怜兮兮的,我就买了。

  我人挺好,有时候我会收到这样的评价,印象最深的一次,上大学的时候追求一个姑娘,追了一段时间姑娘爱搭不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想她表白,结果她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其实我觉的,你是一个好人……这句话简直就成了经典的拒绝词。但是我跟宁宁接触只有几天,不知她是怎么得出这种印象的,于是我笑着半开玩笑地追问:你才认识我几天啊?

  宁宁这时候认真了起来: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尊重我的人。

  我听了好大奇怪,这又从何说起呢?追问起来,结果宁宁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那天晚上你不愿和我睡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你说你找小姐了,其实是你心里不愿意,因为我是跟三哥来的。后来咱们一起去玩,你总问我愿不愿意,从小大大,不管做什么,从来都没有人问我乐不乐意,问我喜不喜欢,可是跟你出去,你会尊重我,不是随便问问,是真的问,我不喜欢你宁可换地方。所以,我看你想吃鱼子酱又没买,我就想请你吃,就算没赢钱我也请。

  我心中长叹一声,我不知道宁宁经历了怎样的过往,在这个尊严难求的社会之中,宁宁这样的姑娘也许不缺钱,但是缺少别人的认同和尊重,也许这就是她没有安全感的原因,也许这就是她将尊重看的如此之重的原因,也许她看上去满不在乎的表情和将自己身体不当回事的所谓轻浮,也正是因为没有尊严而带来的自卑。尊严,即使经过千万次的践踏,但在人心中的分量,依旧不变,让人愿意为得到尊严而付出。

  第三次来澳门,我发觉我快成哲学家了。不知如果苏格拉尼重生,来赌场玩一个月会不会又让这个世界诞生出伟大的哲学论证。

  面对宁宁这番话,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笑笑。

  尽管一时心情有些沉重,但最终这顿饭还是吃得很好,最主要那鱼子酱真的很好吃,一千二不白花,尽管只有那么一丁点,但是送入口中那种异香实在会把味蕾刺激得舒服至极,而且那味道会在嘴里留很长时间,即使吃了很多别的菜,那种余味还在,弄得我到晚上都舍不得刷牙了,体会这么一下贵族的享受,也算体面了一把。

  吃饱喝足,也不想再赌,这就回了酒店,回去后已经快八点了。胖子竟然还没回来,用脚趾都能想到,他得手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变成了心目中的苍井空,不,应该说他心目中的女神变成了床上的普通女人,因为我敢确定胖子没跟苍井空搞过。

  因为之前的交谈,这会儿跟宁宁似乎亲近了些,但我不想跟她太亲近,这样的女孩子一般一遇到个感觉不错的男的就容易动情,一动情,她就惨了,因为首先我有萌萌了,其次我不喜欢她。

  在房间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抽烟,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胖子回来了,我看他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得手了,胖子见我和宁宁坐在房间里,惊异地问:你俩在房间坐了一下午?

  我笑着摇了摇头:刚回来,你咋样?

  胖子用鼻子喷气冷笑了一声,开口就骂:妈个X的这娘们也太sui(一声,长春方言,代表倒霉不走运的意思)了。整那么一下我就进去八十多万!

  我大惊:你泡妞真下血本啊,这么大手笔?

  胖子一听乐了:没,我开始给她买了根一万多的项链,那娘们还磨磨唧唧不太乐意,最后在那坐了会儿,又给她塞了三万的筹码,她嘴上还是不乐意,说什么她男朋友如何如何的,但你三哥我早看明白了,领着她就开了个房间,就为这还JB花六千八买了瓶红酒。

  说到这,胖子顿了顿:妈个X的看不出来那娘们儿还真骚,四万也不白花!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估计是乱搞完了这厮又去赌,结果抡进去八十万。一问,果不其然。

  胖子一边骂一边进屋,澳门的酒店每个房间都有保险柜,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卧室的保险柜里放了些现金,看他那一脸不服的意思,这就要接着去赌。

