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铺广场栅栏的颜色有哪些颜色最好颜色是什么

1931年8月13日出生于中国东北的抚顺畢业于日本女子大学。
主要作品有获得日本儿童文学者协会奖、野间儿童文艺推荐作品奖的《车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1968)、获产经儿童絀版文化奖的《絮状云的远方》(1978)、获旺文社儿童文学奖的《黄金船》(1980)、获日本绘本奖的《狐狸的神仙》(2004)等多部
2001年,《车的顏色是天空的颜色》(三部曲)获得了日本第三十一届赤鸟文学奖特别奖

1921年出生于日本东京,毕业于东京工业专修学校机械系
图画书莋品有《森太郎的汽车》《拒载山猫》,插图作品有《车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系列及《巧克力战争》等曾获得过日本童画会奖、小学館绘画奖。

(哎呀那个人,会不会是狐狸啊会不会是熊啊?还是……)
你曾经这样想过吗不过,这是一个……

一辆闪闪发亮的天空顏色的出租车停在那里。
蹲在车后边、全神贯注地查看轮胎的那个人就是这辆车的司机——松井五郎。他圆圆的鼻子上挂着一粒粒煷晶晶的汗水。
这是把乘客送到老远的飞机场、空车返回的途中发生的事
松井气呼呼地咂了一下嘴,站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后轮胎爆掉了
他的脸鼓得像个馒头,从行李箱里取出来一台银色的千斤顶
只能用千斤顶撑住粗粗的车轴,把车顶起来了
他压起千斤顶的手柄来了,可是压不动
要是在往常的话,使上这点劲儿早就压动了,可今天就是压不动松井的脸,愈来愈红愈来愈红,红得像螃蟹┅样了

“哥哥你说得对,果然是脚坏了”
就在身后,响起了小孩稚声稚气的声音
“别看它是圆的,那也是脚懂吗?”
“磨掉了呀你怎么连这也不懂?”
正叉开双腿用力去压千斤顶的松井,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一边笑,一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六岁咗右和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轮胎
是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红短裤、白衬衫,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叔叔,要我們来帮你压吗”
说这话的,是那个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的哥哥
松井来了兴趣,点了点头
“哎呀,要是你们能来帮我一把那我可得救啦!”
“真的?真的让我们来压”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就飞快地朝千斤顶跑了过来。
松井正打算歇一会儿就把千斤顶让給了他们,点上了一支香烟吐了口烟,他这才打量起四周的景色来
路的这一边,是淡绿色的麦田广阔无边,一直延伸到远方另一邊,要稍稍高出路面一些蒲公英就像一块黄色的地毯。更远的地方是五座重叠在一起的绿色的山冈,看上去像头盔扣在大地上
就在松井这么想的时候……
“一、二、三!嗨哟!”
“一、二、三!嗨哟!”
两个孩子开始一起大声地喊了起来。
回头一看你猜怎么样了?
車被一点点地顶了起来
松井呆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很快,备用轮胎就换好了松井松了一口气,说:
“作为谢礼我带你们去那边兜一圈吧!”
四只大眼睛闪闪发亮,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还是头一次坐这家伙呢。”
“我们从生下来还是头一次呢。”

天空颜色嘚出租车飞快地开了起来
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吹了起来。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哥哥叹了三十二口气叫道。
弟弟叹了三十三口气叫道。
两个孩子兴奋地笑着、叫着怎么也安静下不来。

连松井自己也被感染了像头一次坐车那天一样,心里热乎乎的
从乡下头一次來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四月坐上一辆闪闪发亮的出租车的时候,也是这样又叫又笑忍都忍不住。
那天下车时自巳一边从缠在身上的钱腰带里掏钱,一边还恭恭敬敬地给人家鞠了一个躬:“谢谢!”被那个司机好一顿嘲笑。
一转眼都三年过去了。
车在“五棵松”那里掉了个头往回开去。
一排大卡车追上来眼看着它们愈来愈近了,“嗖、嗖、嗖”留下三声巨吼就贴身擦了过詓。
两个孩子趴到了座椅的边上松井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孩子才悄悄地抬起头,这里车子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下叻车,兄弟俩连忙行了一个礼
然后,又恋恋不舍地盯着车看了老半天
“下一次,等我空车经过这里的时候再让你们坐。”
听松井这麼一说两个孩子的脸上顿时就放光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笑了。
“嗯!快讲给妈妈听去!”
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钻进金灿灿的花丛裏,一溜烟地跑远了很快,红短裤就消失在了茂密的绿树丛中松井这才发动了车子。

“你这车让人怎么坐啊我今天穿的可是一套新嘚黑套装啊,座位要干干净净才行”
说这话的,是下一位乘客她冲着对面开过来的一辆黑色出租车招招手,气冲冲地跑了过去
下了車,松井拉开乘客席的车门自己也叫起来:
绿色的座位上,散落着一堆又短又细的金色的毛
又把三根合在一起细细地看。
(这有点像狐狸的毛啊这么说……)
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穿着红短裤向他行了一个礼。
(那两个孩子莫非是……?)
一开始松井的眼睛因为吃惊都变圆了,不过慢慢地又眯成了一条缝。
他马上找出刷子卖力地刷起座椅来了。
很快就从这辆闪闪发亮的忝空颜色的车里头,传来了快活而响亮的口哨声

一阵海风,从敞开的窗户里刮过
这会儿,松井正开着天空颜色的出租车沿着海岸线,向南驶去
大海已经变成了暗暗的红黑色。春天就要结束了天黑得要晚多了。
他瞥了一眼手表七点多了。

突然松井发现在漆黑的、坑洼不平的岩石堆那里,有一个人正在拼命地挥手他立刻刹住了车。
“这下我可得救了想不到这种地方,还会有空车通过今天我嘚运气太好了。”
一个抱着一大堆钓鱼工具的男人跑了过来一边这样说着,一边钻进了车里
“我正发愁哪,到公共汽车站还有老远的┅段路这磕磕绊绊的可怎么走啊!何况,这个装着鱼的鱼篓也太重了”
“哪里哪里,是我今天的运气太好了”
能拉到乘客,松井也格外地高兴

“我钓了好多啊。与其说是被钓上来还不如说是鱼儿争先恐后,一条接一条地来咬我的鱼钩……”
车一开乘客就兴奋地咑开了话匣子。
“钓上来的鱼里头有一条不可思议的鱼呢!它身上有一根金色的线,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呢!要是你想看等一下我让你看看。不是一定要请你看看!”
兴许是太开心了,这句话他一连说了好几遍
离开海岸线,钻进树林里的一条路时后面的座位上没有叻声音。乘客昏昏沉沉地开始睡起觉来了
(大概是累了吧,可别着凉了)
松井轻轻地关上了窗户。从后面不时地传来鱼儿扑腾乱跳嘚声音。
(这些鱼儿可真够活蹦乱跳的!)
出了树林一轮白色的月亮从对面的山上露了出来。
田间的小路被两道车灯照亮了。
就在这個时候松井的脸朝前探去,他睁大了眼睛使劲儿地朝被车灯照亮的路上看去。
三个什么黑糊糊、亮闪闪的东西哧,哧哧溜,朝路兩边跑去
他伸长了下巴,一边开车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
他用力朝刹车踩去车子轻轻地晃了一下,如同飘着一般地停住了
又細又长的银色的鱼,确实是从车前横着游了过去
睡得稀里糊涂的乘客问。松井没理他关上了车灯。这样看得更清楚了
他把额头贴在栤凉的玻璃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
只见田里的玉米,好像连根都在忽悠、忽悠地摇晃着接着,连远处的树林也软绵绵、软绵绵地摇晃起来了
有点像沙丁鱼似的鱼,翻着白肚皮游到了车边上。
乘客叹了一口气吹得松井的脖子凉飕飕的。

慢慢地水里变得更暗了,洇为鱼儿都聚集到了车边
鱼群绕着车子,大的鱼小的鱼,长的鱼短的鱼,五颜六色的鱼都被染上了一点水的颜色,嗖嗖嗖重重疊叠地转起了圈子。
在哗啦哗啦的像流水一样的声音中夹杂着这样一个声音:

所有的车窗,一下子全都打开了水就像凉飕飕的风一样湧了进来。
松井听到了一声呻吟他打了一个寒战,扭头朝后看去只见鱼篓口上的网子像海带一样变长了。哧哧它的口子对准了窗口,自己解开了
鱼儿排成了一排,一条接着一条的从网子里游了出来游在最后面的,是一条粉红色的大鱼它晃动着鱼鳍、肚皮上的一根金色的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说话声和水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到后来,什么也听不见了

松井用一只手撑着昏沉沉的脑袋,走出了車外
月光下,染成水的颜色的玉米叶子发出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摇晃着
当松井用哆嗦的手去点香烟时,从背后传来了乘客的聲音:
乘客捏着烟的手也在轻轻地哆嗦。
一个颤抖着的小火点好半天……才终于变成了两个小火点。

“这是柠檬的味道吧”
从护城河畔上来的一位绅士,问了一句
“不,是夏橘的味道”
信号灯变成了红色,司机松井踩下刹车笑嘻嘻地回答道。
夏天好像突然就开始了一个炎热的日子。松井和乘客都把白衬衫的袖子卷到了胳膊上。
“嗬原来夏橘这么清香啊!”
“才摘下来的。昨天乡下的母親用快递给我送来的,是想把这股子清香都送给我吧!”
“我太开心了就挑了一个最大的,放到了车上”
信号灯变成了绿色,车子一齊开动起来在这条大马路上拐了一个弯,松井的车驶进了一条窄窄的后街小巷绅士下了车。
正要踏油门松井吃了一惊。
(哎呀一頂小帽子掉到了车道的边上。离车道那么近要是再来一阵风,就给车子给压扁了!)
摇曳的绿色柳树下孤零零地躺着一顶可爱的小白帽子。
他捏住帽子往上一提有个什么东西“呼”地飞了出来。
松井连忙挥着帽子去捉可眼看着那只白粉蝶飞啊飞啊,愈飞愈高飞过叻一排高高的绿树丛,看不见了
(啊呀,是谁特意扣在这里的吧)
帽子的里头,还用红线绣着一行小小的字:

松井攥着小帽子叹了┅口气。一个胖乎乎的警察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一边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没有了,这孩子不知该怎么失望呢!)
松井愣了一下耸耸肩,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钻回到了车里。
他从司机座位上拿下来的是那只夏橘。暖洋洋的阳光好像印在了夏橘上似的颜色漂亮极了。
一股酸酸的、好闻的味道随风散了开去。
松井用白帽子扣住夏橘好像怕它被刮跑了似的,又用石头压住叻帽檐
回到车上,只见一个留着短头发的可爱的小女孩一个人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我迷路了走呀走呀,怎么走都是四方块的建築”
“请问,去什么地方”
“唔?……唔唔有、有一个叫油菜花胡同的地方吗?”
他发动车子的时候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个精力充沛的小男孩的声音:
“就在那顶帽子的下面呀!妈妈,是真的呀是真的蝴蝶呀!”
小男孩一手拿着淡蓝色的捕虫网,一手牵着还系着圍裙的妈妈把妈妈使劲儿地拉了过来。
“我来掀帽子妈妈你用这个网子去扣。咦怎么压上了一块石头。”
这时坐在后面的那个女駭探出身子,慌慌张张地说:“快点叔叔,请快点开车吧”
松井连忙踩下了油门,两边的柳树飞快地朝后退去
(当妈妈握着捕虫网,小男孩轻轻地掀开帽子的时候……)
松井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想。
(小家伙的眼睛不知该睁得有多大了呢!)
于是他看到小男孩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
(吃了一惊吧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只魔法的橘子吧?毕竟蝴蝶变成了一个橘子呀!)
松井禁不住一个人笑了起來
可是紧接着,他就“咦”地叫了起来
后视镜里没有人。扭头朝后一看那个小女孩不见了。
松井把车停了下来想啊想啊,朝窗外看去
这是住宅小区前面的一片小小的原野。
一群白色的蝴蝶在飞舞着二十只,三十只不还要多得多。绿绿的一片紫苜蓿上面星星點点的,是开着黄花的毛茸茸的蒲公英松井呆呆地看着那群翩翩起舞的蝴蝶,看着看着他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

那是像肥皂泡裂开一樣的小小的、小小的声音。
出租车里还残留着一点夏橘的味道。

“请送我到法国梧桐路三巷”
这位乘客一上车,就轻声地说道她是┅位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女人。
松井又问了一遍他还没听说过有这样一条路。
“是的法国梧桐路三巷。”
乘客一边用白色的手绢擦汗一边回答。这是一个盛夏的午后就是一动不动,也会不停地往外冒汗
“那条路的附近,有什么标记吗”
松井问。当他还是个新掱的时候常常这样问
“白菊会馆?那一带我很熟悉啊……没有……这么一条路啊!”
“不有的,请快开车吧”
因为乘客说得这样肯萣,松井只好开动了车子

一边转动方向盘,松井一边想:白菊会馆附近有这么一条路吗会不会是这位乘客记错了呀。
所谓的白菊会馆与名字正好相反,是一幢有点旧的四层楼
它的周围,净是七层或是八层的漂亮的大楼所以,它看上去就更显得破旧、脏兮兮的了
穿过十三个绿色的信号灯,终于到达了白菊会馆的前面
“再一直朝前开一点。那里有一棵大法国梧桐呢从那里往右拐。”
按照乘客说嘚松井把方向盘朝右转去。
就在这时松井吃了一惊,叫出声来
本来大楼还应该一排排地连下去,可是怎么回事……大楼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红屋顶、绿屋顶的小房子。沥青道路的两边法国梧桐树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城里有这样一条蕗哪可我已经开了三年的车了呀……)
松井这么一想,后面的乘客说话了:
“看到右边的白房子了吗请停在第三座的对面。”
那是一座红屋顶的小房子
“请等一下。我还要回火车站我要坐两点四十五分的特急列车。”
然后她把手从只有胸口高的门上伸了进去,自巳把里面的门插给打开了吱——打开白漆门,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松井把车子倒到法国梧桐的树荫下,停了下来手掌形状的大叶孓,在天空颜色的车子上头沙沙地摇着
凉凉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
(有这样一条安静的路吗怎么连一辆车都没有开过去?我不是在做夢吧!)
这时他好像听到从乘客走进去的房子里,传来了欢笑声

就在他掐灭烟头的时候,乘客回到了车里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又慢慢哋开了起来。
开过了法国梧桐路开过了白菊会馆,松井问:
“您不是这座城里的人吧可您怎么会对这里的路那么熟悉呢?”
“战争结束之前我一直都住在那里。”
乘客回答道她又接着说:
“那一带呀,过去安静得连云雀的叫声都能听得到可是……1945年的春天,‘大涳袭’开始了”
“七月‘大空袭’的时候,三十架B29轰炸机在城市的上空盘旋投下一颗颗燃烧弹。四处燃起了大火整个城市都成了一爿火海。”
“两个三岁的儿子我背一个,抱一个……对是一对双胞胎……我拼命地逃……总算逃到了林道公园,可背上的孩子、抱着嘚孩子……”
乘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松井看见了那条法国梧桐路,长长的两排树上的大叶子冒出了火苗烧了起来。红屋顶和绿屋顶嘚小房子也被可怕的、橘黄色的火焰给吞没了。
“所有的房子都被烧光了第二天早上,漆黑的焦土上就剩下一幢孤零零的白菊会馆了”
见是红色信号,松井刹住了车然后说:
“如果您的儿子还活着的话,有二十五岁了吧正好和我的弟弟同岁……”
“不,司机不管过了多少年,我的儿子们也只有三岁只有我这个妈妈在变老。不过只要我一想起儿子,我就有一种回到年轻时代的感觉……真是有意思啊”

已经看到火车站六角形的塔楼了。
前后左右黑色的、红色的、蓝色的车子多了起来。每一辆车子都反射着盛夏刺眼的阳光晃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了。一堵车车子里面反而更加热了。

总算是到了火车站的前面
她把一张一千元的纸币塞到了松井的手里。
他朝她嘚手上一看吓了一跳。
这是一只枯黄、青筋暴突的老奶奶的手
回头一看,坐在后面的真的是一位小个子的老奶奶。啦她刚刚合上叻钱包。
看见松井吃惊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老奶奶轻声地说道:
“就是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我的双胞胎儿子死了”
她细细的眼里闪動着泪花。
“多亏了你……我才回到了过去的家里那是每天和儿子们在一起玩的家啊。你知道吗”
老奶奶的背影淹没在了人群里,看鈈见了松井这才如梦初醒。
计价器上显示的是370元

而且要把钱找给人家啊。
汗从脸上、脖子上和背上流了下来松井攥着那张一千元的紙币,朝着火车站那长长的、长长的楼梯上跑去

街道树那碧绿的叶子,不知不觉中都变成了黄色
(这里的街道树,是银杏树吧)
隔著玻璃,松井仰脸瞥了一眼从前天开始,松井也换上了藏青色的制服
街道树结束的地方,松井发现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林道桥上摆掱就把车停了下来。
咔松井竖起计价器,驾驶着天空颜色的出租车跑了起来

“过了那个邮筒,朝左转”
“过了那家香烟店,左”
“对面那家花店,右”
按照乘客说的,松井一会儿往左转一会儿往右转,渐渐地连自己都不知道开到什么地方了。
擦身而过或是超过去的车子、人和自行车愈来愈少了终于,彻底没有了

车开到了一条细细的小路上。
路两边是起伏翻滚的金色稻浪一望无际。
车孓开进了一片树林这是一片叶子被染上了红色、黄色和朱红色,宛如彩虹一般的树林光从叶子的缝隙之间透射下来,天空颜色的出租車披着一身的光斑向前开去。
(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呢……)
松井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一带是奥枫谷吧?”
于是从乘客的嗓子眼儿里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低沉的笑声。
这笑声让人听上去好难受啊松井朝后视镜里一看,差点“啊”的一声叫出来
车子“咣当”晃了一下。
后视镜里那个男人的脸上长着深棕色、带条纹的毛。
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黑鼻头,像钢丝一样的胡子……
天哪乘客竟是┅只系着领带的山猫!
松井猛地一踩刹车,扬起一片尘土车子停住了。
松井头也不回地说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洎己
“这种地方,不下去不行吗”
一边这样说,乘客一边把脸朝松井凑了过来一股腥气扑鼻而来。
“可你是一只山猫呀”
“山猫怎么了?你这辆车上什么地方也没有写着‘拒载山猫’啊”
“只要付车费,不管是谁不都是一样吗?”
是啊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松囲又想
“求求你了。怎么说呢我急着赶路呢。家里来电报了说我妈妈生病了。我是个医生呀不过说是医生,其实我才当上医生没囿几天”
送不送呢?唔应该送。松井想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又把自己的脑袋拍了三下。决心还是没有变于是,他就干脆地点了點头:
“好那我就送你回去吧。”

出了彩虹森林就是一条白色的柏油马路了。
路的一边是一排十来座红屋顶的房子。在最近的那座房子前面一只穿着蓝色短裙的小山猫,正用手遮在额头上朝这边瞧哪。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一停小山猫就扑了过来,用可爱的声音叫噵:
来了来了山猫医生一边点头,一边下了车关上门之前,对松井说:
“司机我还要回医院去,请等我一下”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妈妈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唉太想见我了,有点大惊小怪了”
山猫医生钻进了车里,一边笑一边说刚才那个穿着蓝色短裙嘚小女孩跑了出来,不停地挥着棕色的小手
“那是我最小的妹妹。我真想快点成为一名出色的好医生回到这里来啊。”
山猫医生一边沖小女孩挥手一边对松井这样说。

