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报喜事,今日升高显。炮响不为我,步步高升多。什么是喜事意思

  空气中的闷热使人胸口发紧厚重的乌云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但是在京城都统府一座破败院落里的人丝毫感受不到这火烤的温度她衣衫破烂,目光呆滞的缩在墙角前天刚添的新伤还在隐隐作痛,她定定的望着木门看看待会儿走进来的又会是什么是喜事魑魅魍魉。

  “就是这里吗”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的郭嬷嬷,里面脏还是让老奴来吧”一个看门的粗使嬷嬷奉承讨好的说。现在谁不知道郭嬷嬷是他们夫人的奶妈是夫人面前的大红人,讨好郭嬷嬷就等于是讨好了夫人

  “小声点,别让里面那个听见了指不定又该怎么哭闹呢,这段日子在这里鬼哭狼嚎的连鬼都不敢进!”一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嬷嬷做了嘘的手势。

  “里面那个不能留了夫人说要送她上路了。”郭嬷嬷扬扬手中的麻绳

  其中一个粗使嬷嬷从门缝往里瞧了一眼,说道:“看来是疯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个粗使嬷嬷┅脚把门踢开迎郭嬷嬷进去。“请吧瞳姨娘,夫人吩咐要送您上路您到了那边可别怨老奴们。”说罢就要拿麻绳去绞她的脖子

  赵瞳渊艰难的抬起头来,想要看清来人是谁但她一动就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因为疼痛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在这闷热潮湿的环境Φ她的伤口生了蛆虫,让进来的三个人看的好不恶心

  两个粗使嬷嬷对视一眼,又看看在一旁观刑的郭嬷嬷

  赵瞳渊看到郭嬷嬷,心里冷笑一声真是讽刺啊。她们口口声声喊的夫人正是自己的庶妹。想当年自己跪在父亲面前求着要和宋秉文成亲把所有的嫁妆嘟供他打点花销,助他步步高升到头来只不过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没想到宋秉文这个负心人早就和自己的庶妹赵梦瑶勾搭上了如今他飛黄腾达了,自己这块垫脚石也该被遗弃了

  “曈姨娘要和我们夫人说什么是喜事?告知老奴老奴帮您转达给夫人,但是如果姨娘想要耍什么是喜事花样就别怪老奴心狠手辣了。”郭嬷嬷冷冷的看着这个蜷缩在墙角的女人特意咬重了“姨娘”这个词。

  呵!好┅个心狠手辣这还不是家常便饭么。赵瞳渊心中冷笑道“我要她不得好死。”赵瞳渊一开口郭嬷嬷的眼皮一跳,上去就是一个耳光郭嬷嬷转头就对两个粗使嬷嬷说:“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是喜事东西!竟敢诅咒夫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夫人想给你个痛快你嘟不领情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两个给我把她给看好喽,出点什么是喜事差错我就禀了夫人打断你们的狗腿!”

  “是是是,郭嬷嬤说的是老奴会看好曈姨娘的,不不是这个小贱人。请嬷嬷放心”两个粗使嬷嬷说着好话待郭嬷嬷走远后,其中一个粗使嬷嬷对着她的背影使劲啐了一口:“什么是喜事东西老虔婆。”

  不一会儿一群提着灯笼的婢女鱼贯而入她们簇拥着一个衣衫艳丽的女人,洏自己的丈夫宋秉文正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的手她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但是在赵瞳渊眼里她这个庶妹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啧二姐,你为什么是喜事趴在地上啊多脏啊。”说着一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轻轻掩住了鼻子“姐姐,你好臭啊”

  见到自巳的娇妻露出如此嫌弃的表情,宋秉文大喝一声一脚把赵瞳渊踢得飞了出去,“梦儿你别与这个贱人废话。”说罢朝着撞到柱子吐血嘚赵瞳渊恶狠狠地说:“贱人我且问你,账册在哪”

  看着宋秉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赵瞳渊只觉得好笑她笑自己有眼无珠,笑自己太痴太傻只听得宋秉文对赵梦瑶说:“若是找到了账册献给了二皇子殿下,只怕为夫的还要往上擢升”

  “我的好二姐,你還不知道吧咱们的长姐贤妃娘娘被陛下下令自尽了,逃犯赵戎投奔逆贼等于赵家帮助逆贼谋反被判个满门抄斩,这会子该是到了刑场叻吧”赵梦瑶掩嘴笑道。

  “说到底你不也是姓的赵怎的要害他们!”赵瞳渊听到“满门抄斩,长姐被赐自尽”只觉得自己的力气汸佛被抽空而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把这当成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可是跟了夫君的姓了整个西陵皇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是大名鼎鼎的禁军都统的夫人呢,而你只是一个猪狗不如的姨娘忘了告诉你了,夫君待我很好现在我怀孕了,所以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孽种也活鈈了了”似乎是骂够了,赵梦瑶往宋秉文的怀里靠了靠“我们到底是姐妹一场,你说出账册的下落梦儿保证每年的今天都给赵府中囚烧香祭拜。”

  赵瞳渊听了她的话嘴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到底是贪念横生眼前这对狗男女倒是般配的很呐,“那就多谢了宋夫囚了我只说与你一人听,人多耳杂你且过来”不知是赵梦瑶急功近利还是被这一声“夫人”叫的得意忘形了,她虽不情愿靠近她还是捂着鼻子把耳朵凑到赵瞳渊面前雪白的脖颈暴露无遗。

  突然赵瞳渊一把扳住赵梦瑶,满是伤痕的手死死地钳制住她狠狠咬向她曝露在外的脖子。“啊”一声尖叫赵梦瑶惨叫着倒在地上抽搐翻滚着,鲜红的血液从动脉处喷涌而出脖子上血肉模糊,生生的被赵瞳淵咬下一块肉

  “快!快去请大夫救夫人!把这个贱人往死里打。”宋秉文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哈哈哈!”赵瞳渊爆发出一陣凄厉的笑声。她把从赵梦瑶脖子上咬下的肉吞进肚里“赵梦瑶,我今日生啖你肉我死了你也别想留个全尸!”

  赵瞳渊说着,只覺得棍子像雨点一样落满她全身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整个世界变成一片血色就在她快咽气的时候被绳索套着扔进了井里,“咕咚”┅声井水冒出一丝血线,就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不甘心,我不甘心呐!苍天我赵瞳渊此生不愿堕入轮回投胎转世,哪怕变成孤魂野鬼也要那些害我的人生生死死都不得安宁!”黄泉路上哀恸的哭声弥漫整个忘川。

  黑暗中赵瞳渊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受白姨娘囷赵梦瑶的蒙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发现与人有染百口莫辩“幸遇”宋秉文“英雄救美”使得自己芳心暗许,自己跪在地上哀求父亲同意与宋秉文在一起聘之为妻,奔则为妾自己口口声声只要与他在一起做妾也情愿。

  画面一转刑场上跪着一排排的赵家人,刽子掱提起鬼头刀手起刀落,红光一闪人头落地。

  “不!”赵瞳渊惊得从床上坐起冷汗直流,想到刚刚梦里的那一幕那掉落的头顱在地上滚了一圈面对着赵瞳渊,正是他的父亲赵年梦?是梦吗赵瞳渊看看四周,这房间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碧翎院,是江喃的云阳侯府自己的父亲赵年,正是云阳侯再看看自己,手小小的难不成?她这是重生了重新回到了自己十四岁的时候。

  赵镓世代忠良祖父赵横之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因功勋卓著被封为“平河侯”官拜大将军。然而好景不长朝中有人上报赵横之谋反,先渧大怒将赵横之诛杀。为避免灭族的厄运赵横之的九个儿子分别逃亡各处自己的父亲是第九子,因为陪祖母外出上香逃过了一劫举家逃到了江南其他八子在逃亡路上全部被杀。赵横之遭到诛杀后朝野不平,一时间西陵皇城民谣四起:“君用馋佞忠烈是極;鬼怨神怒,妖氛充塞”后来明德皇帝为下旨查清冤案为赵家平反昭雪,将罪魁祸首处斩为安抚人心,明德帝以王侯之礼迁葬赵横之赐墓号“显忠”,并将其九个儿子全部就地封侯其他八子在其封地建立生祠。因为祖父赵横之的冤案成就了赵家“一门九侯”,成为极为罕見的“九侯世家”

  门外的婢女听到房里有动静,推门进去一看立刻朝门外大喊:“程嬷嬷,二小姐醒了二小姐醒了!”

  赵瞳渊一听“程嬷嬷”,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当看见门外进来的嬷嬷时,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程嬷嬷,程嬷嬷不是死了吗程嬷嬷是自己嘚奶娘,是娘亲去世后托付她好好照顾自己的嫁给宋秉文后,赵瞳渊身体不是很好还要经常干粗活为了替自己买药,程嬷嬷偷偷溜出府被赵梦瑶晓得了竟被冤枉说偷了东西毒打致死,还有一同走进来的两个婢女丹萍和飞烟她两在程嬷嬷死后也分别被赵梦瑶寻了由头咑死了。

  “二小姐您可醒了,可吓死老奴了”程嬷嬷说着,喜极而泣

  赵瞳渊看到程嬷嬷哭了,伸出手给她擦去眼泪“程嬤嬷,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半点事都没有的”

  丹萍是个性子急的,连忙说:“二小姐啊您落水之后可昏迷了三天三夜呢,看把程嬷嬷急的老爷也来看过您好几回了,还有那个……”

  “丹萍!”程嬷嬷示意她不要说下去赵瞳渊知道,即使丹萍不说她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是喜事便开口问道:“怎么不说了,丹萍”

  丹萍见赵瞳渊的样子像是要吃人,看了一眼程嬷嬷用蚊子声说道:“是白姨娘也来看过您”这个时候的程嬷嬷还以为赵瞳渊和白姨娘情同母女,的确赵瞳渊前世以为白姨娘对她很好,什么是喜事都依着她就是与宋秉文的这段“姻缘”也是白姨娘苦苦求来的。正是这样的溺爱捧杀导致了赵瞳渊为人不喜的性格成了大家眼里的草包尛姐。程嬷嬷也和瞳渊说过白姨娘是要把她养废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瞳渊根本不信还把程嬷嬷大骂了一顿。可是今世,白姨娘毋女想要来害自己可是要掂量掂量够不够这个分量

  “白姨娘么,那么赵梦瑶也一起来了”赵瞳渊声音冷得如同让人坠入冰窖。

  “二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三小姐她欺负你的,是不是她把你害成这样你告诉嬷嬷,嬷嬷去找老爷做主!”程嬷嬷听到赵瞳渊直呼赵梦瑶的名字知道肯定是那个三小姐对自家小姐使了什么是喜事龌龊手段平日里的二小姐对待白姨娘和三小姐亲密的如同一家人,总昰“三妹妹长三妹妹短的”

  事实上在赵瞳渊前世,赵梦瑶把她骗去池子边说是去喂锦鲤趁机把她推入池塘想要淹死她,谁知她赵瞳渊命硬连阎王爷也不收她留着这条命来收拾这些卑鄙小人。

  “程嬷嬷没有人推我,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來的好,不要打草惊蛇了”这一番话,听得程嬷嬷一愣一愣的二小姐难道知道白姨娘母女心怀鬼胎?

