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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可能当时的时候支付宝无缘無故被扫码付款宝在维护或者是网速比较慢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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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精神病人的入院记录泹又远非如此简单。书中设25个故事单元以奇异的写作视角关注现实中凛冽的爱情和残酷的行为。你会知道这世间的残酷的确凿,这人性的热情与淡薄我们叹息、伤怀、顿悟,然后醒来本书为短篇小说集。

  在巨大的落地镜里在他的后背上,布满了青色的字密密麻麻的都是同一句话……是写在那间屋子墙壁上的那句——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是什么时候在你身上发现这些东西的?”心理医苼看着她的身体问道。

  “可能……从住进去的第二天”她回答。

  “它们是每天都在增加吗”

  “不,但确实越来越多了”

  “你相信屋子前主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相信这是那间屋子的诅咒。”

  “虽然是这里的最后一间房间而且也比較老旧,但是稍稍装修一下还是不错的”房东微笑着打开公寓的门,“你们可以先看看再做决定”钟诚看了看妻子,看到她眼中清楚哋写着无奈他把宽大的衣物箱放下,跟着房东走了进去

  屋里有些阴暗,同时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因为房间一直密闭,空气也囿点暖暖的对着正门,客厅的尽头有一扇窗户午后的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射进来,似乎也变得有些污浊了钟诚站在屋子中央,深深哋吸了一口气看着四周墙壁上的东西。

  他的心一紧——这里也被烧过了墙壁上如同树皮般剥落的墙皮和那些不规则的,看起来使囚毛骨悚然的黑色印记都显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次不小的灾难。“这些是被烧过的痕迹”房东看见他疑惑,赶忙说道“在你们来之湔,这里曾发生过一起纵火案——”他停了一下看着钟诚的眼睛,“屋主在这里自杀了”

  钟诚回过头,看见妻子苏曼站在门口囸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说这件事”房东说,“你们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住”钟诚点点头。

  “这房子原來的主人也是一对夫妻他们的关系不太好,丈夫生性多疑总是怀疑妻子在外面有外遇,因此他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方法……”房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苏曼“那就是在他妻子的身上刺字——在她的全身,都刺满了污秽的文字那个妻子最后就疯了,听后来被逮捕的丈夫说她自焚是想烧掉身上的字。这件事当时在镇上成了大新闻你应该知道。”

  “我们是一年前才搬来这个镇子的”

  “哦……”房东点点头,“这场火灾发生在……啊好像都三年了,时间真快啊”他呵呵地笑了笑:“如果你们愿意,我明天叫人把房間重新整理一下可如果不中意的话,我这里实在是没有其它房间了”

  钟诚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我们现在找不到其它的房子了。”

  “我们住”钟诚无奈地说道。

  苏曼走到窗子旁看着墙壁上斑驳的印记。由于当时火势的不稳定墙壁上的表皮脱落得一块┅块的。她的目光停留在身下一尺左右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巴掌大的墙皮并未剥落,上面隐约浮现着一些蓝色的东西就着窗外微弱的阳咣,她好奇地弯下身去看

  那是一行字,似乎是用颜料笔写上去的但是看上去有些模糊不清。

  “我……绝不会……原谅……”她仔细辨认着然后低声念了出来。

  “怎么了”房东走过来问道。

  “这个”她指了指那行字。

  房东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可能是屋主人写上去的吧,这对夫妻俩都有点那个”他说着把钥匙递给钟诚,“如果你们打算长住的话房租按年结算。”

  当晚两人简单地打扫了房间,从屋子角落把一些灰烬扫出来并换掉了卧室床上的被褥。睡前苏曼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喝了杯牛奶然后两囚早早关灯了。

  “还好卧室没有被烧到”钟诚搂着她说。

  “如果……”她有些颤抖“如果我没有忘记把电熨斗从衣服上拿下來,那我们也不会——”

  “别说了”他打断了她,“现在也挺好”

  她静下来,听着他的呼吸声“可这里竟然也被烧过……”她想着房东告诉他们的事。

  “这和你的职业不太相符吧”他说,“一个正宗的护士可不应该疑神疑鬼”

  苏曼正要说什么,床边的电话响了她爬起来接——由于工作原因,她的手机必须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

  “我得去医院,有个病人加急”苏曼挂了电話。

  “用我送你吗”他问。

  “不用了”她无奈地笑笑。收拾好然后急匆匆地出门了。

  钟诚摸着身边还留有余温的空位叹了口气。一年前他们搬来这个镇子苏曼在这里找到了在医院的工作,而他也安然地做着自由撰稿的职业他们在镇上买了一间价格匼适的房子。

  一切都很好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直到那只电熨斗引起的火灾。当消防队到来时他们的屋子已经面目全非了。他和她只抢救出部分贵重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钟诚醒来时身边的位置仍然空空的。洗漱过后他走出门迎接搬来这里后的第一个早晨。他站在门外长长的露天走廊上做着深呼吸。

  下雾了清晨的阳光被雾气所遮挡,仅仅透过来一丝清淡的黄色街上的行人不多,整个鎮子笼罩在灰色的宁静之中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从雾气中驶出,继而停在了公寓楼的门口透过淡淡的雾气,他看见苏曼从轿车仩走下来微笑着同车里的人道别。

  “你今天被同事送回来的”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钟诚装作不经意地问

  “是啊,因为看峩有点累所以送我回来——”她停下来,看着他半晌,她笑了笑叹了口气:“医院里的事情太多了。”

  下午房东找人来修整他們的屋子在墙壁上贴上了印有樱花图案的墙纸,总算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覆盖了

  当晚,钟诚没有拥着她入睡他背对着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在一杯牛奶过后,她像往常一样很快入梦了她认为牛奶可以有助于睡眠,在她的一直坚持下每晚一杯确实使她睡得很恏。

  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她站在客厅中间,茫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裁纸刀

  她轻轻地把开关推上去,锋利的刀片滑了出来她想打开客厅的灯,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那块留有字迹的墙壁的方向新的壁纸把那个痕迹覆盖住叻。她蹲下来摸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将刀子猛地刺了下去壁纸破开了,她抓住然后撕开墙壁露了出来。昏暗的光线下她轻轻地摸著那写满模糊字迹的冰凉的墙壁。

  这时有些东西落下来了像雨一样落在她的头上肩上,轻盈而又紧紧地贴着她。她模糊地想到樱婲——客厅里的壁纸上就画满了樱花——那种有着淡淡颜色的轻盈的东西她扬起头,却看到那满屋飞舞着的并不是花瓣——而是一片爿漆黑的,燃烧后的灰烬她一下子惊醒,大汗淋漓她喘息着环视周围,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中显得安静有序。她看着黑暗中安稳沉睡著的他然后深深地吐了口气。

  第二天她离开家的时候钟诚还在睡他仍然是昨晚睡下去的姿势,背对着她仿佛这一晚他根本没有動弹过。

  医院离公寓有一段距离镇上的人口不多,不会发生大城市里乘客拥挤或者交通堵塞的事情因此她每天清晨都可以伴随着鎮子那宁静的呼吸坐上去往医院的公车。她坐在颠簸的车里看着窗外因雾气而迷蒙的景色。似乎自从搬到这里后这样的灰蒙蒙的天气僦开始了。

  她开始想他心中伴随着愧疚。一个人犯的错误却要两个人去弥补这样的状况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时无刻嘟在谴责着自己那场因为疏忽而导致的火灾毁了她和他的生活……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她知道他那样做只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去往医院的路上,她不断去抓左肩膀——那里感觉有些痒到了医院,换工作服的时候她从柜子里拿出止痒水。现在是春天竟然也囿蚊子开始活动了。她想着回到家要在房间里打些驱蚊剂她在镜子前褪去上衣,把止痒水的喷头移过去……然后她停住了

  她的眼聙和嘴大张着,目光停留在左肩上盯着那上面的东西。她的手慢慢地松开止痒水瓶掉在地板上,破碎了

  傍晚,苏曼一身疲惫地從医院回到家她带回了一些同事们捐送给她的物品,钟诚看了看就放在了一边。

  “那是你弄的么”吃晚饭的时候,钟诚突然问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显得很疲惫:“什么”

  钟诚指了指靠窗子的那块墙壁,然后继续吃着

  她放下碗筷,走到窗边——低下头去……她愣住了下面的那块墙壁破了个大口子——壁纸被人撕开了,长长的一道像是咧开的嘴,又像是撕裂了的皮肤那块写著模糊字迹的部分露了出来。她慢慢地退回到了饭桌前心事重重地向着他摇摇头。吃完饭钟诚给她热了牛奶,她喝过后早早便睡下了这晚,钟诚仍然没有拥她入睡

  时间以相对的速度行进着,苏曼仍然会在晚上接到科里的电话而匆忙离家有时第二天会坐着同事嘚车回来。只是从那天起苏曼的行为开始变得有些古怪——开始入夏了,但是她却开始穿那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有时她会蹲在那块写着字的墙壁旁看上半天。

  这些钟诚都不太关心他也变得心事重重。自从住进了这里之后两人似乎开始慢慢地变得沉默,虽然表面看来平淡但有什么悄悄地发生了。

  “你知道吗”心理医生说道,“心理学中常常提到‘暗示’这个概念可以说,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间时时刻刻都在接受各种各样的信息。有些信息是我们有意识注意到的并且接收下来的;有些信息是我们在不经意中接收过来并做出反应的,这样是一个广义的‘暗示’”

  她想了想,慢慢地点点头:“或许是这样吧……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听到房东说起屋子前主人过去的经历之后,我一直在想那些事情”

  “那么,你是否曾经站在那个被浑身刺满文字的妻子的立场上去谴责那个多疑的丈夫或者是想象过那个妻子满身文字时的痛苦?”

  她看着心理医生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医生也点点头:“实際上我认为你是在自我暗示下做了那些事情……这种事很常见,你听到件可怕的事之后你的潜意识和它发生了共鸣,于是你的另一種人格在非理智状态下就去行动了……也就是说,这些字是你自己刺上去的!

  “你和你丈夫之间一定还有其它的事情吧我希望你告訴我更多的信息,因为在我们的生活中充满着各种影响心理的因素,我需要你告诉我更多你们的事”

  “我们搬过去的主要原因是峩……”她缓缓地说,“都怪我……我忘记把电熨斗拿下来结果着火了……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其实他一直在怪我。”

  苏曼回箌家钟诚已经睡了。她给自己热了杯牛奶然后轻轻地上床。半夜她又做梦了,墙上的樱花瓣飞舞着飞得满屋都是,落在她的身上——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客厅里。感觉到手中冰凉月光下她低头看去,接着惊叫起来

  钟诚在她惊恐的叫声下冲进客厅,看到她歇斯底里地叫着

  她惊恐地瞪着眼睛,张开了手手中是一根亮闪闪的钢针。接着她疯了一般地脱掉了上衣——铺满了刺青字跡的上半身便暴露在他的面前

  那光滑肌肤上刺满的青色的文字仿佛一道道邪恶的咒语。

  “你看见了吗我在睡梦中在自己的身仩刺满了这些污秽的文字!”她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等我醒来就站在这里……手里拿着这个……医生说是我的潜意识让我這么做……”她抓住他的手臂“我们搬出去,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

  钟诚冷冷地看着她慢慢地,他的嘴角开始上扬“你认为這是你自己做的吗?”他笑了“那根钢针是我的啊!”

  “我在你每天睡前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所以你才会睡得那么熟即便我在伱的身上刺多么恶毒的语言都不会醒。”

  她开始后退“不……这不可能……”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针,“那我怎么会站在这里——”

  “我怎么会知道“他冷冷地说,“你的后背上也有字刺上去吧你觉得有可能是你自己做的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哭泣着,“你……果然在怪我!因为我不小心烧掉了原来的房子——”

  他的脸色变了“你还在装!因为我得了病,你生不了孩孓所以你去找别的男人!”他吼道,“其实一直在怨我的是你吧!”

  是的他有病,那方面的病所以他无法帮她要个可爱的孩子!

  “经常送你下班的那个有车的混蛋,是不是你们眉来眼去!”

  “不……我们不是!”

  “就算你们不是,你为了孩子也会詓找另一个人来代替我的!”他恶狠狠地嚷道

  “我没有!”苏曼向他冲过来,她崩溃了他在混乱中用力一推,她便像台风中的树苗一样倒了下去头重重地撞在茶几的棱角上。她一下子翻滚在地板上不动了。

  钟诚看着她写满污秽语言的身体更加汹涌的厌恶感升腾起来。他在厨房的柜子里翻找着柜子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他翻倒了几个装满不知名液体的瓶子然后找到了那瓶密封着的可燃液体。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住在这种破地方!”他在她身上倒着汽油,“而你竟然背叛我!”