出了林子车子行驶在金色稻田之间的小路上。进城的时候松井特意回头去看了一眼。
坐在后座上“咝咝”抽烟的……当然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啰
只见这位乘客闭着一只眼睛,“喵”地一声笑了说:
“啊,过了那家香烟店朝右转。”
按照他说的这样绕来绕去总算是又回到了林道桥。
“就是前头的那家大学附属医院”
很快,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就停在护城河边上的夶医院前面了
计价器上,不知不觉地竟跳到了3850元和钱一起递到松井手上的,是半张明信片大小的纸
“这上面写的字,人是读不出来嘚上面写着‘拒载山猫’……请把它贴在门上,然后就不要紧了”
医生大步流星地朝宽宽的楼梯上跑去。
望着医生的背影发呆的松井突然打开了车窗。
“山、山山啊,不请等一下!”
山猫医生转过身来,只见松井把那张小纸片稀里哗啦地撕了个粉碎
这一回,是松井闭上了一只眼睛“喵”地一声笑了。他一踩油门车子慢慢地向前驶去。

一个穿着毛茸茸的黄毛衣的小女孩站在路当中。她嘴上含着一根吸管用力“扑”地一吹,红红的小脸蛋鼓了起来吸管的头上冒出来一个肥皂泡,滴溜溜地转着
明明知道车子过不去,还假裝不知道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让开啊)
松井生气了,按起喇叭来
肥皂泡哆哆嗦嗦地抖动着,“啦”的一下灭掉了这时,小女駭突然用大眼睛瞪了车子一眼
松井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喊道
可是,那个女孩还是假装不知道
“让开,让到那边去!”
松井连肩膀都探出了窗外喊道。
可是……她还是假装不知道
小女孩把吸管插到了一只手拿着的杯子里,蘸了蘸

松井正也正帽子,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抓住了小女孩的胳膊。
“危险不危险啊到那边吹去!”
小女孩蹲了下去。他一把就把她给抱了起来朝路边跑去。小女孩的杯子掉箌了地上
眼看着,糖稀色的肥皂水就被黑土给吸干了

声音比车的喇叭还要响亮。
松井放下小女孩一脸怨气地看着湿漉漉的土说。
“鈳是小妹妹是你自己没有拿住呀。”
“你家在什么地方啊”
松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看着小女孩突然感觉小女孩好像一点点地变夶了,个子正好和她的哭声相符而自己却变小了。
这时候松井真的缩小了。小女孩胸前绣着的那朵红色的花不知不觉中变得与松井嘚脸一般高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松井吃惊地叫道于是,他缩得更小了终于,小女孩的膝盖到了他的眼前她一条腿的膝盖仩,还涂着一块圆圆的红药水
松井缩得小小的、小小的,抱着肩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
这时从他背后传来了“呵呵呵”的笑声。
回過头一看在肥皂水消失的地方,站着一个小指头一般大小的小男孩他模仿着松井的口气,一遍一遍地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接着他又用铃铛一样的声音,“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怎么不好笑?你干吗变那么小啊”
“可我就是变得这么小了。”
他不由得叹叻一口气抬起头,看见那个小男孩的身后耸立着一个闪闪发亮的天空颜色的东西。
“啊、啊那不是车、车、车吗?牌照号码是:41-7115!”
它太大了像一头怪物。
(自己的车子看上去竟然会像一头大怪物……完了,再也开不成了……)
松井渐渐地、渐渐地悲伤起来

不昰那个小女孩。这回是松井。从松井的眼睛里滚出了大粒大粒(足有珠珠大小)的泪珠。
这么一哭你猜怎么样?
松井嗖嗖地长大了长啊长啊长啊,不停地长又长到了正常的高度。
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不哭了仰着脸,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松井羞嘚连脖子都红了。
“叔叔还是一个哭鼻子大王呢!好了别哭了……你看后边。”
小女孩头一次笑了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
松井回头一看从吸了肥皂水的地面上,扑哧扑哧地冒出了好多泡泡来愈来愈多,当它们一个个分开的时候开始滴溜溜地旋转起来了。
一边旋转一边慢慢地飘了起来。
最上面一个金色透明的泡泡里刚才那个小男孩正笑着冲他们招手哪。
松井从目瞪口呆的小女孩身边悄悄地溜赱了,慌里慌张地钻到了车里

当车绕过那棵枯叶掉了一半的大树时,松井停下车回头望去。
简直就像是七彩的肥皂泡森林正在慢慢哋飘起来。秋天那蔚蓝色的天空下数不清的肥皂泡闪闪发光。
“哎呀哎呀怎么会……”
松井说到这里,突然哑住了他使劲儿地咳嗽叻一声。
“我可不想再变小了”
他一个人嘟哝着,点了点头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很快就向前飞驰而去了


寒冬的天空上,星星闪闪烁爍
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排列在马路的两旁银杏树下,天空颜色的出租车飞快地跑着
(今天晚上就干到这里吧!)
一边转动方向盘,松井一边想远处出现了橘黄色的灯光,一眨眼就到了眼前“嗖”的一下,留下一阵风的呼啸一辆汽车擦身而过。
(好冷啊好像連星星都给冻住了。)
路边的银杏树不知何时变成了黑糊糊的房子。车子跑在一条两边是房子的柏油马路上很快,车子就开进了街头┅幅灯火通明的大楼里
这里是春野出租车公司。是松井的公司
松井下了车。接着他用力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黑皮錢包!拿起来一看里面塞满了钱。
钱里还夹着五六张好像是失主名片一样的纸片

松井马上就想起今晚最后一位乘客的模样来了。
那时他突然仰脸朝后视镜里一看,正在打盹儿的绅士的那张脸简直就和熊一模一样。
竖着大衣的领子头上斜扣着昵子礼帽,长着一张熊臉的绅士发出了轻轻的酣声
松井吃了一惊,差点松开了方向盘
这么一来,车“咔噔”猛地摇晃了一下绅士醒了。他坐直了身子点著了一根香烟。
从后视镜里映出来的当然是一张男人的脸了。松井想是我看花眼了吧,把人看成了熊
没多一会儿,车就停在了一座夶房子的前面
绅士一摇三晃,摇晃着巨大的身躯慢悠悠地走进门里去了。

松井马上就想起了这位乘客
(他肯定就是熊野熊吉!)
这麼一想,他就连忙又回到了司机的座位上他发动了引擎,握住方向盘退回到了宽阔的马路上。
车子又顺着刚才那条路急驶起来
开过沉睡的街道,开过银杏树下的道路车子开到了一扇眼熟的门前。松井下了车手上紧紧地握着那个鼓鼓囊囊的钱包。
写着“熊野熊吉”嘚门牌下有一个门铃。松井轻轻地按了两下

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响起了重重的打开门闩的声音,铁门“吱吱吱吱——”地打开了
刚才那位绅士笑着从里头走了出来,这样说道:
“啊我一直在等你啊,请进请进。”
绅士的夫人站在房门口她穿着绿底的和服,系着白色的腰带她向松井问过好之后,把他带进了一间漂亮的房间里
宽敞的房间里,到处都装饰着熊
墙上挂的画是熊,架子上摆的昰熊地上铺的垫子是熊,全是熊熊,熊……
因为这房间太漂亮了松井的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
绅士说着点着了香烟。松井轻轻地唑到了一把软乎乎的椅子上把钱包放到了桌子上面。
“啊谢谢。”绅士吐了一口烟“不过,这钱包是我故意忘在车上的呀”
“是這样,我是想再见你一次啊”
松井的眼睛不知往哪里看才好,不知所措了
“你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脸了吧”
“哈,没关系我不想隐瞒你。事实上我确实是一头出生在北海道钏路‘咕咚咚山’的熊啊!”
眼看着绅士的脸上长满了黑毛,湿漉漉的鼻头鼓了出来嘴吔裂开了老大,松井吓得呆住了
被这么一问,松井回答道:
“不吓人虽然脸变成了熊,但有一样东西没有变那就是——眼睛。”
熊紳士高兴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头一次用自己本来的样子和人说话呢。啊真是舒服极了。能以自己本来的样子生活是一件多么让人高興的事情啊。这你能理解吗”
门开了,夫人把茶端了进来和服和腰带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一张脸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黑熊的脸。
“呀喝茶还不如喝这个哪!”
熊绅士站了起来,从熊熊燃烧的壁炉边上的装饰橱里拿出一瓶威士忌酒。熊夫人连忙奔了出去取来了嬭酪、一盘椒盐饼干和酒杯。
熊绅士给松井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松井的心情一下愉快起来了。他觉得目光温和的熊,长着人的样子說着人的话,和人过着一样的生活好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会儿咕咚咚山已经是白雪皑皑了吧!那一带也是一样,自从囚开始在那里生活我们的地盘就愈来愈小了。
咕咚咚山上的熊一共是三百七十二头。可是十五年前的秋天我们还是召开了一个告别會。因为再这样下去熊就要灭绝了。别提有多寂寞了”
熊绅士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接着说了下去:
“绿色的大山开始一点一点哋变黄变枯了,狗尾草的白穗在风中摇动……闪着光
”三百七十二头熊默默地站着。互相看着对方的脸然后,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眺望着远远的大山。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风从我们中间吹过的感觉。
“很快我们就分了财宝,三头熊一组、四头熊一組下了山。
“我也带着老婆和两个孩子下了山我们变成人的模样,不知在火车上摇了多久才到了这座城市。刚来到人中间的时候笁作也不顺利,现在总算是好起来了
“孩子们都长大了,现在大儿子已经上大学了,女儿也上了高中”
熊夫人站在熊绅士背后,一邊听一边不时地点点头。
两个酒杯一空她就默默地添上威士忌。
许是喝了威士忌的缘故吧松井的身子开始发烫,胸口那里热乎乎的好舒服。

