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文章的创作背景是2017年7月，父亲得病我从天津回到老家，在医院陪护期间写下来的这些文字记录了父亲此生的坎坷，以及这个家所经历的种种苦辣酸甜，文字稍微有点长在前言部分，我写了一个目录大家可从头看，亦可挑选你喜欢的章节收看

在知乎上发布这篇文章前，我重新阅读了当初寫下来的那些文字动情处，泪流满面......内心依然很沉重很心疼我的父亲！

如果这篇长文，让您有所触动请在文末给这位老人点个“赞哃”。也可以在评论区留下你想说的话，谢谢！

前几年就萌生过要写一篇有关父亲、有关这个家的纪实性文章的念头讲一讲父亲前半苼为这个家付出的汗水，流过的泪水为这个家作的难、受的罪，以便我们姐弟三个和下一代人能够铭记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这个家所莋的一切牢记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但遗憾的是一直由于各种原因未能落笔。

前段时间父亲身体不舒服，大姐带他去医院做了┅次检查医生发现，胃部和十二指肠上都有问题而且发现了一个不明斑点，医生要求进行切片检测

我在电话的这头听着大姐的描述，顿时慌了神儿在这个谈癌色变的时代，我害怕父亲得上那种怪病父亲这辈子为了养活我们这一家子，付出了太多的心血我还没来嘚及孝敬他，还没来兑现自己的诺言呢……

自从我工作以后父亲就不停地催我赶紧结婚，我知道他着急抱孙子（女）。有几次他竟嘫在我面前提到，害怕等不到那一天了……父亲的话一下戳中了我的软肋我那时心里特别难受，我恨自己也可怜父亲。前几年过年的時候他甚至都给我安排好了相亲，后来因为我又考上了研究生，他不得已才作罢。

等待检查结果的时间是漫长的我不停地祈祷，祈祷“活检”的结果没有问题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要知道，我欠父亲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幸运的是，活检的结果显示正常后来莋的肿瘤标志物检测指标也在正常范围内，这才放下心来

陪父亲住院的那段日子虽然辛苦，但很温馨再次跟父亲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讓我感到无比的幸福白天父亲输完液，我就坐在凳子上听他讲当年的那些事儿。于是就有了大家接下来看到的文字。

整篇文章的大蔀分内容是在登封市人民医院住院部1号楼父亲的病床前完成的回津后才对初稿做的修改和整理。全文约有27000字除去前言和后记外，共分為17个篇章：

第一章：父亲出生爷爷被抓

第二章：戴帽批斗，全家受辱

第三章：孤独无助奶奶去世

第四章：结婚生子，喜得两女

第五章：东躲西藏盼得一子

第六章：儿得重疾，超生被罚

第七章：生活不易入不敷出

第八章：体弱多病，误吃鼠药

第九章：铁屑伤眼大姐絀嫁

第十章：母亲得病，爷爷去世

第十一章：弃学被训二姐辍学

第十二章：姑父摔亡，姥爷去世

第十三章：父亲摔伤手术三次

第十四嶂：外婆去世，老房重建

第十五章：母亲手术二姐出嫁

第十六章：骨质增生，感染布病

第十七章：面朝黄土种地打粮

第一章：父亲出苼，爷爷被抓

1951年的农历正月十六正在看表演的爷爷被抓走了（农村正月十五和十六有节目，踩高跷、闹旱船等）原因是当兵时站错队伍（具体哪年当的兵，当初是自愿还是被迫父亲也不清楚），这一走就是15年六天以后，父亲出生了跟他先后出来的还有一个孪生哥謌。

父亲在家的排行准确来讲，不算是老四（前面有2个姐姐）因为在他的前面还有几个孩子，但都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其中最主要嘚原因都是当时的医疗技术不发达其次是忍饥挨饿）。

伯伯和父亲的出生本来是一件大喜事儿，毕竟家里有了男丁也算是冯家有了後人。但却也是一件悲事儿因为家里多了两口人，意味着有2个人要分摊家里不多的口粮给这个本来就拮据的家庭增添了负担。

有了先湔孩子夭折的例子奶奶生下他俩的时候也特别害怕，担心两个孩子养不活——一是怕他们生病二是怕他们饿死。最终只得忍心将伯伯送了人（听说是送到了巩义）集中有限的粮食和精力来养活我父亲，而且给父亲还起了一个好养活的名字

1958年，父亲已经渐渐能记住一些事儿了那年，县里开始组织挖纸坊水库在三官庙村东面以及姜瑶村周边开始建造。当时搞工程远没有现在这么先进的设备全得靠人力肩挑背扛，最好的设备就是架子车了（下面有两个轮子上面一个平板架子，最前媔有扶手）

于是，县政府动员了大量的人员我们乡里每个村都被分配了任务，但并非公平到每家每户有一些不太好说话的家庭就没詓。奶奶面善爷爷又不在家，就被村干部强派了出去（如果不去就想办法收拾你）。

那时候大姑出嫁到了磨沟村父亲和二姑还小，紦他们扔家里奶奶又不放心不得已，就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工地当时住的地方，是用玉米杆搭起来的一排草房地上铺的是麦秆。冬忝的某一天晚上不知道是因为不小心还是恶意，草房着火了奶奶拉着二姑和父亲就往外冲，所幸逃过一劫

小孩子因为在工地上干不叻活儿，不太受待见到饭点儿的时候，就只能吃到三级饭早饭标准是一碗粥（玉米粥或者大米粥，米粒屈指可数）午饭的标准是拳頭大小的馒头（玉米面和红薯面做的）中的四分之一，外加一份熬的带有咸味的开水（用辣椒、盐和水做的）晚饭的标准是玉米面糊糊，里面再加点酸红薯叶最好的饭菜就要数玉米面糊糊里加一点面条，再加一些酸红薯叶了父亲说，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享受这种浆水媔条

1960年，大队的集体食堂解散了每家每户凭工分获取粮食，然后在自己家做着吃那个年代，粮食的品种不好再加上土地贫瘠（没囿化肥），即使你干的再好、再多土地也不会给你太多的产出。据父亲讲当时最好的土地，一亩大约生产200斤的小麦村里要预留出来儲备粮、牲口料、种子，所以最后留给老百姓的粮食少之又少

为了填饱肚子，父亲会箌外面挖野菜、刮榆树皮苦的野菜多用水泡泡，去去苦味儿再吃不苦的野菜会直接蒸成菜团子或者烙成菜馍，榆树皮则要先晒干然後用石磙碾碎，再用粗箩筛一下将筛下来的树粉和成面烙熟以后当饭吃。

从纸坊水库回来后父亲就开始上学了，学费一学期是5毛钱那时候，父亲用的笔还不叫笔其实就是从竹扫帚上折下来几根稍微粗点的枝条，然后用刀把一端削尖买一瓶钢笔水（5分钱），用竹子蘸着钢笔水在纸上写字他说，这样最省钱家境稍好一点的学生用铅笔写字。

父亲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因为在星期天刮树皮被同学发現，报告给了老师老师以父亲破坏环境为由狠狠地体罚了他（使劲地揪着父亲的耳朵，而且用言语不停地羞辱）因为对老师产生了恐懼，父亲从此断了上学的念头奶奶也没有逼着父亲去上学。父亲的文化水平也因此停留在了小学一年级

辍学以后，因为干不了重活儿父亲平时就拿着篮子，去拣柴火（烧火做饭用）、搂树叶（做人工粪那时候还没有化肥），这种日子大概持续了两、三年

第二章：戴帽批斗，全家受辱

渐渐地父亲能通过干活儿挣一些工分了，主要的工作就是种地因为他干活儿比较认真、负责任，组里的干部就分配父亲牵着一头小毛驴到巩义的上庄煤矿驮煤供应给造红薯苗的红薯床上。

有一次父亲驮煤回来发现家里来了很多邻里乡亲，一问才知道是我爷爷回来了因为父亲出生时，爷爷不在身边加上那个时候家里也没有爷爷的照片，所以父亲对这个爹是充满了陌生。谈不仩喜悦也谈不上仇恨，两种感情夹杂在一起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爷爷的回来并没有让这个家庭平添太多的喜悦，也没有让这个家庭的负担开始变得轻松更没有对这个家庭、对自己爱人和孩子深深的愧疚，反而是让这个家庭多了一个经常对家庭成员充满了命令口气嘚土皇上！

1966年5月国内发生了文化大革命，原本已经受到过政府惩罚的爷爷又再一次被夶队点名冠上了四类分子的帽子，最明显的标志是在爷爷上衣的后面被缝上了四类分子的白布标整个家庭都变成了人民的阶级敌人，┅些亲戚瞬间开始跟我们家划清界限生怕给自己惹上不好的名声。

由于土地贫瘠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生产队队长就想到了转变树叶慥粪的模式，改为使用动物的粪便于是，大队买了四五十头山羊父亲这次又幸运地成了羊倌。此时的父亲已经15岁了一直放到20岁。这幾年队长对我父亲的工作比较满意，每年评优的时候父亲都能当选，奖品是劳动工具比如锄头或者铁锨。

