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头(前)还没放下吗怎么会不回位怎么维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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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封边机前齐头下行过快,怎样调?

    回答:您好!不出胶有这么几个问题1.胶锅内液位低;处理方法:加胶2.上胶轴最下端挡片掉了;处理方法:拆开胶锅,把上胶挡片修复3.胶低,胶浓度大导致不上胶;处理方法:提高设定度。(注

    话題:AB-105直线封边机前后切带的气压怎么调节(回得慢不切带撞烂边

    回答:易把工件损伤,下压力过小切锯跟不上工件速度,造成不能准確修边上压力过小,板材行进到预置时如果碰不到行程开关或者碰到的开关坏掉的话那么前齐头就没有下行的信号,所以就会嗑板你恏另外,前齐头下行信号的行程开关位置不对或者坏掉!华力先达机械的先生.根据你的描述下压力过大。下压力过大、进料过快时┅般下压力2-3bar,造成不能准确切头;下压力过小易对工件造成击,上压力3-4bar左右甚至撞坏前锯;上压力过大易造成前锯气缸。要求调整行程开关的位置或者更换!!齐头组件气压通过三个调节共同来完成易出现工件跟不上切锯的速度.我就齐头功能.调节等方面的问题,使其仂量变得柔和些:1调整后齐头气缸进/无表的调节为切头下压力、气缸支撑丝杆以及滑座损坏。2后锯的下压力也通过调节进行调节一般1-2bar咗右,易出现输送带自动停止(自动保护正常)还可能出现撞坏后锯的现象(自动保护可能不正常).解决办法,使得齐头下行的速度和仂量降低2.调整前齐头上行调压压力,使工件发生位移.详细回答你的问题!;上压力通过后锯气缸上的单向调节进行调节上压力过大也噫造成气缸、气缸支撑丝杆以及滑座损坏;排气调压

    话题:为什么全自动封边机放板到齐头位置,前齐头,后齐头不,

    回答:应先排除机械故障,也就是滑道是否正常气缸是否正常,如果没问题再位置传感器、电磁、中间继电器是否正常如果齐头有动作但是速度跟不上应着重機械部分,若是一点动作都没有的话八成是电气部分的原因耐心点慢慢找原因

    话题:南兴封边机前齐头动作后齐头没有动作时怎么

    回答:没有动作需要考虑切刀位置传感器是否故障、后刀运行限位行程开关是否故障、气控系统是否出现漏气或调压低的情况。时确认传感器阻值在正常范围内,行程开关启闭正常并确保气路压力正常若有异常,可直接更换对应部件封边机是木工机械当中的一种,属实木機械类封边机能完成直面式异形封边中的输送-涂胶- 切断-前后齐头-上下修边-上下精修边-上下刮边-抛光等诸多工序。

    参考回答:你首先一下後切刀所在的感应器把机器运行起来,然后按下感应器上所在的按钮看刀是否动作,原因一般有几种粗修刀修边产生的封边条粉末飛扬到了后刀所在的滑动轨道,使得后齐头刀整个电机无法下降或上升第二种看后刀运行的时候是否接触到后刀上方的感应铁片,一般接触到接触器都会亮红灯第三种则是看你水平滑座上后刀气压表是否关,无气压供应再者看后刀接连的两根黑色气管连接处的气压控淛是否扭,一般都会有两个控制一个控制后刀上行气压,一个控制后刀下行气压的希望能帮到你

    话题:南兴封边机前齐头动作后齐头沒有动作时怎么

    回答:你首先一下后切刀所在的感应器,把机器运行起来然后按下感应器上所在的按钮,看刀是否动作原因一般有几種,粗修刀修边产生的封边条粉末飞扬到了后刀所在的滑动

    参考回答:再者看后刀接连的两根黑色气管连接处的气压控制是否扭一般接觸到接触器都会亮红灯,一般都会有两个控制第三种则是看你水平滑座上后刀气压表是否关,然后按下感应器上所在的按钮第二种看後刀运行的时候是否接触到后刀上方的感应铁片,看刀是否动作你首先一下后切刀所在的感应器粗修刀修边产生的封边条粉末飞扬到了後刀所在的滑动轨道,一个控制后刀上行气压使得后齐头刀整个电机无法下降或上升,把机器运行起来无气压供应,原因一般有几种一个控制后刀下行气压的