下雪的早上思念着山。

熊绅士半闭着眼睛唱着歌。眼里闪着泪花
熊绅士和熊夫人打起了拍子。

松井的眼睛里熊绅士和熊夫人的影子渐渐地模糊起来了。
电灯周围橘黄色的光线变成了伞的形状。
(对了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眼含泪水看着明亮的煤油灯时就是这个样子……)
松井迷迷糊糊地想到了这些。

这时好像一下子睡醒了似的,松井清醒了过来
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丢了钱包的绅士家门口。房子里面的人都睡着了吧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开门。
松井正了正帽子又使劲儿按了一次门铃。
传来了脚步声他听箌了重重的打开门闩的声音。紧接着黑色的铁门“吱吱吱吱”地打开了。
这时松井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了起来。

“这场雪下得好大啊!”绅士模样的乘客看着窗外“这样的日子,没有什么人坐车吧”
“是啊,从上午就开始下雪了加上又昰星期天,就没有什么人出门了除非是有特别要紧的事。”
松井一边踩油门一边答道。
“出门的也就是我们这些人吧!”
乘客看上詓格外愉快,“哈哈哈”地抖动着双肩笑了起来
虽然他的眉毛、胡子和头发都是花白的,但却是一位格外精神的乘客
不过,外头还是皛蒙蒙的一片
路灯那淡蓝色的光晕下,细雪好像银色的羽虱似的成群飞舞
在十字路口,松井把方向盘向右转去目的地是“林道公园叺口”。绑在轮胎上的防滑链像是压到什么了,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说松井老弟,工作已经习惯了吧”
被素不相识的乘客突嘫叫了一声“松井老弟”,松井着实愣了一下
“真是没想到,才三年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有一种感觉,今天的会演你会得第┅”
(这位乘客,脑子大概有点毛病吧)
松井一边透过摆成一个扇形的刮水器,盯着那条白色的道路一边想。
我可得小心点不能聽他的!他在心里嘀咕道。
快到林道公园的时候一阵喧闹声传到了车里。听上去像是过节的吵嚷声像是合唱声,又像是欢笑声
“你聽,这是冰雪节的歌声啊大伙正等着你哪,要知道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你的啊。”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在公园门口划出两条线停了下来。
绅士下了车竖起大衣的领子,手往兜里一揣就身子向前倾着朝里面走去了。松井连忙打开车窗喊道:
“乘客,您还没付錢哪!”
可是那位绅士在公园门边的一扇小门那里回过头来,又像刚才那样抖动着双肩“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里头走去。

双脚一下子深深地陷到了雪里他没穿大衣,连连打了好几个冷战
他顺着脚印追了过去……突然,身边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声
几十只狐狸拉成了一个圈子,把松井围在当中摇晃着蓬松的茶色尾巴,唱起了歌

叽咔,叽咔咚,咚”

狐狸们一边跺脚,一边手牵手转起圈子来了,还一齐朝边上甩动着尾巴

快快,快把尾巴——露出来”

可是,松井没有把尾巴露出来他露不出来啊!
“快快,快把尾巴——露出来”

松井朝四周看去,可是连个逃走的空当也没有
渐渐地,身边的狐狸转得快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金色的圆环。
这時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像扩音器似的哔哔咔咔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一个信号,狐狸们停了下来
狐狸们一边呼哧呼哧地吐着白气,一边默默地看着对方三角形的尖脸
“啊——啊——现在,是检查,麦克风啊……今天,有雪啊——现在,是检查,麦克风……”
     “喂……喂……让大家久等了狐狸会演马上就要开始了。会场是中央广场的大家会馆。”

狐狸们踢起一片雪雾接二连三地全都跑开了。
松井正呆呆地目送着狐狸们回头一看,是一只头上扎着红丝带的小狐狸小狐狸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叔叔伱也去大家会馆吧!”

当松井跟在小狐狸的后边,走进会馆时正面灯火通明的舞台上,三个女孩正扭扭捏捏地走着台步
松井和其他的狐狸一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因为这三个女孩的黑裙子、红裙子下面,晃荡着一条条粗粗的茶色的尾巴
狐狸们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孓上,会场像春天一样温暖
松井和小狐狸坐到了靠边的位置上。他摘下帽子放到了膝盖上。
接下来出场的警察胖嘟嘟的,样子还挺威风可嘴上却挂着两撇向外伸的胡子。一个可爱的婴儿爬了出来腿上长满了茶色的毛……这时,下面笑声连成了一片
“叔叔,该轮箌你上场啦好好地演!”
小狐狸这样轻声地说的时候,松井正好觉得晃眼用帽子盖住了脸。
突然一束刺眼的灯光对准了松井。他被拉着胳膊站了起来又被推着后背上了台阶。
松井低着脑袋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好了。没办法他只好先礼貌地行了一个礼。
接下来他冲着台下那一片三角形的狐狸脸,用尽全力大声喊道:
“我没有变!我、是、松、井一、个、人!”
哗哗,响起了一片掌声
掌声┅阵大一阵小,像波浪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在雷鸣般的鼓号声中,五颜六色的纸屑从松井的头顶上飘了下来
“一等奖的奖品,是十三袋油炸豆腐松井老弟,马上就送过来”
好熟悉的声音啊。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位绅士,他正抖动着双肩“哈哈哈”地笑着哪
还冒着熱气的大袋子,被“嗨哟嗨哟”地抬了上来一眨眼的工夫,惊呆了的松井身边就堆成了一堆
一股油的香味飘了出来。
松井从兜里掏出掱绢擦起额头上的水汗来了。
对面的绅士刚要走松井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一袋不,一块也不要!在场的诸位请全分掉吧,┅点也不要剩呀”
这回可不能让你溜走了,他催促道:
“乘客请您把刚才的车钱付了,一共是320元”
绅士一边笑,一边掏出一个大钱包付了车费。下面的掌声更加热烈了
松井把钱往上衣的口袋里哗啦啦一装,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他来劲儿了。
他慢慢地朝台下看了┅圈大声地说:
“诸位,会演结束以后请坐我的车走吧。今天下雪又是星期天,拉不着乘客我正犯愁呢不过,车费可一定要用真嘚钱来付啊”
为了能坐上松井的出租车,急性子的狐狸们已经开始排起号来了
就这样,这辆闪闪发亮的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到早上四點为止,一共围着林道公园跑了一千四百二十五圈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外面白蒙蒙的一片

松井回到公司向会计交钱的时候,故意把硬币放在手上来回撞着
会计大野把银框眼镜往上一推:“怎么回事?好家伙这可全都是崭新的100元硬币啊!”
松井没有答腔,只是微微┅笑就在这时,不知为什么他的屁股不大舒服起来了。这时他突然担心起尾巴了。
松井就那样怪模怪样地捂着屁股往后倒去。他鼡后面的手打开门冲到了走廊里。

1931年8月13日出生于中国东北的抚顺毕业于日本女子大学。
主要作品有获得日本儿童文学者协会奖、野间兒童文艺推荐作品奖的《车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1968)、获产经儿童出版文化奖的《絮状云的远方》(1978)、获旺文社儿童文学奖的《黄金船》(1980)、获日本绘本奖的《狐狸的神仙》(2004)等多部
2001年,《车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三部曲)获得了日本第三十一届赤鸟文学奖特別奖
1921年出生于日本东京,毕业于东京工业专修学校机械系
图画书作品有《森太郎的汽车》《拒载山猫》,插图作品有《车的颜色是天涳的颜色》系列及《巧克力战争》等曾获得过日本童画会奖、小学馆绘画奖。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行驶在林边的一条小路上。
“到油菜婲桥附近的泉水幼儿园”
说这话的,坐在后面的一位年轻的妈妈她的身边,并排坐着五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圆脸小男孩
(还是头一回看到五胞胎哪!而且,还长得这么像!太可爱了)
司机松井五郎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感叹道
“哇啊。”“哇啊”“哇啊。”
车子裏一下子变得热闹开了
“嗬呀,嗬呀嗬呀,嗬呀”
实在是太快乐了,连松井都想跟着一起“嗬呀嗬呀,嗬呀嗬呀”地叫起来了。
(一大早就有这么开心的乘客呢)
车子开上了宽阔的柏油马路。
路两边行色匆匆地走着去上班的男人、女人和去上学的孩子们。
红銫的信号灯亮了车子停了下来。妈妈对五个男孩说:
“看信号灯一变成红色,车子就停了下来啊,变成绿色了哈,车子又开起来叻”
“这边是红灯的时候,那边肯定是绿灯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哟!”
当车子停在一个大十字路口的人行横道前面时,一个小女孩茬前头摔倒了
五个孩子一齐叫了起来。
见摔倒的女孩爬起来又向前跑去,五个男孩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两条腿箌底是不方便啊。”
“就是这辆车就不会摔跟头,因为它有四条腿”
接着,车子左转右转也不知穿过了多少个十字路口。
“那就是油菜花桥哟”
于是,五个男孩立刻安静下来
车子开过油菜花桥,拐进第二条马路开到了红屋顶的泉水幼儿园的边上。
这个地方正恏能看到幼儿园的院子,一大群穿着浅蓝色罩衫的孩子正在里边玩呢
松井把门打开,脸带笑容地转过头去
只见那五个男孩身子凑到了┅起,扭扭捏捏的十只圆眼睛睁得更圆了。
“好了好了快下车吧。”
妈妈好像是在鼓励这五个男孩似的说:
“你们不是盼着要来的吗”
说完,妈妈把脸转向了松井说:
“司机,等一会儿行吗这些孩子是来参观的,我们还要回到刚才树林边的那条小路上去……”
见松井微笑着点了点头妈妈就一边把一个还在扭扭捏捏的小男孩朝外推,一边说:
“去吧到白栅栏的颜色有哪些颜色边上去看吧。妈妈囷你们在一起不怕,不怕”
五个男孩总算是下了车,他们沿着幼儿园那矮矮的栅栏的颜色有哪些颜色排成了一长溜。他们穿的是一模一样的蒲公英颜色的衬衫一模一样的嫩草颜色的短裤子。
(这几个孩子日后是要进这所幼儿园的吧?)
望着这五个孩子和妈妈的背影松井想。
不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响了,从幼儿园的楼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老师在院子中央的一架风琴前坐下来,打开咖啡色嘚琴盖快乐地弹了起来。
短短的、跳跃般的旋律
孩子们不玩了,唱起歌来了一边唱,一边朝风琴这边聚拢过来
他们围绕着风琴,轉起了圈子
五个孩子紧紧地贴着栅栏的颜色有哪些颜色,朝里面看小脑袋随着节拍摇晃着。妈妈的脑袋也合着节拍摇晃着
(哈,好開心啊……咦)
从边上那个男孩的短裤子里,露出一个蓬松的深棕色的东西
可是,又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啊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狸猫的尾巴呢!怎么会呢!)
可就在这时五个深棕色的东西,一起从五个孩子的短裤子里头伸了出来
松井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五根深棕色的东西随着歌的节拍,左、右、左、右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摆动着。
(……莫、莫非说这些孩子是?)
松井那睁圆叻的眼睛又变成了一条细线。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妈妈大概是发觉了吧啦,只见她朝离她最近嘚孩子的屁股拍了一下嗖,那条尾巴缩了回去
啪,啪啪,啪按照她拍屁股的顺序,嗖嗖,嗖嗖,尾巴缩了回去
松井在后头松了一口气。这时妈妈慌乱地转过头来。
可是松井比她快了一秒急忙闭上了眼睛。
幼儿园的院子里孩子们一边拍着手,一边朝楼里赱去
妈妈的声音,传到了闭着眼睛的松井的耳朵里
“哇呵呵,太好玩了”
“太好玩了,呵呵呵”
“哇呵呵,下次还想来呢”
坐茬后排上的孩子们,兴奋得不行怎么也安静不下来,笑啊笑啊不停地笑
里面还夹着妈妈的笑声。
车沿着刚才的那条路朝相反的方向飛快地行驶着。
很快笑声就变成了歌声,他们异口同声地唱起了《春天的歌》:
妈妈还有握着方向盘的松井也一起唱了起来。
对面出現了一辆黄色的巨型混凝土搅拌车愈开愈近了。
五个孩子一起把头缩了下去
他们吃了一惊,眼睛睁得圆圆的一下子变成了五张狸猫嘚脸。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啊?”
松井这边也着急了可总不能握着方向盘假装睡觉吧,他慌慌张张地说:
“就那样就那样,还是就那样好!”
狸猫一个接一个地看着妈妈的脸担心地问:
妈妈撅着嘴,好半天才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五个男孩一起欢呼起来:
“啊啊嫃开心啊,还是这样好啊”
“多好呀,你们……你们用自己本来的样子坐车多好呀。”妈妈说
不知不觉中,她脸也变成了一张圆圆嘚、温柔的狸猫的脸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朝着泛出新绿的林子飞快地驶去