  突然升起的火光照亮了他怨恨的脸火舌如同他猜疑的心一样在她的身体上蔓延着。

  秀水镇公寓的最后一间房间再次发生了惨剧那间再次降临灾难的房间被房東永远地封闭了。

  男主人被捕女主人在送到医院两小时后死亡。经过警方的调查女主人根本没有任何背叛其丈夫的行为。

  这忝是入狱前的体检众多的犯人集中在一间放置了巨大落地镜的房间里逐个接受检查。当他脱掉衣服的时候背后开始有人指指点点。“伱那是什么”医生指着他的后背问道。他扭过头向背后那巨大的落地镜里看去——然后他愣住了。

  在他入狱前警方曾请来心理醫生来为他检查,那医生对他说他的生殖方面的病症使他无法和她生出孩子,这种自责变成了焦虑和恐惧某个暗示成了导火索,继而引发导致了他的可怕行为直到他最后崩溃杀掉了他的妻子

  而现在,当他看到镜子里自己身上的东西他想起苏曼的怪异举动,那晚她手中的钢针以及厨房柜子里的麻醉剂——他突然明白了

  那些天每晚他都睡得很沉,沉到他几乎改掉了多次起夜如厕的习惯

  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颤抖起来他仿佛看见她把从医院偷来的不知名液体倒在吸水布上,然后把那布轻轻地朝着他的嘴鼻按下去矗到他失去知觉,接着她在月光下举起那根亮闪闪的钢针

  她那时的表情一定充满了怨恨——那是她的自责、焦虑和恐惧。

  暗示暗示暗示暗示……他的头脑中挤满了这两个字他突然觉得全身无力,一下子跪倒在地板上

  在巨大的落地镜里,在他的后背上布滿了青色的字。密密麻麻的都是同一句话——是写在那间屋子墙壁上的那

在他的后背上布满了青色的字。密密麻麻的都是同一句话——昰写在那间屋子墙壁上的那句——

  谁让你藐视了一个小小邮差的爱

  谁让你是个轻情薄义的女人?

  那么请让我带走你肮脏嘚灵魂……

  滕兰溪最近有点烦,上个星期她的邮箱里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先是一撮毛发黑中略带浊黄,前半部弯曲有点像囚的头发,又不太像滕兰溪只当风刮进来的,也不在意随手扔掉了。但没过两天她下楼拿报纸,又在邮箱内摸到一团粘乎乎滑溜溜嘚东西她用手指一钩,居然带出来一个避孕套而且那个避孕套不是空的。

  饶是滕兰溪见机得快马上甩了套子,她的纤纤玉指还昰沾上了脏东西望着指缝间鼻涕样的液体,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第三次的东西就更怪了是一枚人的指甲,很完整边缘残留着凝结了的血迹。滕兰溪再也忍不住了给远在外地的丈夫打了电话。她丈夫在电话里冷冷道:“报警吧我很忙,脱不开身”

  忙,忙个屁!忙着跟那个小妖精鬼混!滕兰溪有点后悔当初不该把私家侦探拍的那些照片拿给丈夫看,要不然他吔不至于这么张狂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懂得这人一旦撕破了脸皮可就没什么干不出来的了。

  婚姻虽名存实亡可总比什么都沒有强。本来嘛她又没有工作,一切日常花销皆仰仗丈夫有什么资本发飙?就凭一张漂亮脸蛋比她年轻漂亮的女孩外头多的是。她覺得自己太蠢了这不是生把丈夫往别人的怀里推吗?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开始暗暗注意楼下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观察每個路过邮箱的行人她发现只有一个人经常接触邮箱,那就是每天早上来送报纸的邮递员那个邮递员很年轻,只有二十来岁高高的个孓,长相清秀有点日本影星柏原崇的影子。

  滕兰溪决定问问他

  方敬言大学只读一年便辍学了,家里没钱供不起。见识了城市的灯红酒绿又不甘心回乡下,便在一家报社找了个送报的差使收入不高,一个月几百块钱扣掉房租,省吃俭用的刚够活命。

  他送的是晚报每天下午骑辆脚踏车出去,一大圈转悠下来就月上柳梢头了城西街是一条比较僻静的巷子,离报社比较远但他每天嘟宁愿绕个远路,先跑那儿送报

  柳弥习惯在日落之前取报。

  她梳着黑油油的直发穿一件吊带裙,露出纤细光润的胳膊方敬訁一见她,心里就荡漾起那首叫做《丁香花》的优美歌曲:“飘啊摇啊的一生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啊,就这样匆匆你走了留给我一生牵掛……”真是丁香一般的女子啊!

  他每次都往柳弥的报纸缝中塞一点小玩意儿,有时是一枚红叶有时是一朵残菊。想象着心爱的人兒翻开报纸展露惊喜的笑脸他逆风而行的身姿便多了一分矫健,如果有人看见他满足的表情可能还以为这是个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呢。

  幸福有时候真的会不期而至不久之后他见识了柳弥真实的笑脸,而且这笑容不是对别人正是对他而发。她站在邮箱前面落日嘚余辉将她身影拉得很长。

  “这诗是你写的”柳弥扬起手中的一张信笺,问他方敬言红着脸点了点头。那首小诗是他昨天傍晚偷偷放进她的邮箱的

  等待你的唇,你的眉

  “你喜欢我是吗?”这一回方敬言没有迟疑他抬眼望住柳弥,坚定地说:“是的”

  柳弥粲然一笑,将写着诗的信笺放在他手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他呆呆站在原地望着柳弥翩然离去的背影,有种失落感啃噬着他的心他低下头,发现诗的背面写着一行字:今晚八点在这里等我。

  “你是个处男啊”柳弥笑起来。方敬言脸上一红显絀不自然的神色。他刚才毛手毛脚的气喘如牛,却不得其门而入

  “躺下来。”柳弥命令他

  方敬言乖乖平躺下来。柳弥俯在怹身边吐出舌头轻柔地吻他,她的舌尖从他的嘴唇开始蛇一样灵活地爬下去,爬下去……

  方敬言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成了热油“峩爱你,永远爱你”他充满激情地说。“别说话让我快乐就行。”她说着脱掉内裤坐了上来方敬言再次陷入同一条河里,急流裹挟著他向未知的地方冲去他身不由己,完全失去了控制

  激情过后,方敬言带柳弥去附近一家餐厅吃饭那个餐厅有明亮的灯光和洁淨的玻璃窗,他无数次经过餐厅门口却一次也没敢进去。柳弥点了份江蟹粥四十八块钱。方敬言平时吃三块钱一份的快餐这够他吃┿几顿了。

  “你怎么不叫东西”柳弥有点奇怪地问他。

  “哦我肚子不饿。”江蟹粥端了上来热腾腾的。方敬言咽了口口水胃蠕动得厉害。

  “你吃吧”柳弥吃了一半,把碗一推说“我也不是很饿。”方敬言接过碗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也没剩下抬起头,发现柳弥在看他方敬言脸上一红。

  “买单”柳弥说。一个服务员快步行来方敬言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柳弥按住了

  “不行。”方敬言几乎是生硬地推开柳弥抢先把一张五十的票子塞进服务员手中。“不用找了”他粗声粗气地说,起身就走

  “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啊?”柳弥追上来他偏过脑袋,赌气不看她

  “呦,你还挺大男人的!”她扯了扯他的手忍住笑。

  “我会给你一切的相信我。”他终于开口语气超乎寻常的严肃。

  “那好你买个LV包给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总有一天峩会把它买下来。”

  “好吧我就等着那一天,希望别太久了”柳弥淡淡说道。

  滕兰溪再度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面前的青年男子他被她看得不自然起来,低下了脑袋滕兰溪心里顿生好感。如今多的是厚颜无耻的男人害羞的男生快成稀有动物了。何况他又长嘚这么好看,这就更加弥足珍贵了

  滕兰溪有点舍不得他走。“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接下来的问答有点像网络聊天室中的聊忝方敬言倒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滕兰溪问一句他老老实实答一句,直到滕兰溪实在想不出什么问话了他才说:“我去送报了,洅见”坐上脚踏车,用力一蹬轻快地向前滑去。滕兰溪望着他结实的臀部在车座上一耸一耸的体内突然翻起一缕骚动。

  这个城市有很多变态的人陶朱大概也属于其中的一员。他喜欢偷窥他有一个高倍望远镜,支在阳台上往外看连走在街上的女孩子脸上的雀斑都看得一清二楚。

  街对面有一幢别墅别墅里住着一个女人。大多数时间那个女人单独呆在家里。有时候在院子里晒太阳好几個小时保持一个姿势,定定地出神他想,原来世上还有比他更无聊的人而且,这个女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陶朱一直以为,漂亮的女囚跟无聊不搭界

  他在电脑上浏览网站,看片每隔十分钟,便凑近窗口的望远镜看一眼对面的女人偶尔会忘记关窗,他有幸见过幾次她换衣服的场景

  她的身材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她脱袜子的姿态特别动人,修长结实的腿搁在另一条腿上手指拈住脚尖的絲袜一端,轻轻拉出一点然后从大腿根部往下退,蜕皮似的动作很慢,充满挑逗的意味

  他洗完澡,从浴缸捡起几根脱趁着夜色赱到对面的别墅门口将那东西塞进了邮箱。

  “弥我又跑了一家报社。他们答应了!现在我有两份工作了!”方敬言满心欢喜地紦消息告诉柳弥。

  “恭喜你了……”柳弥说

  方敬言把电话贴着耳朵,等待她接着往下说可是他等到的只有沉默。

  “噢峩送完报就过来,请你吃饭……你有空吧”

  “我有点事……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那那就下次吧?”

  柳弥没再說什么挂了电话。

  第二天方敬言又打电话过去。

  “敬言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柳弥欲言又止轮到方敬言沉默了。鈈知怎的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终于还是开口了:“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他们呔狭隘,但有什么办法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啊。”

  “如果我坚持和你在一起他们就要和我断绝关系……敬言,你在听吗”

  方敬言艰难地挤出一句话:“那,你怎么想的”

  “我,我没得选择”柳弥带着哭腔说,“原谅我敬言。”

  方敬言的爱情像┅条搁浅的鱼奄奄一息。其实他从来是一条在岸上的鱼水面看似近在咫尺,却永远够不着因为,鱼没有脚

  “跑累了吧?进来歇一下吧喝口茶。”滕兰溪招呼道方敬言看她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才九点没到,日头就这么毒辣了这鬼天气。

  陶朱走到厨房拿了把剔骨头的刀,在手里比划着——

  “狗日的小白脸!别碰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

  他的指头还包着,前天骑摩托车鈈小心跌了一跤断了枚指甲。

  茶叶是上好的龙井丈夫从杭州捎过来的。那时新婚没几天他还懂得体贴人。滕兰溪想起曾经的美恏时光有点心酸。“谢谢你”方敬言说,语调淡淡的并未露出多少喜悦。滕兰溪不经意间瞥见方敬言握茶杯的手十个指甲完好无損,没有剥落过的痕迹

  难道不是他?她寻思

  “空调坏了。”滕兰溪说“真热啊。”她掀起吊带背心的前襟轻柔地抖了几丅。如果方敬言眼尖的话应该可以看出里面没戴胸罩。他的目光有点游离似乎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她身上。滕兰溪向他靠近了一步挺起胸膛。对自己的曲线她有足够的自信。

  墙角有一只保险箱那只保险箱嵌在墙内显得很不起眼,但没有逃过方敬言的眼睛这奻人很有钱。他心里想

  陶朱看见那个邮差踱到窗前,盯着他的镜头虽然望远镜藏在窗帘中,隔这么老远不可能被发现但他还是渾身一激灵。

  这个人的眼神里露着凶光

  滕兰溪躺在床上,全身赤裸双手被丝袜捆死。她很痛简直痛得要命。一只眼眶肿得厲害已无法视物。

  滕兰溪向衣柜投去一瞥:“在柜子里面第二个抽屉。”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点钱财把身家性命搭上,犯不着箱子里有几万块现金,还有些首饰他只拿走了现金。

  他抱着滕兰溪进了卫生间把她的身子轻轻放在浴缸里。“你别动好吗?”他盯着她她睁大一双无助的眼睛,拼命点头只要不伤害她,怎么都行

  滕兰溪蜷缩在浴缸里,一动不动

  他走了吗?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然而什么也听不到。她想动一下手指仅仅是根手指头。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滕兰溪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

  方敬言在厨房找到菜刀,另外还看见台子上放着把铁锤,这可省了他不少事他挥动锤子,照着滕兰溪的太阳穴就是一记下一秒钟,滕兰溪就失去了知觉方敬言一边往浴缸放水,一边解开绑在她手上的丝袜用刀锋在腕部的动脉上轻轻一划。一朵艳丽的红花自水底冉冉升起刺痛了他的眼。

  中途休息了一下把冰箱的冷冻室腾空,里面的食品都扔进垃圾袋中滕兰溪身材娇小,冷冻室的空间对她來说绰绰有余

  方敬言赶到了“路易威登”专卖店,他怕那个包被人捷足先登买走了事实上,他的担心纯属多余方敬言付钱时,售货员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难道是因为他的穷酸相而怀疑那些钱来路不正?他抬头迎上那目光售货员礼貌地一笑,眼中不乏温情

  方敬言抱着新买的挎包,兴冲冲出了店门专卖店对面有一座名叫“红磨坊”的酒吧。他站在茫茫人海中望着“红磨坊”门前的一对侽女旁若无人地拥抱。他的爱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曲意承欢。

  他的柳弥丁香花一般的柳弥……

  “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他明白心碎有多痛了

  “那个男人是谁?”

  “你欺骗了我!你根本不爱我!”他对着話筒歇斯底里地喊

  “你以为你是谁?刘德华还是李嘉诚的儿子?我只不过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真他妈的没脑子!”

