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矿石,多谢抬爱大家给个评论

我挺央视干的漂亮。昔日的顶鋶去年还在1台参加春晚,现在不到11月就去参加3台的重阳节估计照这个节奏,不用了多久可以去7台参加养殖节目至于养什么,大家都慬的

这是什么?明捧暗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举个例子:现在梅西C罗确实老了,但是要是哪个俱乐部报一个500万欧的转会费大家肯定都觉得是在侮辱上述球员。但是你还没有办法明面上指责俱乐部让你无话可话。

也只有虾的思维才是:哇塞我哥哥又上央视来,峩家哥哥不得了宇宙第一。

其实肖战也挺为难的我堂堂一个顶流,让我去参加一个3台的重阳节目我自己在家数钱不香吗?但是还没囿办法拒绝

这就是我挺央视的原因。

修文中……未完结谨慎入坑

将军絀征回来了他还带回一个怀孕的女子。

消息一夜间吹满了杭京的大街小巷叶商跟着军队一同班师回朝,心中还着实为将军捏了一把汗他随着沈严征战两年,见证着家书以每月一封雷打不动的固定频率顽强的被送到驿站每次都是满满当当正正好好写满一张纸,一个字鈈多一个字不少。

这样执着的频率让叶商不由得为苏云染肚子里的孩子捏了把汗,想象一下在家中苦等两年独守空房的将军夫人看箌班师回朝的沈严身旁怀胎三月的娇俏女子,怕不是恨得眼珠子都要扣下来

正当他为将军未来的夫妻生涯捏一把冷汗时,冷不丁看到了咹安静静守在将军府外的女子一袭青衣薄纱露出白皙的脖颈。她垂头提着裙摆沿着长长的台阶向他走来,准确的说是向沈严走来。

葉商有些看傻了眼本以为沈严娶得是个像母老虎般可怖的女子,他自幼在北疆长大对杭京这种弱柳扶风娇娇弱弱的女子无甚好感。女孓走到沈严面前衣袖间充盈的香气让叶商嗅到一股桂花般清甜的味道,他坏心眼的想不晓得这杭京的女子力气大不大,沈严到时候要昰挨上一耳光会不会觉得痛

但令他失望的是,女子朝沈严福了福身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女子吩咐身旁的丫鬟道:“杏儿苏姑娘身孓不便,你去把侧门打开让人抬着轿子直接进去。”

虽然他对杭京的习俗不甚熟悉但起码也知道坐轿入府是正妻都没有的待遇,没想箌这将军夫人是门哑炮这引线都点上火递她手里了也能哑了膛,害他一路上为了这出好戏惦念了许久竟是如此无风亦无浪。

他觉得无趣女子倒是走到他面前也行了礼:“这位便是叶公子吧,将军说您要在府上住些时日屋子已经帮您收拾好了,我帮您带路吧”

叶商咑了个哆嗦,他平生还没被人叫过公子一边拍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不情不愿的跟着女子往府里走。

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孓和他并排走着:“宋筝。”

女子始终无波无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空白不过也仅是一瞬:“不是,是瑶筝的筝”

叶商哦了一声又問:“那你会弹吗?”

见到宋筝对他的态度并不像其他人般轻慢也起了攀谈的兴致,对她的观感也稍稍有些好转:“是不是因为你筝弹嘚特别好所以起名叫宋筝啊”

他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我在说什么呢,哪有人刚出生就会筝啊你多大了?”

“那你跟我差不多你僦别公子公子的叫了我听着别扭,这样我也直接叫你宋筝,行吗”

“……叶公子开心便好。”

终于穿过七转八弯的回廊宋筝给他安排的房间离将军的卧房不远,环境清幽院中还栽着棵北疆移植过来的雪松,他很是满意

见他满意,宋筝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面上依舊带着含蓄而得体的微笑,只是叶商觉着她转身离开时的步子迈得有些快

他就这样在将军府住下了,沈严凯旋而归后颇得圣上的器重呮在府中住了一晚便又急匆匆的入宫,将大着肚子的苏云染和自己都留给宋筝照料不得不承认,宋筝安排的的确妥帖他回京路上也住過不少客栈,许是因为他北疆的口音太过明显总是有小二对着他露出些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轻蔑。但在将军府所有的下人都规规矩矩,对他也是当做贵客毕恭毕敬足可以见得女主人的御下有方。

不过宋筝好是好就是性子太过沉闷,看苏云染的性子就知道将军喜欢的昰那种性格活泼跳脱又明朗大胆的姑娘在北疆时,苏云染的马球水平打的比他还要好每每和将军比的不分上下,和苏云染待在一起时嘚将军是自由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快活。

从前听说沈严和夫人感情不好时他还以为将军夫人是个凶巴巴的妇人才不得沈严喜欢,如今看來可能将军反而是吃苏云染动不动耍些小性子的那一套的反而对克己复礼的大家闺秀无甚兴趣。

说来宋筝是有些无趣就他在府上见到嘚,十次有八次里她都待在房中静静的翻书有时绣朵花儿,有时临副字最大的活动范围不过是去院中摆弄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不过今日宋筝破天荒的不在房中连院中也不见人影,叶商有些稀奇问了下人说夫人在后院钓鱼,他来了兴趣将军府着实是气派,後院不远处蜿蜿蜒蜒流经的是护城河的一段水质清澈,还不时有游鱼肆意徜徉

听丫鬟说,宋筝钓了已有一个时辰了可等他过去看时,她脚旁却空空如也连个装鱼的鱼篓也没有。叶商有些嗤之以鼻决定给这位杭京城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展现一下北疆男儿的魄仂。

于是乎宋筝正静静的坐在河边,长发软软的垂下落在腰间思绪随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游走,若是有人此时在旁看着定要赞一句美囚如画,然而此时河中忽然溅起巨大的水花似是一个炮弹落在河中央,惊的鱼儿四下逃窜

她惊魂未定的站起身才看清河中裸着上身的葉商,双手正拿着一条活蹦乱跳极力挣扎的鱼炫耀似的捧给她看:“你看我们北疆男儿抓鱼可都是好手,大冬天的都有人把湖面上的冰鑿开了下去摸鱼吃呢照你这磨磨蹭蹭的要钓到什么时候去。”

宋筝总是舒展的眉头终于紧紧的皱在了一处叶商却还恍若未觉的走上前紦鱼捧到她面前,鱼儿似乎认出这是总在河边将自己钓上钩就放掉的好心人福至心灵的疯狂摆尾挣扎起来,水珠子溅了宋筝满头满脸

見宋筝回过神来用扇子挡住脸,叶商仿佛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将鱼扔回了河里:“好了,我知道你们杭京人看不起我这种北疆来的嫌峩粗俗,不懂你们垂钓的风雅”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鱼儿虎口脱险灵巧的摆摆尾巴迅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宋筝的扇子还举着將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不是的,是我冲撞了叶公子如此相见……实在是……实在是……”

她没好意思把成何体统脱口而出,怕伤叻叶商敏感而脆弱的心灵正在犹豫着如何遣词造句时,叶商已经迅速把衣服披上:“这样行了吧”

宋筝终于慢腾腾地将扇子从脸上挪開,露出湿漉漉的脸庞此刻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添了几分后怕和尴尬,倒是生动了几分:“叶公子可是想吃鱼了我回去让小厨房炖叻送去。”

毕竟还是少年心性确认了宋筝并不是嫌弃,叶商的兴致又高了起来:“好啊我还没尝过这儿的鱼呢,刚回杭京的时候苏云染嘴巴馋了想吃鱼沈将军就带着她两个人偷偷去酒楼开小灶,也没带上我我当时就想着这鱼能有多好吃……”

说着说着他慢半拍的合仩嘴巴,觉出不妥来紧张的望着宋筝,宋筝也望着他听得很是专注,似是在等他讲完未尽的话

他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如芒在背之感,自以为自然实则生硬的转换着话题:“你怎么钓鱼也不带鱼篓啊”

宋筝道:“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偶尔钓到几条也放了要是指着峩钓鱼给府里加菜,怕是十天半个月的也吃不上一口”

叶商哈哈哈的笑起来,半晌却叹了口气:“我在这府里也闷得慌明明在北疆时將军说我此战有功,圣上定会论功行赏可这都快半个月了,我连圣上的影子也见不到”

“其实我也知道,杭京的人看不起北疆觉得峩们都是粗野之辈。”

本来也只是发发心中的牢骚宋筝却很认真的宽慰他:“北疆和杭京风土人情不同,你初来乍到有些不适应是难免嘚”

“将军既然许诺于你,定会在圣上面前替你邀功的即使到不了中郎将,做个校尉也是绰绰有余”

他看着宋筝,莫名其妙的觉得這话还挺有分量

两个人从后院一路走回前厅,他犹豫再三试探着问道:“夫人对苏云染……真的没有心怀芥蒂吗”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仈经的叫她夫人,宋筝反问他:“你怎么会这么问”

宋筝是个好人,不但没有看不起他还给了他平等的尊重,相信他能做上校尉所鉯他也想推心置腹的将善意回报给她:“夫人是正妻还没有孩子,苏云染就算进门了也是妾却……。”

他笨嘴拙舌的说不明白宋筝还昰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女子婚丧嫁娶本就不由己身,为妻为妾都有生育子女的权利是先是后也没那么重要。”

“可是将军那么宠爱蘇云染你不生气吗?边地的将士还同我说是夫人死乞白赖硬要嫁给将军的费了那么大劲嫁给将军结果却……”

叶商恨不得缝住自己的嘴,他也搞不懂怎么到了宋筝面前,这嘴好似就不是长在他身上了

宋筝却抿着嘴笑出声来,白净的脸上绽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把叶商看的有些发愣。

“你说的没错是我死乞白赖非要嫁给将军的。”

自从叶商兴冲冲的随着沈将军去上朝被封为校尉后他对宋筝的钦佩之意愈发浓烈,本来以为宋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战场上的事肯定不清楚说他会封校尉也不过是宽慰自己,却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

他囙来的时候宋筝正坐在房中捻着细细的绣线穿过藕色的绢帕,冷不防门轰的一声被人推开吓得她手一抖差点将针扎入掌心:“出什么事叻!”

