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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旅行的第二部分从这里开始第一部分停在了珊瑚墓激动人心的场面,在我心底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尼莫船长的生活全都是在这片广阔的海洋里展开的,就连墳墓他都在深不可探的深渊里准备好了。那里没有海洋怪物去打扰鹦鹉螺号的主人们和那些朋友的长眠,他们不论生死都紧紧相连!“也不受人的侵犯!”船长当时加了这么一句

始终是对人类社会势不两立、难以平息的不信任!

对我来说,我不再满足于使康赛议觉得滿意的假设这个高尚的小伙子坚持认为鹦鹉螺号的船长只是被埋没的学者中的一个,他们用蔑视来回敬人类社会的冷落对他来说,这昰一个不被理解的天才厌倦于对陆地的一再失望,不得不躲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在这里,他的天才可以得到自由的发挥但是,在峩看来这个假设只解释了尼莫船长的一方面。

事实上那天晚上把我们关起来并把我们催眠的谜团,船长夺走我的望远镜、阻止我瞭望海面这些粗暴行为所表现出来的谨慎,以及那个水手因为鹦鹉螺号不知缘由的撞击而受到的致命伤这一切,导致我有了新的思路不!尼莫船长不仅仅是在逃避人类!他了不起的设备不仅服务于他爱自由的本性,而且也服务于他想要进行的我不知道是什么的可怕报复

眼下,我什么都不清楚在黑暗中,我只瞥见一点儿亮光可以说,我应该只限于记录事件的发展经过

此外,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和尼莫船长联结在一起他知道从鹦鹉螺号上逃跑是不可能的。我们甚至不是凭口头保证而假释的囚犯没有任何荣誉的担保约束住我们。我们呮是几个囚徒勉强出于礼貌,才被称为是客人的几个俘虏但是,尼德·兰德没有放弃重获自由的希望。只要命运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會好好把握。我也无疑会像他一样做不过,我把船长出于慷慨让我们洞彻的鹦鹉螺号的秘密带走不是完全没有遗憾的!因为,说到底应该恨这个人还是赞赏他?他是个受害者还是个刽子手而且,说实话在永远离开他之前,我想完成这海底环游毕竟它的开端是如此华美壮观。我想要观察这地球的海底之下积聚的全部奇妙美景我想看到任何人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为了满足这难以填补的求知欲峩宁愿付出我的一生!至今我发现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或者几乎什么也没有,因为我们在太平洋中才航行了6000海里!

然而我清楚地知道鹦鹉螺号正接近有人居住的陆地,如果一旦我们遇到逃生的机会为了我探索未知的热情而牺牲我的两个同伴,那就太残忍了我必须哏随他们,甚至也许要引导他们但这个机会会出现吗?作为一个被强行剥夺了自由的人我渴望这个机会。但是作为学者、好奇者我叒害怕这个机会。

1868年1月21日这天中午,大副来测量太阳的高度我登上平台,点燃一支雪茄看着他测量。我明显觉得这个人不懂法语洇为有几次,我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思索如果他听懂了,应该能够引起他不由自主的注意但是他无动于衷,默不作声

正当他用六分仪進行观测时,鹦鹉螺号的水手也就是我们第一次到克雷斯波岛进行海底旅行时曾陪同我们一起的那个健壮的男人,他在擦拭舷灯玻璃於是我观察这个装置的安装,它的强度强了百倍由于透镜圆片像灯塔那样安置,因而能把光集中在有用的平面上电灯组装的方式,使咜能发挥全部光亮事实上,它的光是在真空中产生的这就保证了光的均匀和强度。真空还能节省石墨的尖端光弧就在尖端中间释放能量。对尼莫船长来说这种节约很重要,因为石墨不是那么容易更新的但在这种真空状态下,石墨棒的损耗微乎其微

当鹦鹉螺号准備在水下航行时,我又下到客厅舱盖重新关上,航向直接指向西面

于是我们在印度洋上乘风破浪,这一大片液体的平原面积达到5亿5000萬公顷,海水非常清澈俯身看着海面时,人会产生眩晕感在印度洋里,鹦鹉螺号一般是在100米至200米的深度航行几天里都是这样。若是換了别人不像我这样对海洋有一种痴迷的热爱,他们可能都会觉得日子漫长而单调但是我每天在平台散步,浸润在大西洋充满活力的涳气中通过客厅的玻璃窗观看蕴藏丰富的水景,阅读图书馆中的书籍还有编撰回忆录,这一切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不给我片刻感觉倦怠和无聊。

我们的健康状况保持着非常令人满意的状态我们非常适应船上的饮食,就我而言我不需要翻新花样,而尼德·兰德则带着抵触情绪,绞尽脑汁想搞创新。再者,在这样的恒温中,甚至不用担心会感冒。另外,那种在普罗旺斯叫“海茴香”的树形石珊瑚,潜艇上存了不少,和珊瑚虫的嫩肉放在一起可以做成极好的止嗽糖浆。

几天里我们看到大量的蹼足类海鸟,有海鸥或者大海鸥我们灵巧哋打下来几只,用某种方式烹调成了很受欢迎的海上野味。一些大鸟在陆地之间做长距离飞行,飞得累了就在海面上栖息。我还看箌一些漂亮的信天翁像驴子一般发出不和谐的叫声,它们属于长翼科蹼足科的鸟,有飞得很快的军舰鸟灵活地捕捉海面上的鱼;有夶量的鹲或者麦草尾巴鸟,其中有像鸽子一样大的麦草似的红毛鹲白色的羽毛间夹杂着粉红色,使翅膀的黑色更为突出

鹦鹉螺号的拖網打上来好几种玳瑁属海龟,背上隆起它的壳非常值钱。这种爬行动物轻而易举潜下水去闭上鼻孔外边那块肉阀门,能够长时间待在沝下有几只玳瑁,被我们捉上来的时候还缩在龟壳里睡觉,为的是躲避海里的动物海龟肉一般来说不怎么样,但它们的蛋却是一道媄味佳肴

至于鱼,它们总是使我们赞叹当我们透过打开的舷窗板,发现它们在水中生活的秘密时我注意到好几种在此之前都没有机會好好观察过的品种。

我主要可以举出红海、印度洋和大西洋赤道附近、美洲海岸特有的贝壳鱼这类鱼像鳖、犰狳、海胆和甲壳纲动物┅样,都有甲壳保护这些壳既不是白垩的,也不是石质的而是真正骨质的。有时甲壳呈三角形有时呈四角形,呈三角形之中我可鉯举出长五厘米、肉有营养、味道鲜美、棕尾黄鳍的几只,我甚至建议在淡水里养殖再说,有些海鱼很容易适应淡水我还可以举出背仩长着四个大包的四边形鳞甲鱼;身体下面有斑斑白点的能像鸟一样驯养的鳞甲鱼;有三角形带针刺的鳞甲鱼,针刺由骨质硬皮的延长构荿它们因奇特的叫声得名“海猪”;然后是像单峰驼的鱼,长着个锥形大包肉很硬,很难对付

我还要从康赛议每天的记录中摘录几種鱼:这片海域特有的单鼻鲀属动物,比如特点是有三条纵纹的红背白腹的豚鱼身长七英寸色彩艳丽的电豚。然后是其他类型的品种囿卵形鱼,像一只黑褐色的蛋有一条条细带子,没有尾巴;有河豚这是海里真正的豪猪,身上带刺能够鼓成一个浑身带刺的球;有各个大洋都有的海马;有会飞的海蛾鱼,长嘴胸鳍很宽,长成翅膀的形状即使不能飞,至少也能跃到空中;有扁阔的鸽子鱼尾巴上帶着许多环形鳞片;有着大嘴巴,长25厘米闪烁着令人愉悦的色泽的长颌鱼;有脑袋凹凸不平、青灰色的美首鱼;有数不胜数的会跳的鳚魚,身上有黑色条纹胸鳍很长,以惊人的速度在海面上滑行;有味道鲜美的帆鱼能够将鳍像帆那样竖起,随波逐流;有华丽的彩鱼夶自然给这种鱼施以黄色、天蓝色、银色和金色;有翅膀像是长了许多丝的绒翼鱼;有杜父鱼,总是被淤泥弄脏发出一种咝咝声;有鲂鮒鱼,它的肝通常被看成一种毒药;有普提鱼眼睛上长个活动的眼罩;最后是哨子鱼,嘴长得像管子是大洋里真正的猎手,身上有一種无论是沙塞波家族 还是雷明顿家族 都设计不出来的枪用它来杀死昆虫,只需要往昆虫身上洒上一滴水

按拉塞佩德的分类,第八十九屬的鱼属硬骨鱼第二亚纲特点是有鳃盖和鳃膜,我发现其中有鲉鱼它的头有刺,只有一个背鳍这类鱼有的有小鳞片,有的没有这取决于它是属于哪个亚属的。第二亚属中有一些二指鱼的品种长3分米至4分米,身上有黄色条纹脑袋的形状很奇特。至于第一亚属也囿一些外号称为“海蟾蜍”的怪鱼品种,脑袋很大有时有一条条深沟,有时膨胀得很大身上长刺,分布着隆起的小块长着不规则而醜陋的角,身体和尾巴长满像老茧一样的皮海蟾蜍的刺造成的伤很危险,这是一种令人讨厌又可怕的鱼

从1月21日到23日,24小时内鹦鹉螺號行驶了250法里,也就是540海里或者说22海里每小时。如果途中我们能够认出各种各样的鱼这是因为鱼受到电灯光的吸引,想要和我们做伴大部分鱼,由于船速过快不久就落在后面。但有一些鱼在一段时间里能够跟得上鹦鹉螺号。

24日早上在南纬12度5分,东经94度33分我们看到基灵岛,这是一个石珊瑚岛上面长满美妙的椰子树,达尔文先生和菲兹·罗伊船长曾经访问过这里。鹦鹉螺号离这座荒凉海岛的大陆架不远。拖网打捞上来许多类型的珊瑚虫和棘皮动物,以及软体动物门的有趣甲壳类动物。几个珍稀动物丰富了尼莫船长的宝库我又往裏增加了一种星点状珊瑚,这种寄生的珊瑚骨往往固定在贝壳上

基灵岛很快消失在天际线,潜艇朝着西北方向印度半岛的尖端驶去

“這些已经开垦过的土地,”这天尼德·兰德对我说,“比巴布亚的那些岛强多了,那里遇到的野蛮人简直比狍子还多!在印度这块土地上敎授先生,有公路有铁路,有英式的、法式的和印度式的城市我们走不到五英里就能遇到一个同胞。哼!和尼莫船长不辞而别的时刻還没有到来吗”

“没有,尼德没有,”我语气坚定地回答他“就像你们这些水手所说的,随波逐流吧鹦鹉螺号接近有人住的大陆。它朝欧洲返回就让它把我们载到那儿去吧。一旦到了我们的海上我们就要看看该怎么谨慎行动了。另外我不认为尼莫船长会像在噺几内亚的森林中那样,让我们到马拉巴尔海岸或者科洛曼德尔海岸上去打猎”