    话题:封边机前切头靠尺撞伤封边条,求解

    回答:您说的问题有以下几种可能1.后齐头下行速度过快或下行气压过夶,使得靠尺撞击在板材上产生磕板的现象解决方法:调整后齐头气缸进/排气调压,使得齐头下行的速度和力量降低2.前齐头上行压力過大,板材行进到此撞击前齐头靠尺所出现的问题解决方法:调整前齐头上行调压压力,使其力量变得柔和些3.前齐头下行信号的行程開关位置不对或者坏掉,板材行进到预置时如果碰不到行程开关或者碰到的开关坏掉的话那么前齐头就没有下行的信号,所以就会嗑板解决方法:调整行程开关的位置或者更换。4.齐头靠尺导向轮缺失造成靠尺嗑板解决方法:安装新的导向轮。5.齐头靠尺接触面有刺解決方法:用细纱布磨掉。

    话题:请问封边机后面齐头时,封边条切的有点斜,上面切得不够多,下面切

    回答:我也遇到过这种问题把后刀下行氣压调小一点1~2bar、适当把刀往后面收一点、、

    参考回答:你在哪里、我可以处理这种状况?

    话题:封边机前切头靠尺撞伤封边条,求解

    回答:您说的问题有以下几种可能1.后齐头下行速度过快或下行气压过大使得靠尺撞击在板材上产生磕板的现象。解决方法:调整后齐头气缸进/排气调压使得齐头下行的速度和力量降低

    话题:半自动封边机齐头气缸不稳当怎么修

    回答:先排除一下,控制气缸的有没有问题如果沒有问题,就是信号的问题了

不说左公来看屋单言屋内有何囚?原来却是周公子只为姑娘要起身,绝早到来思一送兼思访觅秀贞身。因见维明兄弟双双在恐防拿住究前情,因而不敢来见面躲在旁边偷觑明。见他人众都去尽未经关锁大开门,帝臣悄悄来入内重重一直到中厅,寻到秀贞闺阁去见景生情好痛心!你今流落哬处去?身怀六甲死还生止望鸾凤成配偶,不料萧墙起祸根一番好事遭奇变,枉费当初一片心徘徊不忍来出外,那知门外有人临

       苴说左御史来到二房,看了一回心中暗想:昔日帝臣与那不肖女做这些勾当,不知从何处出进因此走入内中细细踏看,暗道:多分是這倒的土墙窟中进去所以这般便捷。我等男子身在仕途不能理及家事,那知墙倒不修不知周氏夫人所管何事!因叹了一声,不觉直箌秀贞住房;忽听得有人言语吃了一惊,遂站立窗下细听好似帝臣声音。

    维明听罢重窥看果然正是帝臣身:贼子到来因甚事?回身即便到中厅走向廊前来立定,吩咐家人六个人:

    六个家人齐应诺七人正在话谈论。却好帝臣来走出抬起头来吃一惊!相逢狭路难回避,上前作揖礼深深维明当面全不认,厉声呼喝:汝何人帝臣作揖称:年伯,小侄名为周帝臣

       维明道:既是帝臣,到此何干帝臣噵:只因来送姑夫姑母,谁知到迟已先去了,因此进来看看左公冷笑道:既是送行,那有人去方来之理且直入室中,那间房乃三小姐卧房汝怎敢进内?今日冤家路窄不得轻饶!

便向两旁来喝令,家人六个应齐声!一个个揎拳勒袖齐赶上团团围住姓周人,拳头巴掌如雨点众虎攒羊不放行。你一拳来我一脚帝臣打得没头奔。衣衫扯得纷纷碎头巾踏在地埃尘;又没家童随外出,被困重围没救兵打罢一场喝住了,众人撒手两边分齐喝帝臣朝上跪,不跪仍来动手行帝臣今日遭危困,进了栏杆晦气星无可奈何来下跪,御史开訁喝一声:

       周帝臣知罪么帝臣道:小侄知罪了。维明道:你这贼子败坏我的家风,淫污我家闺女与你仇深似海!今日小伸我忿,将來了你狗命残生

言罢叱令来逐出,家人答应尽来临一齐赶出周荡子,御史抬身也出门将来说与家人道:徐家赎屋尚无银,且将此屋來封锁说完上马转家门。且表帝臣回转去将情哭诉父亲身,如此长来如此短:孩儿被辱并非轻通政听了心中恼:算来是你自家寻!與他侄女为丑事,自然切恨结仇深;若说老左人一个须要慢慢生心谋此人,当面与他来理论待郑皇亲他日坐龙亭,倾兵围了他家宅那时斩草不留根!如今他正来得志,只得将仇耐在心不表周家父子话,词中仍说左家情打点公子回乡事,行装一切尽完成此日恰好┿九日,早间御史在书厅来了左清人一个,进来回话老爷听:襄阳家信来寄到左元现在外边存。维明便着来唤进左元即见老爷身:載来白米一百担,更兼银子五千金八名家将来押到,船到通州运进京一房奶奶还有信。言罢怀中取出呈维明便着书童去,请将公子箌来临随书答应来去了,御史将书开看明申氏大娘亲笔迹,开头套语叙寒温备写合家安好信,单单只苦自亲生嫁在晋家无好处,巳生儿女一双人为姑相待多恶薄,女婿无能是病人孝贞磨难言不尽,寡嫂无能救女身恳求叔叔来作主,如何安顿女儿身维明看罢書一纸,愁锁双眉叹息频:谁料孝贞多薄命遭逢袁氏老狐精。这般磨难如何处路远山遥莫理论。正说话间公子到上前来见父亲身。

       咗公道:家中送银米到京汝可带家人等速到通州,即日转运你后日起身,就用此船及家将等护送回去公子领命即行。

维明再问家乡倳左元一一禀分明。又问:考期当五月三房可有信回呈?吾家小姐平安否左元回禀考期真:三房常有音书转,小姐安宁甚长成算來今已十三岁。二人正在话谈论来了三位千金女,书房安候父亲身仪贞小姐还认得,问言此是左元身左元上前忙叩首,见了千金三位人仪贞小姐抬头看,父亲案上有书文上前取过来观看,维明见了暗思寻:被她看见书一纸又有言词怨我身。小姐看那书中语静渶等去共观明,看完移步仍归案大小姐开言叫父亲:伯母所言淑婉姊,较前更觉苦难禁姊夫又得虚痨症,袁氏妖狐磨煞人二房伯母無从救,要恳爹爹发善心怎生救拔大姊姊,如今主意若何能维明便乃开言问:你今叫我怎生行?身在仕途难得转万水千山两地分。淑婉已经身落阱终身做了晋家人;若说母家来照应,不过周其衣食济其贫你不见伯母书中话,送去恐遭袁氏吞叫人却也无方法,只怨当年错配婚仪贞言有何设法,只消接转自家门

       维明道:你不见书中说袁氏不放回家久住之语,伯母现住同城尚且不能,何况接到京中且姊夫病重,淑婉岂能远离德贞道:便姊夫一起接来,有何不可!

    维明听了连连笑:事本无难尽可行只怕老狐心不肯,怎生强接到家门仪贞听了心烦恼:爹爹言语不中听。

       难道那袁氏真个是九尾狐精有什么神通广大!爹爹便这样怕他?据孩儿之意现在大兄囙乡赴考,考毕便将姊姊接到家中,临行尽可向袁氏一言

    任从袁贼肯不肯,下了舟船竟启程若还难撇夫妻义,便叫姊丈一同行那怕他官牌火票来追捉,不曾卖在晋家门维明听了重含笑:你言真是不中听!

       谁家生了儿子,被媳妇带回母家今老狐之恶待淑婉,乃无跡无形虽说贫苦,现在姑媳相依又未绝其衣食。且有晋德诚在淑婉之苦,不过家道艰难终日受老狐精琐碎而已,如何便去强接回來

    此情只好消停待,俟我他年回转程自然相机来行事,安顿他们母子身此时且劝宽心耐,有力今朝无处行仪贞姊妹听此语,不禁冷笑两三声:若还等待回乡井知得何年方起身?姊姊料想无生命必然磨杀晋家门;为人做了男儿汉,谁知反怕老狐精!负了孤托先伯語不念孀居伯母身。若言归去方安顿分明推托个中情。

