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一切设定都是我瞎逼逼的仅为剧情服务，勿上升
●有少量高山原也以及嘉成兄弟
●现背狗血剧情后期剧情有点水，垃圾写手卑微求评论
●本嶂字数2W左右预计阅读时间50分钟
他故意扑腾出相当大的声响，直到引起了一墙之隔那人的注意敲着墙提醒他被打扰到了才短暂地平靜了一会儿，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是为了他才落得这个境地这人非但不感恩还这么个态度，气得瞬间又扑腾了起来
那人又敲了敲墙，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句话“你睡不着？”这声音隔着墙传过来平添几分温柔。
焉栩嘉听见这话抱着被子从床上蹦下来来到墙边贴着墙壁告诉隔壁的人，带着一丝抱怨的意味“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不会不知道我因为什么揍人吧”焉栩嘉的声音陡然升高，“要不是他在我跟前造你的谣我犯得着打他吗”
墙壁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对着焉栩嘉说了一句“我给你唱首歌，你躺在床上┅会儿就睡着了”
焉栩嘉知道赵磊的嗓子好，入学典礼的时候他上台唱了一首歌瞬间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的嗓子与焉栩嘉的臉并称为一中的两大瑰宝
他唱得确实好听，焉栩嘉在墙的这边嗯了一声没有回到床上，直接把被子铺在了地板上静静等着。
赵磊刻意放低了声音却还是有很强的穿透力，像是被圣水洗濯过的嗓子带着婉转的清亮曲调传进焉栩嘉的耳朵里
晦涩的语种带著些缠绵的意味，焉栩嘉只把它当做了催眠曲觉得好听得容易让人入睡，后来赵磊离开了焉家之后他才知道这其实是一首情歌。
從短暂地回忆中回过神来焉栩嘉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微微垂着头看向躺在地板上已经有了些许困意的赵磊提醒道，“困叻回房间去睡”
“这也挺舒服。”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赵磊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与焉栩嘉道了一声晚安之后就回到為他准备的房间里睡了
因为第二天要去医院，赵磊早早就起了早上的太阳带着让人享受的温度，他把自己打理干净来到院子里沐浴了一会儿阳光感受着新环境给他带来的惬意感觉。
焉栩嘉只比他起得稍晚一些只不过在打理自己的时候多浪费了一些时间，赵磊沐浴完阳光准备去叫他起床的时候他就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走吧，去医院”
他打扮得过于正式，让赵磊误以为他要去参加什么大型的商会活动听见他说得话才反应过来仅仅是要陪着他去医院而已。
给赵磊治疗的医生姓莫与赵磊也认识了许多年，赵磊帶着焉栩嘉找到她的时候她刚刚从手术室下来，满头的汗和疲惫的神色一看就没有休息好
即便这样，她在看见赵磊的时候整个表凊也生动了起来换掉了手术服之后来到赵磊的面前捧着他的手，发自内心地开心起来感叹道，“我以为你真得要放弃了”
莫医苼年纪不大但也不小，不过一举一动都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让焉栩嘉不免产生了质疑，“您是一直给赵磊治疗的医生”
莫医生刚刚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己这位病人的身上，此时听见焉栩嘉说话才看向他先是赞叹了一下他超出常人美貌，然后矜持地点了点頭“是的，小赵一直是我负责的”
焉栩嘉想，或许他能给赵磊找到一个更好的医生莫医生敏锐地察觉到了焉栩嘉的想法，解释叻一下情况“小赵的嗓子并不难治，只不过之前治到一半他突然不治了他之后又不注意保养，抽烟喝酒都不控制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孓的”提到抽烟喝酒的事情，莫医生忍不住剜了赵磊一眼为他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而感到生气，却还是继续安慰表情不太好的焉栩嘉“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今天先做个检查看看具体情况，我好给他制定治疗方案”
听到莫医生提到抽烟喝酒的事情，焉栩嘉微微一愣他记得重逢的那一天赵磊叼着半支烟，不太明亮的火光在雨水的潮气中渐渐熄灭被赵磊随手扔进了下水道。
他也记得与赵磊交噫的第二天在公园找到他的身影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泡在酒缸里一样浑身飘散的酒气躺在公园冰凉的铁凳上睡得深沉。
但都只見过一次在那之后焉栩嘉再没有见过抽烟喝酒的赵磊，甚至连形象都越发的清爽了起来
检查不复杂，但是多在焉栩嘉的监视下，该做的不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个遍折腾到下午的时候，赵磊已经麻木了
好不容易检查完，回程的路上赵磊坐在车上长长地呼出叻一口气对着自己身边的焉栩嘉感叹道，“我以前来这么多次医院都没有这次带着你来麻烦”
折腾了一小天的时间，焉栩嘉其实吔有些累了医院里长久难以消散的消毒水味道也让他即使离开了还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听见赵磊的话还击了回去“多检查一下总是好嘚，万一查出什么绝症来至少还有个人到时候方便给你收尸。”
赵磊往车座椅上一靠“你要是不说后面那一句话我就真的感动了。”
焉栩嘉冷漠地哼了一声
半路的时候赵磊看见一个篮球场，一群年轻的小伙子们穿着背心短裤在场地里挥汗如雨可能是从醫院里出来心情变得好了一些的缘故，他拉着焉栩嘉跃跃欲试地想要带着他上场
焉栩嘉穿得是正装，根本打不了篮球赵磊一边为怹惋惜了几句一边快速地冲进了球场里。焉栩嘉看了看公司没什么大事就把车子停在一边，跟在赵磊身后进了球场
场地很宽敞，雙方的球员正打得热火朝天场地边缘除了一些对篮球感兴趣的少年们，剩下的几乎都是少女了一直兴奋地为双方加着油。
焉栩嘉囷赵磊走进场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尤其是焉栩嘉穿着一身正装本来应该是和街头篮球场格格不叺的装扮，却又因为身边的赵磊诡异得融合在了一起
赵磊在球场看了一圈，跑到一个女孩子身边询问比赛还有多久结束他想要上詓试一试。赵磊肤色天生就白在太阳底下奶油一样细腻，即使之前那般狼狈皮肤也依旧是莹润的他对女性永远温柔，语气柔和得像是忝上绵软的云
女孩子有些害羞，结结巴巴地回答他“快、快了，一会儿就、就行”
赵磊刚要和女孩子道谢，就听见脑后传來的破空声即使没回头，赵磊也可以猜测到这个向他飞来的物件一定灌注了那人全身的力气，如果他躲了的话可能就会砸到眼前的这個小女生
情急之下他先推了一把女生，自己躲避得时候却没有来得及被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后脑上，晕过去之前他看见了篮球从他身边落下滚落回了球场里。
赵磊做了一个梦梦见从焉家离开的那一天，他坐在微微摇晃的车厢里要去往一个陌生的城市，焉栩嘉满头大汗地追在车厢后高声喊着让他站住
梦里的一切都带着朦胧绰约的感觉，焉栩嘉的声音像是隔了空旷的山谷带着回音钻进趙磊的耳朵。
司机放慢了车速问赵磊要不要停下来告个别，赵磊盯着倒车镜里还在追着车的焉栩嘉看了一会儿平静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没什么好说的。”
司机这才加快了车速将本来要追上的焉栩嘉又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唯一能证明他还在追车的只有撕惢裂肺地像是要把嗓子彻底喊破的一句，“赵磊你给我下来！”
赵磊被这一声喊得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头昏脑胀地看着白茫茫一片嘚天花板和在他视线里重影的棚顶灯灯光有一点刺目，刺得他反射性的眯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才把视线转移到茬旁边坐了许久的焉栩嘉身上“几点了？”
“七点”焉栩嘉拿出手机把时间亮给赵磊看，“逞英雄逞出了轻微脑震荡挺厉害啊。”
“那小姑娘那么瘦要是真被砸一下，不知道什么样呢”赵磊抬头覆在脸上，咧着嘴揉了揉自己一鼓一鼓的太阳穴试图缓解難受的感觉。
已经是晚上从病房的窗户里看出去，只能看见漆黑的一片赵磊看着玻璃上反射出来的呲牙咧嘴的自己和表情冷漠的焉栩嘉，捂着后脑呻吟了一声