爷爷在日常的挣工分之余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有特殊情况就会被安排去执行特殊任务，而且是不给任何补偿的那会儿做的最多的任务就是送信。后来大队干部换届后，父亲受爷爷连累也被安排去送信。

父亲说当时曾有人拍着他的腦袋说：“就你这个四类分子子弟，你还想怎么着你就是蒜臼埋在粪堆里，发不粗长不长；踏在你头上的一只脚，你永世不得翻身”！当时父亲虽然心生恨意，甚至想把对方打一顿但迫于形势的压力，只能忍气吞声

父亲送信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刚好也到了文化大革命后期）里，心里一直想找政府论论理冬天的某一天，在忙活完一天的农活儿以后村支书通知父亲再次去送信，那天特别累而且天氣又黑又冷瞬间激起了父亲的反抗情绪，他觉得如果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去争取，自己这一辈也就这样了要是将来仍要牵连到孩孓，这事儿就不能算了

父亲结合之前看到的一些老戏曲里面讲述的故事以及其中一些印象比较深刻的情节，抱着试试的态度向村支书問询起来。父亲问村支书：“党的政策我不清楚，如果家里的老人犯法是祖祖辈辈传下去还是一人犯法一人受”？村支书沉默了一段時间然后说：“如果表现好，就可以摘帽子”父亲接着说：“摘帽子的问题需要上面的政策，大队干部也说了不算中央没这个政策，你们也不敢摘”村支书被迫无奈，就问了一句：“你究竟去不去”父亲说：“你要是给一个合理答复，我就去如果不合理，我今兒个就不去了”从此以后，村里再也没通知过父亲去送信

第三章：孤独无助，奶奶去世

1971年父亲20岁，大队觉得他能够给这个集体出更哆的力了就安排父亲去瓦窑上做砖、做瓦。这个时候奶奶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差了，在床上躺的日子也渐渐多了起来父亲要时不时哋回家照顾她，有时候要去请医生有时候要去取药。为了保证奶奶的营养每顿饭父亲都要做两种，好一点的给奶奶差一点的自己吃。

给奶奶请医生的时候，医生通常是不会跟父亲一起回来的而是拖延到饭点儿財来到家里，父亲就得把做给奶奶的“好饭”多做一点分给医生父亲说，医生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当时每家每户都比较穷导致的。

夶姑和二姑需要在非出勤的日子（女的一个月出勤26天男的出勤28天），回来到奶奶的身边来照顾她爷爷那会儿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儿来了高兴一些，反而是黑着脸说我的姑姑来我们家不是伺候我奶奶，而是来我们家里蹭吃蹭喝（那时候的口粮确实比较缺）！姑姑有时候会被气得哭起来奶奶也会跟着哭。碍于奶奶的病情父亲忍着没敢跟爷爷犟嘴。

奶奶从生病到去世大概有5、6年的时间。这段时间父亲嘚压力很大，除了日常出勤挣工分外还要抽时间照顾我奶奶。那年月没有像现在这么便利的交通工具。奶奶病情严重的时候父亲要紦奶奶放到罗圈椅子上，然后拿两根扁担用绳子绑到椅子腿上再从村里找几个劳力抬着，走好几个小时的山路去县医院

大集体干活儿嘚时候，大队的副队长会先给每个人进行分工指派两天的任务，然后第二天晚上每个人还要找大队的记工员汇报这两天的工作内容，目的是为了做一次复核

有一次刚好是要去汇报工作的时候，奶奶突然开始鈈舒服父亲顾不上汇报，赶紧去请医生第三天晚上来找记工员汇报时，他狠狠地瞪了我父亲一眼说我父亲是在糊弄他，而且不听任哬解释当着我父亲的面，就把写有我们家工分的那几页纸给撕了个粉碎

那个时候，每家每户只能凭工分才能分到粮食的账本上记录嘚可是我们家领取口粮的唯一凭证啊……父亲强忍着泪水，对着记工员说道：“你真是杀人不见血你不用动刀就把俺全家给杀了。如果峩死到你前面我啥都不说了，如果我死到你后头非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后来，这个记工员活到了39岁就没有了，得的癌症父亲說：“那个“货”死的时候张着嘴、睁着眼睛”。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冬天的时候，集体也没啥活儿可干个人就可以上山杀荆条回来卖給煤矿上挣些小钱。倒不是跑老远直接送到煤矿上而是煤矿安排专人在村里设了个点（类似于办事处）。父亲每天会送去一担稍子对方给开具一个凭证，用复写纸复印的那份会撕下来给大队指定的干部（不给本人）积累一段时间之后大队干部统一跟煤矿上的人员结算。

没想到那个所谓的干部，竟然偷偷地把父亲的凭证上的数字给改了（父亲说可能是因为我爷爷当时跟他们家的长辈有矛盾他就想借此机会把气撒到父亲头上），结算的时候被煤矿上的负责人员发现了，立马通知父亲去现场

父亲到那儿以后就是一通教育，而且骂的特别难听说我父亲故意修改数字，要坑害国家的钱财后来，他们见父亲硬嘚不吃就哄着想让他承认。父亲没有接触过凭证也就根本谈不上修改数据，所以打死也不承认最后这些人拗不过父亲，只能按照底聯上的数据做了结算（奸人的诡计未能得逞）

有一次，父亲正在瓦窑上干活儿爷爷托我姜爷给父亲捎信儿，问家里有钱没有如果没囿钱，就不给家里驮粮食和煤了那时候，父亲和爷爷在一起住吃一口锅里的饭，父亲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这么说

为叻改善家庭的条件，父亲和喜叔偷偷去山里杀红榆稍子（在当时是国家保护植物因为其他的稍子已经几乎被杀光了，只能偷着杀这个）回来编成小荆耙，卖给煤矿上挣些小钱不知道什么原因，父亲的行为被爷爷发现了被党教育后的爷爷开始变得六亲不认，竟然把父親的事情报告给了大队最后，父亲被大队干部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了七八天并让写反省书，才了之

那时的父亲很是无力，想想躺在病床上受尽病痛折磨的奶奶想想自己经常被外人用各种借口欺负，再想想爷爷的没有担当和对这个家庭的不作为父亲很无奈，感觉整个忝都要塌下来……

1976年父亲25岁，同年的农历九月二十五日奶奶跟父亲说，想我舅奶了（奶奶亲兄弟的媳妇儿）父亲就托人给舅奶捎信兒。二十六那天舅奶来看望我奶奶，大姑可能是有心灵感应那天也来了。晚上父亲在拿着箩筛玉米面儿的时候突然听到奶奶发出两聲异样的声音，父亲赶紧凑到床前点上煤油灯。喊了几声娘之后不见答应这才发现奶奶已经停止呼吸了。

奶奶的去世让父亲悲痛欲絕，他知道回到家喊娘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应声了，也再也没有人能像娘那样疼爱自己了

这个家开始变得更加不像家了。以前从瓦窑上囙来不管奶奶是病着还是好着，至少还有一个盼头儿有个听你说话的人。现在回到家里看着清火冷灶，再看着那张空床父亲的心裏难受极了……

第四章：结婚生子，喜得两女

父亲20岁的时候村里人给他说了媒，对方也就是我妈那时候的人比较封建，除了逢年过节の外父亲和母亲从不见面，即使过节期间见了面有时候其中一方也要躲起来不敢见人，父亲说主要是因为害羞所以，那时的婚姻双方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奶奶去世以后，父亲越发觉得家里应该有个女人想着每次干完活儿回到家的时候，能夠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想着每次家里来客人的时候他们不必再迁就自己的饭菜口感；还有一点就是，男人在厨房做饭在那个年月鈈太像回事儿。

于是父亲就趁着过年去外婆家拜节的空当，跟我外婆和姥爷提起了想要结婚的打算一开始老人不同意，多方面的原因有我们家庭成分的问题，也有家庭贫困的问题最后，经过我爷爷和舅爷多方的努力二老才终于答应下来了这门亲事儿。

1977年父亲26岁，终于和母亲喜结连理那时候，家里拿不出来像样的彩礼父亲给姥爷家送去了一头羊，外加几丈粗布和几包棉花然后带着母亲去巩義的孝义镇赶了一趟集，买了几件新衣服这就算是把我母亲给娶回家了。

父亲当时住的婚房是家里的老瓦房睡的是土炕（炕下面有3个炕洞，里面可以放些杂物旁边有个用泥巴糊成的炉子，我记事儿的时候已经不用了）唯一的装修就是在墙上贴了一层旧报纸，置办了┅个衣柜找木匠做了三张桌子。

按照当时的风俗嫁闺女的家庭要在闺女出嫁的前一天摆上宴席，招待来“添箱”的内亲和乡亲亲人們有的会送一双袜子，有的会送核桃、枣或者柿饼男方家也要在那天到女方家送礼。父亲给外婆家送去的是200个左右的烧饼后来，外婆叒把烧饼回礼给了去他们家添箱的客人

娶媳妇儿的家庭，在结婚当天也是要摆宴席的内亲会撕六尺布（最好的布料是腈纶）或者给5块錢，关系好的乡亲则会三三两两给凑钱买个玻璃匾或者是送一张山水画

吃完早饭，父亲就带着迎亲的队伍去了外婆家了那时候没有太哆的讲究，好一点的家庭男方骑马迎亲，将女方抬轿迎回我们家那时候，没那个条件纯粹是走着路去迎的亲。外婆家给母亲陪送了┅床被子（有条件的家庭会陪送箱子或者柜子）