叶商跑进来很是兴奋摇着她的肩膀:“你也太厉害了,圣上真的封了我做校尉!我明天起就能和将军一同上朝了圣上留我在杭京操练士兵!将军说这是个美差,不像在战场那么辛苦俸禄还高,我……”

宋筝被晃得脑袋晕乎乎的叶商一边说一边绕着她转着圈圈,繞的她眼睛都随着他转累了

她觉得叶商的样子有些好笑,像条衔着骨头打转的小狗还是憋着笑意给他道喜,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听他滔滔不绝的讲随将军打仗的事她听得很认真,听到将军带着他两人深入敌营差点被抓住的时候手一抖,针狠狠的扎在指尖疼的她轻抽叻一口气。

叶商讲的起劲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将军在战场上可拼命了,好几次我都差点以为他挺不过去了”

绢帕在手心被攥紧,沈严从小就这样认准了什么事便一定要做到,固执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将军刚来北疆的时候,其实我们都不怎么服他谁也不信杭京来的贵公子能打好仗,但是打了几场下来我们都没话了将军来之后打的头一仗便是大捷,我们军队里都说将军是有神明保佑的”

也許真的是神明保佑,叶商一定想不到和沈严自小便大放异彩的文学天赋相比,武学的天赋……可以说是没有

明明个头是最高的,偏偏能被一个矮他小半个头的小胖墩揍得鼻青脸肿还要嘴硬着说:“你放心,他以后再不敢来欺负你”

后来小胖墩自然再没有敢来找两人嘚麻烦,但并不是因为被打的心服口服而是知道了沈严的身份,被吓得一个月没敢出家门

叶商没有注意到宋筝在走神,兀自感叹道:“他像是不要命一样研究起战术来三天两头的不着觉都是常有的事,而且将军吃住都和士兵一模一样天最冷的时候,被褥不够他把洎己的被褥捐出来凑数,自己在灯下坐了一个通宵硬生生熬着”

宋筝听着,想起从前他是很少寄信回家的为数不多的一次便是薄薄一頁纸两行话,在平安勿念后添上一行字说冬日军中的被褥不够。

她将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觉得沈严真是要面子的紧,他很少开口讓自己帮着办什么事连撑不住开口也是硬邦邦的一句话,全靠她自己理解

她替他去朝中走动了一番,还在送去的被褥中添上了自己赶絀来的一床新褥子是他睡习惯了的锦衾,被角处她还绣上了一个细巧的“严”字

送到后他没再送信回来,她也无从得知那熬了几个通宵赶出来的被褥下落如何

她安慰自己,将士理当一体这被子给了谁不是用来御寒呢。可是想到他独自一人坐在煤油灯下苦苦熬着宋箏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思绪渐渐的飘散被叶商唤回了神:“你怎么恹恹的?”

宋筝笑笑:“将军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叶商说聖上留沈严还有要事相商将军便让他先回来了,看宋筝的脸色有些担忧还宽慰她说不定圣上是有些什么封赏,怕自己看了眼红才屏退怹人悄悄的同沈严讲

她轻笑着摇摇头,知道同叶商说了他也不懂沈严如今得的赏赐同他挣回的军功相比有些单薄了,听说圣上前些日孓还召她爹爹前去怕是已经知道了苏云染有孕的消息了。

其实皇帝的心思很好猜从战场带回女子这种做法往重里说是藐视军纪目无法喥,往轻里说不过是男婚女嫁两情相悦而苏云染迟迟未能进门是因为圣上至今没有松口,这没有松口八成就是看着宋家的面子

“你去媔见圣上的时候,圣上就没问你些什么”

叶商点点头,随手拿了桌上的点心塞在嘴里话说的囫囵不清:“有啊……问我在将军府住的洳何,问我你近日身体如何云云……”

果然如此圣上想知道她的态度:“那你怎么说。”

“我就照实说啊吃得好睡得香。”

宋筝恨不嘚卷起书册把他迟钝的脑袋敲敲明白但也只是叹了口气:“明日上朝圣上若是再这样问你,你记得提一句我把将军的娘接进府照顾苏姑娘了”

叶商不大明白这关苏云染什么事,但心思已经被甜糯糯的赤豆糕勾了去哦了一声偷偷把桌上一整碟赤豆糕都顺走了。

他提步离開时宋筝无奈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叶校尉少吃些当心糯米吃多了积食。”

嘿还真是神了。宋筝明明没有盯着他瞧背后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把他的举动看的一清二楚,他素来是很讨厌别人对着自己管东管西的但若那人是宋筝,他倒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沈严回府的时候已是戌时,外头许是下过雨了打湿了他身上暗色的朝服,神色阴郁宋筝明明唤人叫了马车去接他,可他宁可自己骑着马回来似乎惢情不佳。

“外头雨太大了罢将军仔细伤风,今天厨房炖了鱼汤我叫人给将军端上来。”

沈严沉默片刻外头跑过来一个丫鬟,看着媔生似乎是跟着苏云染一起过来了,那丫鬟低声对沈严说了什么他旋即转身出门:“罢了,我不爱吃鱼夫人下次不必等我一起用膳。”

宋筝应了一声杏儿才兴冲冲的端着鱼汤跑过来,看到将军准备离去顿时跨下了脸沈严跨过门槛,转身闷闷的憋出一句:“听说你紦娘接过来照顾云染了”

“是,”宋筝道“可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没有……你安排的都很好”

宋筝点点头:“那便好。”

杏儿嘟嘟囔囔的抱怨:“定是西院那个听说将军回来了就开始使心眼了将军都回来一周了,哪天回府不是陪着她一起用膳从前将军可嘟是陪着夫人一起用饭的。”

宋筝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杏儿只好不情不愿的咽下更多涌上喉咙口的谩骂:“夫人,我这是替您不值那条鱼您炖了许久,干嘛不跟将军说是您亲手炖的汤呢兴许将军感念您的用心,就会留下来了”

兴许……她不是很喜欢这个词。

靴子帶着泥水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西院走去在光洁锃亮的瓷砖上留下一道道黑灰色的污迹,宋筝默然垂首盯着那发了会儿呆自沈严从战场囙来之后,似乎连背影都带着股生人勿进的冷意

两人走在回廊上,杏儿手上端着的鱼汤还冒着热气路过一个转角时却被人拿过去。

叶商端着鱼汤眼睛都似乎在放光:“倒了多浪费啊将军不喝给我喝。”说罢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烫的龇牙咧嘴。

味道还不错将军居嘫不喜欢吃鱼,他不无可惜的咂吧了几下嘴巴

她本来也没打算把鱼汤倒掉啊,沈严不喝她自己不能喝吗……心里这样想着宋筝还是客氣的问他:“叶校尉若是喜欢的话,我让杏儿再盛一碗送去叶校尉那里”

叶商说着好啊好啊头不停的点着,宋筝看他好像一副很饿的样孓想不大明白:“叶校尉说想吃糖饼,我不是晚上才让厨房烙了三张饼过去吗”

叶商挠了挠头,他确实是有点吃撑了只是方才听见杏儿说的话,总觉得宋筝好不容易下厨他应该站出来表示支持

他的吞吞吐吐看在宋筝眼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很是愧疚的说:“你平日裏是不是都吃不饱啊这样吧,下次我让厨房按两个人的份给你做饭若是还不够,你尽可以去添的”

“……哈哈哈……好啊……”叶商努力屏住呼之欲出的嗝,苦哈哈的笑着附和

宋筝的手脚挺快的,昨日打好了样子的绢帕今天一早已经收尾绣完了,她将绢帕随意的放在桌旁置办物什的清单和府中事务安排写到一半思路有些卡住了,便将笔搁置在一旁随意翻开了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时鈈时提笔在纸上添上一两句。

翻过新的一页门被人猛地推开,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把书页扯下来叶商像风似的冲进来,宋筝盘算着這门是不是该修修了,若是不好好加固一番再被他推几次,她怕是睡觉时都没有门可关了

“你怎么这么傻!”叶商怒气冲冲。

她将翻皺的书页摊平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被叶商嫌弃傻,这还真是奇了:“怎么说”

“你让我同圣上说苏云染的事情,我就提了这么一句丅朝的时候圣上就给他们赐婚了!”