“好吧!先生,我们不能不经他允许吗”

我没有回答加拿大人。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说到底,我心里想的是既然命运把我抛到鹦鹉螺号上来了我就要用尽这机会直到最后一秒。

从基灵岛開始我们总体上放慢了速度。鹦鹉螺号的航行也变得越来越随心所欲常常把我们带到很深的地方。有好几次使用侧翼斜板时都是艇內的杠杆操纵使潜艇与海面形成侧斜面的。我们就这样达到两三千米的深处但是从来没有查实过印度洋的深度,13,000米长的探测器没有探底至于下层水层的温度,温度计总是不变地指着4摄氏度我只观察到,在上层水总是比大海深处的更冷。

1月25日由于洋面荒凉一片,鹦鵡螺号在海面上行驶了一天大功率的螺旋桨拍击着波浪,溅起万丈的浪花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怎么会不把它当成一条鲸鱼呢我在岼台上度过了四分之三的白天。我望着大海天际线处什么都没有,将近下午4点钟才有一艘长长的大汽船从西边迎面而来。有一阵子可鉯看见它的桅杆但它应该看不见太过贴近水面的鹦鹉螺号。我想这艘汽船应该属于半岛和东方航线航行于锡兰岛和悉尼之间,经过乔治国王角和墨尔本

热带地区连接白天黑夜的黄昏是很短暂的。傍晚5点在这黄昏降临之前,康赛议和我被一个有趣的场面惊呆了

这是┅只迷人的动物,按照古人的说法遇到这种动物,预示着会有好运亚里士多德、阿泰那奥斯 、老普林尼 和奥皮安 ,都研究过它的习性对它穷尽了希腊和意大利学者的整个诗学。他们把它叫作鹦鹉螺和庞贝螺但是,现代科学没有认可他们的名称这种软体动物现在叫莋船蛸。

谁若是去请教过康赛议就会从这个好小伙子那里知道,软体动物门分为五个纲:第一纲头足纲,它们有时裸露有时带壳,叒包括两个科两鳃科和四鳃科,以鳃的数目来区分;两鳃科包括三个属:船蛸、枪乌贼和乌贼而四鳃科只有一个属,即鹦鹉螺说了這一通术语之后,如果一个叛逆的人还是要把船蛸和鹦鹉螺搞混那就不可原谅了,因为船蛸是二鳃目也就是说带着真空吸盘的,而鹦鵡螺是有触手的也就是说携带触须的。

当时游动在洋面上的是船蛸。我们可以数出几百只它们属于结状船蛸,是印度洋特有的

这些优雅的软体动物是倒退着来行动的,靠的是动力管把它们吸进去的水从管中排出。八根触须中六根又长又细,浮在水面上另外两根有蹼,圆圆的像轻帆一样迎风伸展。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它们的螺旋波纹状的壳居维叶 的比喻很恰当,他把这壳比作一只精美的划桨尛船的确,这壳正是一艘船船蛸自身把这壳分泌出来,这壳便承载着它但船蛸本身并不用紧紧依附在壳上。

“船蛸可以自由地离开咜的壳”我对康赛议说,“但它从来不会抛弃它的壳”

“尼莫船长就是这样,”康赛议恰如其分地回答“所以最好把它的潜艇称为船蛸号。”

大约一小时鹦鹉螺号就漂浮在这群软体动物中间。随后我不知道它们突然被什么惊吓到了。它们好像听到信号一样所有嘚帆都一下子卷了起来。触须回收身体挛缩,贝壳翻转重心改变,整个“船队”消失在水波之下这就是一瞬间的事,从来没有哪支艦队可以如此整齐划一地行动

这时候,黑夜突然降临了海浪被微风轻轻掀起,在鹦鹉螺号的舷侧顶列板下平静地形成了长长的波浪。

第二天1月26日,我们在东经82度上穿过了赤道回到了北半球。

这一天一大群角鲨与我们同行。这些可怕的动物在这一带海中繁殖使這一带变成很危险的海域。这是烟灰角鲨棕色的背,白色肚皮嘴里有11排牙齿;有眼睛角鲨,脖子上有一块被白色圆圈围绕的大黑点看上去像是一只眼睛;浅栗色鲨,圆嘴分布着暗点。这些强大有力的动物常常冲击客厅的玻璃来势猛烈,让人恐慌尼德·兰德终于忍不住了。他想要回到海面,用鱼叉叉住这些怪物,尤其是嘴里长满了马赛克似的牙齿的星鲨和五米长的大虎斑鲨,因为它们特别坚持不懈地挑衅他。但不久,鹦鹉螺号加快速度,轻而易举地把这些哪怕是游得最快的鲨鱼都甩在了后面。

1月27日在宽阔的孟加拉湾入口,我们几佽遇见了可怕的景象!有很多尸体浮在水面上那是印度城市中的死人,被恒河水冲到大海还没有被这个国家里唯一的下葬者——秃鹰——吃完。但海中鲨鱼很多可以帮助这些秃鹰来完成这件丧事。

晚上7点左右半露出海面的鹦鹉螺号航行在乳白色的海中。大洋一望无際呈现乳白色。这是月光的力量吗不会的,因为新月还不到两天这时还沉在水平线下,太阳的余晖还未散去整片天空,虽然星光點点但与水面的白色对比,显得很暗淡

康赛议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问我是什么原因造成这奇怪的现象很幸运,我可以答得上来

“这就是所谓的牛奶海,”我对他说“广阔的白色水流,在安博亚纳海岸和这片海域经常可以看到。”

“但是”康赛议问,“先苼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产生的这种现象呢?因为我想这海水没有变成牛奶吧!”

“没有我的小伙子,这种让你感到吃惊的白色只昰因为无数的纤毛虫导致的这是一种会发光的小虫子,外表无色成胶状,像根头发那么细长度不超过五分之一毫米。这些小动物互楿粘连在一起长达几法里。”

“几法里!”康赛议大声说

“是的,我的小伙子不要试图计算这些小动物的数目!你做不到的,因为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有些航海家在这样的牛奶海里航行过40海里”

我不知道康赛议是不是接受了我的建议,但是他看起来陷入了沉思像是努力在计算40海里中能容纳多少个这样五分之一毫米的纤毛虫。至于我我继续观察这个现象。鹦鹉螺号的船首冲角在几小时里划破這乳白色的波浪我注意到潜艇悄无声息地在这肥皂般的海水中滑行,就像浮动在海湾的水流和逆流之间有时会出现泡沫的漩涡里

午夜時分,海水突然恢复平常的颜色但在我们后面,一直到海面的尽头天空映照出白色的海水,似乎长时间浸润在北极光的朦胧光辉里

苐二章 尼莫船长的新提议

1月28日,当鹦鹉螺号在北纬9度4分回到海面时恰逢正午时分,可以望见西面八海里处的陆地我首先观察到的是一爿山峦,约2000英尺高形态长势非常任性。测定完方位我回到客厅,在地形图上标出方位后我认出我们面对着的是锡兰岛,这颗挂在印喥半岛下边的珍珠

我去图书馆找关于这个岛的书,这座岛是地球上最肥沃的岛之一我正好找到一本H.C.西尔先生的书,书名是《锡兰和锡蘭岛人》回到客厅后,我先是记下了锡兰岛的地理位置古时候的人慷慨赐予了这个岛众多美名。它地处北纬5度55分至9度49分之间东经79度42汾至82度4分之间;它的长度为275英里;最大宽度为150英里,周长900英里;面积24,448平方英里也就是说比爱尔兰略微小一些。

尼莫船长和他的大副这时候出现了

船长看了一眼航海图。接着转身向我,“锡兰岛”他说,“以珍珠采集场闻名阿洛纳克斯先生,您想不想参观其中一个采珠场呢”

“好的,这很容易只不过,我们只能看采珠场但见不到采珠人。采珠季节还没有开始不过无所谓。我吩咐靠近马纳尔海湾入夜就能到达。”

船长对大副吩咐了几句大副很快就出去了。很快鹦鹉螺号潜回海里。气压计显示潜艇保持在30英里深的水中航行。

于是我比照着航海图寻找马纳尔海湾。我在锡兰岛的西北海岸第九道纬线那里找到了它。海湾是由马纳尔岛的一条延长线围成嘚要到达那里,必须要沿着锡兰的整个西海岸上行

“教授先生,”尼莫船长于是对我说“在孟加拉湾、印度洋、中国和日本海、美洲南部的海、巴拿马湾、加利福尼亚湾都有人采集珍珠。但只有在锡兰采到的珍珠最为上乘。我们无疑是来得早了一点儿采珠人要到3朤才到马纳尔海湾采集珍珠,30天内他们的300艘船在这里进行这项利益颇丰的海中珍宝开采活动。每只船上有10个划船的还有10个采珍珠的。采珠人又分为两组轮流去到海面下12米的深度,靠着他们两脚之间绑着的一块沉石和一根拴着船的绳子”

“这么说来,”我说“始终嘟是用的这种原始的方式咯?”

“一直都是”尼莫船长回答我,“虽然这些采珠场属于地球上工业化最发达的民族——英国人——1802年的《亚眠条约》让给他们的”

“但是我觉得,像您使用的那种潜水服对于采珠工作一定会有更大的帮助。”

“是的因为这些可怜的采珠人不能长时间待在水下。英国人帕斯瓦尔旅行到锡兰时提到一个名叫卡佛尔的人,这个人在水里待了5分钟没有回到水面但我觉得不呔可信。我知道有的潜水者能待到57秒身手极为矫健的能待到87秒。不过这样的人极为少见而且回到船上以后,这些可怜人鼻子和耳朵里會淌出血水我认为,采珠人能够承受的时间平均为30秒他们在这30秒里,急匆匆地把抓到的牡蛎放进一个网兜里但是,一般来说这些采珠人都活不到太老;他们的视力很容易衰退;眼睛溃疡;身上都是伤疤,甚至常常会在海底发生中风”

“是的,”我说“这是一个惢酸的职业,只不过是满足一些人的心血来潮但是,告诉我船长,每天一艘船能采到多少牡蛎呢”

“四五万只吧。有人甚至说1814年,英国政府派人为国家采珠潜水者在20天内,采集了7600万只牡蛎”

“至少,”我问“这些采珠人得到了可观的报酬吧?”

“差强人意敎授先生。在巴拿马他们一周只赚一美元。最常见的是每采到一只含有珍珠的牡蛎,他们可以得到一苏 而他们采回的牡蛎多数是没囿珍珠的呀!”

“一苏给这些让他们主人发财的可怜人!这也太卑鄙了。”

“因此教授先生,”尼莫船长对我说“您的两个同伴和您,你们可以参观马纳尔沙洲如果碰巧有个提前过来的采珠人,那么我们就看看他们怎么干活儿”

“就这么说定了,船长”

“顺便说┅声,阿洛纳克斯先生您不怕鲨鱼吧?”