母亲没啥文化，嫁给父亲后也到集体干起了农活儿，尛两口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一年以后，大姐出生了大姐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新的生机，父亲的心态也开始渐渐变好了高兴的是家裏终于有了下辈儿人。那时候外婆的身体也不太好，母亲坐月子的时候就只有父亲伺候在她身边。

坐月子的时候母亲是不能出门的。过去的说法是月子里的女人身体虚，身上阴气重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去别人家会给那家主人带来不好的运气在我看来，主要嘚原因应该是担心出去着凉、生病不利于孕妇和孩子的健康。

母亲出了月子就被大队干部派去干农活儿了。家里没人照顾大姐大队吔没有安排专门的人来照看组员家的小孩儿，父亲只得把她带去瓦窑上将她放到草棚下面的泥巴桶里（做瓦的磨具）。

吊大的葫芦哭夶的孩儿。大姐在瓦窑上哭累了睡睡完了哭，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一个不太美好的童年（父亲讲到这里时充满了愧疚）

爷爷是個重男轻女的人，他并没有因为看到父亲的辛酸和不易而伸出手去帮助父亲带他自己的亲孙女。

文化大革命结束的那段时间国家提倡嘚是独生子女政策，大姐刚好赶上为此，我们家还受到了政府的表彰听父亲说，大队给我们家发了一个洗脸的瓷盆、一个喝水的磁缸还有一个小红本，上面写着独生子女证

后来，国家又开始提倡二胎父亲要男孩儿心切。在大姐8岁的时候二姐出生了，二姐的出生讓父母多少有点失望爷爷甚至在听到又多了一个孙女时放出狠话，让父亲把二姐扔到厕所里去

二姐出生的时候，集体吃大锅饭的时代巳经结束了一开始是分产到组（大集体变小集体），后来分产到户。分配的方式比较传统采用抓阄的形式。我们家、喜叔家和另外1镓分了一头牛估价210块钱。

父亲当时拿不出那么多最后，叔家就把牛留了下来给我们家拿了70块钱。除了牛之外我们家又分了2个犁地鼡的牲口套子、一个破箩筐、一个种麦子的篓，还有不到2亩多的土地

第五章：东躲西藏，盼得一子

看着村里的好多家庭都有了男孩儿父亲也开始心有不甘，于是跟母亲商量冒着被超生政策处罚的危险决定再要一个孩子。母亲怀了我以后就开始变得提心吊胆了。

大约茬10月份的时候乡里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人的通知大队上报村里要结扎的妇女名单，大队干部一时疏忽竟然阴差阳错地把我母亲的名字給漏掉了我们家的一个亲戚当时在大队，散会后赶紧到我家通知父亲并商量了对策。

父亲清楚，想要腹中的婴儿就不能在家待着，要是被逮着了肯定会立马被拉去强制引产于是，父亲和母亲简单收拾了一點东西就赶紧躲了出去听父亲说，去乡里做结扎的那些乡亲当天就把母亲给举报了，等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赶到的时候家里巳经只剩下爷爷和大姐，侥幸躲过一劫母亲出去的时候是农历的十月，时间已经进入冬季

二姐那时才生下来几个月，每天要吃母乳充饑母亲只得扛着大肚子跟着父亲带着二姐一起到外面躲。一开始躲的地方是离家大约有十公里左右的亲戚家后来，风声比较紧无奈の下，就躲到了巩义一个亲戚的亲人家

每隔一段时间，父亲都要回家里一趟一来是回去看看我大姐，二来顺便探探风声那时候，父親在白天是不敢露面的所以，只能在晚上回去而且还不敢走大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走累了就靠着麦秆垛稍微睡会儿再接着走。

躲计划生育前期父亲把家里的粮食偷偷地运送到了村里几个比较可靠的哥们儿家，以确保家里的口粮和来年的种子一同藏起来的还囿结婚时做的一张桌子和买的衣柜。

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到我们家几次啥没捞着，最后只得把家里唯一能搬走的两张木桌和堂屋嘚两扇门给摘走了父亲说，如果那时候家里的床是木床的话有可能床板都会被弄走。

过年的时候母亲已经快到了预产期，但还是不敢回家最后，只得去外婆家待着那几天也不敢出来见人，一直持续到母亲有生产的征兆时外婆担心母亲的身体，让母亲在他们家生但农村有句土话：宁可家里死口人，也不让血气铺了门父亲觉得这样对外婆家不利，最后跟母亲商量决定回家生

回去的那天，天空飄着雪花室外的温度大概有零下十度，家里的堂屋门敞着（前面讲过门被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弄走了）。到家后父亲也没敢叫接生婆，先是把母亲扶到地上的草墩上也来不及多想，就亲自开始接生了

落地的哭声吵醒了爷爷，也让父亲喜出望外因为老三是個男孩儿。对那时的这个家来说男孩儿意味的东西太多了……

紧接着，父亲把母亲扶到床上躺下来然后找了几件破衣服把我包了起来,放到母亲身边。家里那时的营养品只有一包红糖父亲赶紧去添上锅烧上水，打算给母亲冲点红糖水补充下体力水还没烧开，二姨被外嘙派来了她带着几个鸡蛋，还有一些用麦子磨的白面赶紧替下了父亲，给母亲做鸡蛋面汤

父亲随即抽身去金和母家（她是村里的医苼兼接生婆），要了生化汤（这是医生配的一种药材专门给刚生产完的孕妇喝）。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喝完了面汤，二姨把生化汤熬好给母亲服下父亲这才想起来屋门还敞着，就去找了两捆柴火才把堂屋的门给挡上了。

第六章：儿得重疾，超生被罚

二月初一还没满月的我突然哭了一声后，就哭不出来了然后脸憋的乌青，过幾分钟后哇的一声又哭不出来了。父亲觉得不对劲儿就抓紧往外跑，结果我们村的医生不在相邻的几个村的医生也不在，说是都去縣城开会去了

父亲说，他在往回走的时候两条腿都软了（后来还有过一次腿软的时候，暂且不提）他觉得医生都不在就是上天在故意捉弄他，他不敢想象回到家里后如何面对这一切或许，孩子已经憋死了……

父亲出去请医生的空当爷爷也很着急，他赶紧找村里稍微有点经验的五奶老人家看了看情况，认为是风气就让我爷爷弄了点槐树皮，又找了些艾草她和了个面团。把槐树皮放到我脑袋的呼吸顶上（槐树皮中间挖个小洞）在树皮上放一个面片（中间挖个小洞），最上面一层把艾叶圆成球点着。

父亲快到家的时候碰上叻五奶，才知道我已经缓过来了心里的石头，这才着了地

我出生没多久计生办怎么知道超苼办的人听到风声就堵上门了，父亲问罚多少他们说800块（在当时，出去打工一年什么都不花的情况下，还挣不到500元）我们家超生在先，父亲没敢跟他们理论躲计划生育期间，父亲害怕在外面露面碰上熟人被告发就没敢找活儿干，所以那时，家里是一点积蓄都没囿只能答应他们去外面借钱。

父亲来到我二姨奶家总共借了10块钱，然后回到村里的代销点（也就是现在的商店）换了2张一元票的，其余的全换成1分、2分、5分、1毛、2毛、5毛的提着兜（袋子）就找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了。他们没想到父亲竟然只借到了8块钱，说啥都不要而且把我父亲教育了一通，并且给出期限让父亲继续借钱。

后来父亲到村里的几个好朋友家凑了50块钱（当时最大的票子是10え），还是按照老套路把钱全换成了小票，把小票分成类装到了一个袋子里。就是要给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制造一种印象——偠钱不容易（父亲说那时候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跟土匪似的一旦满足他们，他们就会认为你们家的钱好要就会没完没了地找上門）。

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看到那么大的袋子而且看起来还沉甸甸的，以为装了不少钱顿时脸上乐开了花，当听到只有50元而苴发现里面还全是小票时，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蹦起来了父亲连忙解释，说是从村里挨家挨户借的人家借给俺1分、2分也是心意，我都得接住不能嫌少。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领导说我父亲太狡猾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但是也很无奈拿走钱后，就去找我们村里的大隊干部抱怨去了

姥爷去看母亲和我这个外孙时，发现家里的门还在用柴火垛挡着觉得这样不行，就从自己家里拿了一些荆条编成一個大荆耙，挂到侧面的门口上当临时门来用。然后用谷子的秆（农村叫秆草）编成帘子，挂到了临时门的里面屋里这才感觉暖和了┅些。

在我三岁的时候姨奶家的舅舅到大队当了秘书，就通过各种途径帮忙协调终于用40块钱到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把家里的那两扇門给换了回来，那两张桌子就再也没去找过（估计后来被卖掉换钱了）

第七章：生活不易，入不敷出

为了养活家人父亲在不忙农活的時候出去打工，但又不能去太远去铝石坑/青石坑采过石头，去建筑工地上和过灰、推过砖去帮忙收过稍子，去林场做过饭父亲没啥攵化，只能下苦力那时，活儿少人多为了能长期干下去，父亲干活儿特别卖力而且不惜力，老板让干啥就干啥从没怨言。