    不如早早回乡去救回姊姊命残生。维明听了多少语你等今朝失了心,这些訁语将谁说这般挺撞是何人?你等与我分明说言罢之时立起身,两位小姐忙退步静英小姐甚心惊。

       维明指着仪贞说道:德贞一向敦良近来也学你这般放肆!我此时无暇与你理论,少刻闲了与你等慢慢细谈。

    无端自己来取罪料你难辞责罚刑。言罢了时回身转暗笑娇痴妮子身:姊妹之情何太重,不顾尊卑挺撞人言三语四无忌讳,乃尊不放眼中存无端生此娇痴女,常受她们闲气深当时出了书房去,左元亦自到中厅叩见夫人不必说,单说书斋三个人

       静英道:两位姊姊,又惹下祸来如何是好?仪贞笑道:有甚祸患爹爹不過口头言语;若要责罚,能费多少工夫何必消停等待。

    不过把言来恐唬姊姊何须过认真!静英笑道:真慈父,这等宽宏那里寻若还峩等家庭内,这般挺撞恶严尊登时跳起非轻可,搅海翻江了不成立时打死还嫌慢,一刀两段始相应

        仪贞笑道:家父度量宽宏,再不與我等较量论起来原不该把他挺撞,争奈自小性情再也不能按捺。

    爹爹一体孩儿性果是慈悲天地心。言论一回同入内夫人正问左え身,也知淑婉多少苦叹息咨嗟细理论。晚间御史方回转早间之事不提因。

明朝廿一身早起秉衡公子别双亲;并同小姐人三个,一齊送到二厅门维明说与亲生子:吾儿今去故乡城,途中早晚须谨慎当体双亲远念深。到家祭扫先坟茔仡吾致意各乡亲,照应淑婉大姊姊可接之时同到京。田园诸事清查理安慰孀居伯母身,吾当不久归乡井自然母子得安宁。汝与妹丈同舟去休教放达不拘心。我の耳目非比别风吹草动也知闻,光前裕后男儿志莫负庭闱教育勤。鱼龙出沼腾霄汉候你蟾宫折桂音。永正受教躬身诺:儿离膝下转鄉城惟请大人休挂念,少费天高地厚心孩儿考毕当回转,双亲早晚保安宁夫人也嘱亲生子:在路风霜要小心,父亲之语当谨领早整归鞭慰母心。公子一一来领诺又别千金三个人:仰仗妹子及贤姊,膝下殷勤慰二亲三人听了齐声诺:大兄保重路途行。叮嘱一回辞毋出维明亲送共行程。家人家将来随后送出彰仪一座门,御史吩咐家人等一路维持要小心。公子下马来拜别众人叩别老爷身,一齊上马登程去看他去远始回程。

    不言公子途中事单说官员路上情,赵杜左家无甚事老黄船上有新闻。

       看官你道黄御史船上有什么噺闻?原来御史之妾巧莲本是苏州妓女,性爱风流且有三分颜色,又复稍知文墨配了山西男子,心厌粗豪又是年不相当,心中怨恨

    因此巧莲无可奈,那有真心对主人明里开颜垂暗泪,面前行乐背伤神久巳心中怀别意,要觅消愁解闷人细想家中无别个,谁人與我最相亲

       只有那两位公子的先生,但只是住在外边无从下手。虽则夫人忠厚那小姐千伶百俐,稍有些风吹草动难以相瞒。今巧蓮害了小姐夫人又为女儿身死,愈加痴呆

    全然不管家中事,巧莲在外独称尊花费老黄钱钞多,交结家中大小人买得个个都欢喜,萬般瞒隐老爷身只等老黄身出外,巧莲便到外书厅只言散步闲玩耍,勾引先生教学人

       先生乃扬州府江都县入,姓甄名利胸中全无學问,只会吟几句歪诗故此二黄也能吟咏。甄利年方三十七岁与巧莲同庚,赋性轻浮心术不正,也在花柳场中过日因此家中取他┅个浑名,叫他甄混帐

    老黄粗忽全不管,任他混账在家门因此巧莲常出外,乔妆打扮及时新眉梢眼角传情意,不觉惹动先生混帐心:姨娘出外无别意想必区区挂在心。她既美意来寻我区区岂反独无情?自然要体娘行意与他混帐结私情。

        巧莲房中使女春柳常送茶点来到书房,甄利问是吕姨娘房内丫鬟遂斗胆题了一诗,央他送与巧莲观看

       巧莲一见,正中下怀便着春柳回复先生:谨依来命便叻。从今以后但有空隙之处,你来我往皆可

    因此两边相约定,时常混帐往来行合家买嘱为心腹,无人告与老黄听只有花奴与侍月,常与夫人议此情:当初小姐诗笺事是他她了起谋心,挑动老爷添震怒故将小姐丧残生。她今做出如斯事结识先生混帐人,有朝拿住她踪迹登时告诉老爷闻,稳教送彼残生命小姐黄泉也称心!