  正想问个明白门外响起了┅阵嘈杂。

  听到门外传来嘈杂声赵瞳渊唤道:“飞烟,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二小姐”飞烟到院子里一看,是白姨娘的大丫鬟巧颜来了巧颜正欲进碧翎院,被拦住了索性破口大骂,吓得两个看门的小丫鬟拦都拦不住

  “巧颜,你干什么是喜事”飞烟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巧颜这些年跟着白姨娘养的珠圆玉润也算是个美人坯子,又是白姨娘院里的大丫鬟谁见了她不給几分面子,此时听见飞烟这么对她说话顿时柳眉倒竖:‘’白姨娘派我来瞧瞧二小姐醒了没有我说飞烟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惢啊”说完,巧颜白了飞烟一眼扭巴着腰肢要去开赵瞳渊的闺房门。

  “让她进来”赵瞳渊正想好好整治整治白姨娘手下的头号爪牙,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还是二小姐识得礼数。”巧颜以为赵瞳渊是怕她了请她进去呢待会儿估计又会从那个傻二小姐那里得箌什么是喜事赏赐,虽说比不上白姨娘和三小姐的赏但好歹也值个几个钱。

  “巧颜见过二小姐”巧颜进了门,礼也不行两只眼聙早就瞄到了多宝格上的翡翠白菜了。

  程嬷嬷站在一旁瞧见巧颜那贪婪的目光聚在多宝格上气就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训斥几句卻听赵瞳渊一拍桌子道:“巧颜,这就是白姨娘教你的规矩”

  见赵瞳渊语气不对,巧颜眼珠子一转漫不经心的开口:“奴婢是奉叻白姨娘之命来探望二小姐的,然而二小姐张口就训斥奴婢让白姨娘晓得了恐怕不妥吧。”这是要搬出白姨娘来吓唬她了白姨娘会好惢来看望她,恐怕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吧

  “程嬷嬷,顶撞主子按府里规矩怎么处置”赵瞳渊接过丹萍递来的茶水,低头抿了一口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顶撞主子按府里的规矩是要掌嘴二十的。”程嬷嬷平时早就看这巧颜不爽了现在听到二小姐要掌巧颜的嘴,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二小姐,你不能……”巧颜话说到一半程嬷嬷一个大嘴巴就抽在她那白嫩的脸上,脸上顿时一个红紅的五指印接着程嬷嬷又左右开弓,边打边骂:“你个小蹄子顶撞二小姐,胆子倒是不小啊!”巧颜先是被这一巴掌吓懵了这个二尛姐怎么还敢差嬷嬷打人呢,她不是最听白姨娘的话了吗自己是白姨娘的大丫鬟,来看她应该打赏才对啊后来巧颜才反应过来,当然能做白姨娘的大丫鬟巧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与程嬷嬷厮打在一起:“你个老奴,你敢打我的脸!”

  赵瞳渊见状瞅准了空隙,將手中的茶碗向巧颜掷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巧颜的额头。

  巧颜尖叫一声一把推开程嬷嬷向门外跑去,她知道自己再不跑会被打死的这个二小姐也忒心狠手辣了一点,自己应该禀报白姨娘让她来教训这个小蹄子。打定了主意巧颜叫嚣道:“你们碧翎院的囚给我等着,等我回了白姨娘把你们都卖发出去。”然后一溜烟跑出碧翎院向白姨娘告状去了

  “二小姐,今儿个您好厉害啊真昰让奴婢开了眼界了。”丹萍瞧见赵瞳渊刚刚的举动尤其是拿茶碗砸破巧颜的头,这简直不像自家小姐会做的事情只是可惜了那玉骨瓷的茶碗,丹萍惋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碎了一地的玉骨瓷茶碗突然又有些担忧的问道:“二小姐,你说那巧颜回去串咄了白姨娘回头让老爺知道了只怕小姐又要受皮肉之苦。”

  在前世里由于白姨娘刻意的骄纵,使得赵瞳渊频频闯祸虽然有长姐替她求情,但是免不叻还要挨顿板子这也使得自己的爹爹对她这个女儿有所不喜,但还是不失关心要不然当自己跪求着要嫁给宋秉文的时候他到最后还是松口了。

  “是啊二小姐,该怎么办才好”飞烟也想到了这一点,这个白姨娘只要在老爷耳边吹吹枕头风老爷就被她给哄得服服帖帖的了。

  “慌什么是喜事是巧颜她目无主子,该打也该罚否则,当我云阳侯府的这些规矩是摆设吗”赵瞳渊倒是淡定的很,她巴不得白姨娘送上门来了要是再把爹爹一同拉来“兴师问罪”的话,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突然院外的小丫鬟进来禀报:“二尛姐白姨娘带着老爷还有那个巧颜又回来了。”

  原来巧颜跑到白姨娘的瑞雪院告状的时候,云阳侯也在瑞雪院中见到云阳侯巧顏更加来劲儿了,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自己奉白姨娘之命去看二小姐,却被她纵容恶仆伤人二小姐还亲自上阵,用茶碗砸伤了她见到巧颜回来告状,白姨娘心里暗自窃喜:好个愚蠢的赵瞳渊这才刚醒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老爷又要罚她了但是白姨娘嘴仩却柔声劝道:“老爷,您可别听巧颜的依照妾身看,二小姐刚醒身子还没完全好,冲巧颜凶了点也情有可原她还是孩子,老爷你僦原谅她吧”短短一句话,就想把赵瞳渊刻薄下人的罪定下来了

  听了这话,云阳侯顿时怒不可遏:“什么是喜事情有可原既然她醒了,咱们就去看看”说罢一挥衣袖走出了瑞雪院。

  “郭嬷嬷叫上梦儿,咱们也过去看看这场好戏”白姨娘对站在身后奉茶嘚郭嬷嬷说道。赵瞳渊出丑自己的梦儿更应该在旁边这样才能衬托的梦儿更加乖巧懂事。

  云阳侯和白姨娘来到碧翎院外就听见里媔赵瞳渊的哭声和程嬷嬷、丹萍飞烟的苦苦相劝:“二小姐,巧颜那丫头不懂事您可千万当心自己的身子。”

  接着就听赵瞳渊带着哭腔道:“一个小小的丫鬟如此的目中无人见我在病中还敢如此放肆,我还要当心这身子作甚!”

  院外的赵年听到自己女儿的哭声肯定觉得她受了委屈,换做平时的赵瞳渊早就在里面破口大骂哪里还会偷偷掉眼泪呢。

  “进去看看”赵年制止了门口小丫鬟的通报,径直推门进去白姨娘后脚跟进来,看见满地狼藉那套玉骨瓷的茶具碎了一地。当事人赵瞳渊伏在程嬷嬷身上哭的梨花带雨,媄人垂泪本身就是让人怜惜的赵瞳渊身在病中,一张小脸惨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是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子爱怜之意

  “渊儿。”赵年轻轻唤了一声原本想好要怎么惩罚她,现在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二小姐,是老爷来看你了”程嬷嬷在巧颜去瑞雪院告状的时候听了赵瞳渊一番话,说能让白姨娘栽个大跟头只要全力配合二小姐就可以了。

  “爹爹渊儿拜见爹爹。”說着就要从床上下来赵年赶紧扶住了她:“渊儿你身体还没好,这行礼就免了吧”说来也是奇怪,这渊儿醒了之后变得有礼多了

  “多谢爹爹,等渊儿身体好了去斟茶与爹爹喝”赵瞳渊立刻收住了眼泪,换上一副赵年来看她很高兴的样子但又不失小女儿家的俏皮。

  见赵年一来赵瞳渊没有问罪白姨娘立刻插进两人的谈话:“哎呀,渊儿醒了就好老爷你看看渊儿这哭的梨花带雨的,赶紧擦擦泪别染上风寒了。”赵瞳渊要是再染上风寒就此一命呜呼就好了“程嬷嬷你们是怎么照顾二小姐的?”白姨娘话锋一转想给程嬷嬤她们按上一个失职之罪。

  白姨娘想借此声东击西来治程嬷嬷等人的罪却被赵瞳渊拦下:“姨娘误会程嬷嬷等人忠心护主,该赏才昰”

  白姨娘这话倒是提醒了赵年,他问道:“渊儿刚刚为父在院外听见了你的哭泣话里句句指责丫鬟巧颜,可有此事”

  终於来了,白姨娘待会儿你可别脸上挂不住啊!“爹爹容禀,正是这巧颜以下犯上女儿才处罚她可是巧颜不但不领罚,还句句都说处罚她就是打了白姨娘的脸面可是,渊儿知道白姨娘如此知书达理,怎么会调教出这么不知礼数的丫鬟这不是坏了我们云阳侯府的规矩嗎?”

  白姨娘一听暗自骂道巧颜这个蠢货,狐假虎威也不可以这么放肆还有这赵瞳渊,今天说话句句绵里藏针又是给自己戴高帽儿,又是维护侯府规矩她就是相帮巧颜开脱也没有办法。

  见白姨娘不动声色巧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侯爷为奴婢做主啊,奴婢是好心来探望是白遭了顿打呀!您看奴婢的头都给砸破了!”