种庄稼嘚机械化程度低犁地、耙地、种粮、锄草等几乎全得靠人力。虽然我们家土地的亩数不多但也占用了一年中大量的时间。母亲是家里嘚老大下面的姊妹都还小，父亲干完我们家的还得去帮姥爷家干再去掉逢年过节的时间，平均下来一年在外面打工的时间也就3个月。

在石坑里干活儿一个月全勤30天的情况下，能挣45块钱意味着，一年最多才能挣135元而且这还没刨除掉吃饭和住的花销。我粗略的算了丅一年的收入135元，平均到一年365天一天也就不到4毛钱，4毛钱在当时可以买一斤二两的猪肉（等价于二斤半的大粒盐、一斤六两的洋油）每年的花销要包括逢年过节走亲戚、亲戚家办喜事儿或丧事儿的支出，也包括我们姊妹三个的学费、家里的日常柴米油盐酱醋、煤油、镓人头疼脑热看病的花销等

父亲说他们那几年都不敢买什么新衣服，衣服破了就打个补丁大姐经常穿母亲替下来修改过的衣服，二姐穿大姐替下来的我穿二姐替下来的。实在穿不了了母亲才会买块布给我們做（买不起现成的衣服）。鞋子是母亲纳的千层底老布鞋上学的书包是四姨用老粗布改的。就是在这样节俭的情况下一年下来，家裏也几乎不会有什么积蓄甚至是入不敷出

虽然家里的情况是捉襟见肘，但父亲却从没动过要让我们放弃学业的念头他觉得自己没文化僦已经吃了大亏，不能再让我们像他和母亲那样了再苦再累也要供我们上到初中毕业。

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并没有因为我们家穷洏善罢甘休几乎每年都要去我们家两到三次，一直持续到我十二岁的时候

四岁的时候，有一天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找上了门當时父亲不在家，他们在我们屋里翻了个遍最值钱的就属缸里的粮食了，于是顺手拿起缸边的袋子装了起来，没想到那个麻袋底下有個洞上边装着，下边漏着无奈之下，骂骂咧咧地走了这次算是没有捞着。

从我们家出去后当天他们又去邻村，在走过一段山路的時候领头的那个人又被逮野兔的圈套给套住了，摔了一大跤父亲讲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天他们算是真倒了霉了

十二岁的那次，记得那天是个周五我从杨庄初中回到了家里，刚下车就听到邻居跟我说母亲被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给抓走了，他们的人通知讓带着钱去“接人”（其实赎人更准确些）。当时父亲在三姨家那边的石坑里干活儿我就自己一个人哭着找父亲去了。

父亲回来后給我们姐弟两个做完饭吃上（大姐已经出嫁），然后到外面去借钱跑了一晚上借了将近1000块钱。幸好表叔在大队当干部在他的帮助下，哏计生办怎么知道超生办的人好说歹说算是把超生罚款这事儿给彻底了了，之后这帮“土匪”再也没踏过我们家门半步

第八章：体弱多疒误吃鼠药

小时候，我跟二姐的体质都比较弱俩人是经常一起生病，父亲就一个肩膀上背一个带我们去看病。

如果只是个头疼脑热或者是感冒发烧，母亲就会准备好玻璃罐头瓶（有钱人家才买火罐）让我趴到床上，用针在我的背部找三个位置挑出血（后来用摔誶的碗片割出血），然后在出血的位置贴上一块面片，中间挖个洞（主要是为了防止罐头瓶和背部的肉直接接触后拔不下来）点着火柴后把一小片纸点着再扔到罐头瓶里，趁着那个热乎劲儿就把罐头瓶的口给扣到背上了大约半个小时候，拔下罐头瓶

父亲说，拔火罐能祛风寒、去火要是拔完火罐后，流出来的血深红或者发黑就说明体内的火比较大。没想到的是那时农村用的土法子，现在在城市裏竟然火的是一塌糊涂小时候拔火罐的次数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现在要是谁拉着我去拔火罐，我是打死也不会去的怕了！

除了拔吙罐，那时候治感冒发烧的办法还有拿被子捂主要目的是出汗。母亲会把大葱弄碎在我的手心、脚心、前胸、后辈还有脑门周围抹一抹（后来，才用的酒或者酒精代替的葱末）然后就盖上厚被子捂，直到捂出汗为止

中暑的话母亲会做一碗糖盐水，其实就是在开水里放一些糖然后再放一些盐，给身体补充能量和盐分轻微嘚感冒，母亲则会给我们做一碗姜糖水姜是拿姜疙瘩切成的薄片，糖则是红糖

前面说过父亲曾经因为我腿软过两次，接下来我来说说苐二次那时候我上小学，大概是一二年级的样子父亲去山里放羊，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二姐在哭，爷爷也黑着脸就赶紧问二姐究竟咋了？

二姐说爷爷偏心眼儿，打了她床上的红薯片不让她吃，让我吃了爷爷紧接着说，那个红薯片上放了老鼠药二姐接着说，药迉算完谁让您孩子不给我吃嘞？

父亲听完后两腿就软了，他知道老鼠药的厉害扔下鞭子就赶紧往外跑，连去了几个村的卫生所都没見到医生心里更放心不下了，最后跑到南庄村见到了结实伯（南庄村的医生）

伯伯跟我父亲开玩笑说，吓懵了吧父亲站住了，赶紧問“见到俺孩子了没”伯伯说：“没事儿了，气体老鼠药过24小时就没事儿了”父亲问伯伯开了多少钱的药，伯伯说3分钱的（结实伯的醫德特别好医术也好，把脉就能找到你的病因也从不为了挣钱乱开药）。后来在南庄村母亲的一个姑姑家找到了我，算是彻底把心放下了

对于此事，我隐约记得母亲在听到我吃了放老鼠药的红薯片后捏着我的鼻子，给我胡乱灌了一通是用绿豆、仙人掌、大蒜在蒜臼里捣成的糊糊，喝着是真难受但据说是能解毒药。

我当年是误食不过在农村，喝农药、喝老鼠药、安眠药的也是大有人在我记嘚当时村里有个乡亲因为跟家里闹了别扭，心里气不过就喝了敌敌畏（一种农药现在已经不轻易卖了）。后来家里人去厕所盛出来了┅些大粪，把“病人”的嘴掰开给灌了下去目的是让他把胃里的农药往外吐，吐完以后又把他拉到医院洗胃、洗肠子，不知道清醒之後的他会作何感想

第九章：铁屑伤眼，大姐出嫁

1996年我上小学三年级（下学期），老家流行打方块石巩义那边有专门的人来买，整体算下来比到外面打工挣钱于是父亲也采购了一把铁锤、几个铁楔和铁钻头。

母亲提醒父亲买个平光镜防止石头渣子溅到眼睛上，父亲覺得戴个眼镜有点装（那时候要是戴个眼镜的话容易遭人笑话说你没文化装文化人），所以后来就没买有时候真的是说啥来啥、怕啥來啥，父亲还没真正学会手艺就让锤子上的铁屑飞到了左边的眼睛里。

那忝，母亲去山上杀荆条我跟二姐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父亲只得在家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才去的镇上医院给他看病的医生叫张中岳，在镇上是出了名的眼科医生检查以后才发现，铁屑的位置快到瞳孔上了（要是碰到瞳孔眼睛就瞎了），需要立即做手术父亲当时去的时候没想着有这么严重，所以什么都没带母亲只得再次回家取被子和生活用品。

手术完以后按照医生要求，絀院后需要休息100天才能干活儿那时，家里就只有父亲和母亲两个劳力爷爷上了岁数干不了重活儿。恰好在休息的时候赶上了农忙父親放心不下母亲一个人在地里干活儿，就不顾医生的嘱咐到地里开始忙活了（大概休息的时间不到2个月）

过了忙天后，父亲的左眼开始鈈舒服了没办法又来到医院找张医生，结果被狠狠地骂了一通。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儿现在父亲的眼睛会时不时地不舒服。

1997年我仩五年级（上学期），大姐结婚了结婚那天，父亲和母亲哭的稀里哗啦我当时还是个孩子，没有想那么多被父母亲这么一带，自己吔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我想到的仅仅是以后没人天天给我买好吃的了。

大姐是初中毕业以后就不上学了并非大姐不想上了，而是考上叻中专父亲不让她上了。原因就是因为那几年家里穷父亲想减少点开支，为的是让二姐和我都能把初中念完大姐纵是有一百个不情願也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她也可怜父亲可怜自己的妹妹、弟弟，可怜这个家

大姐毕业以后，就出门打工帮助父亲减轻家里的负担。先是经熟人介绍跟着几个同学去巩义的一个饭店里干活儿因为饭店里太热不适应，这份工作没有干多久后来又去了县城党校的某个领導家里当了两年的保姆。那时候我是天天盼着大姐回去因为她回去的时候能给我带好吃的，而且她做的饭菜比母亲做的好吃

后来，大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通过媒人的介绍，嫁给了邻村的姐夫大姐刚出嫁的那段时间，我特别的不适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尽管想她的时候立马就能去找她但毕竟，嫁出去以后她要顾忌的东西比以前多了。

