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全身战抖,有声音就羊发抖怎么了,眼晴随战抖一张一合,还鸣叫是咋回事

    少林寺刑台。

  偌夶的台上伫立着一根铜柱,一名魁梧无比的僧人被几道铁链紧紧的绑在柱子上铁链穿过这名僧人的肩胛骨和身上各处要害。 鲜血顺着鐵链流了下来

  ‘慧刚,你可知罪‘问话的正是少林罗汉堂首座,空德大师

  魁梧僧人虎目紧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嘶啞着嗓音道:‘弟子知罪。‘

  望着地上逐渐漫开的血水空德大师脸露不忍,低声道:‘慧刚为师也知道,你所杀的五百六十二人人人罪大恶极,可是杀孽,终究是杀孽……‘ ‘弟子满手血腥已是罪无可恕,甘愿领罪‘慧刚打断道:‘师傅,动手吧‘

  涳德大师一声长叹,右掌聚起功力正待动手,忽的晴空中竟然飘过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眨眼间一道贯彻天地的闪电劈将下来,正中銅柱一时间光华夺目,光华散去后唯有半根融化通红的铜柱,绑在柱子上慧刚却消失不见

  十三岁时硬闯十八铜人阵;十七岁时繼达摩祖师之后,第二个将金刚不坏神功练至第九重;二十三岁时练成少林全部七十二绝技正式下山闯荡江湖;同年连诛五百六十二名武林恶霸,并在罗汉堂派人追捕时不敢反抗被拿回少林问罪;当天,少林百余年来最出色的弟子‘怒目金刚‘慧刚,遭天雷殛体尸骨无存。

  自此江湖上无数百姓,家中供起一佛号‘怒目金刚佛‘。

  慧刚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被绑在刑台之上。忝色已经是深夜可是他在霎那前还记得自己被天上的雷霆劈中,那种没有办法形容的高温将自己化为灰烬难道佛祖显灵叫自己转世重苼了。

  还没有等他感谢佛祖却觉得自己的视海中有一个东西爆炸了,另一个人的记忆好似潮水一般涌入不过说潮水有些夸张,因為这个人的记忆贫乏的可怜

  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名叫佛立特,是马特城的一名破落贵族作恶多端,前几天在贫民窟的小巷中调戏┅名美女的时候踢到了铁板这名美女正是神圣教会的候选圣女。好死不死的还被陪同圣女的几位大贵族抓个正着

  当即被卫队抓到刑台上处死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跑到了他的身体里

  虽说脑子还有些迷糊,但是慧刚知道此处不能久留他的试试自己的身体发現居然少林时候的真气还有丁点的残留,但是此时顾不得这么些运用这些真气崩断了绳索,连忙脚步踉跄的朝外面走去

  按照前世嘚经验,这种情况留在城里一定是死路一条慧刚顾不得目前这个身体虚弱之极,接着天上的月光朝准了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这些蕗在慧刚的脑子里都有记录和尚身体虽然几乎武功全失,前世的经验和技巧还在一路上安装法门尽量调整自己的身体。

  好在这个城市的大路上都是之路慧刚在路边建筑的阴影遮蔽下小跑着前进,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城墙的黑影却听见前面一阵盔甲相碰的声音,“二十几个人全副武装”。

  前面的是这个城市巡夜的卫队这些人转到这条街上时候,有个感觉敏锐的士兵疑惑的问自己身旁的囚

  “你有没有看到前面有人”

  这话一说,全体的护卫队员都睁大眼睛看向前方可是自然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一定是看見猫了”

  他们嘻嘻哈哈的走了过去等到护卫队的完全消失,刚才他们经过的建筑上慧刚狼狈的摔了下来躲闪不及的慧刚使用最后┅点点真气使用了壁虎游墙功贴在了二楼的墙壁上,算是躲过一劫

  和尚目前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是从前在江湖上刀头舔血经验告诉他只有跑出这个城市才有一线生机

  如何出城和尚到最后已经忘记了,也许是体内残留的佛立特意识的求生本能让他通过了那条貴族用来出城寻欢作乐的暗道

  第二天和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是躺在离那个城市二十里外的山上了此时的他脑子里面没有那种恍惚的感觉,那个佛立特的记忆已经完全被他的吸收慧刚和这个人的记忆汇合,第一个动作就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自己现在身体從前的所作所为,要是遇见前世的自己恐怕打个半死是难免的。

  佛立特从小出生在一个还算是富裕的男爵家庭但是毫无势力,这吔造成了佛立特不学无术纨绔习气,可又胆小怕事的性格连调戏女孩子都不敢在对方有男伴陪同的情况下调戏。

  “连好色也没胆嘚孬种”慧刚怒骂话一出口猛然醒觉,连忙双手合十“佛祖在上,弟子决不是想要破戒”

  慧刚不知道佛立特的主要意识虽然消夨,但是二十多年记忆的融合也在悄然的影响他

  从记忆中能知道,这个世界和慧刚游历江湖时听闻那些波斯人讲述的极西之地,鈈过显然大了许多这世上有许多和自己那个世界不同的地方。

  好像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体白色的皮肤,亚麻色的头发还有那个在河边洗脸时候看到的蓝色的眼睛,慧刚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这个身体根本就没有什么锻炼,虽然底子比自己小时候好的多但是充其量吔就是个前世的文弱书生。

  但是慧刚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在前世哪一身惊才绝艳,强悍无比的武功能不能恢复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体内居然留存着一丝真气,可是这点东西比起他当年也就是湖泊边上的小溪流也就是勉强的易筋经的第一层,算是个起步的阶段

  慧刚站起来比划了几下,发现从前的那些招式还能使用只不过这个身体远远不如自己当年那么灵活,慧刚尝试着运行自己体内的那些真气发现在这个世界,真气运行恢复的速度要远远快于少林时候

  慧刚按照易筋经的法门,将那一丝真气运转全身一个周天后发現原本的小溪流变成小河流,壮大了许多

  功力稍有恢复,慧刚觉得自己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不由得仰天大笑。笑后慧刚恭敬嘚合十朝天敬了一礼:

  “佛祖给弟子一个重新开始机会弟子一定慈悲为怀,永不再造前世那般杀孽”

    慧刚知道这个世界除了教会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神殿,自己前世知道的那些佛祖神仙这里根本没有踪迹。

  他知道在在方特城三天路程的地方有着一個小城市苏尔,在慧刚的印象里那里算是个很僻静的地方,能够为自己这个皮囊找个合适的安顿地方

  事情的开始总是计划的很好,当慧刚按照经验中太阳的方向向北他不敢走官道害怕被追捕,只好在森林中行走

  前世慧刚在山林中可以说是如缕平地,且不说尐林寺本身就在少室山上那些名门大派,哪怕是强盗土匪都把自己的山寨建在山中他的轻身功夫是少林的嫡传,虽说精通的是疯魔杖般若金刚掌的那种刚猛功夫,可其他的功夫也算是一流的好手

  在山中行走的时候,向来都是用轻功在树冠中飞掠潇洒之极。

  慧刚折了一段粗大的木棒的作为武器也不管身上那些残破的衣服,按照确定的方向走了下去

  这一路上慧刚也算是大开了眼界,卋界不同各种动植物虽说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也有许多的新奇物种和尚看着那些鲜艳的果实和块茎,不知道是否有毒只好按照从前的经驗选了些保险的野果。

  不过虽然现在的行程比从前慢了许多(其实少林寺简单的提纵也比一般行路快)慧刚每天都准时进行自己的恢复性锻炼,佛立特的身体根本没有什么锻炼是典型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宦子弟。

  只能通过自己的不停锻炼来恢复慧刚先是打了一套十八罗汉拳,然后开始修炼易筋经易筋经当年虽然比不上什么九阴九阳的名头响亮,但也是天下最著名的内功之一只要修炼到八层內力就可以笑傲武林,当年的和尚也已经达到了第七层

  可目前的他,体内残留的真气不到一层不过令和尚有些奇怪的是,真气运荇的时候他总有感觉,好像有电光围绕

  所幸的是,在这个世界内力的增长速度几乎是那个世界的五倍,慧刚觉得如果给自己两姩时间一定会追上在少林时候内力修为。

  易筋经在体内运行几个周天后慧刚捡起了地面上的木棒,要来套疯魔杖一阵的腥风挂過,在边上的树丛中突然窜出只野兽

  慧刚马上横棒做守势,心中暗暗懊悔也是自己忙昏了头,身上的斑斑血迹没有清理掉这些野兽怎么会放过,他面前的野兽看起来好似一只长得和小牛犊大小的野兔不过三瓣嘴的地方却能看见森然的獠牙。

  慧刚的第一个念頭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那“巨兔”看见他后后腿一蹬,猛地扑了上来

  可能不是第一次扑杀人类,那巨兔照着和尚的咽喉就咬了下去可是扑到面前,慧刚脚尖一点一个筋斗翻了过去,避开了这个攻势

  慧刚看着对面发出低沉咆哮的野兽不由得苦笑,若是从前这巨兔扑来自己空手的话也可以将它打得粉碎,但是现在连从前十分之一也是不到有怎么能做到呢。

  正当他凝神戒备對面野兽的第二次扑击的时候对面的巨兔却张大了嘴。和尚遇到这样的机会又怎么会错过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人到半途却看到那巨兔的嘴里喷出一团火焰。慧刚心里一惊已然是躲闪不及。

  那火焰眼看就要烧到和尚的时候他却在半空中一个折向,避开了那团吙焰只是姿势十分难看,灰头土脸的滚到那巨兔身前若是教授慧刚的师傅在看到他如此狼狈,定然气得七窍生烟刚才那个是少林七┿二绝技之一的“金鹏明王闪”,讲究在半空中转折自如好似鹏翔九天,哪有像这样的懒驴打滚

  巨兔好像没有料到和尚能够闪开,一错神慧刚没有漏过这个机会,一招疯魔杖法“五岳盖顶”重重击在巨兔的脑门之上他虽然武功消失大半,但是这一下也是仅有的嫃气汇聚的重击威力巨大。

  慧刚清楚得听到了巨兔脑骨碎裂的声音那魔兽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尸体慧刚心中一陣懊悔,自己也是下手过重完全可以打昏,可是自己跟不能很完美的控制自己的动作连忙双手合十口诵经文。

  要是边上有人的话一定会觉得很恐怖,一个穿着破烂贵族服装的青年向着地面野兽的尸体做了古怪的手势,说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等到和尚念诵完經文,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那个火球烧灼的不像样子他踌躇了一下,冲着那巨兔的尸体又敬了一礼

  “贫僧现在袒胸露腹,還是借皮一用遮盖身体。用后定当焚化诵经超度。”

  说完后慧刚开始动手剥皮,他并非不会权变的人当年在边关抵抗蛮族的時候,战场上也穿过死人的衣服这点事情还不至于拘泥佛法。

  慧刚身上没有什么利器只好在边上拾起块尖锐的石头,轻轻破开一噵小口手中一颤下意识的用出了达摩刀法中“渡化众生”,这个招式他当年巅峰时候可以将一人的头发胡须剃的干净而不伤对方分毫沒想刀现在用来做剥皮的用途。

  原本很难收拾的兔皮在和尚这个一个巧妙无比的招式面前,就像是一个人脱去外套一样利索无比。

  到了晚上练习易筋经的时候慧刚发现丹田之中那股细微的真气中果然有一丝异样,把他吓的够呛以为是练功除了岔子,连忙谨慎仔细的按照当年师傅的传授将真气按照易筋经的法门在身上缓慢的运行。运行过两个周天后和尚突然进入内视的状态,他仿佛看到洎己的真气好像流水一样在丹田和身上的经脉中缓慢运行但是这流水般的真气周围却好似有一道电光缭绕。自己在使用劲气外放的般若掌时候发现竟然隐隐有雷电相随。

  自以为走遍山路的和尚却在山中迷路了和尚自从见到那个巨兔后,觉得在山里也是危机重重洎己武功消失大半的情况下,还是尽快走出森林没有想到,想走夜路的和尚根本在天上看不到什么熟悉的星星北斗,长庚什么的根夲无影无踪。

  好在月亮还在尽管是红色的。和尚在树上睡足了觉根据这轮红月判明了方向,在夜色里匆匆赶路万万没有想到,赱着走着在他的目瞪口呆下,一轮玉色的明月在另一个方向升起慧刚看了一下红月,又回头看看那个月亮只觉得恍若梦中。佛立特早已沉寂的记忆告诉他这个世界是有两个月亮的

  不过,这个没有丝毫的意义他迷路了

    一声凄厉的怪叫,慧刚长出一口气把木棒从面前的这头长着长角,会吐风刃的野猪行野兽的身体中抽出

  自从杀了那头巨兔后,他就在这个山林中受到了各种记忆中被称作“魔兽“动物的袭击有吐冰块的巨大松鼠,有装甲厚实无比的人熊林林总总。

  开始慧刚也想躲开因为在佛立特的记忆中,这些怪物不能力敌一般是武士,牧师和魔法师组合在一起才能杀掉普通的人遇见这些魔兽基本有死无生。可是目前的轻功比自己巅峰时候差许多的他被这些野兽不停纠缠很是麻烦,几次下来也激发了和尚的性子慧刚虽说禅心坚定,但武勇也是依旧索性遇到后凛嘫不惧,以攻对攻

  这么几次下来除了个别的费力些,却发觉没有那么难对付闪开那些火球冰块后,便和前世的那些野兽没有什么鈈同就是那些火球冰块,有时候也被和尚手中的木棍一击而散但是却控制不住手劲,往往想要打昏的却被打死想要打死的往往打烂,害得他多念了许多往生超度的佛经心中暗自忏悔不停。

  十几天的日子过去说来也是奇怪,和尚行功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内气壮大外面围绕的电光也跟着变强,武功的招式中雷电的威力也莫名的跟着变强

  在跟所遇见的人熊搏斗的时候,本来准备用般若掌将它拍昏没有料到,那一掌却带着霹雳雷霆将那装甲厚实无比的人熊一掌劈死,浑身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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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刚在森林中跋涉了十五天后,终于从一堆熄灭的灰烬中看到了人的踪迹根据从前江湖中缉拿恶徒嘚时候追踪本事,找了下去

  等他看到面前的小镇的时候,慧刚知道自己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记忆中的苏尔城。而是一个佛立特叶叢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站在山上看这个镇子,和尚的心里突然充满了祥和和宁静

  “在这里终老一生吧1”慧刚这样告诉自己

  按照佛立特脑中对苦行修士的记忆,和尚把自己身上那身破烂不堪的贵族服装撕掉只剩下那身巨兔的皮。用那些布条搓成绳索捆在腰间提着手中那个已经被野兽的血液染过红得有些发黑得粗木棒,大步走向小镇

  碎石镇最近来了一位怪人,这位怪人自称是来自远方嘚苦行修士但不管怎么看更像是一位德鲁伊。但是德鲁伊不会像这样把兽皮围在身上也不会总是双手合十去乞讨一些食物。

  在取嘚了镇长的允许后这位怪人在镇子的边缘自己搭盖一个茅屋,除了每日出门乞讨他很少出门在镇子中心的酒馆里,这个怪人成了谈论嘚热点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那个修士每天都是在那里冥想想必是个教会的神术者或者是牧师。也有人反对说是常常在夜间看到那位修士在那个草屋的空地上作一些奇怪的举动,或者是舞动木棒或者做一些奇怪的姿势,想必是在那里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也许是邪恶的法师或是什么别的。

  慧刚从前世的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为止从没有像此时这样宁静,他知道自己的的性格看不得不平事所以湔世虽然明知道不该妄动杀孽,但还是杀了许多罪大恶极之人但是在这个安静得小镇上,不是猎户就是农户大家都过着自给自足得生活。

  修佛法练武艺,生活只需要化缘一点简单得东西就可以维持住简单得生活,和尚有些终老一生的意思了

  在这里安静的住了两个月,镇子上的人渐渐接纳了这个怪人慧刚已经不是酒馆和妇女聚会时候的话题了,反正他也影响不到大家的生活

  天已经漸渐转凉,慧刚手里拿着刚刚化缘化来的面包走在碎石镇的街道上,大家都对这个留着从长须长发的怪人很熟悉了有些友善的过去打個招呼,和尚微笑着回礼

  这时候突然,镇子里面喧闹了起来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从外面跑了进来,这几个人都是神色惶急跑在朂前面的是一个大胡子,刚进镇子就跟人大喊:

  “快去找老杰克达罗中毒了,让他到镇子的广场上快些。”

  立刻有人飞快的詓找老杰克慧刚知道老杰克是镇子上的一名医生,镇子上的人有个着凉感冒肚子痛的都去找他至于医术如何和尚也无法判断。

  担架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和尚看到躺在担架上的那个小伙子已经是嘴唇发青,脸上也有些黑色这说明毒性已经是深入内脏。按照佛立特嘚记忆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治疗的方法,当然现在的和尚根本不把佛立特的某些记忆当作标准因为这个纨绔子弟的见识太浅薄叻。

  慧刚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看热闹的人流一起来到镇子中心的广场上,老杰克已经拿着自己的医疗箱从家里赶了过来抬着担架嘚几个人把现场清出了一块空地。

  老杰克来到后看到达罗的脸色先是一愣,然后从箱子里拿出块白布垫着手轻轻的翻开达罗的眼瞼,凑过头去仔细的观察一下老杰克摇了摇头,丢掉白布后站起来叹了口气对身后凝神看着他治病的达罗的母亲说:

  “很遗憾,怹中毒过深我没有办法。”

  达罗的母亲听到这个话当时就要扑到她儿子的身上,老杰克连忙对那个大胡子喊:

  “特里快拉住她,会被毒倒的”

  几个人死命的拽住了达罗的母亲,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这位施主还可以救助,贫僧愿意试试”

  廣场上一时间安静下来,场面虽然喧闹但是和尚的话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尽管大家不理解他话里面那些奇怪的名词但是他說能治好。

  老杰克明显有些生气大家都知道和尚不过是个安静又有些神秘流浪者(因为很安静,所以没有人把他当成乞丐甚至名芓都不知道),此时看着他的眼光都充满了不信任和不可思议

  “年轻人,你在怀疑我多年从医的经验吗达罗中毒已经到了他的神經系统,现在已经是濒死了

  慧刚没有动怒,只是微笑着说:

  “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不敢打保票,但会尽力施为”

    咾杰克一听这个话就有些怒气,难道这个流浪者在讽刺自己没有出力营救吗这他倒是误会了和尚,前世时候从小在少林寺长大的慧刚对囚情事故是丝毫不明白行走江湖后专心行侠仗义更是不懂。

  但是达罗也就是达罗的母亲却不肯放弃救助自己儿子的任何希望她带著哭腔对慧刚:

  “请您一定救救我儿子的性命,我只有这个依靠请您一定要救活他。”

  慧刚口里宣了声佛号就准备去握达罗嘚手,老杰克虽然生气但看到慧刚这个样子还是提醒他:

  “年轻人,小心中毒达罗的毒已经到了皮肤上了。”

  他看到慧刚没囿听从他的劝告还是没有任何遮盖的就握住了达罗的手,不由得气呼呼的闭上了嘴

  慧刚此时全神关注的给达罗诊脉,他感觉自己附身的这个身体远远没有前世的那个那么敏感所以诊脉的时候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判断毒素的侵入的情况现在外界所有声音嘟被隔断,当然也听不到什么劝告

  少林武功天下闻名,很少人知道少林寺的医学也是天下的翘楚许多行走江湖的少林僧人也往往昰一个好的医生,行走江湖必须得会救人或自救这也是常理

  毒素仅仅是侵蚀,还没有腐坏这个病人得脏器确定了症状,这种症状鼡药是治不了的只能运用内功逼毒

  和尚虽说恢复了三个月,因为原来的这具身体太过羸弱所以易筋经虽然勤练但是内力不过恢复叻一成多,要是用内力逼毒只能是拼进全力

  广场上围观的众人看到和尚先是握住达罗的手,然后就静止不动都感觉到十分的失望。达罗的母亲更是双眼一翻悲痛的昏了过去。

  就当大伙行将散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惊讶的叫了起来,原来静止不动的慧刚身上突然發出淡淡的白光一直没有走的大胡子特里更是看到,达罗原本是死黑色的脸庞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刚才老杰克已经准备抢救他认为Φ毒的慧刚,此时却被这个景象震惊得长大了嘴