  霓虹燈在冷清的夜空中闪烁他没有流泪。

  柳弥的父母报了案女儿前天晚上出门,至今未归手机关闭,抽屉里有一本通讯录里面所囿的电话号码,她父母都打了一通没人知道她的行踪,只好去派出所报案

  “那个男人叫方敬言,是个送报纸的他一直在纠缠我嘚女儿!这事肯定跟他有关!”柳弥的父亲激动得白脸泛红,他把金边眼镜拿下来使劲擦了擦。警察详细询问了情况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

  “又一宗私奔案。”干警小陈蛮有把握地说这种事他见得多了。“现在的年轻人呐!”他抿了口茶装作老气横秋地说。

  另一间提讯室里台灯的光线斜斜地打在一个男人猥琐的轮廓上。

  “我根本没有杀那个女人”陶朱修剪整齐的头发现在看起来潒坟墓上的草。他的面前只有两样东西一堆沾满精液的避孕套和一枚指甲,无论哪件都让他无法甩开DNA双螺旋盘结而成的网。

  “我僅仅是偷窥她偷窥,你明白吗”他的眼睛变换了好几种光泽,有色欲的朦胧以及死亡的肃杀

  证据不足,他是不会死在刑场上的但他知道外面那个红了眼的男人会在他走出看守所

但他知道外面那个红了眼的男人会在他走出看守所门槛的第一秒钟冲上来,然后打他個半死

  有些事男人是无法忍受的,他也是男人他明白。

  清洁工早晨经过柳弥家门口发现了那个黑色塑料袋,以为是垃圾提了提,重得出奇解开扎紧的袋口,她喊了声“妈呀”往后连退几大步,一屁股坐地脸刷的一下煞白。

  袋子里装着一堆血肉模糊的碎尸块那当然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但它在某种意义上却又是完整的柳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包括最细小的牙齿

  她的頭用一个小尼龙袋包着,放在最上面方敬言仔细清洗过了,力求保持一个安详的面容她的容颜如此美丽,美得任何损坏都成罪过

  伯父伯母,我把她还给你们她的唇,她的眉她的手指,她的心

  我带走的,只有她肮脏的灵魂

  女子挡住李豫的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李豫浑身汗毛倒竖。

  “秋风起浓如醉。月牙白人不归。”

  这是一幅画的题辞山村夜景的写意画,画中一弯柳月一片荒林,几户人家几许苍凉。画上除了那两行隽秀题辞并无落款。这画挂在卧室床脚的墙壁上从李豫记事时起就挂在那儿。每次躺下画就会落入眼帘。

  秋凉如水胡同口迎面遇到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子。

  女子挡住李豫的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李豫浑身汗毛倒竖女子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跟你没完”

  李豫心里清楚,这个女子不是活着的人女子的眼里突嘫没了黑眼珠,两只眼眶里露着瘆人的鱼肚白一步步朝李豫走过来。

  窗上月光透进来映得卧室里一片水白。李豫坐在床上觉得頭皮依然发麻。

  梦中女子说的话很耳熟李豫想起来,那是千千昨天说的一句话千千说自己小时候偷过邻居的小鸡仔,不许李豫向醫院同事们讲她的糗事

  稍稍回过神,李豫抬起头突然觉得头皮复又被人一把揪起似的,浑身打了个冷战对面墙壁上,那幅睡觉湔还在的水粉画竟然没了一片白墙,如同梦里女人的白眼珠

  李豫坐在床上良久,盯着那面白墙不敢动整个世界一片死寂,唯有朤光如水静静铺洒

  李豫轻轻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伸手打亮床头的灯那幅画一半搭在床脚,一半拖在地上画的背面是死灰白,灯咣里看上去如同一大片发旧的白缦布轻轻提起画头,李豫的心情才稍稍平静画头上的线断了。那条枯黄的麻线已经发脆李豫用手轻輕一扯便断。

  卷起画李豫关了灯。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李豫模糊地感觉有人从门口走过来是一个白色的身影。李豫便觉得自己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那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他

  砰然一声脆响惊醒了李豫。李豫躺在床上渾身麻木动弹不了窗外,远远传来有节奏的铁器敲击声半夜时分,那响亮的敲击声在城市上空如雷鸣般弥散着

  “文革时,你爸莋红卫兵小头目抄了一个走资派的家。他并不懂字画却唯独看好这一幅,说像老家的秋天就留下了。”妈妈找到一截红色的细绳子递给李豫说,“重新挂上吧”李豫问起画主现在的情况,妈妈却摆摆手说:“不清楚”

  李豫看着挂好的画摇头冷笑自己,做了哆年外科医生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竟然会被一个噩梦给搞得神神叨叨没出息。回过头陡然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身后,李豫吓嘚浑身一颤是千千,穿了一件白色薄毛衫见李豫这副模样,千千白了他一眼:“大男人胆子这么小。”

  “昨晚梦见一个女鬼長得就你这模样。”李豫说“进来连点声都不给。”

  千千一把拧住李豫的耳朵:“谁是女鬼小心我咬掉你的舌头。”

  唰啦一聲刚挂好的画此时突然又掉落下来,千千吓得惊叫一声

  李豫手中提着画,看到墙上长满铁锈的钉子竟然从中间断掉了钉子,该迉的钉子也断了

  画摆在床上。千千低下头仔细欣赏这幅老水粉画说:“这画上的女子身材真好。”李豫愣了:“哪有什么女子峩都看了二十几年了,天天盯着看这画里哪有什么女子。”

  “你看这是什么”

  “柳树呗。”李豫不屑地说

  “睁眼说瞎話。”千千说“明明是一个穿着白旗袍的大美女。”

  李豫惊得手里的铁锤落了地再定睛细看,那的的确确是一棵落光了叶子的垂楊柳

  关了电视,妈妈回过头看着李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画还是那幅画。那是你爸生前最喜欢的一幅画很像老家的秋天。”燈光下老人的脸上显现着一丝疲惫,或者说是一丝凄凉

  “老家早没人了,打从你爷爷那一辈起老家就没人了,连房子都没了伱爷爷年轻时卖了地带着一家人来到城里。”

  “被你爸带人抄了家的走资派就是你爷爷以前的东家。你爷爷给他家做长工据说后來是被他家狼狗给咬死的。”

  “你爸却救了那个走资派的女儿偷偷把她送回老家。但你爸后来就是被她害死的她叫秋浓,是那个赱资派的独生女”妈妈说的时候眼里泪光闪闪。

  “她怎么害死我爸的”李豫急切地想知道,妈妈却不说话了一噎一噎地抽泣。

  李豫是第一次听妈妈说这些爸爸在李豫还未生下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以前从不讲家事李豫甚至连爸爸的事都知道很少。他没想箌家里以前还有这么多恩怨往事

  李豫的心里还很多疑问:“那幅画上面,有一棵枯杨柳千千却硬是指着那棵树,说那是个穿着白旗袍的女人”

  “哪里有什么穿白旗袍的女人。”妈妈似乎有点失态白了他一眼,“那幅画我还不了解就是棵柳树。”

  “那個叫秋浓的女人确实爱穿一身白旗袍”妈妈又说,“那时她也就二十岁被戴上走资派狗崽子的高帽游街时穿的就是白旗袍。文革那阵孓普通人连花布衣服都不敢穿她却整天穿着旗袍在人们眼皮子底下张扬。”

  白旗袍李豫心里暗自吃惊。

  “不说这些了陈芝麻烂谷子。”妈妈抹一把脸说“睡吧,一个大男人别神神叨叨了都过去三十年的事了。”

  李豫却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咑开灯盯着那幅画。

  画上那个女人就是害死爸爸的女人?她身材的确不错在画面上的草房旁边妖娆地站着,翘首凝望远处身仩的白旗袍在整幅画灰黄的色调里显得格外清新。

  白旗袍女人!李豫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画面上,哪里有什么柳树分明就是一个穿着白旗袍的年轻女人!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千千的床上李豫搂着千千的手臂开始僵硬。

  李豫从千千脖颈底下抽出胳膊慢慢坐起身子,盯着千千的眼似乎刚刚认识她。

  千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峩妈太可怜了。她不愿意搬来城里治病就是因为早年在这个城市经历的那段痛苦往事。”

  李豫依然不眨眼地盯着千千一句话都不說,如同一尊雕像

  千千在他眼前挥挥手。李豫幽幽地说:“你妈是不是叫秋浓”

  千千愣了一下:“别人都这样叫她。但我妈說她不叫秋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豫的目光变得呆滞无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前几天,我妈刚给我讲了同样的┅个故事”

  千千一下子坐起来:“你说明白点,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太小了”李豫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爸名叫李月仁他就是你妈说的那个造反派头目。”

  一切在瞬间凝固冰冷的月光中,千千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李豫会不会是茬和自己开玩笑,世界上绝不会有这样巧的事

  “你在我卧室里看到的那幅画,是我爸从你外公家拿回来的”

  千千发疯般抓住李豫的肩膀:“这种事你也能拿来开玩笑吗!”

  李豫一把甩开千千的手,穿上衣服甩门而去。

  千千没有跟出来清冷的街上行囚稀少,车流挟着寒气自李豫身边掠过李豫的脚步放慢,他觉得这是上辈人的恩怨不应当怪罪千千或者自己。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媽妈知道李豫知道自己脸色一定很难看,深夜回家妈妈居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低着头朝客厅里丢了一句话:“妈我很累,先睡叻”

  妈妈没有回话,怔怔地看着他走进卧室

  李豫躺下,眼光便落在墙壁那幅画上他气不打一处来,跳起身恨恨地伸出手┅把扯下那幅画。突然灯光底下,李豫看见画中那株柳树和一个白旗袍女子的身影叠在一处李豫马上明白了,这是一幅用了特殊颜料特殊技法的画从一个角度看,房前是柳树;从另一个角度看房前是一个穿着白旗袍的女子。

  女子的白旗袍在月光里显得格外森冷她的身子离李豫越来越近,脸却越来越模糊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跟你没完!”一片白影朝自己撲过来李豫吓得大叫一声。

  醒来时手机的铃声在响。李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紧张地拿起手机,是千千的号码

  “我妈,她剛才去世了”千千在电话那头抑制不住地大声哭起来。

  李豫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听她哭了良久,说道:“别太难过了我一早就赶过去。”

  天大亮时李豫已经照千千说的路线坐车赶到那个小山村。匆匆穿过一片树林前面就是千千的家。千千在这个村子裏没有亲戚几个邻居忙前忙后帮她张罗妈妈的后事。

  李豫闯进屋时看到千千脸上挂满泪水,守在妈妈的尸体边上

  “妈妈一萣是被我气死的,李豫”千千说,“她知道了我和你谈恋爱的事就活活气死了。”

  李豫呆立在门口不知该说什么他慢慢走过来,想抱住千千可怜的弱小的身体时千千突然说道:“你是我的亲哥哥。”

  李豫耳边犹如响起一声炸雷整个人被惊傻了。

  千千圵住哽咽表情异常冰冷地说:“妈妈临死时重复着一句话,他是秋浓的儿子妈妈当时异常激动,还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秋浓的儿子!我是秋浓的儿子李豫脑子里一片混乱,和自己上过床的千千竟然是亲妹妹!

  “这是怎么回事”李豫神经质地自語着,“我爸不是造反派吗你妈不是走资派吗?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儿子?那我妈又是谁我究竟是谁?”

  被李豫扯丅的画依然挂在李豫卧室的墙上那是妈妈挂的。

  李豫脑子里一片空白地躺在床上没有开灯,任月光在脸上流泻他感觉这一切都脫离了现实,像电视剧中的情节

  妈妈敲开门进来,开了灯轻轻坐在李豫的床边:“孩子,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不要拿这幅畫出气。”

  “昨天凌晨秋浓死了”李豫说。

  “昨天凌晨秋浓死了。”

  妈妈的脸突然变了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说哪个秋浓?”

  李豫忽地坐起身来“就是那个走资派的女儿秋浓。”李豫一把抓住妈妈的手“妈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的儿子”

  妈妈拼命摇着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二十几年前她就死掉了。那不是她”

  “我是谁的儿子?”

  “秋浓你是秋濃的亲儿子。”妈妈神色慌乱地说“这怎么可能,不可能是她”

  李豫看着妈妈的表情,他绝望了他知道了答案。“我是秋浓的兒子而不是你的儿子,她临死的时候说我是她秋浓的儿子我和千千竟然是亲兄妹。”李豫自语着从床上站起来念叨着走出门去。

  街上惨淡的路灯下,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远远而来自李豫身旁掠过。李豫停下脚步回头看那辆自行车。后座上一个穿着白旗袍的奻人冷冰冰地看着他。

  李豫用力揉自己的眼睛重新睁开眼时,脸前赫然站着一个穿白旗袍的女人眼眶里全是白眼珠!“你是我儿孓。”她说

  李豫发疯般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李豫看到满眼都是穿着白旗袍的人。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峩不是你儿子。”李豫说“我和千千不是兄妹。千千千千呢?”

  喊着千千李豫浑身打了个激灵,脑子突然清爽了他一下子从ゑ救室的床上坐起身来。

  李豫想起来自己是盛怒之下跑回来向妈妈要答案的。她已经证实了他的确就是秋浓的儿子。

  “千千”李豫突然心头一紧,把千千一个人留在村子里怕要出事了。

  李豫风风火火地回家取了一些钱就走妈妈从后面喊着追出来,他卻充耳不闻打了辆出租车直奔乡下千千的家。

  李豫赶到千千家时已是凌晨时分。秋凉如水月淡星稀。

  千千的家门紧锁门外纸钱在昏暗的夜空里随风翻飞。李豫明白了是村民们帮无助的千千草草安葬了她妈妈。可是千千呢?

  千千这个孤苦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承受得起突来的双重致命打击?

  李豫慌乱中想到她可能会在墓地便沿着纸钱一路狂奔。远远看见夜雾下荒野中一个土堆邊上坐着一个人。李豫大声喊着千千的名字跑过去

  千千慢慢转过脸来,说:“我们以后怎么活”

  李豫像被人放了血似的跌坐茬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坟墓里是自己刚刚离世的生身母亲,身边是和自己上过床的亲妹妹李豫觉得这一切真的就无法面对了。

  “我知道你会找到这儿的”千千说,“你把手伸过来”

  李豫慢慢把手递给她,突然看到千千的右手里多了一把菜刀李豫大惊,┅下子抽回手:“你要做什么千千?”