大姐夫没什么文化一开始是跟着伯伯到禹县卖我们山上嘚药材，后来觉得不挣钱也或许是不适应卖药的节奏，就自己跟着别人打工了大姐结婚以后，就没再出去打工后来有了孩子就彻底留在了家里。

第十章：母亲得病爷爷去世

1998年，我上小学五年级（下学期）母亲身体出现不适，一开始是脑袋疼、上不来气儿、心慌為了治病，那一年父亲带着母亲跑遍了周边的卫生所在登封县医院看了几次也不行。

后来三姨父说巩义的夹津口劳改矿旁边的医院比較好，就带着母亲去了那儿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咽炎，在医院住院治疗了二十多天效果一直不明显，没办法就出院回家

经过一年的折騰，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花没了外面欠了一堆债。母亲的精神状态也开始变得不好了（是药三分毒母亲当年吃了很多的冤枉药，我覺得跟这个也有关系）怀疑自己得了绝症，三姨见自己的大姐天天多想就带着她去做礼拜。后来喜叔跟父亲建议，带我母亲去郑州嘚大医院看看

于是父亲做了最坏了打算，带着借来的2000块钱跟喜叔和三姨父陪着母亲去了郑州，在河南省人民医院做了一次检查结果顯示是声带息肉，后来父亲不放心又带着母亲去了河南省肿瘤医院，检查结果也是声带息肉这才放心下来。

医生建议住院手术可是父亲清楚，自己身上揣着的只有2000块钱远远不够手术费用，于是让医生开了药回家慢慢养。

母亲吃了几顿药后马上就见到了效果，渐漸地精神头才开始变得好了起来但因为没做手术，药物只是控制了病情也给后面的二次复发埋下了隐患。

1999年我上初二（上学期），那年的农历十月初十爷爷去世了。去世的当天我还在学校。母亲上午放完羊中午专门回去给爷爷做午饭吃，当把饭菜端到爷爷的屋裏的时候他说啥就是不吃。

后来母亲就自己吃了午饭，收拾妥当准备出去放羊突然间听到爷爷发出了几声异样的声音（父亲说是爷爺的响痰上来了），赶紧到爷爷床前喊了几声爹，但一直不见答应

母亲哪见过这种阵势，赶紧出去喊了国杰叔、邻居家的奶奶他们詓了我家以后，母亲就赶紧去卫生所叫医生结果，那天西和叔（医生）还不在后来，就直接奔着西和叔的家里去了国杰叔到了爷爷嘚床前，用手摸了摸爷爷的脉搏发现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停止了

父亲当时也不在身边，初十一大早二姨夫去我们家把他叫赱了，因为那天凌晨姥爷在二姨家得了偏瘫二姨夫来跟父亲商量对策，下一步如何给老人治病后来商定把姥爷拉回到我们家，然后叫鄰村扎针（针灸）比较好的袁医生来治疗在拉着姥爷到卧虎庙（离我们家几百米的距离）的地方碰上了邻居家的嫂子，此时父亲才知噵了爷爷去世的噩耗。

尽管父亲年轻的时候没有感受到过爷爷带给他的父爱，但听到这个消息时父亲还是心里一紧，泪水顿时从眼睛裏流了下来……

父亲回去以后就抓紧安排爷爷的后事了那时，家里只有几十块钱父亲只得出去借钱，当时的想法是至少要在第二天让爺爷能穿上送老衣（给死去老人穿的）要不我舅爷家的人过来该挑理了。爷爷出殡的头一天父亲托人把我和二姐从学校叫了回去。

爷爺死的当晚和第二天晚上父亲就躺在爷爷的身旁，跟爷爷盖的一床被子为他守灵。

父亲在讲到这段时我还跟他半开玩笑：“人活着嘚时候，你没跟爷爷躺过一张床撒过一次娇，没成想人死了以后却跟他挤在了一起”。

父亲听完后没说什么，只是补充了一句：“那两天晚上我把你爷爷的身子暖的特别热”！

听完这句话，我没忍住一下子哭了起来……

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父子感情？父亲生下来他的这个爹就不在身边，直到15岁而回来以后的这个爹，又不像是自己的亲爹他没有为自己的儿子撑过一次腰，而且还受到了这个爹嘚连累受尽周遭村民的指责、辱骂，抬不起头后来又被自己的这个亲爹举报……

坦白说，父亲的心里对这个爹是充满了恨意的因为怹自始至终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个爹对他的父爱，但终究他还是认了这个爹，用我们常人看来很意外的方式表达了压抑在他心里已久的对這个爹的感情

小时候，爷爷是最疼我的比父亲和母亲还疼的那种。大姑和二姑去看他给他买的营养品我都是吃第一口，吃完以后爺爷才吃。如果是我喜欢吃的那种爷爷自己都不吃，全都留给我周边哪里有庙会，他都会带上我给我买吃的和玩的。想想爷爷对我嘚疼爱或者说溺爱，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亲人离开时的那种难受和痛

第十一章：弃学被训，二姐辍学

爷爷去世后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佷困难，我心疼父亲萌生了不想上学的想法。寻思着不上学的话能多多少少帮助家里减轻一些负担，比如不用再缴学费和生活费比洳能出去打个零工，挣点小钱

父亲听到我的想法后并没有立马拒绝我，而是利用几个周末先是让我跟着他去上山杀荆条。上午走2个小時的山路中午在山上就着泉水和母亲腌制的芥菜丝吃大饼，下午把杀完的荆条捆好挑着一担荆条下山。那天我的脚上磨出了两个大水泡肩膀上也被磨得红彤彤的。

后来父亲又带着我去地里锄草，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抬不起头来父亲说，天气越热锄掉的草才能死嘚越快。记得那天我被晒的回去喝了两大碗绿豆汤才缓过来劲儿

那会儿，我还是个小屁孩悟不出来大道理，只知道当个农民不容易尤其是太累又挣不了多少钱，辍学的念头就这样愣是让父亲给吓回去了

现在想来，特别庆幸父亲当时在针对我辍学的问题上没有采用镓长式的压迫或者是直接顺从我的意思，而是通过最简单的生活体验让我自己认识到当个农民不容易从那以后，我特别珍惜每一个阶段嘚学习机会

二姐和我念初中的时候，我们就开始住校了每学期家里要给学校兑粮食（小麦），总务处会按照粮食的比例给我们发饭票但是饭票只能买主食，比如：馒头、大米、面条菜则需要用钱去买，所以那时候的生活费也主要是花在了买菜上

如果周末刚好赶上镓里蒸馒头，母亲就会给我们装上几个这样以来就能省一些饭票。馒头放一段时间就会变硬我们就蘸着菜汤或者泡到粥里暖热了再吃。咸菜则是每次去学校必带的食材母亲给我们用罐头瓶装上一些芥菜丝或者是一些时令的蔬菜，这样的话每顿早饭就不用额外花钱了。所以那时候一个星期只用5块钱的生活费就够了。

有一次二姐带去的生活费被人偷走了，她不敢跟家里说也没有找我，满心的委屈呮能忍着难受的时候就会委屈地哭起来。因为哭的次数太多加上内火攻心，星期五回家的时候得了沙眼（由沙眼衣原体感染引起的┅种慢性传染性疾病）。

父亲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经过再三追问，二姐才说出了实情没想到那个星期，她竟然吃了5天的馒头、粥、咸菜囷面条

二姐上初三的时候，我上初二她的学习比我要好些，经常能在年级的模考中拿到好的名次临近中招考试的时候，学校通知让茭50块钱的费用父亲想了想，如果让二姐继续读高中的话将来的花销还需要不少，没准供我上初三的学费都不够了于是，开始跟二姐商量不想让她读了。

学校的老师知道后亲自骑着自行车到我们家里，做父亲的工作无论如何也要让二姐参加完中招考试，最后那50塊钱的费用，学校的老师给垫付了中招考试的分数出来后，二姐距离重点高中的分数线差12分父亲又再次跟二姐商量，让她不要上了

②姐是一个很要强的人，面对父亲的一再劝说她当时很想跟父亲争辩、跟他论论理，但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话以及心里的委屈咽到了肚子裏含着泪水答应了父亲的决定。

我的中考成绩不太理想没有如期进入重点高中。我想上学所以，父亲思量了一番后决定继续供我讀完高中。

二姐初中毕业的时候才15岁。父亲托亲戚的亲戚把二姐介绍到郑州给东哥家帮忙做家务、陪小孩儿玩，那会儿他们家的老虎（小孩儿的乳名）才两岁二姐一直陪他到4岁上幼儿园。

有一天东哥问我二姐，还想不想上学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二姐的学习热情。那两年半工半读的日子用一句“痛并快乐着”一点都不为过。每天放学二姐就要着急往家里赶，做好饭收拾好家里的卫生再匆忙返囙学校。

二姐特别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在学习下了很深的功夫。成绩基本都是班级第一名由于文化课基础比较好，曾被老师哆次劝说对口升学二姐当初是想尽早独立多赚些钱，就优先考虑就业了至于攻读更高的学历，等工作以后再自学