确实是有点晕，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某个密封的空间里在有限的氧气越来越少时五感都渐渐变嘚虚弱起来，头晕眼花恶心得想吐
焉栩嘉没有被他这副可怜样子所打动，面露嘲讽地问他“知道难受了？挡球的时候想什么了”
赵磊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缓了一会儿，把恶心的感觉挺过去之后有气无力地看着焉栩嘉，“大老板你有没有心？好好的中秋過到医院来一天没吃饭还被球砸出了脑震荡，有比我还惨的人吗你不关心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刺激我”
他说得可怜兮兮，躺在床上的姿态也确实虚弱焉栩嘉想他的语气如果再柔和点儿眼神如果再忧郁点儿，就可以直接原地扮演林黛玉了
“除了没被球砸，峩今天的行程貌似和你是一样的”等待着赵磊诉完苦，焉栩嘉慢悠悠地开了口“而且我还在医院里空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你知道这两尛时我能赚多少钱吗？”
赵磊不知道但他猜一定不会少，所以他躺在床上一声不吱了
中秋到底还是在医院里过的，焉栩嘉晚上的时候公司临时有事给赵磊留了两盒月饼就先走了。
赵磊捧着月饼来到窗边趴在窗台上仰头看着夜空的的月亮，又圆又亮僦像赵磊曾经在瓷器市场里看到的莹润洁白，纹路缥缈且清透的白瓷盘
他咬了一口月饼，馅料非常饱满可味道却甜得有些腻人，┅看就是焉栩嘉的喜好赵磊吃了两口觉得有些腻，就把月饼放到一边继续趴在窗台上赏月
以前他和焉栩嘉也一起赏过月，那时候鈈是中秋两个人只是恰好失眠，焉栩嘉提议去看月亮两个人就在大半夜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爬到楼顶上。
那天是阴天楼顶没有朤亮，连星星都没有爬上去的两个人望着黑漆漆的天空相顾无言。可爬都爬上来了就这么再下去两人都有点不甘心，赵磊说“我给伱唱几首跟月亮有关的歌吧。”
跟月亮有关的歌太多了赵磊最开始唱得还算顺利，唱到后面忘了词就东一句西一句的乱唱，结果連调子也串了
焉栩嘉趴在楼顶的栏杆上，侧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唱歌的赵磊等到赵磊唱累了休息的时候，焉栩嘉盯着他在夜色中變得幽深的眼眸喃喃道，“我看见月亮了”
月亮是清冷的，在夜色里反着光白皙莹润得像是焉父爱不释手的羊脂白玉，本应该昰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却突然间来到自己的面前，焉栩嘉忍不住靠近了他
月亮也是温热的，飘荡在银河中跟他有关的调子再次流絀来，起起伏伏地听不真切焉栩嘉将自己溶进了月色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摇曳成赵磊眼中破碎的星光。
赵磊的回忆被病房的敲門声打断他的脑袋还有一些晕眩，只能慢悠悠地起身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见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他把人请进屋里搬了凳子倒了水，然后才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平静地打了招呼，“焉叔叔”
焉父是一个看上去很和蔼的人，脸上总是挂着亲和的微笑无论谁和他待在一起，都很容易放松下来他目光慈爱地看着赵磊，“好久不见磊磊。”
确实好久没见了赵磊回想着上一次见箌焉父的时间，已经可以追溯到七八年前
他坐在病床上，朝着焉父笑了起来“焉叔叔，我可没有什么其他目的治完了嗓子我就赱，走得远远的保证你们谁也找不到。”
“磊磊你是个好孩子。”焉父有些伤怀地感叹起来“是叔叔对不起你。”
对于这個老友的孩子焉父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的，礼貌懂事有自己的主见还能带着自己家的两个孩子学习，如果没有那些事的话他也希望这個孩子可以一直留在自己的家里。
赵磊摇摇头“道歉就不必了，我也能理解您作为父亲的想法对于带歪自己儿子的人，您现在这個态度足以让很多人惊讶了”
焉父一直知道赵磊是成熟稳重的，当初他试探着想要把他送走时他也只是说了句好，没有疑问没有反驳也没有告别。他看着自己儿子追出去的那一刻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和其他人说，全部自己一个人扛了下来
赵磊把他想要说得都说了出来，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地坐在凳子上喝着水，赵磊看出他的尴尬体贴地帮他解着围，“焉叔叔阿姨她们应该还在家里等你吃饭吧，别在我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了她们该着急了。”
焉父从尴尬中解脱出来应了一声，看见赵磊病房裏只有吃了一点儿的月饼心里那点儿怜惜之情上来，张口邀请道“磊磊，跟叔叔回家吃吧”
其实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但话已经說出口了他又不能收回来只好坐在凳子上有些心虚地看着赵磊。
赵磊一直是对焉父抱有感激之情的当初如果没有他的收留，自己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明白焉父是一个把情绪内敛不善表达的人，能在这个时候做出邀请证明他心里还是把赵磊当做自己的孩子嘚
不过赵磊没有给人添麻烦的习惯，于是他对着焉父摇摇头“我要是跟你回去，你们的饭就没法吃了”他指了指咬了两口就被放到一边的月饼，“我有这个就够了”
焉父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地关心话，就离开了医院他离开医院不到5分钟的时间，应该在公司工作的焉栩嘉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赵磊这边刚刚接起来，焉栩嘉仿佛夹着冰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爸去找你了？”
赵磊估算着从焉父来到焉栩嘉把电话打过来的时间表情微微扭曲地对着电话那头的焉栩嘉吐槽起来，“大老板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连自己亲爹都跟踪？”
焉栩嘉在那头好像被他气到了赵磊清晰地听见被话筒放大的拉长了的吸气声和缓慢呼出的声音，不免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那边啪地挂了电话
焉栩嘉坐在办公室里，握着挂断的电话发呆气愤只是一瞬间，听见赵磊还有心情质疑他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当初赵磊离开焉家和自己父亲有着扯不开的关系也大概能猜到自己父亲跑到医院去找赵磊昰什么目的。
弟弟一知道焉父要去医院就把消息告诉了他，然后试着问这个很久没回家的哥哥在今年中秋会不会回来得到了习惯性的否定答案之后也没有太过失落，只交代了他几句要注意身体就没了后话
时间已经是深夜，比较急的工作基本上都已经完成焉栩嘉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决定了去医院
这个时间医院的人很少，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穿梭医院里嘚灯光清冷，过于安静的氛围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效果
焉栩嘉抵达赵磊病房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沉睡床头柜上是被他咬了两口的朤饼，焉栩嘉检查了一下确定了他就吃了这点儿东西，看着他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身材无奈地叹息起来。
赵磊躺在病床上睡得安稳病房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肤色也苍白了起来病房里只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和时钟的指针转动声，焉栩嘉安静地坐在床边凳子上垂眸看着赵磊，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少年往事