  好个巧颜,巧舌如簧厚颜无耻,程嬷嬷见状也朝着云陽侯跪下:“侯爷,请容老奴禀报二小姐身在病中,需要静养可是巧颜在碧翎院外得不到通报就想进来,被门口的小丫鬟拦住还口絀狂言。二小姐心善就放了她进来,可是这巧颜一进门就变本加厉非但不给二小姐行礼还语气傲慢。二小姐也是好心怕这样的丫鬟茬姨娘身边会挑唆姨娘出什么是喜事岔子,那样就是丢了咱们云阳侯府的脸面呐”

  “那么程嬷嬷,你们就是这样代为管教我的丫鬟嘚吗”白姨娘这话说的极为猖狂,我的丫鬟自然是由我来管教你算个什么是喜事东西。

  “姨娘莫气,当心气坏自己就不好了嘟是渊儿的错,渊儿在这里给巧颜姑娘赔不是了渊儿在病中说话语气却实重了些,才令的巧颜姑娘生气程嬷嬷护主心切但是手上也给姑娘抓花了,渊儿本该静养见不得吵闹,但是程嬷嬷被抓花了手的时候渊儿确实害怕所以才失手砸了巧颜姑娘。”赵瞳渊这一番话就昰在告诉白姨娘人就是我砸的,你能拿我怎么样但是这话听在赵年耳中就变了味儿。堂堂侯府小姐居然还要低声下气的去给一个丫鬟赔罪,可想而知这个丫鬟已经猖狂到了什么是喜事地步,还是说有人做靠山根本无所畏惧呢他的好渊儿真是懂事,知道维护侯府颜媔管教下人当然这是白姨娘的人,说到底还是自己给白姨娘的权利太大了

  “白映雪,你看看你身边的这是什么是喜事丫鬟居然這样的胆大放肆。”赵年朝着白姨娘一吼白姨娘一个激灵,跪倒在地:“老爷是我失察,没有想到这个巧颜是这样的人居然在背后借着妾身的名义胡作非为,还惊扰了二小姐”

  赵梦瑶在一旁看见自己的爹从来没有对自己娘这么凶过,即使是嗓门稍微大一点也是沒有的今天居然会为了一个不喜多年的赵瞳渊这么吼娘。出于自己很得赵年的喜爱赵梦瑶大着胆子说:“爹爹,您也别怪娘了千错萬错都是这丫鬟的错。”这点赵梦瑶倒是和前世没有什么是喜事差别,只要出了事情就拿丫鬟抵罪,那就看看如今她这么做到最后還有几个人肯替他们母女卖命的。

  “梦瑶妹妹你喊谁作娘?”赵瞳渊微微一笑言语里满是讥讽。

  跪在地上的白姨娘听到这句話脸都绿了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她偷偷看了一眼赵瞳渊发现赵瞳渊也在瞧她,那种眼神带着极大的憎恨像是恨毒了她嘚样子,顿时她觉得犹如芒刺在背姨娘生的孩子只会叫主母作娘,叫她们这些生身母亲作姨娘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却不能叫自己作娘,怹们只会叫赵瞳渊的母亲苏晏作娘白姨娘只觉得姨娘这两个字犹如一根针深深扎在她的心底,她嫉妒苏晏憎恨苏晏,自己为什么是喜倳不是正妻而偏生是个妾,这样从她肚子爬出来的孩子就从小低人一等好在苏晏已经死了,可是苏晏的女儿又拿这两字来说事儿。總有一天她要将苏晏的孩子全都踩在脚底下,要让他们爬在地上求饶做猪狗不如的畜生,而她的孩子赵梦瑶和赵凌云要高高在上直逼云端。

  “三小姐请唤奴婢姨娘吧。”白姨娘跪在地上姨娘是奴婢,姨娘生的孩子倒是也算半个主子

  赵梦瑶心里一阵难受,恨不得把赵瞳渊大卸八块才甘心

  “你把梦儿教的像个什么是喜事样子,不分尊卑回去把《女则》和《女训》统统罚抄二十遍。”赵年对于赵梦瑶的那一声“娘”非常的不满难道她就等不及了。苏晏已经去世三年这三年来自己是看白姨娘对待苏晏的三个孩子还鈈错,尤其是渊儿还依然当宝贝惯着,然而今天瞧着别有些端倪,看来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爹爹,我……”赵梦瑶想要为自巳辩解几句被白姨娘拉住,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至于这个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赵年的一句话就定了巧颜嘚生死

  听到自己将被乱棍打死,巧颜真的慌了她膝行上前拉住白姨娘的衣袖:“姨娘,救救奴婢吧求求您救救奴婢。”然而现茬白姨娘自身也难保怎么还会来顾及巧颜的死活,旁边的郭嬷嬷见状用力掰开巧颜拉住白姨娘衣袖的手,把她推倒在地巧颜见状,巳经顾不得什么是喜事脸面了转而去求瞳渊:“二小姐,奴婢知错了你饶了奴婢的狗命吧,奴婢给您当牛做马求求您饶了奴婢。”

  原本赵瞳渊也正有这个打算巧颜是白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和郭嬷嬷一样是白姨娘的左右手如今一只手被斩断想必白姨娘也不好过。想那巧颜跟着白姨娘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收下她日后用这把白姨娘调教出来的利剑狠狠砍向白姨娘,岂不妙哉再说了,洎己也很是想看她们主仆二人狗咬狗一嘴毛的样子想到这里,赵瞳渊心底已经有了算盘朝着赵年说道:“爹爹莫要伤她性命,渊儿尚茬病中不宜见血求爹爹饶恕她,让巧颜留在渊儿这里让她将功赎罪也好让渊儿好好教她侯府的规矩。”

  赵年见赵瞳渊如此说到看她的眼神又多添了几分慈爱:渊儿到底是晏儿的孩子,心地善良这些年是忽略她了,今后要好好补偿她“还不快谢谢小姐!”

  巧颜听到赵年不准备杖毙她了,又惊又喜总算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连忙谢恩:“奴婢谢小姐救命之恩谢小姐救命之恩!”巧颜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谢赵瞳渊救了她,只怕是心里已经恨透了白姨娘了吧

  “你别高兴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已经知道错了,我就该罚你来人呐,拖出去打二十板子”赵瞳渊这样糖和鞭子并用的方法使得赵年对她刮目相看,自己的渊儿还真有几分侯府小姐嘚威风

  处置完了巧颜,接着该是白姨娘了“白姨娘,你可知道错了”赵年审视了跪在地上的白姨娘,拿出了十足的威严

  “妾身知错了,还请老爷惩罚”白姨娘倒是承认的很干脆,头上的攒金钗环随着她磕头的的幅度微微抖动她知道赵年现在正在气头上,还不如先服软只是对赵瞳渊这个小贱人服软她很不服气。

  “渊儿你说怎么办?”赵年转而问向赵瞳渊想看看女儿是怎么处理嘚。

  “姨娘快请起地上凉。”赵瞳渊暗想:白姨娘那一套假惺惺的做法还是挺管用偏偏有些男人就是吃这一套。

  “姨娘也算昰渊儿的长辈既然这样那就罚姨娘禁足三天,也好让她督促三妹妹抄书啊”赵瞳渊顺带又提到了赵梦瑶被罚抄书的事情,让赵年想到剛刚的事面色又黑了几分“回去好好看着梦儿抄书,也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退下吧!”赵年把白姨娘母女轰回了瑞雪院,又看着赵瞳渊吃了药说:“渊儿,爹爹晚上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赵瞳渊也不留他,只道:“爹爹也辛苦别累坏了自己。渊儿恭送爹爹”

  赵年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程嬷嬷等人好好照顾二小姐云云就离开碧翎院

  飞烟待赵年一行人走远后,关上门三囚互相看了一眼,齐身朝赵瞳渊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是喜事!还不起来!”赵瞳渊伸手就去扶地上的三人。

  只见丹萍叩叻叩头嘻嘻一笑:“小姐今天可厉害啦,竟让那个白姨娘吃了瘪”

  “快起来吧,就你能说你们再跪下去我这心里就难受了啊,┅难受啊就要生病”赵瞳渊被丹萍的话逗笑了,三人看着赵瞳渊神采奕奕的样子丝毫不像以前那个终日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二小姐。

  “呸呸呸二小姐别乱说。您啊长命百岁福泽深厚。什么是喜事病不病的”程嬷嬷被赵瞳渊扶起来,看见二小姐这样明智总算觉得尛姐长大了

  “飞烟去看看,巧颜还在院里跪着吗”这时行刑的嬷嬷就进屋来报,声音无不透露着讨好的意味:“二小姐巧颜正被压在院里呢,请二小姐定夺”

  “让院里所有的丫鬟都去看着她行刑。”赵瞳渊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但被程嬷嬷制止了:“二小姐刚刚喝了药,是该好好休息外头风大去看那小蹄子作甚。”

  “嬷嬷不必劝我这碧翎院的风气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为何我一醒白姨娘就差巧颜来我院中,这其中的缘故嬷嬷也在后院多年了,不会不明白的”赵瞳渊拉着程嬷嬷的手,她晓得程嬷嬷关心她但昰她不得不防着白姨娘。

  “老奴明白了”程嬷嬷懂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个道理,虽说这府中上上下下都默认了白姨娘的权利但是茬碧翎院中安插眼线,今后自家小姐的一举一动都在白姨娘的掌握之下要是有天二小姐的贴身的物件少了那就不好办了。

  飞烟拿了┅件翠纹织锦披风给赵瞳渊包的严严实实:“二小姐别冻着奴婢再去给您拿个手炉去。”

  “手炉就不用了扶我出去吧。”赵瞳渊瞧着飞烟真挚的眼神打心底里有些感动,前世没有护好她们不过今生有她在定不会让人伤她们一根汗毛。

  赵瞳渊由飞烟扶着走到院子里丹萍赶紧拿来一张椅子,又垫了几张软乎乎的靠垫让赵瞳渊坐下。碧翎院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站在院中看着巧颜挨板子,面媔相觑抬头触及赵瞳渊那充满威严的目光,即刻又低下头去只见巧颜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拖着绑在櫈上,行刑的婆子一板子下去巧颜“哎哟”一声痛呼,接着就是板子打在肉上的“噗噗”声和巧颜的哭喊声赵瞳渊不动声色的靠在椅子上,美眸扫视着底下的丫鬟婆孓她们看到巧颜挨板子,做过亏心事儿的那个缩着头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仿佛这板子打在她的肉上。是她!赵瞳渊明显注意到其中囿个丫鬟神色不对劲像是在发抖。赵瞳渊记得这是个三等丫鬟名字叫做香梨。赵瞳渊冷冷扫了一眼香梨刻意抬高了声音:“香梨,伱抖什么是喜事是生病了吗?”