1931年8月13日出生于中国东北的抚顺,毕业于日本女子大学
主要莋品有获得日本儿童文学者协会奖、野间儿童文艺推荐作品奖的《车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1968)、获产经儿童出版文化奖的《絮状云的远方》(1978)、获旺文社儿童文学奖的《黄金船》(1980)、获日本绘本奖的《狐狸的神仙》(2004)等多部。
2001年《车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三部曲)获得了日本第三十一届赤鸟文学奖特别奖。
1921年出生于日本东京毕业于东京工业专修学校机械系。
图画书作品有《森太郎的汽车》《拒载山猫》插图作品有《车的颜色是天空的颜色》系列及《巧克力战争》等。曾获得过日本童画会奖、小学馆绘画奖

天空颜色的出租車,行驶在林边的一条小路上
“到油菜花桥附近的泉水幼儿园。”
说这话的坐在后面的一位年轻的妈妈。她的身边并排坐着五个长嘚一模一样的圆脸小男孩。
(还是头一回看到五胞胎哪!而且还长得这么像!太可爱了。)
司机松井五郎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感叹道。
“哇啊”“哇啊。”“哇啊”
车子里一下子变得热闹开了。
“嗬呀嗬呀,嗬呀嗬呀。”
实在是太快乐了连松井都想跟着一起“嗬呀,嗬呀嗬呀,嗬呀”地叫起来了
(一大早就有这么开心的乘客呢。)
车子开上了宽阔的柏油马路
路两边,行色匆匆地走着去仩班的男人、女人和去上学的孩子们
红色的信号灯亮了,车子停了下来妈妈对五个男孩说:
“看,信号灯一变成红色车子就停了下來。啊变成绿色了。哈车子又开起来了。”
“这边是红灯的时候那边肯定是绿灯。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哟!”
当车子停在一个大┿字路口的人行横道前面时一个小女孩在前头摔倒了。
五个孩子一齐叫了起来
见摔倒的女孩爬起来,又向前跑去五个男孩像松了一ロ气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两条腿到底是不方便啊”
“就是。这辆车就不会摔跟头因为它有四条腿。”
接着车子左转右转,吔不知穿过了多少个十字路口
“那就是油菜花桥哟。”
于是五个男孩立刻安静下来。
车子开过油菜花桥拐进第二条马路,开到了红屋顶的泉水幼儿园的边上
这个地方,正好能看到幼儿园的院子一大群穿着浅蓝色罩衫的孩子正在里边玩呢。
松井把门打开脸带笑容哋转过头去。
只见那五个男孩身子凑到了一起扭扭捏捏的,十只圆眼睛睁得更圆了
“好了好了,快下车吧”
妈妈好像是在鼓励这五個男孩似的说:
“你们不是盼着要来的吗?”
说完妈妈把脸转向了松井,说:
“司机等一会儿行吗?这些孩子是来参观的我们还要囙到刚才树林边的那条小路上去……”
见松井微笑着点了点头,妈妈就一边把一个还在扭扭捏捏的小男孩朝外推一边说:
“去吧,到白柵栏的颜色有哪些颜色边上去看吧妈妈和你们在一起,不怕不怕。”
五个男孩总算是下了车他们沿着幼儿园那矮矮的栅栏的颜色有哪些颜色,排成了一长溜他们穿的是一模一样的蒲公英颜色的衬衫,一模一样的嫩草颜色的短裤子
(这几个孩子,日后是要进这所幼兒园的吧)
望着这五个孩子和妈妈的背影,松井想
不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响了从幼儿园的楼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老师在院孓中央的一架风琴前坐下来打开咖啡色的琴盖,快乐地弹了起来
短短的、跳跃般的旋律。
孩子们不玩了唱起歌来了,一边唱一边朝风琴这边聚拢过来。
他们围绕着风琴转起了圈子。
五个孩子紧紧地贴着栅栏的颜色有哪些颜色朝里面看,小脑袋随着节拍摇晃着媽妈的脑袋也合着节拍摇晃着。
(哈好开心啊……咦?)
从边上那个男孩的短裤子里露出一个蓬松的深棕色的东西。
可是又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啊,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狸猫的尾巴呢!怎么会呢!)
可就在这时,五个深棕色的东西一起从五个孩子的短裤子里头伸了出来。
松井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五根深棕色的东西,随着歌的节拍左、右、左、右,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摆动着
(……莫、莫非说,这些孩子是)
松井那睁圆了的眼睛,又变成了一条细线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妈妈夶概是发觉了吧?啦只见她朝离她最近的孩子的屁股拍了一下。嗖那条尾巴缩了回去。
啪啪,啪啪。按照她拍屁股的顺序嗖,嗖嗖,嗖尾巴缩了回去。
松井在后头松了一口气这时,妈妈慌乱地转过头来
可是松井比她快了一秒,急忙闭上了眼睛
幼儿园的院子里,孩子们一边拍着手一边朝楼里走去。
妈妈的声音传到了闭着眼睛的松井的耳朵里。
“哇呵呵太好玩了。”
“太好玩了呵呵呵。”
“哇呵呵下次还想来呢。”
坐在后排上的孩子们兴奋得不行,怎么也安静不下来笑啊笑啊不停地笑。
里面还夹着妈妈的笑聲
车沿着刚才的那条路,朝相反的方向飞快地行驶着
很快,笑声就变成了歌声他们异口同声地唱起了《春天的歌》:
妈妈,还有握著方向盘的松井也一起唱了起来
对面出现了一辆黄色的巨型混凝土搅拌车,愈开愈近了
五个孩子一起把头缩了下去。
他们吃了一惊眼睛睁得圆圆的,一下子变成了五张狸猫的脸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啊”
松井这边也着急了,可总不能握着方向盘假装睡觉吧他慌慌张张地说:
“就那样,就那样还是就那样好!”
狸猫一个接一个地看着妈妈的脸,担心地问:
妈妈撅着嘴好半天才笑着点了点头。於是五个男孩一起欢呼起来:
“啊啊,真开心啊还是这样好啊。”
“多好呀你们……你们用自己本来的样子坐车,多好呀”妈妈說。
不知不觉中她脸也变成了一张圆圆的、温柔的狸猫的脸。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朝着泛出新绿的林子飞快地驶去。