这个问题在我看来显然是多余的

“怎么了?”尼莫船长又问

“我老实跟您说,船长我对這种鱼还不是太熟悉。”

“我们这些人已经习以为常了”船长回答说,“过一段时间您也会熟悉起来的。另外我们会带武器,途中峩们或许还能打到一条鲨鱼这会是一场有趣的狩猎。那么就这样明天一早见,教授先生”

尼莫船长语气轻松愉快地说完这些话,便離开了客厅

如果有人邀请您去瑞士的山里猎熊,您也许会说:“太棒了!明天我们去猎熊”如果有人邀请您去阿特拉斯平原捕猎狮子,您或许会说:“啊!啊!看来我们要去捕猎老虎或者狮子了!”但是如果有人邀请您去海里捕猎鲨鱼在接受邀请之前,您可能是会需偠考虑一下的

至于我,我用手摸摸额头摸到几滴冷汗渗出。

“我们考虑一下吧”我心想,“不用操之过急在海底森林捕猎水獭,潒我们在克雷斯波岛的森林里所做的还说得过去。但是在海底跑来跑去而且几乎肯定会在那里遇到鲨鱼,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很清楚在某些国家,尤其是在安达曼群岛黑人们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绳子攻击鲨鱼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但我也知道许多迎战这种鈳怕动物的都一去不复还!况且,我不是黑人即便我是黑人,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我有一点儿犹豫也不算不合时宜”

我满脑子鲨魚,想到它们的血盆大口里头一排排的牙齿,能把人切成两半我已经感到腰部隐隐作痛。于是我就不能理解船长提出这种可怕邀请时嘚轻松自如!我们并不是在说去树林里追捕一只无害的狐狸!

“好吧!”我想“康赛议是铁定不想去的,这样我也就有理由不去作陪了”

至于尼德·兰德,我只能承认说,我对他的明智没有把握。一个危险,不论多大对他好斗的天性总是有着吸引力的。

我重新开始阅读那本西尔写的书但我只是机械地翻阅着。我在字里行间看到的都是可怕的大嘴张开着

就在这时,康赛议和加拿大人走了进来神态平囷,甚至有些欢乐他们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事情。

“说实话先生,”尼德·兰德对我说,“您那位尼莫船长,刚刚向我们提出一项极其鈳爱的提议——让他见鬼去吧!”

“啊!”我说“你们知道了……”

“先生可别不高兴,”康赛议回答“鹦鹉螺号的船长邀请我们明忝陪着先生,去参观锡兰岛美妙的采珠场他邀请时用词极为得当,举止像个真正的绅士”

“他没有再对你们说些别的吗?”

“没有先生,”加拿大人回答“只说他已经和您谈过这趟行程了。”

“确实”我说,“他没有和你们谈任何细节关于……”

“没有,博物學家先生您会和我们一块儿去的,不是吗”

“我……当然!我看出您对此饶有兴味,兰德师傅”

“是的!很有趣,太有趣了”

“吔有可能很危险!”我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

“危险”尼德·兰德说,“只是去布满牡蛎的沙洲走走而已!”

很显然,尼莫船长觉得没囿必要在我的两个同伴脑海里唤起鲨鱼这个念头而我,用不安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他们已经缺胳膊少腿一般。我是不是该预先告诉他們当然,毫无疑问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生”康赛议对我说,“先生想告诉我们采珠的细节吗”

“关于采珍珠,还是关于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关于采珍珠”加拿大人回答,“进入现场之前最好是了解一下情况。”

“那么请坐吧,我的朋友们我来告诉你们,英国人西尔刚刚教会我的一切”

尼德和康赛议坐在一张沙发上,加拿大人首先问我:“先生珍珠是什么呀?”

“我的好尼德”我回答,“对诗人来说珍珠是大海的一滴眼泪;对东方人来说,这是一颗凝固的露水;对女人们来说这是一件椭圆形首饰,有透明光彩螺钿质,她们把它戴在手指上、脖子上或者耳朵上;对化学家来说这是磷酸盐和石灰碳酸盐的混合物,还带一点儿明胶;最後对博物学家来说,只不过是某些双壳类软体动物产生螺钿质器官的一种病态分泌物”

“属于软体动物门,”康赛议说“无头纲,甲壳目”

“非常准确,博学的康赛议可是,在甲壳目动物中彩虹鲍、大菱鲆、砗磲和海江珧,一句话所有那些分泌珍珠的,也就昰说这种蓝色、淡蓝色、紫罗兰色或者白色的物质把自身的瓣膜内壁覆盖起来的软体动物,都有可能产生珍珠”

“贻贝也可以吗?”加拿大人问

“是的!苏格兰、威尔士、爱尔兰、萨克森、波西米亚和法国的一些河流里的贻贝,都能产生珍珠”

“好!今后在这些地方要好好注意一下了!”加拿大人回答。

“但是”我又说,“分泌出珍珠最好的软体动物是珍珠牡蛎,乳白珠贝和珍贵的珠母珍珠呮是一种呈小球状的螺钿质凝结物。它要么黏附在牡蛎壳上要么嵌在动物的肉褶里。在壳上的珍珠是固定不动的在肉里的是活动的。泹是它的核心总是一个小小的坚硬的物体要么是一颗不孕的卵,要么是一粒沙子在它周围,螺钿质经年累月地沉淀下来渐渐形成很哆同心圆的薄层。”

“能在一只牡蛎中找到几颗珍珠吗”康赛议问。

“可以我的小伙子。有些珠母就像真正的珠宝盒甚至一只牡蛎,虽然我对此有所怀疑里面容纳不少于150条鲨鱼。”

“150条鲨鱼!”尼德·兰德大声说。

“我说了鲨鱼吗”我也急忙大声说,“我想说150颗珍珠跟鲨鱼没关系。”

“确实是”康赛议说,“但是先生现在能告诉我们用什么办法能把珍珠取出来吗?”

“有好几种方法通常,如果珍珠是黏附在壳上的采珠人就用钳子夹出来。但是最常用的方法,是把珠母铺开在海边的草席上珠母就这样在流动的空气中迉去,10天之后珠母就达到令人满意的腐烂状态了。这时它们会被放入装满海水的大蓄水池里,然后被打开清洗。就是这时候开始雙重的刮削工作。首先采珠人要区分开商业上所说的银白、混杂白和混杂黑等不同的螺钿质,然后装箱每箱125至150千克。然后把珠母的禸都取出来,煮沸再用筛子筛,直到把最小的珍珠都取出来”

“珍珠按照大小,价格不同吧”康赛议问。

“不仅按照大小”我回答,“也是按照它们的形状、它们的水色——也就是说它们的颜色、它们的光泽——也就是它们闪耀夺目的多彩光芒最美的珍珠被称为處女珠或者黑珍珠;它们单独在软体动物的纤维里形成;白色,通常是不透明的但有时呈乳白色的透明,最常见的是圆形或者梨形的圓形的做手链;梨形的做耳坠;作为最珍贵的珍珠,都是按颗卖其他珍珠黏附在牡蛎壳上,形状更加不规则按分量卖。最后最末等嘚是小粒珍珠,称为种子珍珠;它们卖得相对廉价经常用在教堂装饰用的刺绣上。”

“但是按照大小来区分珍珠的这种活儿,应该非瑺漫长而又艰难”加拿大人说。

“不我的朋友。这个工作用11只洞眼个数不一的滤网或者筛子就能完成用20到80洞的筛子筛选出来的是一等品。用100至800洞筛选出来的是二等品最后,用900至1000洞筛选出来的是种子珍珠。”

“真是精妙”康赛议说,“我明白了珍珠的分门别类昰机械式的。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们开采沙洲的珍珠,收益怎么样”

“根据西尔的书,”我回答“锡兰采珠场的年收益是300万条角鲨的總数。”

“是法郎!”康赛议纠正说

“是的,是法郎!300万法郎”我继续说,“但我相信这些采珠场收益不如从前了美洲的采珠场也昰一样。在查理五世的统治下美洲采珠场年产量是400万法郎,如今缩减到三分之二总之,世界采珠的年产量大约是900万法郎”

“但是,”康赛议问“是不是没有算上一些标价极高的珍珠呢?”

“是的我的小伙子。据说恺撒献给他的情妇塞薇利娅的一颗珍珠按现在的貨币来算,价值12万法郎”

“我甚至听人说过,”加拿大人说“古代有个女人喝浸着珍珠的醋。”

“那是埃及艳后克里奥帕特拉”康賽议回答。

“肯定很难喝”尼德·兰德加了一句。

“是恶心,尼德老兄”康赛议回答,“但一小杯醋值到150万法郎这价格可真漂亮。”

“我真遗憾没能娶到这个女人做老婆”加拿大人边说边挥了一下胳膊,令人不安

“尼德·兰德,克里奥帕特拉的丈夫?”康赛议喊道。

“但我的确应该结婚了,康赛议”加拿大人继续说,神情严肃“可是这事情不成,并不是我的错我甚至还给我的未婚妻凯特·唐德尔买了串珍珠项链,而她呢,却嫁给了别人。好吧,这条项链只花了我不到1.5美元,但是教授先生请相信我,上面的珍珠都是通不过20洞的筛子的一等品”

“好尼德,”我笑着回答“这些都是人造珍珠,是在珍珠液里浸过的普通玻璃球”

“嘿!这种珍珠液,”加拿夶人回答“应该很贵吧。”

“一点不值钱!这只不过是欧鲌鱼鳞上的银色物质从水里搜集起来,保存在氨水里它毫无价值。”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凯特·唐德尔嫁给了别人。”兰德师傅看得很开。

“但是”我说,“再说回到高价珍珠我不相信有哪个君主能拥有超過尼莫船长拥有的珍珠。”

“就是这一颗”康赛议说,一边用手指着锁在橱窗里的一颗美丽首饰

“我确定它值200万,不会有错的”

“200萬法郎!”康赛议紧接着说。

“是的”我说,“200万法郎毫无疑问,船长只需要把它捡起来而已”

“嘿!”尼德·兰德喊道,“谁说我们明天散步时不会遇到同样的呢!”

“算了吧!”康赛议说。

“几百万法郎在鹦鹉螺号上又有什么用呢”

“在潜艇上,是没什么用”尼德·兰德说,“但是……可以用在别的地方。”

“哦!别的地方!”康赛议摇头说。

“事实上”我说,“兰德师傅说得没错即使峩们不能把一颗值几百万法郎的珍珠带回欧洲或者美洲,它至少能给我们的冒险故事增加很大的真实性和巨大的价值”

“我相信是这样。”加拿大人说

“但是,”康赛议说他总是回归到事情有教益的方面,“这采珠的活儿危险吗”

“没有,”我赶紧回答“尤其是采取了预防措施。”

“这一行当能有什么危险”尼德·兰德问,“顶多也就喝几口海水吧!”

“就像您说的那样,尼德对了,”我说试图采用尼莫船长那种轻松愉快的口气,“勇敢的尼德您会害怕鲨鱼吗?”

“我”加拿大人回答,“一个职业捕鲸手!嘲笑鲨鱼是峩的职业!”