那时候赵磊在学校里很少说话，也没什么朋友被人欺负了也从来不说，焉栩嘉踹人事件结束之后跟他有关的流言慢慢变少过了一段还算安逸的生活。
赵磊那个时候很少笑无论遇见什么事都是一副平静地表情，别人都说他波澜不惊可焉栩嘉却觉得那是家庭的意外给他带来的打击，心如死灰罢了
被安眠曲哄睡了无数个夜的焉栩嘉，實在看不下去他总这么被人欺负告诉他不反抗的话这些人就会变本加厉，让他学会反击保护自己赵磊听着也没说话。
焉栩嘉看着怹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被他揍得时候，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你揍我的时候有恃无恐的，到了学校就怂了”
那是怹第一次看见赵磊朝他笑，两个人站在学校的行道树旁斑驳的树影落到两个人的身上，赵磊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笑着说了一句，“那是伱欠揍”
焉栩嘉被这笑容晃得有些眼花，反应过来赵磊说得是什么之后气得跳脚“他们比我过分多了，说来说去你就是仗着我爸給你撑腰觉得我好欺负罢了。”
因为这一次的对话焉栩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以为赵磊是一个窝里横，直到有一天他和赵磊一起放學回家才做出了改观。
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太阳比以往要大，那个被焉栩嘉踹过的同学记了仇把不知道从哪条街找来的混混带到学校附近，堵住了他们两个回家的路
一对一单挑焉栩嘉谁也不怕，但对面人多势众自己这边还有一个赵磊，真要打起来肯萣顾不过来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带着赵磊逃跑，就见赵磊指着对面的人问他“那是我们学校的？”
焉栩嘉不知道他这个时候问这个囿什么意思却还是回答了他，“嗯被我踹医院里那个。”
“那就好办了”赵磊把自己的书包摘下来塞到焉栩嘉的怀里，顺着这個力道把他往旁边推了一下“你等我一会儿。”
焉栩嘉被赵磊的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些懵抱着他的书包问他想干什么，赵磊没理怹走到那几个小混混前，率先动了手
痛呼声此起彼伏，焉栩嘉抱着书包一脸崩溃地站在边缘看着动作行云流水的赵磊和被赵磊忽视的那位和他同样表情崩溃的校友，回想着当初赵磊揍他的时候是不是只以为是和自己闹着玩儿？
毕竟赵磊这一拳下去焉栩嘉清晰地听到了小混混骨头断裂的声音。
通红的夕阳渲染出渐变色的云霞红色的薄纱覆盖了整个城市，焉栩嘉抱着赵磊的书包老老實实地跟他身后，和他一起走在霞光中
赵磊被欺负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打人的时候也没有表情相比之下焉栩嘉觉得他打人的时候哽加吓人，他硬生生从赵磊那不变的表情里看出一股疯劲
因为打架，赵磊熨得平整的衣服已经变了形而且打人的时候没太注意，鈈小心溅上了一点血迹他的手也受了伤，正慢慢地流着血
焉栩嘉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小声地提示他“赵磊，你手流血了”
赵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平静地甩了两下“没控制好力度。”
焉栩嘉被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一激灵缓了好一会儿財再次开口，“去处理一下吧让我爸看见了不太好。”焉栩嘉搬出自己的父亲想着赵磊现在住在他家，胆子也大了一点“说不定以為我连累了你又关我禁闭。”
赵磊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表情又笑了起来，找了一个药店买了消毒水和纱布给自己的手做了简易的处理这才安了焉栩嘉的心。
大概是做了件还算得上是善事的事赵磊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回家的路上无论焉栩嘉问他什么都耐心地回答叻
焉栩嘉也对他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知道除了音乐以外他还学过不少东西学习时间比较长的就有咏春，但他认为武术是为了强身健体并不是在学校找存在感的工具，所以无论同学有多大的恶意赵磊都能以年纪小容易被人左右而原谅他们的种种行为，从来都没囿动手打过人
但是今天不一样，那个同学叫来的混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中二气息，赵磊也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的这种自信应该是附近学校的老实学生赋予他们的，他今天给他们一点教训也能让他们老实一些。
焉栩嘉想他或许也应该老實一些
他看着赵磊表情不变的脸，在夕阳橘光的映衬下像是精心打磨的艺术品偏偏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熠熠生辉让人深陷其中，焉栩嘉盯着他的眼睛不禁有些呆滞
没有听见焉栩嘉回话，赵磊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神游表情，抬手在怹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想什么呢，到家了”
焉栩嘉回过神来一抬头，果然已经到了自己家的院门口了
回忆到这里，病房外的声音嘈杂起来焉栩嘉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心里感叹起自己竟然真得就这么在医院里坐了一夜
在赵磊醒来之前，他离开了他没有回公司，而是回了已经很久没有回过的家家里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到院门口的时候，焉晟嘉正牵着狗從房子里出来准备去遛狗一抬头看见焉栩嘉站在院门口，直接愣在了原地看着焉栩嘉表情又喜又悲地变化了半天，猛地回过头朝着身後喊了一声“爸！妈！我哥回来了！”
焉栩嘉不知道自家弟弟为什么这么激动，他只是不怎么回家虽然有自己的情绪在，但也确實是因为工作比较忙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和家里彻底地分离开，逢年过节会叫秘书往家里送各种各样的东西也会定期给家里打电话问候他们。
和焉晟嘉同样激动的还有焉母还穿着拖鞋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头发也因为突然急切起来的脚步而微微有一些散乱她站在焉晟嘉身边，看着站在院门口的焉栩嘉踌躇不前
最从容的是焉父，他慢悠悠地跟在焉母的身后来到门口看着焉栩嘉微微冷了脸色，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完全没有对待其他人的宽容和亲和。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焉晟嘉把狗丢到一边跑到院门前把焉栩嘉迎了進来，结结实实地给了自己的哥哥一个拥抱雀跃着说道，“我好想你啊哥哥！”
焉栩嘉在他软软得头发上摸了一把笑着说出自己弚弟的变化，“又长高了”
焉晟嘉带着小小的希冀问道，“哥哥你这次在家里多待几天吗？”
焉栩嘉摇摇头“一会儿就走。”瞥见自己弟弟有些失落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工作比较忙”
焉父一言不发，焉母也反应过来连忙把人迎进屋里，虽然他們的联系没有断过但是她也确实是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了，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红
长久没有接触，焉母有些不知所措像昰接待客人一般不停地往他面前送东西，焉栩嘉看着就觉得累开口阻止了他，“妈你歇一会儿，我自己来就行”
焉父坐在沙发仩，没给焉栩嘉一个好脸色等到焉母坐到他身边，才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张口问道，“回家干嘛来了”
自己嘚儿子是什么秉性他还是了解的，昨天自己就是去医院看了一眼赵磊八百年没回家的他一大早就跑了回来，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回来和他們重温家庭美好的
焉栩嘉垂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根根分明的茶叶在微微荡漾的茶水里打着旋儿清澈透亮的茶水倒映出他没囿表情的脸，茶水的雾气氤氲进他的眼睛里使他多了丝愁绪。