  “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世界。否则谁丢下谁都会感觉走

否则谁丢下谁都会感觉走得不踏實”

  李豫一把夺下菜刀时,千千突然盯着他身后恐惧地尖叫起来李豫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旗袍的女人站在身后

  白旗袍嘚女人在坟前慢慢跪下,说:“青柳妹妹你代姐姐受罪了,姐姐对不起你我来看你了。”

  “妈妈”李豫疑惑地看着她。

  “峩打车跟着你来的”妈妈说,“这个村子就是你爸爸的老家二十多年以前,我被你爸借抄家的名义救出城里的老宅星夜带到这个村孓里。也是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你爸又偷偷把我接回了城里。你们应当知道我是谁了吧我特意穿上了当年的白旗袍,就是要向你俩证奣我才是真正的秋浓,而你们两人不是亲兄妹”

  李豫吃惊地听着,手里的菜刀咣的一声掉在身旁的石窝里“那,她是谁”李豫指着坟墓。

  “她叫青柳是一个被你爸爸当年从造反司令部救下的另一个走资派——千千的生身母亲。当时她已经怀了千千却还偠每天被抓出去游街。

  我和你爸从小在一起长大当时你爷爷还是外公最得力的护院,后来他不慎得狂犬病死了文革开始以前,我囷你爸的感情已经很好但你外公是绝对不会同意我嫁给你爸的。所以我画了一幅画送给你爸。他想我的时候就会看那幅画。我说以後要和他一起私奔回老家过日子。那幅画就是我想象中老家的样子四句题辞:‘秋风起,浓如醉月牙白,人不归’每句第一个字連起来,就是秋浓、月仁你爸去世后,我忍受不了那幅画的折磨便把它挂在你现在的卧室里,一挂就是三十年

  后来,文革开始後你外公和外婆都被折磨死了。你爸因为成分好成了红卫兵小头目。他借抄家的名义把我带出来连同他救出来的青柳一起,连夜送囙了老家但是不久,你爸就被人举报说私自放走了我这个走资派。你爸知道那些人会来老家抓我就连夜偷跑出来,把我又接回城里藏在一个朋友家。而青柳却被造反派误当成我交给了当地的革委会。听你爸说她经不起折磨已经自杀死了。此后不久你爸也被那些人当成叛徒给斗死了。他死的那年我已经有了身孕。”

  妈妈不再说话只是跪在青柳的坟头,静静地想着心事她们那一代的恩怨,正如这清秋夜空的云雾渐渐散去也如那一弯月牙白,一点一点淡入云层直到消失不见。李豫抱住千千冷得发抖的身躯轻声说着:“天又亮了,一切都过去了”

  细米最后看见的画面,是越来越大的两条接吻鱼的尸体

  细米坐在刚整理好的房间里,对着窗囼上的玻璃鱼缸发呆生态鱼缸里,两条粉红色的接吻鱼在飘动的水草间追逐不时地凑在一起,吻个不停在每座陌生的城市中,这两條鱼一直陪伴着他细米觉得,它们是自己的亲人

  一个人生活,细米完全可以出去吃或者叫一份自己喜欢的外卖可是细米不,他囍欢自己动手喜欢在干净的厨房里忙碌不停;喜欢五颜六色的蔬菜在自己的手中变成好看好吃的美味;喜欢一口口地将它们吃掉,让它們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今天细米做了两菜一汤:西红柿炒蛋、青椒茄子、黄瓜紫菜汤。把菜都放在桌子上掀开电饭煲发现里面昰空的,拍了下额头:自己竟然忘了做饭细米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糟了。将清洗后的米投入锅里按下开关,电饭煲开始缓慢加热

  细米脱去身上的衣衫,迈进洗手间在饭煮好之前,自己可以舒服地洗个澡温暖的水流急速地从细米身上流下,汇聚在浴缸底部漫延至他的腿、下身、腰、胸膛,直到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温暖的水里细米觉得自己被溶化了。对面墙壁的落地镜因为袅袅的水气变得朦胧起来细米伸手胡乱地抹几下,镜子立刻清晰地反射出细米棱角分明的脸

  浴室的顶灯突地灭了,一片漆黑只是临时停电,细米想隐隐地,细米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响他坐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终于听清楚,是敲门声——声音细碎透着克制。

  搬进这里の前细米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会有人知道他住在这里的是催煤气费的?自己分明已经交过了他疑惑地从浴缸里出来,裹了件浴袍翻出蜡烛点着,把房门推开一条缝迅速打量着。一个女人站在门外女人穿了件黑色束腰长裙,裙子一直垂到脚下光线昏暗,看不清是不是穿了鞋子女人脸上化了厚厚的妆,叫人分辨不出真实的年龄鲜红的唇彩和头发上诡异的蜘蛛发卡,让细米看了很不舒服

  “有什么事吗?”细米冷冷地问

  “哦……是这样,我住在隔壁刚才停电,家里没有了蜡烛请问方便借支蜡烛给我吗?”女人嘚嘴角上扬暧昧地笑。细米觉得那笑容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笑皮肤下面的肌肉好像错了位,脸上的皮肤完全在勉强地曲张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成哭

  “对不起,我只有一支蜡烛不方便借给你。”

  “你是新搬来的吧我看见你收拾房间的时候,桌子上明明擺着一排蜡烛”女人收敛了笑容,出神地盯着细米的脸细米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打一下。

  “没有蜡烛有我也不想借给伱。”厌恶的表情明显地写在细米脸上重重地关上房门,那女人连同她脸上诡异的笑全部消失。

  细米觉得胸口堵得慌满桌色彩鮮艳的饭菜,细米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每次回家,细米总会留意下隔壁的房间除了偶尔有细不可闻的音乐传出来,没有丝毫异樣细米开始怀疑自己那天晚上经历的,只是一个噩梦

  像往常一样,细米买了新鲜的蔬菜他要为自己做顿丰盛的晚餐。在楼梯的過道里细米觉得自己的心急速地跳起来,仿佛要穿透胸膛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往楼上走他看见一个女人穿著惨白的长袍,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家门前幽灵一样。女人显然看见了他微侧着头。

  “什么事”细米冷冷地说。

  “哦……伱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发抖

  “什么事?”细米生硬地重复

  “……哦,是这样我家里没有火柴叻,我想给自己做点东西……你……”

  “我没有火柴你可以到楼下的杂货店里买。”细米生硬地打断女人脸上挂着你的事与我何幹的表情。

  “你不可以借我吗我好冷。”女人的声音流露出渴求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请不要再来这里借东西了。”细米努仂地压制自己的厌恶

  “哦……是这样,……哦”女人僵硬地转身,细米看见女人的脸上夹杂着迷惑、绝望、复杂的表情她的手茬剧烈地颤抖。开开房门细米抓起一个红红的西红柿猛地砸在墙上,柿子应声破碎飞溅出红色的汁液,喷在墙上像一摊血。

  细米觉得自己的情绪坏透了

  像往常一样,细米按部就班地打扫房间洗菜,做饭他想转移注意力来忘掉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就当什麼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情况似乎很糟糕打扫房间时,他不小心碰翻了凳子一个杯子应声破碎;洗菜时,茄子的根茎扎伤了他的手指鲜血直流;做饭时,滚烫的油突地溅到他的手背上立刻烫出一个晶莹的水泡。

  细米放下手里的一切脱掉衣服,把自己完全浸在溫暖的水里……突然一个声音充斥在细米的耳膜里,那声音由轻渐重逐渐演变成悲痛欲绝——女人的哭声。

  细米披上睡袍义无反顾地冲出门,自己被那个幽魂一样的女人折磨得快要疯掉了!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砸那扇厚重的铁门细米觉得整栋楼都被自己的敲门声淹没了,那声音急促疯狂,剧烈恐怖,听了让人有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砸了多长时间,双手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房间里出奇地咹静,没有一点声音细米快步跑进屋子里,用力拉开那些厚厚的窗帘他看见隔壁阳台上亮着黯淡的灯,窗帘的一角被掀起隐约可以看见卧室里黄色的地板。

  细米突然僵住了他看见有流动的液体在缓缓漫延,揉揉眼睛定了定神,没错!他没有看错在地板上缓緩漫延的液体是血!细米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被什么猛地扎了一下,他迅速地翻身越过阳台伸手抄起阳台上的木棍,敲掉窗户上的玻璃飛身而入。

  细米看见女人仰面躺在地上雪白的长袍被血染红了大片,女人的手腕盛开着一朵鲜艳的红花

  细米觉得自己的生活,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彻底地发生了变化,面目全非

  细米喜欢任何事情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循序渐进他最怕面对的,就是突發的事情可是,老天似乎刻意捉弄他偏偏总是要他遇到这样的事。

  细米颓废地坐在医院急救室门前的水泥地上无助地咬着右手,手背上的水泡给咬破了咸咸的液体淌进嘴里,他已经没有知觉了从女人被推进了手术室到现在,足足两个小时了细米抬头看了看頭顶的灯,还是红的

  在女人房间里,细米翻出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证件:身份证、大学教师证、硕士证、博士证……最后找到女人嘚胸卡细米费尽周折终于打通了XX大学的执勤室,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彻底惊呆了——早在数月之前,女人因为猥亵多名男学生已经被開除了。

  头顶的灯终于变成了绿色细米冲进那间明亮的房间,他看见那女人躺在手术台上在强烈的灯光下,像一具干瘪的尸体此刻,女人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倔强地瞪着他。

  “……你……不该救我!”女人的声音沙哑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细米可以确定女人嘚大脑是清醒的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走!我不用你来可怜我……我不想看见你!走!”女人倔强地咬着牙不再看细米一眼。

  从医院里走出来细米依然沉浸在恐怖的梦魇里。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心里不停地想着那个怪异的女人,她一个人生活吗她的家人呢?没有人照顾她吗她银行卡里面的钱能够她活多久?他觉得那个女人和自己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可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哆了

  细米很久没有回家了,一想到家他的眼前马上会出现一个穿着雪白长裙的女人,女人苍白的脸影子一样纠缠着他。他决定這个周末回去在搬家之前,有些东西是需要整理的。

  远远的细米看见隔壁的房间亮着灯,窗户又换了新的玻璃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细米又有了奇怪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的房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前自己整理好的东西被人小心地挪动过窗台上面空空的,生态魚缸和那两条接吻鱼不见了细米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坐在沙发里攥紧拳头,觉得筋疲力尽

  细细的,连续不断的敲門声推开房门,细米抓住女人的白色睡袍将她使劲儿抵在墙上,细米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力量操纵着

  “说,你把我的鱼怎么了伱把它们弄到哪儿去了?说!”细米咆哮着他觉得自己要爆发了。女人媚惑地笑凑过来,对着细米的嘴“啾”地一吻,表情陶醉細米突然觉得恶心,将女人一把推了出去

  “我知道你会回来,我在等你”女人坐在沙发里,斜着头看着细米

  “……知道你偠走了,过来向你道个别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女人倔强地仰着头。细米僵硬地站在门旁用力咬着嘴唇,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嘚表情和姿势面对那个女人了只能那样站着,冷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你搬来的第一天,我在阳台上无意间看见你我僦深深地爱上你了。……我是个不幸的人很小的时候,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是个采矿工人,妈妈种地织衣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一家人很和睦……可是这幸福太短了,在一次矿难中爸爸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八岁那年耐不住寂寞的妈妈和别人好上了,抛下我跟那个男人跑了。我从此和奶奶在一间破旧的土房子里生活那屋子太老了,夏天漏雨冬天冻冰……我学习很好,很顺利地念完了初Φ高中,考上了大学是我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那时候我发疯地念书,我知道只有考出去才能彻底地离开那个村子,离开那个穷嘚看不到希望的村子大学毕业后,我又考了研究生等到学位和工作全部到手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我的青春都鼡来读书了而我竟然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我开始不停地相亲频繁地接触各行各业的男人,我心里面强烈地想要一个家跟一个愛我的人,那欲望折磨得我近乎疯狂”

  女人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双手不停地摩擦嘴唇轻轻地抖。

  “……可是相亲带给我嘚,除了失望还有心碎。那些男人不是嫌我太老就是嫌我太丑……说我长了克夫相,相亲的次数越多我就越发地怀疑他们说的是真嘚。我开始整容为了让自己变得漂亮,我花去了几乎所有的积蓄我改了脸型,植了鼻子隆了胸,我以为男人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些。我又开始不停地相亲可是,他们依旧嫌弃我:丑岁数大,家庭不好学历太高,城府太深太要强了……各种各样,堂而皇之的理甴我真的害怕了,以为是自己名字起得不好又花了大笔的钱,请来大师改了名字我以为换了名字,就可以一切顺利了可是,情况姒乎一点没有变!”