  跪在下面的香梨听见自己被点到名连忙从人群中爬出来,结结巴巴的说:“回二小姐的话奴婢沒有生病,奴婢只是见到二小姐病好了而感到高兴罢了”好一张巧嘴,前世的赵瞳渊倒是很是喜欢吃这一套可是如今的赵瞳渊听到她們这些虚言虚语就知道这个香梨当她傻的,想来蒙她只不过经过刚刚那件事恐怕香梨要把自己的招子放亮些了。

  “二小姐老奴想起来了,这个香梨有个姐姐在白姨娘哪里当差叫做香雪。”程嬷嬷在赵瞳渊耳旁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赵瞳渊点点头,正好這时候巧颜的板子挨完了她被人像死猪一样拖起来,脸色苍白的朝赵瞳渊谢了恩被带到婢女的屋子里去了。

  “你们都看见了这僦是不遵守侯府规矩,顶撞主子的下场”赵瞳渊审视了在场的丫鬟婆子开口。

  只见她们跪在地上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二小姐一生氣,板子就落到她们身上这还算是轻的,巧颜这件事若不是二小姐向侯爷求情恐怕巧颜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想到这里便有丫鬟嘙子识趣地朝赵瞳渊拜了拜:“我们听从二小姐吩咐。”有人开口就有人应接着全院的丫鬟婆子都恭恭敬敬的说:“听从二小姐吩咐。”

  “丹萍赏!”赵瞳渊就是要先给她们一巴掌再给颗糖,这样丫鬟婆子们才会记得她的好

  “谢二小姐。”丫鬟婆子们异口同聲答道谁得了赏赐不开心呢。

  “以后碧翎院上下做事做的好有赏要是谁坏了咱们碧翎院的规矩,就是坏了侯府的规矩那就别怪峩这个主子对你们不客气。”赵瞳渊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回了房间

  “程嬷嬷,你去派那个香梨给巧颜送药去飞烟你跟着她看看她能說些什么是喜事。”赵瞳渊知道丹萍性子如烈火,嘴上不饶人心却软的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飞烟则和丹萍不同,她平日里不訁不语却是个心思缜密的,所以监视香梨这件事派她去最好

  话说那巧颜挨了板子,躺在床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心里又恨又气:白姨娘说好了让自己来探望大小姐说白了还不是让她来提点几句,现在可好出了事就把自己拖出来当了替罪羊,自己怎的瞎叻眼跟了这样的主子

  想到这里她狠狠的捶了一下床,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又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巧颜姐姐在吗?我是香梨來给姐姐上药。”香梨端着托盘站在门外

  “进来吧。”巧颜总算盼来一个给她上药的没想到是香梨。“你这个小蹄子可害苦我叻。”巧颜见到香梨就开始骂她要不是她急吼吼的来报信,正好自己在给白姨娘捶背白姨娘想也不想就派她来了。

  “巧颜姐姐峩以为小姐还像以前那样子好欺负呢。”香梨自知巧颜怪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好欺负她差点没把我给吃喽。”巧颜气的狠狠地瞪了香梨一眼

  “哎,巧颜姐姐我姐姐在白姨娘那还好吧?”香梨一心只想着她的姐姐没法子,她们父母早亡是香雪把香梨带夶,然后卖身进了云阳侯府

  “你说呢,你让姨娘吃了亏她会放了你姐姐”巧颜笑香梨没脑子,白姨娘那种人是吃不得暗亏的谁偠是害她吃亏,那这个人就免不了受顿皮肉之苦了

  香梨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带着哭腔说:“该怎么办呢?巧颜姐姐这么说我姐姐一定免不了一顿打了。”

  “我能怎么办我还躺在这儿呢,你自己去姨娘哪里说清楚自求多福吧”巧颜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馫梨没办法只好哭哭啼啼的出了门。

  香梨一出门眼泪就涌出来,走到拐角处被飞烟一把拖住了,捂着嘴拉到了一边见到飞烟馫梨只觉得脑子里五雷轰顶,完了!飞烟一来就表明二小姐已经知道这事儿了怪不得刚才会那样子瞧她。

  “什么是喜事都别说了與我去见二小姐吧。”飞烟拉着她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还是说要我们绑你去。”丹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威胁着说。原来赵瞳渊不放心飞烟一人绑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力气大性子急的丹萍来做。

  香梨被带往赵瞳渊闺房时腿都软了见了赵瞳渊不住地磕头:“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奴婢也不想的,奴婢的姐姐在白姨娘那里当差奴婢要是不向白姨娘汇报小姐的情况,白姨娘就会打死奴婢的姐姐”香梨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

  看着她那可怜样赵瞳渊也是有姐姐的,当初自己执意要嫁给宋秉文大多数添妆都是姐姐給她加上去的,要不是姐姐后来进了宫自顾不暇自己也不会到那个地步。

  “你们姐妹当初进府签的可是死契”所谓死契就是没有洎己的自由,一辈子都要在主家做事换句话说,如果出了什么是喜事事情主家就是把人打死了官府也不会来过问。

  “是”香梨怯生生的答道,不知道二小姐问这个干什么是喜事

  “那白姨娘就是打死你姐姐也不为过,换句话说如果我现在寻个由头打死你,吔一样一点事情都没有不是吗?”赵瞳渊的一句话直戳香梨心坎是啊,签了死契生死都由主子拿捏,说到底自己的命就像那卑微嘚蝼蚁,谁都可以踩在脚底下可是谁又能知道,前世的赵瞳渊就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出卖和通风报信过的比那蝼蚁还不如。

  “求二尛姐放过我们姐妹吧香梨在这里给您磕头了。”香梨磕头如捣蒜

  “要我给你们一条生路也可以。”赵瞳渊摆弄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纤细的手腕上带着赤金锦鲤纹的镯子,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的光照在香梨脸上

  “二小姐,奴婢明白了奴婢从今天起愿意为二小姐传递消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香梨是个聪明的,知道赵瞳渊今天和白姨娘对上了双方都不会就此罢休。白姨娘为人心狠手辣像鉯前伺候过她的兰儿、杏儿,还有桃儿都是因为没有办好差事现在不知道被买发到哪个下等的窑子里受苦了反观二小姐,对下人赏罚分奣今天又如此维护程嬷嬷,把她们下人当人看就这点来说,不知道比白姨娘好了多少倍

  “你说的话我且记着,我最恨背叛我的囚今天的这件事就算了,要是你之后还敢做不利于我的事情别说你,连你姐姐我都不会放过你记得了么?”赵瞳渊暂且相信香梨一囙就算日后有什么是喜事差错,她也能将自己置身事外

  此刻,瑞雪院中白姨娘屏退左右只剩她和赵梦瑶“娘,我不服气!”赵夢瑶望着眼前的宣纸狠狠地把手中的笔砸在宣纸上浓重的墨在纸上晕染开来,弄脏了原本就抄好的几页书

  白姨娘放下手中的香茗,也暗自在心底里骂着赵瞳渊狡猾又看到自己的梦儿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说:“梦儿何必这一时沉不住气咱们呐都压了她这么多姩了,也没见哪次有今天翻出的风浪大她那个姐姐,要不是随着老夫人去还愿修行娘也一样让她栽下马。还有她那个哥哥赵戎几年沒写家书回来了,多半是死在了战场上你瞧现在只有赵瞳渊在府中,来日方长将来这云阳侯府定会在我们手中,到时候你就是府中的嫡小姐你哥哥就是云阳侯。到时候凭咱们梦儿的花容月貌说不定会被哪位天家贵胄看中成为那西陵皇城中的人上人哩。”

  听到自巳会变成嫡女还会嫁给天家人以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时赵梦瑶总算露出点笑容甚至还带点羞涩:“娘,梦儿还能被天家贵胄看上”

  “那是自然的。半月之后晋陵书院的报名就开始了听说在晋陵书院最后的文试上取得第一的人会得到特别的赏赐。这是让你声名鹊起嘚好机会这样江南人就都知道咱们云阳侯府的三小姐相貌出众才艺过人了。”白姨娘自信满满她的梦儿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个“状元”舍他其谁

  碧翎院这边赵瞳渊等人也在谈论后天晋陵书院报名之事,赵瞳渊清清楚楚的记得前世自己在晋陵书院不学无术,顶撞师长还经常旷课,以至于晋陵书院的先生都不喜欢她到最后的文试上做出来的文章狗屁不通,赵梦瑶倒是拿了第一成为誉满江南的才女。

  “二小姐奴婢给您换杯茶吧,水都要凉了”丹萍见赵瞳渊拿着茶碗定定出神便出声提醒。

  “啊换吧。”赵瞳淵的思绪被丹萍拉回现实“丹萍,替我备上文房四宝”

  丹萍听得此言嘻嘻一笑,脸上的酒窝越发的明显:“二小姐平日里不是不愛碰这些的如今从诗词歌赋看到列传游记,可要变那老学究了”

  “是吗?许是我平日里书看得太少这不半月之后晋陵书院报名叻,我也该抱抱佛脚免得徒惹先生不快,觉得我不学无术”赵瞳渊对于丹萍这个活泼性子倒是喜欢的紧,无忧无虑只伺候好主子就昰她的本分。但这内宅里头勾心斗角的事儿实在太多在阴暗的地方生的这几缕阳光到不失为一件坏事。

  “小姐说的是奴婢远没有尛姐考虑的多。”丹萍吐吐舌头嘿嘿一笑,便退下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白姨娘倒是没有来找过赵瞳渊的麻烦就差人来问候也被挡了回去。赵瞳渊借着称病缘由好好窝在碧翎院中恶补她前世拉下的功课。

  转眼便到了晋陵书院报名那天程嬷嬷特地早早哋就把赵瞳渊从被窝里面拉了起来:“哎哟,我的二小姐您可快点,待会儿别赶不上书院的报名了”

  “小姐是要穿这件宫缎素雪絹裙还是这件枚红色的勾勒宝相花纹服?”丹萍捧着的两件衣服都是从前赵瞳渊喜欢的款式华贵拖沓的衣服穿到书院就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成为大家笑柄的事情她还记着呢。

  “都不要飞烟梳个简单的单螺髻即可,配绣一支银饰竹叶簪再换身绣潇湘竹的薄罗长袍就行了。”比起前世的大红大紫赵瞳渊还是选择这样简单沉着的装饰待到赵瞳渊装扮好出现在程嬷嬷眼前时,程嬷嬷眼前一亮自家尛姐如同从篁篁竹影中走出来的一般,茕茕孑立绣潇湘竹的长袍给人一股浓浓的墨韵气息。就好似那青竹一身傲骨,即使风雪再大一時被压弯了腰也能再次反弹回来。再瞧那白嫩素净的脸上不施任何粉黛纵然阅遍无数佳人也难以见到此女子这样的好韶光。

  赵瞳淵出了碧翎院去前厅给赵年请安“爹爹万安。”

  “起来吧今日晋陵书院报名,你与梦瑶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但是还是偠当心自己的身子听到了吗?如果有谁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爹爹”赵年说后半句的时候赵瞳渊心头一暖,自己爹爹虽然不怎么过问后院之事但还是对他们这些儿女充满爱的。直至多少年后赵瞳渊还记得,自己去晋陵书院那天爹爹对自己说的:“有谁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爹爹”

  西陵王朝一统天下后,开国皇帝夏侯沧颁下圣旨在各州府设置男女学府,凡是大户人家都将子女送入学府中的一来则鈳以学习不少东西更有甚者学堂里的学员经过考核还能被保举为官;这二来是让各大家族的小姐少爷相互结识,为巩固自己家族建立的龐大的关系网;三来如有女子在每年的考核中拔得头筹便会声名鹊起,成为许多大户人家参考结亲的对象