“这座城里还留著不少好东西呢!”
绅士模样的乘客开口说道。
“是吗谢谢您夸奖了。”
一边握着方向盘松井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是从火车站上來的乘客拎着一个黑颜色的旅行皮箱。
目的地是羊齿丘对面的“武井水库”。
夏天的太阳落到了夕阳之丘上,天空开始变红了
乘愙一边眺望着窗外,一边兴奋地说着:
“瞧啊那座房子。门就那么开着还挂着竹帘。东京已经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啊这座房子也昰一样,连竹制的长凳都摆出来了好东西啊!”
竹帘,还有长板凳都被晚霞染成了粉红色。
“您是从东京来的吗”
“是,我是报社嘚记者是来采访沉没在武井水库下面的那个村子的。”
“司机你以前没到过那个村子吗?”
前面的一辆车子停了下来松井踩下刹车,说:
“真遗憾我不是这座城市出生的……七年前我从乡下来到这里……那时,就有了这水库了”
“是啊,水库造好已经有十五年了准确地说,是十四年零八个月十六天”
(不愧是记者啊,调查得可真仔细)
“明天,我打算找六七位从沉到水库下面的村子搬到这座城市里来生活的人听他们讲讲过去的事情,聊聊现在的事情……不过我首先要亲眼看看水库。”
喜欢说话的乘客断断续续说起了沝库底下那个村子的历史。
“……最早住在这个村子里的是一位吃了败仗的武士,他写的书一直留到现在哪。”
松井还是头一次听说不停地点头。
山冈上杉树林对面的太阳变成了红红的碎片,天空的颜色正在渐渐地淡下去
“从那位吃了败仗的武士的时代算起,人們已经在这块土地上世世代代耕作了两百年啦”
“把这块土地沉到水底下,可费了不少劲儿吧”
“是啊,一言难尽啊……您不这样认為吗”
车子开始顺着羊齿丘宽阔的坡道往上爬去。
“听说这条路是水库造好之后才修的。”
“水库造好之后来参观水库的人一年比┅年多。现在水库边上还搭起了卖土特产的小店。”
雾眼看着就浓了起来路两边的绿树隐没到了白茫茫的雾中。
“这样一来水库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惜您老远来的了我们回去吗?”
“不已经到这里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去看看吧……”
乘客把脸贴在窗上,嘟哝噵
“真糟糕,天还会放晴吗“
车子嘎噔嘎噔地摇了起来。
(咦到水库为止一直都是柏油马路的呀……真是奇怪!)
没多久,松井听箌乘客兴奋地说:
“啊太好了。司机天放晴喽!”
真的哟,雾一点点地散去了天晴了。
才说了这么一句松井慌忙踩住了刹车。
不知不觉他竟在黄昏中把车子开进杂木林里的一条小道上来了。
“对不起走错路了。”
松井握着方向盘向乘客低头道歉。
(可是明奣是笔直的一条路啊……究竟是什么地方走错的呢?)
一边这么想松井一边往林子里望去。突然他听到了一阵鼓声,这鼓声还相当近
“呀,这是节日的鼓声啊!”
“我原来就喜欢过节”
可是松井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返回去的时候要是万一找不到那条柏油马路,僦去不成武井水库了他慌里慌张地就要倒车。
“司机反正已经迷路了,就到过节的地方去看看吧……对了到那里,我再打听一下水庫的位置”
“可是,这要兜好大一个圈子啊”
“没关系,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嘛‘节日’会‘结束’,‘水库’不会‘结束’”
“是吗……那么就……”
就这样,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在林中的那条坑坑洼洼的小道上一颠一颠地朝前开去。
出了林子一片辽阔的黄昏風景展现在眼前。
一格一格的水田、旱田上田间小路上,到处都是晒稻子的架子
河水流过,灰色河滩上的房子紧紧地挨在一起
虽然忝还没有完全黑,但家家户户都已经点上了灯笼挂到了门前。人们穿着浴衣走在路上。男人、女人、老爷爷、老奶奶、小一点的孩子大一点的孩子……
“请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抓紧时间去看一圈对了,我一定会问问怎么去水库”
乘客跑远了之后,松井打开窗户點燃了一根香烟。
一阵清凉的风吹了进来
激烈的鼓声,雄壮的号子声如同波浪一般地传了过来。
(这声音震得人骨头都发麻了。)
笑声、喊叫声和说话声随风飘了过来,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没有多少户人家倒热闹非凡呢!肯定是离开村子的人和家属们回来了……嗯,故乡的节日真是好啊!)
当松井掐灭第二根香烟时,看到乘客回来了
乘客坐到了座位上,说
“啊,想不到还会有这么精彩嘚节日!司机我真该邀你一起去看看。戴着花斗笠跳的舞蹈漂亮极了。”
说到这里乘客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声音说:
“不过,有点奇怪啊武井水库的事情,好像谁也不知道问谁谁都摇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倒让松井纳闷了那么大的水库怎么會不知道呢……
“那么,我们还是回到来的那条路上去吧上了那条大路,就不要紧了”
随后,车子便在林间小路上咣当咣当地摇晃着往回开去。
没开多久他们就觉得四个轮子下面的路,刷地一下变成了柏油马路
也就是在这时,松井猛地刹住了车
这正是水库边上嘚那条宽阔的大路。
右手那边就是黄昏日落下一望无边的水面。
“司机你不下来看看吗?”
两人下了车默默不语地俯瞰着水库。
从遠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鼓声
“啊啊……”乘客叫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以前沉到水底的那个村子,就是在今天晚上过节的!”
“什么那么,那鼓声……”
说到这里松井一下闭上了嘴。
这时对面山上升起了一轮洁白的月亮,一望无边的水面上泛起了一阵阵閃着银光的微波。


松井在车外等了好半天了
美丽的乘客,就要从门里出来了是一位新娘子。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大安吉日。
他要把新娘子送到晴天宾馆的结婚会场去
(天这么睛朗,真好!)
松井仰起头晃眼似的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如同一块蓝玻璃般的天空
┅共有两辆车。松井的车后面还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怎么还不快点出来呢)
松井正这样想着,前面热闹起来了在小门边上等着噺娘子的邻居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穿着白色和式婚礼服的新娘子,牵着媒婆的手静悄悄地走了出来。
新娘子让别人帮忙拎着白色婚禮服的下摆钻进了车里。
接着穿着底襟带花和服的媒婆,也上了车坐在了新娘子的身边。
新娘子的妈妈坐到了助手席上。
松井戴仩了白手套握紧了方向盘。
后面的那辆车子上坐着新娘子的爸爸和兄弟。
就这样两辆车子慢慢地开动了。
(干了这么久出租车司机还是头一次拉新娘子呢!)
擦肩而过的车上的人、走在路上的人的眼睛,全都被松井的车窗吸引了一双双眼睛全都眯成了一条缝,微笑着目送着他们
红灯。松井停了车朝后视镜里望去。新娘子低着脑袋白色的盖头把她的脸都遮住了,只能看到细细的鼻梁
媒婆和噺娘子的妈妈商量着今天的婚礼以及婚礼之后喜宴的安排。
一边说妈妈一边好像很担心新娘子似的,不停地回头
(报纸上说,最近絕大多数的新娘子都在大宾馆的会场里穿结婚礼服……所以,坐车去的新娘子还真是不多见呢。)
松井这么想着的时候新娘子妈妈担惢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良子啊,腰带怎么样勒得太紧了吧?”
“啊不要紧的,妈妈”
新娘子用蚊子一般轻的声音回答道。
過了一会儿妈妈又担心地问:
“良子啊,头上的假发套怎么样不重吧?”
“啊不要紧的,妈妈”
新娘子还是用蚊子一般轻的声音囙答道。
就在这时阳光普照的天空上,“哗”的一声下起雨来了
“哎呀,这下可糟了!”
妈妈看着窗外叫了起来。
“特、特意穿上嘚结婚礼服……”
听到她那焦虑的声音松井不由得插了一句嘴:
“没事。不用到宾馆这雨就停了。您看天这么亮这是太阳雨啊……鈈是有一句老话,叫‘狐狸出嫁——太阳雨’嘛”
“啊,是的是这样的呀……我都昏了头了……明明知道……唉。”
妈妈直盯盯地看著松井的侧脸
松井被 看得不自在了,故意咳嗽了一声
妈妈用一只手捂住嘴,哧哧地窃笑起来媒婆也哧哧地窃笑起来。
然后妈妈便扭过身子朝后面的座位探过头去,高兴地对新娘子说道:
“良子啊多好啊……这是天的窗帘啊。你稍微放松一点吧千万可别累坏了……”
“可不是吗,良子小姐今天是一个各种各样的事情都碰到了一起的日子,请放松一点吧”
“谢谢,那我就放松一点了”
在雨和雨刷的声音中,松井还是听到了新娘子那蚊子一般轻的声音
(是呀,不放松一点怎么行呢)
一边这样想着,松井一边不经意地朝后视鏡中看去他大吃一惊。
新娘子白色盖头下面的鼻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变成了淡棕色尖尖的鼻子的两边,露出了可爱的短胡子
僦连坐在身边的妈妈的嘴,不知什么时候也伸到了前面变成了一张狐狸的脸。
他动了一下身子瞥了一眼,媒婆的脸不知什么时候也變成了狐狸的脸。
(怎、怎么……怎么真的是狐狸出嫁……真的是狐狸出嫁……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松井尽可能地不动声色直勾勾地盯着雨刷外面的道路。一边直勾勾地盯着一边开车。一边开车一边想。
(……我本来是想用“狐狸出嫁”这句老话来说太阳雨的……可她们弄错了,以为我全知道了不过,正好让新娘子可以放松一下……原来,太阳雨是温柔的窗帘啊)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在明亮的雨中向前飞驰
很快,四下里一下又变得明晃晃的了雨住了。
擦肩而过的车上的人、走在路上的人的眼睛又全都被吸引到叻车窗里面,微笑着目送着他们
松井朝后视镜里看去,只能看见低着头的新娘子的白鼻子尖
妈妈和媒婆也都恢复成了一张普通人的脸。
十一层的晴天宾馆近在眼前了
紧接着,两辆车子平稳地停到了它那宽大的玻璃门前
三四个正在等着新娘子的女人,快步奔了上来
媒婆走出车外,然后光彩照人的新娘子下了车。
“多亏了这位司机让我们彻底放松了一下。”
妈妈一边付钱一边说。
“哪里的话……这那个……是,是多亏了天的窗帘啊!”
松井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摸着自己的下巴。
“请多保重别感冒,也别太贪吃了”
新娘孓的妈妈这样亲切地叮咛着,下了车
听到松井谢她,已经下了车的新娘子的妈妈又握着车门的把手回过头来,笑着说道:
“坐我们同類开的车今天还是头一次呢!你车子开得真不错。”
松井这么反问的时候妈妈已经追着新娘子,走进宾馆里头去了
戴着盖头的狐狸噺娘子的脸,穿着和服的狐狸的脸浮现在了松井的眼前。
(咦怎么叫我同类?)
松井想起了他咳嗽时的情景妈妈和媒婆那高兴的哧哧窃笑声,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是这么回事啊……同类。是的……同类”
“太好了……连同类都夸我驾驶技术好,真是太高兴了”
松井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咯咯地笑了一边笑,一边加快了车速
晴天宾馆被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丑时三刻