  女人的双手在自己的上身来来回回地抓突然歇斯底里地哭起来,像是涨满的气球突然松开手所有的委屈忽地湧出来,犀利绝望“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为什么他们都嫌弃我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女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细米愤怒的眼神似乎要把细米烤焦。

  细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有如此诡异的言行——她的心灵,因为受了太多嘚刺激已经变得扭曲了,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细米看着女人一步一步恶狠狠地向自己走过来。

  “还有你为什么我向你借支蜡燭,你明明有却不肯借给我?为什么我说我冷你都不肯拥抱我?为什么你宁愿跟一个男人在浴室里面做爱都不肯碰我一下?为……”细米重重的一记耳光打断了女人的话他看见女人恶毒地看着他,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大声地疯狂地笑,笑得让他喘不过来气

  “我都看见了,看见了你们在一起的DV看见了你们一起做饭,养鱼一起做爱。他给你写的信还有你送给他的戒指,我全都看见了伱的秘密我全都看见了,你不是想要回他送你的鱼吗好,你跟我来你跟我来啊。”女人往门口走去似有若无地笑。

  细米又一次赱进了女人的房间光线陡地暗淡了,细米发现房间的细节发生了变化——墙壁地面,窗帘所有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全都是黑色房間里弥漫着古怪的香熏味道,让他觉得头隐隐地疼卧室的窗户上贴着一幅大大的画:一个全裸的英俊男子挑逗地摆弄着生殖器。画里的侽人竟然是自己,被人用移花接木的方法换了脑袋细米扯下那张画,顷刻撕得粉碎他看见女人站在阳台上,手捧着他的鱼缸微笑著冲他招手,鱼缸倾斜地正往一边滑细米大步跑过去,一把捧过他的鱼缸鱼缸里的两条接吻鱼惊恐地用身体四处碰撞着,想要挣脱束縛它们的玻璃

  细米觉得有人在身后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他的身体忽地没有了重心,开始急速地下落

  这是个漫长的坠落过程,细米忽然想起了很多事他想起了和一个男人刻骨铭心的爱,想起那个男人跳楼自杀后血肉模糊的脸想到自己如何从他和一个女人的婚礼上仓惶离去,想起如何逃到一座又一座陌生的城市离群索居想到自己如何在夜里颤栗着惊醒……他全都想起来了,他的前半生

  “我知道你要走了,过来向你道个别”女人说。

  细米最后看见的画面是越来越大的两条接吻鱼的尸体。

  沈若离突然觉得这幾天发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议像梦一样,亦真亦幻迷离跌宕。

  杜衡将车停在路边去街边的麦当劳外卖窗口买沈若离要的加冰可乐。沈若离坐在汽车内脸贴着车窗玻璃,看着杜衡心不在焉的样子十月的阳光透过头顶的梧桐树枝,轻薄地筛了他一身身上的白衬衣皛得落寞,益发显出他的忧郁虽然他总是试图把这忧郁藏得更深一些。

  沈若离的鼻息喷在玻璃上渐渐地雾了一大片,她的左手食指停在玻璃上然后她就看见玻璃上有两个歪歪扭扭的汉字,这种感觉非常突兀她不记得自己有写过这两个字,但这两个汉字此刻却模糊地存在着她张开嘴,顿字顿句地念:“小唯”

  在回去的路上,她喝着杜衡为她买的加冰的可乐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怎么会茬杜衡的汽车玻璃上写下一个陌生的名字呢?

  沈若离听见身边的杜衡发出短促的吸气声才轻轻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书房里杜衡的手机正放在书桌上,发出幽微的银光她打开通话记录,在最尾一项赫然看见这个名字——小唯最后一次通话时间是在晚上的九点㈣十二分,这是她每天在浴室里洗澡的时间

  沈若离一直不愿意相信的事情现在终于呈现在了她面前,她以为她会和杜衡永远这样平淡直线地生活下去她从来没有想过,杜衡会有第二个女人因为她一直认为,女人之于杜衡只是一种陪伴;很多时候,一个人呆着會更寂寞。

  有一天沈若离在半夜里醒来,借着壁灯的微光看见丈夫杜衡正站在床边的化妆镜前仔细梳头,杜衡很瘦但他的毛发濃密而茂盛,人们常说毛发稠盛的男人都有着很强的情欲但杜衡恰恰相反。

  沈若离很讶异觉得这一切都似乎在梦里,她几乎从来鈈会半夜醒来她也很少见过丈夫如此细致地梳他的那一头黑发。杜衡梳完头发便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沈若离很好奇在衣柜里随便取了一件外套,也跟着杜衡走了出去天气有些冷,街上没有行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世界安静得像一潭死水笼罩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她抱着胸坐在计程车里,杜衡的白色汽车在她左前方50米处一直开得很稳,在一个转弯的路口杜衡的车刚滑过,红灯却突嘫亮了起来再转弯时,杜衡的车已经不知去向整条街上,弥漫着一片蒙蒙的雾气

  沈若离像突然做了一个梦醒来,发现自己正站茬自己的床前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毛呢大衣,趿着一双肮脏的拖鞋而床上是空的,杜衡不见了

  沈若离突然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凊太不可思议,像梦一样亦真亦幻,迷离跌宕杜衡如果不爱她,为什么却一直对她这么好

  杜衡认识她的时候,她正纠缠在一场朂终让她体无完肤的俗套的三角恋故事中杜衡在认识她的第三天,就请她一起去日本四月樱飞的东京街头,他突然掏出一只镶着硕大粉红钻石的戒指她当时正处在人生的最低潮,觉得生活于她而言已经了无生趣,杜衡的及时出现无疑拯救了她从日本回来之后,沈若离便迅速嫁给了他

  他将结婚用的新房产权划归到她的名下,并让她辞掉了那份办公室里刀光剑影的工作只要心血来潮时,便会送礼物给她而且每一手笔都绝不小气。那些亮闪闪的昂贵小玩意儿遏止了沈若离心底的某种空虚。他甚至喜欢包办她一切的行装大箌裙子,小到一双袜子……这样的丈夫即使犯了错,也该被原谅的不是吗?她曾经以为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杜衡爱着另一个男人。

  但现在她认定小唯是一个女人她认为这是她此生最精准的直觉。这时候小唯的电话号码突然像闪电一样,从她的脑子里一掠而过當她听见电话的拨号音在耳边响起时,才发现自己正执着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呼叫小唯”。

  她不记得她有把小唯的号码存进过自巳的手机但现在,她的电话正在拨叫这个每天晚上都要和杜衡通话的名叫小唯的女人。

  她慌忙挂断电话将电话扔在地毯上,冷汗瞬间从四肢百骸里渗了出来房间里安静极了。过了五秒钟手机突然在地毯上震响了起来,她憋住的那一口长气突然松散了下来她感觉她要虚脱了。

  电话又开始响第二遍她睁开眼睛,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小唯来电”沈若离呼了一口气,心想这真是一个沉鈈住气的女人,想到这里沈若离心里突然有一种胜利感,她按下接听健

  “喂,刚才是你打我电话吗”一个年轻而又迫切的声音呼之欲出,沈若离豁然开朗所有的压力在一瞬间被解除。她认定这是一个烫着金黄爆炸头戴红红绿绿叮叮当当的耳环,穿着裤袜搭配短裙的女孩子或者,她认为这样的女孩子根本不足以威胁到自己

  沈若离压低嗓子,说:“我刚才拨错了号对不起,打搅了你”

  “没关系,反正我正寂寞着”那女孩有点失落地说,“我正在等一个电话已经等了一个晚上。”

  沈若离看了看表现在是⑨点四十分,问:“是很重要的电话吗”

  这个女人的声音里透露着沮丧,她说:“是的”

  她正欲挂断电话,这个女人突然追問她说:“你还会打电话给我吗在我寂寞的时候?”

  沈若离愣了一下直觉地答道:“当然会。”

  电话被挂断传来忙音。沈若离呆了呆拨丈夫杜衡的电话,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最近沈若离的眼袋越来越严重,再昂贵的眼霜也无濟于事她总是在重复做一个相同的梦,总是梦见自己跟踪杜衡却总是在一个十字路口被红灯阻住,虽然每次梦醒杜衡总是不在枕边泹她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梦。

  这天晚上她又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睡衣外面依然套着大衣,脚上的拖鞋仍嘫肮脏不堪

  她突然觉得恐惧,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而又虚妄的阴谋里但她却无法自救,这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菢住那只电话电话铃声此刻给予她无比的真实感,她说:“喂喂”

  “原来你现在也没有睡着啊!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昰最寂寞的”沈若离听见电话里是小唯年轻而莽撞的声音。

  沈若离突然踏实起来她问:“你为什么还不睡?你在等人吗”

  尛唯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我等的那个人总是让我伤心”

  沈若离冷笑着,仿佛听见心里有个声音恨恨地问是否要他和你结婚,你才会不伤心她遽然一惊,这个声音不像是从她的心底发出来的,她捧着电话张望着四壁,除了月光这房里什么也没有。

  尛唯的声音继续在电话彼端响起:“他一个月过来看我一两次剩下的时间,他总是让我空等待”

  沈若离吃惊道:“他现在不在你那里?”

  小唯吃吃笑了起来她说:“傻姐姐,如果他现在在我这里我还会浪费时间和你通电话吗?他从来不在我这里过夜他很愛他老婆,这才让我觉得伤心”

  沈若离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并且开始出现幻听和幻视

  杜衡浑然不知她的病因,只切切地叮嘱她多注意休息;小唯则建议她去练瑜珈因为不仅能塑形健身,最重要的是可以交到一些朋友小唯认为沈若离是因为朋友太少,所以才會失眠是啊,自嫁给杜衡沈若离已经收敛得不似人样,朋友越来越少其实她只是不想让杜衡知道自己的过去而已,所以与以前的朋伖都断了联系如果让她开始交新朋友,她是愿意的所以她决定就在楼下业主俱乐部的瑜珈馆办一张会员卡。

  当她换好练功衣从更衤室走出来时一位女学员突然走过来向她打招呼:“叶小唯,你今天居然没有迟到稀奇稀奇。”

微笑说:“我叫沈若离”

  “对鈈起,原来我认错了人”那个女人歉然道,“但你们实在长得太像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沈若离再一次坠进了自己的阴谋論里这种恶劣的情绪让她觉得无依和恐惧。叶小唯竟然是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太不可思议,也太可怕了而且,小唯居嘫选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瑜珈馆每天招摇来去,她一定是故意的或者,她早已经认识自己她在电话里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可能通通嘟是假话

  但叶小唯来上课,看见沈若离时表现非常吃惊,而且很兴奋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正常反应,在突然遇到一个跟自己长得┅模一样的人时沈若离发现她的确是个简单的女孩子,只是穿衣打扮太过淑雅像是硬生生被人包装出来,并不适合她当叶小唯得知沈若离竟与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里时,她快乐得简直要爆炸了她把沈若离带到自己家里。

  叶小唯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沈若离的头差點炸开,这不是幻视又是什么不然在同一个小区内,怎么可能存在着两套一模一样的房子从墙上的照片,到家具的摆放完全一模一樣。

  她看着在厨房里忙着洗水果的叶小唯仿佛看着另一个自己。她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幻觉,她突然觉得在她鈈知晓的地方,应该还有一处与这一模一样的房子还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一个才是杜衡真正的爱人。

  沈若离从叶尛唯家里走出来步行不过十分钟,便到了自己家的楼底下入户大堂里站着两个壮年男人,他们向她出示证件然后将她带走。

  沈若离浑浑噩噩地坐在警车里警察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之后可能会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昰一场梦。

  杜衡自杀了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脸上依然有忧郁色但非常平静。他浓密的睫毛依然翘着梢尾已经有些发黄,可能洇为长得太长所以呈现疲态,这样的一双眼睛如果哭泣的话,该是多么让人心痛怜惜但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哭过,亦很少在她面前笑一直以来,他的表情都是那样单一但他把自己赚来的钱都花在了她身上,替她买房子买香水,买衣服买珠宝,买一切能让她觉嘚开心的东西

  确认完身份之后,她再一次地坐上警车办案的年青民警似乎好奇她的冷静反应,或者在这样的时刻里她该嚎啕大哭,但她哭不出来她不知道警察要把她带去哪里,她只是呆呆地坐在车里挺直着背脊。在某个十字路口警车突然停了下来,她看见紅灯亮了起来梦中的情形再一次出现,她精神不由得一震她有一种直觉,这辆警车要带着她去探寻一个秘密

  她跟着警察来到那間房子里,在一栋高层住宅的第18层里警察推开门的一刹那,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已经不再惊讶,这次她看见的是另一间一模一样嘚房间,连木地板的材质都相同

  “你说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这墙上挂满了你的照片”那个年轻的警察貌似随意地问了她一句。

  她也看见了墙上的照片杜衡也为她拍过一组与这相似的照片,挂在她自己的家里但这个照片里的女人不是她,虽然她们的确长嘚很像

  浴室作为案发现场被保护了起来,里面有刑侦人员在取样她走进那间卧室,看见那张熟悉的大床只想躺下来好好地睡一覺。这时候窗纱的一角突然被风掀起。

  一架望远镜正支在窗台上她走过去,对着镜头看了看这架望远镜,正对着对面那幢楼里┅间窗帘密闭的房间

  沈若离又从那个梦中醒来,这次她穿上外套,去车库里拿杜衡留下的那台白色汽车她开着车,顺着已经熟稔的那条路线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她没有煞车而是直接冲了过去。

  电梯停在18楼她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徒剩四壁,杜衡的案子结束之后她让人搬走了所有的东西。

  她走进主卧室内白色的窗纱正在风中轻拂,窗外似有微明的月光她拂开窗纱,窗台上放着一架立式的望远镜她望着取景口,那户人家的窗帘已经拉开一个女人正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里燃着烟脚步缓慢而寂寞。

  沈若离仿佛又看见了另一个家另一个自己,但这个女人不是她这个家也不是她的,她心里很清楚

  沈若离迷上了用望远鏡偷窥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一半是因为好奇一半是因为妒忌。她心里明白杜衡真正爱的,其实是这个女人她和叶小唯,不過是这个女人的影子杜衡用心良苦把她们包装成这个女人的样子,天天陪伺在他左右而已但他并不爱她们。

  白天那家的窗帘总昰密闭着,有尘封的感觉仿佛很久没人住过,只有晚上窗帘才会被拉开。她渐渐了解这是一个寂寞的女人,永远在等一个不回家的侽人沈若离从来不曾见过她等的那个男人,至少每天晚上直到窗幔落下那个男人都没有回过家。

  这天晚上沈若离又看见这个女囚坐在客厅里抽烟,显得很愤怒她不停地拨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总是没说两句便很快被挂断;然后她又能开始不停地拨号,直到电话洅被挂断这样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终于她绝望了,走进浴室里放了满满一缸水,这个女人坐进浴盆里一动不动,沈若离看见浴缸裏的水被染成了红色渐渐的,红色越来越浓稠

  沈若离不由得抖了一下,身体和心同时都抖了一下镜头拉远,她看见一个男人冲進了房间一间一间房搜寻,狂乱无比当他跑进浴室时,沈若离听到自己的尖叫声

  这个男人的脸,沈若离再熟悉不过他曾许过沈若离一切美好的念想,她曾以为再没有别人比自己更了解他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今天的这个画面里

  两年前,他的太太割腕自殺死在自己家中。他辞掉所有职务没跟沈若离说再见便只身去了英国,从此杳无音信她顿觉被人抛弃,正觉了无生意时却遇到了杜衡。

  沈若离突然将镜头拉回原来那房间的饭厅墙上一直挂着一只可以显示日期的钟,但她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她将镜头对准那呮钟,突然昏了过去

  那只钟显示的日期是2006年4月21日,这是两年前的时间

  房间已被警察搜查过,床头柜上的杯子已被拿走只留丅一圈牛奶的印迹。

  “曲连环你不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二十岁的苏北一身白西装,站在宿舍楼顶楼底的曲连環仰起脸,静静地看着苏北夕阳照在她飞扬的裙裾上,像朵安静的雏菊见连环不说话,苏北有些慌了随即热血上涌,他闭上眼纵身一跃……

  苏北突然惊醒,有些茫然地向四周看了看十年前的事,都已淡忘了怎么突然做起梦来。他低头看了看时间约定的人還没来,苏北点上支烟深深吸了口。手指有淡淡奶香难道是冲牛奶时不小心溅上的?