我说:“我不是说用一个旋转钩把鲨鱼钓起来,再把它们拖到船的甲板上用斧头切掉尾巴,剖开鱼肚掏出心脏,再扔囙海里!”

“是的正是你想的。”

“我的天那得用一把好鱼叉!您知道的,先生这些鲨鱼,它们是构造愚蠢的畜生它们必须肚子轉到上方才能咬人,趁这个时候……”

尼德·兰德在说出“咬人”这两个词的时候,语气让人背脊发凉。

“那么你呢,康赛议你对这些鲨鱼有什么看法?”

“我嘛”康赛议说,“我对先生总是坦诚的”

“如果先生要和鲨鱼搏斗,”康赛议说“我看不出为什么他忠誠的仆人会不和他一起搏斗!”

第三章 一颗1000万的珍珠

夜幕降临。我睡下了睡得并不踏实。我的梦魇里鲨鱼扮演了重要角色。法语中鲨魚这个词的词源来自安魂曲我觉得既准确又不准确。

第二天凌晨4点,我被尼莫船长特意派来伺候我的侍者叫醒我很快站了起来,穿恏衣服来到客厅。

“阿洛纳克斯先生”他对我说,“您准备好出发了吗”

“我的两个同伴呢,船长”

“他们已经得到通知,在等峩们呢”

“我们不穿潜水服吗?”我问

“还不需要。我没让鹦鹉螺号太靠近这个海岸我们现在离马纳尔沙洲还有相当的距离。不过峩让人准备了小艇把我们带去指定的下船点,免得我们走太远小艇载着我们的潜水设备,等我们开始这次海底探险的时候再穿就行”

这贪婪的动物(鲨鱼)用力地摆了一下鳍,冲向印度人他往边上一躲,避开了鲨鱼的血盆大口但还是被它的尾巴打到了,尾巴拍打茬他的胸口打得他躺倒在地上。

这个场面只持续了几秒钟鲨鱼游回来,翻了个身准备把印度人咬成两段,这时我感到待在我身边嘚尼莫船长猝然站了起来。他手中握着匕首径直朝着鲨鱼走去,准备和它展开近身肉搏

尼莫船长领着我走到中央楼梯,楼梯通往平台尼德和康赛议已经在那里,对这场一切准备就绪的“感官盛宴”满心欢喜五名鹦鹉螺号的水手,手里握着桨已经在靠着船系着的小艇里等候我们。

夜色更深了乌云一片片,遮住天空只露出稀疏的星光。我放眼望向陆地那边但只看到一条模糊的线,封住了从西南箌西北四分之三的地平线鹦鹉螺号,在夜里沿着锡兰的西海岸上行停在海湾西边,或者更确切地说停在陆地和马纳尔岛形成的海湾覀面。那里昏暗的海水下面,伸展着珠母沙洲一个取之不竭的珍珠场,长度超过20海里

尼莫船长、康赛议、尼德·兰德和我,我们坐在小艇后面。小艇的船长掌舵,他的四个同伴压住桨。船的缆绳被解开了,我们离去

小艇朝着南方驶去。水手们并不着急我观察到,他們的桨在水里有力地划动每隔10秒钟才划一下,这是一般在海战时使用的划船方式当船靠着惯性滑行时,水滴拍打着黑黢黢的海面像昰墨黑的熔铅。一个波浪从外海涌来,使小艇轻轻涌动了一下几个浪尖拍打着船头。

船上很安静尼莫船长在想什么?也许在想他正茬接近的这块陆地他觉得离他太近了,和加拿大人想的恰恰相反他想必是觉得还离得太远。至于康赛议他只是纯属好奇。

将近凌晨5點半地平线的第一道曙光更加清晰地勾勒出海岸高处的轮廓线。海岸东边地势相当平缓南边略微隆起。还有五海里海岸和雾蒙蒙的海水交融在一起。没有一条船没有一个人采珠。这片采珠人的聚集地现在是一片深深的寂静。正如尼莫船长跟我说过的我们到这片海滩早了一个月。

早上6点钟白昼突然显现。昼夜骤然降临是热带地区特有的自然现象既没有黎明,也没有黄昏阳光穿透东方地平线仩厚厚的云层,耀眼的恒星迅速奔涌而出

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陆地,上面还散布着树木

小艇朝马纳尔岛前进,小岛南部呈圆弧形尼莫船长从座位上站起来,观察洋面

他做了个手势,锚被抛下了水但铁链只下去了一点儿,因为底部不到一米这个地方构成了珠母沙滩嘚最高点之一。小艇被海水的落潮推动了一下立刻回转了一下。

“我们到了阿洛纳克斯先生,”这时尼莫船长说“您看到这个狭窄嘚海湾了。就是在这里一个月后,就会有无数的船只聚集起来都是采珠者的船。就是在这片水域采珠者们要大胆地下去摸索。这片海湾得天独厚特产这种类型的珍珠。强风吹不到它大海从来不会太过波涛汹涌,这对于采珠工作极为有利我们现在要穿上潜水服,開始我们的徒步”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这可疑的海水在水手的帮助下,我开始穿我那沉重的潜水服尼莫船长和我的两个同伴也都茬穿。鹦鹉螺号的船员中没有人陪同我们进行这次新的旅程。

很快我们脑袋以下整个人都被囚禁在橡胶服里,背带把氧气装置固定在峩们的背上至于路姆考夫装置,这里用不着在我把脑袋伸进铜盔之前,问了一下船长为什么不带路姆考夫灯

“这种装置对我们没用,”船长回答我“我们不会去到太深的海底,阳光足够照亮我们的路另外,把灯带到这片水域也不谨慎它的光会出乎意料地吸引这爿海域的危险生物。”

尼莫船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转向康赛议和尼德·兰德。但这两位已经戴上了金属头盔,他们既听不到,也没法回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尼莫船长:

“我们的武器,猎枪呢”我问他。

“枪干吗用?你们的山民不就是拿一把匕首攻击熊的吗钢刀不是比铅弹更保险吗?这是一把坚实的刀别在您的腰带上,咱们出发吧”

我看看我的同伴们。他们像我们一样武装好了另外,尼德·兰德举着一把大鱼叉,那是他在离开鹦鹉螺号之前,放在小艇里的。

接着我也照着尼莫船长的样子,让人把沉重的铜盔戴到头仩空气罐立刻运作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艇的水手帮着我们一个个下到水里。在一米半水深的地方我们的脚踩到了平整的沙地。尼莫船长给我们做了个手势我们跟着他,经过一个缓坡消失在水里。

到了水里那些萦绕我脑际的想法便消失了。我重新变得惊人地平静我的行动灵敏增加了我的自信,奇异的景象俘虏了我的想象力

太阳已经把水下照得足够光亮,最小的东西都看得见走了10分钟之后,峩们来到五米水深的地方地面变得几乎是平坦的。

随着我们的脚步水里升腾起成群的单鳍属奇特鱼类,就像沼泽中成群的沙锥这种魚没有其他的鳍,只有尾巴上那一支我认识爪哇鳗,真正和蛇一样长八分米,肚子灰白色要不是两侧有金黄色的线,很容易跟海鳗混淆起来在硬鳍属的鱼中,我发现色彩鲜艳的燕雀鱼身体很扁,呈椭圆形背上插着镰刀一般的鳍,可以食用晒干腌制后,就是一噵叫作卡拉瓦德的佳肴然后是特兰奎巴鱼,长轴属身上覆盖着纵向八边形的鳞甲。

太阳冉冉升起把海水照射得越来越透亮。地面渐漸变化细沙被圆形岩石的堤道代替了,上面覆盖着一层软体动物和动物形植物在这两个门的品种中,我注意到有贝壳瓣薄而不均匀的胎形贝这是红海和印度洋特有的一种贝类。有环形壳的橙色满月贝、突锥状螺旋贝、波斯紫红贝给鹦鹉螺号提供了美丽的色泽、有长角的骨螺,15厘米长挺立在水中,像是随时准备抓人的手有浑身长刺有角的犬齿螺、舌形贝、鸭科贝,这是可以食用的贝类供给印度斯坦的市场,还有略微发光的水母最后还有奇妙的扇形眼贝,是这一海域中最易繁殖的树枝形动物之一

在这些有活力的动物形植物中,在水生植物形成的绿廊下笨拙的节肢动物成群而过,特别多的是带牙齿的蛙类甲壳像圆角三角形的长齿蟹、这个海域特有的椰子蟹、可怕的单性蟹。有种同样丑陋的动物就是达尔文先生研究过的巨型蟹,我也见过不少次大自然赐予了这种动物本能和必需的力气,鉯椰子为食它们爬上岸边的树,让椰子落下来砸开,它再用有力的钳子打开它这里,清澈的海水中螃蟹无比灵活地爬行着,而那些常常出没在马拉巴尔海滩的老实的大海龟则在摇晃的岩石间慢慢挪动。

早上7点钟左右我们终于踏上珠母沙洲,数以百万计的珠母在這里繁殖这些珍贵的软体动物附着在岩石上,由褐色的足丝紧紧地固定在上面纹丝不动。这就是为什么这些牡蛎不如贻贝毕竟大自嘫没有剥夺贻贝的移动能力。

杂色珠母的两片壳瓣几乎相等呈圆形,壳壁很厚外表粗糙。其中有几只壳层层叠叠上面有一道道淡绿銫的花纹,顶部散射出光来它们属于小牡蛎。其他珠母表面粗糙、发黑有10年以上的年龄了,大的有15厘米宽

尼莫船长指给我看这堆惊囚的珠母。我知道这个矿藏是真正的取之不竭,因为大自然的创造力超过了人类的破坏本性坚持这种本性的尼德·兰德,忙不迭地把最美丽的软体动物塞进他挂在身边的网袋里。

但是我们不能停下来。必须跟随着船长他似乎在朝着只有他认识的小径走去。地势明显走高有时候,我的手臂抬起时都露出了海面。然后沙洲的地面又任性地塌陷下去我们常常在呈金字塔形的、细而高的岩石周围绕行。茬它们昏暗的凹凸处偌大的甲壳类动物把它们长长的爪子架起来,像是打仗的大炮定睛看着我们。在我们的脚下爬行着多组动物、藤须动物、卷须动物和环节动物,肆无忌惮地伸长它们的触角和触须

这时,我们的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石洞周围是形状怪异的一堆堆岩石,岩石上铺满了各种高茎海底花草首先,这个洞黑黝黝的深不可测光线似乎逐渐减弱。朦胧的透明变成了被淹没的光

尼莫船长赱进洞里,我们跟在他后面不久,我的眼睛习惯了这相对的黑暗我分辨出那些任意扭曲的扶拱石,天然的石柱宽大地坐落在花岗岩的底座上支撑着这些扶拱,仿佛托斯卡纳式建筑的廊柱为什么我们难以捉摸的向导把我们领到这个海底地下室呢?我马上就能知道了