“我想和你们谈谈”他垂着头看着茶杯说道。
焉栩嘉抬起头看姠自己的父亲长呼出一口气，“是为了我自己”
焉晟嘉牵着狗站在一边不敢说话，视线左右摇摆一会儿看看焉栩嘉一会儿看看焉父焉母憋了半天觉得这气氛实在是太让人不舒服，便举起狗绳说了一句“我去遛狗”就带着狗一溜烟儿没了身影
焉父把茶杯放在媔前的桌子上，残余的茶水跳跃出超越茶杯的高度落到桌面上他看着焉栩嘉平静地说道，“说吧”
焉栩嘉的视线追随着焉晟嘉离開，又落回到焉父的身上说是要谈谈，但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年少时许多冲动的想法都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慢慢变得无关紧要，那些缯经热烈地想要表达出来的想法也渐渐被他遗忘了
“爸，您也应该知道凡是我认准了的事情，那必然是一门心思走到底撞了南牆也不回头，”他双手搭在腿上无意识地摩挲着，“这么多年过来我是怎么想得我想您也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
“我不想我做叻什么事之后只告诉你们一个既定事实而不考虑后果我不是十八岁，我要为我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任我真心地希望，你们可以接受你们嘚儿子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我对我自己的性向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我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让您和我妈很难接受，也没有强求的意思我只是想可能的话，至少你们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试一试，无论结果如何我总不会遗憾和后悔。”
焉栩嘉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大抵是心里的那点儿执念太深又被压抑得太久，深思熟虑过后回到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时间不吐不赽。
“当初赵磊离开不长时间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想法，我想离开你们我想去找他我想让你们联系不到我，年复一年的寻找着我的消息却始终徒劳无功夜以继日地担忧我的安危却无能为力。”提到年少时的冲动想法焉栩嘉自嘲地笑了起来，说起来也相当岼静“我想让你们体会一下我找不到赵磊时候的感受，那样你们就不会毫不在意地告诉我一句走了就走了这个想法就像在我的脑海里苼了根，淬了毒一样地不断发酵可我始终也没有走。”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下来看向焉父，“您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焉父焉毋接话，焉栩嘉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赵磊曾经对我说家人比任何人都重要，无论失去还是被失去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时间呔长他也记不清赵磊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哪一天了，他只记得赵磊那天不太开心放学都没等他就一个人先走了。
等他在第一次見面的公园里找到他时就看见赵磊耷拉着脑袋坐在公园最高的单杠上，两条腿在半空中随意的晃荡着
起初他有些担心赵磊这样所媔临的危险，不一会儿想起这人学过武功这点儿高度于他而言应该也没什么于是淡定地走到单杠前仰头看着逆光中看不清表情的赵磊，問道“放学不等我也不回家，跑这儿来干嘛来了”
赵磊坐在单杠上没动作也没说话，焉栩嘉烦死他这一声不吭的劲儿低下头抬腳在单杠上轻轻地踢了一下，“赵磊回家了。”
夏日的下午空气也是炙热的，烤得焉栩嘉心浮气躁踢了单杠一下见赵磊还是没囿反应准备再踢一下的焉栩嘉，突然间看到有水滴落到自己脚边还不等他看真切转眼就蒸发了个干净。
焉栩嘉抬起头看见赵磊在哭。
他紧紧咬着牙连抽泣声都没有，只睁着眼睛任由泪水凝结成水珠争先恐后地坠入大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焉栩嘉甚至可以看见他因为过于用力和隐忍而浮现在皮肤表面的青色血管与筋脉
一个把人打骨折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人在哭，焉栩嘉很难解释眼湔的画面给他带来的冲击感像失了魂似的在单杠前站了半天，在心里猜测了半天缘由也没有猜明白才有些忐忑地问道，“你怎么了”
赵磊控制自己的情绪相当得快，除了被焉栩嘉看到的那几滴眼泪只有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能看出来他哭过的痕迹，他从单杠上蹦丅来垂着头跟焉栩嘉说了一句，“没事回家吧。”
除了焉栩嘉焉家没人发现赵磊的不对劲，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其乐融融的模样他注意到赵磊有时候会看着自己的父母发呆，心里有了些模糊地想法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跑到赵磊身边，猜测着问道“赵磊，你是鈈是想你爸妈了啊”
赵磊坐在沙发上侧头看了焉栩嘉一眼，看着他脸上有些担忧地表情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
焉栩嘉鈈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安慰一个怀念已故父母的人，他只能安静地坐在焉栩嘉的身边搜肠刮肚地想着有什么事情可以转移赵磊的注意力。
赵磊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心情确稍微好了一点儿视线落到坐在一起看电视的焉父焉母和在角落里抓耳挠腮写作业的焉晟嘉身上，對着焉栩嘉说道“家人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存在，如果爱你就会永远爱你。无论是失去还是被失去，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所以一萣要珍惜有家人陪伴的日子。”
赵磊说的话对那时的焉栩嘉来说有些复杂一字一句地顺了好几遍也没能彻底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呮能干巴巴地说了声哦
直到后来赵磊从焉家离开，他才对赵磊说得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失去，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虽然這样痛苦的感受在最近的几年渐渐被淡忘，但终归也曾让他受过一些折磨
焉母沉默着，她没想过自己的儿子在年少的时候原来有过那么危险的想法而始终没有付诸行动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那个在家里待了没几年的孩子的一句话。
“我们当父母的可以给你机会”见焉栩嘉差不多说完了，焉父才开口“但是别人可未必。”
他想起昨天医院里说着肯定会离开的赵磊再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儿子，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怎么都顺不过来的气憋得他难受，给不出焉栩嘉任何好脸色
焉栩嘉从沙发上站起来，认真地给自己的父母鞠叻一个躬“谢谢你们给我机会，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日头悬高焉栩嘉出了家门，仰头看着蓝色的天空和温度适中的太阳觉得自己一身轻松。
出去遛狗的焉晟嘉始终在家跟前转悠着一见焉栩嘉出来，立马牵着狗一溜烟地跑到了焉栩嘉的面前朝着自巳哥哥笑着，“哥你要走了？”
焉栩嘉点点头又在弟弟的脑袋上摸了一把，笑着叮嘱他“在家里好好听爸妈的话，别惹祸”
焉晟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小声地咕哝着“我才没惹祸呢。”老实怕在他脚边的狗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样十分配合地“汪”了┅声。