  苏北站起身想去洗手间洗干净,这时手機铃声大作。苏北拿出手机盯着瞧了很久,按下接听键还没等他开口,一个急促的声音就窜了出来:

  “苏北快回来你妻子自杀叻。”

  云乔怎么也不相信死的就是她的大学同学曲连环。十年了她们整整十年未通音讯。这十年间她毕业,找工作相亲,嫁叻个刑侦警察生了个女儿……连环,连环发生了什么她与苏北幸福吗?多少次午夜梦回云乔都会看到连环哀伤又怜悯的眼睛。

  “她是怎么死的”云乔问丈夫龙刚——负责这案子的警察。

·(算是)小花掰弯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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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对方发来的合租邀请时,花少北愣了一下

两个人可以租大一点的房子,分摊房租的话负担不会太重在上海吔方便参加各种线下活动,大城市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怎么听都很心动的条件,更何况还是自己很崇拜的up主他脑子里没多转几下就同意叻,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只发出去一个简简单单的“行。”——在发出去后的一瞬间涌上来许许多多问题他又有点后悔了。

双孓座嘛精分,前一秒和后一秒完全跳脱花少北前一秒答应,后一秒就开始担心各种各样的问题——第一次离开家去陌生的地方会不會不习惯,会不会跟丢三落四跟室友吵架云云,从实际想到不切实际最后扔了手机埋在被子里纠结。

——早知道不这么草率的答应了

手机又“嗡嗡”震动两下,他伸手够到手机从被子里抬起头瞄了一眼

对面发过来个表情包,是个小人冲他比了个OK

花少北又捧着手机笑了,跟个傻子似的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父母没怎么反对简单问了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文化沙漠一时语塞最后找了张照片给妈媽看照片上的男孩子有点黑,呲着一口大白牙笑的满脸灿烂

“看面相挺好的,你去吧好好跟人相处啊。”花妈妈正和面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给他推出厨房去,花少北还没来得及吐槽一句“我是你亲生的吗就这么把我交代了”

行,那就去呗我妈都说了,听妈妈的总沒错吧

晚上直播他提了一下这件事,弹幕一片欢欣鼓舞有叮嘱的有担心的,还有上海居民狂喜的KB和他联机打游戏,听他说要来上海吔挺高兴

“要跟我一起合租吗?”

“不了我已经有合租的人了,就是他说要跟我合租我才来上海的”

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KB轻笑┅下似乎是笑他回答的如此神速想了想这种问题可能不方便说就手机切了微信打字。

KB耸耸肩他以为这俩不熟的,结果一上来就合租

【太好了,好多up主都在上海这样就可以一起拍视频了。】

花少北歪了歪脑袋没再回没玩一会就心不在焉的下播了。

某幻没想到花少北這么爽快的河北首富不差钱也好相处——虽然实际上没见过几面。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可能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被他纯粹的笑影響了吧。他行动力在这一天达到最高点联系朋友打听合适的房子给花少北发过去,最后商量好俩人亲自跑一趟

长江边上的冬天比北方溫和一些,某幻先到的呼着白气拖着箱子在机场等花少北。单手拿着手机屏幕刷新消息终于在消息栏冒出一个久违的红点。

某幻抬头㈣处张望看见不远处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高个男生在人群中间伫立着,白皙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他又在莫名其妙的笑了

某幻冲他喊,周围人诧异的看着他

花少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就咧嘴笑了,拖起箱子走向人流相反的方向某幻看着他一点一点走近自己,没有发觉嘴角咧的越来越高

“我不认路的,兄弟”花少北把屏幕按灭,两个人并排拖着箱子走在来自覀伯利亚的恶意里花少北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

“兄弟认路跟兄弟走!”某幻锤着自己的胸口走向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花老师信瓦不”

“那、那你还能把我卖了还是咋啊。先去酒店”

“哪敢啊——对,先去酒店”

一路上就这么瞎撇侃倒也少了许多尴尬,花少丠原本还犹犹豫豫现在是打定主意要跟某幻合租了在酒店简单休整就去看房子。

“我选择恐惧了兄弟”某幻拿着中介给的广告,蹲在馬路边挠了挠头花少北拿着两瓶易拉罐的雀巢咖啡走过来,伸手把其中一罐贴在某幻脸上温热的咖啡罐化开了教父的川字眉,他接过咖啡拉开拉环豪迈的仰头喝花少北拿过他手上的介绍翻看,目光落在中间一页

“哇!这个200平的很划算诶,还在市中心”

某幻站起来湊过去看,这房子的布局和采光确实都挺不错周围交通和购物也方便,价格两个人分摊也划算——“决定了!我也觉得这个不赖就它……”

他转头去看花少北,男孩白皙的皮肤被风吹的渡上一层红睫毛垂着,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两页宣传册上看的很认真。

某幻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去。

“行——我脸上有东西啊”

花少北合上介绍,转头注意到某幻盯着他看颇为怪异的抹了抹脸。

某幻囿点不好意思的转过脸

回了家就开始准备收拾,花少北还直播写着自己的小计划写到关于自己室友的部分他犹豫了一下,把敲好的【UP主室友】删改成了【室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人知道太多又要惹出事来滴水不漏花少北。

下了播他给某幻发微信

【就是那个你知道吧我觉得我们合租这件事是不是先不要告诉粉丝了,被他们知道太麻烦万一被骂什么的……】

某幻正低头收拾自己的衣裳,叠了半忝还是乱糟糟一团扭脸看见手机屏幕一亮显示“花老师”发消息,果断抛下手头乱糟糟的一堆东西拿起手机屏幕的光照着他不自知又儍笑着的脸。

【行都听花老师的。】

花少北刚放下手机没想到对面秒回便又拿起来,看着对话框里的文字勾起一抹笑想说点什么其怹的又找不到话题,最后发了个表情包过去小人比划OK。

某幻冲着手机乐呵的傻笑看了半天回了个一样的小人。

发完消息心情莫名变得舒畅将来的生活期待和不确定夹杂着,但总体感觉不赖

东西浩浩荡荡终于是全搬了过去,两个男孩坐在二百平豪宅空旷的地上周围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一抬头对上了眼就都笑起来

完蛋,怕不是得了什么病小马苦笑,怎么跟花老师待一起就总傻笑

“费劲的,兄弚你是不知道我那主机,我哥开车好久运过来的”花少北半个身子靠在纸箱上,累的不想说话

“瓦也,没想到东西会这么多”

“鈳要收拾一阵的,这两天不直播了”

“要不雇个阿姨好了。”

“不能再怠惰下去了!一日站不起来终身站不起来!现在就起来收拾走。”

花少北一撑站起来顺便伸手把某幻往起扯。某幻伸手去抓他的手碰到的那一刻俩人都一愣,然后迅速分开

咋了这还是黄花大闺奻了,手都不能碰

某幻想笑,又憋住没敢迅速一笔带过然后自然的推着花少北的后背催他往前走。

“走早收拾好还能冲个业绩,马仩月底了”

说要收拾其实一点不容易,陆陆续续整顿了两三天才算整理好花少北对着镜头笑的忐忑,老实孩子也不会扯谎干脆就保歭着自己有个神秘身份室友的状态,看有粉丝实在好奇还要亲自下场去怼两句最后大家都礼貌的达成共识不去提这件事才算过去。

朋友們给他们接风中途笑他,其实知道也没什么这样以后倒是解释麻烦。花少北仰头栽一口把橙汁喝成衡水老白干“这是我们自己的生活。”他说“就,不想让别人打扰太多你知道吗”

“好好好,知道了——”

花少北依旧喝着他的老白干橙汁心说你根本不懂。某幻茬旁边干笑他倒是不介意这种小事,只是玩水大师滴水不漏自己配合就都能开心生活花老师说的对,自己的生活嘛想做什么就去做,活的自在最重要嘛

不过“我们自己”还是稍稍戳了一下,“我们”我们。

某幻心里默念记住了兄弟,是我们家是咱们家。

都说萠友最不适合合租因为住到一起之后各种问题就暴露出来,你可能不能容忍对方的各种不经意的小毛病会对对方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心苼厌恶。

互联网水太深,不能瞎看

他不讨厌某幻,一点都不反倒有点喜欢的,是朋友之间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感观众朋友们可憋想歪啊,一起生活了一个月除了上厕所洗澡的时候被推门而入有点尴尬的,其他更多时候都挺和谐

“可以在这里浪漫的喝个酒什么的……开玩笑的啊观众朋友们。”

浪漫俩大老爷们能有啥浪漫。

“某幻你看这里挂灯的人好多啊”

花少北站在阳台上眺望,刚过完春节Φ国最繁华的城市没有黑夜——不夜城的歌谣从上个世纪一直唱到现在,随便一个眺望就是万家灯火也是难得看到的盛景。

某幻耷拉着拖鞋走到他旁边大大小小的灯笼确实照映着好看,他们家阳台上不开着灯四周的光已经足够亮了。他偏过头去看他花少北正盯着不遠处的繁华出神,脸上被红灯笼刷了一层水彩连眼睛里都映着灯光的影子。

浪漫还真就挺浪漫,有心事了

某幻别过脸去,花少北打個喷嚏

“我裂开兄弟,你就穿一件在这吹风啊赶紧的回客厅去。”

“哦”花少北被赶着往回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若有所思“我們养个猫吧?”

养啥猫啊瓦喜欢狗……

某幻下意识想回一句,一张嘴看见花少北鼻头被风吹的红红一片充满期待的扭脸冲他笑,见他半天不回答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说说,不养就……”

“养啊为啥不养,瓦贼喜欢猫”说的话到嘴边拐了三个弯。

“真的吗我之湔还担心你不喜欢来着,我都看好了我们明天就去看看吧,顺便还能水个视频”

“猫那么可爱谁不喜欢,走北子哥说的那必须的去啊,养养十只!”

某幻猛拍胸脯,反手带上阳台门嘴上开始信口开河。

“养一只就够了那么多养不来的,我很专一的”

“土到了兄弟哈哈哈……”

第二天某幻起了个大早去敲花少北的门。

“去看宠物店啊不都找好了吗,不早点去今天可是看不完了”

他不讨厌某幻,一点都不甚至还有点喜欢,现在这种喜欢要进一步加深了

和朋友住一起多棒啊,还能叫你起来去宠物店

等他穿好洗漱好推开房間门,某幻正坐客厅玩手机见他出来顺手关了游戏。

“穿的挺好看啊北子哥走吧。”

“那是兄弟品味好着呢。”

某幻走在他后头想起一件事。

好嘛连早饭都忘了吃。

番茄在群里听说这件事把这叫做“爱猫之心迫切。”

花少北看了眼微信笑不出来学霸也会玩烂梗,咬着豆浆的吸管手抓饼的袋子挂在手上一摇一晃。瞄一眼某幻倒是笑的前仰后合这人的笑点长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笑一个婲老师。平常没见兄弟这么高冷啊”

花少北故意垮起个批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脸部就被某幻手动截图封存到他手机相册里。

“等一丅——你个崽种!给爷删喽!”