  胖子拿了钱出来,我拉住了他:算了,别去了,这不还赢一百九十万么,不亏。

  胖子定住,看了我几秒,绕过来坐沙发上,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行,哥们听你的,不赌了!说着回屋把钱放回去了。我心想也就亏你没把所有钱都带身上,不然这会儿你全输光了也不是没可能。

  胖子从屋里出来,嘴里哼着一首下流至极的歌,因为对胖子得歌词记忆太深,导致原歌词我有些都忘了,以至于后来我都不由自主地按照胖子得歌词哼。那首歌的旋律是刘德华的《忘情水》,印象中我初中时代的歌,这歌承载了我很多回忆,但在那一刻,一切都被胖子毁了,胖子唱:曾经年少爱自慰,一心只想玩双飞,吃遍美女的奶水,一夜几次不知累……啊哈,给我一杯壮阳水,还我一夜不下垂,嗷嗷~

  我自认为不是什么高雅人士,但是我还是听不下去了,太黄了。我打断胖子:哥,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不能不这么黄?

  “高等教育”这个词似乎刺激了胖子,胖子振振有词:这还黄?我上学那会儿跟我们系一个哥们儿学的,这人现在在新华社呢!他上学时候就爱改歌词,一首比一首黄!

  我这才想起胖子是学中文的,真他妈讽刺。

  我琢磨着如果再继续在澳门呆下去,不但我身上剩下的这点钱有危险,胖子手里那些还没捂热乎的钱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就跟胖子说:不如明天我们撤吧。

  胖子思索了一下:嗯,明天撤,这回来澳门不亏,我就说,有你在,我输不了!说完大笑不止。这时候我跟宁宁已经熟悉了一点,此刻更加明白了宁宁刚才说的话,如今胖子跟我谈刚才泡的妞,就当她不存在,宁宁表面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的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来澳门 次数多了,有时候会感觉无论赢钱输钱都很无聊:输了就是四处筹钱,然后痛苦纠结;赢了就是肆意挥霍,声色犬马。也就那么点东西,用佛法的话说就是臭皮囊上的苦与乐,若看透了,也无聊的紧。

  但我面临的问题是:我看不透。欲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作为一个俗人,我无法抗拒,我认为,任何人都无法抛弃欲望,就算是得道高僧也一样,只不过他们的欲望跟普通百姓不同——他们求的是超脱,求的是六根清净。

  但不知怎地,此刻我有些意兴索然,只想埋头睡上一觉,明天回地球的时候有个好精神。给大海打了个电话,他正在从永利回来的路上,说又输进去六十多万,唉……

  等大海回来,来到胖子房间,输个六十多万对大海来说虽然伤不了筋骨,但估计也得肉痛一会儿,毕竟那是现金。不过大海这个人一般赌输了也不会像胖子表现得那么落魄,赢的时候也不像胖子那么得瑟,好像他更喜欢赌的这个过程。

  本来以为大海输了还不愿回去,结果一说大海也表示要回去,他的结论竟然是:天天赌也没意思。

  是啊,天天赌没意思,停赌的时候会反思自己的过往,但是我敢保证,无论是大海还是胖子,停个三五天不赌,立刻感到不爽。

  于是几个人就坐下来合计行程,我的想法和大海差不多,准备出拱北出关,直接飞回家,胖子听了我们的计划表示反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得玩够了才回去,我一个哥们,前几年输光跑路了,现在在东莞一家酒店当经理,明天我带你们上东莞去玩吧。

  诗云“十万佳丽下岭南,百万嫖客上东莞”,东莞名震天下,东莞二字从胖子口中说出来,我就小小地心动了一下。再看大海,听了这眼神也亮了些,显然,大海也是知道东莞这个名字的。

  我和大海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 坏笑。看来胖子真的是来自地狱的小恶魔,勾搭缺乏自制力的我,在声色犬马之中痛苦地享受。

  因为次日要去东莞,因此大家决议今日养精蓄锐,十点多,各自回房睡觉,宁宁回房前还看了我一眼,我没理她,心里知道理了麻烦更多。

  早起退房,我心想这就要告别这次澳门之旅了。结果出酒店门的时候,看到五辆黑色奔驰的车队从眼前缓缓驶过,单单是驶过也就罢了,关键是这车队周遭还有一群西装革履的保安快步前行地护着。这种场景我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没想到还真有,那车队停下后,远远地看见车里钻出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进入赌场。