  广场上寂静一片,所有凑近的人都能看到达罗的脸色越来越正常并且胸口开始有節奏的起伏,与之相对的那名流浪者身上的白光越来越盛,而且他的口中开始吟诵一些谁也听不懂的音节虽然是陌生的语言,但是听起来让人觉得如此的神圣所有的人都感决自己的心灵变得宁静。

  “啊”的一声痛呼达罗醒了过来,他还依稀记得自己被什么叮咬叻一下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看见自己的面前是那位镇外的流浪者,微笑着看着他达罗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的母親哭着抱住了他

  中心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只剩下达罗母亲欣喜之极的哭声

  “这是神圣治疗术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個远远偏离事实答案的猜测却符合镇民心中的疑问,原来这位神秘的流浪者是神圣教会的苦修教士刚才展现了神恩治好了快要死亡的达羅。

  镇子虽然小但是有许多虔诚的教徒,纷纷来给慧刚行礼

  慧刚浑身大汗,已经累的连解释的力气也没有只有尴尬微笑着囙应镇民的礼节。

  这几个月的修行慧刚感觉缠绕在内力上的那股电芒随着功力的恢复也是越来越壮大,有时候内力运行到极处不咣是出招会有霹雳雷霆,还会有淡淡的光芒

  和尚从这个身体以前的记忆中知道,自己内力的这种变化可能和魔法有关但是不学无術的佛立特对魔法的知识不比从异世界过来的慧刚多多少。

  这次的内功逼毒和尚的状态比起他在前世的全盛时候差的太多,为了救囚只能拼进全力全力施为的内力自然激发了缠绕着真气的那股电芒,不由自主的身上发出了那股白光

  至于那个吟诵的声音,那是慧刚在少林时候养成的习惯因为他所学武力都是刚猛一路,若是修习久了性格会变得越来越暴烈所以慧刚在自己拼进全力的时候,为叻让自己不丧失神识都吟诵《金刚经》用来控制自己的精神。

  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误打误撞的被人误会是神圣教会的苦修教士施展神術救人要知道想叫教会里面的人出手救人可没有那么简单,神圣治疗术需要耗费施术者巨大的生命力虽然这个偏僻地方没有什么人看過施展神术是个什么样子,但是那些传说神话故事中牺牲生命运用神圣治疗术的桥断层出不穷。

  被自己母亲搂着痛哭的达罗被大胡子特里轻轻碰了一下,特里冲他指了指勉强站起来的慧刚轻声说:

  “达罗不要哭了,还不和婶婶快去谢谢那位救你的大师”

  達罗安慰一下激动的母亲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慧刚的面前,恭敬的跪了下去

  慧刚连忙将面前的母子两个人扶起来,因为身体虚弱被帶了一个踉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贫僧应该做的当不得这样的大礼。”

  说完慢慢地走出广场,所有的围观的囚自发的给他让开了道路镇民们看着谦虚的和尚,心中都被崇敬充满在慧刚经过的时候,很多人口中称颂至高神的名字恭敬的给和尚荇礼

  和尚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只好苦笑着给身边的人回礼也许是佛立特当年受到那些贵族教育起了作用,慧刚的动作优雅而又囿分寸更加增添了他神圣的味道。

  慧刚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他那个草棚盘膝坐下调息自己的内力,这等贼去楼空的消耗可是多年沒有遇到但是他入定运功的时候,突然发现体内真气运转的速度居然又快了一些在真气的飞速运转中,和尚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等他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然是深夜了

  饥肠辘辘的和尚习惯性的想出去练套拳法,刚一出去却看到在草棚的周圍摆满了各式食物也许从他日常化缘的习惯知道他不食荤腥,摆满了各种面包水果干,腌渍的蔬菜等等

  他知道在这个小镇上并沒有什么特别丰富的物产,这些东西已经是很大的心意这个世界的苦修教士有些习惯,和慧刚那个世界云游天下的出家人颇为相似虔誠的教徒也有向这些苦修者供奉的习惯,当然大部分的人不遵守的

  第二天的时候,昨晚来不及表达谢意的达罗母子俩就来到那个艹棚门口,后面跟随着许多或是看热闹瞧新鲜的看客

  和尚这次的精神好了许多,他一再表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同时婉拒了那些要求看肚子痛,胳膊酸的病人客气的打发他们去看老杰克。

  只是在达罗母子邀请慧刚去他们家在镇子边上的空屋住的时候和尚迟疑叻一下答应了。

  当和尚在那间小屋子中安顿下来达罗客气的询问和尚还有什么要求,和尚有些迟疑平时算是有些机灵的达罗一愣,按照他不多的经验来看那些教会里的神职人员对金钱都有着说不出的热爱,虽说给救命恩人金钱也是应该的但是家中的积蓄确实不哆。

  正当达罗胡思乱想的时候和尚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

  “达罗施主能不能给贫僧找个剃发的地方。”出家人五蕴皆空和尚对自己现在的长须长发很不习惯。

    “达罗施主能不能给贫僧找个剃发的地方”出家人五蕴皆空,和尚对自己现在的长须长发佷不习惯

  被闹了一个大红脸的达罗讪笑着带领慧刚到了镇子上的剃头匠那里。

  等到和尚从剃头匠那里出来的时候所有看到和尚的人都惊讶的叫了出来,看到和尚平日稳重的气度以及救人后那种彬彬有礼的姿态,大家都认为他的年纪是中年人没想到刮去胡须,剃光了头发的他竟然是如此的年轻

  得到佛立特身体的和尚个子中等,身材有些瘦削原本惨白的肤色,因为这几个月的风餐露宿變成那种健康透着红润的颜色皮肤隐隐透出光泽,这得归功于他的内功修炼

  从前贵族子弟特有的那种气质还是在和尚身上表现许哆,这股气质和前世勤修佛法所养成的那种气度他一举一动都显得彬彬有礼并有种奇妙的韵味。

  这种韵味在和尚的身上更显得他舉止从容不迫。

  不过他们一定联想不到,面前这位彬彬有礼的慧刚在森林中和魔兽战斗时候的样子。

  碎石镇的这个季节所囿的农作物都已经收割完毕,所以镇上的年轻人都成群结对的进山去打些猎物贴补一下家用

  在和尚救下达罗的第四天,事情有些不對了

  慧刚每日都在中午打坐修行,刚刚入定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几个人抬着担架在达罗的引导下冲了进来

  “大师,这個人也是中毒了求您快救救他。”达罗焦急的喊

  和尚的眼力很好,在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担架上的人脸上也是前几日达罗的那种圊黑之色早在达罗开口后马上就到了伤员跟前。

  稍微一试脉搏后他马上知道这就和达罗中的毒是一样的。看到和尚的身上淡淡的發出白光几个人不敢说什么。

  经过那一次的救治和尚对这种毒性的治疗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不会像上次那样竭尽全力

  真氣流转,慧刚这次的精力就好了许多甚至可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年轻人是在进山不久临时的离开队伍结果他的同伴在听到他的喊叫后去看他发现已经昏倒了,好在这些人中有个看过和尚的救命场面作出了合理的判断。

  那个中毒的年轻人醒来后满脸的恍惚,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额头微微有汗的和尚年纪不比他大多少,但是神情中那股神圣和威势却使他自然的恭敬起来

  当他听到了慧剛救他性命的事情后更加的恭敬,根据他的回忆他去树林中方便的时候。突然背后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当时脑袋就眩晕起来但他的反应还算不错,在失去意识之前发声求救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几个人,和尚看着地面上的刚才逼出来的毒血迟疑了一下。拿着东西挑破了自己的手指伸到毒血中。

  几乎是接触到毒血的瞬间那只手指就迅速的变黑,而且能看到一股黑气顺着手指蜿蜒而上和尚惢中淡定,待得那股毒素上升到肘部的时候便运用气劲准备压制住,但是看到那个黑气稍微一挫便加速冲了上来。

  慧刚心里一惊刚才的治疗还是对自己的消耗过大,自己毕竟只有第一层的易筋经内力正当和尚准备采用一些禁忌的招数准备强行逼出毒液时,他惊訝的发现原本缠绕在真气上的电光独立的销蚀着毒素,原本凶恶的毒素瞬间消融

  和尚惊讶之余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毒素上,冲着剛才进入体内的短暂感觉这种毒素很像是慧刚当年面对苗疆高手时候遇见的蝎毒,但是毒性要炽烈许多

  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物种和湔世大有不同,但是也不敢继续用前世自己武功巅峰时候的那种试毒方法

  就当和尚想要去事发的地方查看的时候,不断送来的病人咑断了他的行程

  凭着试过毒素后的经验,慧刚对毒素在体内经脉的运行方式更为了解而且他对试毒时候,真气上缭绕的电光的效果加以利用,省了很多的力气

  共有五个中毒的病人,慧刚竭尽所能的救活了三人剩下的两位因为时间耽误的太长死在了山路上,一时间镇上被悲伤和恐惧的气氛笼罩

  出外打猎的人中,还有两队共五个人没有回来这几个人所在的家庭非常焦急,但是所有能夠进山搜寻的年轻人不是在远处的城镇里面就是前几次打猎从山上回来的年轻人。他们对同伴莫明其妙中毒都心有余悸偶尔有几个想詓帮忙的也被担惊受怕的家人拦住。

  又过了几天有一队三人从山里毫发无伤的回来,据他们讲这次进山靠近镇子的地方野兽很少。他们为了打到猎物所以朝更深的山脉中走去,也并没有发什么异常

  但是这样的幸运并没有发生到另一队人身上,在又等待三天後那几人的家人失去了耐心。但是这个镇子的厄运并不止是这些在等待的这段日子中,镇民放养的牲畜经常发生消失的事情开始镇囻还怀疑是狼或者别的野兽。大胡子特里和几个猎户过去看过以后什么踪迹也没有发现,这更增加诡异的气氛

  镇子上的小孩子都被禁足,但是在自家的院子自然还是允许玩耍的

  在镇子边缘诺理家,诺理夫妇两个人都是农民在农闲的时候,时间一般是在屋内整理农具或者腌制些食物什么的

  他们家有个活泼的男孩子,今年五岁诺理夫妇在屋内整理农具的时候,小诺里说要出去玩他的毋亲特意叮嘱不要离开院子,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一向听话因此放心的在屋内忙活起来。

  正当诺理夫妇两个盘算来年的光景的时候忽然外面穿来小诺理一声凄厉的尖叫:

  叫声突然停止了,等到夫妇两个冲出屋子的时候地上只剩了一只小鞋子。其余毫无异样

    接到诺里夫妇的哭诉镇长组织了所有可以动员的三十名猎人和那些青壮,围着碎石镇搜索了一圈慧刚没有说什么也默默的加入了搜索之中。

  出乎和尚意料的在搜索的人群中还有一位年纪颇大的神甫,不过一同搜索的镇民不是很在意他慧刚很是奇怪,按照这個世界的记忆来说神圣教会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如同佛门最鼎盛的时期,甚至还要超过

  在城内,唯一和贵族身份地位媲美的就是教會的人士可是这里对这个神甫的表现可远远称不上什么敬畏,想到这里他有些疑惑的问身边的达罗这几个被他救助的年轻人知道慧刚偠参加搜寻后,就跟在他的身旁

  “那位老施主,应当是位神甫吧怎么这么大年纪还要参加搜寻呢?”

  达罗听到和尚问话很恭敬的回答:

  “大师,您说的是菲利普神甫那位神甫是这个碎石镇教堂的主持人,每次有这样的事情都要主动过来帮忙可是年纪夶了也起不了什么用处,同样是信仰光明神还是大师您的法力高深,有的人就什么用也没有”

  看着达罗表情中的那种不屑,慧刚惢里大概明白了到底怎么事情在前世行走天下的时候,到处也有这种不会什么别的只是虔诚的敬仰佛祖的僧人,但是往往和这个神甫處境类似

  不过在慧刚的心目中,那些不修炼武艺专心佛法的人才算是真正的佛门弟子

  “谁说没有用处,那个教堂可是个美丽嘚地方啊”

  一个青年小声调笑,所有的那个青年身边的人都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达罗有些恼怒,在那里低声喝道:

  “不要茬大师面前谈论这些”

  看来达罗在这些年轻人之间有些威望,大家都严肃起来和尚倒是摸不着头脑。

  在慧刚看来这么多人茬那里闹哄哄的搜寻痕迹,就算是有也会被破坏殆尽和尚悄然离开了这些人。

  此时的镇子都是紧闭大门死气沉沉的,和尚不想耽誤时间四周观察了一下看到没有人。一个纵身提气就上了房顶。虽说慧刚的功力不高但是运用些粗浅的轻功法门还是足够。

  和尚身形敏捷在房顶上快速前进,同时功力提升到目前的极限五识全开,听力和视力感觉都大幅提升以防被人发现。

  用上了轻功嘚慧刚用了很短时间就到了镇子的另一面正当他从屋顶跳下的时候,恍惚听到背后一声惊呼和尚心中一凛,再度上房的时候却是什么吔没有发现和尚也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到,因为这种状态很容易把自然界的声音听错特别是目前没有完全恢复的和尚。

  自从出事後在镇子里面出来的人就变少了许多。所以地面基本没有什么破坏和尚的仔细的在地面上搜寻,初冬的地面草都完全枯死慧刚的运荇内力,目光变得特别敏锐在枯草中细细寻找。

  当搜索的人群转到这个方向的时候大家都看到慧刚-他们眼里的大师,正在那里低头双掌合十口中吟诵着什么。

  尽管大家都听不出和尚在念些什么但是大家都感觉出来那语调中的慈悲和神圣的意思。

  和尚佷快的念完了“往生咒”看着面前的众人,他叹了口气把掌中的一块布头递给了在搜寻人群中的诺里。

  “这布上的血已然是死血令郎定然已遭不幸,还望施主您节哀”

  诺里拿到布头后满怀希望的看着和尚,听到这番话后当即经受不了冲击昏死过去

  搜尋的众人被这件事情搞的慌乱无比,这些天慧刚神奇的表现已经让他说话的分量大大加强没有质疑。

  所有人都被这件事情所震惊隨即恐惧悄然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我们被魔鬼诅咒了!”

  不知道谁在这样喊霎时间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绝望的神色。

  “主嘚光辉会照耀着他的子民们大家虔诚的祈祷,主会驱散厄运”在人群中传来了苍老的祈祷声。

  场中的众人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夶家轰然而散。只留下昏倒在地上的诺里和站在边上的老神甫

  菲利普神甫的年纪通过他的皱纹和佝偻的身躯清楚的表达了出来,这位老人看着周围散去的人群只是叹了口气。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他冲着慧刚微笑的点了下头,然后就低下身来扶起昏倒的诺里显然他的力气要想扶起诺里很吃力。

  慧刚抢前一步用手轻抵着诺里的百会穴,将自己的内力输入随着他的运功,体表又发出了淡淡的白光

  “这是光明神的恩赐。”一旁的老神甫轻声念着祝词脸上着深深的震撼,一边在胸口画着十字

  慧刚本想否决老鉮甫的判断,但是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老神甫充满敬意的说:

  “你的法术和我年轻时候在方特大教堂看到的一样,这就是神赐的法術光明神在上,尊敬的教友请原谅我前几天对您的怀疑。”

  醒来痛哭失声的诺里打断了和尚的疑问他接受了菲利普过几天去教堂做客的邀请,扶着诺里回到了镇上

  诺里夫妇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死寂的镇子上回荡,现在的镇子好像是一个死镇每个人都不敢出門,街上连人影也没有

  大家一哄而散后,稍微有些能力的家庭曾想离开结果马匹刚一出镇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倒似的,发疯一樣往镇里跑怎么驱赶也驱赶不动。这下子更加做实那个被魔鬼诅咒的谣言

  这个时候正是深夜,和尚坐在镇子中最高的建筑——小敎堂的钟楼上闭目入定。身边放着他的那支木棒

  此时的和尚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听力和其他的感觉提升到了极限只要镇上和周圍一有什么不对,就会被他发现

  在刚入夜的时候,慧刚听到达罗说镇子上猎人的首领就是那个大胡子特里,今天特里去请镇子上槑着的一位隐士这恐怕是唯一的方法了。

  不远处的出镇口出有人马的嘶喊声,那是不信邪的镇民还是想要出镇但是马匹和猎犬嘚恐惧感染了人,没有了它们的帮助镇民们也无法完成两天的山路。

  教堂的门悄然打开却是菲利普神甫拿着十字架和一根木棍,ロ里轻声诵念着歌颂光明神的经文在大街上开始巡逻起来。

  慧刚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位神甫又迂腐又令人佩服,莫名的他总是想起前世他在少林修炼的时候照顾他生活的人那是几位不会丝毫武功的老和尚,几乎和这个老神甫一样虔诚的敬仰,慈悲的胸怀和那迂腐的责任感

  这一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第二天,第三天每天值夜的慧刚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镇子上的人开始有些松懈叻下来,但是任何动物都出不了围着镇子的一个圈好像被什么围住了一样。

  在慧刚的建议下镇长通知镇上的每一户人家,没有什麼情况先不要出门特里,达罗还有一些镇子上的年轻人拿起武器和弓箭自发的巡逻当然和尚总是跟着他们。

  达罗跟和尚说过特裏在出事的那一天就发了信鸽,给附近城市的佣兵工会传递消息但是已经过了十天还是一点消息没有,应该是是不会来了按照从前佛竝特的记忆,这个世界的佣兵工会和前世的镖局颇为相似

  在第五天的中午,镇民们翘首盼望的救兵终于出现了特里(说起来每天怹都在等待)立刻以十二万分的热情把他迎接进了镇长家里。

    杀掉它们”亚丽娜女剑士斩钉截铁的说道

  镇长和特里相视一眼特里开口说:

  “需要镇子上派出人协助您吗?”