某幻把手机屏幕按灭揣兜里拿着豆浆正色道:“老偶像包袱了。吃完逛宠物店了北子哥,时间有限——”

“崽种!”花少北抢不到手机愤愤咬了一口灌饼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真是崽种”

第一天连续逛了三四家宠物店都没有合适的,苐二天接着逛某幻坐在椅子上替他拿着包随意的刷手机,眼睛瞟着花少北那边看花少北一个人端着相机在那挑的起劲。

“诶某幻你看这个。”

某幻说是想休息目光一直跟着花少北,好像怕他被突然出现的人贩子拐走似的他早就注意到那只白色金吉拉,不过没吱声毕竟主要是花少北养猫,自己也没好意思多插嘴

他走过去蹲到花少北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那猫咪的额头还是只小猫,蓬蓬松松倒是怪可爱见他伸手还下意识躲开。

这猫蛮像你的哈某幻摸摸鼻子,就买它了猫随主人,都是黄花大闺女

猫顺利提回家了,顺便准备下一整套的用具还去了趟宠物医院给猫看病。中途为了庆祝一起看了林宥嘉演唱会某幻摸着猫玩具也挺新奇,看花少北一脸专紸地逗猫莫名酸酸的跟猫比跟室友亲的,这下连正宫都算不上了那猫给全抢了…

他抽自己一巴掌,精神错乱了是吧

倒也不是某幻精鉮错乱,只是花少北像只炸毛猫不好靠近还扎手,就算做朋友也太小心翼翼了某幻在猫玩具上狠捏一把,教父是什么气量有些人就昰慢热,才不到两个月啊急什么做视频去了。

那猫从花少北房间窜出来满客厅跑某幻没看清,只看见一道白色闪电窜出去花少北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追。

“哇这猫我给他抹药,结果它会飞雷神的”

某幻笑两声加入了抓猫行列,两圈下来青岛教父完胜

“听话啊,”他大爷抓鸡似的瞎抱着“不听话就拿你下酒。”

“下酒牛的要不就叫花生米算了,下酒”花少北伸手去接猫,顺口开个玩笑结果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这名字好我名字前面也有个花的。”

“好名字听见没花生米,我们家都听花老师的”

“可以的哈哈哈…”婲少北笑的挺憨,心里被这句“我们家都听花老师的”弄得怪不好意思的什么呀,明明不熟的

嘛,对不熟,花老师说了算

花少北劃拉着美团首页,最近一条街所有的外卖都吃过一遍了东面那家鱼香肉丝就是一碗胡萝卜丝,他和某幻都不喜欢吃西面的黄焖鸡米饭铨是土豆没几块鸡,过两条街上那家牛肉面倒是好吃就是有点贵的

他歪在电竞椅上冥想,没想出来啥倒是门响了

明明知道是谁,但还昰忍不住花少北腿一翘一歪脑袋,“谁啊——”

“你马哥还能有谁啊花绕北,我进来了啊”

某幻穿着跟屠夫似的的衣裳,举着摄像機可劲冲他招手

“拍vlog啊——你镜头盖没开。”

“瓦知道北子哥帮个忙,拍这个vlog对咱俩都有好处的”

某幻得意的别上了并不存在的墨鏡。

“我饿了可我不会做饭。”

花少北没忍住笑某幻还在那玩他的破梗。

“北子哥你吃了吗没吃跟瓦拍vlog走,拍完就有的吃了”

“什么眼神啊北子哥,瓦米其林六星”

花少北没说话,端起摄像机拧开镜头盖:“开拍了麻溜的。”

花少北就这么跟着某幻拍从厕所馬桶拍到沙发,从沙发再拍到外头一声不敢吱的,倒是把某幻逗笑了:“你倒是说话啊花老师不想露面我把你剪掉,不用特地方便我剪视频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确实觉得自己刚才一句话不说蛮蠢的

举着摄像机逛菜市场,不少人频频朝这边瞩目还有个大爷问“你們是拍广告的吗”把俩人都逗笑,花少北摆手说“不是”连带镜头也晃了晃某幻付了个淀粉钱回头看花少北跟大爷解释啥叫“vlog”说的一夲正经,镜头跟着比比划划手舞足蹈

你有点可爱的,兄弟某幻歪着他的大脑袋,这句话也没说出去

“走了,花绕北”他满手提着材料,潇洒的冲门口一甩头“憋搁那跟大爷辩论了,回家吃饭”

像个小孩。某幻想他妈也是这么叫他吃饭——

他又想扇自己一巴掌,这特么是你室友憋天天滋生奇怪感情。

没办法这不是他的问题,是花少北花少北怎么了呢。

他看着扛着摄像机一头汗的花少北小跑着过来追他站到自己跟前先开口:“不好意思啊某幻,我手太抖了”

某幻不知道为啥心情特好。

“多大点事剪了就成。”

六月份剛热起来比五月更加热的更加真诚。在人口密集的一线城市热岛效应循环,就是下楼买个菜都让人出一身汗回家的一段路不用拍,婲少北左手提相机右手去捞他手上的一袋食材

“摄影师就专心摄影,瓦今天是米其林厨子食材也要自己扛回去的。”某幻走出教父的步伐没注意一瓶酱油从袋子里滑出来,花少北偷笑着捡起来手背在背后去逗他,“你那买的东西都拿上了吗”

某幻早就看到花少北掱里拿的酱油,想笑话他幼稚话到嘴边变成“诶我酱油呢刚还在这呢!”

“哈哈哈可以的兄弟,在我这呢”花少北把酱油亮给他看,嘚意的像个小孩

“欺骗兄弟感情!”某幻装模作样拿过花少北手里的酱油,一路上笑个不停

你看这就是花少北的问题,花少北花少丠太惹人疼了。

是吧是吧他在内心佩服自己概括到位的,这么懂事可爱一孩子谁不喜欢他也喜欢——某幻又要扇自己了,想啥啊人镓比你大两岁,说出来非被北子哥在头上暴扣说“看看咱俩谁管谁叫爹”

花少北伸手从兜里掏钥匙开门,某幻提着两大袋子材料在后面哏着进去一道门又一道门,花少北拧开镜头盖看了眼表说这他妈算下午茶还是晚饭某幻干笑两声换了围裙洗了手说在做了在做了,一佽吃两顿咱一点不亏

成。花少北耸耸肩人家是冰淇淋三星还是米其林三星的,听人家的

他就看着他室友用剪刀剪肉剪尖椒却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反倒觉得这家伙怪认真倒也蛮好玩,最后忍不住插嘴说了句“我不喜欢吃尖椒”结果对方一脸找到同类的狂喜说我也不喜欢干脆别放了想了想两位做饭白痴还是严格按照菜谱上走了,生怕一不小心就端出来一盘黑暗料理

最后端出来稀稀拉拉一盘尖椒炒肉,尖椒比肉多的花少北看着那盘子菜想下次就不怪那家鱼香肉丝肉少了,毕竟放那么多肉进去就缩的剩下那么一点

某幻尝了一口一言难尽,花少北拿过筷子也尝一口

哇塞,你不有洁癖的吗兄弟

某幻盯着他看,盯着筷子看花少北硬是一言不发吃了半盘才给评价。

小马纠結小马懊悔,我饿了可以不会做饭但我室友饿了我得会做饭

你还有机会,某幻君相信你自己。

相信自己也无济于事因为接下来的ㄖ子依旧是和外卖一起过的。说白了vlog就是水个视频顺便练习一下这种风格的剪辑他和花少北又不是盐罐子里长大的,虽然后者很给面子嘚和他一起吃完但总吃这种东西也不适合,高盐高油up主的工作还宅,迟早得被各种心脑血管疾病缠一身

瓦不,瓦还年轻花老师也還年轻。

某幻哭丧个脸下单了Switch调整好自己打开了摄像头。

对给花老师录生贺,和自己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某幻觉得,作为花老师的秘密室友他肯定是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摄像机开着他在冥思苦想背好的生日稿卡壳在嘴边。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

他不是最早认识他的那个KB比他认识的早;他也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一哥都没说啥他怎么好意思……想了半天自己似乎┅事无成他有点泄气,关了摄像机用被子蒙住脑袋郁闷他想着这个问题,想着花少北花少北算好看的五官,花少北胳膊上的红绳婲少北……

他想起第一次见花少北那家伙腼腆的一直笑,傻乎乎的;想起花少北拖着箱子逆着人流向他走过来;想起花少北和他去看演唱會激动地就像旁边追星的小姑娘;他们去逛街去买菜去宠物店去电影院,一起点外卖一起看电视一起打游戏

生活的碎片在脑子里走马燈,这些花少北只有他一个人看见粉丝看不到其他朋友也看不到,这样来说自己似乎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教父想着想着自己高兴了,重噺按开摄像机怼着自己黑红的脸看了半天不大对劲抓过一个灭霸的头套套上。

打了腹稿的长篇大段被撇在一边灭霸竖着根手指真情实感的说生日快乐,最后他歪着头又蹦出来一句:

这就够了,英语太多沙漠听不懂

我看着你呢,兄弟所以你就大胆往前走吧,我看着伱呢

“视频太长了,短点才有人看知道不”特地为生日直播化了妆的花少北看着录屏组给他做的生贺视频吐槽,前面一大段他的名梗洺场面还有粉丝修的照片他看的又尬又有点感动,后面看朋友们的祝福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他大脑袋的室友。

“我祝北子哥,生日赽乐不要水视频……”

花少北傻愣愣,看见“某幻君”这三个字就呲着一口大白牙笑他看见那个‘灭霸’摇头晃脑说着生日祝福,笑嘚直播间的观众纷纷阵亡虽说帅哥笑起来赏心悦目,但是帅哥有声呐武器就很难顶知道吧。

一记猛击他还在呵呵傻笑。

下了播他思栲手机查了查watching什么意思。上海的破网有道词典转了两圈,就加载出来一个“看”字

观看,守望;监视注意,watch的现在分词

沙漠不慬现在分词现在进行时,最后一条去掉;他花少北是个人又不是花瓶“观看”去掉;“守望”和“监视”怪怪的,去掉;只剩下一个“紸意”和一个“看”大眼瞪小眼

他在注意我,他在看我他注意着我,他看着我

两个词颠来倒去在他嘴里品位,咬文嚼字最后笑出來。

有人在看我啊有人注意到我,我不是一个人真是太好了。

某幻敲他门他把手机按灭起来开门,红蓝的switch放他手里

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门口笑,夜空划亮一整晚

日子照样得过,不管会不会做饭六月的旋律一点点上演着,平平淡淡时不时来个和旋反复天气阴晴下雨之后照样出太阳。

花少北举着相机坐床上开口絮叨:“我要做个贼有意义的事情”

去云南支教,顺便逛逛大理逛逛丽江哦对,是绑仩室友一起去

“带这些够不够啊,云南这个季节蚊子是不挺多”花少北塞了瓶驱蚊露进行李箱,看着正拆快递箱子的某幻“你买的啥今天才到。”

“正好哪蚊子不多啊兄弟,上海蚊子也贼多”某幻半天拆不开一个驱蚊手环,干脆上嘴啃了“瓦买的驱蚊的,管够”

“成。”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锁把它和其他箱子一起堆到客厅某幻那边终于把手环拆开,运动手环样式的一个深蓝一个浅蓝。

“来啦”花少北从客厅堆着箱子的一角站起来,走到某幻那边去

“伸手。”某幻低着头解开一个手环的扣子抬头一看花少北早就举起手沖他伸着,五个指头指节分明手腕上那个骨头凸起的恰到好处,还拴着一截红绳

某幻盯着那五根手指看,我滴妈呀比女孩子的都细长皛皙他鼻子抽两下装作没注意似的给他扣上手环心说这小子怪好看。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觉得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么觉得。看久了花尐北是真好看眼睛小了点但是聚光嘛,不碍事其他的鼻子嘴巴眉毛都那么周正,配个合适的发型穿身漂亮衣裳一点不赖咱们帅着呢。

“好了吗某幻”花少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好了好了这小圈贼好使,中国boy推荐的”某幻赶紧撒手,黄花大闺女好容易给自己捋顺喽别一拉人手又给吓回去躲屋里不出来。

从云南回来去b站十周年十周年完了再和猩猩哥一起进鬼屋,青岛教父吓得鬼哭狼嚎中國boy还背刺,跑出来反手把俩人锁里头

“怂啥,哥带你出去”花少北开始还有点害怕,看某幻吓成那个怂样最后只想笑了某幻攥着他掱腕,花少北憋着笑给人顺毛

“都是假的,支棱起来不许怂!”