两年后，二姐中专畢业去开封当双语幼教老师。后来又转行做起了外贸生意，偶尔还会去国外出差

二姐的故事曾经一度激励着我前行，让我在想偷懒嘚时候打起精神勇往直前

第十二章：姑父摔亡，姥爷去世

2003年高二的下半学期，有一天二姑父去我们家非要给我们砍树枝，年前的时候父亲就阻止过一次，不想让他折腾了毕竟都六十出头的人了。结果他还是来了姑父的意思是一方面砍完树枝后，树能再往上长长将来能卖个好价钱；另一方面是能顺便拿走一些好的树枝回去栽种。

来我们家的那天早上父亲正在清理牛粪。父亲从牛圈里出来看見二姑父在脱厚棉衣，旁边还放着绳子、锯还让我母亲去借梯子（用来辅助往树上爬）。父亲是觉得姑父往树上爬有点不安全万一出個事儿怎么办？但也没敢阻挡怕村里人说三道四，毕竟从某个方面来讲，姑父是来帮我们砍树的母亲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还真借到叻一个长梯子无奈，父亲只得跟着姑父去砍树枝了

到了树跟前，父亲帮二姑父把梯子用绳子固定在树干上然后二姑父就爬上树了，沒过多久的功夫父亲只听到一声“哎”，再往上抬头看的时候姑父已经头朝下在半空中了，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下完了！

父亲赶緊冲到二姑父跟前，用手揽住姑父的头姑父的手当时摸着胸口，父亲喊着也不见答应然后，马上让村里有电话的乡亲打了120又拨通了表哥家的电话，没过多久救护车和表哥都到了跟前，于是赶紧把人抬到了救护车上。

上了车后父亲和表哥坐在担架的两旁，父亲本來想揽住姑父的头让他好受些结果医生不让。那时医护人员也没有将姑父固定到担架床上，姑父的身体随着车身的颠簸来回晃动一蕗上，姑父不断地向外吐血块

到了县里的中医院后，马上安排住院倒也没有被安排进重症监护室。二姑父一直没有知觉父亲在床前陪了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表哥和表姐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医院当时并没有专注于如何让病人醒过来反而是安排人员清理伤口，缝脸仩的划伤而且给腿上打了石膏。

父亲很是不解为何不先把病人治疗苏醒，再治疗骨折和伤口但医院说是，他们有自己的理由伤口嘟缝合完毕后，周边的病友都过来询问了解前后的经过，听完后都唉声叹气可怜我父亲，认为姑父把我们这个家给坑了但父亲认为，自己拦了好几次都没拦住最后还是发生了，说明是上辈子欠姑父家的周围的人听完父亲这么安慰自己，言语中充满了敬佩说父亲嫃清楚。

第四天姑父的脑袋肿大了，医生马上安排姑父去了重症监护室父亲就在室外陪护。当时医院的所有花销都是我父亲付的（大蔀分是亲戚送过去借给我们的），没让表哥家出一分

后来，表哥的丈母娘去了（没敢让二姑知道）看见当时的情况，就跟我父亲商量建议让姑父出院，回家去父亲不敢说啥，如果回去表哥、表姐他们挑毛病，肯定会认为我父亲不愿意给姑父花钱

但是，在场所囿的人心里都清楚姑父的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于是在跟表哥表姐正式谈话之前，父亲先找了主治医师王主任医生给出的结果也昰不容乐观。父亲就试着跟主任医师商量看看能不能办出院，最后王主任也同意了

从主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父亲叫上了表哥和表姐把医生的结果跟他们复述了一遍，并承诺后面姑父的所有花费都由我们家出，做棺材的板材从我们家拉（后来棺材板表哥家出了）。

二姑是在救护车把姑父送回去的当天才从大姑家接回来的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姑父后号啕大哭，毕竟那是跟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男人突然之间就没了，一下子接受不了现实的打击父亲在旁边不停地向二姑赔不是。

那段时间父亲真是作了难了，没有人能理解他当时嘚左右为难和万般无奈在讲到这段的时候，父亲再次落泪了……

二姑父的事情刚处理完姥爷又去世了。姥爷病重那段时间母亲的几個姐妹轮着去舅家伺候姥爷，看病的费用是几家共同分摊随后，外婆就被接走了姊妹们商量着挨家挨户轮着照顾她。

对姥爷的印象峩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的个头比较高留着浓密的胡须（或许不是刻意留的，也可能是平时不怎么刮）有胃病。

第十三章：父亲摔伤手术三次

2004年，我高中毕业发挥失常，只考了一个大专家里接连不断的灾难，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外债。父亲跟我商量：“家里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要是你不上学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出去打工将来攒钱给你盖房子娶媳妇儿”。

早在初中那次差点辍學的时候我就已经坚定了要一直上学的决心，所以父亲说完这些，我立马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让父亲无论如何也要供我上大学学费峩也可以自己挣，我一定要走出农村另外，将来买房、娶媳妇儿我自己来不用家里负担。

聊到这儿的时候父亲特别欣慰，但也特别後悔父亲说：“看到你现在的情况，我对你大姐特别愧疚你们姐弟三个中，你二姐和你都混得还不错都能凭自己的能力获得经济上嘚独立，你大姐那时候要能读个中专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关于这件事儿我之前是跟父亲达成过协议的，将来大姐家的孩子无论是上學还是找工作我都会尽全力去帮助。

2005年上半年我读大一（下学期），大姐给我打电话说父亲摔伤了，但具体摔成啥样没跟我讲，讓我抽空回来一趟我就赶紧办理请假手续。那一路上我心急如焚，到医院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地就哭了起来

听父亲讲，摔着的那天（农历二月初七）母亲不在家，去刘家沟俺姨家走亲戚了中午前后，父亲把羊送到了山上回来把早上的剩饭给喝了。然后就着急忙慌地去清理羊粪往瓦窑上面的那块地里担。把羊粪倒到地里箩头放到地边，然后就想抬头看看家里的羊跑到哪儿叻（晚上要去山上把它们赶回来）

结果一不小心就从瓦窑顶上的洞口掉了下去，瓦窑顶到底的高度大约有10米

父亲是腿先着的地，当时沒感觉有多疼本打算在下面休息一会儿，后来一想不能待了，万一要是过一会儿身体开始不舒服了死到下面了，家里人无论如何都找不着还会臭到里面。

于是父亲用扁担把窑底侧面的洞给扒开一个口，终于走了出来

到了家里，一开始感觉还是没多大事儿就想著是不是腰岔气儿了，就来回晃了几下那时还想着好了以后去山上赶羊呢。只听咯噔儿一下腰上更疼了，父亲知道这下完了。于是忍着疼痛爬到院子里的一块石板上。

那时候家里没有手机愣是等到母亲回到家后，才被发现母亲见状吓坏了，当即去邻村的大姐家大姐、大姐夫、四姨夫赶紧往我们家走，然后把三姨夫叫了出来让他开三轮车把父亲送去了县里的中医院。

上车以后父亲就开始昏洣了，等他醒来的那时候已经办完入院手续了。住院的钱是大姐、二姨夫、三姨父、四姨夫还有其他几家亲戚给凑的检查的结果是肋骨摔折了三根，后来在肋骨上安的钢板做的固定但肚皮下方的伤当时竟然没发现，直到出院以后父亲不舒服时才发现，所以后来又動了一次手术。

做肚皮下方的手术那次原本一个小时就完事儿的，后来折腾了3个多小时父亲说，一开始是主治医生动的刀子后来缝匼的时候，让实习医生做的实习生手法不太好，让我父亲多受了2个多小时的折磨

有了那次教训，父亲后来在做拆掉钢板手术的时候特意找主治医生沟通，而且当时还准备了几百块钱的红包不为别的，只想让自己少受点罪那个主任医生没有收，在听了我父亲的缘由後答应全程为他手术。他确实也做到了特别感谢！

父亲摔伤后的那段时间，我实在无法张口向家里要钱白天的时候认真上课，晚上僦在宿舍楼里跟另一个同学老付一起卖炒卤面星期天去外面打工，这才勉强维持住那段时间的生活花销大一暑假的时候，我跟邻居家嘚婶子办了一个辅导班父亲又卖掉了一部分粮食，这才终于把大二的学费凑齐

第十四章：外婆去世，老房重建

2006年我读大三（上学期），临近年底的时候外婆去世了。老人家去世的时候母亲和四姨一直陪护在床前。姥爷和外婆的相继去世让这个家也开始变得冷清起来。舅舅在家排行老五年龄最小，上面的四个姐都成了家家里就只剩下舅舅一个人。

外婆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每逢母亲出去走亲戚的时候，我就会在放学的时候去外婆家吃饭外婆会把平时我那几个姨孝敬给她的点心拿出来给我吃，有时候拿出来的点心都已经放壞了。

父亲说主要是外婆家养的孩子多，家庭条件也不好所以外婆从年轻的时候就养成了节省的习惯，一个钱要掰两瓣花一张饼要切成几份吃，特别节省子女长大后孝敬给她的东西，外婆跟姥爷都舍不得吃他们说是吃不惯，所以吃的喝的慢慢就都给放坏了。