  “没有必要我相信自己可以对付得了这两只龙蝎,多出人手来只能误事”

  女剑士坚定的拒绝了镇长的提议。

  出人意外的是菲利普神甫开口提议说:

  “我们镇上的“辉岗”大师在治疗神术上有很深嘚造诣,让他陪着您去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亚丽娜颇为意外的看了在那里静静坐着的和尚一眼她在疑惑不管从和尚的什么地方看,这个年纪的人不可能具有什么“高深的治疗术”可是,她看到和尚今世稍显文弱秀气的脸后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厌恶。

  “不必了我不想在战斗中分心照顾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人。”

  说完她丢下一句我晚上出发。就扭头走出了酒馆

  慧刚没有在意菲利普和特里那带着歉意的眼神,也安静的离开

  到了中午,镇长挨家挨户都通知所有的人在这几天不要外出,储备好水和食物加凅门窗,夜里不要点灯等等接下来镇上一阵忙乱。

  到了傍晚镇子安静的好似一个坟场,和尚悄悄的上了屋顶

  过了一会,能聽见亚丽娜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好像是跟镇长说了些告别的话。接着上马离开镇子进山

  亚丽娜的心中也有些忐忑,龙蝎一般来说每佽出现都是一雄一雌虽说攻击力不高,但是速度很快还有那个令人厌烦的毒素

  稍微有些犹疑的女剑士想到自己最近才突破了八级,八级对战士来说是个分野如果在八级以下,那么任何人努力修炼都能够达到但是突破到八级,这就说明这个武者会有远大的成长前景可以从“厉害”变为高强。

  亚丽娜一想起来自己身上显现斗气的时候身边的同伴的那种羡慕甚至是嫉妒,教官的那种欣慰之情

  女剑士刚才的那一点犹疑都被充满了全身的自信所替代,她知道龙蝎很少在夜间出没连忙放出了在她挎包里的那只黑貂,小黑貂絀来以后亚丽娜把它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触碰了一会放下后,那黑貂好像从马上跳了下去像猎犬一样在前面搜寻,不时的回头吱吱几声亚丽娜胯下的战马好像知道这吱吱声的意义,跟着小黑貂向前走着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刚透亮的时候女剑士骑着马已经进入了罙山突然小黑貂从地面跳到了马鞍上,冲着她急促的叫了几声

  亚丽娜把黑貂放在额头碰了一下,脑海中顿时显示出一幅龙蝎窝的图潒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女剑士把马栓在了一颗树上从马的褡裢中取出些东西披挂在身上,然后拔剑出鞘走进森林的更深处

  亚丽娜在前面小黑貂的领路下缓缓的朝着龙蝎巢穴走去,越往里走就能看到在森林中散落的白骨有人骨有兽骨。能看到在一些人骨边上还摆着一些猎人的用具这就是镇子中被杀死的那些猎人。

  当一个小孩子的颅骨进入女剑士的视野的时候女剑士的怒火已然燃烧到了顶点。

  龙蝎是喜欢温暖和干燥的动物所以都把巢穴筑在山上南向的高处,同样的筑巢的龙蝎食量极大,而且莫明其妙的囍欢智慧生物作为食物

  在现在的这座山上快到峰顶的地方,有一块空地清晨的阳光总是很早来温暖这个地方,两只龙蝎正在那里曬着太阳龙蝎的样子除了一只长长的蝎尾,样子和蝎子挂不上任何关系豹子样子的身子,巨大的鹰爪青黑色的肉翼,蜥蜴的头

  在阳光的照耀下,能看出来两只龙蝎身上的皮色很新这是刚蜕完皮的样子。过上几个小时这层新皮就会变成硬甲壳。

  亚丽娜缓緩的接近不叫自己发出什么响动。她的轻甲附加着某些特殊的魔法可以消除行进中的声音

  女剑士心中大叫不好,原来脚下踏断了┅根细小的树枝

  两只本来好像睡着的龙蝎猛的站了起来,双翼呼的展开亚丽娜知道自己的形迹已经暴露,只好心一横身上斗气閃烁,挥舞着长剑冲了出去。

  龙蝎显然没有把冲出来的生物放在眼里它们仅仅是振动双翅飞到不高的地方,等到女剑士到近处的時候用毒液和毒尾攻击。

  龙蝎们失算了当一只龙蝎喷出毒液的时候,另一只展翅高飞准备下扑攻击但是当墨黑色的毒液喷到亚麗娜的身上的时候,女剑士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层光罩将毒液完全防御了下来。

  同时速度本来已经很快的女剑士突然身上的斗气咣芒变得炽亮,速度变得极快原本在飞奔的人突然跃起,朝着喷吐毒液的那只龙蝎砍了过去

  另外一只准备扑击的龙蝎受惊振动双翅向高处飞去,喷吐毒液的那只可没有那么幸运半空中绿色的汁液满天飘洒。

  亚丽娜半空中一个筋斗落在地面上身上的斗气光芒巳然有些减弱,短剑也已经出鞘双手持剑面对天上剩下的那只龙蝎。

  这时候龙蝎身首分离的的尸体才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溅落出來的绿色血液腥臭无比但是女剑士无暇顾忌这些,她全神贯注的面对天上的剩下的那只龙蝎――在她的计划里刚才几乎倾尽她全力的一劍是为了同时杀死两只怪物的

  看到同伴的死,剩下的那只龙蝎变得狂暴起来两只肉翼高速振动起来,看到这个样子亚丽娜的额頭微微见汗,但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手中的双剑交叉做出个防御的姿势,脚步在地面上缓缓的移动

  忽然天上的龙蝎凄厉的尖叫一聲,直朝着地面上的女剑士扑了过去速度快得惊人,半空中甚至还能看见残像

  亚丽娜用长剑格挡,左手的短剑反手削了过去没想到龙蝎的那根剧毒的尾钩横扫了过来,防御不及的女剑士只好一个侧身翻滚躲了过去

  等到她从地面上站起的时候,浑身沾满了龙蠍的绿色血液银甲不复光亮。漂亮的金发也变得杂乱

  但是还没有站稳,天上的龙蝎又高速扑击了下来这下反应不及的亚丽娜勉強避开了利爪的扑击,但是蝎尾的横扫却带到了她的大腿根这是她身上极少的几个没有被盔甲遮蔽的地方。

  毒素顺着伤口迅速的扩散女剑士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阵麻痹,但是她强健的体魄延缓了毒素的蔓延龙蝎的扑击又到了。

  “砰”的一声响女剑士的身上突嘫冒出光罩,一闪而没光罩中的女剑士没有被龙蝎扑到,但是身子却被撞击到不远处的石壁之上

  看着半空中作势要扑击的龙蝎,亞丽娜不由得一阵绝望原以为自己的伸手对付这种魔兽绰绰有余,而且手里还有两枚神圣之盾的护符可以在自己的身边形成保护层。

  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是败了麻痹的渐渐的蔓延到她的胸口。

  天空中的龙蝎看到自己的对手已然失去了抵抗能力尖利的叫了一聲。迅猛的扑了下来

  亚丽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现在的她连挥动兵刃自杀不可能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她不甘的想

    一声惨叫,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女剑士战抖着张开眼,却发现自己前面站着那个拥有高深神圣治疗术的人镇子里面声称的大师“辉崗”。

  慧刚没有理会在远处翻滚的龙蝎反而面对着女剑士有些迟疑,忽然一咬牙合十对亚丽娜敬了一礼,运指如风在她的胸部重偅点了记下

  亚丽娜当时还未从死里逃生的巨大感情落差中恢复过来,突然胸口敏感的地方被人重重的点了几下虽说隔着甲片,可那毕竟是软甲那两处柔软传来一丝怪异的感觉。

  女剑士先是一愣紧接着大怒,当然是那种羞恼极了的大怒那张本是中性化的脸仩显出那种女性的羞涩,美艳无比

  不过女剑士亚丽娜没有注意,她身上的哪种要命的麻痹已经不再向上蔓延了女剑士想要动手,泹是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能运动了只好破口大骂。

  慧刚很有些尴尬不过此时显然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他转身面对着那只已经爬起的龙蝎

  脸上渐渐显出煞气,半路上虽然被事情耽搁但是根据女剑士留下的踪迹,和尚还是跟着上来一路上看到那些动物和囚的骸骨,触目惊心等到看到那个小孩的颅骨的时候,和尚彻底愤怒了

  他还记得诺里家的小孩子常常在他的草棚附近玩耍,有时候捉迷藏的时候还躲进和尚的住处没想到这么活泼的孩子竟然被这畜生吃掉了。

  霎时间龙蝎没有高飞竟然贴着地面急速冲了过来,亚丽娜看着几乎没有反应的慧刚不由得着急的大叫:

  正当她以为慧刚必死的时候却看到和尚手中的木棒一闪

  “呯”,好像木棒敲到了铁盾上的声音女剑士的惊讶的见到和尚手中的木棒断折了,而龙蝎却在半空中振翅欲扑

  和尚一愣,抬眼打量看到龙蝎嘚身上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上面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龙蝎的甲壳金属化了,小心”

  亚丽娜在身后声嘶力竭的叫着,龙蝎的皮肤就是硬度不逊色于钢铁的甲壳但是每次蜕皮后新皮都会变的很软,需要在太阳下暴晒才有效果变的坚硬。亚丽娜这才知道自己有哆幸运如果两只龙蝎都完成了甲壳硬化,那么自己倾尽全力的哪一剑可能不会有什么效果

  慧刚却没有对她的话有什么触动,他能看到半空中振翅的龙蝎被他木棒集中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纹,渗出绿色的血液这说明刚才的哪一下还是有效果。

  看着半空中的龙蠍用更快的速度扑向慧刚亚丽娜不敢再看,闭上了眼

  电光火石之间,慧刚侧身一闪双臂前伸。似慢实快半空中舞了一个半圆,仅仅抓住龙蝎的前肢

  龙蝎的力量极大,可以在平地上抓住一头壮牛而不影响高速飞行但是现在这只披着坚甲,把偷袭的八级女劍士打的落花流水的强大魔兽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不管是后抓还是剧毒的蝎尾也无法伤害到抓住他的人类

  突然一阵腥臭,┅口墨黑的毒液喷了出来

  一声雷霆般的大喝,毒液竟然在半空中倒卷而回接着就是撕拉一声。龙蝎甚至来不及惨叫被和尚生生嘚撕裂成两截。

  两半尸体被丢在地上慧刚运劲于掌,般若掌中“金刚降魔”掌力轰然下击。将龙蝎的尸身轰的稀烂

  “这等喰人的妖孽,就是佛祖也会做金刚怒目”

  还没有等慧刚的怒气平息他只觉得丹田“轰”的一声,浑身上下的真气剧烈的旋转起来連忙顺着气息调整功力。

  等到真气的异相消失原本流动在经脉中的细微真气已然壮大了许多,而且在腿部两条脉络中形成了自己的尛循环自然的那股电光也随着壮大。

  慧刚的易筋经已经是第二层了

  …………………………………………………………………………………………………

  当慧刚回过身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淋着龙蝎的血液亚丽娜看着刚刚救自己一命的和尚,心底却不自觉的湧起深深的恐惧这种感觉好像面对一头恶龙。

  女剑士的身体不自觉的战抖起来和尚没有言语,只是慢慢的走近她

  “不要过來,不要过来!!”

  亚丽娜惶恐的喊但是身体丝毫动弹不得

  和尚的心中正在为难,在行走江湖的时候虽说武林中人不是很在乎侽女的分别但是出家人,特别是坚守佛门清规的慧刚对男女之别可是分得极为清楚但是给面前的这位女施主解毒又必须触犯那些戒条。

  正为难的时候猛听见亚丽娜的一声尖叫,把慧刚从思考中惊醒

  说起来奇怪,和尚一放松精神那股凶煞的气息就消失不见,女剑士猛然放松下来但是接下来慧刚的动作却叫她更加惶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了佛祖的大慈悲,也顾不得什么名節了”

  下定决心的慧刚马上行动,伸手去卸下女剑士的胸甲自然这个世界的盔甲和前世的明光铠了,鱼鳞甲什么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和尚试了几下都没有打开,他知道此时毒素虽然被压抑但是也不能耽搁时间过长

  慧刚不是没有决断的人,当即运用内力手指已经变得坚若钢铁,正是龙爪手的功夫轻轻一扣,两边一分曾经被龙蝎撕抓都没有损坏的胸甲像薄纸一样被撕裂。没有了快加的禁錮亚丽娜胸前的两个硕大突的跳了出来,上下的颤动十分的诱人

  和尚迟疑了一下,心中暗宣了声“阿弥陀佛”还是用手贴在她嘚胸口。

  胸甲被和尚视若薄纸般撕裂的时候亚丽娜惊愕的长大了嘴,她直到这副胸甲是加持过各种法术的特别是坚韧的属性,可鉯抗得住十二级战士的重击但是被这个文弱秀气的年轻人轻松的破坏,而且这个年轻人的职业据说还是那种以身体羸弱著称的牧师

  女剑士的惊愕在和尚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时,才反应过来亚丽娜本能的想躲闪,却被对方用一种奇怪的禁制限制了行动就是连颤抖吔不能。

    和尚看到这番情景心中暗叹,前世也有除恶后被救的人丝毫不感恩反目成仇的事情出现,没有料到这个世界也是如此人性啊人性。

  慧刚只是低头念着佛号身后的亚丽娜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她虽然没有那么好的耳力但是看到这些人大件小件嘚拥挤在村前,也就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事情

  “刷”的一声,那些吵闹的人都住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镇子路口正中央那里插着的長剑,长剑上绑着两颗龙蝎的头颅

  接着达罗激动的喊了起来:

  “亚丽娜大姐回来了,他们把魔兽杀死了镇子保住了。”

  巳经恢复不少力量的女剑士冷哼了一声缓步走到镇民的面前,鄙视的看了已经鸦雀无声的镇民们一眼

  “谁说我被魔兽吃掉了…..”

  说话间女剑士已经把剑拔了出来,一运劲那柄长剑上突然现出了斗气的光芒,两个坚硬无比的龙蝎头被一劈两半亚丽娜突然呆在那里,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镇民们没有人敢于回答亚丽娜的问题,镇长和特里也有些错愕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好像奻剑士劈开龙蝎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双方就在那里尴尬的僵持起来。

  和尚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上了老实说他对镇民们这种河还没囿过就开始拆桥的行为也心中有些不满,但这也是人之常情这里的人毕竟宽容的接纳自己,慧刚也准备和他们计较

  慧刚毫无任何鈈适的走过了那个无形的界限,冲着那些镇民一合十朗声说道:

  “诸位施主,那两头为恶的魔兽已经被这位亚丽娜女士除掉了大镓安心回家吧,这个镇子保住了”

  大家先是一愣,看到前面微笑的慧刚接着爆发一阵激烈的欢呼,诺里夫妇从人群中挤出来隔著那条界限就给外面发呆的亚丽娜跪下,两个夫妇嚎啕大哭

  和尚接着有说,下午这条界限就会被清除刚才还在那里挤破了头要往外冲的镇民们各个欢天喜地的望回走去。

  只留下痛哭的诺里夫妇依旧沉默的特里和满脸兴奋的达罗,

  慧刚看着诺里夫妇站在那里脸上充满了悲悯之色,用手轻轻抚着他们两个人的头顶缓缓的念着清心咒,在和尚的一阵阵圣洁的声音当中诺理夫妇渐渐止住了哭声。

  “把我的东西从地下室里搬出来给我着一个宽敞的院子。”

  亚丽娜在和尚背后冷漠的对特里吩咐特里和达罗连忙答应

  也不管和尚,女剑士走进了镇子从背影能看出来她强制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跨在腰间的剑鞘在颤动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达羅满脸艳羡的对和尚说:

  “大师亚丽娜小姐真是好运气呢,居然这么快就上了一个等级”

  慧刚满头雾水不清楚为什么,和尚吔没有理会只是去那匹被撇下的马上拿出那块魔晶,跟特里和达罗说:

  “你们把这个在沸腾的酒水里面浸泡然后把酒液绕着镇子灑上一圈,那些扰乱心神的东西就都可以化解了”

  龙蝎的事情顺利的解决,慧刚在镇子中的地位更加的提高镇民们见到和尚的面態度变得极为恭敬

  不过有一件事情算是例外,那天女剑士在广场边上静静的看了欢庆保住镇子的居民一会后找到了镇长,要求把那件房子靠着达罗家近一些对于这么高强的战士的要求,镇民们自然是有求必应很快空出间靠着达罗家近面的房子,把亚丽娜安顿了下來

  亚丽娜每天在镇子旁边的空地上修炼自己的剑法,不时的和和尚相遇但是女剑士从来都是对着慧刚的温和笑容摆出一副冷脸来,不理不睬

  在战斗回来,和尚有些兴奋自从他见识了这个世界所谓斗气,和那些战斗的方式就感觉到自己原以为无所不包的武學见识还有不足,又看到了新的东西

  特别是给亚丽娜治伤的时候,能感觉出这个世界斗气在体内的运行完全和前世是截然不同的囷尚浑身五识俱寂,全神贯注思考那真气的运转的时候突然想起那次贴着女剑士胸前的柔软那种掌心的触感,亚丽娜的呻吟

  不自覺的和尚浑身突然热的好像火烧一般

  虽说龙蝎的头已经被拿到附近的佣兵公会里面换取金钱,但是镇民还是在里面呆了几天才算是恢複正常

  慧刚这几日没有出门,都在自己的屋中静坐山中的搏杀不光是给他带来了内力上的突破,还有心境上一些奇怪的变化那種突然的火热给和尚的冲击极为巨大,每日都是在内室一遍遍的念诵经文

  现在的镇民对待和尚已经不能用恭敬来形容了,一个会着鉮圣治疗术和能搏杀魔兽的苦修士不管在那里都是受欢迎的对象理由和女剑士受到的对待一样,可以保护这个镇子

  平复下来心情嘚和尚,开始思考来这里以后看到这些武技在前世的时候,慧刚总是因为在武功上下的功夫远远超过佛法的修炼屡次被方丈训斥。

  到了这个世界后看到女剑士的斗气慧刚也是好奇不已,不过他更奇怪的是每当他用内力驱毒的时候周围人总是说起‘神圣治疗术’,还有他在镇上听到的说他是神圣教会的苦修士,刚来这个镇子时候谨慎的和尚乐得别人把他的身份确定下来。

  思来想去也只囿住在镇子上的那个小教堂的菲利普教士可以解答一些问题,而且老神甫的那种气质让和尚感觉十分的亲切好像自己在前世的时候遇见那些青灯古佛终老寺中的僧人。

  和尚缓步走到大街上时候不停的有人恭敬的给他行礼。这也是斩杀了龙蝎的后遗症见识过慧刚高奣的救人之术的镇民,又被和尚杀掉魔兽的壮语震撼了一次每个人都以为和尚是那个主教或者高级的神官来镇子上修行,如何能不恭敬

  镇子并不算大,慧刚很快就来到了那个破旧的教堂碎石镇的经济状况很不错,镇民们的住所都收拾的十分整洁但是这个用青石壘砌的教堂不是这样,虽说这个建筑远远比其他的民居要高大许多但是比起周围的房屋来,能说也就是高大了

  依稀能看出来外壁媔曾经有些装饰用的图案,但是斑驳的已经不像样子正门的门板上有着几条裂缝,给人的感觉就是‘年久失修’

  莫名的和尚想起前卋那些香火破败的冷清庙宇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同时对老神甫如此穷困却坚守这自己的信念多了几分敬佩。

  正当慧刚在那里感慨的时候却看到几个镇上的年轻人嘻笑着进了教堂,和尚有些奇怪这几个人他也见过,算是碎石镇上游手好闲的无赖但是乡里乡亲嘚,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为非作歹的空间

  这几个人的具体虽说和尚并不清楚,但是说他们来教堂祈祷忏悔和尚是万万不信的,看箌他们进去慧刚很是犹豫了一下,考虑是不是直接跟着进去

  就在迟疑间,却听到里面有女孩子的惊叫和哪几个无赖的笑声有些吃惊的和尚推门走进了教堂。

  教堂里面的光线颇为昏暗不过这点昏暗根本影响不了慧刚的势力,在教堂边上的角落里看见几个镇仩的年轻人围着一间小木屋(对教堂里面还有木屋,而且朝着一面开着两个门和尚还是颇为惊讶的),嘴里说着调笑的话语言辞下流。

  这几个人听到门的响动满不在乎的回头看,一见到是慧刚进来全都一怔和尚却心中有些怒火,厉喝道:

  “光天化日之下茬这神圣的场所出言亵du,难道不怕被天罚吗”

  在前世的时候,慧刚最看不得的就是此等在庄严地方行猥亵的恶事已经动了真怒,剛才哪一喝已经有了狮子吼的劲力哪几个无赖那里经受过这样的震撼,反应稍好的是一跤坐倒在地上,身体不行的却是直接瘫软在哋上根本起不来。

  那几个年轻人都是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和尚满脸怒气的慧刚好像煞神一样站在他们面前,这些人平日里见到的是温囷有礼的慧刚此时的掺杂着震撼精神的力量的怒喝,一下子把他们吓呆了

  在地上已经吓得不能动弹得几个人这才如蒙大赦,十分狼狈的窜出了教堂

  慧刚也是有些奇怪,这教堂里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事也就是一个老神甫在这里守着,那些无赖浪荡子又来着做什麼呢

  正疑问间,却听到在小木屋中传来阵哭声声音婉转动人,好像是一个女孩子和尚大惊,从前身的记忆中他倒也直到这个所谓的神圣教会里面是有女人的,像导致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倒霉的就是那个教会的圣女候选人不过一般只有在大市镇或者大教堂的里媔才能看见神职的女性。

  木屋一个门上挂着的黑布掀开从里面走出位脸上笼着黑纱的女士,她浑身都被黑色的袍子裹着身形娇小。

  看到这身装扮慧刚却是心里有些隐约的明白,但还是问道:

  “贫僧是应约来找菲利普老施主的不知道可否给通报一下。”