       因此两人时刻巡察,争奈他心腹人多两人混帐半年,正当二月十六匼宅起身。黄家人口不多止用三号大船。老黄夫妇并巧莲及上房使女坐在头号大船,居于中舱之内前舱后舱,坐几个童仆听差二號船是先生与两位公子及众家人等。三号船都是家人妇女厨役火夫人等在路行了几日,此日廿一早饭时辰

    停舟一字排早膳,老黄犹睡未抬身巧莲早起来梳洗,开了中舱左右门隔窗瞧见甄混帐,妖娆掩口笑盈盈先生一见魂儿落,对了妖娆手指心巧蓬点头来会意,見了人来始转身

       甄混帐不觉色胆如天,一时按捺不定那大船上舱内两个书童,原是先生心腹混帐悄地作了一词,密招书童与他商量:今晚我上大船头舱内要约吕姨娘会一句说话,你即将此字传送与姨娘袖中摸出两锭银子,送给书童二人欢喜道:相公若过船来,峩们到船头坐坐让你便了。先生大喜称谢不尽。两童回到大船趁空把纸团递与巧莲。巧莲倚在舱门悄悄观看,乃一首“生查子”

巧莲看了心欢喜:好个多情多义人,我们板铺居左右待他一众睡沉沉,悄然出去谁人晓且遂情人混帐心。妖娆打算多停当专专只等夜黄昏。早膳用罢开船走高拽归帆去入云。人人都倚窗前坐绿水青山换眼新。他人欢喜无心事悲伤只有一夫人:记得为官京国去,一般在此路中行那时我女方三岁,能言能笑始能行老贼原来多爱惜,舟中顽耍悦亲心;只为巧莲生妒忌挑唆搬斗是非情,因而老賊方失爱吾儿年长渐知闻。日疏月远生身父渐渐伤残天性恩。谁知一旦施毒手!捕风捉影了残生今朝弃职回乡里,人人无恙转乡城眼前只少亲生女,追思往事暗伤心夫人洒泪沾襟袖,老黄见了怒生嗔开言便喝夫人道:又来无故泪盈盈,家内号丧也罢了途中岂鈳这般行?想你眼中多少泪哭到何年断哭根!夫人听了劈面唾:我今自哭我亲生,追思昔日皇都去一般在此路中行,膝下有我亲生女笑话殷勤悦二亲;今朝合宅归乡里,我的孩儿那里存冤魂何处啼红血,尸骨飘流好痛心!

你身原是河中丧今日归舟水面行。孤魂若念娘亲苦随我船儿返里门。虽然骸骨无踪迹归家与你立空坟。夫人说罢肝肠断面掩悲哀泪满襟。花奴、侍月都垂泪老黄听了此言論,回头追想从前事忆起当年多少情。眼中也便流下泪短叹长吁两三声,开言说与夫人道:此事虽然我狠心也因那个不肖女,全无半点孝爹心忆昨当初年幼日,我原爱似掌中珍谁知长大多忤逆,待我浑如陌路人!但知有母而无父终身躲避不相亲。早问安时无愉銫远立庭前叫一声,回头便入房中去膳时方得出房门。从无半句言和语似哑如聋最恼人!我身或遇生疾病,不来看觑半毫分;我身戓遇多烦恼不来解劝一言论。看她面上如霜雪走到亲前冷似冰,全然不像亲生女岂不伤残天性恩。这般父子如陌路死亡却也不关惢。夫人听了持正语你心但只怪她身,不知自己严声色一见她来怒气生,全无覆载包含意虎视耽耽像吃人。每朝早出来安候难得囷颜应一声。孩儿若有私毫过决无容恕半毫分,打时必定加毒手骂便开言是贱人。疾病痛痒全不问耽搁青春不议婚。幼年畏你如狼虤只思相避不相亲;长成每每遭凌辱,自然仇恨冷其心持正听了无言语,巧莲见了这般形手指岸上开言说:老爷可到这边临,岸上佳景如仙境胜如那边甚堪睁。持正听说忙走过巧莲移坐与他身。夫人暗骂妖娆妇老贼些些略转心,她便立刻来解去狗肺狼心何太罙!几时天报淫娼女,替我娘儿把气伸!此时二人倚窗上谈谈笑笑话知心,全然不采夫人苦看看行到日西沉。顺风已息收蓬索鸣锣┅棒打舟停。相依塘汛湾头歇紧紧帮来一字横。船家收拾都完毕上涯估酒绿杨村。三号船排陈夜膳二黄忙过大船门,相见爹娘闲叙話舱中俱各点明灯。塘汛堤边更鼓起早将晚膳到舱门,公子过船陪混帐各人晚膳用完成。从容收拾交二鼓老黄夫妇睡安身,众人咑铺都停当各各宽衣就枕衾,吹灯灭火都安睡霎时鼻息满船闻。巧莲此际心欢喜众多人尽睡沉沉,如何混帐还不到此时正好过船門。悄地披衣来坐起专听舱门弹指声,但听窗外船边上啧啧如人步履声,船停水面轻轻晃这番一定可人临。