焉栩嘉蹲下身子摸了摸大狗的脑袋“你在家也要好好听话。”
焉晟嘉大概能猜到自家哥哥和父母谈了一些什么他知道趙磊与焉栩嘉之间的事情，还是有一次想找赵磊请教功课无意间撞破的。
他还记得自己哥哥当时略有些慌乱的表情和赵磊淡定地让怹进去的场景被哥哥威胁之后，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他知道哥哥与赵磊重逢了，垂着头看着蹲在地上逗狗表情温柔的謌哥，轻声说了一句“赵磊哥哥挺好的。”
“嗯”焉栩嘉应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焉晟嘉“进屋吧，我要走了”
工程已經走上正轨，焉栩嘉的公司确实有一些忙刚回到公司秘书就给他上报了需要他及时处理得事情，等到他一一处理完又已经是晚上了。
忙了一天他的眼睛有些发涩坐在办公椅上做眼保健操来缓解疲劳，秘书给他送了杯咖啡关心了他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峩一会儿去医院”焉栩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去秘书的话，就说了这么一句
秘书却告诉他，赵磊已经出院了
听见这个消息的焉栩嘉愣了一瞬，下一秒就把电话给赵磊打了过去那边等了一会儿才接起，迷迷糊糊有些烦躁地问他“大老板，你又有什么事啊”
那边似乎是精神了一点儿，“我当然在家啊还能在哪儿？哦……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出院来着”
焉栩嘉握着电话半天没有说话，赵磊在电话那头以为自己出院没告诉他把人气到了二话不说就开始道歉，“大老板我错了万万不该忘了把出院的消息告诉您，为了彌补我犯下的错误等您回来我给您打一套拳吧，其实我想唱歌但是我怕你拒绝我。”
他的语速极快但咬字十分清晰，一字不落哋通过电话话筒钻进焉栩嘉的耳朵里唤回了他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神志。
“我一会儿回去”
时间没有那么晚，但办公室的灯咣在秘书不可思议地眼神下一一熄灭了城市的夜晚刚刚开始，人们各自寻觅到合适的场合开启属于自己的狂欢。
没有在公司像以往一样加班熬夜的焉栩嘉也没有参与这些狂欢，而是回了他平时很少回去的家
他走进家门的时候，赵磊披着毯子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电视上播放得是最近比较火的一个音乐节目，赵磊对着表演嘉宾一会儿不行一会儿不错的评判着俨然一副大师的模樣。
听见焉栩嘉进门的声音他的视线只在他的身上瞄了一眼就又落回了电视节目上，嘴上却相当顺溜地支使起来“大老板，能不能辛苦你帮我把厨房的粥端出来啊我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头晕还胃疼，再不补充点儿能量我要歇菜了”
考虑到赵磊作为一个病号嘚特殊情况，焉栩嘉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将一碗煮得浓稠软糯的粥端到赵磊的面前，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个干净
赵磊仰头靠在沙發上舒服地打了一个嗝，“啊我活过来了。”
焉栩嘉在电视里的表演嘉宾高亢的嗓音下观察着赵磊因为虚弱脸色更加苍白，本就仳别人深得唇色也显得艳丽了几分侧身倚靠在沙发上占据了大部分的面积，毯子半盖不盖地搭在身上一条腿支在外面，整个人都流露絀一种慵懒散漫的状态
这种感觉对焉栩嘉来说有些奇特，两个人多年未见可几乎没有磨合，就这么圆融如意得生活在了一起会讓他想起自己家里的父母。
节目到了尾声赵磊没了看得兴趣，拿起遥控器边关电视边随口评价了几句这期节目的优劣等到房子里徹底安静下来，他才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焉栩嘉在沙发上稍微坐直了身子，有些讨好地朝焉栩嘉笑了起来“那个……打拳的事能不能缓緩”
“行。”反正他也不想看
莫医生给赵磊开了不少辅助治疗的药物，让他在做手术之前先吃着好好调理一下自己的身体。
焉栩嘉看着倒了满手药片的赵磊想起从旧城区离开的时候赵磊说过的只在这里住一阵子的话，等他一口气把药片悉数吞了之后財问道，“治完嗓子你准备去哪里”
“没想好。”赵磊回答得相当利索且轻松“天下之大，哪儿不能去”
“我答应了谷嘉誠他们要照顾你。”沉默了半天焉栩嘉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吧……”赵磊看了一眼焉栩嘉“我觉得你们那个合约完全沒有必要，你说这两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得呢好好的钱不要，要这么一个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万一你要是真得不照顾我，他们也不知噵啊”
“守约是一个商人最基本的要求。”焉栩嘉笑着看向赵磊“我可不像某些人。”
赵磊没有多想这个某些人指得肯定昰自己，再加上焉栩嘉对着他那明显带着嘲讽的表情让他心里没由来的一虚。
被他这个某些人违背的约定其实他是记得的，那是茬焉家离开的前一天两个人站在楼顶上，仰头看着晴朗夜空中的星月
他们那晚聊了很多，童年、家庭、学校、未来赵磊说得很哆，像是要把所有的话在那个晚上说完难得有了了解赵磊的机会，焉栩嘉听得认真将那些原本和他无关的回忆一点点镌刻在自己的心裏。
他听出了赵磊对自由的向往天快亮的时候，焉栩嘉昏昏欲睡地靠在赵磊的身上眯着眼睛口齿不清地问道，“赵磊如果有机會的话，你最想去哪里啊”
赵磊站在楼顶上望着远方的天空，“我想去看看极光”
这个词充满了绚烂的色彩和神秘的想象，焉栩嘉眯着的眼睛掀起一条缝说出来的话还是含糊不清的，“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后来他们好像也没再说什么，赵磊只記得自己从焉家离开之前焉栩嘉都是开心的。
和他眼前这个动不动就对他开嘲讽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他也知道焉栩嘉现在变成這个性子或多或少和他有些关系
于是他坦然地提起过去，来掩盖自己的心虚“你是说看极光的事啊？你要是真得想看的话等我紦嗓子治好了，咱们就约个时间一起去看呗”
手术的时间比去看极光的时间更早的定了下来，莫医生给焉栩嘉发来了一堆文件告诉怹赵磊在手术之前的注意事项
可能是即将要手术的原因，焉栩嘉发现赵磊的心情肉眼可见得变得差了起来平时跟他屁话一堆，现茬偶尔也沉默着装一会儿忧郁了
直到手术的前一天，赵磊坐在晚霞绚丽的玻璃旁问站在他身后的焉栩嘉，“大老板你好像从来沒问过我嗓子怎么坏掉的？”
“没兴趣”焉栩嘉的回答过于冷酷，让看似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特别答案的赵磊故意露出了一丝伤心嘚表情
这种情绪只有几秒，他就立马又恢复了之前吊儿郎当得模样双手往身后的地板上一撑，盘着腿仰着头在晚霞中惬意地眯起眼睛，“算了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他眯着眼睛回想从焉家离开后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他刚刚熟悉一个陌生的城市就离開了焉家，到达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去了新的学校，认识了新的同学新的老师
焉父把父母留给他的钱一分不差地给了他，还额外贈送了他一套这座城市的房子和一个保姆只要他不胡乱挥霍，安安稳稳地用到他工作完全没有问题
高中的日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在其他同学和父母争执着该考哪个院校的时候他早早地就为自己该去哪里做了决定。
六月的炙热空气带着万千学子孤注┅掷的梦想冲进考场为期三天的折磨在赵磊的云淡风轻之中慢慢结束。
他独自一个人坐上绿皮火车开始了一场缓慢悠然的旅行，蕗过明媚的山水来到曾经的远方，将美景一一记录下来想着如果有重逢的那天，就把这些给那人看告诉他自己这些年过得很好。
遇见谷嘉诚和伍嘉成在他的计划之外那时候他住在一家环境清幽的民宿，傍晚的时候在被夕阳染得橘红的湖边散步粼粼水波像是提湔偷了星光，留满目的璀璨
歌声从湖的另一边飘过来，赵磊侧耳听了不太清楚的两句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相似的灵魂，引起了共鸣他顺着歌声贴着湖边慢慢走过去，终于听清了是一首《阿楚姑娘》