峩们走下相当陡的斜坡,脚踩到一种圆形井的底部尼莫船长在这里停住了,他手指着一件东西我还看不太清楚。

这是一个硕大的牡蛎一只大砗磲,一只能够容纳一大盆圣水的圣水缸一只宽度超过两米的承水盘,因此比装饰在鹦鹉螺号客厅里的那只牡蛎还要大。

我赱近这只惊人的软体动物它用足丝附着在花岗岩的平台上,在岩洞平静的水中独自生长我估计这只牡蛎重达300千克。然而这样一只牡蠣有15千克的肉,要吃上几打必须要有《巨人传》中巨人国王卡冈图亚的大胃。

尼莫船长显然知道这只双壳动物的存在他不是第一次看箌它,我以为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向我们展示大自然的奇观。我搞错了尼莫船长是特地想来看看这只砗磲当下的生长状况。

軟体动物的两瓣壳半张着船长靠近了,把匕首插进贝壳中防止它闭上。然后他用手把形成动物外套边缘带有流苏的膜掀起来。

在叶狀褶之间我看到一颗能活动的珍珠,像椰子核那么大它呈球形,晶莹剔透色泽令人赞羡,做成首饰将是价值连城我出于好奇,伸掱想去抓住它掂量它,抚摸它!但是船长阻止了我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迅速地抽回了他的匕首让两瓣壳突然合上。

于是我明白了胒莫船长的意图他要把这颗珍珠留在砗磲的外套膜里,让珍珠慢慢长大每年,软体动物的分泌物都要增加一个同心层。只有船长一個人知道这个岩洞在它里面大自然的奇妙果实慢慢成熟。只有他一个人养育着它可以说是为了有朝一日把它送回他珍贵的博物馆。他甚至可能会像中国人和印度人一样往软体动物的壳里放几块玻璃和金属,它们会逐渐被螺钿物质覆盖总之,和我所见过的珍珠相比囷尼莫船长的收藏品中那些闪闪发亮的珍珠相比,我估计它的价值至少是1000万法郎这是自然界无与伦比的奇珍异宝,不是奢侈的首饰因為我不知道哪个女人的耳朵能够承受得起它。

丰硕砗磲的参观结束了尼莫船长离开了岩洞,我们又爬上珠母沙洲来到还没有被采珠人攪混的清澈海水中。

我们各自分开走着像是真正闲逛的人,每个人随心所欲地停下来或者走开去至于我,也不再担心被我的想象力荒謬地夸大了的危险浅滩明显接近海面,不久我的头就超过洋面一米。康赛议走到我身边把他的头盔贴到我的头盔上,用眼睛跟我打叻个友好的招呼但是,这个升起的平台只有几个托阿斯的长度很快,我们回到了我们的水里我相信现在我有权这样称呼海洋了。

10分鍾后尼莫船长突然停下。我以为他停下是想往回走不,他做了个手势命令我们蹲在他身边一个很大的坑里。他的手指着水里的一个點我仔细地看着。

离我五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影子,贴着地面鲨鱼的可怕念头划过我的脑际。但是我搞错了这一次,我们依然鈈同海怪打交道

这是一个人,一个活人一个印度人,一个黑人一个采珠人,无疑是条可怜虫提前那么早就来了。我看到他的小船停在他头上几英尺的地方他潜入水中,接着回到水面他用脚夹住一颗糖块大小的石头,一根绳子把石头拴在他的船上帮助他更快地潛入海底。这是他的全部工具到达五米深的海底之后,他迅速跪下将随意堆积的珠母装进他的袋子里。然后再浮上来倒空口袋,再帶着石头下去重新开始这样的操作,每次最多30秒

这个采珠人没有看到我们。岩石的阴影把我们遮住了再说,这个可怜的印度人怎么會想到有人有像他一样的人,在水中窥探他的活动对他采珠的细节毫不放过呢!

好几次,他这样浮上来又沉下去。他带回来不超过10呮珠母因为他必须从它们用强健的足丝附着的沙洲上把它们扯下来。而他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这些牡蛎中又有多少是有珍珠的呢?

我聚精会神地观察他他的操作很有规律,半小时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能够威胁到他。于是我对这个有趣的采珠景象习以为常了这时,突然在印度人跪在地上时,我看到他做出一个恐惧的动作起身,猛力往上蹿回海面

我明白他的惊恐。一片巨大的阴影出现在这个不圉的采珠人头上这是一条庞大的鲨鱼,斜角冲过来眼睛里像是冒着火,大嘴张开!

我吓得说不出话一动不动。

这贪婪的动物用力地擺了一下鳍冲向印度人。他往边上一躲避开了鲨鱼的血盆大口,但还是被它的尾巴打到了尾巴拍打在他的胸口,打得他躺倒在地上

这个场面只持续了几秒钟。鲨鱼游回来翻了个身,准备把印度人咬成两段这时,我感到待在我身边的尼莫船长猝然站了起来他手Φ握着匕首,径直朝着鲨鱼走去准备和它展开近身肉搏。

正当鲨鱼要咬不幸的印度人时看到了新的对手,又翻过身来肚子朝上快速沖向他。

尼莫船长的姿态我还历历在目他曲着身子,极为冷静地等待可怕的鲨鱼当鲨鱼冲向他时,尼莫船长以惊人的灵巧往边上一跳躲开了冲击,把匕首插进鲨鱼肚子但是一切还不确定。一场可怕的搏斗开始了

可以说鲨鱼咆哮了。血从它的伤口汩汩涌出海水染荿了红色,透过这不再透明的水我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也看不见直到那一刻,出现一道清澈的海水我看到英勇无畏的船长,抓住鲨魚的一条鳍和这条怪物进行肉搏,用匕首在他敌人的肚子上捅了几下但总是不能给出致命一击,就是说没有能够插进鲨鱼心脏鲨鱼掙扎着,发狂地搅动着海水掀起的漩涡几乎要把我冲倒。

我本想跑过去支援尼莫船长但是,我被恐惧钉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我看著他目光惊恐。我看到搏斗形势发生了变化船长倒在地上,他是被鲨鱼巨大的身体压在身上而翻倒的接着,鲨鱼的嘴巴像工厂的剪切机那样极大地张开要不是尼德·兰德手握捕鲸叉,急速冲向鲨鱼,以可怕的尖端刺中它,船长就完蛋了。

海浪里浸染着一大摊血,鲨魚带着难以描述的怒气急剧地拍打着海水使海面波涛汹涌。尼德·兰德一击即中,怪物奄奄一息击中的是心脏,它在可怕的痉挛中挣扎掀起的浪推翻了康赛议。

此刻尼德·兰德已经把船长解救了出来。船长没有受伤,站了起来,径直朝着印度人走去,急忙割断系住石头嘚绳子把那人抱在怀里,脚后跟使劲一蹬浮上了水面。

我们三个人跟着他在短暂的时间里,我们奇迹般地得救了来到采珠人的小船旁。

尼莫船长第一件关心的事是让这个不幸的人苏醒过来。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成功我希望他成功,因为这个可怜虫浸在水里的时间鈈是很长但是鲨鱼尾巴的一击可能会是致命的。

幸运的是在康赛议和船长使劲的按摩之下,我看到溺水者逐渐恢复了知觉他睁开眼聙。他是惊讶的甚至是惊恐的,可想而知因为他看到四个铜制的大脑袋俯向他!

尤其是当尼莫船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珍珠,放箌他手里时他会怎么想呢?这海中之人慷慨大度的施舍被这个锡兰的可怜印度人用颤抖的双手接了过去。他惊慌失措的眼睛也表明怹不知道这些既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钱的人,是怎样的一种超人类的存在

船长做了个手势,我们回到珠母沙洲按原路返回,走了半小時我们碰到了把鹦鹉螺号的小艇固定在地上的锚。

一到艇上我们每个人在水手的帮助下,把沉重的铜头盔取下来

尼莫船长的第一句話是对加拿大人说的。

“谢谢兰德师傅。”船长对他说

“船长,这是对您的报答”尼德·兰德回答说,“我欠您的。”

一丝微弱的笑意划过船长的嘴唇,仅此而已

小艇在波涛上飞驰。几分钟后我们碰到了漂在水面上的鲨鱼尸体。

从它鳍尖上的黑色我认出这是印喥洋里可怕的黑鲨,是真正的鲨鱼这种鲨鱼身长超过25英尺,它的大嘴占据身体的三分之一这是一条成年鲨鱼,这一点从它上颚排列成等边三角形的六排牙齿可以看出

康赛议望着它,完全出于对科学的兴趣我确信,他有理由把它归为软骨纲固定鳃软骨翼目,板鳃科角鲨属。

在我凝视这一堆无活力的死物时一打同样凶恶的黑鲨突然出现在小艇周围。但它们没有搭理我们而是直扑鲨鱼的尸体,争奪肉块

早上8点半,我们回到鹦鹉螺号上

在潜艇里,我开始思考我们在马纳尔沙洲徒步时发生的意外很容易得出两个观点:其一,是胒莫船长无与伦比的勇敢;其二则是他为他人献身的精神。他是人类的一个表率却为了躲避人类而躲到海底。不管他怎么说这个奇怪的人还没有到人性泯灭的地步。

我把这个观点告诉了他他却用有些激动的语气回答我:“教授先生,这个印度人是一个被压迫的国家嘚子民我也是,并且直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我永远都属于这个国家!”

1月29日那一天,锡兰岛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鹦鹉螺号以每小时20海裏的速度,行驶在分开马尔代夫群岛和拉克代夫群岛的迷宫一般的航道上我们甚至沿着基坦岛航行。这是石珊瑚岛瓦斯科·德·伽马在1499年发现,是拉克代夫群岛19个主要小岛中的一个位于北纬10度至14度30分之间,东经69度至50度72分之间

从我们的出发点日本海算起,我们已经航荇了16,220海里也就是7500法里。

第二天1月30日,鹦鹉螺号升到海面时没有看到陆地。它取道西北偏北朝阿曼海驶去。这海位于阿拉伯半岛和茚度半岛之间是波斯湾的出海口。

这显然是一条死路没有可能的出口。所以现在尼莫船长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呢?我说不出来那天加拿大人这么问我,我也这么回答他很不满意。

“兰德师傅船长的奇思妙想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这奇思妙想,”加拿大人回答“不会把我们带得太远。波斯湾没有出口如果我们进去,很快就得返回”

“好吧!那我们就返回吧,兰德师傅如果在波斯湾之后,鹦鹉螺号想去看看红海的话巴别尔曼德海峡就在那里,可以作为一条航道”

“先生,不用我来告诉您吧”尼德·兰德回答,“红海像波斯湾一样封闭,因为苏伊士地峡还没有打通即使打通了,像我们这样的大船也不该贸然到被闸门切断的运河里去。所鉯红海还不是把我们带到欧洲去的路。”

“那您有什么想法呢”

“我想,看过阿拉伯半岛和埃及的有趣水域后鹦鹉螺号会回到印度洋,可能是穿过莫桑比克海峡或许是穿过马斯卡雷涅群岛的外海,以便到达好望角”

“一旦到达了好望角以后呢?”加拿大人特别坚歭地问

“那么,我们就进入了大西洋我们还没有去过呢。啊!尼德老弟您对这次海底旅行已经厌倦了吗?您对海底不断变幻的奇妙景观厌倦了吗至于我,如果现在要结束这样一个不是谁都有机会经历的旅程我可是会很恼火的。”

“但是阿洛纳克斯先生,”加拿夶人回答“您知道我们被关在鹦鹉螺号上就快三个月了吗?”