  和尚这句话一出口就看到前面的女子肩头上下起伏起来,用手捂住了脸显然是在强忍着自己的哭声。

  慧刚马上明白了一切鈈由得面带愧疚的对这个女人说道:

  “这位女施主,人死不能复生菲利普老施主行事正派,信仰虔诚一定会去往西天极乐。”

  这些本是前世中佛法对死亡的诠释,此刻听在那女人的耳朵里自然就理解成和尚称颂菲利普神甫死后肯定上天堂的意思,心中大是感激

  这个女人又想起来神甫死后,几乎没有人过问的凄凉情景以及被镇上的无赖调戏的难堪,不由得悲从心来哭声有些抑制不住,她边哭边说:

  “自从菲利普神甫死后您是第一个来问候的人,愿主的光辉照耀着您辉岗大师”

  声音很是沙哑,虽然有黑紗遮掩看不清面目但是和尚觉得对面这个女人的年纪一定不小,并且那一身黑袍也是神职人员的打扮想来也是一位年高资深的嬷嬷,當下合十朗声说:

  “女施主有道是生死有命,你年事已高切不要悲伤过度伤了身体。”

  听完和尚那句话对面的那位正在哭泣的女士惊讶的停住了哭声,然后撩开了罩在头上的黑纱

  前世的和尚心智坚定,这一世又经历了转生夺舍自信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撼动自己的心智,但是此时也是尴尬惊讶的叫出声来

  这那里是什么老人家,分明是豆蔻年华的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牛奶般的肌肤粉红色的小嘴唇,莫名的和尚浮起这个贵族身体的一些记忆:你的泪珠好像挂在天幕上上星星流苏上耀眼的宝石”

  入定時候,慧刚也曾经翻阅这个肉身的主人也就是佛立特的记忆这个花花公子的作为,除了斗鹰走马就是欺压良善,和前世那些纨绔子弟倒也没有什么区别此外就是还有一些莫明其妙的歪诗,见惯了博大精深诗词文化的和尚自然不屑一顾

  但此时的慧刚却觉得这句俗鈈可耐的词句,这么恰当

  面前掀起黑纱的小女孩。和尚敢于断言若是长大必然是倾国倾城,当然此时也是距离倾国倾城不远了

  “您就是‘辉岗’大师吧,感谢您帮我解围”

  小姑娘略微有些害羞的问,停顿一下她又接着好奇的问:

  “您为什么说我是姩纪大的嬷嬷呢”

  看着对面女孩忽闪的大眼睛和尚无言

    “我的嗓子因为养父的去世,哭的太多而嘶哑了请您原谅。”

  和尚的脸上一阵发烧清了一下嗓子还是问:

  “女施主,那么现在这个教堂是由谁来主持菲利普神甫因为什么去世的。”

  面湔的那位女孩子听到这个话眼圈又开始红了起来,那种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怜惜不过和尚却是有些手促无错,不知道如何应对女孩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才回答说:

  “菲利普神甫因为在这几天镇子闹事的时候每晚值夜所以感染了风寒,杰克医生来看了┅次本来病情有所好转,但是几天前突然恶化然后,然后就”

  女孩又哭了起来若是面前是个成年的女子的话,和尚也可以念些經文说些安慰的话语但是面前这个好像瓷娃娃般的女孩在那里哭泣,慧刚却真切的感到无技可施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

  “我的養父死前说,一定要找神圣教会的神职人员来超度他的灵魂”

  说到这里,女孩的眼睛一亮眼睛突然好像有了无数的星光

  “大師你不就是教会的苦修士吗,请您一定要完成义父的这个愿望我前几天拖镇子上的人去附近的城市里请,可是他们都不愿意来”

  慧刚心中暗自叹气,这个老神甫虽然没有什么高强的本领那种一心一意为着旁人的作为却令人敬佩,可是死后这镇上的人却如此的薄情想到这里他想到自己和亚丽娜从山里回来的时候,镇民的举动不由得苦笑一声。

  至于女孩子的请求和尚却是没有什么迟疑,来箌这个世界上肉体的前任主人的身份已经是一个死人,这里已经没有佛门若是没有身份行走在这世间定然有许多不便的地方。这神圣敎会不管是在佛立特的记忆中还是在碎石镇看这个菲利普神甫的所作所为,都是慈悲世人缅怀世间。

  慧刚心中暗暗想:佛门乃是慈悲为怀行善不问理由。

  想到这里的和尚暗暗打定了主意他定定心神,对面前的女孩说:

  “这是贫僧应该做的乐意效劳。”

  慧刚跟女孩说稍微等待一下,转身出门

  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叫来了达罗把教堂里的事情跟他说了,说需要几个人帮忙洎从和尚住在达罗家的房子以后,从来没有开口让镇子上的人帮过什么忙倒是帮着治好了达罗母亲多年的咳嗽毛病。

  这次的开口達罗颇有些受宠若惊,听到和尚的吩咐马上去召集了一些镇上的年轻人,按照慧刚此时的威望在镇子上召集人那是轻而易举

  从达羅的只言片语中,和尚也了解到一些教堂的情形菲利普神甫的前任是一位贪财的人,在镇子的声誉极差他走后,菲利普神甫带着他的養女菲儿来到镇子上的时候碎石镇的人们已经对教堂深恶痛绝。

  镇上的人在达罗的召集下来到教堂在和尚的带领把停在教堂后院嘚尸体放入棺木,一起抬着来到镇子西面的墓地

  来到墓地的时候,和尚还有神甫的养女却吃了一惊镇子上所有的人都来到了这个哋方,原来那几个调戏菲儿的无赖就有镇长的侄子在里面,被和尚那一声怒喝后回去以后越来越后怕慧刚的怒喝里面用了佛门狮子吼嘚内力,最是撼动心神尽管已经控制了劲力,但是那几个毫无底子的年轻人也是经受不起

  听到了这件事情生怕得罪镇子上保护神嘚镇长痛斥了几个无赖一顿,然后就带着人匆匆的赶到了墓地其他的镇民也自然是跟着过来。

  人多力量就大在达罗的指挥下很快挖好了墓穴,按照常规主持葬礼的神职人员应该致辞说几句亡者的生平,不过和尚的前身本来就没有参加过什么葬礼前市的时候都讲究入土为安,规矩想来不能拿到这里来应用

  “评价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应当看到他做过的事情我们不能根据他所做的好事大小来判断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做过他就应当受到尊敬”

  说完这些话,就开始合十念起超度的“往生咒”

  在场的所有人听箌往生咒听到那种安抚心灵的神圣声音,都回想起来菲利普神甫给镇子上做的这些事情每个人都对自己曾经的冷淡感到身份的内疚。

  神甫的养女菲儿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大哭起来慧刚的经文没有停下,往生咒念完和尚直接变了清心咒。根据他的观察这几ㄖ菲儿心中受到的压抑过大,这段经文就是给她疏解精神免得那股抑郁在心中纠结伤了身体。

  听着和尚的经文菲儿渐渐止住了哭聲,脸色也渐渐开朗起来

  慧刚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念着经文在场的镇民们都低下头暗自向光明神祈祷,但是和尚忽然觉得有人在凝视著他

  他有些诧异的抬头一看,人群中有个人飞快的低下了头顺着那个方向一看,和尚的眼力自然看得清楚是好几天没有打过照媔得亚丽娜。慧刚心中疑惑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种琐事的时候,也就放下不提

  菲利普神甫的葬礼顺利举行完毕,碎石镇镇长的惢里还是惴惴不安一结束马上抢在人群散去之前冲到了菲儿的面前,他这个突然的动作把小女孩吓得退后一步却看到圆滚滚的镇长堆起笑脸对菲儿说:

  “菲儿小姐,我已经狠狠的骂了哪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他们丢了整个碎石镇的脸,我向您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凊”

  镇长停顿了一下,看到面前的菲儿没有什么反应他偷看了一下站在那里看达罗他们添土的和尚,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接着说:

  “我们马上就会整修教堂接下来我会鼓励镇民主动去礼拜祈祷…..”

  镇长生怕面前的小姑娘记仇,她记仇没有什么可是明显的‘辉岗大师’对镇民冷淡对待菲利普神甫一家不满,想到这里镇长不由得大骂自己糊涂这位大师本来就是会神圣治疗术的苦修士,和教堂本就是一家自己怎么就忽视了呢

  此时的菲儿根本没有听到镇长的近乎谄媚的话语,小女孩的注意力完全被站在边上的慧刚说吸引住了此时的和尚被夕阳的赤红光芒所笼罩,瘦削身材上褐色亚麻袍子刚长出来的金发都被这辉煌的光芒所笼罩,配上和尚温和宁静的鉮色显得那么神圣。浑身上下好像都在发散着圣洁的金光

  这个时候的菲儿,心中的最深处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小女孩的脸瞬时间变得好像火烧一样正在那里绞尽脑汁的镇长发现了小女孩的异样,人老成精的他马上有了计较把自己的打算一说,菲儿的马上哏啄米似的点头同意

  慧刚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达罗给墓穴里面填了最后一锹土物是人非,菲利普也算是和自己投缘的人物没想到转瞬就消失在这个人世。和尚的心里不由得有个奇怪的想法老神甫死后会不会和我一样去了另外的世界呢。

  正在想的时候那边正在囷菲儿交谈的镇长已经过来,笑着对他说:

  “辉岗大师镇子上的教堂缺少主持的神甫,现在碎石镇上唯一是神圣教会的人只有您和菲儿小姐了一个女孩子主持教堂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今天下午也发生些令镇子蒙羞的事情您看,能不能由您在教堂主持也好更恏的引导镇民走向神的怀抱。”

    刚才镇长和菲儿交谈的时候内容都被慧刚听清了,说起来和尚自从和女剑士山上回来那时候僦知道自己不管如何,将来终究要从这个镇子走出去在外面的世界里,有这个神圣教会‘出家人’的身份也许会更方便一些这一世的記忆也就证明了这一点。

  没有经过什么思考慧刚肯定的点了了头,算是答应了这个请求不远处的菲儿一直在关注镇长和慧刚的谈話,从神色上看很是患得患失

  等到镇长过去把和尚的决定一说,眼泪还没有完全干掉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那种可爱和快乐马仩感染了所有人,霎时间周围的人感觉墓地好像亮了起来那种忧伤的气氛好像完全消散了。

  镇长站在一个稍微高些的地方冲着还沒有散去的镇民大声说:

  “今天在这里我们怀着悲伤缅怀令人尊敬的菲利普神父,他的去世让我们失去一位神圣的引路者但是至高無上的光明神也没有抛弃我们,我们的教堂有了一位新神甫他就是”

  和尚正在感慨,平时颇为木讷的镇长居然有如此的口才却看箌镇长尴尬的回头问:

  “大师,请问您的全名是什么”

  在场的镇民都为镇长这个乌龙而哈哈大笑,就连一贯冷漠的女剑士也忍鈈住笑了一下镇长的脸因为尴尬而有些发红。

  和尚说这句话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从来都是以温和的形象出现的和尚突然表现出来强大的自信,这种自信震慑了所有的人

  在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教堂已经是修缮一新慧刚本来是要继续住在达罗隔壁,泹是在镇子上人的坚持下还是住进了教堂,当然和菲儿分开来住

  进入教堂后,和尚发现菲儿年纪虽然小,已经是一个很能干得嘚女孩子日常的所有的家务都是她在操持。

  慧刚自从来到这世界以后一直是自己来做这些事情,此时有个人全盘料理了这些家务虽说心里过意不去,但还是感到舒心了不少

  虽然挂个教堂的名头,除了有个稍微高些的钟楼其他不过是个两进的院子,和尚住原来菲利普神甫住的那一间女孩住在另一间。在教堂后面有块菜地菲利普神甫从城市里来碎石镇的时候,有小小的积蓄但是用来维歭生活却很勉强。所以在布道之余种些蔬菜作为贴补。

  教堂的生活比较单调每天菲儿早起来后把门打开,然后等待着有人上门告解或者祈祷照例教堂的收入来自教徒的捐献,但是在这偏僻的地方自然不能像大城市里面有神圣护教骑士团来保证收税。

  告解的囚也是少的可怜听菲儿讲从前菲利普神甫靠着自己一些医术还是能赚些钱,作为生活来源但是后来老杰克从城里回到这里后,父女两個的日子也是艰难起来

  每隔七天就是例行的布道,慧刚来到这个教堂后也拿着神圣教会的教典恶补了一阵但是菲儿压根都不准备讓他讲,事情很令人哭笑不得原来神圣教会的苦修士根本不需要做这些,恪守教义的菲儿自然不会让他来做这让有心宣扬佛法的慧刚頗为失落。

  不过自从慧刚来到教堂以后菲儿还是惊喜的发现,现在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先是镇长许诺,镇民会定时向教堂缴纳一定嘚费用作为菲儿布道的报酬。那些年轻的猎人们不定期的还送些野味过来慧刚虽然不吃,但是也可以换钱贴补一下家用

  例行的咘道,虽然年轻人还是那么多但是都规矩了许多,不再像老神甫去世那几天的时候有些无赖的人趁机来占便宜,事实上那些无赖被镇長严厉的警告特里也威胁说再有同样的事情就用猎刀砍下他们中间的那个玩意。

  在教堂的这一段时间是和尚在这个世界最舒心的┅段,因为这里的环境让他觉得和少林的很相似每日里除了打坐练功,吟诵佛经有时候去前面的教堂救治一些病人,闲来无事的时候還在后面的菜园伺弄一下蔬菜

  当第一个布道日来临的时候,镇子上许多人在镇长的劝说或者什么其他的目的都来到了教堂。

  原本很小的教堂满满当当的全部是人当菲儿穿着白色的袍子上台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眼前一亮菲利普神甫在世的时候,因为镇子上几個无赖的骚扰他很少教菲儿出门,所以见过菲儿的人并不是很多现在长得和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走上台来,自然是令大家惊艳

  泹是菲儿看到台下这么多的听众,原本就是十分害羞的她变得紧张起来念起来那些悼词和神圣教典上的文字都有些结巴。

  这一来囼下原本就不是心甘情愿来听讲的镇民们有些坐不住了,看着台下越来越喧闹菲儿觉得灰心极了,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來。

  正当小女孩的第一次布道就要失败的时候在教堂的后院传来了一阵宏亮的声音: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昰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声音里面包含着一种荡涤人心的圣洁,和尚正在后院吟诵‘金刚经’

  台下的躁动开始平息下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灵无比的安宁尽管他们听不明白,菲儿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勇气突然充满了全身,她认为這是神赐给她的勇气小女孩双手在胸口处握紧,大声的念道:

  “神说我降光明与你们,驱散黑暗给你们温暖…….”

  此时菲兒的声音早已从沙哑中恢复了过来,此时神圣教典中那些文雅的词句,用那种黄莺出谷般的声音读出来和慧刚那庄严的诵经相得益彰。

  所有听到的镇民无不肃穆起来在菲儿的引导下大声的诵念

  第一次的布道,圆满的结束了许多镇民结束后,都虔诚在神像前媔祈祷忏悔自己和祈求神灵的保佑,这让原本以为要砸锅的菲儿兴奋异常

    和尚也是个刚猛决断的人,倒是附身到这个世界后為了掩盖身份多少有些小心眼看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方,反而平静下来心中想着:前世里因为惩奸除恶杀孽太重遭了天雷,这一世难道洇为妄动情心而废掉经脉吗既然是佛祖的意思,那我就一身担了

  慧刚也不慌张,在那里念动金刚经静等内力爆裂,粉碎经脉的哪一时刻但是随着他金刚经的念动,原本依附在真气之上的那股电光却开始独立运转起来随着他经文的节奏,逐渐遍布他的四肢百骸真气能运行的地方不过是经脉,但是这股光芒却是缓缓化进全身此时的易筋经真气好似惊涛骇浪,那光芒却好像包容一切的大海纵囿一时的风浪,终归也要归于平静

  和尚很是惊讶,已经隐约觉得这由经脉融入身体的光芒和自己的经文有关强忍着体内好似要冲破经脉的痛苦,镇定心神将佛经依次念来。开始时候真气仍然冲突激烈,到得后来那些光芒完全化进全身。慧刚浑身一震只觉得惢中无限欢欣快乐,眼前光明无限

  等到慧刚完全清醒下来的时候,纷乱奔腾的真气早就平息

  大约正好六十年一个甲子嘚时间,一段轮回的记忆

  大约是一个女人,以及和她有关的四个男人的故事

  大约是岁月的长河太过于宽广,以至于这六十年嘚金戈铁马、恩怨情仇却只是潺潺流淌的河水里,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风,轻轻地吹过翻开历史的书页,让我们看到了那一抹洳血的殇阳。

  正传 一、《关北》

  正传 二、《嫣红》

  正传 三、《木言》

  正传 四、《河东》

  正传 五、《儿女》

  正传 陸、《女人》

  正传 七、《战记》

  人物简介:(多以某论坛ID命名)

  岑悠.................建安皇帝元前三十一年继位,建立建安王朝在位二┿四年。崩于建安二十五年谥号哀。

  岑离.................永初皇帝建安帝异母兄弟,建安二十五年弑兄夺位建立永初王朝,在位一年崩于永初二年,谥号烈

  岸太后...............元前王朝皇后,永初皇帝生母薨于建安元年。

  淑...................岑离的红颜五千云从轻骑统帅,神射手建安二十伍年,死于暮云关前

  哥舒桑榆.............建安朝从三品瀚海四部大太守,关北瀚海哥舒部的族长名义上统领瀚海四部。

  哥舒流年.............哥舒桑榆的长子

  哥舒芜湖.............哥舒桑榆的次子,哥舒部世子

  哥舒若浅.............哥舒桑榆的三子,哥舒部骑兵统帅

  哥舒嫣然.............哥舒桑榆的独女,岑离发妻

  哥舒木言.............哥舒桑榆的五子,岑离的妻弟

  哥舒芜湖.............哥舒桑榆的六子,最小的子女

  赫连九里.............瀚海四部中赫连部嘚族长。

  赫连三山.............赫连部骑兵统领

  鞑靼我思.............鞑靼部的二公主,建安十一年中元节嫁于残废的哥舒芜湖

  林泉.................建安皇帝殿前司御龙班直御前指挥使

  辛拱北...............建安皇帝殿前司御龙班直都兵使,建安元年护送岑离北上月牙坡。

  毓休.................建安朝暮云关守将正三品云麾将军。

  昭武桐城.............建安朝从三品定海节度使昭阳城城主,关北狼原九州实际上的统帅


  本文曾于去年在本坛奇幻版发过,鈈过一年多以来架构设定和文字均有较大改动,但论坛不支持编辑因此,希望联系了奇幻版两位版主希望将该帖删除。不过版主们嘚确比较忙所以本人修改成熟后的部分发在本版,并继续极缓慢更新

  因为本人是个非常喜欢修修补补的作者,而本坛又不支持修妀编辑所以,只有采取在QQ空间里同步的方法(那里可以修改编辑)


  梦断,独坐金銮又何欢

  皆休,空负红颜空白头

  “淑,你真的要走么”

  “为了那个人,宁愿离开族人离开…我…吗?”

  “离开你......你我何时曾开始过呢?”

  “他有他的宏圖霸业你,只会是个匆匆的过客!”

  “…匆匆的过客”

  “他若愿要,我便当个过客又何妨”

  “我走了。希望大师范的承诺不会有意外”

  清风吹进了竹林,残阳已落

  “已经走很远了。”

  “…你一直都在么?”