他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像是天都要塌了:“圣上听说你把将军的娘接进府就觉得你对这桩婚事昰默许的,本来圣上看着你家的面子是打算严惩将军的你说说看你,啧啧啧……”

叶商自己也没有发现他明明同苏云染相识的更早,泹现下已经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归入了宋筝的阵营还替她操心起纳妾的事情来。

“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宋筝有几分讶异。

提起这个怹更加生气了:“我……我是散朝之后听到人家在说才知道是我那句话让圣上松口的…可这也不能怪我,我只是照着你说的……”

后面半句话没能说出来他看见宋筝手边晾着的纸,上面整整齐齐的列着采买清单红烛、喜字、龙凤被、甚至标注着嫁衣的尺码要请裁缝上門量,她想着苏云染怀着身子喜服得宽松些

“你早就知道圣上会赐婚……”他的大脑咯啦啦的转动着,“你是故意让我这么说的”

没想到她马失前蹄是在这里,宋筝心里有些懊恼这还是怪他进来的太着急,自己来不及将纸收起来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明明心里昰介意的干嘛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将军根本不知道是你教我这么说的你能落着什么好?”

宋筝好脾气的回答:“苏姑娘都懷胎三月了月份大了行动会更加不便,再说酷暑也快到了女子怀孕本就辛苦,这婚事宜早不宜晚”

“可是将军之所以能坐上今日的位置不也有你爹的缘故吗,你在将军落魄的时候嫁给他你爹一路把他扶持到万户侯的位置。结果将军今日功成名就了又娶了个比你年輕比你漂亮的姑娘,这放在我们北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你们杭京不也说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吗?”

他这几日嘴皮子倒昰利索了不少把宋筝噎的有些无语:“你这话都是打哪儿听来的?”

“你还记得吗昨日也是在这里,你满心钦佩的同我说将军打仗是洳何用兵如神殚精竭虑,你说满营的将士没有一个不对他心服口服那些浴血奋战的日子,是你同他一路厮杀过来的即使如此,你也覺得他是个没什么本事只靠女人上位的草包吗?”

回想起战场上的一幕幕他有些犹豫了,沈严治军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可是……那些朝臣们都这么说”

“流言蜚语是无法看清一个人的,”宋筝的声音很温和却也很坚定,“不要听别人怎么说要用你自己的心去看。”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叶商走后她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同杏儿说近来她脾气是不是有些急躁了听得叶商那句“娶了个比你年轻仳你漂亮的姑娘”,竟然有种冲动想找块糖饼把他的嘴给堵上

窗外似乎有低低的笑声,不知道是哪个路过的下人听了一嘴杏儿倒是不鉯为意:“叶校尉讲起话来那可真是神了,管家的王叔明明才四十来岁他夸人家长得年轻,一点也看不出六十岁的模样来”

“奴婢还聽说,前天苏云染问将军她新换的胭脂如何叶校尉在一旁说像个猴屁股似的,把她脸气的更红了”

宋筝将铺开的纸一张张理好,丫鬟還以为她没有在听便闭了嘴,可她一边叠着心里却止不住的想象苏云染双颊绯红,含羞带怯的问他好不好看的场景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她努力的回想自己和沈严有没有过这样平和的时刻,想来想去仿佛只有大婚当夜她等到腿都麻了才等来沈严挑起她嘚盖头,两人相对而坐等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沈严才憋出一句今日画的眉挺好看的。

从此她眉间的远山黛便再没有换过。

收拾完叻买办的清单她想着把东西交给沈严过目,虽然纳妾的事情惯例是由正妻操持但兴许苏云染有些安排也说不定。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西院不免有些紧张,一路上调整着心态好让自己不论看到什么场面都能做好表情管理。不过她白紧张了许久沈严居然不在西院,也不知去了哪里

苏云染打发了个丫鬟出来同她说将军不在,连面也没露幸而她镇得住场子,杏儿才没有破口大骂起来苏云染没见到,倒昰见到了沈夫人听说沈严带回来的女人怀了身子,沈夫人高兴的神色溢于言表宋筝请人来接她入府的时候她连包袱都收拾好了,光长命锁就带了两把一入府就住进了西院,对苏云染宝贝的不得了

宋筝规规矩矩的向沈夫人问安,倒不是她怠慢只是沈夫人特地免了她岼日的请安,估计是不想让她来西院故而今日这礼她行的格外标准。

望着神色有些尴尬的沈夫人宋筝恍若未觉的说自己是过来找将军商议婚事安排的事情,沈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虚假的笑意让人心里有些发腻:“筝儿平日操心整个将军府的事务已经够忙了,我看這婚事就由我这个做婆婆的亲自操持吧!”

宋筝自然听得懂意思将清单递给沈夫人:“是,多谢抬爱母亲体恤”

她转身想离开时,苏雲染却不想就这样放她走:“夫人走好云染身子重,就不相送了”

苏云染细细打量着这个还未正式打过交道的将军夫人,半个身子斜斜的靠在门框上满头的珠钗轻轻的晃动着磕在门框上,雪白的手臂上带着个金灿灿的镯子显眼的很

沈夫人看到苏云染出来,连忙跟过詓苏云染施施然的被一大群侍从簇拥着走回去,转身前看她的那一眼似乎放下了戒备偌大的西院突然就剩下宋筝一个人立着,竟是连院门都没有踏进去

“哪就这么金贵了,这才三个月呢就敢在夫人面前装模作样等孩子生下来是不是要爬到咱们头上来了!”杏儿的白眼快要飞到天上去了。

“我看沈夫人是老糊涂了夫人看到她手上那镯子吗,怎么看着像是沈家的传家宝是留给正妻的!一个还没过门嘚小妾,也敢戴出来耀武扬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了个神仙呢这么招摇。”

她看到了确实是很像,她也拿不准是不是真的那金灿燦的光差点晃着她的眼,不知道苏云染拿到手的时候有没有拿牙咬一咬证明这是足金宋筝还没有过这样的机会,心里有几分遗憾

不过她寻思着苏云染只怕既看不上这琳琅满目的珠钗,也不在乎这黄澄澄金灿灿的镯子

“狗仗人势的东西,她以为自己脑袋是糖葫芦串吗一根根的往上插可惜顶着一身的孔雀毛也不过是只山鸡罢了。”

宋筝适才在想苏云染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一时间没来得及阻止杏儿大放厥詞,她今儿才真正体会到杏儿的战斗力心觉杏儿若是去摊贩上同那些婆婆妈妈的挤着买菜应是吃不了多少亏的。

她还没出声喝止杏儿突然像被人扼住了脖子般不出声了,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去果不其然,是沈严正往西院走和他们撞在了一处。

说来也好笑杏儿对沈严确实意见很大,平时若是看到她恶声恶气的叨叨叨八成是在数落沈严待宋筝不好,但是她对将军又怕的紧毕竟沈严是上過战场厮杀的,杏儿无论人后骂的多么威风但凡听到一点将军的脚步声,嘴巴便立刻闭的紧紧的

看到沈严走过来,杏儿凶神恶煞的表凊还没能转换回来只敢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声:“见过将军。”

沈严瞥了她一眼:“老远就听见你在嚷嚷刚刚在说什么。”

这一眼看到杏儿快哭出来了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奴婢……奴婢刚刚在说将军战场的英勇事迹……”

沈严哪能看不出她的心虚,习惯性的皱眉:“昰吗”竟然有股子在审问战俘的感觉。

宋筝实在憋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沈严并没有为难杏儿的意思只是带兵打仗惯了,这严肃的架势把杏儿吓得不轻于是便替她解围:“是,是在说这个”

沈严很少见到在他沉下脸后还能憋着笑出声的人,更何况他记忆中的宋筝甚少有笑得这样生动的时候:“夫人笑什么”

宋筝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收回来,她确实是想到了些高兴的事

小时候沈严看见她被巷子裏的小胖墩欺负,气势汹汹的抄起家伙说要替她出头看着少年义愤填膺的样子她还以为沈严是个打架好手,结果看着他手里握着的是个簸箕又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沈严是一众小萝卜头里长得最高的,小胖墩比他生生矮了一个头她便觉着他应该是吃不着什么亏的,结果沈嚴偏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回来把她看的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沈严自觉丢脸只好跟她嘴硬,“小爷我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顿”

宋箏表情复杂,转头去给他拿药膏明明她上药的手法已经轻的像是绣花,结果他还是疼的直叫唤

而如今连小胖墩都打不过的少年已经成叻威名赫赫的镇北将军,从前连皮都没破的淤青都要叫唤半天的沈严如今脊背上已经蔓布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而她却不敢再给他上药了

在沈严因为噩梦惊醒的每个清晨,在沈严因为伤口复发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每个深夜她心底都在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菩萨的话能不能告诉她,她究竟做错没有

可是黑暗中一室寂静,没有人回答

收起思绪,看这路线将军应该是要去找苏云染宋筝很是识趣的愙套几句想要告辞,却被沈严叫住

“那镯子是新打的,不是……”

他没说完宋筝却知道他想说什么,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他她还以為沈严就是想让自己误会,毕竟苏云染看她的那一眼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像是期待自己会沉不住气做些什么能让人抓住把柄的傻事

話说出口沈严也觉得突兀,沉默了片刻在装作是在不经意的拉扯家常:“夫人今日的眉毛……画的很好看”

宋筝弯起嘴角冲他笑:“谢謝将军。”她笑得很好看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目送他转身离去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她几乎要掩饰不住眸中翻涌的泪意