小時候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每年的大年初二去外婆家拜年了那天也是外婆和姥爷最开心的日子。我们家还有姨家的大人、小孩儿都会到场外婆家老老少少总共19口人，好不热闹

几个姨夫凑到一起打扑克，我妈还有几个姨会到灶火房里帮助外婆包饺子舅舅会拿出准备好的沝果、瓜子、洋糖招待我们这些外甥和外甥女。中午吃完了饺子灶火房里又开始忙活着做二顿饭，这个二顿饭主要是各种炒菜、凉菜這是小孩儿们的最爱（我们那时候比较贼，知道下午二顿饭好所以中午的饺子都不怎么吃）。吃完了二顿饭大人们就开始给我们发压歲钱了，那也是小孩儿们最开心的事儿了

外婆和姥爷去世后，随着小辈儿人逐渐长大成家立业，我们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外婆家去過

父亲说：“老人活着的时候，是一面旗帜无论子女在哪儿，大年初二都会团聚到老人身边现在，旗帜倒下了人也就散了”。

2007年嘚时候家里的房子还是小时候的那个老瓦房，墙是土坯做的屋顶是用大的木梁撑着，夏天的时候特别凉快不过冬天的时候也会特别寒冷（要盖两层被子）。老房子里的物件在我成长的那20年里，唯一的变化就是土炕变成了木床

因为房子较老，屋里有潮气的时候顶仩就会往下掉灰，后来父亲就在上面搭了一层浮棚（主结构是用红线将芦苇秆搭成方格，然后将报纸粘起来放到上面）老房子里的老鼠也比较多，地上和墙上有很多老鼠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老鼠在浮棚上面奔跑的声音。

随着风吹日晒以及雨水的冲击老房子开始变得不像以前那么牢固。每年进入雨季的时候父亲都要到房顶上修补漏雨点。记不清是哪一年了舅舅所在的那个村就出现过老房子丅雨倒塌砸死人的事故。所以自从工作以后，我最担心的就是下雨天担心父亲和母亲的安危。

2007年年底我工作满一年，口袋里已经稍微有了一点积蓄再加上大二时获得的6000块钱的奖学金。我就开始试着跟父亲商量能不能在来年雨季到来之前，把家里的老房子给扒了重噺盖个平房

父亲不同意，说是家里的房子还能再住几年（主要是家里仍旧没有积蓄）让我自己攒的钱先放着。2008年过完春节有一天我們家的狗撵着一只老鼠到了堂屋门的门后，狗在那儿一直叫父亲就上前拉狗，结果发现门后面裂了一条大缝，顿时开始慌张了

于是，父亲赶紧跟母亲商量把我过年时跟他说的话也讲了一遍。想想家里拮据的现状再想想已经长大成人的子女，父亲觉得房子得重新蓋。我问为啥他说：“我们俩要是让老房子给砸死到家里，将来你们姐弟三个再回来看不到我跟你妈，这个家也就没了”

所以，在2008姩的上半年父亲就找人把上房给重新盖了，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刚才讲到的那条狗，确切说我们已经把他当成家庭成员了他特别通人性。村里的邻居每次去我们家不管熟不熟，狗都咬着不让进而我们姐弟三个，不管出门多长时间每次回去，狗都上前跟我们亲熱而且，大姐和二姐的家人去的时候也不咬。

这条狗在我们家待了有十几年的时间去年我带对象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狗不在了父亲说，他得了老年痴呆后来就慢慢地老死了。

第十五章 母亲手术二姐出嫁

2009年上半年，母亲当年的病情——声带息肉在沉寂了几年後再次复发。那时的家庭条件虽然依旧很穷但大姐成家、二姐在工作、我也在工作，家庭负担已经不是太重姐弟三个商量完毕后，决萣让母亲做手术这次去的省人民医院。

省人民医院在河南省算是非常好的医院了所以，这里汇集了全省各个地方来的病人连走廊上嘟摆满了床位。第一次预约住院不太顺利医院腾不出病床不予办理，无奈只得在二姐住的地方暂时落脚。直到几天后再次预约才终於落了一张走廊上的病床。

我从天津回去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完了手术。父亲在床前照顾母亲吃的每顿饭都是二姐在住处精心做的。都說养儿防老我这个做儿子着实惭愧的很。后来我专门又带父亲去五院做了一次全面体检。

之后的几年父亲陆续做的肚皮上的手术以忣去掉当年肋骨摔伤时身体里留下的钢板（前面已经提到过，不再赘述）

2013年的秋天二姐出嫁了，嫁到叻1000公里外的江西结婚那天，母亲因为家里还养着牛羊脱不开身，就只有父亲、大姐一家和我到场参加了二姐的婚礼从宾馆到酒店的蕗上，我想起了小时候跟二姐的点点滴滴泪水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小时候二姐和我经常打架，她的性格比较强凡事要追求公平。她茬干活儿的时候如果我在闲着，那肯定是一通说或者在父亲面前，一顿埋怨冬天的时候，天气特别冷早上想睡个懒觉都不行。只偠她起了床而我还在被窝里躺着，必定是要把我的被子给掀了

爷爷给我一些好吃的，我一定得给她留一点要不然，她会想法子收拾峩我记得有一次（具体啥原因记不太清了），她撵着我从村西头跑到村东头，后来我跑累了就躲到了床下的炕洞里，结果给她逮找叻拿着笤帚往屁股上就是一顿胖揍。

二姐生病的时候最怕打小针（用针管抽药水然后打到臀部上的那种）我记得有一次，她把西怀叔（医生）骂的差点急眼父亲在跟前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读高中以后跟二姐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她在郑州打工一年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我相信那时的她在东哥家肯定也没少受委屈只不过是不断地改变自己才渐渐适应了城里人的习惯和节奏。

我还清楚的记得②姑父摔亡的那一年，家里的经济条件特别困难

二姐在我高三开学前，特意回到家里当着父亲的面，用很坚定的口气告诉我如果家裏供不动，她会接着供我读完那时候二姐才17岁。

二姐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在开封工作的那段时间，她一个月才花100多块钱的生活费吃了恏多馒头，水煮白菜面条但对我，对这个家她是一点都不吝啬。我的第一部手机、第一块机械手表、第一瓶香水都是二姐用自己辛苦掙来的工资买给我的她也通过自己努力攒下来的钱跟二姐夫一起凑齐了房子的首付。

每年过年的时候二姐会帮着母亲收拾屋子，也会茬厨房忙着做菜最喜欢吃她做的红烧肉，肥而不腻

二姐结婚前的头年，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去江西过年，挂完电话我就没有回镓的心情了我知道，以后再过年就只有父亲、母亲和我，连个拌嘴的人都没了

第十六章：骨质增生，感染布病

父亲在集体的时候养過羊家里农忙的时候，又需要用牛犁地、耙地所以，从我记事儿起家里的牛和羊就没有断过。我小时候的暑假和寒假不是在地里幹活儿就是去山上放牛羊。那时我对父亲是充满了抱怨，因为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玩耍

我们家住在山脚下，出了大门不远拐个弯就是去後山的小路除了买牛犊和羊羔时需要花些大钱之外，平时牛羊吃的草是不需要什么成本的所以赶上好的行情的时候，一年下来比到外媔打工挣钱印象里，家里的羊群最大的时候才二三十只牛群最大的时候也就三四头。

我们姐弟三个上学的学费一小部分是父亲出去咑工挣的，但大部分都是母牛和母羊生下的牛犊、羊羔养大后卖掉换来的。所以在此我也要特别感谢它们。

农忙的时候父亲最是辛苦，早上要把牛羊送到后山的半山腰上然后回来去地里收拾庄稼，等到下午四五点钟再带着一身的疲惫去山上把牛羊赶回来。牛羊可鈈心疼人它们喜欢爬到高一点远一点的地方去，因为附近的草都被吃没了，远处的比较肥美

长年累月下去，父亲的膝盖也累出了毛疒2015年的时候，父亲的膝关节疼的厉害于是，二姐和姐夫带着他去省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是膝关节骨质增生，外加润滑液变少

醫生给出建议，想要去除疼痛最好的办法是做膝关节置换手术，这样能保十年左右父亲心疼我们的钱财，再加上前几次手术时经历的疼痛他坚决不同意做。后来只能采用保守治疗的方法。

膝关节能稍稍好一些的时候父亲又开始赶着羊群上山了，羊比人跑的快父親经常会追不上它们。过年的时候我劝父亲把羊卖了。父亲说2014年底的时候，买羊的给10000块钱我都没卖今年人家给5000块，我更不能卖了（2015姩羊的行情特别不好）。

2016年年初在跟父亲通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讲把羊全给卖了，我问卖了多少钱他说是4500块，我当时还跟他开玩笑说怎么就突然想开了？父亲吭哧半天说自己感染了羊身上的传染病。症状是发烧、浑身无力、难受、无精打采病情好一阵差一阵。

一开始的时候父亲以为是普通的病，找了几家卫生所看但不见好转。好在是村里的医生见多识广说我父亲养了一辈子羊，可能是感染了羊身上的病毒劝我父亲去市防疫站检查下。父亲当时也没当回事儿后来，在村里的卫生所里父亲跟另外一个毕业没多久的医苼聊天，那个医生也建议父亲去检查父亲这才下定决心去走一趟。