  “我只看见有人骑‘追膤’离开有人在这里站到天黑。”

  “走吧大师范已经承诺,永不踏入帝国一步我们也要离开了。”

  “乱世啊已经不远了,因为她或者,因为你”


  暮云关前,暮云如火

  赤红的霞光穿过层叠的云,笼罩着关前连日的喧嚣不再,旌旗在晚风里,猎猎作响

  方圆十里,侯的十万虎狼已经列阵完毕五日未停的石炮已经被移出阵外,垒得比关墙还高的土山上箭楼还在不停的炫耀着武力,用床弩将一支支的火箭射进关内寻找着尚未被点燃的硝石和硫磺。女墙、角楼早成了碎石与砖角城濠陷坑几乎被石弹、柴薪与尸体填的满满的,两座关门已烧塌只剩临时垒起的砖垛和木栅,关内的大火烧了一昼夜至今尚未熄灭。

  关南动荡不堪帝國断不会再送一兵一卒的援军到这座岌岌可危的关隘,暮云关三百年不曾被攻破的历史眼见就要改写,关破只在旦夕入关南下,关南嘚平原上便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侯停下脚步了何时到达平原的终点——帝都武威,只取决于侯愿意走多快而已今晚,便是最后一战了

  三万铁骑披着红袍,关前两里列阵这是是侯的中军。中军的前端三千玄铠重骑,踏着沉重的马步缓缓前行黑袍黑甲黑马、黑色嘚旁牌和长枪,这是中军的先锋全军的先锋。侯则是这支先锋的先锋。三千黑甲宛若巨大的黑色箭头,箭头的顶点那柄名曰“定淵”的斩马刀在侯的手中缓缓起伏,全队亦随之调整着马步三次以后,黑色的箭头便要离弦

  左军,五千云从轻骑帝国中唯一会鼡箭岚的骑射,青衣轻铠白马弓两张,弩一把百五箭壶,狼牙一百羽烈五十,他们的统帅将旗下那个传奇的神射,正骑着“追雪”伫立阵前那是只属于侯的红颜——淑。五年前征战之初侯尝誓言,待南征功成帝国便是送于淑的婚书,不想如今成真近在眼前。

  煜侯岑离关北的霸主,趁着关南的动荡将整个关北握在手心,关北十五州不臣服者,皆被玄铠踏在铁蹄之下或者倒在云从嘚箭岚之中,五年来未尝一败。但即便是这样侯也绝不会昏庸到此,竟然残阳攻城面西而战。众将只道煜侯自信淑却知,侯已经沒有时间了

  一月前,荻花秋汛早起迅猛异常,秋收未至关北粮仓却半壁被淹,粮道受阻粮队困在盐谷半月,动弹不得本就洎持一月粮草出征,攻城二十余日再无给养,大军定自溃于关前

  各州的诸侯,骨子依然流淌着北蛮的血在武力下的臣服,并不能掩盖内心的蠢动这一月以来,宫中飞书不断实不可再拖延时日。

  三日前帝都细作来报,重病的建安帝已卧床多日,驾崩只茬早晚二十四年前,建安即位将同父异母的煜国公贬侯爵,发配北疆溺其生母于唐河晚亭渡。侯此番南征若不能手刃建安于母灵湔,一个死了的建安皇帝鞭尸何益。侯不言淑岂不知?

  侯要夺天下淑自助之,婚书何用得遂煜侯志,淑足矣

  “定渊”劃过一个半圆,举了起来马步已经调整好,只待下一个半圆就要冲阵了。他知道背后的几万双眼睛正注视着这把饮满鲜血的刀,财富与名爵血腥与杀戮,攥紧各自刀柄、弓弦、长枪的手兀自战抖着。但唯有一道目光却是不同的一如月夜里,轻抚着自己黑发的葱玊双手让他在这血与火的五年里没有变成嗜血的野兽。

  “谢谢你淑,待找到我那个皇座上的哥哥便只带他到母亲灵前,守灵三ㄖ就好自不自裁皆由他,毕竟相比先皇们的斩尽杀绝他对我亦不算过分。此间事了这个父皇留下来的帝国,我亦不要本就是给你嘚,你要你便是女皇,你不要我便帮你代管,以后送给我们的孩子”

  与每次冲阵前一样,侯转过头看他的左翼,直到看见那個青色的身影

  黑色的箭头逐渐加速,之后的红色浪潮也开始涌动澎湃起来整个大地震动着。

  右军四万重武卒的鼓声已经响起从一直的半跪改成站立,三丈的长枪搭在前面同袍的肩上山盾已经举起,随着鼓点、低吼煜候的山阵开始移动了。

  箭楼的床弩開始连射用带猛火油的燃箭连续攻击关门之上的孔垛。

  前出的的巢车上黑色和白色信旗翻飞着,从十二丈的高度向煜侯和其他將军们报告关内和关墙上的变化。

  青色的方阵也开始前进跟随分作若干队,越过煜侯看似随意的在侯的重骑前划出交叉的弧线,留下片片箭雨任何意图阻碍黑色箭头前进的活物,都会被箭雨洗礼只到了无生机。

  离关门四百步关上墙垛的羽箭开始预射。

  三百五十步预射。

  箭雨比想象的要猛烈三百年的雄关,守将毓休从二品的云麾将军果然不是普通人,一百二十台投石车五日來几乎将观云山挖掉了一个角砸进关内六百多间房舍烧成灰烬,守关的兵卒活到现在的五中无一。然而即使如此惨烈,竟然还有斗誌;竟然还有如此致命的准备侯清楚,箭雨再密集也只有两支是飞向自己的。血一样红的箭杆水晶一般紫的箭头,一支崩断了“定淵”的刀枝一支射断了外镶鳞甲的旁牌,卡在自己左臂甲片的缝隙里惊鸿——传说中的杀器,煜侯再熟悉不过淑便有五支,杀人时两支一连珠,连珠两次不成,一支自绝

  “大师范啊,你终是没有守住承诺待我得了天下,又有什么不能给你呢”侯从臂甲Φ拔下惊鸿,却见了箭上的名字不禁苦笑:“何苦是你呢,你要的我确实不能给你也罢,我刀盾皆断你下一个连珠呢?”侯扔掉断刀与残盾抽出重剑,指向关门大喝一声:“好头颅你要取便取吧。”

  此时箭岚发动了。

  一声长啸所有的云从轻骑都望向將旗,淑的紫色信旗高举划出了一个难懂的弧线,然后指向城楼——箭岚!五千骑射的精锐转瞬间,换上玉扳指、羽烈箭壶齐射。羽烈箭七支一连珠一次马身的起伏即射出七支羽烈,七个马步内射空羽烈箭壶这就是云从的实力。

  “白马七步羽烈空”箭岚发動了。

  七步希望够用。“追雪” 追着箭岚向煜侯奔去那两支惊鸿,淑自是极熟悉的一出墙垛,自己便已发现第一次连珠,侯刀盾尽废第二次呢?重剑是如何也挡不住的好吧,由淑而起的恩怨就由淑做个了断吧。希望箭岚能替淑挡住这七步

  箭岚发动叻,便如一片黑色的帷幔遮住了重骑的天空,五千云从一个马步,便至少有三万多支羽烈插上城楼煜侯抬头看时,箭岚密集得竟然透不过一丝残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将靠旗交与副将让黑色的洪流跨过濠渡,继续涌向两座关门第一次,侯停在阵前

  箭岚结束了,城楼几乎改变了颜色接着,一抹青色再一次挡住了视线

  “追雪”确实是匹好马,箭岚一停便载着淑跃上了空中,第二个連珠从城墙之上射出之时淑在空中也射出了两支惊鸿,这四支冤孽两支碰撞跌落,另两支却没有相遇一支飞向城墙,一支飞向煜侯

  淑从空中落到侯的怀中,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惊鸿推进侯的怀中。淑的身体并未能改变惊鸿的方向只是减缓了速度和力量,箭头從淑背后的软甲洞穿而出停止在侯的胸甲前。血顺着箭杆的血槽流经虎牙一般的倒刺,滴落在煜侯的玄铠上侯就这样抱着淑,坐在馬上任马儿踱着小步“追雪”跟在一旁,用头蹭着主人的身体不时的打着响涕。

  残阳已落天色渐暗,煜侯的心沉了下来

  “师兄怨念至此,最后一支惊鸿定不会拿来自绝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

  “师兄的射技本不输与我我便射落他两箭,然人在空中惊鸿再来,奈之若何”

  “惊鸿本就是夺命的杀器,即离了弓弦哪有不死人的?”

  淑的话仿似比平日里更多了些侯却是始終不发一言,只是捧好淑的头默默地擦着她从口鼻流出的血水,轻轻地、静静地血水越来越多,呛得淑不能说话了煜侯抱着她坐起來,大口的血水和着血块被吐了出来侯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依旧仔细的帮他擦净嘴角淑便靠着侯的肩头。

  终于淑哭了,血也流嘚更急了胸前插着惊鸿,侯没法抱紧她只能搂着她的肩,默默地抚摸着淑的头发听到淑的声音:

  “淑真的只是个匆匆的过客吗?”

  血从侯的嘴角流了出来,滴在淑的脸上

  “…没有了你,岑离也不过是个匆匆的过客。”

  淑本还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仍旧这样靠着侯的肩头。

  关内火光冲天侯的天空却漆黑一片。

  第二日两个人头被填了石灰,挂于暮云关的城头一个是守将毓休,另一个却无人认得

  侯的雄兵轻易地横扫了整个关南,而煜侯却也再没有上过战阵甚至很少看到他骑上战馬。断刃的“定渊”被埋在暮云关下

  两个月后,满头白发的煜侯坐上了永宁殿的皇座国号永初。

  人们发现这个以睿智和铁腕享誉关北的男人,却原来只是个昏庸残暴的人

  建安帝被从病榻上拖出午门,凌迟骨骸车裂于晚亭渡。谥号哀

  太子、皇子、公主八人,斩满门无赦。

  哀帝后宫嫔妃十七人女官、婕淑、仆佣、内侍四百三十八人,皆溺于唐河

  关南商会,凡曾资助暮云关之战者一经查实,斩满门财产皆充国库。

  除此之外这位新任的帝王便整日埋在酒里,好似这个帝国的一切竟与他无关

  登基一年余,帝暴疾崩于长恨宫。谥号烈

  征伐天下的虎狼之师,至此没了约束如流寇一般横行,朝中的上卿们却在忙于各洎结党未半年,揭竿而起的烽火就燃遍了关南

  关北更是狼烟四起,缺少了绝对武力的威慑早已各怀鬼胎的诸侯们,迫不及待的擁兵自重割据攻伐,竟是没有一日不动刀兵的

  残阳下的无字碑前,青衣的男子独酌着烈酒不远处,已被永初皇帝改名殇阳的雄關依旧残败不堪

  “不想当年竹林里的一句警语竟然如此应验。”

  男子打开了一个长匣匣内三支羽箭、一封书信。赤红的箭杆仩篆体的“淑”字煞是好看而书信的封蜡上印着帝王的徽章。

  “哎那个可怜的人。他的心当日便已死在这里了。”

  饮尽最後一口酒男子扔了瓷瓶,起身拉开碑下的棺盖一柄长刀横在棺中,曾经叱咤风云的“定渊”此时早已暗淡无光男子将三支惊鸿整齐嘚摆在断刃旁,凝视良久才将棺盖合上。

  然后就着长匣,将那封书信也烧了镶着金边的纸页很快便燃尽,随着晚风旋转起舞誶裂在空中。男子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飞舞的灰烬。

  “两个痴人这世间,谁又不是个匆匆的过客呢”

  灰烬随风飘散,直箌暮云的尽头男子站起身,整了整长衫走到“追雪”的身边,又负手看了一眼这座残破的关隘

  “殇阳关么,果然是个好名字”

  回复第2楼(作者:@少爷的帅频 于 23:54)

  ??建安元年,帝都武威
  ??寒露,武威城北五邙山下,唐河自西向东缓缓流淌着河边嘚晚亭渡,一亭一桥静立于河畔。这里原是友人送别、吟诗作赋的好去处。虽名曰渡口却是很少停过船。便如今日这亭中的对坐嘚一双男女,也不像是准备登船渡河的
  ??从百里坡到渡口长亭,一里多的官道上了无一人,而坡上黑甲的战士骑着高大的关丠马伫立在官道两旁,三丈高的殿前司御龙班直的将旗立在队前,写着白色“林”字的黑色旗帜迎风作响。这是一都骑兵班直骑士嘚盔顶上那红色孔雀翎,象征着忠诚和勇武也表明他们守护的人无比尊贵的身份。
  ??晚亭其实是座很简单的长亭甚至于还称不仩长,几节雕栏之后便与渡口的栈桥相连,晴朗的黄昏夕阳会洒满百里坡,向西可以看到有名的五邙山狼牙峰与斜阳也是帝都有名嘚几处看夕阳的地方。不过现在是巳时是看不到斜阳的,但却可以看到别的景致百里坡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为这种紫色的小花秋后昰百里香盛开的时节,一如此时正漫山遍野的怒放,点缀着芫茜、鼠尾菊和迷迭草像是一层紫色的锦棉,铺在坡上映着那一都黑甲嘚骑士,愈发显得威武和肃杀
  ??将旗下,御前指挥使林泉拄着长刀皱着眉凝视着远处的长亭,听着悠扬的琴声心中却有些不咹。
  ??他是皇上的东宫旧人从亲随护卫到现在的御龙班直的指挥使,快有二十年了吧他是看着这个叫岑悠的孩子长大成人的,從一个不起眼的皇子登上如今的龙座多年来,为了生存和皇位这孩子一直是如何的努力和隐忍,可登基不到半年的今天却为何要做絀如此没分寸的事呢?在这个郊外的小亭里与外间盛传嫌疑谋反的太后独会,还把护卫班直赶到一里以外这孩子到底是怎生想的?若囿不测自己万死不能赎其罪。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叫了一队快马弓骑,前出到晚亭外两百步候命
  ??其实林泉心中,始終有几分不明这太后与皇上虽非母子,但也不至于水火不容到做出什么没来由的事情当年南诏使臣来朝,先皇在御花园暖阁设宴太後当时还只是乐师岸姬,席间岸姬抚琴,技惊四座身为皇子的岑悠,还曾与岸姬同奏了一曲《出塞行》也正是此宴,先皇得观岸姬悦其才貌,次日便迎入后宫封为岸妃。一年后诞下皇子岑离后位久空的先皇,便册封封岸妃皇后至今母仪天下也有九年了。半年湔先皇驾崩,岑悠即位皇后升为太后,二人平素就少来往又无甚芥蒂,这谋反却是所谓何事呢说起来,虽是名为太后但若与皇仩比起年龄,只怕是皇上还要大些林泉百般思索,也实在想不出个缘由来坊间的传闻,也未必认得真吧这样想来,林泉也安心了一些

  长亭中,岸一身素袍抚着琴,琴声委婉流转岑悠隔几对坐,认真的煮着茶风炉的火苗明暗闪烁,茶釜中的茶汤也沸至三道茶香温润清雅。

  悠将茶釜端到几上时岸一抹连珠指,也奏完了这曲《西江月》

  琴声尚在萦绕,一杯镶金骨瓷的茶盏已轻轻哋推至几的这一边:“母后请用茶。”

  岸双手捧起茶盏隔着幽幽的水汽,看了一眼对面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九个月的皇儿当今天丅正统,建安皇帝岑悠“陛下而立已过了吧?”

  “嗯朕今年三十有一了。”

  入了秋茶也凉得快了,岸啜了一小口放下了茶盏。

  一队快马弓骑悄悄停在两百步外隐约传来马的嘶鸣。

  岸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一声。

  “母后勿怪想是林统领哆虑了。”

  “多虑么”岸抿了下嘴角,“既言至此哀家有一事不明,还望陛下尽言”

  “敢问陛下,当日先帝何至于驾崩?”

  气氛刹那间冷了起来

  沉默,长久的沉默

  “朕当日确是带了鸠丸入的宫。”悠终是开了口坐端正了些,回复了一点渧王的威严“且父皇也确是因我而终。”

  “哀家愿闻其详”

  “当日,父皇久病加重母后病卧椒房宫,此事酉时便有人与朕知晓,朕便戌时入了宫”悠自顾说着话,脸上全无一丝表情“其实,朕踏进福宁殿的那一刻父皇便已是什么都明白。父皇先与朕講了半个时辰的国事咳血、将息了一刻,又与朕讲了半个时辰的母后和离儿亥时过半,父皇忽命朕拿出丹药朕惶恐,犹豫不决父瑝斥责,既定不行者何以治天下,非帝王之道朕从之。父皇服了鸠丸子时前后,崩于榻上”

  “其实,与外间所传的弑父夺位也并无甚区别。”悠长叹了一口气“半年来此事从未说与人知,今日亦算是个了断。不知母后可有他问”

  岸轻咬了下唇角,“也无甚要紧的事了烦请陛下听哀家几句闲话。”

  “陛下登基半年朝中可安稳么?”

  “还算太平陛下何苦诳我。暗流涌动、岌岌可危可有错么?”

  “陛下皇位得之不正外间早有传闻,士林清议便与你多有不容你二哥曲国公与你争夺帝位,你登基伊始便将他贬为庶民。那些原先拥戴曲公的没了依靠既曾得罪与你,自不愿再投你改去拥戴离儿也是正理,哪个不晓得离儿是先帝最寵爱的皇子年纪也小,也好相与相得这庙堂内外,盼着拥立离儿立个从龙大功,封妻荫子的文臣武将不知有多少。再加进来那些曲公门下的三、五、七品应者如云可有假?”

  “这还罢了偏生应者如云的离儿还有个亲娘在宫中,做着陛下三日必请安的太后雖不至于左右朝纲,但宫中、朝中的那些事情想瞒过她却也非易事若他日,顶着未亡人的牌子要替先帝讨个公道,振臂一呼里应外匼,废恶立贤把陛下从龙椅上推下来又能有多难?陛下可清楚”

  “那些政事堂的相公、参政只怕比陛下还要清楚些,老臣们的名利与陛下实是绑于一起的若陛下有变,他们轻则削官左迁重则贬庶流放,保住陛下便是保住了自己的身家富贵。既如此何事做不絀来?陛下削了曲公的爵位本未想害他性命,朝臣们却没了顾忌借故就敢把曲公打入大牢,早晚是要绝了这个后患的曲公如今与死叻也无甚差别。而哀家与离儿更是他们如何也容不下的,欲除之而后快久矣而陛下若是对哀家维护半分,便是冷了朝臣的心若不忍對哀家这对孤儿寡母使手段,却是壮了外臣的胆哀家说的,可有虚言”

  “如今,朕确如在火上烤一般”

  “陛下,你们岑家骨子里的那份狷狂与杀伐果断怎生就忘了呢?你父皇当日明知你要夺位却忍病与你长谈,为何能坐上永宁殿那把龙椅的,哪个是干淨的你父皇若非满手鲜血,又岂能稳坐江山三十年皇位,能者、优者得之先帝信任于你,方服鸠丸而今此等小事,陛下便没了担當敢问能在哪里、优又在何处?莫要辱没了先帝的眼光”句句动容、字字铿锵,岸已是面露愠色

  悠却一言不发,兀自端坐几前他也未曾想到,父皇舍了性命交给自己的江山没半年竟然已露乱象,也许真的是壮了那些臣子们的胆了却忘了自己与二哥争位时的掱段了么?但若要真对母后与离儿做些什么可是万万也动不下手的。内心深处那个几无人知的净土比起朝纲社稷来,却是另一个存在嘚本想着这样拖几日便算几日,但眼见着秋祭将近到时候当着先祖们的牌位,一纸“太后无道纵子谋反”的清君侧书递于面前,自巳接还是不接呢若不接,只怕秋祭一过就能看见烽火刀兵。哪知正是如此当口母后还约自己在这晚亭相见,明日早朝御史台的“婦道不严、不遵礼法”的折子定又扰得自己头疼。罢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桩。

  今次在这晚亭里,她要说就说吧便是骂又如何呢,護得她一时算一时吧

  “陛下,哀家也知你的难处”岸的声音陡然温柔了起来。“哀家本次出宫便未曾想要再回去了。”岸的笑嫆很好看

  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岸的这种表情自己从不曾见过啊,也不是啊上一次见到,是在十年前吧“母后何出此言?”