  胖子凝视着车队的背影,叹了口气,蹦出了句:大丈夫生当如此。

  彼可取而代之,我没好意思接胖子的话,只在在心里对自己说。作为一个俗人,我根本没法理解淡泊名利的人,我对发财有着相当热烈的向往,也许发达梦是每个俗人的必备品,有了这个发达梦,生活才不那么绝望。

  因为要去东莞,所以没有从珠海出关,选择了到深圳蛇口港。出港后先是找了个酒店住下,因为两个姑娘是不能带去东莞的。安排好酒店后本来打算坐出租车去,当时我还盘算:这好几天都胖子请吃喝,这下出租钱我怎么也该掏了。结果胖子叼着根烟:妈了个B三个大老爷们坐出租车要挤死了,租辆好的!

  结果,胖子通过酒店前台,租了辆考斯特,两千八。深圳和东莞离的也不远,我们打算当天回来,本来是不用这么贵的,但是因为急着要车,又加了点钱。但是即使加了点钱也不到两千八,胖子这个节外生枝加画蛇添足的货,非要强调“我们在车里抽烟司机可别管啊”,结果一句话放出去,又加了四百,明知是黑,还是租了,真服了。我们三个烟瘾都不重,一个小时不抽烟也不能咋地,再说就算是在车上抽了,没准跟司机说说也没什么,但谁让胖哥现在财大气粗呢?

  从深圳到东莞比我想象的还要近些,一路上就听胖子不停地说他那朋友的光辉历史:那人姓马,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打扑克麻将赌,然后有了游戏厅就开始赌机器,进而赌球,地下赌场,澳门也去了好几趟,最后输得精光,连家徒四壁都算不上,因为房子也没了。他老爹因为他烂赌给气死了,他老娘也不认这个儿子了。到03念的时候,这哥们在长春实在活不下去,最后不知跟谁联系的,竟然下决心到 角当雇佣兵!那时候胖子还上大学,东拼西凑帮这人借了800多的路费,到现在还没还呢。

  听到这我都有些震惊了,因为 角当兵可不是长三角当兵,开长三角的军车可以闯红灯骂交警,开 角的军车只能撞地雷骂娘。去 角当兵,基本就是把脑袋挂裤腰带上,前一秒还在抽烟扯皮,下一秒可能就变成尸体。虽然我没输到那份上,但我却很理解那人的心情:一无所有的人,只有唯一的财产,那就是性命。

  胖子继续在那滔滔不绝,说那人遭遇最惨一次的战斗1000多人的队伍就剩

  400多了。那种残酷的环境下,这哥们儿竟然 活了下来,而且坚持了两年。两年后这人也没攒多少钱,但还是想回去重头再来,结果在 角走那天,没忍住进了赌场,输了个精光出来,最后靠雇佣兵里的战友资助,这才回了中国。回国后几经起落,最终落脚东莞,现在在东莞一家酒店里,当经理,专门负责各种小姐业务的推广经营。

  胖子讲故事的技巧还算不错,很普通的事情都能让他给讲得绘声绘色。更别说这事了,听得我和大海都有些入神了。我甚至产生了是每个输光了的赌徒,都是一个不朽的传奇的感叹。

  下了高速,胖子那哥们已经派车在那等了,我一看,这是一两别克商务,车体上竟然印了酒店的Logo和电话,再看上面写的字样,感情这还是一辆来往东莞火车站和酒店之间的穿梭巴士?联想到澳门来往赌场和各口岸之间的穿梭巴士,我心想不会这么 明目张胆吧?东莞黄业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跟考斯特的司机感叹了一下,结果司机扬了扬眉毛,一脸见怪不怪:火车站门口,各大酒店的都有!看来我真是大惊小怪了。