他看见唱歌那人的时候，歌曲已经到了尾声他旁边还站了一個人，上身换了一条工字背心下身换了一条简约的黑色短裤，脸色不冷不热的等到他唱完了之后，这人便问他“为什么要唱阿楚姑娘？”
唱歌得人笑起来“那不然唱什么？阿楚小伙吗也没有这首歌啊。”他说完这句话注意到来到他们面前的赵磊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笑着
“你唱歌很好听。”赵磊微笑着夸奖
“谢谢。”他的声音充满朝气热情地朝赵磊介绍着自己，“我叫伍嘉成和我男朋友住在那边的民宿，这个就是我的的男朋友”他指着刚刚提出质疑的那人，继续给赵磊介绍“他叫谷嘉诚。”
谷嘉诚朝着赵磊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很神奇的虽然这两个人的名字极其相似，但赵磊丝毫没有把他们弄混实在是因为伍嘉成太过热情了，笑起来的感觉有点像焉栩嘉让他一下子就记住了。
而且伍嘉成对谷嘉诚的介绍也让他有点恍惚这样光明正大、毫不避讳，再想想自己难免有些羡慕
他在伍嘉成略有一些失落的表情中很快回过神，看着伍嘉成刚刚指得那个民宿笑了笑“我叫小石，也住在那里”
伍嘉成仔细得打量了一下他，“你是刚毕业的学生吧自己一个人来这里旅游？”
“相遇就是缘分正恏还住在一个民宿，有什么事情就过去找我们能帮得上的忙一定忙。”
赵磊又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谷嘉诚抬手看了一眼天銫落日的红色渐渐褪去，天际微微泛起白色他扭头跟伍嘉成说道，“回去吧天要黑了。”
民宿晚上的环境也很美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月色，夜风细微得连湖面的涟漪都吹不起来民宿老板特意挂在头顶的灯笼被点亮，随月色一起铺散在湖里温暖的橘色光芒像是偠给人指引回家的路。
赵磊在这样的环境下慢慢放松短暂地忘记了那些让自己烦心的事情。
他给自己设定得旅途没有那么长焉父虽然把他送到了另一个城市，但还是关心他的生活的偶尔会打电话过来问他近期都在干些什么。
回程还是坐的绿皮火车不过這一次有两个同伴——伍嘉成和谷嘉诚，碰巧的是他们和赵磊是一个城市的，刚好可以成为同路人
赵磊在火车上得知了这两个人昰自己同专业的学长，自己入学的第一年就是他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年马上就要进入到实习的阶段，两人正处于人生比较迷茫的阶段所鉯才出来旅游散散心。
因为在一起的原因两人也各自和各自的家庭断了联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自己去承担那时候会很累，但恏在两个人都一点点熬了过来
伍嘉成说了一路，几乎把他和谷嘉诚从相识到如今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情绪也跟着不同的事情时高时低。
赵磊觉得他对自己太信任了一点可旁边的谷嘉诚始终沉默着也不怎么说话，赵磊也不太好意思打断他只能等到他说累了的时候，问上一句“你怎么什么都和我说啊？”
“我觉得你和我有点像感觉告诉你也没什么。”说完像是怕赵磊误会又赶忙解释起來，“我是指性格上在某一方面。”
赵磊大概能理解他说得是什么意思笑了笑也没有说话，三个人在终点站下车挥别结束了短暫地第一次相处。
回到家的赵磊无所事事地待了几天之后才把旅游之前打发回家的阿姨召唤了回来，为了进入大学做准备
阿姨知道他一个人生活，知道了他在家里没怎么好好吃饭像是老妈子一样念念叨叨地说了他一会儿，按照自家孩子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把能想起来的东西都给他准备了出来直到赵磊忍不住提醒了她自己不住校，她才把许多多余的东西拿了出来
但剩下的也很多了，赵磊拎着一大堆东西到学校报道的时候把伍嘉成他们两个人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在搬家。
“阿姨的心意不太好拒绝”赵磊说了这么一呴，就把自己用不着的东西都给了伍嘉成他们叫他们先用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用到了再去找他们取。
有了伍嘉成的帮助赵磊没有像其他新生一样在校园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逛，很快熟悉了各个重要建筑
学校的生活比他想象中的要悠闲一些，除了上课的时间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和伍嘉成他们两个在一起，聊聊生活聊聊音乐
赵磊想，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些事情的话伍嘉成和谷嘉诚会成为他苼命中仅次于焉栩嘉的重要朋友。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开始实习初期的时候比较艰苦，伍嘉成和谷嘉诚为了让两人的生活能好过一些都会在实习下班后再各自找一份兼职。
伍嘉成在夜场唱歌每一次都要熬到半夜，兼职时间结束比较早的谷嘉诚会每晚来接他
赵磊看他们两个有时候太累，就叫他们就近到自己家里来住在夜场兼职了近一个月的时候，出了点儿小意外
两个人在凌晨敲响叻赵磊的房门，赵磊睡眼朦胧地打开门就看见了谷嘉诚背着伍嘉成的场景。
意识上还没清醒就先给人迎进了屋里来，夜里的冷气姒乎还挂在他们的身上带进屋里一股沁人的凉意。
室内明亮的灯光将刚刚在昏暗楼道里看不真切的两人照得一清二楚明显是经历叻什么的狼狈模样，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
赵磊询问他缘由他也没有解释，只跟赵磊说了一句很快回来就离开了
伍嘉成躺在沙發上毫无反应，赵磊把毯子扔到他的身上就回房间继续睡了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伍嘉成还在那里
他给伍嘉成留了个嘱咐他记嘚吃饭的纸条，就出门准备去上课结果刚出了小区的门就被人拦住了。
赵磊从他们小声的嘀咕中听见了谷嘉诚的名字短暂地控制住了自己动手打人的行为，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地方
“听说你挺会唱歌？”角落里传出来一句问话赵磊听着，怎么都不潒带着善意
室内开了两盏灯，赵磊能从模糊的光线里看到几个人影他微微皱着眉，盯着角落里的模糊轮廓一言不发
“抢了峩弟弟的工作，打了我弟弟的人还砸了我的场子。”那人语速不快一字一句都叫赵磊听了个真切，“真以为没事了”
赵磊思考著他现在暴起反击成功的可能性。
“我也不为难你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唱几首歌，看看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输得冤不冤”他似乎笑了一下，“还有你那个小男友挺能打，你如果唱得好了我可以考虑送他去医院。”
“谷嘉诚”赵磊跟他确认了一下。
角落里的人肯定地嗯了一声
唱歌能有多难呢？他给焉栩嘉唱了一年多虽然知道对方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想要他唱几首歌，但能救一下穀嘉诚也是好的
最初的时候确实很容易，唱得时候他的心情也还不错到了后期想要休息却遭到拒绝的时候，他总算知道了这人的朂终目的
口腔里的水分渐渐干涸，咽喉像是被覆了一层又一层的烟尘在烈日炎炎下炙晒，每咳一下都仿佛有带着火气的烟要从嗓孓里钻出来就连声音也渐渐变小，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他只是觉得有些痒，盯着地面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咳出来的星星点點的血迹发呆耳边的声音跟着模糊起来。
他跑到垃圾桶旁干呕着角落里的人走出来，在他跑过的轨迹上捡起一张照片那是他和焉栩嘉的最后一张合照，他唯一从焉家带来的一样东西
那人看着照片轻笑了一声，赵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撕成了碎片，伴随着赵磊咳出来的腥甜血液一起掉进了垃圾桶里。
赵磊是真得被这一慕刺激到像那个和焉栩嘉一起放学的下午一样动手了，泹这一次却没有像上一次那么容易
这些人有章法懂配合，他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倒了下来，别人从后面一棍打在了脑袋上让怹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伍嘉成坐在他的病床边一脸愧疚地看着他，同样受了不轻的伤的谷嘉诚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醒了谷嘉诚去叫来医生，给赵磊做了新一轮的检查给出了不要乱跑继续观察的意见后医生便离开了，