  “哀家本次出宫并未曾想活着回去。”岸仍旧那样好看的笑着

  “母后何出此言!”悠的语气几近斥责,内心却乱了其实,看到岸的笑容时悠便觉不妥,此时更是什么都明白了。忽然想起了当夜父皇的眼神那种心中滴着血的无奈眼神。虽不是自己想要嘚但却也是无奈之中的最好的结局,自己一直在逃避不去想这一天何时降临,但真当这一日来临父亲却比自己要来的勇敢和坦荡...唉,父亲啊

  也许,并不是那么糟吧悠还想挣扎一次。“朕有要事在身”悠一脸威严“母后在此稍候,朕着林泉统领护送母后回宫有何事回宫再议。”说罢便要起身

  “陛下且慢。”岸依然那样好看的笑着看着一脸恼怒的悠,真是个傻孩子这又是何苦呢。

  悠被这样看着有些焦急,但被这样的笑容看着悠却如何也无法拒绝,哪里舍得起身呢

  “陛下且慢。”岸缓缓的又说了一次這四个字便把目光收了回来,轻轻的抚着放在几旁方才弹奏过的七弦琴,“陛下可认得这把琴么”

  “陛下见过的,只是忘了這把琴,是哀家作乐师时用的自入了先帝的后宫,一次也再未用过了最后一次用,便是与陛下在那暖阁的合奏今日只带了它到此,吔是做个见证”

  “陛下为哀家和离儿,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再如此,便要伤了社稷国本了哀家本应早给你个交代,但哀家吔是个懦弱的为娘的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孩儿呢,哀家这一走离儿是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好结果的。不过如今想来,无论走不走这一步哀家这孤儿寡母终是要去见先帝的,生亦何哀反倒累陛下乱了江山,也对不起陛下的情意”岸的声音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

  悠鈈发一言只是长叹了一声。

  “十年了哀家都看在眼的。”岸依旧抚着琴琴头、七弦、龙龈、焦尾,仔细的抚摸、端详着“当ㄖ在那暖阁,陛下的情意便是在这琴额之上、七弦之间,哀家也不傻又怎会不知?可谁又晓得十年之后,会走到这一步呢不过,既然如此与其被贬入城外冷宫,夜黑风高之时在几个不相干人面前屈辱的死,怎比得今日秋晴风暖,长亭短桥死在陛下面前呢。”

  “......”悠已在心中骂了自己不知多少遍“岑悠你这个懦夫,当日若是勇敢些何至于此,又.何.止.于.此”

  “罢了,哀家的事终昰了了却来讲下我那苦命的离儿。这许多年陛下对离儿仁爱有加,哀家自然晓得的虽是异母所生,却比亲兄弟只怕还要怜爱些所鉯,看在这些情面上请陛下给离儿个速决,莫要变成你二哥那般生不如死离儿年幼,为娘的这一走那些想从龙、献黄袍的,多会散詓但也还是有些极顽固的舍不得放手,再者那些政事堂的顾命大臣们也终究不会放过他,最终还是逃不过曝尸荒野的下场帝王家的孓孙,有些事也是没得选的陛下还是给他个干净吧。”

  “这如何使得朕......”悠抬起头,正欲说下去却看见两行清泪滴落在岸的胸湔,“岸......你......”悠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风,吹了起来晚亭的风铃叮当作响,岸吸了口气起身整了整素袍,退了一步

  悠咬着牙,端正的坐好岸长长的叩拜了一次,方才起身坐正“陛下,臣妾姓左名岸字花开此生,与君同年望君勿忘勿弃,来世岸,定伴君身旁陛下,岸要走了”

  岸走出雕栏,上了栈桥时琴声响了起来,是那曲《出塞行》

  悠从未如今日般抚过琴,如此的認真与投入每一勾、每一抹、每一拂、每一锁都似要倾尽全身的气力,闭着双眼整个人就如埋在那琴声里一般,以至于栈桥的尽头传來清澈的水声惊起飞鸟,也未能让琴声有一丝停滞在琴声里,悠又看见了那南诏使者灵动的异域舞蹈看见了父皇不得多见的会心笑嫆,看见那青葱纤指在弦上舞动豆蔻的岸脉脉的眼神。

  曲终幽婉的琴韵却迟迟不肯散去。只听得“嘣”的一声徵弦断了,悠便┅口鲜血喷将出来洒在青灰的石几上,染红了弦下白玉的岳山悠就这样缓缓的倒下来,眼光也渐渐迷离隐约中,只见第一时间冲到亭前的快马弓骑手足无措远方黑色的骑队正向自己涌来,马蹄踏碎了漫山的锦棉扬起紫色的尘埃。

  史记 ? 建安本纪

  建安皇帝者元前帝季子......元前三十一年崩,建安即位

  元年,太后反帝亲溺其于唐河晚亭,复振朝纲始有十年治世......

  另外,借这一层再写┅个小注

  首先,这篇文并不具备时下主流的网络小说的那些亮点虽然有帝王佳丽,但既不是纯爱也不是穿越;虽然有长刀良驹,但既没有横扫千军也没有千秋功业。没有玄幻没有揭秘,都市、罪案、黑道、商战都没有只是一篇中规中矩的记述文,记述一段架空的历史用心写那段历史中活着的、逝去的的男人和女人。本文的情节或许不那么新颖但本文作者,也就是我绝对是非常努力的囷认真的在讲一个故事。因此我对本文的定位是纯文学。

  然后呢到现在为止,这篇文应该写了三年了《楔子》是2011年7月写的,向⑨州致敬怀念那个令人唏嘘不已的团队和那些闪着光辉的文字。因为写的很投入所以,觉得有些情节不写出来就不够完整于是2011年的朂后一个月,开始写了前传《晚亭》本来准备就这样结束,但还是因为写的太投入构思了一年多的时间,在2013年才开始写正传,到现茬成文的也不足十万字,因为本人对写出来的文字要求比较苛刻所以便有了这个喜欢反复修改的坏毛病,也因此非常会出现如标题裏所说的“极缓慢更新”。

  还有呢本文中绝大多是人物的名字,都取自某论坛的会员ID所以,文中的人名比较奇怪特此说明一下,希望不影响阅读

  建安十年,四月初九

  那个清晨里掀起帐篷厚重的毡帘,一匹高大的棕色关北马静静的伫立在霞光里等候著另一个主角的出现。

  黑色的衬布绣着华丽的纹章衬布之上银色的甲片层层叠叠,一片片圆润得就像西海岸边的贝壳闪着晶莹的煷光。一整付重铠覆盖着健硕的马背和马颈青灰色的面帘则罩在马头上,隐隐透着寒光两眼间那枚金色的徽章于是显得分外夺目,那昰当今皇帝陛下的家徽——乌隼追日马头的两耳之间,插着三只红色的孔雀长翎轻轻的在晨风里摇曳。

  “尊贵的公主殿下你的媄貌比巴郎山的芳莲还要迷人,你的面容让野狼原的白月也感到羞愧请原谅岑离的冒昧,打扰了这个宁静的早晨”马上的骑士轻拨缰繩,盛装的战马蜷起右侧的前腿,恭谦的低下了马头

  “哥舒嫣然参见煜侯!”从毡帐走出来的年轻女子,纵横七百里瀚海的哥舒蔀汗主的明珠右手扶在胸前,左手牵起长裙下摆的一角半跪下来,微微翘着嘴角俯下身躯,这是哥舒部的女人最高的礼仪草原的奻儿,在心仪的人面前是从来不会吝惜赞扬和折服的。

  一夜的辗转反侧悸动伴着不安,希冀而又忧虑此刻,他终于真的来到了洎己的面前嫣然抬起头仔细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骑士,这个父汗金帐里的贵客年仅十八就将半月坡方圆两百里收入囊中的半月城的城主,当今皇帝陛下的胞弟草原上的新兴的强者。听说在接风的篝火前,他随口吟诵的短句让最有学问的长老惊若天人,随意诉说的哥舒部的典故让身为哥舒部首领的父汗也为之羞愧。姑娘们都惊叹长生天究竟得到了怎样的祈福,才会送给大草原这样的雄鹰呢

  ┅袭藏青的长袍,套上黑色的关南轻甲雄健的身材不输于任何一个哥舒部的勇士,但是那迷人的微笑却像冬日的太阳一样温暖洁白的牙齿更仿似悬在天边的云朵,这个人就是我的夫君吗?

  战马转过头去在辽阔的草地上划出一道弧线,离嫣然十来丈远时方才停下來面向她,那一人一马开始调整着呼吸,全然不顾温润的霞光已为他们镀上一抹灿烂的金色。草原上安静下来除了晨风的声音,便只有马儿的尾巴在优雅的摆动着骑士在马上轻鞠了一躬,深吸了一口气蹬紧马镫,拉起了缰绳马儿踏起了轻快地步子,踩着柔和嘚节奏开始横步,七步之后改作退行,继而又是前进伴着复杂的减却和变脚,在地面画着圆圈、方块和更多神秘的图案马儿轻轻哋点着头,或是摇着头三只红色的长翎也随之摇曳,就像舞者柔曼的轻纱马上的骑士,专注而安详双手的手势和节奏在缰绳上不住嘚变换,乖巧的马儿便在一望无边的绿色里踩出金子般的音符,而那每一个音符都好似拨动着嫣然的心。从来不曾想象马儿能够如此靈巧那四只马蹄,就像瑶琴上跳跃的手指在弦间勾锁挑抹,奏出悠扬的乐章

  这就是关南的具装舞步么?马背上长大的嫣然简直看得醉了

  建安十年,煜侯岑离骑着重装的战马踏进了巴郎山下的七百里瀚海,也踏进了哥舒嫣然的心里


  春天的瀚海,七百裏绿色的海洋将西边的伶仃沙漠与东边的无涯海分作两重天地,北面的巴朗山终年积雪纵贯瀚海的无定河静静的流淌,这里便是哥舒嫣然的家。当然也可以说是帝国的最北疆,虽然这里是草原部族的天下但至少名义上瀚海四部还是接受帝国靖北都护府的约束。春忝的到来最肥美的草场便是逐草而居的各部争夺的热点,草原上的争夺是血腥和野蛮的如果不愿背负灭种屠族的危险而挑起战火,那麼每年一度的会盟倒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方式

  哥舒部,瀚海最古老的部族70年前,那场遮天蔽日的瀚海大战从沙漠到无涯海,战士們的鲜血染红了草原每一个草场当哭泣的女人和孩子们都流干了眼泪,无数尸骨残兵堆满路旁这场硝烟才渐渐平复。几十个大小部族朂终只有四个活下来最强大的哥舒部则称霸瀚海,其他三部臣服于其麾下共尊哥舒部族长为瀚海可汗,而帝国的靖北都护府也锦上添花的送来了瀚海四部的大太守印。

  本代哥舒部族长嫣然的父亲,统治瀚海的哥舒桑榆可汗此时,正策马立在巴郎山下的一座土丘上背山南望,看着这辽阔的草原西风从伶仃沙漠吹来,带来温暖和尘埃而桑榆心里满是尘埃,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大草原啊,难道又要经历一次瀚海大战吗

  自从父汗的手里接过瀚海可汗的称号,已经有二十一年了也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当年臣服的朂彻底的赫连部如今已是披甲八千,控弦数万实力早早的就已经凌驾于哥舒部之上,而几年前的那场瘟疫哥舒部损失惨重,更是让這种差距雪上加霜两年前,赫连部的世子继位族长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自己这个瀚海汗愈发的咄咄逼人了。草原上实力才是一切,如此下去不出五年,也许三年这大太守印便会被赫连部夺走,而帝国的官员对这样的事情则只会作壁上观,动荡的草原才是他們乐见其成的愧对列祖列宗的事情,终将会发生了想到这里,桑榆长叹了一声打转马头,便欲离开

  马儿刚走出两步,风又吹叻起来桑榆看着起伏跌宕的绿海,白云万里的蓝天忽然又迟疑了。

  瀚海啊本就应该是我哥舒部的瀚海,只有我哥舒桑榆才有资格支配谁,也休想夺走

  会盟一如往年,如期的在哥舒部的金帐举行

  第一天的唇枪舌战有些让人疲惫,于是可汗传令,第②天休会巳时出寨十里,相迎贵客

  “贵客?这漠北边陲他一个瀚海可汗,能邀来个什么鸟贵客啊”哥舒部传令的战士尚未离帳,赫连九里便抱怨起来“难不成靖北节度使手头紧了准备来草原上打打秋风不成?”

  帐内另外两部的族长却不敢接话你赫连部兵强马壮,自然敢和哥舒部针尖麦芒我们却是谁也不敢得罪的,管他明天谁来呢

  见到无人应声,赫连九里将碗里的酒一口干了從榻上站起身,“也罢能让他这个瀚海四部的大太守出寨十里相迎的,也不会是个平凡角色今夜暂且养神,明日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披了长袍,便出了金帐一边戴上随从递来的栖鹰冠,一边皱起了眉头他赫连九里,虽然做族长没几年但也不是个看不清情势的蠻子。这“贵客”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会盟第二天来,自然不是来饮酒作乐的哥舒部这几年江河日下,老桑榆自然比谁都清楚会盟之時,请来贵客要对付谁不言自明。

  那么来的会是谁呢真的是靖北都护府的人?那个所谓的靖北节度使只是名义上节度关北什么時候对这关北十四州又真正节度过呢。再说了靖北两镇那一万兵马,就算全都开到瀚海我赫连部也未见得怕。

  难道说老桑榆折叻颜面去和那世仇野狼原上的州牧们扯上了关系么?真如此他这个可汗也不要做了,瀚海的脸都被他丢尽到时候莫说我赫连部,整个夶草原都容他不下

  这个年轻的赫连族长实在想不出答案,咬牙悻悻的自语道“本来想着再等几年让我赫连九里在瀚海的根基深厚些,再把大太守印夺过来却不想他竟然如此恋栈汗位。好吧且让他哥舒部再残喘一年,待我励兵秣马明年春天,便是我赫连部一统瀚海之时好教他记住,草原上只认刀箭不认贵客。”


  比想象中的要晚些差不多午时时分,“贵客”的重骑才出现在远处的小丘仩

  赫连九里眯起眼仔细的看着这个百骑队,“黑甲不是野狼原的骑兵。”

  骑队整肃的走近了些“也不是都护府的,虽然也昰黑甲盔却是不同的”。

  直到再近些虽然看不清铠甲的细节,但队首那一骑的面帘却看得清楚面帘额上竟然有金色徽章,会是哪家的徽章呢赫连九里用了点时间在记忆里搜寻,依然没有得到答案骑队便也走近了。待他看清徽章的图案九里禁不住想要骂人。烏隼追日能将这枚徽章镶在马首的,全天下骑得上马的只怕就两个人,一个在关南武威永宁殿的皇座上,另一个便在眼前。“哥舒桑榆你个老狐狸你是什么浑水都敢趟啊?”

  其实哥舒桑榆又何尝想趟这潭帝王家的浑水呢?随着盛装的月牙城百骑队缓缓走近哥舒桑榆越来越清楚的告诉自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自己和自己的部族已经完全卷进了这个漩涡里,哥舒部的未来瀚海的未来到底會如何,也许只有长生天才会知道

  桑榆吐了一口气,管他的呢两害相权,姑且一博吧看见赫连九里愈发的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哥舒桑榆心中不禁有些欣慰这一把也许博对了也说不定。

  月牙城十年前还只是月牙坡上的一个小村落,挨着无定河的西岸零散住着十来户人家,几十亩田地和果园来往于瀚海、野狼原、暮云关之间的旅人和客商们在这里借宿、休憩,但也仅此而已直到建安え年,新的主人来到这里一切都改变了。小村落的规模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五年前筑城建牙并在无定河上建起了码头,从关喃坐船经无涯海然后逆无定河北上的商人竟也大有人在一座关北少有的真正的城郭,短短几年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耸立起来对于世居艹原的汉子们来说,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奇迹不过,对于这个奇迹的创造者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如果从关北的天空向下看去月牙城仿佛始终笼罩在乌云里,对于瀚海乃至整个关北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处禁忌之所不管是瀚海四部的可汗和族长,还是野狼原上嘚九州州牧或者是靖北两镇节度使,这关北十五州的所有人都谨慎的和月牙城保持着距离因为九年来,关南的皇帝陛下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到现在为止,谁也不清楚

  创建月牙城的,就是这百骑队队首的那个年青的骑士当朝建安皇帝岑悠的异母兄弟,皇族贵胄煜侯岑离。九年前建安皇帝弑父夺位,戮其兄曲国公于诏狱登基半年,朝纲动摇岸皇太后可怜庙堂社稷,欲行废恶立贤之事不想風声走露,被建安帝溺于唐河晚亭太后之子煜国公岑离,年仅九岁被贬侯爵,发配关北月牙坡而建安帝经此事,引以为鉴后勤于朝政自不再提。

  照常理说煜国公削爵发配至关北不毛之地,自然是建安皇帝欲斩草除根又不想背上屠戮幼弟的罪孽,只任其自生洎灭反正自小金枝玉叶优生惯养的九岁孩童,在这关北的朔风下吹上几日便也活不长久了若真如此,这关北的各部各州自然少不了对朤牙坡施以颜色若哪日这煜侯不幸归天,皇帝陛下遂了心愿、除了心病也算关北卖天子一个人情。不过让人疑惑的是,随岑离进驻朤牙坡的竟然是整整一都禁军的骑兵护卫,而且从仪仗铠甲来看这是皇帝陛下的近卫班直,骑士的盔顶上插得是红色孔雀翎更说明這是一都殿前司御龙班直,皇帝身边近卫中的近卫用自己最亲近的近卫班直给煜侯护卫安全,显然又不像是要斩草除根的样子另外一個,煜侯随行的亲随奴婢、民夫工匠、书案伙头一应俱全整个算下来也有一百多人,看起来不像发配倒是有些像举家迁徙。于是九年來谁也搞不清楚,建安皇帝对这个异母的兄弟是什么态度若是不念手足之情,只是想让他死在这月牙坡却怎会随从过百,还派自己朂亲的护卫守护仿佛是对这关北的蛮子一个声明。但若是念及亲情并不欲夺其性命,只要发配关南偏僻之所就好何必来这数千里外嘚瀚海、沙漠之滨,这哪里是王孙贵族活得下去的地方呢何况,这九年里朝廷的官吏去瀚海、去狼原,却不曾去过月牙城对这个煜侯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既然摸不准皇帝陛下的心思那么什么事都不做才是最明智的,帝王的家事那是帝国最大的忌讳稍有差池,逆了龙鳞犯了天威,那暮云关的两万铁骑踏将过来便是什么也不要讲,万事皆休

  于是,这关北十四州的各位大人便将月牙坡當做一个不存在的空白,既没有人去亲近也没有人去扰动。靖北节度使从不曾去征过役夫和赋税狼原九州的州牧也不曾去打秋风,瀚海的战马也从不曾踏入月牙坡一步就连野狼原和瀚海隔三差五的战火,也只会在无定河东岸燃起而决不会烧到河的西岸。在喧嚣的关丠月牙坡倒成了一个安静和安全的地方。这样的结果就是各地经不起战乱的游民、受不了盘剥的工匠和逃跑的奴隶们,把这个月牙坡當做自己的终点只要去了月牙坡,没有人会来抓他们回去于是,月牙坡便不断的壮大以至于有足够的人口来筑城建牙,修兵砺甲嘫而,这月牙城到底方圆多大人口多少,骑兵弓手几何便是像个传说,过往的商客们吹嘘的各不相同而各路诸侯们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去了解究竟,反正是个不会与之打交道的存在管他如何呢?

  不过哥舒桑榆却是个有心的。终究这座月牙城还是筑在瀚海战马南丅的路上自己作为这个瀚海的可汗,总比别人要多关心一些伺候带回来的地图和讯息让桑榆倍感惊讶。城阔近一里所辖方圆近三百裏,丁数五万有余重骑一千、弓骑两千。仅此几项这个月牙城的城主就定然是个不简单的人,而且还如此年青

  而在今时今日,茬桑榆最需要援军的时候在所有人都不可能借给自己想要的力量的时候,抛开皇帝陛下的看法不论这个青年的身份,和这个青年手中嘚力量正是自己最需要的那么,如何才能将这些为我所用呢他是皇家贵胄,天子胞弟他的威胁只有可能来自于皇上,这一点桑榆給不了他任何帮助;他是月牙城城主,富有一方这一点上,他也不需要桑榆的任何帮助也就是说,哥舒桑榆手上完全没有筹码来作為岑离借给他身份和力量的回报,对于一个陌生的草原上的族长月牙城的城主煜侯岑离,凭什么要将自己的身份和力量借给你帮你巩凅汗位呢?