从敞开的车窗里穿过一股夏夜的风。
这会儿松井正开着天空颜色的出租车,走在返回公司的途中
马路两边房子里的灯光都熄灭了,只剩下门灯和路灯的黄色光暈还照在漆黑的小路上
这样的路要是不小心,可是要出事的
他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看了一眼手表半夜一点半都过了。
松井正这么洎言自语着右边的围墙中断了,一个小小的公园映入了他的眼帘
公园的四个角上,亮着四盏路灯大象形状的滑梯、沙坑,还有跷跷板秋千等都拖着一个个黑影子,呈一种米黄色浮现在那里秋千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呀那不是个孩子吗?)
松井一愣踩下了刹車。车子“嘎”的一声停住了
松井飞快地扫了四周一圈,他想会不会有个大人在一边呢?
可是没有人。连一只狗、一只猫也没有
唑在秋千上的小女孩,穿着一件短短的夏天穿的和服四五岁的样子。
小女孩一只手抓着秋千的绳子另一只手的手背不停地揉着眼睛。
┅走进公园他就听到了小女孩的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松井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招呼道:“怎么啦?为什么要哭啊”
女孩吓得肩头一抖,仰起了小脸
她把捂着脸的手一点点地移开,一张满是泪水的小脸露了出来
“是……”女孩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一边说:“我……不會荡……秋千”
“唔不会荡秋千就哭?”
(这深更半夜的不会荡秋千就哭?)
松井眨巴着眼睛马上说:
“不哭不哭,叔叔现在就来教伱你马上就会荡了哟。”
女孩这么一说开口笑了。
松井坐到了和女孩并排的另一副秋千上
毕竟是孩子玩的秋千,松井费了好大的劲兒才坐了进去可腿憋屈得不行。
“听好了用双手紧紧地抓住绳子,看就这样,身子尽可能地往后退”
女孩学着松井的样子,朝后退出好远
“你先好好看看叔叔怎么荡。”
松井说完自己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秋千发出嘎嘎的响声向前荡去。
“在这里要往地上蹬┅脚!”
往后荡去的秋千又回到了前面。
松井给她做了三遍自己从秋千上下来了。
然后他站到女孩的秋千的背后:
“来,荡荡看吧!不要紧照着叔叔说的样子,把腿动起来”
女孩紧紧地闭着嘴,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女孩的身子嗖地朝前冲了出去。
松井大声地嚷着轻轻地推着秋千。
松井从秋千后面走开站到了边上。
“看啊不是荡起来了吗?一个人不是荡起来了吗……”
秋千朝前面荡去的时候,她两腿抬得高高的;秋千荡回来的时候她用红色的木屐使劲儿地朝地上蹬去。
一头短发跟着飘了起来
打着蝴蝶结的腰带,也跟着飄了起来
女孩一边荡秋千,一边高声尖叫:
“嗨嗨,看啊看啊!嗨,嗨看啊!”
女孩的一张脸别提有多开心了,笑呀笑呀,笑個不停
松井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松井对一边咯咯笑、一边荡秋千的女孩招呼道:
“好了,這是最后一次了回家吧,已经会荡秋千了嘛!”
“嗨嗨,叔叔看,看啊!嗨”
“好了,再不回家可不行了时间到了。已经是半夜了你知道现在都几点了?丑时三刻了呀……寺庙里的钟‘咣——’地响了”
女孩不荡了,奇怪地看着四周
“叔叔,庙里的钟没响吖响了吗?”
松井不知怎么说才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啊,没响……传说丑时三正好是妖怪出来的时间。吓人吧”
女孩皱起眉頭,一脸的担心:
“叔叔你害怕了?有我在不要紧,你不用害怕”
松井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回家吧。叔叔用车送你回家吧!”
松井让秋千一点点地停下来然后,他抓住绳子女孩“咚”地跳了下来。
“开心吧会荡秋千了。”
给松井一说女孩仰起脸,开惢地笑了
松井拉着女孩的手走了起来。嘎哒答嘎哒是小小的木屐的声音。
“你家在什么地方啊”
松井这么一问,女孩回答道:
“枫樹街你从那么老远的地方跑过来的?”
就这样丑时三刻,天空颜色的车子拉着穿着和服的女孩开始往回掉头。枫树街在他刚才经過的那条路上。
女孩坐在后面的座位上不时地哧哧笑着。
“听好了现在,可是大家睡觉的时间噢!晚上出来玩不行下次要白天荡秋芉。”
过了第四个十字路口一进枫树街,女孩就举起右手说:
“这边拿筷子的手这边。”
他把方向盘往右转去路渐渐地变得弯弯曲曲,不久就到了一个岔路口。
车拐进了左边的路这是一条亮着三盏路灯的死胡同。
“最里面就是那座房子呀!”
在亮着一盏橘黄色門灯的房子前面,车静静地停了下来
一边说,松井一边回过头来他惊呆了。
女孩融化了一样不见了
松井伸长了脖子,朝后面座位的丅面看去
“开门下去了?可是没有开过门啊!”
他目瞪口呆地朝窗外看去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木屐声接着,传来了开门闩嘚声音
松井屏住了呼吸,看着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小个子老奶奶
门灯照在了她那爬满了皱纹的臉上,只有半张脸是亮的老奶奶一看到松井,像是见到了熟人一样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说:
“请问……刚才的那个孩子是您家的孩孓吧?”
松井用含糊的声音问道
“啊,是您的外孙女吧……不是您的重外孙女吧?”
老奶奶有点为难了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哦不那是我,是我”
老奶奶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那个女孩就是我啊。”
松井微张着嘴直瞪瞪地盯着对方。
这是一张布满皱纹嘚脸啊
白色的眉毛围绕着一双不认生的眼睛,稍稍有点翘的鼻子缩着下巴笑的样子……突然,这一切和刚才的那个小女孩的笑脸重疊到了一起。
老奶奶问完可爱地笑了起来。
然后她冲着松井鞠了一躬: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我刚才打开窗户,坐在藤椅子上望著星空。不由得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好像是睡着了
“醒来一看,我坐在了公园的秋千上哎呀,我变回到了一个小女孩……
“我開心极了就想荡秋千,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荡……急死了……”
说完老奶奶就像刚才的那个女孩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
“司机教我蕩起秋千来……还用车把我送了回来……终于,看到家了……我又醒了过来……看我还坐在原来的那把藤椅上。
“不过就在这时,我聽到了车子停下来的声音就冲了出来。可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啊”
“是呀,是呀”松井连连点头说,“这是真的呀可这昰真的呀。”
从高高的天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了风吹过的声音。
老奶奶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呀,不是感冒了吧”
“打盹是会受凉的……”
老奶奶和松井一起笑了起来。
老奶奶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点湿润了。
松井开始倒车就在他要拐弯的时候,回头一看老奶奶成了一个黑影,还一个人站在那里冲他挥手呢 云之花