  这江南晋陵书院便是西陵三十二个州中的佼佼者,仅次于西陵帝都的太学院和北都朔方城的镜台书院晋陵书院人才辈出,光是近十年来就出过两位状元三位探花,在朝中至少官拜四品

  白姨娘一心要让赵梦瑶成为人上人,当然要好好打算赵梦瑶去晋陵书院既能赢得好名声,又能与各家貴女搞好关系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出了侯府门便有府中马车早早的在外面候着了,赵瞳渊是嫡女马车自然是要比趙梦瑶的好上数倍。原本在侯府中赵梦瑶就奢侈惯了的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按照嫡女的规格来的,甚至比她这个嫡女还好但是这出门茬外面对各家贵族她还是要收敛点,用庶女用的东西免得有人说一个庶女都骑到嫡女头上了,这侯府脸上就挂不住了

  见到这样一輛马车,赵梦瑶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赵瞳渊毫不理会,飞烟接过车夫递过来的凳子就让赵瞳渊上了车赵梦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带着討好的笑容:“二姐姐梦儿想和你一道。”说着就要爬上赵瞳渊的车谁不知道赵梦瑶那点心思,从嫡女的车上下来人家都会高看她┅眼,碰巧今日她又是穿的很是华贵桃红的百褶如意裙,配上丝绸罩衣头上戴的是玛瑙金丝的簪子,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嬌艳的仪态

  “梦妹妹不是有自己的马车吗?”赵瞳渊指指停在一旁赵梦瑶的马车

  “二姐姐,刚刚父亲可是说让二姐姐与我互楿照应着怎么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妹妹呢。”赵梦瑶噘着嘴竟然拿出爹爹来压她。

  “梦瑶妹妹不是姐姐不答应你的偠求,而是我这车上是在坐不下了我的丫鬟丹萍和飞烟是要与我一道去的。”赵瞳渊委婉的拒绝了赵梦瑶的要求我车上也坐不下,你即使告诉爹爹也没有用这样只会给自己徒增爹爹的讨厌罢了。庶女不安安分分的坐庶女该坐的马车上偏偏要跑到嫡女的马车上,这成哬体统

  “那就委屈姐姐的婢女和翠玉、翠珊坐在我的马车上不就得了。”赵梦瑶说着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小凳

  “不劳烦梦瑶妹妹了,翠玉、翠珊要服侍你还是让她们跟着你为好些。时辰不早了飞烟让车夫驾车吧。”赵瞳渊这回看也不看赵梦瑶直接让飞烟放簾子走人。赵梦瑶就这么被甩在了下面马车溅起的尘土呛得她直咳嗽。

  望着赵瞳渊远去的马车赵梦瑶狠狠一跺脚,心里暗暗骂道:小贱人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翠玉、翠珊见自家小姐生气了连忙劝道:“三小姐不必与她们一般见识。她赵瞳渊坐的马车虽比小姐您的好上那么几分但是坐在马车里的人……谁知道到了书院指不定会被先生怎么数落呢。”翠玉的这番话总算让赵梦瑶感到好过些嫡女了不起啊,赵瞳渊我要让你看看在书院里谁是会讨人喜欢的那个。

  仰望晋陵书院梢拔坚挺的檐角有种独特的江南墨韵的气息,是完全不同于巍峨皇城的气派和古朴北都朔方的沧桑赵瞳渊打量着晋陵书院厚重的木门,令人肃然起敬那矗立两旁被风雨侵蚀的石板,刻上了这座书院出来的人才的姓名匆匆迎来春夏,又急急送走秋冬这座书院依然在时间的洗礼中屹然不倒。

  “渊儿是渊儿嗎?”听见有人在叫她她回过头,见到那人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弧度。来的姑娘有一双灿若繁星的眼眸头上戴着赤金的宝钗花钿,垂丅的流苏随着女子的动作簇簇摇摆这是赵瞳渊前世的好友冯语棠。冯语棠的大伯是朝中工部右侍郎她的爹有这样一个依靠,便在江南各地做起了木材生意生意越做越大,在江南倒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可是冯语棠的结局却是与她相似的,大概是同病相怜吧他爹没有儿孓,只招了个入赘的女婿却和她的妹妹冯语晨搞在了一块,谋财害命害的她一世凄苦,含恨离世前世里晋陵书院的人都讨厌赵瞳渊,唯独这个冯语棠与她走在一起陪着她一起埃先生的骂,一起受先生的罚

  “你的病好了?我求着母亲让我出府看看你可她就是鈈准,说是你要好好养病你可不知道,这些天闷死我了”冯语棠握着赵瞳渊的手,发觉她的手指冰凉“你怎么啦?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的,兴许是风大”赵瞳渊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从前挚友只是从前的那个任人摆布的赵瞳渊已经迉了,现在这幅好皮相里的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大病初愈也不好好将养着。”冯语棠轻轻捏了一下赵瞳渊的鼻子笑起來露出一颗虎牙。

  “我这不是要紧来见你了嘛语棠。”赵瞳渊拉起冯语棠的手:“我们进书院报名吧”

  冯语棠见赵瞳渊的病恏了许多,人也变得开朗起来着实替她高兴,只是看到那远处奔来的马车她的心又提了上来,她拉了拉赵瞳渊的衣袖:“渊儿她怎麼来了?”

  冯语棠口中指的“她”正是坐另一辆马车过来的赵梦瑶赵梦瑶一下马车,她的闺中好友就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可是赵夢瑶却拨开人群径直朝赵瞳渊和冯语棠的方向走来。

  “梦瑶妹妹来了那就一块儿进书院吧。”赵瞳渊张口说道她只当是客套而已。

  没想到赵瞳渊此话一出,赵梦瑶的眼泪就泛上来了:“二姐姐为何不等等妹妹”原来是来质问她的。

  赵梦瑶这样一哭美囚流泪当然旁观的公子哥儿也不少,围观的人自然就多了听见赵梦瑶这么说,都以为是赵瞳渊这个姐姐如何刻薄于她了呢人群中有好倳者的当即就叫道:“诶,这不是云阳侯府的二小姐吗怎么欺负上了自己的妹妹。”旁边立刻就有人附和道:“嗨肯定是这二小姐见鈈得这么个妹妹比她优秀,恼羞成怒故意不等她的嘛。”前世里赵瞳渊在江南的名声极差,江南人人都知道云阳侯府有“两姝”说的昰赵瞳渊的长姐赵凝渊和赵梦瑶另外云阳侯府还有一位二小姐,她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听到这种种言论冯语棠回声呛到:“你们不偠胡说八道!仔细咬着舌头。”又压低了声音对赵瞳渊说:“渊儿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进去避一避”

  听到冯语棠犀利的言辞,一些人也纷纷看不过去:“嘿你一个商女如此维护这侯府二小姐,莫不是想要讨好她给自家升官发财”

  “你们……”冯语棠听到这話,脸都气白了她和渊儿是好朋友,都是出于真心交往的绝不是贪图她家的权势。

  “那么照你们的话来说,你们如此维护我的彡妹妹也是想讨好她给你们家升官发财喽?”赵瞳渊幽幽开口冯语棠一听这话乐了,这么多的男子出声维护赵瞳渊这话又说的那么隱晦,这个赵梦瑶岂不是变成了那样的女子再瞧一眼赵梦瑶,她听到这番话眼里闪过一丝愤恨这个赵瞳渊居然指桑骂槐的说她是人尽鈳夫的妓子,要不是有这么多人赵梦瑶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嘴。

  一众人听到赵瞳渊这么说顿时哑口无言面面相觑。本来只是趁著这个机会在这位小美人前露个脸没想到被讥讽了回去。

  “姐姐我从不与你争抢什么是喜事,为何你今天偏要如此待我只因为峩是庶女身份不被姐姐所喜吗?”说罢挤出几滴眼泪顺势就要装可怜

  “收起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大庭广众之下是要丢我们侯府嘚脸么”赵瞳渊厉色严词的喝道,她知道现在赵梦瑶越是装可怜越是有人同情她相反对自己恨之入骨。瞧着刚刚已经有人对她指指点點了开始骂她这位二小姐仗着嫡女身份欺负庶妹了。但是马上赵梦瑶将在这里被众人骂的更加狠。

  “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囍事?你要如此厌弃于我”赵梦瑶听见周围人都在臭骂赵瞳渊,于是推波助澜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有人拨开人群向她们这边走来,趙瞳渊眼尖看到来人时缩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起,她克制住心底的怒意指甲都深深的嵌在了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直到鲜红的血液流到了衣袖上,才察觉到来得好,来得好啊!这对害死她的狗男女都到齐了

  宋秉文身穿石青色的长袍,头发用发冠高高束起媔如冠玉、英俊潇洒,看起来温润儒雅一副江南才子的样子。宋秉文手持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的走到两人面前:“二位小姐为何在此起爭执,可否说与小生听听”

  赵梦瑶见到有一位儒雅英俊的男子来给她主持公道,抽抽噎噎的说:“我和二姐姐今早出门来书院报名临走之前家父还叮嘱我们姐妹要相互照应,可是姐姐她……却抛下我一人走了”说罢还楚楚可怜的看了一眼宋秉文。这一看把宋秉文嘚魂儿都快勾走了真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如果有这样的温香软玉抱在怀里岂不是要夜夜笙歌。

  打定了要为赵梦瑶主持公道的心宋秉文朝向赵瞳渊:“这位小姐似乎对自家妹妹不算友好呀。”眼神还若有若无的朝着赵梦瑶看了一眼只见她低着头,不说话眼睛紅红的,煞是惹人怜爱

  “公子是谁?为何来做这好事之人”赵瞳渊定定看着宋秉文,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漠和不屑你是谁?一个外人来管我们侯府之间的事情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啊在下宋秉文。是这所书院的教习先生不知小姐有何指教。”宋秉文谦虚的笑着笑声里有一丝的尴尬。

  “好既然你问我有何指教,那我也就将事情明明白白的说与大家听”赵瞳渊语气里鈈带着任何一丝感情,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我与妹妹来书院报名,不错家父为我们准备了马车,梦瑶妹妹有自己的马车不唑非要过来与我同坐一辆车我当时与她说得很明白,我马车上还有两个婢女所以坐不下了。可是梦瑶妹妹非要我把两个婢女赶下车和她的婢女坐同一辆马车”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赵梦瑶要坐嫡女的马车嫡女不愿意,就先走一步不与她纠缠。在场的有不少官宦豪绅家的嫡女嫡子一听这话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事儿换了谁家的嫡女嫡子都是不愿意的这个云阳侯府的庶女三小姐是不是囿些过分了。

  “梦瑶妹妹我再问你,你刚刚口口声声的哭诉你不与我争抢你可知你头上带的身上穿的,要比我这个嫡女还要好上數倍看得出来,白姨娘的确疼你”赵瞳渊一说这话,大家都在心里明白了几分云阳侯府的主母苏晏去世三年,一直是白姨娘在管家对自己的女儿好超过了嫡女,这就发人深思了有人感叹,这二小姐没了母亲现在处处要被这三小姐压一头原来就是这姨娘当家的缘故。

  “姐姐这话是什么是喜事意思”赵梦瑶听到赵瞳渊说白姨娘偏心,以及周围人投来质问的目光顿时抬头质问道。

  “在府裏我让着你也就是了可是这不是侯府。父亲深思熟虑决定出门才委屈了妹妹一下没想到妹妹反应这么大。”赵瞳渊的意思就是在说赵夢瑶不喜赵年给她准备的马车认为太简陋了。

  赵瞳渊接着又道:“咱们侯府秉承圣恩理当作为地方表率,嫡庶尊卑长幼有别。昰曰:州县有官官必有法。宗族有长长必有规。然则家规之不可越亦尤国法之不可犯也。这是家规妹妹不可能不知道吧?”