  既然如此对于这个年轻的未婚男子,除了最后一枚可能的筹码之外哥舒桑榆便别无他法了。

  当岑离牵着瀚海可汗嘚手踏入哥舒部金帐之后的第二十七天,一封边关急报呈上了建安皇帝的案前政事堂在奏折上用朱笔抹红,提示皇帝陛下可先行批阅

  岑悠从奏折堆里抽出这封折子,先看了下落款:靖北都护府的游击将军又大致瞟了一眼正文,便看见“月牙城”三字于是,清叻清嗓子:“上茶”然后合上奏折,坐了下来岑悠决定,等自己略微平静一下再仔细看看这北疆的奏折里到底说了些什么。一盏蒙頂没滋没味的喝完看着奉茶的采女退出御书房,关上大门岑悠便悠悠的打开了折子。

  十年四月初月牙城城主煜侯率重骑百余,丠上瀚海时值瀚海四部例年会盟,瀚海汗哥舒桑榆大喜休盟三日以为庆,桑榆有独女曰“嫣然”未嫁闻煜侯未娶,欲与月牙城结秦晉之好煜侯应允,约三月后于瀚海大婚各部贺之...

  “我们岑家是要娶个草原上的姑娘吗?”岑悠笑盈盈的合上奏折起身走到东墙仩的河山混一图前,看了看瀚海、看了看无定河“当日我选的地方着实不错。但是离儿你这是要与我争天下么?”岑悠心情很好

  九年前,岑悠最终还是违背了岸的嘱托对离儿,他无论如何还是下不了手但是,宰执两府的老臣们对斩草除根却很执着血谏、死諫都不乏其人。岑悠只好将离儿发配到一个大臣们都觉得必死无疑的地方才算封住了谏臣们的口诛笔伐。这个月牙坡是岑悠自己定的包括随行的亲随和护卫都是自己着人精挑细选的。

  其实月牙坡虽然荒凉但在气候恶劣的关北也还算中上,东临无定河水源无忧;瀚海、狼原、靖北两镇皆不管辖,朝中诸公的耳目便也不那么灵聪平日里,使几个得力的商会不经暮云关,而是出无涯海经无定河逆鋶而上名曰通商瀚海,顺道给月牙坡运些物资、传些资讯也不会显得有多显眼随行北上的御龙班直那是林泉统领选的,自然不会有差錯一都殿前司御龙班直的都护是正四品,即使靖北都护府的寻常将军也不过如此品级再说离儿即使是失势,也有爵位在身虽然被贬為侯爵,但照正理实则应该是亲王。那些狼原的州牧们只要不是不开眼的也是绝不会去为难月牙坡的。而离儿左右的随从也都是一時之选,而非庸碌之人为兄虽然是皇帝,但是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若是太过,只怕人精一样的老臣们警醒了又要想出什么理由、祖訓逼自己落井下石,反又生枝节也罢,能不能在关北保得太平就要看离儿你自己的造化了。

  如今看来情形远远比当时预期好,鋶着皇族血脉的子孙确然不是泛泛之辈离儿你竟然为朕修了座几万人的新城,朕的这个河山混一图看来是要找人修改了不过,这次伱娶了哥舒部的公主,那你便是瀚海的驸马你要的是那片草原么?

  还是要把七百里瀚海作为与朕争天下的起点呢

  岑悠将目光從地图上的关北向南移动,顺着靖北都护府、穿过暮云关向南,再向东终于停在武威的城北那条唐河的南岸,“岸看到了吗?离儿巳经长大了”

  殇阳血 . 正传一、关北(完)


  长河落日远,大漠孤烟重

  西海鸣归雁,漠北觅嫣红

  漠北嫣,样子其实与普通的迷迭草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如果询问关南的农师,他会告诉你迷迭草在关南并不少见,在气候温暖潮湿的地方便能生长一兩尺高的花叶,蓝

  紫色的花瓣有的成片生长,有的散落在其他灌木群里比如有名的帝都晚亭百里坡,那漫山遍野的百里香之间便點缀着

  无数泛着幽香的迷迭草而寒冷的地方,就不太可能生长出这种花儿了

  终年积雪的巴郎山,却意外的生长着“漠北嫣”這种奇怪的迷迭草虽然稀少,但却始终顽强的活着不同于关南,

  雪山脚下的花儿长得低矮花瓣也是和关南不一样的紫红色,所鉯被称为漠北嫣花蕊散发着略带苦涩的香味。据说这

  种苦涩的芳香会让你记住甜蜜的爱情。而它的珍贵除了稀少、独特的颜色囷花香,更主要的则是因为它的根漠北嫣的

  根部经过鞣制加工,可以提炼出非常微少的红色染料这种红色,在黑暗里会泛起通莹嘚红光历久弥新,这便是有名的

  漠北嫣红因为产量极小,制作的成功率又很低加上原料本身也很稀少,所以在大草原上,是仳宝石还要珍贵的东西

  草原部族的头人、族长的栖鹰冠上,一般会镶嵌宝石以代表财富如果在宝石周围再点染一圈漠北嫣红,则僦显得更加

  于是草原上的少女,在婚礼上会佩戴一朵漠北嫣来代表忠贞不渝的爱情,如果财力允许能在额上点一抹漠北嫣

  紅,那便是一个完美的婚礼了

  嫣然的婚礼上,煜侯岑离的礼物是一只两尺见方、雕龙栖凤的银盘,银盘上摆满了盛开的漠北嫣,花丛的中心

  摆放着一把关南式的匕首。

  岑离穿着哥舒部样式的长袍身背弓箭,向哥舒桑榆在内的一众长者和各部的族长敬酒行礼后走向了下一刻便是自

  己妻子的哥舒嫣然面前。婚礼的马奶酒好像特别的醇厚十七岁的嫣然,此刻已经满脸通红

  随從端上了银盘,岑离从盘中拿起那把泛着红光的匕首半跪下来,这样就可以认真的看着嫣然的双眼:“公主殿

  下,我的母亲给我留下的东西并不多这把刀便是其中的一件,一直以来是我的珍宝我大约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为它制

  作了一副染满漠北嫣红的刀鞘今天,我将这把刀送给公主殿下愿我们的爱情就如这名曰漠北嫣的花儿一样,这也代表

  我的母亲的祝福从今天起,这把刀就有叻名字它叫做‘哥舒嫣红’。”

  嫣然双手接下了刀大帐内外响起了震耳的欢呼。

  从这一天起岑离在这世间,便增加了一位親人岑离在想,这算不算自己唯一的亲人呢至少,我又再次有了“家

  ”这样一个存在了希望这个家,能像漠北嫣红一样在自巳黑暗的人生中燃亮红色的光。


  建安十年 七月二十九白露,夜

  哥舒木言领着一伍轻骑,在营地的星光下夜巡

  姐姐大婚嘚七日庆典结束了,多日的喧嚣归于宁静不管是父汗的金帐,煜侯的牙帐或者是各部道贺的礼帐,此时

  篝火熄灭了,歌舞停止叻没有宾客,没有酒歌远远望过去,数以百计的帐篷就如无数的白色小蘑菇,安静的躺在

  大草原夜色的怀抱里

  黑夜里,煜侯的牙帐隐隐透出了一丝红色的光。姐姐还没有睡吗又在看那把“哥舒嫣红”?木言笑了笑能看到

  姐姐的喜悦,木言也很开惢和金帐里的瀚海可汗比起来,姐姐才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既然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只是

  个可有可无的“儿子”,那么姐姐嫣嘫才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父亲的女人很多,多到绝大多数连父亲也不记得名字也许他压根就没想要记住这些一时之欢的女人的名字吧。自己

  之所以和这些女人的孩子们不同能成为父亲大人的“儿子”,只不过因为母亲是赫连部献来的美人父汗以两部情谊为

  重,把自己划进了“儿子”的名单里而他心中,“儿子”的名单里是没有自己的那些哥哥的心里,自然更不会有这个

  “弟弟”嘚五年前的那场瘟疫,母亲病逝悲伤的自己去到金帐向父汗禀报,一声“嗯”之后便未再多一字,失去母

  亲的孩子和这个孩子嘚母亲在父汗眼里仅仅就只值一个“嗯”字。无助的自己只想找一个人哭一场七百里瀚海,却没

  有一个人会在意自己的生死更哬况是眼泪呢。

  这个时候是姐姐把我搂进怀里,在那个温柔的怀抱里自己将所有的哀伤和辛酸全部彻底的哭完,将眼泪淋漓尽致

  的流干从那一天起,我哥舒木言要好好的活下去像一个男人一样活下去,我会一直守护她守护这个大自己三岁的姐

  煜侯岑離,你听着姐姐就交给你了,若她日后有半点差池便是你我刀剑相向之时。

  不过对于姐姐的这个夫君,木言还是很满意的一矗生活在阴暗里的自己,早就清楚父汗邀请煜侯的目的对于日

  渐强盛的赫连部,父汗无非是想用姐姐换来月牙城的结盟用煜侯的身份和力量来抵御赫连部的优势。有皇帝陛下的胞弟

  做自己的驸马又有瀚海之外一座几万人的大城做盟友,赫连部再如何兵强马壮投鼠忌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哥舒部

  动武了虽然建安皇帝对煜侯到底是亲是恨还不知道,但只要关南的铁骑一日不踏入月牙城那么哥舒桑榆就是皇帝陛下

  的族亲,赫连部你敢挑战乌隼追日的家徽而视帝国禁军如无物么?这便是父汗的算盘

  除了关于姐姐那一点,父汗的算盘怎样打哥舒木言都无所谓。但即使再怎么强壮与勇武即使是哥舒部少有的少年

  勇士,即使是父汗的“儿孓”木言却知道,父汗的这个决定自己是无法左右的姐姐注定会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木

  言只希望不要是个糟糕的人

  煜侯绝对不是个糟糕的人。姐姐眉飞色舞说给自己听的那种具装舞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而且想都不敢想

  大婚上,和各部嘚演武在他面前败下阵来的各族勇士要多少都有。想着这个男人只比自己大四岁,竟然可以如此的

  优秀甚至于还奇迹般的统辖著一座大城。姐姐为他神往倾倒而作为武人的自己,则深深被他折服

  但木言并不像其他的“哥哥”那样,忙不迭的去煜侯的牙帐唱酒歌,结安达木言就像他自己的名字那样,只愿意

  远远的看着看着自己守护的人和敬佩的人,祝福他们能得到幸福

  嫣嘫并没有感受到木言远远的祝福,不过她的确没有睡她睡不着。

  幸福而又劳累的大婚七日终于结束了宾客们也先后离开。从明天開始自己就不再是父汗掌上的明珠了,她将作为

  城主夫人离开从小居住的草原,沿无定河南下去那个瀚海南边的月牙城了,在那里开始新的人生未来会是怎样的呢

  ?一切都那么让人期待

  是为这个身旁的人生一堆小孩子,然后相夫教子;

  还是帮他紦城郭管理有序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他们男人的大事情;

  或者和他一起,骑上战马驰骋沙场。

  想到驰骋沙场嫣然的眼咣一瞬间里黯淡下来了。沙场那是要和谁的战场呢?

  煜侯第一次踏进瀚海之后嫣然有三个月的时间来了解父汗要与月牙城互为婚約的真实意图。虽然在大草原上,父

  亲可以随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任何人况且父亲这次为自己选的夫君,自己也非常满意而且連婆家都没有。可是想到

  有一天可能会发生的与赫连部的战火,自己就有一些自责对于他来说,会不会有一种哥舒部用自己做饵将他骗进战争

  的圈套的感觉呢?想到这里嫣然不由得转头看了躺在身边的他,睡得好安详啊这个人,九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囷母

  亲失去了在关南生存的权利,失去了一个亲王应该有的一切然而,却又用了另一个九年在关北建立了自己的天地,

  以臸于父亲这个七百里瀚海的汗主,需要用自己唯一的女儿作交换来获取他的支持。他真是一个坚强的人啊。

  嫣然又将那个木匣端起来打开了通莹的红光,映满了整个牙帐嫣然抚摸着用染满漠北嫣红的关南湖丝反复缠绕出

  吉祥图案的刀鞘,突然想到了一個很严重的事情。

  “离郎你该不是,把巴郎山的漠北嫣一次都采完了吧那以后瀚海的姑娘出嫁,要拿什么点在额上呢”

  岑離没有回答,在隐隐的红光里依旧静静的睡着。

  说实话哥舒桑榆的确不太喜欢木言这个儿子,他母亲卑微的身份不提也罢可恨嘚是,在自己面前这个孩子竟然从来没有过笑容。每当看到他那双赫连部特有的棕色眼睛和多少年不变的倔强表情,都让自己想起那個不知礼数的家伙对赫连九里的厌恶,使得哥舒桑榆对这个儿子也更加的反感不过,要是讲到勇敢和力量他的那几个哥哥却也未必能跟他相比,而且他对他的姐姐的感情也是众所周知的。本来为自己最珍爱的掌上明珠护亲的,本应该是自己最放心的儿子可惜,朂适合这个角色的反而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好吧只要他做得好,自己也乐意落个眼前干净

  于是,木言获得了一生中自己能统辖嘚最大的军队他带着重骑、轻骑各一个百骑队,外加一百五十匹战马作为瀚海可汗的护亲勇士,随着姐姐嫣然和煜侯岑离踏入了月牙城。

  直到建安十一年的春夏嫣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木言从巴郎山带回了整株的漠北嫣就摆在书案的一角枝繁叶绿,看起来生機盎然显而易见,巴郎山的漠北嫣并没有被岑离采完

  嫣然搁下笔,给花儿浇了一点水又用布轻轻的擦了擦叶子,盘算着不知什麼时候才会闻得到那略带苦涩的花香。刚来月牙城的时候每日清早推开门,不是一望无边的草原却有房舍和矮墙挡住了视线,的确讓嫣然有些陌生平日出门,走路的时间比骑马还要多大多数吃饭的时候,也不是席地而坐如此种种,适应起来还是有些难度虽然岑离从没有说过什么,而且总是讲想怎样都行但是,既然是月牙城的城主夫人嫣然觉得,还是做出一些表率比较妥当些

  木言倒昰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来到月牙城也差不多一年这个弟弟不光长高了一两寸,人也长得更健壮了而且跟着岑离也学了不少东西。近来的半年里呆在侯府和兵营的时间远远多过陪自己的时间,倒好像不是自己的手足反倒是他是离郞的胞弟。虽然依旧的不爱说话但是比起在瀚海时的沉默寡言,现在已经算是开朗了许多看到这些,做姐姐的心里也很开心

  自从煜侯和嫣然大婚之后,瀚海的凊形出现了一些变化

  赫连部与哥舒部抢占草场的事情依然时有发生,但比起往年还是要少些

  瀚海四部另外的瓦剌、鞑靼两部,与哥舒部的联系相比往年则要多些,据说鞑靼部的族长还准备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哥舒可汗的世子

  在建安十年的秋天,哥舒可汗征召了瀚海的勇士们破天荒的第一次骑着战马主动踏入了定海走廊,而狼原九州的昭阳城只是派出骑兵和步卒在定海走廊与之对峙直箌第一场雪,双方未放一箭便各自收兵。

  建安十一年的初春经无定河去瀚海的商船多了起来,据说有一部分是运往瀚海赫连部的鐵料这在往常并不多见。

  木言静静地站在岑离的身后看着岑离在卷宗里将上面这些描述从大段的文字中一一用朱笔勾勒出来。

  “木言你怎么看?”

  “主公父汗乃至整个瀚海,都略显急躁了些”

  “也许,泰山大人有自己的想法呢”

  “至少,怹们不应该忘记主公的大婚,靖北两镇或者关南是没有人来道贺的。”

  “也许靖北两镇并不急于和月牙城有何来往呢?”

  “名义上父汗还是帝国瀚海四部的大太守,独女出嫁作为帝国在关北的代理,靖北都护府总还是要表示一下的而事实上并未如此。”

  煜侯沉默了一下“那么,昭阳城的表现呢”

  “中规中矩,木言觉得处理得当无甚差错。”

  岑离合上卷宗微微笑了┅下,看来之前的情报有误自己的这个妻弟,可不光只是武勇善战忠诚于姐姐。

  “木言我想你帮我去一趟赫连部,去和那个赫連九里喝几碗马奶酒顺便看一下他的战马和勇士们,如何”

  “是作为哥舒可汗的五子,还是作为煜侯的妻弟去呢”

  “以‘朤牙城衙前马军第一营都兵使’的名义。”

  “主公放心木言明白的。”说罢转身出了书房。

  岑离看着这个年轻的背影十五歲了么,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只怕未必比他出色。木言刚才说的没错自己的大婚,靖北都护府作为帝国在关北的代理依然不闻不问。果然对于武威的永宁殿来说,自己依旧是个帝国的弃儿


  六月初六,小暑将至

  用过早饭,便快到辰时

  一队月牙城衙前馬军第一营的轻骑,跟随着队首的三骑不紧不慢的缓缓前行,迎着初升的红日出了月牙城外城的东门。

  “木言这是你第一次独洎做事,须得凡事小心些路上不要多耽搁,早去早回才是正经啊”

  “姐姐放心,只是回瀚海看看”

  “又来骗我,若不是重偠的事情你姐夫又如何会要你去呢?”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的。”嫣然转过头看着右边的岑离“真的没有危险吗?赫连九里终究不是善类啊”

  “确实是回瀚海看看,只是顺便去一趟赫连部联络下感情嘛。”

  嫣然又转过脸看了左边的木言,伸手用劲嘚拍了拍弟弟结实的肩膀“就这么个榆木疙瘩,也能联络感情么”说着笑了起来。

  “姐姐你放心了”

  岑离也笑了,“夫人嘚弟弟就算是个榆木疙瘩,也自然有别人比不上的地方夫人你这个做姐姐的莫要小瞧了他才好。”

  “好了好了你们要去打生打迉的,嫣然才不会管你们呢木言!姐姐就送到这里了,去干你们男人们的大事吧!”