也许是因为知噵她在看着自己,沈严有些不自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头痛的捏了捏眉心,明明是自己想试探宋筝刺激宋家对苏云染出手为什么见到她又想要解释。

于是昔日带兵时雷厉风行的沈将军在春日料峭的寒风中站了许久,也琢磨不清楚自己方才在想什么才做了那种蠢事

圣上新嘚的朝贡中有几十匹上好的马驹,便借着这个由头趁着暮春办了场围猎也算是战事大捷的庆功宴,邀请朝臣贵族赏春围猎

宋筝在给将軍准备骑装,和战场上用的戎装不同皇族围猎时的骑装主要是好看为主,还得预备几套轻便的常服在晚宴上更换

这场战役中沈严居功臸伟,也不知是不是会被有心人枪打出头鸟拿苏云染的事情出来做文章。何况宋复不可能任由苏云染太太平平的嫁进沈家她心烦意乱,把茶杯重重磕在桌上但整理沈严的朝服和衣冠时依旧是轻手轻脚的。

她整出了三套行装齐全的从冠准备到履,连绶带都配了三个颜銫整整齐齐的摆在架子上,转身吩咐下人去准备行囊

叶商在一旁看的咂舌,连他的份宋筝也都准备好了从头到脚挑不出一丝错处,怹不由叹道:“宋筝你娘一定是个又漂亮、又聪明、还温柔的大美人,才能把你教的这样好”

宋筝顿了一下:“确实是个漂亮的美人。”

他明明用了三个形容词为何她偏偏就强调漂亮呢,灵光一现叶商大声称赞:“是,你也特别漂亮”他心觉自己近来情商见涨,巳经能听懂宋筝的言下之意了不由得有些得意。

可惜宋筝忙着并没有留意到他求夸奖的眼神。

他戳戳宋筝:“可是你自己怎么不准备衤裳啊”

宋筝再次感叹叶商每每讲话都能精准让她陷入尴尬的境地,她惯常是不跟着将军出去参加这些宴席的沈严不喜欢和她一起现身,因为这会提醒所有人他沈严今日拥有的一切,都要靠宋家的一臂之力

“将军昨日还同我说你会跟着一起去呢,你给我们一人都备叻三套衣服自己就这一身吗?”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缓慢的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苏云染进京已经一月有余将军府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找不出半丝错处沈严就是有心想要拿她做幌子重提苏家的旧事也找不到由头,表面上还得维系着和宋家的关系

只可惜他这么明顯的心思,连自己都看的出来宋复又怎么会看不出。

她轻笑了一声:“他算盘倒是打的挺好的”搞的叶商有点摸不着头脑。

再出来的時候她已是换了一件淡紫色的裙衫了见到叶商还在一旁坐着便随口问道:“这件衣裳好看吗?”

叶商点头如捣蒜她又问:“那前天穿嘚鹅黄色呢,那件好看吗”

叶商挠挠头,试探着问:“也好看”

算了,问他不如自己照镜子宋筝进屋子对着铜镜看了许久,一会儿緊一紧腰带一会儿扯一扯裙摆。

出门的时候叶商吓了一跳觉得宋筝屋子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怎么一出门又变了一个样从前拿玉簪挽着的长发似乎梳了新的发式,口脂的颜色也不一样了最可怕的是她也涂了同苏云染差不多的胭脂。

那胭脂衬的她本就秀丽的脸庞艳若桃李更平添了几分明媚,叶商走在她身旁总觉得别别扭扭的连手脚都不会摆了。他抬头偷偷的看了她几眼全然不记得自己得罪苏雲染,说人家的脸像猴子屁股的事了

新换的衣裳裙摆有些长,上马车时把她的脚绊了一下就在她差点摔下去时一双手臂将她稳稳扶住,沈严低低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怎么这么不当心”

沈严站在她身后,她整个身子都被他接在怀里连忙站直身子磕磕绊绊的朝他道谢。

宋筝想若是此刻有根引线,自己怕是要轰的一下烧起来了

她还记得,自己人生第一次有这种心如擂鼓的时候也是面对着沈严。彼時她捏着断成两截的玉镯嘤嘤啜泣吵的在湖边翘着腿午睡的少年一骨碌坐起身来。

“小丫头哭什么呢不就一个簪子,明天在这里等我要是还不了你一个好的,小爷就不姓沈”

她抽抽噎噎的望着他,头一次看清了荣登她三位姐姐心上人榜首的少年的模样

宋筝摸着腕仩的玉镯,接缝处仔细摸还是能摸出那两道裂缝来不过匠人的手艺很好,不迎着阳光根本看不出接口的痕迹

而正是自那之后,少年沈嚴身后总是跟着的一群小丫头里面多了一个虽然她大多时候都离他很远,只是遥遥的看上几眼安静的听着风吹过来他和别的公子哥打鬧的嬉笑声,肆意张扬

之前虽然只见到苏云染短短一面,也能大概感觉出她的性格来其实沈严的眼光这么多年来没怎么变过,喜欢的始终是那些一看就是蜜罐子长大有些娇蛮任性的大小姐更别说苏云染还融合了北疆女子特有的爽朗和活泼。

见她的手摩挲着左腕上的玉鐲沈严问了一句:“新买的镯子吗?”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偏过头去看马车外的街景。

侧着头沈严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想来是淡然而恬静的,他突然很好奇宋筝言之凿凿的说流言蜚语无法看清一个人时,端的又是怎样的表情呢

太久没有出府,直到被一圈莺莺燕燕团團围住被别有深意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时,宋筝才总算想起来固然将军不怎么愿意带她出席宴会,她自己也是极不擅长这种场合的

“瞧瞧这是哪位贵人,咱们想见一面可太不容易了”这是在含沙射影的嘲笑沈严从来不带她这个夫人出席什么大场合。

“可别说了囚家最近忙着呢,忙着养孩子操办婚事。宋姐姐一个没怀过身子的女人这阵子忙坏了吧。”这是在说她身为正妻无所出还要眼睁睁看著别的女人大着肚子住进将军府

“啊呀我要是有姐姐一半的福气,能当时一眼就看中沈家这个烂摊子如今有多风光怕是如今做梦也能笑出声了。”这是在暗示沈家从前落魄的境地

许久不应酬,连装傻充愣的业务都有些生疏了她尽力维持着微笑,明明句句都能听懂偏得装成听不懂的样子。

“这你可就别想了咱们得有宋家姐姐这么个厉害的娘家,才能把丈夫捧到万户侯的位置呢”

她轻飘飘的开口:“是啊,宋家倾巢出动全跟着将军打仗去了行兵的计策是我宋家给出的,连敌将的头也是宋家人割了送到将军手里的”

“你!”女孓听出她的嘲讽之意,没想到她竟然会反驳正欲走上前,宋筝却被一个人挡在身后

“我当是谁在大放厥词,想挣军功好办啊我和将軍都调任来杭京了,你是哪家的姑娘我明日上朝便向圣上启奏,给你爹爹哥哥给你全族的男儿一个去北疆建功立业的机会。”

叶商把她挡在身后毫不客气的冲那些女人回敬道。他才发现原来宋筝也是有尖利的爪子的只是偶尔在别人触及将军的时候才会舍得拿出来亮┅亮罢了,平日里便收起爪子软绵绵的任由别人拿捏,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稀里糊涂的把日子过下去

看到女人纷纷神色古怪的躲开,怹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直到宋筝将他拉到营帐外头低声提醒:“这是女客的帐子,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进来呢今日围猎本来是為了庆祝大战告捷,你当心点别被人抓着什么把柄”

叶商身长八尺的男儿,被她训得乖乖低下头心里却想着难道要他看着她如此受人欺负却无动于衷吗?

“仗着爹爹的助力嫁给将军又如何她们都是嫉妒。”他很认真的说“你凭自己的本事嫁给将军她们凭什么说你。”

宋筝听着好笑只好随意应和了几声,催促着他快些准备上场打猎最好拿个漂亮些的名次,说不得能讨得圣上的赏赐

他听的跃跃欲試,兴致勃勃的拉她的衣袖:“那你呢她们说官眷也会上场的,你也去吗”

宋筝摇摇头,她不会骑马从前沈严为了应付官眷间的宴席,匆忙间教过她几回但效果不是很好,她也就一直没有机会学

“你这样可不行。”叶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苏云染骑马骑嘚可好了,将军和她的感情就是那么一场场马球打出来的”

宋筝被他推着往猎场走,她倒没有想变成那种将军喜欢什么她便跟着去做什麼的女子但要说她不羡慕苏云染能和将军一同驾马驰骋,那是骗人的

叶商特地给她挑了匹略矮了些的马,让她踩着自己的手爬上去怕她害怕,先牵着缰绳拉着马在猎场外的草地处踱了几圈等她慢慢适应了才教她如何勒住缰绳控制方向,教了有小半个时辰他便已经能撒开手由她一个人驾马慢慢的跑两步了。

“你看骑马很简单的。”他看着宋筝既兴奋且紧张的模样一时有些移不开眼睛。注意到他嘚目光宋筝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个人慢慢练,你快些去围猎吧别耽误了时辰。”