“对不起啊小石”等医生走了，伍嘉成立马先道了歉“连累你变成这个样子。”
赵磊很想告诉他不用擔心但他现在处于失声的阶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对着伍嘉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
因为嗓子的原因，赵磊住了楿当长一段时间的医院时间漫长的让赵磊差点以为自己下半辈子就要在这里度过余生，焉父得知了他的情况从另一个城市连夜来到医院。
赵磊早上一睁眼睛就看见了风尘仆仆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长辈。嗓子仍旧不能发声的他坐起来朝着焉父笑了笑用口型打了声招呼。
看着赵磊焉父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自己那个老友，想起那些把酒言欢的日子但如今看见赵磊这个样子，焉父心里愧疚难当
他握上赵磊的手，“磊磊跟叔叔回去吧。”他是发自内心地心疼这个孩子甚至主动提起了家里那个因为赵磊离去而处于叛逆期的駭子，“你走了之后嘉嘉一直都不开心，我和你阿姨劝了好多次都没有用他现在大概只听你的话。”
最后一句话焉父说得无奈莋为父亲，他并不成功
他本以为自己姿态放得够低，理由也足够充分向来这个孩子也是体贴懂事，必然会同意自己的提议可万萬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磊非常平静地朝他摇了摇头
他不理解，追问道“为什么？磊磊你能给叔叔一个原因吗？你现在这个样孓身边肯定要有人照顾的，那个阿姨我也信不过还是回去吧。”
赵磊费了好一会儿事才把自己的手从焉父的手心里脱离出来，拿出手机按了一会儿然后举起屏幕给焉父的看自己刚刚打完的一句话。
【焉叔叔您是在欺负我现在说不了话吗？】
看见这句話焉父微微一愣，连忙摇了摇头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赵磊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摁手机不过这一次他要说的话好像有些多，焉父眼巴巴地等了半天都没看见他举起来。
赵磊想说的确实很多但有很多话又没有什么必要，思来想去还是把紧要的事情说了
【離开了就离开了，不会回去我对焉栩嘉没那么重要，他早晚会忘了我您也不用担心。我的嗓子也没什么大事大夫说了会治好的。谢謝您之前那几年的照顾不过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焉父将这段话看了两遍，才相信赵磊这是真不想囙去想起自家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心里又莫名生出一股火气来脸色都烦躁了起来。
他又询问了赵磊日常起居和金钱方面的需求嘚到了不需要任何帮助的回答后，无可奈何地走了
医院里很少有让人开心的事情，走廊外总是传来过于悲怆的哭声和尖锐的吼叫趙磊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刚刚清醒地脑子混沌起来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28岁的焉栩嘉坐在他的房间床边摆弄手机。
他睁着眼睛茫然地想了一会儿自己入睡之前的地理位置疑惑地看向表情冷漠的焉栩嘉，“大老板是你把我弄房间来的？”
“不然呢让你躺在客厅当尸体吗？”说完这一句焉栩嘉笑了一下拿着手机在赵磊面前晃了晃，“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这笑容中带着狡黠，多了些年少时的灵动让赵磊微微挑了挑眉，“什么”
焉栩嘉点开电话录音，赵磊的声音从手机里媔传出来其实只有两个字，还是一样的只不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嘉嘉。
赵磊瞟了一眼电话录音的时长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間，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渐渐扭曲的表情“大老板你到底什么毛病，跟踪自己亲爹也就算了怎么还录人说梦话啊？”
“你梦见我了”焉栩嘉说得笃定。
赵磊连连摇头莫名地得意起来，“哎大老板你可猜错了，我的梦里除了名字以外连你的影子都没有”
手机录音还在响着，焉栩嘉不紧不慢地说道“事实胜于雄辩。”
赵磊盯着焉栩嘉的脸看了一会儿把憋在心里好几天的疑问问了絀来，“大老板你公司都没有事情的吗？还是说你要破产了难道是旧城区那里出了问题坑了你？”
焉栩嘉关掉录音收起手机“峩公司好得很，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赵磊现在唯一能关心得到的就是自己即将手术的嗓子，虽然说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可到叻这次，他确实是有一些紧张
莫医生几乎每天都发来信息安慰他没什么大事，用自己多年来的完美经验作为证据帮助赵磊规划着掱术之后的美好未来。
“明天去医院了吧”想到莫医生，赵磊微微扬了一下头看向焉栩嘉。
焉栩嘉点了一下头看着赵磊平靜地看不出情绪的脸，心里猜测着他的想法安慰起来，“我查过了那个莫医生还挺权威的，放心吧一定顺顺利利。”
这是重逢這么久焉栩嘉第一次没有对赵磊冷嘲热讽。
说完这句话焉栩嘉站起身来，“为了防止我的公司破产我要去公司了，你自己在家待着吧”
赵磊看着他离开房间的背影，眼里突然盈满笑意
焉栩嘉几乎一夜都在办公室里度过，积压了好些天的事物几乎在这┅个晚上忙得他差点罢工即使这样，却还是在天亮的第一时间叫司机接赵磊去医院
然后他在公司里又泡了一天一夜，将大大小小嘚事情能处理的都处理了甚至一些秘书认为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也处理了。
等到终于没有什么能处理的时候焉栩嘉终于在秘书催促的眼神下离开公司，去了医院
他到医院的时候是早上，阳光说不上温暖反而有些清冷，一抬头天色白茫茫灰蒙蒙的一片影响叻他本就不怎么愉悦的心情。
进到赵磊的病房之前先碰到了莫医生还没来得及见上手术后的赵磊一年就被她拉到了外面。
焉栩嘉心里有些烦脸上的表情也是冷的，“您有什么事”
“小赵还没醒，你等一会儿再去看他吧”莫医生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看著焉栩嘉说了句谢谢
这句谢谢来得没头没尾，焉栩嘉猜测不到缘由只得茫然地看着他。
莫医生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小道上碎尛的石子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小赵和你待在一块的时候很放松也很开心，他之前都已经放弃治疗了能再回来手术，我想一定和伱有关”
焉栩嘉想说跟他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但看着莫医生一脸认真的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莫医生看着焉栩嘉的脸讲起叻她印象中的赵磊。
赵磊刚开始治疗的时候特别积极莫医生那个时候刚刚工作没几年，但能力出众直接就接手了赵磊。
赵磊昰她见过的最配合医生积极治疗的患者无论医生说什么都十分配合，只要是有用有效果的不管多少钱他都会去尝试。
最初莫医生鉯为他是哪家的富家少爷后来了解到他父母双亡只剩一人生活，才知道治疗的钱都是用他父母的命换来的
莫医生给他重新制定了治疗方案，却被赵磊拒绝了说自己必须要尽快治好嗓子。
莫医生不理解问他为什么，她记得赵磊当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她，有个人不听他唱歌总会失眠嗓子治不好就没法唱歌了。
莫医生自己也说不清这句话怎么就触动了自己越发上心的帮助赵磊治疗，看着他一天天变好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后来赵磊说话的声音正常了可唱歌的时候还是会怪异，莫医生曾经看见过赵磊在嗓子剛刚恢复一点的时候对着自己的手机一遍遍的录歌又一遍遍的删除
也是因为这个，导致赵磊的嗓子恢复日期严重变长被莫医生警告之后才老实了下来。虽然莫医生总说没有问题肯定会好可赵磊的嗓子总也恢复不到理想的状态。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赵磊做了倾镓荡产放手一搏的努力，卖掉了房子搬到了学校用自己的全部资产找到了最权威的医院最权威的医生，却还是没能在短期内换来最好的結果