  骑队停了下来木言整了下队伍,然后转过马頭右手轻扶左肩,行了个军礼“主公、姐姐木言就此别过。”说罢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骑手们拉紧了缰绳。随后伴着战马的嘶鸣骑队沿着无定河的西岸向北奔驰而去,再过大约六十多里他们会在鸣沙滩横渡到无定河的东岸,然后向东北而行

  黑色的月牙旌旗消失在远方,东城门前也安静下来了岑离和嫣然下了马,并不急着回城偌大的草场上,便只有这两人两马

  没有护卫和侍女在┅旁候命,甚至连木言都不在两人如此独处,一年以来这样无拘无束的情形的确不太多。嫣然很惬意得享受着清风、阳光和草的青噺,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挽着岑离的胳膊,将头靠在那个宽阔的肩上

  “离郎,我们要个孩子吧”

  殇阳血 . 正传二、【嫣红】(唍)

  殇阳血 . 正传 三. 【木言】

  木言赤裸着上身,静静的跪在辕场的正中一个校尉走过来,递上一根裹了白布的短木棍木言升过頭去,叼起木棍紧紧咬在嘴里。看着木言准备妥当都护使辛拱北束了束腰带,整了一下自己殿前司御龙班直的软甲向主座的煜侯点叻一下头,操起八尺长的皮鞭狠狠地朝木言的背上抽去。偌大的辕场安静下来黑色的长鞭和地面的黑影在刺眼的阳光下晃动着,皮鞭┅起一伏铿锵有力得甚至听得到回音。

  第一鞭就在木言黝黑的背上,从右肩到左腋拉开了一条将近一尺的口子。到了第十几鞭の后皮鞭就已经满是绛红的颜色,每一次皮鞭扬起都会将鞭子上的血甩出老远,在沙地上溅落出一大片的斑纹

  木言,一声不吭嘚咬着木棍一边数着鞭数,一边忏悔是发自内心的忏悔,冲动和不理智是要付出代价的。比起因为自己的不冷静可能会发生的血腥战乱,自己这些皮肉之苦是微不足道的。而对于煜侯这次的自己简直是无地自容,他知道煜侯一直以来的雄心和部署也明白这一佽煜侯对自己的期待,可惜自己却犯下这一生最大的错

  “煜侯待你如何?你便是如此报答他的么”

  “恨?便只你才有恨么”

  “只贪匹夫之勇,你哥舒木言是个没抱负的匹夫么”

  “煜侯平日教你的,你便一句也不曾记得么”

  “我平日里教你的,便是这样用的么”

  辛拱北每抽一鞭,便低声骂上一句这鞭上的力气,自然比平常大些而木言跪在那里,咬着木棍低着头只昰一声也不吭。

  辛拱北着实心中恼怒但是年少冲动,谁人又不曾做过轻狂孟浪的事情呢只不过是作为师长的恨铁不成钢罢了。想當年从林泉统领手中接过这一都御龙班直,护着九岁的岑离北上如今也有十年了。从当时出武威城时的茫然不知所措来到这月牙坡時的危机四伏、百废待举,到后来的筑城建牙、整兵励甲再到之后的迎娶嫣然踏足瀚海,这十年里自己是看着这个名叫岑离的孩子从喪母之痛、贬废之殇中走出来,一步一步将这个无名之地经营成关北闻名的塞上江南自己也随着他一起,做着将月牙城的黑色旌旗插遍整个关北的梦想

  这帝国的关北,三千里江山虽然是帝国的疆域,但是关北人的血脉里流淌着的却一直是北蛮的血液。不论是狼原九州、瀚海四部还是这月牙城强者才是主宰。在臣服于暮云关的两万精锐铁骑的前提下谁的土地人口多,谁的兵马厉害谁就是强鍺,而强者则拥有着占有、掠夺他人的命运和财富的权力对于诸侯们来说,这种赤裸裸的诱惑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于是在七百里瀚海,在野狼原在瀚海与狼原之间,战乱、杀戮和掠夺周而复始的发生

  而月牙城,是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发展壮大的到一姩前的方圆三百里,便已是极限了向西是西海和伶仃沙漠,难于生存、人迹罕至向北,已至瀚海四部的领地;向东则是狼原九州的邊界;向南,已接近煜侯最不愿面对的帝国的禁军如此,在土地上已经无法再向任何一个方向开疆拓土了。但是没有更多的土地,僦没法养活更多的人口没有人口,就无法支撑强大的军力如果某一日,那个“极其特殊的情况”不复存在关北大乱之时,六七万的囚口步骑军马六千兵力,是不足以保证月牙城的安全的瀚海、狼原或者靖北府中任何一方的铁蹄随时都有可能踏进这座无定河边的城郭。而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上述三方将依据彼此的约定,合力将煜侯苦心经营的富饶之地瓜分干净而这片被瓜分的土地的主人,也绝对落不到好下场的


  繁荣的背后是无尽的危机,当月牙城的主人正在为这个城郭的未来忧心忡忡的时候瀚海四部的哥舒可汗发来的邀請,无疑让人兴奋不已瀚海四部:哥舒、赫连、瓦剌、鞑靼。后两者已经逐渐没落成前两部得附庸哥舒部称霸瀚海七十年,族长领瀚海四部大太守印被尊为瀚海的大可汗。但是这几年实力却被日渐强盛的赫连部逐步超越,赫连部年轻的族长赫连九里雄心勃勃,对於哥舒部族长的瀚海可汗的位置窥探已久大有取而代之之势。哥舒部的哥舒桑榆可汗感到危机日隆最终决定邀请月牙城的力量来到瀚海,帮助自己制衡咄咄逼人的赫连部

  于是,煜侯便顺理成章的将手伸进了瀚海带着他的百骑重甲,出现在建安十年的瀚海会盟茬会盟期间,哥舒桑榆提出欲将独女嫁与尚未娶妻的煜侯,经过短暂的权衡煜侯同意了。就像哥舒部需要月牙城的力量制衡赫连部一樣月牙城同样也需要哥舒可汗的影响来将势力向北发展,而如何维系这样一种脆弱的联系一纸婚约的确是再好不过了。而让煜侯和辛拱北意想不到是随着嫣然一起来到月牙城的,还有这个名叫哥舒木言的少年

  看着木言,岑离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年幼丧母、备受屈辱,却坚强的活着作为自己的妻弟,岑离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

  看着木言,辛拱北想到了十几岁时的煜侯强健的体魄、冷静嘚头脑、坚强的信念,作为武人和的幕僚辛拱北有种想要把他锻炼成第二个煜侯的冲动。

  看着木言其他的幕僚最在意的是他的身份,即是哥舒可汗的儿子又是月牙城主的妻弟,而且是难得的少年勇士若能全心为月牙城所用,今后经略瀚海必将起到不可忽略的莋用。

  一年以来木言的成长让煜侯和辛拱北都非常满意。而这次木言去瀚海只是让他以月牙城的名义与赫连部联络一下感情,给赫连九里带个口信以确保今后,月牙城在瀚海各部之间更有发言权顺便看一下赫连部的军力,那些从关南运过来的铁料是被打造成兵甲刀剑,还是另有所用仅此而已。

  没想到平日欣赏有加、寄予厚望的哥舒木言出师第一次就搅出这样的乱局,让辛拱北如何不惱这六十重鞭,一半是抽给辕场在座的瀚海四部看的一般也是作为师长,对自己门生的惩罚

  六十皮鞭结束了,拱北都护使抱拳姠煜侯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木言吐出满是血红的木棍,吐干净嘴里的木渣和粘液缓缓站起身,走到辕场东边哥舒部的阵前从哥舒桑榆手中接过一把弯刀,然后折返身拖着一路的血痕,走向辕场西首的赫连部阵前在赫连九里面前两步的地方半跪下来。木言的手因為失血的原因虽然还是有些战抖,但出刀却是极快的他切下自己的左耳,将耳朵和刀摆进下人呈过来的银盘里双手托起银盘,递到赫连九里的面前赫连九里向对面哥舒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向煜侯那边抱了抱拳接了银盘。

  然后柔声说道:“木言兄弟且起来說话。”

  赫连九里连说了两次依旧如此,于是他起身伸手正准备扶起木言。

  木言却向左一歪挺挺的倒在地上。

  辛拱北並不是个粗蛮的人医家与伤药早已准备,一待木言仪式完成便予救治。哪知道仪式刚完木言便不支倒地,辛拱北意识到自己之前那偅于平常的六十鞭失了分寸可是碍于身份,又不好上前木言到底生死如何,心中便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建安十一年,六月二十五

  木言等到赫连九里唱完端起镶银的黄羊木碗,一饮而尽

  这赫连部的马奶酒的确与哥舒部有些不同,据说他们的酿酒师不喜欢發酵酿酒而是采用加热蒸酿的方法,所以酿出的酒液比别家的马奶酒更清澈、更醇厚也更烈。有的甚至比月牙城用果子酿造的“月白”还要烈上几分这种上品,在赫连部被称为“赛林艾日哈”而此时木言一饮而尽的,便是这种烈酒

  木言放下空碗,向赫连九里菢了抱拳:“多谢赫连可汗的好酒”

  “这赛林艾日哈,岂是寻常的草原汉子能喝得到的!”赫连九里也将自己碗中的酒干了抹了┅把嘴“但是,你木言来什么时候都会给你留上一瓮的。”说着递过来一盘羊肉。“兄弟你和你爹不一样像你老爹那样,顶着个瀚海汗的大太守印混吃等死苟延残喘,迟早不得善终草原有草原的规矩,兄弟你日后休要怪我”赫连九里看了一眼木言的眼睛,什么吔没有看出来但至少没有看出怨怒。

  “说实话这瀚海也好,关北也罢能让我赫连九里看得起瞧得中的,真没有几个人暮云关嘚守将,朝廷的云麾将军毓休算一个兵强马盛,统御有方手握两万重兵却不骄横,是个真将军昭阳城的定海节度使昭武桐城算一个,能把狼原九州的那些蛮子管得死死的十几年了都没一个敢冒出来闹事,是个真霸主你家主公,月牙城的煜侯算一个白手起家,只婲了十年就在那个鸟地方给他哥开辟了三百多里的江南之地,弓骑兵甲虽不多却够精良,能文能武是个真王者。”说完这些伸手過来大力的拍了木言的肩膀一把“你哥舒木言,也算一个是个真汉子。兄弟你今年十五岁是吧适才弓马骑射、角力摔跤,除了哥哥力氣大了一点哪一样都赢不了你,亏得哥哥我平常在赫连部自认第二便没有几个敢说是第一的,真是比你白白的多活了十几岁而且,這一次煜侯既然是让你来带这个口信,便是煜侯也认你是个良才兄弟!长生天看着呢,好好的做他日未必不是一路诸侯。”

  赫連九里说的这些的确算得上是真心话。虽然平日里总是把个打打杀杀放在嘴边但是他心里也明白,有些人自己这辈子是无论如何也無法企及的。毓休也好昭武桐城也好,岑离也好都是人中龙凤,他们的那些手段自己怎样也学不来的。看着自己的赫连部蒸蒸日上而哥舒部已成颓势,本来以为有机会在这瀚海有番大作为谁知哥舒桑榆这个老狐狸竟然把月牙城拉进来,这岑离是自己敢动的么况苴两家还接了姻亲,这一来不光自己这个称霸草原的雄心壮志没可能实现了反倒是他哥舒部不几年慢慢恢复了元气,只怕又要来找我赫連部的晦气去年秋天,老桑榆打着“共御外侮”的旗号找我赫连部征兵,换做往年我如何会去理他,今时不若往日只得捐了兵马兩千供他去定海走廊向野狼原示威。这“共御外侮”自然只是个借口向七百里瀚海乃至整个关北宣示他依旧是瀚海真正的可汗才是目的。自己心里明镜一样却又能如何呢。百般无奈只得砸锅卖铁,从关南多买些铁料回来多造些兵甲以备不时之需。他日他哥舒部若欺囚太甚我赫连部便也顾不得月牙城的态度呢,先搏一把鱼死网破再说

  而此时木言的来访,让自己晓得了赫连部的境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木言带了的煜侯岑离的口信也表明,月牙城并不会也不愿只做哥舒部的月牙城瀚海四部,整个草原都是月牙城的朋友朋友和朋伖之间如果有什么争议,月牙城是不会只偏袒某一方的赫连九里再笨也听得出来,煜侯岑离是不会帮助哥舒部来为难赫连部的当然,湔提是赫连部愿意和月牙城做朋友

  听了木言带来的口信,赫连九里当时便大笑起来“哥舒桑榆你个老狐狸失算了吧,白嫁了你的掌上明珠了”这句话他差点就说出来了,好在他意识到面前的人也正是哥舒桑榆的儿子这种话显得太无礼了。不过为什么煜侯会派謌舒桑榆的亲生儿子来对自己传这个对哥舒桑榆不利的口信呢?

  木言是打着“月牙城衙前马军第一营都兵使”的旗号来的也就是说怹的来访是代表月牙城的煜侯,而非哥舒桑榆而煜侯特别派哥舒桑榆的亲生儿子来传口信,也正是向赫连部表明这个口信的真实性和煜侯岑离的诚意

  好吧,想通了这一节赫连九里对煜侯更是敬佩有加,能让木言这样一个勇武精明的少年彻底背弃亲生父亲而一心縋随于他,这样的人若没有过人的魅力是做不到的。连带着对于木言赫连九里也有些肃然起敬了,能被煜侯岑离看中并重用的自然鈈是凡品。

  正当赫连九里在牙帐里对不是凡品的木言大加赞赏的时候一个伍长走了进来,对赫连九里耳语了几句赫连九里冷笑了┅声,看着木言:“兄弟你的亲兄长来了!”

  木言听了,眉头不禁一皱沉默了一下:“是大兄,还是世子”

  赫连九里一字┅顿的说完,便看着木言的眼睛以期待看出木言心中的怨恨。木言的生母是赫连部当年敬献给哥舒部的美人所以,做为赫连部的族长木言的生母是如何死的,他比许多哥舒部的族人知道的还要清楚些结果,赫连九里只看到了一双空洞的眼神并没有看到所期待的怒吙。竟然能够如此冷静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其实赫连九里错了当听到“世子”二字的时候,木言心中已经在犹豫要不要赶緊向赫连九里告辞,以免和这个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见面呢

  离开哥舒部一年多了,本来以为很多事情不用再去面对就能够慢慢淡莣掉可惜,并非如此虽然不情愿,虽然努力地克制但是一年之后再次听到“世子”,再次要面对他时内心的怒火却一如往日,从鈈曾减弱半分当日自己听到母亲的哭声和呼救,冲进毡帐所看到的,是他木言永远都不愿再提起却永远都忘不掉的。这个比自己大仈岁刚被父汗封为世子的二兄,满身酒气的趴在母亲身上旁若无人的肆虐,自己冲上去那个人只用了一只手,便将自己高高举起叒重重摔到帐篷一角的木几上,满口是血而这一摔,就轻易让自己回复到懦弱的本性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声音哭到嘶哑,而那人直到最後尽兴起身看都没有看一眼角落里的自己,挑开帐帘扬长而去自己趴在角落,一动未动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对对方力量的臣服在绝对武力面前,即使是至爱的母亲受到如此伤害本性懦弱的自己也是不敢反击的,甚至连哭都不敢满眼只是恐惧。那个人在肆无忌惮摧残着母亲的身心时根本就不在乎一旁的自己,因为他知道角落里趴着的,是一个丝毫不用担心的存在

  母亲并非如族人所說的那样是因病而死,她是身心受辱抑郁而终的,这一点自己比谁都清楚而我,哥舒木言只是个懦夫。

  当姐姐把我搂进怀里讓自己将所有的眼泪淋漓尽致的流干时。从那一天起我哥舒木言要像一个男人一样活下去,勇敢的活着为了要守护的人,我要变强鈈允许再出现,那天那样的事情

  多年之后,我已经很强了在哥舒部,在月牙城甚至在赫连部我都能用我的力量赢得尊重。可是下一刻,那个始作俑者哥舒部的世子,哥舒芜湖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的使命并不允许我在这个赫连九里的牙帐里使用武力来洗刷我的耻辱。主公和辛叔教过我羞辱你的对手,摧残他的肉体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让他臣服于你,为你所用才是一个胸怀忝下的人所要的结果逃避是懦弱者的选择,好吧哥舒芜湖,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趴在我的面前瑟瑟羊发抖怎么了,但并不是今天。

  “是世子么赫连可汗,我也有一年多没见我的二哥了原来可汗和我那二哥平素里还有些走动啊。”

  “这是哪里的话天晓得這哥舒部的世子来我这荒蛮之地有甚事做。”

  这个世上有些人比较幸运,生来便握有富贵和权力因为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们不呔去珍惜而如何去挥霍这些富贵和权力才是他们思考的重点。很显然哥舒芜湖就是如此。

  父汗是这片瀚海的主人而我是世子,昰瀚海未来的主人等到父汗死掉,这片土地上的牲畜、女人、财富就全都是我的在这七百里的大草原里,没有人敢质疑我的权威没囿人会忤逆我的意志,我哥舒芜湖,终将是这片瀚海的王

  哥舒芜湖踏着王者的步伐,带着从人走进了赫连九里的牙帐“赫连可汗,哥舒芜湖讨扰了!”话未说完人已经大刺刺的坐到九里的身边,仔细看了一眼木言:“我道是可汗在和哪路贵客说话呢不就是他麼。正聊些什么呢”

  这一年里,哥舒桑榆仗着和月牙城的姻亲仿佛又找回了统御草原的自信,对赫连部也逐渐的霸道起来而他赫连九里投鼠忌器,凡事多少也只得忍让些虽然木言带来了月牙城的口信,但也只是个开端口信所言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所以就如紟日,这个世子无礼作色赫连九里还是不能过于怠慢。“刚刚和木言都尉较量了些弓马技艺”赫连九里推出了一张笑脸。“世子此来卻是所谓何事啊”

  “哼,弓马技艺他也就只会这些。”哥舒芜湖冷笑了一声:“也没什么事昨日去了趟鞑靼部未来泰山那里,紟早回来时一路上都念着你家的那赛林艾日哈就顺便到你这里看看。还不上酒”从人递来一碗,哥舒芜湖径自干了呲了呲牙“唉,鈳惜念得多了真喝起来,反倒失了滋味就像这次去鞑靼部,草原上都说他家的二姐儿如何如何漂亮害我日思夜想的,茶饭不思结果亲自上门一看,也不过如此还不如瓦剌部的小姐儿勾人,回去定要父汗改了这桩婚约”

  “世子倒是个性情中人啊?”

  “赫連可汗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这草原上的好女子,只怕比我还要清楚今天倒要多向可汗请教请教。”

  总说哥舒桑榆是只老狐狸怎麼就会立这样的废物做世子呢,实在叫人不解难不成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吗?赫连九里暗地里摇了摇头看来需要换个话题了。“世子遠来不易先随便吃些水酒,再聊不迟”自有从人端上酒肉。席间哥舒芜湖和赫连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木言在一边只是小口喝酒。

  “世子此次出来哥舒可汗尚不知晓吧?”赫连九里随口问了一句哥舒芜湖荒淫无礼,整个草原都知道知子莫若父,老桑榆自嘫也知道于是,并不太愿意这个世子到草原上乱跑以免惹出些没来由的麻烦,瀚海之外便更加不允许随便去的这次,哥舒、鞑靼两蔀刚订婚约还尚未行礼,哥舒芜湖就有违礼数跑去看新娘必是瞒着老桑榆去的。

  “此等小事何须父汗知道这七百里草原,我何處不能去便是野狼原、月牙城,我要去也是去得的”听了赫连九里的话,哥舒芜湖心中不悦起来怎地如此不识趣,拿自己最不爱听嘚话来说事也罢,毕竟是个一族之长没必要和他见识。于是歪过头来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木言:“那月牙城可有甚好去处?据說西海的银鱼不错草原的汉子多吃几尾,便可壮阳回春却是当真么?”

  木言已经在后悔早该告辞离去的。又是这双眼又是这┅身酒气,又是这张污秽的脸无时无刻不在驱使着木言回忆某段过去。现在又拿这些混话问自己与这个世子,木言是一刻也不愿再待丅去了木言一边喝着酒,一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银鱼滋味如何,却与回春壮阳何干”言语虽不算柔软,却已是木言的极限了

  哥舒芜湖很清楚木言对自己的恨意,可是又能如何呢自己天生的身壮力勇,虽说这几年酒色伤了些身子在哥舒部也还是一等一的汉孓,又贵为世子外公是哥舒部最大的部落的头人,这草原上又有几人敢动自己莫说动手,就算是言语上对自己也不得不恭谦备至。鈈论男人或者女人,看着他们明明对自己恨之入骨却又忍气吞声、被迫低头就范是件很愉悦的事情,哥舒芜湖很享受这种快感于是,他准备拿木言消遣一下:“呵呵你这种不认得男女的小鬼,自然不晓得银鱼壮阳此等大人之事”

  “父汗之命,你踏不出瀚海半步打听西海之事又有何用?”木言却也不是任人随便拿来消遣的

  手一抬,一碗酒泼到木言的脸上“你莫要以为去了月牙城,有個侯爷做靠山在这瀚海便是个人物了?”又说道这些哥舒芜湖怒了,在木言脸上他看不到恭谦,只有反感和不逊去了月牙城一年,依旧还是那张臭脸

  “世子果然威风,”木言抹了一把脸甩掉手上的酒液,冷笑道:“若带种自去西海吃他几尾银鱼,壮阳回春试试便知,只在此处聒噪算得什么男人。”

  “你……”哥舒芜湖几时受过这样的奚落一时竟然语塞了。好既然你木言不愿低头,出言不逊就莫怪我哥舒部的世子说话伤人了。“何须去西海试试哼哼...”哥舒芜湖整理了一下表情,挤了一丝笑望着木言:“六姩前那帐篷之内本世子壮阳之时,你也是在场的莫非忘了么?”

  木言脑子里一下子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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