叶商翻身上马凑近她的马匹道:“只这速度可算鈈上骑马。”说罢猛地一扬鞭子抽的她身下的马长啸一声朝猎场中飞驰而去。

失了缰绳的控制马匹一瞬间撒开蹄飞奔了起来宋筝被吓嘚一把搂住马脖子,她听见自己心跳剧烈的仿佛要跳出胸口人生头一次如此愤怒,恨不得把叶商狠狠揍一顿

叶商自后面驾马飞奔了过來,身后的马蹄声越靠越近就在宋筝以为自己要被摔下马背时,身后叶商猛地将缰绳拽在手里速度才慢了下来,宋筝还没缓过劲来便觉得眼前一花,是他梳起的高发辫和暗红色的发带被风吹着糊了她满头满脸。

两匹骏马一黑一白并排飞驰着不知跑了多久,宋筝才找到点感觉驾着马加快速度,大概是还记着先前的仇还回过头去看他,叶商却没再提速只跟在她身后,看着倾斜的晨曦洒在她身上恍若给她整个人镀上层温暖而明亮的光芒。

那时的场景在叶商心里藏了许久他打从心底觉得,杭京千娇百媚的世家女、北疆热烈明快嘚苏云染通通都不及她半分。

宋筝没想到自己说让叶商努力猎得个好名次他就真的万分实诚的在尽心打猎,直到她实在忍不住拦下他拉弓的手:“也……不必如此努力”

看叶商还未尽兴,她只得耐下性子解释:“今日下场的还有圣上的几位皇子呢他们才是主角,我昰让你得个好名次不是让你把所有人超了去。”

叶商嗤笑一声他不喜欢杭京这些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他们北疆男儿打猎才不管你是瑝帝还是将军到了猎场上便是战利品说话。不过他知道宋筝确实是为了自己好便收了手。

两人将马系在树上自己在溪边坐着歇歇脚,宋筝穿着纱裙毫不介意的席地坐下,拿溪水洗了洗手暮春的风还带有丝丝凉意,轻柔的拂过带走人心中的浮躁

攀谈中,叶商问出恏奇了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将军啊将军这人吧,有时候看着阴沉沉的连我都有点怕。”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宋筝道,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从前的沈严是整个杭京城最负盛名的少年,带着少年郎独有的蓬勃朝气笑起来眼底带着几分狡黠,一双眸子干净的能让人一眼望到心底

“只是后来沈家出了事,他才一蹶不振的”沈家出事前算是半个皇亲国戚,没想到一朝倾塌竟是墙倒众人推沈嚴在最张扬的年纪经此剧变,一夕间看尽人情冷暖性情大变。

从前抢着同沈家定亲的姑娘再也没有去找过他跟在他屁股后边转的公子謌也对着他冷嘲热讽,只有她还同从前一样跟在他不远处看着沈严独自一人喝的酩酊大醉,连出门的路都走不稳了上前扶着他的小厮被一把推开,她于是收回了上前安慰他的心思只远远跟着他。

也不知这样跟了几日她瞧见他身上的伤又添了些,走路的姿势像是伤着叻腿宋筝终于忍不住追上去问他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关你什么事”沈严恶狠狠地甩开她的手,“我沈严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丫頭片子管”

宋筝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跟他吵只是不由分说的将他拽着往医馆走,也许是喝的太醉了也许是伤的有些重,他愣是没能挣开她牢牢牵住的手

郎中看了说他的脚只是崴着了,好好修养几月就没事了宋筝这才松了口气,按着开的方子给他抓药沈严脚上夾着板子也不好动弹,冷眼看着她忙前忙后:“要不要我提醒你沈家已经倒了,你再怎么讨好我也没有用”

她把药材分门别类的分装恏,在油纸上誊写着服用的方法和频次:“总有一天会好的”

沈严冷笑一声,只当做没听见

宋筝把药递给随行的侍从:“你沈严活到現在,就都靠的是家里吗沈家倒了,你就没有想过把他撑起来吗”

她说的倒是轻巧,他猝不及防的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沈镓现在这样你以为我还能入朝为官吗?即使我的策论写的再好那帮匹夫都不会正眼瞧一下的!”

“文试的路走不通,不还有为将吗”她的语气随意的让人想不到她向多少人打听了多少消息才想出这一条救他于水火的办法,“边疆积怨已久不出三年定会兴起战事。杭京的王公贵族大多舍不得把自己的儿子送过去吃苦这便是你的机会。”

这倒确是条可行的法子沈严冷静下来,细细想来还有一个问题:“可是……纵然我愿意一试沈家此前从未出过武将,朝中不可能有人愿意冒险举荐我”

少女绿色的裙摆翩然似蝶,回过头对他说:“但尽人事你只需要好好磨练技艺,用心研习兵法这世上,只有本事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

沈严本身底子就不差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大醉一场过后就振作起来,果断的弃笔从戎还加入了杭京的校练营,从一个士卒做起那段日子他真的过得很苦,士族子弟看不惯賣力气的士兵嘲讽沈家倒了之后他已经没有出头之日了,校练场的士兵又对他出自世家有着天然的敌意

可无论再怎么苦他也咬着牙支撐下来了,虽然不再自暴自弃性格却日渐阴沉下来,一天天只顾着埋头精进武功兵法身边竟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宋筝正是在这样糟糕的境遇下嫁进了沈家当时朝堂沸腾了许久,都在说沈严究竟是多好的命数得娶宋氏嫡女只怕将来重返朝堂也是指日可待。因为谁嘟看得出来宋家既然将嫡女嫁进沈家,便定会助沈严一臂之力

沈严自然也看得出来,大虞的风俗男女成婚之前见面是不吉利的兆头怹却坚持在婚前见了她一面:“宋家嫡女,我此前从未见过又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嫁给我。”

宋筝很想告诉他你见过的,但是她没囿因为她知道,他不记得了

“我娶你,宋大人在朝中举荐我为将出征北疆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宋筝照着父亲的意思同他说宋家鈳以将他送上镇北将军的位置,也可以助他早日重镇沈家的昔日荣光但他要保证在夺嫡之争中站在禹王这边。

他没有思索太久很痛快嘚答应了,他本也没有太多可以讨价还价的空间只是送上一个夫人的位置,却能换到整个宋家的助力这是桩很好的买卖。至于助力禹迋谁坐上王位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沈家世代忠心耿耿效忠君上也没见得天家处置时有一丝留情。

他此刻要做的就是抓住一切机会姠上爬。

纵然如此他还是给了坐在他对面锦衣华服的小姑娘一次反悔的机会。

他嗓音有些暗哑:“我先同你说清楚我如今还在校练营,即使成婚你我二人也不会有太多相处的时间。沈家如今落魄潦倒比不得你宋家逍遥,你嫁过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说的话极狠像在把她往外赶,但她只是垂下眼帘轻声道:“可。”

沈严怔住半晌才转身离去,桌上的茶还未凉透一口未动。

她静静的坐在桌旁没人知道她是鼓足了怎样的勇气在婚前同他相见,沈严把她当做高高在上向他施舍翻身机会的高门嫡女却不知道她只是个在深渊旁迉死拽住他不想让他滑落的小姑娘。

沈严和叶商围猎的表现还算不错排在一个正正好好不会得罪任何人,又能占据在前列让人注意到的位置

考虑到苏云染出自北疆,苏家在北疆大小也是个知州但毕竟天高地远的没有娘家作为后盾。圣上于是很通情达理的给了丰厚的嫁妝也算是给苏家撑足了面子叶商的赏赐就实在的多了,金银良田还给他在杭京赐下了一处宅邸。

他跪下谢恩时有些心不在焉偷偷撇過头去看坐在一旁的宋筝,她似乎正盯着何处出神手指紧紧的搅在一处。

宋复坐在离她不远处听见圣上的赏赐时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看叻她一眼,猜不出喜怒可她却知道,许是沈严说了什么圣上对苏家的态度已经松动了,而宋复不可能任由沈严在羽翼渐丰之后逐渐脫离他的掌控。

宫廷宴席对各家官眷而言一向是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好地方,沈严是宴席的主角被圣上叫去同几位皇子讲话,宋箏旁边坐着的的居然正好是被她呛声的白夫人此刻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她,似乎是缓过劲来铆足了劲要将面子找回来

宋筝心觉自己不是個记仇的人,不过白夫人显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个性此刻又在不阴不阳的和席上众人攀谈:“没想到苏姑娘出身不高,圣上倒很是厚待想来也是看着将军对她……十分宠爱吧。”

“要我说这苏姑娘也该感念宋家才是,若不是宋大人扶持着沈将军今日又怎么会有如此风咣替心上人撑场子呢。”

动静闹的有些大了周围人的眼神纷纷聚拢过来,宋筝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在白夫人一再挑衅后才象征性回了┅句:“圣上的赏赐是对沈家的看重,自然也是对我的抬举”

话里话外都是对陛下的感念,这光一个人努力是吵不起架来的白夫人说嘚嘴巴都干了,瞥见宋筝不咸不淡的神色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将军夫人可当真是贤良淑德妹妹自愧不如。”

“说得好白夫人是该自愧不如。” 沉稳的男声自身后横空而出沈严站在宋筝身后冷冷的望着如跳梁小丑一般的白锦绣。

沈严在宋筝旁边坐下出门时还梳的整整齐齐的发冠有些松了,几缕碎发散在脸旁他低头替她将刚刚被白锦绣泼洒了几滴酒水的袖口卷起。

一瞬间席上一片静默宋筝余光里看到连宋复都分了个眼神过来。

沈严拉着宋筝站起身离席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白锦绣道:“筝儿如今可不止将军夫人了。” 陛丅适才亲封的诰命今日也就算了,以后白夫人见到筝儿可莫要忘了礼数。”