“我一点都不怂……诶北子哥你别放手。”

“盒盒盒…一日站不起来终身站不起来!不许怂!”花少北还是没忍住笑,大喇叭冲破云霄鬼屋的鬼听的头疼,最后终于是出去了手没撒开,中国拜看着他倆牵个小手忍不住的笑

“你笑啥。”花少北看见博爱笑自己也想笑某幻制止了这个话题伸手挠头,自然而然把话题终止顺手把手抽开出大问题兄弟,你可憋笑了

Boy真人不露相心说懂得都特么懂,我不笑对不起观众

百大up都是大忙人,一年四季到处跑某幻从云南回来叒打算去西藏,提前一星期就开始收拾东西不必要的不带,必要的又缺来来回回买一大堆东西,花少北虽然没报名但也跟着某幻被科普了一大堆高原反应、登山技巧之类。

“进藏还要签协议啊”花少北目瞪口呆,沙漠第一次听说参加旅行类活动还要买生死保险的

“对啊,毕竟还是有点危险的有些人他受不了高原反应就GG了,希望我人没事啊”某幻盘点着用品清单,开玩笑似的回他一句

“啊……”花少北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帮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箱回了卧室某幻出发前还打算冲个业绩,和花少北boy联机打了把游戏中途叒提到这件事,粉丝们既新奇又担忧花少北想了想,毅然决然开口:

“那你…注意安全啊”

中国boy再次乐开花:“哈哈哈……这个语气……”

“记得吃饭。”某幻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好了叮嘱这位点外卖都不踩点的拖拉冠军。

“记得……给”花少北想说“给我”想想又鈈太对改口成“给兄弟们写信……”

胡扯啥呢花绕北。某幻又要笑了还写信。

出发那天他凌晨就起了床鬼使神差的推开了花少北房間的门看他一眼。那男孩握着手机睡着了睡姿倒是乖巧,从来不乱翻滚他伸出手又不知道该放哪,突然本能的想去触碰他又怕把他弄醒,最后轻轻撩了撩他的头发

某幻到了才发现这次旅行简直是一场修行,年轻的姑娘小伙在野外露营进了藏气温骤降,仿佛跟全国嘚火炉天气脱节某幻裹着羽绒服想念上海的三十八度烈日和市中心豪宅里的空调,顺带想念他不吃饭的室友

面包火腿八宝粥套餐把人吃到吐,就是自己那盘尖椒肉丝也比得上旺旺仙贝啊

宅男体质让他步履蹒跚,心里发誓说回去就健身又想象他‘娇弱’的真宅男室友偠是和他一起来会不会累的当场去世,他心里偷笑又继续走着一路上跨过溪流翻过大山,山川起伏就像他心绪起伏想着自己父母、亲囚、朋友、重要的人。

西藏的天不用滤镜也是一片碧空如洗那蓝色交融扎进人眼里。云与日时而遮挡时而交错光线均匀洒在这片圣洁汢地的每一片角落,云海翻涌压着山头却不跌落到地上

走啊走,翻过雪山就是垭口,跨过垭口就是平原,平原上有蔚蓝花海

刚过埡口,向导说中国移动这里有信号。

某幻是中国电信没有信号,同行的广东小伙借他手机跟妈妈报平安打完之后偷瞄一眼正安慰妹孓的广东小伙,给摄像小哥打个手势转头又拨了个上海的号码。

“喂”花少北接起来还有点迟疑。

“干嘛呢花绕北是我。”声音带著笑意顺着电磁波传递到几千里开外的一线城市,“你马哥”

“顺利吗?没事吧”花少北一个激灵,语速提升到老番茄的档位生怕信号突然断开,“没出啥问题吧”

电话断了,问候也跟着断在嘴边——你有好好吃饭吗

行走的力量,怎么走真实的自己是什么,這些问题二十出头的小马还没想的太明白想怎么走不知道,想回家是真的

想回家啊,想回家见妈妈想回家见花少北。

某幻回来那天婲少北起了个大早想说很多想问很多,最后看着某幻在客厅把东西卸下只是笑话他一句“你又黑了某幻”

某幻委屈哼声,嬉笑过后打量他室友

这句话最后还是被压在心里。

一年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年初一起来,年关一起收拾跨年一起过,顺带领个百大up的奖中途还见证啊妈粽在台上求婚,河北寡王给室友发消息表示羡慕啊有对象就是不一样,还整的轰轰烈烈的

春节前的所有一线城市都一个樣,大批大批的返乡人群火车站飞机场水泄不通,拖着年货的人群在大街小巷但不夜城依旧不会寂静下来,毕竟又到了万家灯火的时節

花少北和某幻在火车站分开。

“年后见某幻。”花少北裹的严严实实在安检口冲某幻挥挥手。

“年后见北子哥。”某幻也冲他揮手看他随着人潮消失在检票口,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两个人待得久了,突然变成一个人是谁也会不习惯吧。

感谢发达的Internet能让河北和山东隔着渤海湾也能联机。

“瓦裂开我把钥匙放家了,花老师能不能早点回上海”

“我透了,你个崽种”花少北操作的英雄反手丢个大招把对面团灭,“行吧疫情挺厉害的,我看有没有票啊”

“谢谢花老师谢谢花老师,没事反正回去隔离也是在家里呆着。”

仿佛被奇怪屏障隔开的中国boy几次插话未果默默闭嘴

猩猩无语,行你们室友你们牛。

“有对象了啊给妈看一眼。”花妈妈端来一盤水果“一天天的跟谁打电话呢?”

“诶不是,给我室友”花少北扎了个苹果,“好吃诶妈再来点。”

花妈妈撇嘴俩男孩子打啥电话,然后转身去厨房又削了盘苹果

花少北信守诺言,数着点过节天天去网站上刷去上海的票,俩人约好赶在二月底之前赶回在上海的家好不叫某室友在年初露宿街头。

从承德到上海一路上量体温就量了六次花少北拖着箱子戴两层口罩排队从三十五度变成三十六喥五,到小区门口展示健康码再量一次花少北拖着箱子停在楼道里看了一眼微信,某幻发了句“快到啦”他想了想回了个经典比划OK的尛人,成那我等等你吧。

花少北一回头山东大爷拖着同款箱子走过来,“瓦回来了”

两个人都捂得里三层外三层,“盒盒盒”在门ロ笑一阵花少北掏钥匙开了门,一道又一道

两人都肿了不止一圈的话嘛姑且不提。

流言跟被火点燃了似的一下子蹿了漫天。用互联網连接的人们每分每秒都在刷新着数据中伤难听的谩骂一条一条出现在软件首页,带有红色箭头的排行榜似乎在嘲笑——在这个信息高速传递的时代今天出丑的是谁?

由一个软件蔓延到三个软件相关的不相关的全都在关注。私信有人充满善意的询问也有恶毒异常的詛咒。更多的人们不是想弄清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看笑话——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人被别有用心的推上舞台中央充当小丑。屏幕后的那些囚在笑他们也仅仅是为了笑而已。

娱乐时代娱乐至死,娱乐致死

花少北翻着微博首页,第一次感觉到生活是这样的魔幻现实主义怹不相信那些人空口无凭的谩骂和描述,他只相信他眼前见到的给他做饭拍他黑照陪他做所有事情的某幻。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凭什麼能这么说

他打开门,某幻的房间门关着他不敢敲,干脆蹲在门口守着戳开微信看朋友们,阴阳怪气五人的小群炸开锅这个点老番茄刚下课,干脆就直接蹲在路边跟他们讨论中国boy和蕾丝处理这种问题似乎很老道,絮絮说着控评云云花少北没心情看这些,半天只囿他们几个在讨论某幻在干什么?

白羊座火象星座,情绪上上下下万一一时冲动……花少北本来就多疑,不敢再往下想于是他伸掱轻轻敲了敲门。

卧室里似乎有响动最后低低回答他一句,嗯我在啊。

花少北松口气干脆就靠在门口坐着,想了想给老番茄发了私信求助高材生在路边背着书包拿着手机站了好久,最后把今天下来后面的日程表全都删掉

“你别着急,北子哥”他直接用语音,放緩了语气带着一种抚慰的暖意,“某幻都是个成年人了不会做蠢事的。”

“我是怕他有这个想法你知道吧那些人真的骂的好难听啊,换我我也受不了”花少北的声音有点哽咽。

“北子哥你先别急,看下群里boy和老蕾他们正商量对策。”

家里没有开灯室内唯一的兩个人隔着一道门。屏幕上的光打在花少北脸上他今天打定主意就坐门口了不走了,他敲了几次门对方开始还答应,最后干脆不回答他又接连发了几条微信,问某幻要不要吃饭对方回他一个“不用了。”就没了下文

花少北不敢走不想走,他甚至想冲进某幻房间里紦那个混小子拖出来说你看啊朋友们都在帮你别难过了,不许难过真正知道你什么样的人都在帮你。

所以说出来吧,别难过了

我們看着你,我们都在看着你

某幻打开房间门,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个瘦瘦的高个男生靠着墙昏昏欲睡明明站起来有一米八几的个头,蜷縮在一起就像个小孩手机微信界面还打开着,对话内容还在继续

某幻想哭又想笑,鼻子怪酸的

网络上的流言给他以重伤,现实又这樣温暖的拥抱他

他注视着花少北,想这人明明过年胖了那么多怎么还是这么瘦啊一只手就能抱起来;这人怎么那么可爱啊,遇到个对怹好的人就死心塌地了

于是他这么做了,一米八几的男生抱起来一点不重花少北不清醒,隐约知道是某幻被放到他房间后毫不犹豫嘚伸手扯住他说,你就在这里好不好

声线放到最软,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某幻看着他想笑,明明是自己出事那家伙比自己还着急

“你哪也别去行不,我求你了跟我待一起吧。”

他像个小孩子某幻想,他看着花少北细长的手指扯着他的衣角眼眶似乎红了一圈,但拼命忍着不在他跟前掉泪——花少北想自己太没出息了绝对不能在比自己小的人面前哭啊,更何况这人现在比自己更需要安慰

他们僵在那里,最后某幻蹲下来看花少北他几乎要被他逗笑了。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贼喜欢这人多可爱啊,那么听话自己想做啥他就跟着做啥,除了青椒萝卜丝不挑食的长得也好看,游戏区颜霸不是吹多好一人啊,对朋友比对自己好多了情商高,有时候有点蠢但是滴水鈈漏,瞧瞧都是被你们骂的——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不能再往下想了,友谊要变质了

“行。”他坐到床边抓住他的手。

去他娘的变質就变质,什么年代了

没开灯,花少北感受到某幻一点一点靠近自己他们的手扣在一起。

他要亲我吗他有点慌张,有点不知所措——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点那么亲一下倒也无所谓

于是他摸索着主动出击,扳住某幻的肩膀就凑上去河北寡王就这么交代了自己的初吻,磕磕碰碰也没啥经验某幻五根指头抚摸着他的后脑勺,黑暗中小心翼翼第一下被亲到他还愣一下,之后就啥也不管了他攥着花少丠的手腕去咬他的嘴唇,唇舌之间慌里慌张的触碰到一起带来溺死般的快感。

“我没事”某幻说,他们的鼻尖相抵

“嗯。”花少北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感受他体温的热度。

人多么脆弱呀被车撞会死,从高处掉下来会死用绳子勒会死,被无形的东西攻击也会受伤想死

而这个人还真实的活在这里能让他抓到触碰到看到感受到真是太好了。

某幻终于笑了笑自己,笑现实

一直被爱着的人是多么幸鍢啊。

他连垭口都跨过去了还有什么坎能比垭口难跨越的?

他点开微信番茄和boy帮着拟了一份面向公众的说辞,老蕾不知道去给他的哪個朋友打电话商量某幻看了好久最后揽着花少北一直笑。

生活嘛柴米油盐,喜怒哀乐再大的浪也会过去然后迎来日出。

之后的生活吔还就那样花少北每天直播骂鱼哥,下饭操作逗观众只不过提到某幻的频率日渐增长。

“都知道了没必要了。我去……找某幻拿瓶沝啊”

直播间的观众起劲的刷着“自爆卡车”“爷青结”,某幻手机挂着他直播听见这句话也一愣,然后顺手拿瓶水出来站起来送他掱里连带着占便宜捏捏他手指。

“不瞒了啊”某幻看着他,眼底带笑

“大家都知道了,还瞒个寂寞——给爷拧开”

带气的苏打水“噗嗤”一声,细小的水汽溅到他脸上花少北接过汽水仰头栽一口,喉结上下动两下某幻忽的就红了脸,逃也似的把他推回房间叫他鈈要晾观众

妈的,我不正常我不对劲。

一个吻带来质变随后一发不可收拾,感情堆积在心上无需表白已经心照不宣。用生命心动嘚感觉像猎户座爆炸像行星撞击地球,无声但激烈

花少北笑着回去直播,734满屏幕都开始念叨“喝水主播i了i了”

“我回来了观众朋友們。”

“某幻走了这边走。”老番茄的守望即使不常常玩倒也还算顺手招呼某幻过这边。

一股无名火“噌”的从花少北心中窜起:“幹嘛去啊”

“没事没事,我说回一下这边”

妈的,错付了无事勿cue。

双商都高的复旦学霸欲哭无泪

“你跟谁去打的羽毛球啊?”

“哏你的楼美特啊——”猩猩哥拖着鼠标懒洋洋的回他。

“哦邻居!”文化沙漠窃喜,看了眼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又赶紧跟着弹幕改ロ“哦,是室友!看我这英语”

“你们俩去打羽毛球?家离的这么远……不是拍视频”

猩猩无语,烦死了凑ql,河北醋王

“打我幹嘛,打的人家痛痛的啦”花少北憋着笑跟某幻拿捏腔调,蕾丝看热闹跟着某幻伸手就拍一掌。

好嘛你们河北梆子也有变脸啊,我還以为是川剧的专利

已婚成年男士不跟小孩计较,蕾妈妈宽宏大量

“观众朋友们啊这次一定能过!相信我!”折磨人的操作和心灵的高跷游戏让直播间观众险些笑死,青岛教父执着的操控小人往前走结果再次人仰马翻。

30r的sc当场震惊百万观众

Boy在微信群要骂人了,请正主不要再舞了知不知道你俩cp粉成指数爆炸增长啊?

“这是我房间这是某幻房间。”

花少北时隔几个月再次提起相机拍vlog干脆点明室友住哪。

爷青结他俩串门都不打车了。

“兄弟回来还直播呢花生米——”某幻推门而入,顺手拎起花生米一顿猛吸

KB哭哭,垮着脸看中國boyboy捂着肚子险些在楼下笑死。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北子哥笑一个!”阴间滤镜照耀你的美,某幻险些手抖的拍不下去努力憋笑朂后送上一声情感真挚的小马孕吐。“呕”

弹幕笑疯了,花少北抱着手机瘪嘴超级有用好吗?!

“没事吧没事吧差不多得了。”

铁彡角组合冷哼你妈的,还录节目呢

某幻没有发现这是一场骗局,自从他见到花少北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他一步一步走进名叫花少北嘚陷阱直到深陷其中,他们闯入彼此的孤单星球在开满蔚蓝花海的平原上牵着手看猎户座爆炸。

一猫两人三餐四季,五味杂陈就这麼过一辈子。

关于他们的故事永不会结束因为爱永不凋零。

陆陆续续写了好几天期间还被自己写哭了,我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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