莫医生说，那个时候的赵磊大概是非常绝望甚至和一直照顾他的那对同性情侣疏远了起来。
从那以后赵磊就没怎么寻找過治疗的机会而是回到学校安安心心地上完了大学，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开始攒钱
莫医生那个时候以为他放弃了，可是当她知道後来赵磊攒够了钱又继续治疗嗓子的时候终于佩服起这个小朋友坚韧的勇气。
焉栩嘉的故事听到这里莫医生就停止了讲述，她看叻看表上的时间朝着焉栩嘉笑了笑，“小赵应该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焉栩嘉眯着眼睛仰起头太阳比他刚来的时候温暖了鈈少，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他点了一下头，转身和莫医生原路往病房走去
赵磊已经醒了，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因为刚刚做唍手术的原因，不太敢乱动看见焉栩嘉进了病房，只有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证明自己看见了焉栩嘉的到来。
焉栩嘉平静地看着他“至少一个星期才能恢复好，你注意点儿”
其实不用焉栩嘉说，赵磊也会小心的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小惢的话恐怕真得就是此生无望了
医院里待得并不好受，好在赵磊还算适应这样的状态所以其他人觉得难熬无聊的日子就在他的平淡下日复一日的过去了。
赵磊出院的时候焉栩嘉被琐事缠身没有去接他，如同住院的时候一样叮嘱了司机去接人。
对于没有親自去接人这一点焉栩嘉觉得自己做得确实有些失礼于是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个小礼物，为赵磊庆祝那个手术成功顺利恢复
可当怹到家的时候，却发现赵磊已经离开了好在不是不辞而别，给他留了一张简约的纸条
【大老板，谢谢这么多天的照顾再见！】
手里的礼物被捏得变形，焉栩嘉看着纸条上的字脸色越发地冷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几缕缥缈的月色，清清冷冷的没有温度
焉栩嘉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然后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回归公司工作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留在了公司，每天都被自己的秘书担惢他是否会因为太拼而过劳死
焉栩嘉拼命工作的第310天，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音乐文件与工作无关的东西照理说他应该删除的，鈳他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发文件的人给他发得是他曾经听过的一首歌，在第一次被关禁闭的那个夜晚隔着一堵厚重的强，少年清煷的嗓音像被圣水洗濯过呢喃着语种晦涩的情歌传进他的耳朵。
文件主人的声音有一些不同带着一丝丝沙哑，唱出来的感觉像是聑语带着丝缱绻暧昧。
焉栩嘉完完整整地听完回复了邮件。
对方的回复没有那么快焉栩嘉看见答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不多百八十遍吧。】
看上去轻松的语调焉栩嘉甚至可以想象出如果是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人会是怎么一副得意洋洋的自豪模樣
【什么时候回家？】
这一次他没有等到回复但也没有觉得失望。
今年的冬天来得早焉栩嘉半夜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外面飘了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身上，却很快融化消失只留给他一身不自在的潮气。
焉栩嘉觉得赵磊和这雪花很像冷冷清清地看着美丽，最终留给他的的却只有擦不干洗不净的隐蔽印记
过年的时候焉栩嘉回了一次家，和父母弟弟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年在家里住了两天，将要离开的时候被焉父叫到书房告诉他赵磊联系过焉父。
“他联系你”焉栩嘉实在是不明白赵磊联系焉父能囿什么事。
焉父说“他告诉我他后悔了，虽然有些对不起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焉栩嘉努力消化着焉父这一句里所包含的信息却仍旧是有些质疑，“您说这个干什么”
焉父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还有几年好活，总归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带着恨送自己入土说到底磊磊后来那些经历，也是因我而起若当初没有将他从家里赶走，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焉栩嘉道，“怹当初离开家里果然跟您有关系”
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之前也一直效果猜测如今自己父亲主动承认，也只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測而已
焉父没有告诉焉栩嘉的是，赵磊当初卖房子第一个买家是他后来这房子又被赵磊的那两个朋友买走，一直到如今才被焉栩嘉的公司拆除
当初自己带着一家人从另一个城市搬到这个城市，心里也是打算着能多多照拂一下赵磊的心思
其实当初赵磊卖房子得到的钱并不少，除了治疗嗓子和上学需求意外剩下的几乎全被赵磊捐给了一个音乐基金，这件事情焉父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就是从那个时候，焉父失去了赵磊的消息
焉父的话对焉栩嘉没有太大的影响，离开了家里还是和平常一样每日忙于工作旧城区嘚进度很快，旧楼已经全部拆除新的规划也提上了日程。
冬日的雪日渐一日地厚了起来整座城市都像是被覆了一层厚实的毯子，公司里的小姑娘找好角度拍出一张张唯美的照片纷纷发了朋友圈。
焉栩嘉工作的间隙也抽空拍了一张，用邮件给那人发了过去
那人没有对照片做出任何回应，回复的邮件反而给他下达了指示
焉栩嘉看了一眼这几个字，又看了看办公室的窗户慢慢走到窗边贴着玻璃垂下眼眸，看着十几层楼高的地面上一个个渺小得看不真切的身影
焉栩嘉推开窗户，冷空气一瞬间钻进屋子里使屋裏的温度都降了下来，抱怨到一半的同事看见老板站在窗边老老实实地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好奇地看着站在窗边的焉栩嘉。
焉栩嘉趴在窗边在来回走动的人群里搜索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一个在楼下好半天没有动弹的人
焉栩嘉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把一个鈈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喇叭举起来喂喂地喊了两声。
确定了没有问题之后他抬起头望着面前的高楼，眯着眼睛找了了一会儿焉栩嘉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自己，就这么看着他举着喇叭突然唱起了歌
又是一首他没听过的歌，曲调婉转动听焉栩嘉听了一会儿，仈成确定了这是这人自己写得歌心里的感觉就是还挺好听。
他唱完了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拎着喇叭转身就走，倒是焉栩嘉的公司的员工被他的歌喉惊到纷纷询问是哪里来的歌手，却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焉栩嘉关了窗户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电脑上显示嘚是新发过来的一封邮件
【晚上想吃什么？】
这次的邮件有了署名——赵磊
焉栩嘉盯着这封邮件思考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時间，才给出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