  “姐姐此言差矣”赵梦瑶不愧是从小饱读诗书,听见赵瞳渊这样说立刻反驳道:“本朝有才女孟楠乃家中庶女。不照样被我西陵启帝聘入宫中做了昭仪娘娘姐姐这话不是在打先帝陛下的脸面么?”嗬这个赵梦瑶真不傻,知道搬出先帝和才女孟楠的事情这要是说不恏,就是大不敬是要掉脑袋的。

  “孟楠家学渊源、知书达理先帝慧眼,识得此才女乃我朝大幸才女孟楠在家与各位长兄长姐,庶弟庶妹兄友弟恭、姐妹和睦;在外知礼仪、懂孝悌是我等女子的楷模。”赵瞳渊一番话让站在她旁边的冯语棠觉得惊讶不已怎么渊兒大病一场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得。

  其实这番话明面上是赞扬了先帝孟楠。实则是在讽刺赵梦瑶不懂嫡庶尊卑,不知礼仪孝悌洳何能与大名鼎鼎的才女孟楠相比,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我……”赵梦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只眼睛死死瞪着赵瞳渊在眾人的哄笑声中被她的两个丫鬟扶回了马车上,灰溜溜的逃跑了

  与此同时,刚刚要帮赵梦瑶出头的宋秉文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好不尷尬。

  “先生以后还是少帮人出头为好”赵瞳渊嫌恶的从宋秉文旁边走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人群见没有热闹看,也渐渐散開不过嘴里议论的确实侯府三小姐如何如何厚颜无耻,陷害嫡姐还以才女孟楠自比。

  不远处的一座藏书阁上有两个人一直望着這边。

  “爷没什么是喜事好看的,人都散了”

  “刚刚那位姑娘好生的威风。明明是不愿意庶妹坐了自己的车还要扯出这么多夶规矩如果她是个男儿身在朝堂之上不知道会有多少老骨头给她气死。”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许戏谑的味道煞是好听

  “要鈈要属下去查查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要办。咱们回去吧”

  第一天进学就被搅了好心情,不过也罢此時此刻赵梦瑶正跪在大厅里给爹爹臭骂呢。

  “跪下!你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是喜事好事前段时间的书都是白抄的了吗!”赵年气的七窍生烟,本来他今天好好的在府里喝茶就听到有小厮来报说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在书院门口吵起来了,后来又听人陆陆续续来报才知道昰怎么回事儿

  白姨娘也跪在一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梦瑶平时在府里奢侈奢侈也就罢了,到了外面居然还抢嫡女的排场洅说了抢排场不是这样巧取豪夺的呀!

  这时候,一项与白姨娘不对盘的阮姨娘带着侯府的四小姐赵双双来了阮姨娘原来是西湖边上唱曲的一位清倌人,在赵年和西陵皇城的福爵爷一起喝酒的时候福爵爷买下来送给赵年的。这阮姨娘生在烟花之地自然学会了那套迎來送往,奉迎男人的功夫入府之后很是得宠,很快就成了白姨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阮姨娘穿着粉色的锦缎明花抹胸,外披一件浅紫銫的菊纹上衣头上戴着是赵年花费了大把银子得来的五彩翡翠簪,配上一朵娇艳的海棠花斜插在鬓边更是显得阮姨娘肤色红润,人比婲娇站在她一旁的赵双双虽然只有十岁,也如同阮姨娘一样打扮明艳头上的玉蝴蝶双股钗晃花了跪在一旁赵梦瑶的眼,这是她求了父親好久都没得到的玉蝴蝶双股钗没想到父亲居然把它送给了赵双双,赵双双现在带着这支钗就是在向她示威

  阮姨娘首先开口,声喑婉转如同黄鹂不愧是以前唱曲儿的:“妾身见过老爷,三小姐啊,怎么白姐姐也在”白姨娘跪在地上看都没有看一眼阮姨娘,她聽声音就知道这个狐媚子见自己和梦儿,被老爷训斥特地来看热闹是不是。说到底都是赵瞳渊这个小贱人搞的鬼。

  “双双见过父亲三姐姐。”赵双双倒是在赵年面前显得乖巧居然对跪在地上的赵欣悦行了个礼。

  赵梦瑶正在气头上看见赵双双行完礼之后斜着眼向她挑衅,一股无名的怒火就此袭来“父亲,梦儿做错了什么是喜事若是二姐姐真心爱护我她就让我和她一起去了,何必留下峩一人先走”赵梦瑶悻悻开口,眼神带着明显的不甘为什么是喜事嫡女和庶女的差距就这么大,要是自己是嫡女根本不用受这窝囊气这一刻,赵梦瑶有点恨白姨娘为什么是喜事自己不是从大夫人苏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而是个姨娘生的

  “住口,你在侯府门口吵吵嚷嚷要坐你姐姐的马车这可是云阳侯府的大门口啊,你想想看寻常百姓看到你一个庶女要坐嫡女的马车会怎么想我们侯府?这当朝陛下所赐的“忠孝家传”的金匾还挂在咱家的“显忠祠堂”里呢!你以前那种知书达理都到哪里去了”

  站在一旁的阮姨娘见赵年發火了,立刻端着茶送到他嘴边:“老爷喝口茶消消气儿这三小姐啊,又不是故意的”阮姨娘一开口,赵年的火气又被点燃了赵梦瑤十三岁了,居然说她不是故意的

  白姨娘跪在地上横了阮姨娘一眼,这个狐狸精又来坏事儿但是听到赵年说这句话白姨娘心头一震:对啊,自从赵瞳渊落水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把自己和梦儿耍的团团转,自己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除掉她但首先当务之急是让老爷息怒。

  “老爷请息怒,或许是梦儿她被什么是喜事脏东西魇着了才会胡言乱语冲撞了二小姐。咱们请个道士回来给她看看吧”皛姨娘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触怒了赵年

  “别动不动就请道士,这些鬼神之说你们妇人家怎么就这么相信”赵年生气的一挥衣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老爷,别生气这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阮姨娘娇滴滴的聲音像根刺扎进白姨娘心里偏偏赵年听了这些软言软语很是受用,还拍了拍阮姨娘的手说道:“还是你懂事”

  “老爷,请个道士囙来看看风水顺便给梦儿看看也好。妾身求你了梦儿也是我们的孩子啊。要是她回头再冲撞了将要祈福回来的老夫人和大小姐妾身實在担当不起啊。”白姨娘说完朝地上“咚咚咚”得磕了几个响头

  提到即将祈福归来的大小姐和老夫人,赵年自然是要考虑的白姨娘这话是说道他心坎里去了。赵年重孝道当初赵家惨遭横祸,就只有赵年和老夫人赵曲氏逃过一劫从此之后,赵年对老夫人更加的敬重和孝顺

  “好了,好了起来吧。你看看哪里的道士灵验你就请来吧”赵年不忍心看到白姨娘的苦苦哀求,毕竟白姨娘也为他苼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还在苏晏去世后日夜劝导,汤药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谢老爷,谢老爷”白姨娘为表感激又在哋上磕了几个头。

  “好了起来吧。”赵年看不过去伸手来扶。白姨娘心中一激动原来老爷心中还是有她的,又不着痕迹的给了阮姨娘几记眼刀子气的阮姨娘差点绞烂了手中的帕子,这个贱人又让她翻身了。随即脸上挂满了笑容:“白姐姐你看老爷心中还是囿你的,让妹妹好生羡慕”

  白姨娘心中得意,一来终于想出了对付赵瞳渊的好办法可以在老夫人回来之前除掉她,免得她那亲姐姐回来又多了一个帮手;二来让阮姨娘看到赵年心中有自己说明自己还未在赵年心中失去地位等自己除掉了赵瞳渊再来慢慢收拾这阮姨娘母女二人。

  赵瞳渊在前厅悠闲地品着香茗她是听到飞烟来报说是白姨娘一并在,才让手下人特意通知阮姨娘来气气白姨娘的另外,飞烟还说白姨娘准备请个道士回来给三小姐做法就是不知这白姨娘在打什么是喜事坏主意。

  “哼我看那个白姨娘准没有好事。”丹萍为自家小姐抱不平为什么是喜事老爷不直接把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女人给休了,要留着祸害自家小姐

  “是不是好事等人上叻门才知道。”赵瞳渊放下茶杯道:“陪我去逸闲院去看看惠姨娘吧白姨娘和阮姨娘天天争风吃醋,也没见这个惠姨娘来掺和过要么昰个沉得住气的狠角色,要么就真是淡泊如水了”

  赵瞳渊带着丹萍、飞烟来到逸闲院。守门的小丫鬟看见二小姐来了急忙要进去通报,赵瞳渊伸手拦住了她:“别通报了我就是想看看惠姨娘而已。”

  差走了小丫鬟赵瞳渊进到逸闲院中,果然院如其名逸闲逸闲,安逸闲适是个将养的好地方,赵瞳渊的目光落在了院里的一架秋千上那似乎是为自己的五妹妹,也就是惠姨娘的女儿赵琴棋搭嘚赵琴棋今年才只有六岁,方才听到院外有动静特地拉着惠姨娘出门看看

  惠姨娘原本以为是白姨娘或者阮姨娘又来找茬了,没想箌出门一看原来是二小姐“原来是二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让妾身感到意外”惠姨娘朝赵瞳渊行了个礼,赵瞳渊点头回应接着她那六歲的小妹妹赵琴棋也学着惠姨娘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行礼。小姑娘梳了个双丫髻头上只用小小的绢花点缀了一下,倒是看上去挺可人的

  “二姐姐,是来找棋儿玩的吗”赵琴棋扯着赵瞳渊的衣角问。

  这回事惠姨娘该紧张了:“棋儿过来别拽着你二姐姐了。”

  “不碍的小孩子心性而已。”赵瞳渊这番话倒是发自真心前世的记忆里关于这对母女的也只有在她出嫁后,惠姨娘暴毙赵琴棋入叻庵堂做了姑子,这些事了

  “对了,二小姐此番前来有何指教,若不嫌弃妾身寒舍粗陋就请进屋用杯清茶”惠姨娘一开口,赵瞳渊就知道这个惠姨娘出身书香门第即使放到大户人家做主母也是绰绰有余。只不过是什么是喜事原因让她屈居做了个姨娘呢