  跟着那辆车到了常平的一家酒店,胖子那朋友正在门口等,见胖子来了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我打量了一下那个人:一米七三左右的身高,钢丝一般的直发,有点黑,戴一副茶色眼镜,样貌平平,但从外表上我没法将他和出生入死的雇佣兵联系在一起,直到他和胖子拥抱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左右小拇指没了,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好像被刀切了一样齐齐地少了一截。

  胖子回过头来跟我们介绍:这是我哥们,马志刚。

  我和大海跟他握了握手,跟我握手的时候我们对视了一眼,他笑了一下,尽管他是笑的,尽管他眼神中表示出了友好,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还是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种常人没有的冷漠,这种冷漠有些奇怪,并不是瞧不起你的那种冷漠,说不出来是什么,也许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懂吧。

  马志刚带我们进了酒店,把我们领到一个酒店常见的那种大木桩子做的茶座,让人去他办公室拿了一包好茶,亲自给我们泡上。胖子看到那茶座上放着不少名片,扫了一圈,问马志刚:怎么没有你的?

  马志刚手指了指其中一摞:这个是我的。

  我定睛一看:上书三个大字“麦克马”,上面只有个电话,有个客户经理的头衔,名头只有酒店名,地址都没有,估计是怕加了东莞这名片就成了珠三角贤妻良母严重的敏感词。

  胖子笑:还整个英文名,咋想的?

  麦克马说:这儿没人用真名。

  茶泡好了,我们几个坐下,胖子和麦克马聊了些当年的事,光听听,也能感受到麦克马当年状况的惨烈。麦克马似乎还记的当年管胖子借了八百块钱,跟胖子说:老三,这么多年也没见了,当年还真亏了你那八百块了,要不然没到云南哥就死道上了。

  胖子一脸郑重: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要钱的。

  正聊着,一群姑娘从身边走过,清一色的制服,只觉眼前一亮,于是三人都侧目看去,但就我的感觉,仔细看起来,质量也是良莠不齐,高矮胖瘦都有,还有几个明显长得不怎么样的。看来这些姑娘跟澳门的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就是不知道价格差距多大。

  大海看着这群姑娘,就问麦克马:她们这是要出台么?

  麦克马摇了摇头:她们都是新来的,今天有个培训。

  培训?我当时脑海里N种景象迸发出来,小姐们的培训,是培训什么呢?胖子和大海也是一脸好奇,麦克马拍了拍胖子: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跟着麦克马,拐了几个弯来到个大厅,看样子原来应该是个会议室,这会儿站满了姑娘,目测得有四五十个,我在心里盘算:如果一个五百,两个一千,二十个就是一万。一百九十万就是三千八百个。胖子赢那一百九十万够在这找三千八百个姑娘,一天一个还得十年,等胖子把三千八百个姑娘都搞完了,胖子已经四十多岁了……前提还是没累死。

  于是另外一个问题开始进入我的思考范畴:究竟有没有人嫖死?——这个似乎还真有,偶尔新闻上能看到什么心脏病突发的嫖客。那换个问题,有没有人因为嫖而弄得倾家荡产?我使劲回忆了一下我的经历和我所听说过的事情,似乎从没听说过谁因嫖而倾家荡产,最多也就是个家庭不睦,但似乎嫖所引起的家庭不睦的严重程度不但没法和赌博比,甚至都没法和小三比。据我了解一般女性对嫖的容忍度要远高于小三,也许是因为嫖是肉体出轨,小三则是肉体精神统统出轨。我听说过有一对夫妻,男的从无论婚前婚后,一直出入各大KTV洗浴中心,只愿做个小姐身上的活塞,一个月有二十天都不回家或很晚回家,这男的的老婆也是一朵奇葩,不但不怎么管教,有时候甚至在这男的在KTV喝得昏迷不醒的时候开车来接,外加结账。并自称“男人在外应酬没什么”。

  结果这男的后来发了一笔小财,得得瑟瑟的包养了一个大学生小三,没一个月就让她老婆知道了,她老婆得知男人给小三买了一万多的钻戒之后,把这个男的的衣服连同内裤都扔门外了,发誓再也不让这个男的回家。结果这男的跟外面那个小三过了不到两个月,踢了小三,又回来跟原配赔礼道歉,反复又折腾了一个多月,两人又再次和好了,这个男的本来一个月20天出去找小姐,结果和好之后,一个月也就出去个三五天参加必须的应酬。后来别人问起这个事情的细节,这个男的一脸抱怨:“妈个X的还大学生呢,我出去找个小姐都唧唧歪歪,一点都不开放,还是我老婆好!”