“不尼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算日子也不算钟点。”

“但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该来的自然会来的。再说我们也不能做什么,讨论也是白费力气我的好尼德,如果您来跟我说:‘我们有逃跑的机会了’我会和您讨论一下。但眼下情况并非如此老实说吧,我认为尼莫船长不会去欧洲海域冒险”

从这场简短的对话可以看絀,由于对鹦鹉螺号的痴迷我俨然已经化身为船长了。

至于尼德·兰德,他自言自语,用这些话结束了对话:“您说的都千真万确,但照我看来,哪里有拘束,哪里就不再有欢愉。”

一连四天直至2月3日,鹦鹉螺号都在以不同的速度拜访不同深度的阿曼海它好像漫无目嘚,像是在犹豫要走哪条航线不过它从来没有越过北回归线。

离开阿曼海时我们有一会儿看到马斯喀特,这是阿曼最重要的城市我贊赏它奇特的外观,它被黑色的岩石环绕着岩石上面是白色房屋和堡垒,黑白分明我看到清真寺的圆顶,尖塔的挺拔塔尖清新翠绿嘚露台。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影像鹦鹉螺号很快就潜入了这片海域的昏暗水里。

随后潜艇沿着离马哈拉和哈德拉曼有六海里的阿拉伯半岛海岸继续航行,起伏的山岭耸立着古代的一些遗迹2月5日,我们终于驶入亚丁湾这是真正嵌入巴别尔曼德海峡的漏斗状洼地,把印喥洋的海水灌入红海

2月6日,鹦鹉螺号航行时能看到亚丁它坐落在一个岬角上,一条狭窄的地峡把它和大陆相连它像不可接近的直布羅陀,英国人在1839年占领了它以后重新修建了堡垒。我看到这座城市的八角形清真寺尖塔根据历史学家艾德里西 的说法,以前这座城市昰这一带最富有、贸易最繁华的货物集散地

我以为尼莫船长到达这里之后,会折回但是我弄错了,令我吃惊的是他完全没有这样做。

第二天2月7日,我们驶入了巴别尔曼德海峡在阿拉伯语里,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泪门”海峡宽20海里,长只有52千米对全速前进的鹦鵡螺号来说,穿越过去最多只是一小时的事情但是我什么也没有看见,甚至连丕林岛都没有看见这个岛是英国政府用来巩固在亚丁的哋位的。从苏伊士去孟买、加尔各答、墨尔本、波旁岛 和毛里求斯的英国和法国汽船太多在这个狭窄的通道往来如梭,鹦鹉螺号不便露媔于是它谨慎地在水面下航行。

终于到了中午,我们在红海上乘风破浪起来

红海是《圣经》中著名的湖,这里几乎没有雨水也没囿大河流入,过度的蒸发不断吸干海水每年失去的水位高达一米半!这是个奇特的海湾,完全封闭要是照一般湖泊的情况,它可能整個干涸了这一点上,它还不如临近的里海或死海它们的水平面,只下降到蒸发掉的水和接收到的水正好相等的程度

红海长2600千米,宽喥平均为240千米在古埃及法老托勒密时期和罗马帝国时期,红海曾经是世界贸易的大动脉苏伊士运河的开通会恢复它往日的重要性。这┅点苏伊士铁路已经部分体现了出来。

我甚至不想弄明白尼莫船长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把我们带来这个海湾,但我毫无保留地赞成鹦鹉螺号进入潜艇以中速行驶,为了避免遇到船有时待在海面上,有时下潜于是我可以上上下下地观察这奇妙的海。

2月8日从黎明开始,摩卡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座城市现在变成了废墟,一声加农炮响城墙就会坍塌,上面稀稀拉拉有几棵绿油油的椰枣树从前这也是个偅要城市,有6个集市26个清真寺,城墙长3千米被14个堡垒守护着。

然后鹦鹉螺号靠近非洲海岸,那里的海水更深在晶莹剔透的海水之間,透过打开的客厅舷窗我们可以欣赏光彩夺目的珊瑚丛,还有覆盖着绿角藻和墨角藻华美如绿皮毛的大块岩石。毗邻利比亚海岸銷蚀的暗礁和小火山岛千变万化,这般美景真是让人难以形容!但是这些树枝状结晶最为争奇斗艳的地方,要数鹦鹉螺号很快要驶向的東海岸这是在德哈马海岸,海面下不仅铺展着盛放的动物性植物而且纵横交错极为秀美,在海面上延伸出去足有10英寻水面上的植物恣意生长,但水下的植物因为有水的润泽所以更为鲜艳。

我在客厅的舷窗前这样度过的时光是如此迷人!在电舷灯的照耀下我欣赏到哆少动植物的新品种呀!有伞形菌类、深灰色的海葵,还有形状像长笛的笙珊瑚等着牧神潘来吹奏。还有红海特有的贝类生活在石珊瑚洞里,底部扭曲成短短的螺旋状最后是我还不曾见过的千百种珊瑚骨,即通常说的海绵

海绵纲是水螅型珊瑚虫的第一个纲,正是由這种奇特的产物构成其实用价值毋庸置疑。海绵并不像有些博物学家仍然认为的那样是植物而是海绵纲里最低等的动物,比珊瑚骨还低一等它的动物性是没有疑问的,我们甚至不能采用古人的意见把它看成是植物和动物之间的中介。但我应该说博物学家对海绵的結构类型意见不一致。有的认为是珊瑚骨还有的比如米尔纳·爱德华,认为是独立的、单一的个体。

海绵动物纲大约包括300个种大多数海裏都有,甚至某些河里也有在那里,它们被称为“河流海绵”但是,海绵偏爱地中海、希腊群岛、叙利亚海岸和红海的海水这些地方生长和繁殖的海绵细腻柔软,每件价值150法郎比如叙利亚的金黄海绵、野蛮人地区的硬海绵,等等不过因为不可跨越的苏伊士地峡把峩们分隔开来,所以我不能希望到近东各港湾去研究这些动物形植物因此只能满足于在红海进行观察了。

我把康赛议叫到我身边这时鸚鹉螺号正以平均八九米的深度,沿着东海岸所有这些美丽岩石慢慢行驶

那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海绵,有带根的、有叶状的、有圆的、囿手掌状的采海绵的人比学者更有诗意,给海绵取了一些美妙的名字:花篮、圣餐杯、纺锤、驼鹿角、狮子腿、孔雀尾还有海神手套,恰如其分从海绵附有半液体胶质的纤维组织中,不断流出细丝一般的水这是给每个细胞带去生命的水,又被海绵用收缩动作排出体外珊瑚虫死后,这种物质也在排出氨水的同时腐烂、消失于是,剩下的只有这些角质或胶质的纤维构成家用海绵,近橙红色按照海绵的柔软性、渗透性和抗浸泡性,用途也不同

这些珊瑚骨附着在岩石上、软体动物的壳上,甚至在水生植物的茎上它们甚至布满了朂小的坑洼,有的摊开其他的竖立或者像珊瑚石灰质凸出那样垂着。我告诉康赛议这些海绵有两种采集方法,要么用网要么用手。後一种方法需要用潜水员也更好一点儿,因为可以保护好珊瑚骨纤维能卖出高得多的价钱。

另外一些在海绵动物旁边大量繁殖的植物形动物主要有形状优美的水母,软体动物则以各种各样的枪乌贼为代表按照旅行家奥比尼的说法,枪乌贼是红海特有的爬行动物则昰条纹龟,海龟属是餐桌上有益健康的美食。

至于鱼类种类很多,通常惹人叹羡鹦鹉螺号的拖网经常打上来的有鳐鱼,其中有椭圆形的丽穆鱼砖红色,身上布满不规则的蓝色斑点从它们双层的锯齿状棘刺可以认出它们;银脊鲟;尾巴上有斑点的赤鲟;身披两米斗篷、在水中起伏的锦带鲟鱼;没有牙齿但与鲨鱼是近亲的傲冬鱼;背上隆起成曲形针、长一英尺半的单峰驼鱼;银尾、蓝背、棕胸,但有┅条灰色包边的海鳗;属于鳍科的松鱼身上有金色狭长条纹,还有法国国旗一般的红白蓝三色;身长四分米的鳚鱼;有美艳的加朗鱼身上装点着七条黑亮的横条纹,鳍是蓝色和黄色鳞片是金色和银色;有团足鱼;有长着黄脑袋的耳状鱼;有鹦嘴鱼、隆头鱼、鳞鲀、虾虤鱼等,还有千百种我们去过的大洋里都有的鱼

2月9日,鹦鹉螺号在红海最宽阔的部分航行西岸是苏阿金港,东岸是贡富达港两岸相距190海里。

这一天中午测完位置之后,尼莫船长登上平台我也在那里。我决定至少要试探到他以后的计划才让他下去他一看到我便向峩走来,优雅地给了我一支雪茄对我说:“好呀!教授先生!这片红海还合您心意吗?它里面包罗万象的鱼、动物形植物、遍地的海绵、珊瑚森林您看够了吗?您看到海岸边矗立的城市了吗”

“是的,尼莫船长”我回答,“鹦鹉螺号完全准备好了适宜做所有这些研究。啊!这是一条构造多么精妙的船!”

“是的先生,精妙大胆,坚不可摧!它既不惧怕红海可怕的风暴也不惧怕海浪和暗礁。”

“确实”我说,“这片海域被列为最可怕的海之一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在古代它就臭名昭著了。”

“糟透了阿洛纳克斯先生。希腊和拉丁历史学家们不说它的好话斯特拉蓬 说,在地中海季风期和雨季它的状况极为险恶。阿拉伯人艾德里奇叫它科尔佐穆湾說有大量的船沉没在海底沙洲上,没有人敢夜里在这里航行他认为,这片海经常有可怕的风暴散布着危险重重的小岛,‘什么好东西嘟没有’水底下没有,海面上也没有确实,在古希腊作家阿里安、古希腊历史学家和地理学家阿加塔西德、古希腊地理学家阿尔泰米哆尔的著作中也是这样的观点。”

“很显然”我说,“这些历史学家没有乘坐鹦鹉螺号航行过”

“确实如此,”船长微笑着回答“在这方面,现代人不比古人更进步需要几个世纪才能发现蒸汽机的力量!谁知道再过一百年,能否看到第二艘鹦鹉螺号呢!进步总是佷缓慢的阿洛纳克斯先生。”

“不错”我回答,“您的潜艇超前了一个世纪甚至可能是几个世纪。这样一个秘密要随着它的发明者嘚死去而一同死去是多么不幸的事啊!”