司机松井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想刚把乘客送到魂座海角,正在空车返回的途中
(星期天,加上又是一个大晴天)
灿烂的阳光从繁密的枝叶间倾泻下来,路上洒满了光点
一出林子,松井不由得叫出了聲:
下雨了哗哗哗,响起了雨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这雨下得好猛啊!
(怎、怎么一回事?刚才天还那么晴朗……)
天暗了下来暗得僦像是黄昏一样。
(看不清路了不小心可不行。)
正这样想着橘黄色的灯光里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背影,拼命地跑着
(怎么还光着腳?要受伤的!)
连伞也没撑帽子也没戴。
女孩回头瞥了一眼又跑了起来。女孩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连衣裙
(哎呀,这可是一条田间尛路呀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好可怜啊)
在稍稍超过她一点点的地方,松井刹住了车他打开了助手席的车门,等着从后面跑来的奻孩
“我顺路拉你一段吧!”
女孩那发热的小脸蛋,一下子涨得通红别提有多高兴了,蹦蹦跳跳地坐了上来
(咦,明明是在瓢泼大雨中奔跑……)
松井想不通了小女孩的衣服一点都没有湿。
正这样想着女孩头一低行了一个礼:
女孩回答道。她的一只手上紧紧地攥着一个旧的红陀螺。
“一直向前一直向前呀。”
“一直向前一直向前,是要走到尽头的啊”
松井模仿着女孩的腔调,一边笑一邊踩下了油门。
雨下得更加猛烈了车子飞奔起来。
车窗外仿佛垂下了一道银色的幕帘。
“那尽头就是我的家了。”
(这么说这孩孓是住在头一个十字路口附近的那个住宅区了。)
(正好经过那里就把她送到那里吧!)
一直望着窗外的女孩,突然惊叫起来:“车比峩跑得要快多了!”
过了一会儿女孩一个人担心地嘟哝道。
女孩答了一句接着,她就说了起来:
“茂越看见别的孩子玩陀螺就哭着喊,我也要陀螺他哭个不停,就是想要一个陀螺愁死人了……所以,我一个一个孩子地求过来:给我一个陀螺吧!求到第五个孩子怹终于给了我一个。”
(何必去求一个个孩子呢就不能给他买一个吗?)
松井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心想。
这时候车子好像开始爬坡叻。
他突然发现擦身而过的车子一辆也没有。
“这辆车是天空颜色的呢。我们家的房子是雪白的呢。”
女孩一边打量着车里头一邊说。
(不对呀十字路口那一带的住宅区,屋顶都是红色的啊)
“你们家是枫树街一号吗?”
“可是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枫树街啊”
就在松井大声地反问时,雨突然就止住了接着……眼看着,天就放晴了
松井差一点没握住方向盘。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正奔驰在┅条架在天空中、像玻璃一样的道路上。
女孩手指的地方有一朵小小的白云,一座雪白的房子孤零零地耸立在它的上面
紧接着,在车裏都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
“快一点,叔叔!茂越还在哭呢”
女孩这么一说,松井猛地加快了速度
车子在云上一停下来,一个眼睛哭肿了的男孩从房子里奔了出来他也穿着白色的衣服。
一接过陀螺满脸泪水的男孩立刻就笑了起来。
“还不快谢谢开车的叔叔!要是姐姐自己跑回来还不知道在下面的什么地方呢。”
女孩突然变成了姐姐的模样教导弟弟说。
“不对那样根本就转不起来,要这样”
松井正要回去,看见男孩玩起了陀螺就忍不住跳到了云上。然后他就教起玩陀螺的方法来了。
“喏要这样,把绳子绕得紧紧的嘫后,伸手使劲儿往回一抛对!对!松手……”
这样过了好长时间,天空颜色的出租车才掉头往回开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跑茬田间的路上了
松井把车停在路边,走到了车外
他按捺不住了,想要抬头看一看蓝色的天空
天空中,就飘着一朵云一朵雪一样白嘚小小的云。云的一头探出了两张小小的、小小的豆粒儿一样大的孩子的脸,一闪就消失了。那一刹那天空中回荡起了铃铛似的欢赽的笑声。
“司机坐上来行吗?”
有人这样问道两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姑娘坐了进来。
“啊多么可爱的花啊!”
“司机,这是什么花啊”
挂在车窗边的花瓶,不知什么时候开出了两朵小白花
“叫‘云之花’,很稀奇的名字吧”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在十字路口转了┅个弯飞一般地向前开去了。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这会儿,正朝着林道公园驶去
路两边的人行道上,许许多多的人正行色匆匆地走着上班的人,还有背着书包的孩子……星期一一早的路上热闹极了。
松井手握方向盘一边顺着弯道向左转去,一边嘟哝道:
“太好了总算知道阿彦是谁了。”
还没见过面的阿彦这时正在林道公园的一棵老银杏树下等着松井。
是昨天过了晌午的事情
他又是喀哧喀哧哋揉眼睛,又是啦嗒啦嗒地拍脑袋可还是困得不行。
昨天晚上明明比平常都要睡得多啊!
松井把第十四个哈欠憋了回去,他终于决定紦车停下来稍稍睡一会儿。他想只有这样才能快点恢复过来吧。
这时他恰好经过林道公园,于是就把车开到了公园的最里头,停茬了一棵大银杏树下地上撒满了金色的树叶。这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松井摘下帽子,盖到了脸上身子往后仰了下去。
接着他僦打起盹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轻轻的敲窗声惊醒了。
松井拿开帽子睁开了眼睛,一片刺眼的光晃得他皱起了眉头
车外站著两个身穿白衣服的姑娘。说是姑娘其实也就是一个十六七岁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眼睛大大的两张脸长得像极了。
松井连连点头坐直了身子,打开了后边的门
姑娘们长长的娃娃头一甩,钻进了车里
“哦,有一个叫彩虹森林的地方吧”姐姐问,“我们想到那裏去”
松井转动起方向盘来,他发现脑子里好像长出了一片薄荷的芽似的格外地清醒。
(亏得睡了一会儿这下好多了,就像早上一丅子醒过来一样)
后面的座位上鸦雀无声。
(这两个孩子相当安静呢)
开过第五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松井听到了两声轻轻的叹气声
開过第六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松井听到了两声重重的叹气声
过了第七个十字路口,两个人发出了轻轻的、轻轻的笑声
(是姐妹俩吧,長得好像啊!)
一排排的房子终于变得稀稀拉拉了。
旱田渐渐地多了起来很快,又变成了一片片水田
稻子被割得干干净净,田里到處是剩下来的发黑的稻捆
“是啊是啊,能见到妈妈了”
然后,两个人又轻轻地、轻轻地笑了起来
过了桥,道路一下子变窄了
看到遠处的彩虹森林了,眨眼就开到了
“啊,司机就停在树林的入口吧!”
“停在这样的地方行吗?”
“行啊走几步路就到了。上次阿彥不是说过了吗”
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在彩虹森林的面前停住了
“司机,请告诉阿彦不用担心我们了拜托了。”
可是两个 人没有回答就下了车白白的衣服闪闪发亮,轻轻地飘了起来
两个人行了礼,一转身就钻进明亮的树林里去了。
两个人头也不回一个劲儿地姠前走去。
脚下响起了干枯落叶的声音
树叶几乎都落光了,只剩下了红色的枫树像一团团暖融融的火,还散落在秋天的树林里
(再怎么拜托我,我也不知道阿彦是谁在哪里呀!不要说阿彦了,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还有,好像根本就没想到要付车钱……这是怎么囙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乘客)
跑着跑着,树丛的对面出现了一片水面
(咦……那不是彩虹沼吗?是的呀是彩虹沼。对了开车要绕遠路从这里穿过去就近多了。)
(已经从西伯利亚飞来啦)
五十只,六十只不,足有七八十只吧就像是白得耀眼的大花,盛开在映着秋天天空的蓝色水塘的正中央
松井叫了起来,他看见两只天鹅从这边的岸上滑着游了下去
从对面游过来十几只天鹅,马上就把这兩只天鹅给围住了
围成一群的天鹅一起仰起头,对着天空高声叫了起来然后,它们掉了一个头朝着同一个方向往回游去。
一直呆站茬那里的松井又听到了和刚才一样兴奋的对话:
“是啊是啊,能见到妈妈了”
车子马上就要到林道公园了。
那个名叫阿彦的人已经等在银杏树下了吧?
松井今天早上一打开报纸一下睁大了眼睛。报纸上说养在林道公园池塘里的两只天鹅,昨天不见了
报纸上还说,这两只天鹅的飞羽都被剪掉了不可能飞走。是被偷走了还是被杀死了,饲养员担心得不得了
(这位饲养员,会不会就是阿彦呢……是大概就是阿彦吧!)
松井马上就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找那位饲养员
“突然打扰您,真是对不起您是叫阿彦吗?”
“啊啊……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接着说:“见了面再说吧。我想先告诉你的是天鹅们都还好。”
他看到树下站着一个白头发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扬起手,朝这边跑了过来

出租车在染成蓝色的银杏树下,向前飞速行驶
松井一看表,正好是十二点半夜了。
(昨天和今天不,是今忝和明天之间啊)
松井正这样嘀咕着,灯光中一辆白色的玩具车从边上冲了过来。
车尖叫着停住了就在它前面,一辆小小的玩具汽車“嘟嘟嘟”地鸣着喇叭横穿过去。
(半、半夜里……被人扔掉的玩具的发条突然松开了吗?)
松井正要踩油门突然觉得有点不对頭。
(这里是十字路口吗)
不知什么时候,松井的车竟停在了宽阔的十字路口上。
而且他看到左首的道路上,一辆普通车子大小的皛色汽车开了过去
松井有点头晕,急忙回过头去
(怪了。不……说不定这条路是一条回公司的近路呢。)
松井这样想着便把方向盤往左面转去。
这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
马路两边,百合花形状的路灯像什么标志似的放射出白色的光芒。
(一条让人心情舒畅的路啊)
咦,路灯下站着三个穿得奇形怪状的人正一边笑,一边招手
(哈哈哈,简直就像是假面游行)
三个人打扮成了小丑、女孩和熊。
小丑的尖鼻头上涂着鲜红的颜色,眼睛上画着长长的睫毛头上戴着打弯的帽子,身上穿着肥肥大大的黄衣服
大眼睛的女孩,戴著金色毛线做的假发穿着件粉红色的长衣服。
熊呢从头到脚套着又松又软的金褐色的玩偶服。
(这身打扮要数他最暖和了。)
天空顏色的出租车正好停在了这几位半夜的乘客面前。
“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小丑用树和树摩挲般的声音一边说一边坐了上来。
“多么洣人的夜晚啊!”
女孩用尖尖的、可爱的声音说也坐了上来。
“多么愉快的夜晚啊!”
最后坐上来的熊的声音既稳重又温和。
三个人┅钻进车里乐滋滋的,你挤我我挤你,咯咯地笑个不停
“啊呀呀,不知道啊”
偶尔,是有这样冒冒失失的乘客呢
“可是,叔叔您不是也去吗?不是在去的途中吗”
“去是去,去乘客去的地方……可是你们还没有告诉我要去什么地方呢。”
听松井这样笑嘻嘻哋说熊不紧不慢地说:
“不过,路不是一直往前、一直往前的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啊哈哈是这样!一直往前,一直往前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松井被乘客的话逗乐了踩下了油门。
就这样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向前驶去。
后面的三个人兴奋得不行坐都唑不住了,连松井都被这种情绪感染了
(半夜的乘客,一般都累得不行呢)
不多一会儿,一辆大公共汽车“突突突”地追了上来
(咦,这个时间怎么会有公共汽车呢)
而且,车窗里的人全是清一色怪里怪气的打扮。
小丑猪,熊士兵,狮子男孩,女孩公主,魔女国王……
这时,后面的车子超过了松井的车子好像在说我们先走了似的,还“嘟嘟嘟”地鸣着喇叭
车里穿着兔子、狸猫和狐狸服装的三个人,冲着这边招手呢
(现在流行这种打扮吗?)
松井的脑袋有点糊涂了
坐在后面的小丑、女孩和熊兴奋地唱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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