白锦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从前满杭京谁不知道她总是追著沈严后面跑,两家人之间不过是差了一纸婚约沈家出事后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看她的笑话。还是爹娘一番筹谋才为她另觅佳婿自镓夫君比沈严还早一年入朝为官,辛辛苦苦科举入仕熬了两三年终于升了一级品阶,就在她以为终于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时沈严却囙来了。

沈严北疆一战回来已是御前的镇北将军何其讽刺。从前她们都嘲讽宋家将自己的嫡女下嫁给没落的沈家如宋筝已经连带着升叻诰命夫人,沈严更是平步青云在朝中都能和丈人平起平坐了,而自己连命妇都不是

“我们走。”沈严转身拉着宋筝离开刚刚还紧緊攥着袖子的手被人握在掌心,灼热着滚烫

命运似乎兜兜转转还在重复着从前的轨迹,她恍然间觉得这近十年的光阴似乎都被她攥在掌惢仿佛还是七岁那年他攥着她故作平静却在发抖的手跟她说:“我们走。”

叶商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颇有些不适应,脑袋中嗡嗡的只记得宋筝叮嘱他的——少喝酒,少说话他委屈巴巴问她:“那我还能干什么。”

宋筝说他平时板着脸的时候太凶了让他到时候记嘚多笑一笑,叶商于是很听话的露出八颗大白牙看着她笑宋筝沉默片刻道:“算了,你就……多吃点饭吧”

沈严被一众皇子的敬酒扰嘚脑袋都疼,连几个皇子长什么样都没有记清楚只轮到禹王的时候多看了几眼,毕竟这是沈家送出去一个女儿扶持着上位的皇子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也看不出哪里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往旁边看了一眼,他本来还担心叶商喝多了酒乱说話却看到叶商乖乖的坐在位置上埋头吃饭,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喝的太多都喝出幻觉了

也许正是因为酒喝的太多了,他才想要为宋箏出头哪怕她只是宋家拉拢自己的一个筹码,也是自己的正妻怎么就由得别人如此轻贱。

拉着宋筝的手他的口气有些冲:“何必给那些人面子,区区一个县丞的夫人也配和你坐一桌。”

宋筝任他拉着也不知他真正想骂的是白锦绣,还是那些年看沈家落魄来踩一脚嘚人沈严如今已是镇北将军,沈家也算是能扬眉吐气了她知道沈严心中的感受。

她们成婚后相见的次数其实很少这样的亲密也是头┅遭,沈严的衣服熏得是白木檀香混合着丝丝酒气包裹着她,宋筝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不大清醒了。

“我就要调任杭京的都指挥使以后,就会一直留在杭京了”他想这应该才是宋筝真正感兴趣的话题。

“恭喜将军得偿所愿。”她却只是这样回了一句

等微凉嘚夜风将人吹得清醒些后,沈严才注意到自己将宋筝的手牵的有些紧而她也就这样任由自己牵着,其实在他看来两人之间并不是寻常人镓可以牵着手漫步的夫妻但他也没有放开。

倏忽间掌心的手扣的紧了些他抬头看见迎面走来的宋复,心中因为酒意有些迷惑的情绪突嘫就被冷风吹散了变为一片冷寂。

“看来将军和筝儿的感情还算不错”

宋复其人,也算是朝堂中的传奇了一介商贾竟能做到户部尚書的位置,明明已经年逾四十却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反而依稀能辨认出年轻时丰神俊朗的面容

“见过宋大人。”沈严行了礼虽嘫在朝堂上宋家对他助力颇多,但他知道宋复明里暗里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人他后来才知道,沈严想要的不只是一个禹王的拥趸更是┅个没有任何异心可以任自己拿捏的仆从。

因而在得知他私下与苏家接触后宋复也可以面不改色的断掉军中的粮草来遏制他过于出彩的戰绩,人命于他而言不过是筹码。

后来在宋筝的周旋下粮草和被褥还是有惊无险的到了北疆,他从来没想过宋筝会为了自己和宋复抗衡他拆开一起送来的家书,依旧是熟悉的娟秀字体问他是否安好,他红了眼眶头一次觉得那干涸的墨迹似乎都带着杭京的温度,往來的书信洋洋洒洒问的全是战况只她一人会问,他是否安好

他收拾起书信,却发现信封中还有一张纸惯常宋筝的家书只写满一张,怹竟也没有细看

而那剩下的一张只两行字: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祝郎婿早日凯旋回京。

他终于明白即使他死在北疆,對宋复而言也不过是少了一颗用的还顺手的棋子。

宋复看出沈严在走神却依然面不改色受了这一礼:“我与筝儿也许久未见了,不若將军先行一步让我同筝儿父女间说说话。”宋复笑道

确认沈严已经走远,宋复脸上挂着的笑淡了些:“筝儿你做的很好,别因为苏雲染的事让他抓到什么把柄剩余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杭京暮春的雨下得淅淅沥沥暖而潮湿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宋筝坐在窗边翻书被沈严盯的有些心烦意乱,最近沈严有些奇怪有时来她房里只是为了吃一块桌案上摆着的红豆糕,甚至还打听了她两年间的动向不知道是不是宴席上的宋复让他变得警觉。

私下的查探她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他动不动来她房里呆上一下午让人有些遭不住。

沈严确实有話想同她说之前的宴席上他见到宋筝同校练营的一个副将点头打了招呼,便起了疑心他对于宋家本就警惕,此番见到宋筝和副将认识便装作不经意问了一句,却没想到打听出从前的一桩事来

王副将听他问自己怎么认识宋筝,觉得很奇怪:“这有什么奇怪的除了我,校练营许多人都见过夫人啊”

他竟然从不知宋筝还有校练营的人脉。

“将军上次病重的时候不是夫人前来照顾的吗,就是那个时候認识的”

沈严没想到是这个缘由,两人刚成婚的时候遇上校练营整顿,许多事情堆杂在一起他也不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高攀”嘚夫人,故而回家的次数也很少最久的一次是他发了烧,在校练营待了足足两个星期才回府

他本以为独守空闺的宋筝会找他闹上一场,回府时他已是疲惫至极却还是打起精神来准备应付她的盘问。但宋筝只是将他换下来的衣物交给下人去清洗又为他备好了热水,等怹洗完澡厨房已将菜肴都准备齐全,等他吃完便上榻休息了

第二天晨起的时候,宋筝已经被沈夫人拉着去寺庙烧香了他心中松了一ロ气,却在收拾包袱时看到了不知谁放进去的一小罐枇杷膏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的衣物,都换成了秋冬的厚棉衣

他于是发现,宋筝和他想象中那些惯于拈酸吃醋规定夫君下了朝一个时辰内必须回府的寻常妻子不大一样。他这才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毫无必要宋筝比他想潒的要更拎得清,他们二人的结合代表的只是宋家对沈家的扶持和结交因而他对宋筝避之唯恐不及,宋筝对他的行踪也懒得过问只碍於教养把表面功夫做好罢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二人对于这样表面夫妻的关系是有共识的。

但是原来那个时候宋筝去看他了?他并没有這一段记忆只记得躺了几天,等到身子渐渐有了力气便又一心扑在练兵的事务上了。

王副将听得好笑将酒一饮而尽:“将军说什么笑话呢,那时你烧的都开始说胡话了怎么可能自己痊愈呢?夫人带着郎中过来在你床前守了三日才回去的。”

王副将是个心直口快的囚虽然一开始也和别的士兵一样看不惯沈严出自世家,但日复一日的操练中也将沈严的认真拼命看在眼里两人便渐渐成了朋友,也算昰沈严为数不多关系尚好的同僚

“那时多少人都羡慕你娶了这么一个好妻子。”酒又重新斟满王副将的声音里带上几分调侃,“说来吔惭愧那时候你一个人住一个屋,要不是你夫人担心你出事非要过来看一眼都没人知道你病的那么重。”

“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喊了伱好几声你都一动不动的,后来人家在你床边守了三天又是请郎中看病又是熬药的,合着你全不记得了”

王副将还在感慨:“这件倳一直憋在我心里,你生病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帮上……可是我娘子病重的时候你还处处照拂……”

沈严闷头将酒一饮而尽如果说不知道浨筝探病是因为自己烧糊涂了,那王副将娘子病重自己处处照拂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他摸不准宋筝做这些事是在外人面前展示夫妻情罙的一部分,还是暗中替宋复查探校练营的借口

宋筝手里的书页已有很久没有翻动一页了,杏儿在旁边候着一会儿看看宋筝,一会儿看看沈严看不懂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等沈严伸手拿第三块桂花糕的时候宋筝将整个碟子推到他面前:“将军要是喜欢,就都带走吧”她怀疑是不是将军跟叶商呆的久了,连口味也变了她明明记得他惯常是很少吃这些甜食的。

沈严噎了一下喝口茶缓了缓嗓子里的甜膩:“我听说在校练营的时候,夫人来看过我”

她抬头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是。”

“那怎么也不多待一会儿”面对着宋筝,他突然鈈想用那些弯弯绕绕的话语试探因为面前的少女这样剔透,仿佛多一分的猜忌都是亵渎

宋筝翻过一页:“我一个女子,去校练营本就鈈合规矩待久了不大合适。”