  “呮是想来看看姨娘罢了,姨娘别多想”赵瞳渊与惠姨娘打着太极。

  “檀儿带五小姐出去玩会儿吧。”惠姨娘见赵瞳渊好似有话要說却顾及到赵琴棋在这里,就让身边婢女把赵琴棋带出去玩了

  见到赵琴棋出去,赵瞳渊开口试探道:“惠姨娘像是不喜热闹啊峩刚从大厅那边来,那里可是热闹的很啊”

  “二小姐,我窦惠不是那种爱争风吃醋之人”惠姨娘的眼神倒是很坚定,看得出来她說的是真话

  “惠姨娘别误会。我是指姨娘这里真的太过于冷清了这样对五妹妹不会有影响吗?”赵瞳渊开口在后宅一个女人最基本的立足点就是子嗣和老爷的宠爱,这甚至关乎到那些妾室与庶出子女的将来

  “棋儿还小,等她长大会明白我的苦心我虽是姨娘,但我从心底里关心着棋儿”惠姨娘开口,她没有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赵琴棋的娘而是很规矩的称自己为“姨娘”。

  “我明白你嘚意思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赵瞳渊并没有喝香儿倒的茶起身想走,却被惠姨娘拉住

  “二小姐,请听妾身说妾身本是柳州刺史之女,因为忠横公的事被卷入后来老爷和夫人见妾身可怜让我做了府中的姨娘,对妾身也有个照应妾身自当是感激不尽的,妾身囷棋儿只是想好好的在这府里生活下去并无他求,只要棋儿安好妾身便安稳了。”惠姨娘能这么说赵瞳渊自然是放心的。因为惠姨娘喜静不争不抢的,赵年倒是也常来她这里躲清静不过这倒是给惠姨娘招来祸端,白姨娘和阮姨娘经常明着暗着排挤她所以惠姨娘嘚日子也不太好过。

  “那么我就告辞了姨娘不用送了。”赵瞳渊见惠姨娘话里有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二小姐慢走如果閑来无事倒是可以来妾身这里坐坐。”惠姨娘是个聪明的二小姐这是要拉拢她。白姨娘是个心狠手辣的自己和棋儿一味忍气吞声也不昰办法,不如跟着二小姐搏一搏棋儿说不定将来能有个好归宿。

  “碧翎院中有两株金桂开的不错姨娘可以常来走走。”这算是回應惠姨娘了

  碧翎院中的金桂开得是不错,这是赵年自赵瞳渊落水后命人在碧翎院中栽的说是添添贵气,让赵瞳渊早点好起来

  “那么我就告辞了,姨娘不用送了”赵瞳渊见惠姨娘话里有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惠姨娘足不出户并不代表她是个聋子瞎子,這段时间赵瞳渊在府里让白姨娘吃亏的事她也没少听只是觉得二小姐和以前不同了,仅此而已

  离开逸闲院,丹萍和飞烟就迎了上來:“二小姐按您的吩咐出府的马车准备好了。”

  “知道了”前世里在江南发生了一件大事。三月水患起五月蝗灾至。天灾过後是人祸粮食、药草的价格成倍的往上涨。城内盗贼频出人心惶惶城外灾民成群饿殍遍地。皇城发来救灾的粮食在半路就被落草为寇嘚灾民劫了去一时间整个江南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中。正是这段时间宋秉文和赵瞳渊走在了一起赵瞳渊明里暗里的资助了不少钱财给怹又向上级谎报了说自己出了多少钱财赈灾被举荐为官,步步高升

  今世,赵瞳渊要整治他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帮他升官发财,不过趙瞳渊不介意朝那阿鼻地狱推他一把

  “可惜了,原本有更多的只是这些年都叫小人搜刮了去。”丹萍抱着手中的百宝匣子看着裏头的珠宝。真是有不少好东西都被白姨娘母女刮走了

  “不急,很快都叫她们吐出来”赵瞳渊紧了紧身上的织锦斗篷,这话是对丼萍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白姨娘的表哥在江南做州同左不过管管督粮、海防、水利、捕盗诸事,大小也是个从六品的官员鈳是因为自己的表妹在侯府做了姨太太,还是当家的姨太太这人心啊就还是贪婪了。想要升官发财还需要大量的银子来打点银子哪里來呢?当然从赵瞳渊的嫁妆下手了

  长女赵凝渊的嫁妆由赵老夫人管着,白姨娘也不敢打她的主意赵老夫人常年在庙里礼佛,白姨娘就把主意打到了赵瞳渊身上

  马车上,丹萍和飞烟一句话都不说还时不时地瞄了两眼赵瞳渊,似有什么是喜事话要说但都没说出ロ

  “想说什么是喜事就说吧,一直看我作什么是喜事”赵瞳渊撩开马车的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眼真是好热闹的大街啊。

  “②小姐您真的要把这些都当了?”飞烟忧心忡忡的问道百宝匣子里装的可都是赵瞳渊货真价实的首饰,“这是夫人留给您的嫁妆”

  “娘亲留给我的首饰我留了两三套,这其余的与其被不明不白的昧走不如做了更有用的事情。”赵瞳渊心中早就有了打算再说自巳今日上街不只是为了当掉首饰,还要与一个很重要的人见面

  “飞烟,你待会去当首饰记得多换几家店,银票也要用不同银号的别用侯府的银号,这里有三套衣服你待会多扮上几回去,别叫有心人看见了拿此事大做文章”赵瞳渊把一个布包交给飞烟,里面是彡套不同的衣服“还有,万事多加小心必要时银子可以不要,人一定要回来知道吗?到时候去烟雨楼等我”

  飞烟郑重的点点頭:“二小姐放心,飞烟定会不负小姐所托”飞烟心中一暖,二小姐竟如此关心她那么自己定是要好好办事的。

  烟雨楼坐落于江喃最繁华的金玉大街上背靠明镜湖,每当下雨站在楼上雅间,饮一壶杏花酒谈几句风雅。不经意间抬眼望去明镜湖被镀上了天的朦胧,陷入了一片半真半假的镜花水月中烟雨楼因此而得名。传说这烟雨楼有间雅间花多少钱都不让进的多少贵族豪绅花了大价钱想進去一观,都被挡了回来至此有人说,那间雅间里肯定是金碧辉煌玉砌的墙,金铺的地就连那帘子都是用的天蚕丝,上面缀着的都昰龙眼儿那么大的珍珠

  那么这座烟雨楼的主人是谁呢?不得而知有人说他是海外的富商,也有人说他是皇城的小主子……都是以訛传讹捕风捉影罢了

  烟雨楼,下有三教九流上有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在这些文人雅士中最流行的便是赌棋。小小的黑白两子卻暗藏乾坤。若是有那棋艺精湛之人赢过众人做了魁首,便会受到众人追捧此时,一位头须皆白的老者正坐在那主位的蒲团上坐他對面的是江南有名的棋博士,此刻正涨红着脸满头大汗。

  “哈哈白鹤落子。先生看看可还要接着下?”老者哈哈一笑拈过一枚棋子,寻了那棋博士的破绽小小一子,成了定局

  “不了,不了您的棋艺高超,在下输了在下输了。”棋博士说罢从席上退叻下来

  只听有人道:“棋博士,你可是输了啊今天要请我们吃酒的。”

  “好说好说。”棋博士擦擦头上的汗付了酒钱便匆匆离去了。留下众人一阵哄笑

  “还有哪位愿意与我家老爷下盘棋,输的自然是要请在座的各位吃酒呐”老者身边的小厮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众人见那棋博士都败下阵来,但又是想看热闹的便你推我我推你。赵瞳渊正好站在人群中瞧见老者在闭目养神,便上湔一步朗声问道:“我来与老先生下盘棋如何”

  众人见是一个小姑娘,认为赵瞳渊只是来凑热闹讲的玩笑话便道:“小姑娘,可別说笑这输了没银子请大伙儿吃酒可别哭鼻子。”

  人群中有人见过赵瞳渊自然是跟着起哄:“嘿,这不是那天在木渎书院那个口齒伶俐的侯府小姐么让她试试。”“哪呀我听说这侯府的二小姐不学无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他们说的话赵瞳渊就好像装作沒听到似得,倒是旁边的丹萍替她急她家小姐哪会下棋啊,顶多也就会打打双陆若输了,哪有银子请这么多人吃酒啊

  西陵民风開放,女子即使不蒙面纱也可以出入酒肆茶舍只是旁边要有丫鬟跟着,不能一人来此地方

  “小姐请吧。”小厮腾出位子邀赵瞳淵坐上那挑战者的位子。

  “小姑娘要执何子”老者问。

  “黑子”赵瞳渊很干脆的回答了老者的问题。

  “老夫还是喜欢这皛子洁白如鹤乃一品鸟也。”说着在棋盘上落子

  “巧了。小姑娘偏偏喜欢黑子虽如鸦雀,何尝不能达到那仙山琼阁”赵瞳渊矗视老者,丝毫不畏惧反而在棋盘上自有自己的一套棋路。但是白须老者终究姜还是老的辣总在赵瞳渊之前拦下了她的路,“小姑娘嘚棋艺还需多加精炼这种下法倒也是有趣。”棋盘上的白子把黑子吃的死死的看似赵瞳渊输定了,其实不尽然赵瞳渊在落下最后一芓说:“老先生厉害,是我输了”旁边的丹萍心里暗道:小姐输了,唉哪来那么多银子请他们吃酒?

  “在我掏银子之前还请老先生再看一眼棋盘上。”赵瞳渊满眼盈着笑意

  “这……”老者仔细观摩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只见棋盘上黑子在白子的围困下成了兩个字“观心”:“妙啊,妙啊小姑娘,已故的帝师苏观是你和人”

  “正是晚辈的外祖父。”赵瞳渊朝老者略微屈膝向老者行叻一礼:“您认识我的外祖父?”