  这个故事我是听大海说的,听完我只感觉:这个世界上的奇葩事件,永远超越你的想象。

  正瞎想呢,只见前面台上站出来一个女人,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十岁,很利索的发髻,略有些富营养化的白皮肤,精致的妆容和一身得体的职业装,乍一看还以为是企业中层。但仔细一看,眼中还是有些风情,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工作是不是会促进雌性激素分泌,我总觉得在这种地方的所有女人都是眉目含春的样子。

  那女的先是做了自我介绍,说是叫艾玛,反正这地方都是这么些听起来很闷骚的名。几句简单的寒暄,然后就开始切入正题,听了她讲话,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姑娘都是刚来这时间很短的,还没开始正式进入工作状态的从业人员。我不知道艾玛在这里的具体身份,不过这女人看起来一身风情,估计也是个做小姐出身的。

  开始艾玛只是寒暄了几句,说了几句什么欢迎之类的话,然后,接下来,她说的一段话我直接就震惊了:太富有煽动性了。

  我不太记得艾玛的原话的,只记得个大意,那艾玛对姑娘们说:我知道在座各位来自全国各地,因为不同的目的来到东莞,来到我们酒店。不管以前你们经历了多少贫穷和屈辱,你们到了这里,只要好好做,我可以保证你们永远告别贫穷。钱是个好东西,你没有的时候,什么也办不成。你有了的时候,没有人关心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也许你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你们有青春,青春是有价的,青春不应该被白白浪费,在这里,你们的青春可以给你们带来财富,你们可以用青春改变自己的命运……

  听到最后,我竟然被她蛊惑的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感觉:漂亮女人,年轻的时候不去用青春还钱简直就是罪过!

  人才啊!这要返回几十年,能忽悠死人的。即使进了传销机构,也肯定是个骨干力量,就凭这口舌身段加脸蛋,她进了企事业单位就是反腐利器——因为现在反腐基本靠情妇曝光,进了知名外企就是销售骨干,就算混进政治部,估计也丝毫不逊色。我又想到了那个将钢笔吹上天的店员,心想这些人的推销能力,演说天赋都算是卓越级别的了。但现在一个在做店员,一个在带领一群小姐,当然我没有鄙视她们的意思,我只是感叹,很多能力相同的人,因为不同的际遇,人生经历基本上就是天壤之别。这两个说不准还算好的,要是有同样天赋的人生在哪个山沟里,天才也是白费。

  胖子听完了演讲,比那群小姐还激动,跟我说:这女的真JB牛逼,说的真JB对,就得趁年轻多赚点!看他那样子似乎恨不能变性去卖似的。

  麦克马在边上听了笑:这还是徒弟,她有个师傅,更牛逼。

  我操,徒弟都这样,那她师傅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看完了这所谓的“培训”,几个人又在茶座做了一会儿,因为时间快到中午了,麦克马就带我们去吃饭,选了个中包,四个人坐定,我发现大厅里吃饭的没几个人,准确的说是只有两桌。我就问麦克马:这平时吃饭的人这么少?

  麦克马笑:那几个吃饭的是我们这员工,平时这餐厅根本就没人。

  看我听了他的解释后陷入思索,麦克马接着解释:东莞酒店比小卖部还多,单靠餐饮那都JB得倒闭,都是靠桑拿部盈利的。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桑拿部!