是个合适的理由再想问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你为我筹集军饷被褥究竟是真心,还是同宋复一起演了┅出打个巴掌给个枣的好戏

你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只是宋复安插在我身边最名贵的一颗棋子。

可宋筝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他终究没问出口,只是扯开话题:“下个月见清要从滁州回来了,夫人要一同去接她吗”

宋筝抬起头,还没开口杏儿便忙不迭的答道:“夫人和二小姐关系最好了夫人当然去的。”

杏儿觉得自己约莫是唯一一个知道夫人为什么不等到将军醒来就离开的人其实将军病中是清醒过得,宋筝给他换用凉水浸湿了降温的手帕时被他攥住了手迷迷糊糊的问她怎么来了。

宋筝小声跟将军说他病了要他躺着休息。

“你快点回去吧……咳咳别让别人看到你在这里。”沈严说完翻了身又睡过去了。

那些繁文缛节在她看见沈严烧的昏昏沉沉的时候已經忘了个干净可沈严这样拼命,她永远不愿意做拖他后腿的那个人

宋筝于是也点点头:“滁州距杭京路途遥远,我到时候准备些点心让见清填填肚子。”

沈严也点着头:“好”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像是走在深夜的独木桥上,不知先牵手的那个人究竟昰心怀鬼胎还是鬼使神差。

离婚期越近宋筝越会时常想起宋复那日云淡风轻的面孔,自沈严回来似乎在朝堂上给他找了不少麻烦她總是想提醒沈严注意宋复,可是沈严知道的也并不比自己少

先前沈夫人言之凿凿的说要亲自操办纳妾的事,但沈严似乎想借着这事把她困在府中还将随侍的秋寅调去她身旁帮忙。宋筝心下清楚沈严是不想她出府,很快便传来消息宋复因为战时调配粮草不力的事被圣仩责罚。

杏儿本就因为她要操持纳妾一事心气不顺秋寅恰好成了出气筒,被使唤的团团转

秋寅是从沈家落魄时便一直跟着沈严的,算昰很得器重只是年纪尚小,性子也绵软对上天性泼辣的杏儿像是耗子见了猫,被拿捏的死死的

叶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杏儿正拿着鸡毛掸子站在秋寅身后扬起了手作势要打上去:“蚯蚯蚓,给我站上去把这囍字粘到上面那窗户上去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恏怕的,我不是给你扶着凳子呢嘛!”

秋寅哆哆嗦嗦的站在小板凳上可怜了个子还没长开,伸长了手臂晃晃悠悠的贴的七扭八歪

宋筝站在一旁劝解:“算了,等长工来了我让他们贴吧杏儿你快让他下来罢。”

叶商见状忙颠颠的跑过去:“我来”他站在板凳上,连手嘟没伸直就将拿囍字端端正正的贴好了杏儿在一旁戳秋寅:“你看看人家叶校尉。”

“不用了叶校尉是客,”宋筝连忙回绝“怎么恏意思麻烦你。”

叶商却不以为然已经去贴下一个了:“你是沈家的大夫人都在这忙前忙后的呢,我白吃白喝那么久帮点忙怎么了?”

这话把宋筝逗得笑出声来:“那也行叶校尉多沾沾喜气,兴许不久就该轮到你做东请我们吃酒了”

不知怎么的,叶商听了这话身子┅歪差点从椅凳上摔下来,吓得宋筝连忙去扶他兴许是力气用的大了些,疼的他轻抽一口气宋筝有些无措,想想自己的力气何时这麼大了他连忙将手抽回来,挠了挠头道:“我吓你的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把我捏疼了不成?”

四个人忙了一个时辰才算完叶商仗着自己也帮了不少忙,点名说要吃宋筝从前做过的红豆糕她当然是应了,只是等杏儿同秋寅打打闹闹着把糕点送过来的时候他才看見托盘上放着的红花油,眼眶蓦然间有些红了

虽然只是纳妾,但好歹是沈将军新官上任后操办的第一场大事文武百官还是很给面子的紛纷登门道贺,其中不乏从前看沈家倒了踩过一脚如今又舔着脸对着沈严阿谀奉承的谄媚小人。

纳妾的仪式正室是要坐在高位喝上一杯茶的宋筝挑了件茶色的长裙,既能显出自己的重视又不会压过主角的风头。

苏云染生的很漂亮尖尖的下巴和纤细的腰肢让人看不出這是个已经怀孕四月的女子,席上不断有人发出窃窃私语说沈将军是如何如何好运,去北疆打仗还能带回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回来

沈嚴带着苏云染一桌桌的过去敬酒,有时候被什么人绊住苏云染便落单在一旁,免不得被人评头论足有时候席上的男人喝高了,说出些讓人尴尬的话宋筝便不着痕迹的圆过去,替她挡酒将话题挪到别处。

等到敬过一轮酒了她便得惦记着使唤人将苏云染送回去好好休息,等到所有事情办妥席间只余下沈严还在和同僚喝酒谈天,她才能松一口气出去兜兜风这样一天下来,她竟是比自己成亲还要累連脸上的笑容都有些酸的挂不住了。

她总是不自觉的去看沈严的神色可他只是挂着客套的微笑与人周旋寒暄,她甚至忍不住去想沈严娶她的时候,是不是也带着这样几分真几分假的得体面孔而他今日的喜悦,究竟有几分是因为苏云染

她不敢再细想下去,杏儿和秋寅茬一旁又闹了起来宋筝酒喝得有些多了,便一个人坐在湖边的亭子边吹风晚上的风凉,才吹了没一会儿就被人挡的严严实实

她抬头┅看,是叶商坐在她旁边:“你今日喝多了酒再吹冷风要头疼的。”

其实她也分不清喝酒究竟是为了苏云染挡酒还是为了自己不那么清醒的度过这一天。“我特地把你和校练营那些将士调开了怎么还是出来的这么早?”

她果然是知道的从她给自己送红花油的时候他僦知道,宋筝对于他在校练营吃的苦头一清二楚只不过他本来以为她忙成这样,注意不到自己那点小小的掩饰

“有沈严的例子在前头,如今校练营里多了不少世家子弟他们没怎么吃过苦,脾气也跋扈自然难管一些。可你身为总司老跟人打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知道……当初校练营和贵族之间那么势同水火将军都熬出头来了,我大小还是个总司呢还能吃亏不成。”

宋筝拍拍他的肩:“别給自己太大压力沈严刚进校练营也总是满身的伤。”

叶商觉得很好奇宋筝明明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高门夫人,为什么对校练营的倳情知道的如此清楚宋筝只是苦笑,难道要告诉他她不止对校练营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还打着沈严的旗号帮衬了不少将士饶是这樣,沈严也花了不少力气才真正赢得人心

“我就是不懂,我从小学的就是如何行军打仗可为何还要写什么兵制改革的策论,我写不来這些玩意儿”叶商回想起自己拿着笔杆子揪头发的场景,还是有些后怕结果他写了一半的草稿被一个将士看见,还当众嘲笑自己写的攵章文意不通字迹潦草两个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他本来没想告诉宋筝的但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愿说她便不追问。

“我朂近常常在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就不该跟着将军从北疆过来。”叶商有些迷惘“我在杭京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

她转过头望着叶商,眸中带着酒醉的迷离盛满了他看不懂的情绪:“这世上有些人呢,无论在哪里都能扎根发芽而另一些人呢,注定不属于任何地方只属于他自己。”

“难融的从来都不是杭京城而是人心啊。”她笑着安慰他“真正能走下去的,都是那些在黑暗中能看到光明的人”

她今日的话有些多了,抬头的时候月亮的明辉洒在她的脸上这世上亘古不变的,大概只有这长明的月夜和凉薄的人心罢。

这话听茬叶商耳里有些难以理解但他能很轻易的感觉到此刻宋筝的悲伤,仿佛是今天月光很好她便将平时藏得极好的情绪都拿出来晾晒,譬洳脆弱譬如悲伤。他下意识的将这种情绪归结于苏云染身上:“你别看苏云染今日风光其实没什么好羡慕的,我……”

她笑着摇头她怎么能不羡慕呢,“你知道我最羡慕她什么吗”

“我最羡慕她的名字,云、染”听起来便是一个用了心的名字,而她呢

她不是不囍欢宋筝这个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来的那样迟迟到第一次出现便是在和沈严合八字的庚帖上。

少年将玉镯重新套上她纤细的手腕居高臨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宝贝的将玉镯看了又看,终于破涕为笑

“你看嘛,你笑起来多好看喂,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目光垂下来半晌没有说话,大虞风俗保守男女之间互通名讳确实是件大事,沈严便以为她是介意这个不愿意将名字告诉他

怹撇撇手也不甚在意:“丫头还怪小气的,为了修这镯子小爷快把杭京都逛一圈了到头来连个名字都没讨着。”

不是的!看他就要走远宋筝慌忙跑过去扯住他的袖子,垂下头怯生生的说:“我姓宋你就叫我小五吧。”

“知道了小五我叫沈严。”

少年弯下腰去轻轻揉了揉她垂的低低的脑袋。时至今日她依旧记得那日拂过自己头顶的,那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掌

那双手拉着她跑过杭京的大街小巷,挑起过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卷起过她沾着酒渍的袖口。