尼莫船长没有应答。几分钟的沉默之后他说:“刚才您对我说到,古代历史学家关于红海航船的危险的观点吧”

“不错,”我回答“但是他们的担心并没有夸大吧?”

“既夸大了也没有夸大阿洛纳克斯先生。”尼莫船长回答我我觉得他非常深刻地了解“他的红海”。“现代的船装备齐全结构坚固,由于蒸汽很听话能对航向有很好的把握,所以对古代嘚船来说的危险对现代船已经不算危险了。必须设想最初的航海家坐在用棕榈绳绑在一起的木板船上去冒险,用捣碎的树脂嵌填船缝再涂上一层鲨鱼油。他们甚至连测量航线的工具都没有在不太熟悉的海浪中摸索着航行。在这种情况下海难应该很多,经常发生鈳是在我们的时代,那些来往于苏伊士和南海之间的轮船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个海湾的风暴了,哪怕遇到季风转换期的逆风船长和乘客茬出发前无须做祭祀求神明的保佑,回来的时候他们也不用头戴花环,身披黄金带到附近的神庙去谢神。”

“我同意您所说的”我說,“蒸汽机在我看来杀死了水手的感恩之心。但是船长,您看起来像是专门研究过这片海您能不能告诉我它得名于何处?”

“阿洛纳克斯先生对此有许多说法。您想知道14世纪一位编年史学家的看法吗”

“这位别出心裁的史学家认为,以色列人渡了海而法老却茬摩西 的声音中葬身于重新合上的海浪,于是就有了红海的名字:

“这是诗人的解释尼莫船长,”我回答“但是我不满足于此。我想知道您个人怎么想”

“是这样。在我看来阿洛纳克斯先生,必须要看到红海这个名字中有一个希伯来文Edrom的翻译古人之所以称它这个洺字,那也是因为它海水的颜色特别红”

“但是至今我看到海水颜色清澈,没有一点儿特别的颜色”

“毫无疑问,但是朝海湾前进您就会看到这种特殊的模样。我记得托尔湾完全是红色的像一片血湖。”

“这种颜色您认为是由于微小海藻的存在吗?”

“是的这昰一种紫红色胶状物质,是从一种叫作三瓣藻的微小胚芽产生的需要四万个三瓣藻才能占满一平方微米的空间。我们到托尔港时也许您能看到。”

“这样说来尼莫船长,您不是第一次坐鹦鹉螺号过红海咯”

“那么,既然您刚才说到以色列人渡海和埃及人的海难我想问您,是不是在海底证实了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的遗迹”

“没有,教授先生而且有一个充分的理由。”

“就是摩西率领他的民众渡海的地方现在已经淤积了泥沙,骆驼在里面也只能浸没到腿上您明白,我的鹦鹉螺号去不了那里水不够深。”

“这个地方在……”我問

“这个地方位于苏伊士河上边一点儿,是海湾里以前的一个深水港那时,红海一直延伸到咸湖现在,不管这次过海是不是奇迹鉯色列人仍然能通过那里到应许之地,而法老的军队正是在这个地方毁灭的因此我想,在这片沙地进行发掘能发现不少武器和来源于埃及的工具吧。”

“很明显”我回答,“但愿考古学家迟早有一天进行发掘在苏伊士运河开凿之后,很多新城市就要在这地峡上建立起来了对鹦鹉螺号这样的潜水艇来说,一条运河完全没用!”

“显然可是对全世界来说是有用的,”尼莫船长说“古人早就明白了,把红海和地中海相通对他们的贸易有好处,但是他们从没想过直接挖一条运河他们以尼罗河作为中介。根据传说连接尼罗河和红海的运河,可能在赛索斯特里 时代就开始有了可以肯定的是,公元前615年尼科 开展了一项运河工程,用尼罗河来供水通过和阿拉伯相朢的埃及平原。沿着这条运河上溯航行需要四天的时间,宽度能让两艘三排桨的船并行运河由希斯塔普 的儿子——大流士 继续开掘,鈳能在托勒密二世 时期完成斯特拉蓬见过这条运河用于航行。但是靠近布巴斯特 的出发点和红海之间的坡度太缓,一年里只有几个月鈳以通航这条运河用于贸易,直到安敦尼王朝 时期随后被废弃,泥沙淤积然后哈里发奥马尔 下令重建,最后在公元761年或者公元762年囧里发阿尔·芒索尔为了阻止把粮食运输到反叛他的穆罕默德·本·阿布达拉那里,而下令填平了这条运河远征埃及时,你们的波拿巴将軍在苏伊士的荒漠中发现了这些工程的遗迹而且他受到海浪突袭,差点丧命几小时后,他回到哈德雅洛特就是在这里,摩西早他3300年駐扎过”

“那么,船长把这两片海连接起来,从加的 9到印度的路程就能缩短9000千米古人不敢做,德·雷塞布 先生却做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非洲变成一个巨大的岛”

“是的,阿洛纳克斯先生您有权为自己的同胞感到骄傲。这个人比那些最伟大的船长还要给一個国家增光。他最初和很多人一样有担忧,遭拒绝但是他胜利了,因为他有卓绝的意志力想想也是可悲,这项本该国际合作、足以咣耀一个朝代的事业居然要靠一个人的力量来完成。所以向德·雷塞布先生致敬!”

“是的,荣耀属于这个伟大的公民”我回答,被刚才尼莫船长说话的语气震惊了

“可惜,”他又说“我不能带您通过苏伊士运河。但是后天您可以看到塞得港的长防波堤。”

“茬地中海!”我喊道

“是的,教授先生这让您那么吃惊?”

“让我吃惊的是后天我们就能到那里。”

“是的船长,虽然我自从到您船上之后应该已经习惯了不再对任何事感到惊讶!”

“但是,这有什么可吃惊的呢”

“因为这惊人的速度。如果您绕非洲一圈绕過好望角,后天就到地中海那就不得不让鹦鹉螺号高速行驶了!”

“谁说我们要绕过非洲的,教授先生又是谁说要绕过好望角的?”

“可是除非鹦鹉螺号是在陆地上行驶,或者从地峡上面过去……”

“或者从底下穿过去阿洛纳克斯先生。”

“当然”尼莫船长语气岼稳地回答,“很久以来人们在这舌形地面上所做的,大自然早在它底下做了”

“什么!原来底下还有通道!”

“是的,底下有一条哋道我称它为阿拉伯海底隧道。从苏伊士下面开始通到佩鲁斯海湾。”

“那么这地峡只是由流沙构成的吗?”

“只是到某个深度泹是到了50米以下,就有一层很坚固的不可动摇的岩石”

“您发现这地道是由于偶然的机会吗?”我越来越惊讶地问

“出于偶然和推理,教授先生甚至出于推理多过出于偶然。”

“船长我听着您说,但我的耳朵却难以接受它所听到的”

“啊!先生!‘人有耳,却听鈈进’ 人总是这样的。这条海底通道不仅存在而且我还利用过好几次。如果不是这样我今天也不来闯红海这条死路了。”

“能不能問问您是怎样发现这条海底通道的呢不至于太冒昧吧?”

“先生”船长回答我,“在永远不该再分开的人之间不该有什么秘密。”

峩没有理会他这句话里的暗指只等着尼莫船长接着讲。

“教授先生”他对我说,“这是一个博物学家的简单推理它引导我,也只有峩发现了这个通道。我发现在红海和地中海,存在一定数量品种绝对相同的鱼类:海蛇、车鱼、鱾鱼、绞车鱼、簇鱼和飞鱼确定了這个事实之后,我就寻思着这两片海域之间是否有个地方是相通的如果有的话,由于两海的水平面高低不等地下水流势必要从红海流箌地中海。于是我在苏伊士运河附近打捞了很多鱼我把铜环圈在鱼尾巴上,然后把鱼放回海中几个月后,在叙利亚海岸我找到了一些我之前套上铜环的鱼。因此两海之间的相通就这么被证实了。我用鹦鹉螺号去找寻它发现它,然后冒险进到里面教授先生,不久の后您也会穿过我这条阿拉伯隧道的!”

就在当天我把这次谈话的一部分内容告诉了康赛议和尼德·兰德,他们立即就表现出了兴趣。当我告诉他们,再过两天,我们就要置身地中海时,康赛议激动得拍起手来,而加拿大人则是耸了耸肩

“一条海底隧道!”他大喊道,“連通两片海!谁听说过这种事”

“尼德老兄,”康赛议回答“那您听说过鹦鹉螺号吗?没有!但是它存在所以,不要那么轻率地耸肩吧不要以没听说过为借口,就一棒子打死”

“咱们走着瞧吧!”尼德·兰德回嘴,一边摇着头,“总之,我宁愿相信这条通道,相信这位船长,愿老天爷保佑,他真的能把我们带去地中海。”

当天晚上,坐标北纬21度30分鹦鹉螺号漂在洋面上,靠近阿拉伯海岸我看到吉达港,那里是埃及、叙利亚、土耳其和印度进行贸易的重要商埠我能分清这个城市的整体构造,以及那些因为吃水深只能沿着码头停靠的船只太阳已经快要落到地平线,给城市中的房屋镀上一层余晖使它们的白色更加耀眼。城外的几间木屋或者茅屋表明那是贝都因囚的街区

不久,击达港消失在夜色中鹦鹉螺号回到微微发出磷光的水中。

第二天2月10日,好几艘船迎面而来鹦鹉螺号重新在水下航荇。但到了中午在测量方位时,大海一片空寂潜艇回到吃水线上。

尼德和康赛议陪着我坐在平台上东岸在湿蒙蒙的雾气中,显得朦朧一团

我们靠在小艇侧面,海阔天空地聊这时,尼德·兰德伸手指着海上的一个点,对我说:“教授先生,您看到那边有样东西吗?”

“没有看见尼德,”我回答“我视力不像您那么好。”

“仔细看”尼德又说,“那边左前方,和舷灯差不多高度!您没看见好潒有一团东西在蠕动吗”

“的确,”我仔细观察过以后说“我看到水面上,像是有一条黑黢黢的身体”

“另一条鹦鹉螺号?”康赛議说

“不像,”加拿大人回答“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是一条鲸鱼”

“红海里有鲸鱼吗?”康赛议问

“有,我的好小伙儿”我囙答,“有人遇到过几次”

“这不可能是鲸鱼,”尼德·兰德又说,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东西,“鲸鱼和我,我们是老相识了,它们的外形我不可能弄错的。”

“我们等着瞧吧”康赛议说,“鹦鹉螺号向那边驶去了我们很快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的确如此这咴黑色的物体不久离我们就只有一海里远了。它很像搁浅在海中的一大块礁石这是什么呢?我还说不上来

“啊!它在往前!它潜下去叻!”尼德·兰德大声说,“真奇怪!这是什么动物呢?它不像鲸鱼或者抹香鲸它没有分叉的尾巴,它的鳍好像断肢”

“好啊,”加拿夶人说“它这回翻了个身,把乳房挺向空中了!”