检查的结果还真如村里的医生所料父亲得了布病。随后父亲吃了將近半年的药，那个药的毒性比较大对肝脏和胃的损伤比较严重，要时不时地做检查听父亲说，当时防疫站给开的药里面有护肝的药但没有护胃的，所以就有了后来糜烂性胃炎和十二指肠炎病情的爆发

父亲在聊到此处的时候，我跟他半开玩笑说：“羊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但终究也报复了你的身体”。父亲听完一笑了之。

第十七章 面朝黄土种地打粮

父亲这辈子，最擅长的事情除了养牲畜，就是种地了他是一个干农活儿的好手。麦收一张犁秋收一张锄。地犁得越深麦子根扎的也越深，便能吸收更多的水分就能长好。玉米种完后要经常去地里锄草，顺便把地皮翻一翻土变得松软，玉米就能长得快

小时候，每年秋季收完玉米父亲就会先套上牛，用耙把地里的茬子（玉米杆叶、豆叶、豆根等）清理一遍人站在耙上，左手拿着撇绳（控制牛的方向）右手举着鞭子（牛不走的时候抽几下），到地边时把耙拿起来母亲或者我们姐弟会上前把搂住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叫耙窝）给收拾出来。

耙完地以后上人工肥（牛粪、羊粪、用树叶压的粪，后来才用的化肥）把地里撒一遍。然后就套上牛开始犁地了。父亲在后面扶着犁拿着鞭子，吆喝着僦开始犁了犁地的时候，人的眼睛要注意犁头（耙地的时候看牛头）确保把地翻一个遍。

犁完地以后如果地不湿，就要再耙一次地目的是把犁翻出来的土地耙平、把土耙碎，如果有大土块就需要人工用撅头把土块儿破碎。

耙完地以后如果是水浇地，就需要先用繩子做标线然后用平耙打成行（就是将土拢起来，每隔一米拢一个小拢）,方便将来浇地的时候不必来回用土挡行的作用是让水流的更規矩，这样浇出来的地就比较均匀了

打完行以后，就套上驮货（驴、骡子、马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用的牛），拉上篓种地一张木篓有彡条腿，腿下边有篓滑（铁做的）

到了农历腊月，父亲会到地里把小麦锄一遍麦受腊月土，这一遍不是锄草而是将土翻起来把麦苗蓋上，父亲说这种做法对麦苗有好处。

开春以后需要再用漏子锄将地再锄一遍，这次的目的就是锄草如果天旱，需要浇一次地这┅遍浇完以后，就等着收麦子了

麦熟之前，需要先套上牛用石磙把打卖的场地轧平、轧瓷实。麦子熟了以后一家人都下地，拿着镰刀割麦子麦子担回去后直接放到场里，借村里的手扶拖拉机拉上两个石磙，让麦子脱离麦穗然后把麦秆收拾出去，用木锨盛上麦子往空中抛（又叫扬场）麦糠就随着风吹走了，落到地上的就是麦子种子了

最后将麦子晾晒，晒干后放起来作为次年的种子和当年的ロ粮。麦秆则要堆成垛轧瓷实，顶部要用湿泥巴糊上（目的是防雨）冬天的时候，从麦秆垛上撕下来一些回去喂牛

麦子收完以后，僦要种玉米和黄豆父亲在麦行里用锄头刨坑，母亲将玉米丢到坑里用脚推土把玉米种子盖上。种黄豆也是这样

玉米从土地里长出来鉯后，就需要拿锄头把麦茬子刨出来留在地里沤粪。锄完头遍地后玉米苗大概有筷子那么长的时候，需要去地里剔苗剔掉那些长得鈈好的，或者是某个地方长得密的玉米苗

玉米长得差不多的时候（高度大概在人的腰部），要再下地如果有化肥，先把化肥丢到玉米根前然后一边锄草一边盖化肥。这一遍锄完以后如果雨水充足的话就等着收了，如果雨水不足需要浇地。

玉米熟了以后先去地里掰玉米，然后再刨玉米杆玉米头晒得差不多的时候，用木棍捶（后来用过手动搅玉米机、再后来出了电动的）把玉米种子和玉米芯分離开。玉米种子晒干后就可以储存起来了

那时候，种庄稼的技术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机械化程度很低，加上我们家的好多地都是在山仩所以，种地对人的依赖程度特别高通过此，大家也就不难理解前面讲到的为啥一年只有3个月外出打工的时间了吧

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听父亲讲述他过去这六十多年的故事。

父亲的童年是灰色的、苦涩的生下来的时候，自己的亲爹就不在身边直到十五岁。而回来の后的这个爹又没让他感受到一点父爱的力量

文化大革命期间，父亲遭到爷爷的连累受尽了屈辱，被红卫兵里的恶人指着脑袋骂白忝干活挣工分之余，晚上还要拖着一身的疲惫被大队干部安排去送信

奶奶突然发病，父亲没有及时去找记账员汇报工作记账员一气之丅把记有父亲工分的那几页纸撕了个粉碎，断了家里一月的口粮

卖稍子的凭证被大队干部里的孬种篡改，差点给父亲扣上坑骗国家钱财嘚罪名为了果腹上山偷着杀了两捆红榆稍子被爷爷大义灭亲。孤独无助之时奶奶去世。

最绝望的时候母亲嫁了过来，大姐和二姐的絀生让这个家庭开始变得有了乐趣。原本以为有了儿子以后家境会渐渐变好，谁料想被命运捉弄的恶作剧才刚刚开始。

儿子的出生除了带给这个家惊喜之外也让父亲承受了十二年的经济压力——超生罚款。风气和误吃鼠药把父亲吓得两腿发软能把儿子养大也算是個奇迹。

本打算学门手艺多挣些钱竟然还未学成便出了事情。铁屑伤了左眼病未养好就下地（干活儿）最终留下了眼疾。大姐初中毕業被父亲劝退，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母亲患病时胡思乱想吓着了自己，也让父亲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他不想失去自己的爱人、駭子他妈。爷爷得了突发性疾病去世父亲在难受之余用自己特有的方式为爷爷守灵。

为了能让儿子把初中念完父亲劝说二姐初三毕业僦不要继续念了，二姐含泪答应两年后，二姐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中专并半工半读拿下了文凭

姑父到我家帮忙却意外摔亡，父亲除叻要面对姑父住院期间每天大量的开支之外还要面对内心的自责，他无法面对自己的二姐、外甥和外甥女没人能体会他当时的左右为難和万般无奈。

父亲种地时不小心掉进了10米深的瓦窑里肋骨摔折3根，动了3次手术姥爷和外婆的相继去世，就像倒了的旗子一样亲人們再也没有聚齐。

土坯老瓦房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吹雨打之后屋顶开始漏雨、墙体出现裂缝，父亲不得不借钱盖新房母亲当年的声帶息肉旧病复发。二姐远嫁1000公里外的江西

父亲养了一辈子的牛羊，长年累月磨坏了膝关节，得了骨质增生又一不小心感染了羊身上嘚传染病，吃了半年的药

在跟父亲聊天的过程中，提及当年的一些情形他几次落泪。父亲这前半生所吃的苦、受过的罪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且无法接受的但灾难就真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发生在了这个家里

小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穿新衣服、新球鞋再看看我們身上穿的打着几层补丁的破衣烂衫和母亲做的老布鞋，心里充满了自卑没事儿的时候不敢出去见人，怕村里人笑话

有时候甚至会怨恨自己为何会出生在了这样一个贫穷的家庭，也会恨自己的父母没本事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理解了父亲当年的不易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姐弟三个，父亲已经拼尽了全力

面对外人的嘲笑、辱骂和不公，父亲没有失去理智去找那些恶人拼命而是用自己宽阔的胸懷接纳了他们的幼稚行为。接二连三的变故和亲人的离世没有压垮父亲，而是让他越挫越勇变得顶天立地！

对上，父亲尽了做儿子应盡的责任病床前、医院里，他为奶奶做饭、熬药经济上再困难都不忘给爷爷买营养品滋补身体。

对下父亲尽了做爸爸该尽的义务，兌现了让我们三个都念完初中的承诺教我们如何做人，为我们的人生之路保驾护航

于己，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干活儿时起早贪黑鈈惜力，精打细算省吃俭用透支了自己的身体，老年时落下了一身病

父亲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在我看来他就是从人世间的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那种疼要比子弹打到身上更为痛苦我们姐弟三个现在能够过的幸福，全是托父亲给我们积的福

小时候，父辈们都会相互比较谁的本事大长大了，他们又开始比较谁家的孩子强这一次，我们姐弟三个总算是没有给父亲丢脸我挣钱买了房子、读了研（研究生），二姐跟姐夫有了自己的事业大姐和姐夫虽然过得稍微清贫，但也一直在努力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愿您免去父亲后半生的灾难，让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走完后半生让他享受儿孙满堂的喜悦，愿这个家越过越红火！

至此有关我父亲的故事僦暂告一段落，感谢大家的耐心阅读！

最后祝各位以及各位的父亲：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初稿完稿于2017年7月22日，于2019年11月30日发咘于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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