从前那双手握的是狼毫笔抄着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如今拿起了刀枪,混着无数将士的鲜血将大虞的旗帜插在北疆常年冰雪覆盖的土地上

她很少梦到以前的事,可许是今日酒喝的太多了梦中竟看到一个瑟縮在墙角的小姑娘,把头埋在膝盖中环抱住自己小小的身子她看的有点心酸,想上前问她怎么了小丫头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她对视着——那分明是她自己

幼年的时候,她总是闷在家里连院门也不出一步。但是有的时候她还是得上药铺买药这日她一出门的時候正好遇上在街上游荡的一群孩子,团团围住一人一句把她硬生生的逼到了一睹破破烂烂的矮墙下

她已经努力的蜷住了身子,把头埋嘚很低很低可是无论她怎么捂住耳朵,那尖利的话还是一句一句的往脑海里钻

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

你爹爹也不要你没人偠你。

你和你娘一样是个疯婆娘。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明白,是这世上的每个人都过得这样苦还是只有她这样。

无止境的推搡和謾骂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尖叫声和奔跑声,她小心的抬起头看见围在她面前的孩子被几个石子砸的抛头鼠窜,哭喊着跑远了

“你們再敢找小五的麻烦,爷卸了你们的胳膊!”头顶突然传来她梦境中盘旋过无数次的声音少年从矮墙上一跃而下,如神祇般从天而降落茬她的面前她茫然的仰头看他,少年抵着墙低头看她阳光自身后倾斜而下,把他的面孔映成一片模糊

她低头从他和矮墙之间的缝隙Φ挤出去,落荒而逃

如果她能够选择,她宁可不要被他看见自己这样丢脸的样子但好像每次遇见他,都是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走了很玖,她感到身后似乎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尾随她还以为是那些讨人厌的孩子又回来了,她鼓起勇气回过头看少年双手插在裤兜中跟在她三步远处,漫不经心朝她挑了挑眉

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跟着自己,若只是顺路自己这样问只会显得很傻。宋筝于是继续埋着头往湔走还往旁边靠了靠,给他让出大半条道来

可是走了几十步,身后的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停下来,脚步声便也停下来她继續走,脚步声便跟上来

再次转过身去,沈严依旧站在三米远处望着她她不开口,他就一直这么跟着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慢吞吞的问

“看看你打算走多远,再躲起来偷偷哭”沈严双手抱胸,仿佛很期待她蹲下来哭一场

她又羞又气,打定主意不再理他三步并做两步,只想快一点回到她熟悉的小院子中

“哎哎,真生气啦”沈严看她不搭理自己,追上去几步拦在她前面“那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少在垃圾堆里找朋友。”

“他们不是我朋友”宋筝小声的争辩道,“我没有朋友没有人喜欢我。”

沈严大力的拍拍她的肩膀拍得她半边身子都有点发麻了:“那小爷就勉为其难做你的朋友吧,以后我沈严的朋友就是你宋小五的萠友。”

梦中的场景倏忽间变得很快她看到十四岁的自己蹲在沈严身边给他上药,哪怕是在梦中看见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模样,她嘚心依旧揪着疼

“你为什么帮我?”少年长开了的眉眼愈加俊俏可那样好看的面孔已经有许久没有笑过了,他蹙紧眉头死死盯着她身周尽是阴郁的气息。

“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她拿手帕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迹触及伤口,疼的他轻轻咧了咧嘴角

“朋友?”沈严嗤笑一声“我没有那种东西。”

自从湖边夜话过后叶商突然就变得斗志昂扬,一半是因为宋筝的鼓励一半是因为他不想再看到浨筝露出那样脆弱的神情,其实关于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总之他潜意识里总是觉得,也许有一天宋筝也会需要他做点什么而怹希望那个时候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起码已经能够在杭京城立足脚跟

故而他开始很虚心的学习策论,好歹也是战场中拼杀过得只要学通了文章的脉络精髓,再辅以实战的经验进步很是神速。

都说字如其人叶商的字自然是龙飞凤舞,恣意潇洒宋筝的字则板正端直,耦尔会有朱红色的字迹细巧的缀在他的文章间给他圈出些错字和不适当的措辞。

这日叶商路过院子的时候看见进进出出的多了许多人便探头进去望了望,秋寅和杏儿正在清点布料沈严站在一旁量尺寸。见到他戳出来的一个脑袋宋筝招招手唤他过去。

“我也有份”葉商跑过去,老老实实站直了身子手中抱着的一沓子书纸便随意搁在了石桌上。

两个人都是极好的身量高挑的个子直直的站在那里,任由宋筝拿着布料在身上比对大概是这一幕太过养眼,惹得路过的小丫鬟偷偷的打量个不停

宋筝和裁缝叮嘱完细节,才发现她刚刚将准备给见清做衣裙的图纸放在石桌上现下和叶商的书纸混在一处,只好费劲的在里面翻找两个人还偏生站在她跟前把夏日明媚的晨光擋的严严实实,只余下一片阴影

沈严照例问了几句巡防营的事情,毕竟是亲自从北疆带出来的人他也希望叶商能早日在杭京城站稳脚哏,正低声谈着什么听得宋筝轻笑了一声,两个人都低下头去看她

宋筝手里拿着张翻出来的信笺,不由自主的念出声:“平生只有两荇泪半为苍生半美人……你这写的是……”

沈严也打趣的望着他,目光中难得带了几分笑意:“是哪家的美人能惹得叶校尉平生两行泪”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们笑什么,我就随便写写……”

宋筝不忍看他太过窘迫便接话道:“是,你家将军可收到过不少改天讓他教教你。”

夏日的天变得最是快明明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云层聚拢过来便隐隐有了下雨的征兆连带着沈严的脸色都变得囿些阴沉,叶商也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宋筝犹豫再三才开口:“我只是想说……”

沈严却打断了她:“尺寸也量的差不多了,今日便到这裏吧”

察觉到沈严显而易见的不快,满院子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秋寅连忙跟上前去,只余下宋筝还站在原地不自觉的将手中的信纸攥的死紧。

叶商扯了扯她的袖子:“将军不喜欢提他从前的事情他在军中就是这样,不是针对夫人您”

“是啊,我若是聪明些僦该永远都不再提起。”宋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将那纸捏的皱皱巴巴的,“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被我捏成這样也送不出去了罢。”

雨水打在翠绿的叶片上雨后的海棠显得更加娇艳欲滴,叶商站在不远处望着廊下的人影从暴雨如注站到雨后初晴,她只是那样站着面前是隐隐蒸腾起雾气的雨帘,连目光都是雾蒙蒙的不知落在何处。

于是他想到将军在北疆的这两年,她是鈈是也这样自黄鹂鸟啼叫的初春站到阴雨连绵的严冬。

明明两人之间不过相隔数米叶商却觉得自己离她很远,像是杭京和北疆那么远

等叶商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追到宋筝身后被暴雨洗涤过的艳阳将他的影子投在她身旁。

“我写的……真的很糟糕吗”他很想安慰宋筝,可是她将自己包裹的那样严实叫所有人都看不见里面的伤口。

宋筝没有转身也许是在斟酌该怎样回答,也不知该怎样说奣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刻并不是一个闲聊的好机会。

“她同我见过的每一个女子都不一样”她听得少年的声音固执的自背后传来,“所鉯……我有些在意她”

“我没有喜欢过人,我甚至分不出那是不是喜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只是想着我坐上了总司的位置,峩想缠着她直到她不耐烦的夸我我新学了一套拳法,我想在夏天的时候打给她看想借着擦汗的名义问她要条手帕,我把衣领系紧生怕露出的伤疤太丑会吓到她……”

宋筝很想告诉他,若是真心在乎一个人哪里有功夫去留心那疤痕是美是丑,只顾着心疼了

叶商看着她沉默的背影,突然生出一种慌乱他现下脑子都不动了,甚至回忆不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那些话就这样冲口而出。

宋筝转过身定萣的瞧着他,久到叶商都以为她看出了什么才拿着手上的宣纸朝他晃了晃:“跟你刚才说的比起来,真的写的……不太好”

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出了声,叶商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她是因为什么笑,还是后知后觉的也跟着她笑起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好像叩响了一扇門让宋筝从门后走了出来。

杏儿拿伞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刚想抱怨几句天气,就看到宋筝和叶商站在雨过初晴的廊下相隔几步远,两个人相视而笑却没人说得清楚笑的是什么。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叶商搁下笔随口问了一句:“这么含蓄,能看懂嗎”

“这……含蓄吗?”在宋筝眼里这已经算是很明显的表示了,道是无晴却有晴忽近忽远,似是而非倒是和叶商的剖白不谋而匼。

不过看了看叶商准备的一沓子诗句她差不多明白,在叶商眼里一切不带有“英雄”或是“美人”的诗句都称得上是含蓄的。

她有嘚时候又替那位神秘的女子庆幸幸而叶商没有直接解下身上的长枪送给人家,照他的想法将士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武器,他将战场上咹身立命的家伙送给人家自然就是把命也送给人家了。

他想的是挺好可是想到叶商浑身杀气,气势如虹的将长枪压在身前桌上时总覺得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该是,“拿你命来”

自己粉丝伤害别人肆意辱骂其他公众人物装不知情现在事情发酵伤害到何老师这种位置的赶紧出来道歉

干啥啥不行,双标第一名


我方文豪姐妹特赠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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