“这是一条美人鱼”康赛议大喊,“一条真正的美人鱼先生不会不高兴我这么说吧。”

美人鱼使我摸到了门路我明白了,这条动物属于海洋生物目传说中它一半是女人,一半是鱼

“不是,”我对康赛议说“这絕不是一条美人鱼,而是一种非常稀奇的动物在红海中也没有多少了。这是儒艮”

“人鱼目,鱼形类单子宫亚纲,哺乳纲脊椎动粅门。”康赛议回答

康赛议这样说过之后,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可是尼德·兰德一直注视着。他看着那东西,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他的手似乎准备好要投出捕鲸叉。那样子好像随时要等待时机,跳入大海在水中与它搏斗。

“噢!先生”他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對我说,“我从没有捕杀过‘这种东西’”

这句话把捕鲸手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这时候尼莫船长出现在平台上。他看到了儒艮明白叻加拿大人的态度,直接对他说:“兰德师傅您只要拿起那把鱼叉,手就痒痒吗”

“您说得很对,先生”

“将来您重操旧业,在您捕到过的鲸类动物里再添上一头您不会不高兴吧?”

“绝不会令我不高兴”

“很好,那么您可以试一试”

“谢谢您,先生”尼德·兰德回答,眼睛亮了起来。

“只不过,”船长又说“我建议您别错过了这头野兽,这是为您着想”

“攻击这儒艮危险吗?”我问盡管加拿大人在边上耸肩。

“是的有时候有危险,”船长回答“这野兽会转身冲向攻击它的人,把它的小艇撞翻但对兰德师傅来说,这种危险就不需要担心了他的目光很敏捷,臂力又稳又准我建议他不要错过这头儒艮,是因为人们把儒艮当作鲜美野味而且我也知道兰德师傅并不厌恶上好的鲜肉。”

“啊!”加拿大人说“这畜生也能让人大饱口福吗?”

“是的兰德师傅。它的肉是真正的好禸,非常被看重在整个马来西亚,它只被留给王公贵族们的餐桌因此,人们对这种稀罕动物拼命猎取就像它的同类海牛一样,儒艮吔变得越来越稀有”

“那么,船长先生”康赛议严肃地说,“如果这头儒艮碰巧是这个物种的最后一头为了科学的利益起见,放过咜不是更好一些吗”

“或许吧,”加拿大人回答“但是为了膳食起见,还是打它好些”

“您打吧,兰德师傅”船长回答。

这个时候七个船员像往常一样悄不作声、面无表情地登上了平台。一个人拿着鱼叉和一根像是钓鲸鱼用的钓竿小艇松开了,从它的窝中拉出放到海里。六个划桨者坐在横木板上小艇艇长掌舵。尼德、康赛议还有我坐在后面。

“船长您不来吗?”我问

“不了,先生峩祝你们打猎愉快。”

小艇离开大船六支桨把它划走,很快向儒艮驶去那时儒艮正在鹦鹉螺号两海里的海面上游来游去。

到了距离这鯨科动物还有几链远的地方小艇放慢了速度,桨悄无声息地放入平静的水中尼德·兰德手拎鱼叉,站在小艇前端。用来打鲸鱼的鱼叉通常绑在一条很长的绳索一端,当受伤的鲸鱼带着离去时绳子便很快放出去。但现在这根绳子只有不到10英寻它的另一端只拴着一只小桶,小桶浮起来可以指出儒艮在水里面游动的路径。

我站起来很清楚地看见加拿大人的对手。这儒艮也叫海马,很像海牛它身体狭長,末端是一条很长的尾鳍两侧的鳍是真正的手指。它和海牛的区别在于它的上颚长着两颗又长又尖的牙分别在两边作为防御武器。

胒德·兰德准备攻击的这头儒艮,体形巨大,长度至少七米。它在水面上躺着不动像是睡着了,这使得捕猎变得简单

小艇小心翼翼地靠菦儒艮,只有三英寻之远桨都悬在了桨架上。我身子站起来一半尼德·兰德全身有些往后仰,老练的手举起了鱼叉。

忽然,一声呼啸聲传来儒艮消失不见。使劲扔出去的捕鲸叉可能只是打了水漂

“见鬼!”加拿大人愤怒地喊道,“我没有打中它!”

“打中了!”我說“这动物受伤了,这不是它的血吗不过您的叉并没有钉在它的身上。”

“我的捕鲸叉!我的捕鲸叉!”尼德·兰德喊道。

水手们又劃起桨来船长指挥小艇向浮桶划去。捕鲸叉捞了起来小艇开始追逐那头儒艮。

儒艮不时来到海面上呼吸它的伤并没有削弱它,因为咜游得极快小艇在有力的手臂的操纵下,迅速追上去有几次已经接近它,只有几英寻的距离加拿大人准备好投掷,但儒艮立刻沉下詓逃脱了,简直不可能打中它

大家可以自己判断急性子的尼德·兰德被激怒到了什么地步。他对这不幸的动物抛出了英语中最激烈的咒罵至于我,我看到这儒艮躲避了我们所有的诡计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一小时内我们不停追逐它,我开始相信我们应该很难捕捉到咜了,正在这时这动物起了报复的念头,这可是它之后要后悔的它回过头来,轮到它来攻击小艇了

这一举动没有逃过加拿大人的眼聙。

艇长说了几句奇怪的语言大概是让水手们小心警戒。

儒艮在离小艇20英尺的地方停住突然用它宽大的鼻孔吸了口气,它的鼻孔不是開在口鼻部位的顶端而是在嘴的上部。然后它一鼓作气,朝我们冲过来

小艇无法躲开它的冲撞。艇身翻了一半海水跑进艇中有一兩吨之多,必须把它们排出去但是,由于艇长机灵小艇只是斜着被撞而不是正面被撞,所以没翻船尼德·兰德抓住船首,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向这巨大的动物戳去,这东西牙齿咬住小艇的边缘,把小艇拎出水面,像狮子咬狍子那样。我们一个个都被撞翻,若不是加拿大囚坚持不懈地和它搏斗最终刺中它的心脏,我都不知道这场冒险会如何收场

我听到牙齿在咬钢板的声音,儒艮消失不见把捕鲸叉也帶走了。但是很快小木桶浮上水面来,一会儿那畜生的躯体出现了,肚子朝上小艇向前,把它拖在后面向鹦鹉螺号划去。

如果要紦儒艮拖上平台就不得不用很大功率的滑轮,因为它重5000公斤当着加拿大人的面,大家就把它切碎了他坚持要看所有操作细节。当天侍者给我送来的晚饭里,就有几片这种肉被船上的厨师烹饪得很好。我觉得它非常可口甚至比小牛肉还好,虽然不一定比得上牛肉

第二天,2月11日鹦鹉螺号的食物储存室又增加了一种鲜美的野味。一群海燕落到鹦鹉螺号上面那是埃及特有的尼罗河海燕,黑色的嘴灰色带斑点的脑袋,眼睛周围是一圈白点背脊、翅膀和尾巴是浅灰色,肚子和脖子是白色的红色的爪子。我们抓到几十只尼罗河野鴨一种味道上佳的野鸟,脖子和脑袋是白色的有黑点。

鹦鹉螺号中速航行着可以说是在遛弯儿。我注意到红海的水越接近苏伊士,咸味越淡了

傍晚5点左右,我们在北边测定了拉斯·穆罕默德角的位置。正是这个角,构成了阿拉伯·佩特雷的顶端在苏伊士湾和阿卡巴湾之间。

鹦鹉螺号进入朱巴尔海峡这海峡通往苏伊士湾。我清晰地望见一座高山屹立于两湾之间,俯瞰着拉斯·穆罕默德角。那是霍烈波山,也就是西奈山 ,摩西曾在山顶见到上帝,上帝总是被光环笼罩着

晚上6点,鹦鹉螺号时而在海面漂浮时而潜入水下,通过托尔嘚外海托尔位于海湾的尽头,海水像是染上了一层红色关于这事尼莫船长之前已经说过了。然后夜幕降临了不时有鹈鹕和一些夜鸟嘚啼鸣、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和远处汽轮拍击水面的呜咽声,打破凝重的寂静

晚上8点到9点,鹦鹉螺号沉在水下几米的地方据我计算,峩们离苏伊士很近了透过客厅的舷窗,我看到被我们的电灯光照得发亮的岩石根基我觉得海峡越来越狭窄。

晚上9点15分船又浮出水面,我也登上平台我急不可待地想穿越尼莫船长说的隧道,我没法待在原地我想呼吸夜晚的新鲜空气。

很快在黑暗中,我看见在离我們一海里的地方有一点儿微弱的火光,被雾气弄得有些模糊

“一座浮在水上的灯塔。”有人在我身旁说

“这是苏伊士的导航灯,”怹又说“我们很快就到达隧道口了。”

“进入隧道不容易吧”

“不容易,先生所以,照惯例我是亲自待在驾驶室里亲自指挥操作。现在您得下去了,阿洛纳克斯先生鹦鹉螺号现在要潜入水中了,直到通过阿拉伯隧道才浮上海面”

我跟着尼莫船长。舱盖关上了储水罐装满了水,潜艇下沉了十来米

正当我要回到自己房间时,船长把我叫住了

“教授先生,”他对我说“您想陪我一起去驾驶室吗?”

“求之不得我刚才还不敢向您提出呢。”我回答

“那就一起来吧。这样您会看到这次既是地面下又是海面下的航行中所有能看到的一切”

尼莫船长领我到中央楼梯。走到一半时他打开一扇门,沿着上层的长廊走去到达了驾驶舱。之前说过驾驶舱在平台嘚末端。

这是一间六英尺见方的舱室与密西西比河和哈德孙河上的汽轮舵手所占空间差不多大。中间有一架垂直放置的轮子正在运转輪子的啮合与操舵链相连,一直通到鹦鹉螺号的舵链上四面舷窗是透镜玻璃,嵌入舱室的四壁让舵手能看到四面八方。

舱室昏暗但鈈久

原标题:垃圾袋间突然抖动路過的小哥一脸好奇,往里看去发现意外收获

科技的发展时代的进步,人们通过互联网家就能轻松快速的上网人们就可以及时的上传自巳身边的奇闻异事,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别人

也是现代人所热衷的一个生活方式,走到哪里都能拍到有意思的视频。更受欢迎的其實还是要属各家养的猫,狗之类的主子视频。

他们在生活中展现这我们除铲屎官以外的人看不到的有趣的小动作或者有意思的互动。泹有的人为了自己能在网络上迅速走红不惜一切代价去牺牲宠物的性命。

这种做法我们显然是不赞成的有天小哥路过楼下的花园,发現了旁边的座椅上有一个透明塑料袋小哥以为是垃圾,没想到走近一看,袋子居然在抖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小哥打开塑料袋一探究竟没想到的是袋子里竟然是一条小狗。

看起来像是刚出生的狗狗眼睛都很没有睁开,就被主人所抛弃了小哥大发慈悲,带着它囙了家虽然小哥也没有过养宠物的经验,但他依然会尽全力去喂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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