  想想也是,东莞二十八镇,酒店遍布,光来的路上就不知道看见多少家了,不知是不是中国星级酒店密度最高的地方,反正据我所知,没别的城市有那么多星级酒店。据说东莞这二十八镇的酒店,在天空上看可以连起来拼成一个“黄”字,找到这个“黄”字的正中心,然后一直挖二十八点二八米,可以挖出一个纯金的避孕套……呵呵,开个玩笑。不过二十八镇酒店遍布那是的的确确。

  胖子和大海都是场面人,再加上几个人都是赌徒,聊起来可谓气氛融洽,谈到麦克马在 角的经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雇佣兵的收入,于是就试探性地问了问,结果这才了解到原来根本不是在 角,是在缅甸,不过那跟 角挨着,说是 角也没什么不妥。本来以为雇佣兵玩命都得高薪,没想到麦克马一脸长叹:妈个X的都是一帮骗子!那时候景洪那边遍地都是蛇头,放个宣传片,把去缅甸当兵吹上了天,跟去美国当兵似的。当年我也以为挣得多,结果到那一问一天一百二,开始还以为是美元,后来说是JB人民币。不过也有好处,管吃,管住,管抛尸,哈哈哈哈!
  我只觉这笑满是沧桑,大海在边上忽然有了新问题:就这点钱,也没个奖金什么的?
  麦克马喝了口酒:有,一般出一趟能给分个三五百,打赢了就多分,输了就少分,死了不用分。说完又大笑。
  随后麦克马就开始谈缅北的局势,从历史一直谈到现在,我发现麦克马这个人也挺能吹的,有些事当时听不觉的,后来想想很是离谱,比如我不信他在缅甸一夜搞六个小姐。不过不管是真是假,那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很新奇。从麦克马嘴里我也了解到很多不知道的历史,比如今日缅北的局势还跟当年的国军有些关系,据说是50年代时候国军残部无法回到中原,而台湾方面希望这只军队在反攻大陆的时候提供必要支持,因此一直也没有让他们撤回。但那时因为种种原因,缅甸政府不惜重金雇佣国际雇佣军,联合当地兵力想要把国军全部干掉。后来国际杂牌军和国军双方干了一场据说是 角地区规模最大的战争,国军因经历过残酷实战洗礼,靠战斗力取得完胜,搞得国际军方面指挥官都自杀了。而后国军一发不可收拾,在缅北开辟出一片新天地。当今缅北很多军事设施都是当年国军修建,而当今缅北的很多居民也都是国军后裔。如今六十年已过,缅甸政治犯也放了,各种禁也开了,那场战争的意义也许已经没人追寻了。而 角也早已不是往日的 角,只可怜了那批国军,大好年华,有家不能回,最终魂归他乡,实在有些凄凉。

  !!!!!!!!!!!!!!!!!!!!!!!!

  以前我在天涯舞文发文,那时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文友,一起交流,畅谈天地,最后都散了

在澳门嫖娼属于是行政违法行为。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嫖娼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六十六条
卖淫、嫖娼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在公共场所拉客招嫖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治安管理处罚的种类分为:
(四)吊销公安机关发放的许可证。
对违反治安管理的外国人,可以附加适用限期出境或者驱逐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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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嫖娼不要求一定要现金交易。以金钱或财物为媒介进行交易,在不特

    陈婵娟律师 阅读:3205

  • 在香港嫖娼,也是不合法的。对于嫖娼的,一般可由公安机关处十日

    孙庭超律师 阅读:5306

  • 非法搜查他人身体违法吗;什么是非法搜查罪

  •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一般的嫖娼是一个违法的行为,而不是一个犯

法律分析:澳门特别行政区享有独立司法权。内地公民在澳门赌博是否违法应具体分析。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内地公民在澳门赌博,输赢结算地在境内,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予以治安处罚;组织内地公民10人以上赴澳门赌博,收取回扣介绍费的,追究刑事责任。
在内地,个人赌资在200元以上的,将面临治安处罚,个人赌资在500元以上的,将面临行政拘留处罚。
【法律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三百零三条
开设赌场罪是指客观上是否具有聚众赌博、开设赌场、以赌博为业的行为。一旦赌场开始正式营业,并有人实际使用,就成立本罪既遂,与开设者是否实际获得利润无关紧要。开设赌场的人自己参与赌博,并与赌博为业的,可以考虑以本罪和赌博罪并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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