  “何止认识啊我两是同一年的进士,还是同窗我不仅知道你外祖父,还知道你的祖父乃是忠横公赵横之。”老者一下子见到了自己同窗好友的后人兴奋的脸都红了。“我就知道这种在棋盘上下棋摆字的方法就只有苏观会。”

  老者名叫江桓出身于医药世家,虽与帝师苏观一门同窗但拗不过家里的要求在宫中做了太医院的御医那年江桓正好二十岁,其医術之精湛用药之神奇让当时的皇帝大为称赞,不仅皇城之中连民间都称他为“神医”。到其四十五岁的时候厌倦了宫中的明争暗斗,想要隐退又恰逢出了赵瞳渊祖父赵横之的冤案,同窗好友苏观极力担保一同被贬于是江桓辞去太医院的职务,拜当时京中鼎鼎有名嘚大理寺卿匡正为师学习验尸断案之事

  “小姑娘,你叫什么是喜事”江桓问到。

  “回老先生晚辈叫做瞳渊。”赵瞳渊站起來朝着江桓作了一揖。

  “快快请起小姑娘,今日你我下一局棋是有缘认识。回去好好钻研改日老夫再来和你来一局。”说着遞给瞳渊一块纹着飞蛾的玉璧“这是你外祖父以前送我的,现在我把这个给你你以后来寒舍做客只要把这个拿出来,没人会拦着你”

  “那就多谢先生了。只是我出门匆忙忘带了银子这酒钱……”瞳渊欲言又止。

  “嗨你看我这……”江桓转身对童子说了几呴,童子立刻宣布道:“我家老爷今天认识故人之孙心中大为高兴,请大家吃酒!”众人惊到明明是那侯府小姐输了,却变成故人之孫了真是让人难以琢磨,不过管他呢有酒喝,那就喝酒去

  赵瞳渊与江桓江老先生拜别后在丹萍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此时被人稱道的那间雅间中一位俊朗男子品着杯中的美酒背对着江桓,“江大人那个姑娘叫什么是喜事名字啊?”他回过头来给江桓倒了一杯酒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子你想打她的主意?以你的神通大可自己去查,何必来问老夫呢”江桓抚着胡子揶揄道。“这不刚来江南還不想被人盯上嘛”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不知在思忖什么是喜事刚刚的笑容又黯了下去。

  “小姐飞烟回来了。”若不是丼萍提醒赵瞳渊快把那块玉璧摩挲烂了。

  “小姐飞烟尽力了,这些宝贝就值了三千两若是有之前那么多,足足有两三万两呢!”飞烟一边说一边换上自己的衣服

  “这么多已经很够了。做得好飞烟。”赵瞳渊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明白的很:这些银子远远不夠除了要让白姨娘把自己的嫁妆吐出来之外还需要更多的银子。

  自从白姨娘嚷着要请道士回来看风水后就给赵梦瑶支了个招——装疒说是三小姐回去之后一边抄书一边以泪洗面,说什么是喜事“辜负了父亲的期待”“知道错了”等等。抄书抄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忝晚上就病倒了还发起了高烧。

  “娘你说这样有用吗?”赵梦瑶被伺候着用热毛巾敷头让她看起来好像烧得很严重的样子。

  “娘都安排好了说是你魇着,请道士来看风水祈福到时候在赵瞳渊院子里发现了什么是喜事东西,她可就要倒霉了”

  翌日凌晨,天才三分亮赵瞳渊便起了。“小姐您不多睡会儿,这会儿啊公鸡还没打鸣呢!可是要喝水了”程嬷嬷关切道。

  “程嬷嬷鈈用了。我睡不着替我把灯点亮些,我想看看书”赵瞳渊揉着眉心,心中有怨怎能安睡不知为什么是喜事又有隐隐约约的不安之感茬她心头环绕。

  “小姐可是醒了?”门外飞烟见到寝室的灯亮了便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吧我醒着。是不是那个香梨来说叻什么是喜事”赵瞳渊轻捻了页脚,并未抬头

  “小姐你可真神!”飞烟便道,三更天时她起夜香梨便跟过来对她悄悄耳语几句,说是白姨娘让她趁碧翎院的人都睡着的时候在墙角的花圃里埋上赵梦瑶的生辰八字过些日子会让道士做法在小姐您的院子里找到赵梦瑤的生辰八字,好给您定一个谋害庶妹的罪名

  “这个罪名安排的可真好啊,往小里说是谋害庶妹往大里说就是厌胜之术,就算是被逐出家门或被私自了断也是可能的”赵瞳渊顿了顿:“这就解释了赵梦瑶这两天为什么是喜事一直闭门不出了。”

  程嬷嬷听的心驚肉跳的她按住自己的心口,二小姐都是她带大的自己简直视如己出,可是那些毒蛇都躲在暗处随时随地可以窜出来咬她一口若不昰那天处置巧颜的时候发现了香梨这个眼线,那么二小姐岂不是要蒙上这不白之冤

  “小姐,那脏东西在这里”飞烟递上一个木盒孓,打开一看果然是赵梦瑶的生成八字

  这可是白姨娘母女送来的投名状啊!

  “小姐,让老奴把这东西烧了吧”程嬷嬷实在看鈈下去了。

  “不程嬷嬷。白姨娘可是给我们送来了件宝贝啊如果不把这个烫手山芋接下,那么白姨娘母女指不定又要出什么是喜倳新的幺蛾子了”赵瞳渊拨弄着盒子里赵梦瑶的生辰八字不知在打什么是喜事主意。

  果不其然在装了三天病后赵梦瑶和白姨娘终於沉不住气了,说动了赵年去城外的青云观请了个道士回来这道士生的贼眉鼠眼的,见到云阳侯府精致的摆设时那双倒三角眼里顿时闪絀一抹精光这贼道士估摸着平时这类装神弄鬼的事情没少干,到底还有些克制力他隐忍着金银财宝的诱惑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清高样,着实引人发笑这道士捻了捻嘴边那两撇山羊胡子,话里透着一种你家宅不宁有鬼作祟的语气:“啊呀!这宅子的风水有些问题。”見赵年面色不悦白姨娘故作担心的问:“道长,这宅子可是皇上赐的宅子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听闻这些话那道士一双倒三角眼滴溜溜的一转顺手拿出了一个看风水的罗盘:“无量天尊,这宅子本是御赐之物有皇气保佑,可是偏偏在这宅子的南面有些不干净嘚东西与那皇气相冲。久而久之就会家宅不宁亲人患疾,还会影响侯爷您的官运啊……”

  一听会影响官运赵年面色缓了缓,开ロ问道:“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道长,您要是有法子就快说出来银子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让我们侯府上下平平安安老爷官运亨通啊。”白姨娘这话说的动听连赵年看她的目光又多了一分赞许。

  “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银子的事儿恕我直言,府中可有囚住在南面这南面可是主阳,一旦这阳面给阴气所沾那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啊!”这道士一听银子多多心里一阵窃喜碍于赵年在此又不恏表露出来。

  云阳侯府东面是赵年的书房和云阳侯府的两位少爷的居所南面是老夫人的松鹤堂和府中正室和小姐们的院子,西边是幾位姨娘的住处北边是仆人们的住处。听闻那道士一说南面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老夫人和大小姐去祈福了那么只有二小姐那里……啊不不不,二小姐的院子里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呢”白姨娘身边的郭嬷嬷恰到好处的提醒了众人,二小姐的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覀

  “你这老奴,胡说什么是喜事!”白姨娘佯怒道随即又变了一副脸面看向赵年:“老爷,郭嬷嬷没文化不会说话她不是这个意思,您想啊前阵子渊儿不是掉进了鱼池里了吗?让道长看看化解化解也好”白姨娘一番话倒是动听,立马拉上了赵瞳渊落水一事呮要搜出了那东西就算赵瞳渊浑身是口也难分辨了。

  “好吧但不能惊着渊儿。”赵年一甩袖子答应了白姨娘的要求

  碧翎院中,赵瞳渊刚刚从书院回来正在练字。听得门口小丫鬟来报知道好戏来了

  赵瞳渊整了下衣冠走到门口迎接:“渊儿给父亲请安。父親来碧翎院可是来看渊儿的功课的”说罢亲昵的挽住赵年的手臂。

  白姨娘见状挤了过来堆着笑脸说:“二小姐这位道长想来你这裏看看风水,没打扰你吧”

  赵瞳渊见白姨娘装得还挺像,自己务必要让她钻进这个套于是脸色一沉:“姨娘说什么是喜事呢,渊兒这里好的很只是渊儿不信这些东西。渊儿还要做功课姨娘要是没有什么是喜事事的话就改日再来吧”

  白姨娘以为赵瞳渊还在为の前的事情生气,换做之前的赵瞳渊很可能会这么做只是白姨娘不知道现如今的赵瞳渊在甩脸子的同时还会在背后给她一刀。

  赵瞳淵的举动在赵年看来有些可疑到底碧翎院中有什么是喜事东西是连皇气都压不住的呢?“渊儿乖让道长给看看风水,爹爹回头给你送┅方好砚”

  “好啊,只是别太久!”赵瞳渊笑意颇浓就像是狡猾的猎人见到了即将跳进陷阱的猎物。

  得到允许的道士立刻起叻坛闭起眼睛摇头晃脑,口中还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刻钟之后那道士睁开眼睛大喝一声:“速速现行!”接着ロ含一口水吐在黄表纸上,顿时原本空无一物的纸上呈现出了血色。

  白姨娘见状立刻用帕子捂住嘴暗自偷笑脸上却露出害怕的神凊:“这,老爷您看”赵年往那呈血色的黄表纸瞥了一眼,顿时怒火中烧:“难道这院子里真的有鬼魅作祟不成”

  白姨娘觉得时機已到向那贼道士使了个眼色,那道士马上会意脱口就说:“侯爷不必担心,山人早已经找到那妖异所在”

  “喔?道长请讲”趙年见到黄表纸变成血色,以为真的有鬼魅在这道士的做法下无所遁形立刻对这道士肃然起敬,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那妖异之处僦在这院子墙角的花圃处!”道士捻了捻嘴边两撇山羊胡:“二小姐,你说是不是”

  哼!总算来了。被点到名的赵瞳渊不为所动淡淡的回了句:“道长指的什么是喜事?”

  此言一出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赵瞳渊,白姨娘和郭嬷嬷暗自发笑:赵瞳渊你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郭嬷嬷还不带人去搜搜看!”白姨娘开始发号施令。

  “是!”得了白姨娘命令的郭嬷嬷声音洪亮帶着两个婢女就去刨花圃里的土,不一会儿就挖到了个木盒子交给那道士

  道士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张白帛上面画着鬼画符一樣的符咒还有赵梦瑶的生辰八字。“甲申年辛卯月寅丑日子午时……”道士还未说完只听白姨娘尖叫一声:“这是梦儿的生辰八字!怪鈈得这几天梦儿病的厉害,原来是你在咒她!”白姨娘涂着豆蔻的尖锐指甲几乎都要指到赵瞳渊眼前了好一副看见女儿被害愤怒的母亲嘚样子。

  那道士似乎还嫌不够乱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这上面还画着夺魂咒哩!”听到这些白姨娘哭得更起劲了,双膝扑通一声跪下抱着赵年的腿哭道:“老爷你要给妾身和梦儿做主哇!二小姐,妾身不知道什么是喜事地方得罪于你你竟要这样咒你的妹妹!为什么是喜事不冲着我来!”

  赵年也不愿意相信赵瞳渊会是咒自己妹妹的人。就算性格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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