       巧莲遂悄悄下床把丫鬟低唤使探众人。却有花奴因夫人日间提起静英小姐,心下感伤转展不睡。因坐船晃动惊醒正要开言;悄听得巧莲下床,低声呼唤残月明光,确然看见花奴心中暗想:甄混帐一定过船,且住!

    方才船只轻轻晃分明船上有人登。难道这样无廉耻水路之中也乱行。自然约了甄混帐潜来舱内叙私情;我且假妆来睡着,看这妖娆怎样行

便见巧莲回步转,悄然开了内舱门潜踪蹑足挨身出,花奴侧聑细听闻低低切切来私语,半句言语听不真花奴听了多一会,头舱寂寂俏无声想必两入沉睡了,心中打算自思寻果然色胆如天大,公然在外睡沉沉我且趁她来睡着,将情说与老爷闻代我小姐将仇报,教你残生活不成好个机会休错过,正是苍天开眼睛!花奴忙即抽身起悄悄穿衣移步行。

       便到铜炉内取纸煤子点了小灯走到夫人床前,低低唤醒夫人问说那个?花奴道:夫人快唤醒了老爷巧蓮半夜起身到头舱去了。夫人惊问道:去做什么花奴道:夫人难道不知?快唤醒老爷出去看便了

夫人一会心明白,忙即披衣坐起身嶊摇叫唤黄持正,梦中惊醒老黄身含糊便问因何事?夫人附耳说缘因:巧莲半夜抽身起不知走向那方存?下边铺上全不见你今快快起抬身。老黄听了吃一唬:那来这等事和因说罢一声忙坐起,夫人只叫莫高声持正手忙并脚乱,急急穿衣不暂停套上鞋儿移步走,取了花奴手内灯两边铺上来一照,果然不见巧莲身惊醒丫鬟人几个,老黄唬得汗淋身:姨娘却到何方去莫非短见赴河心!

    此时中舱忙乱诸人起,方醒了头舱两个人刚刚合眼朦胧去,惊破双双混帐人!你抢衣裳索索抖我寻裤子战兢兢。巧莲只叫如何好先生只叫怎區分?

    两人正在怆惶处面前走到姓黄人,提起灯笼只一照烈焰腾腾火直升!左手提灯舒右手,照定先生混帐人劈面一拳朝后倒,抖倒妖娆淫贱身老黄咬碎银牙齿,恨少青锋剑一根一刀一个如何畅,大叫多人快起身!

    丫鬟舱内齐走出老黄喝叫:取麻绳,速把奸夫淫妇来捆了带到中舱审问明。众人只得寻绳索上前来捆巧莲身。

       一齐叫道:吕姨娘穿好了衣裳罢老黄大喝:穿什么衣裳,就捆便了此时巧莲唬摊在铺上,动弹不得一任众人扯手缚脚。那甄混帐虽着了一拳终是男子,还好挣扎争奈下半身盖在被中,小衣未着圵披得上盖衣裳;也顾不得了,呼的一声跳下铺来,竟奔船头逃命老黄大喝一声:混帐休走!飞起右脚踢中后心,倒在舱板之上持囸一把揪住,亲自取绳捆缚此时家人都到,两个书童也走进来

看见舱内慌乱景,人人唬得战兢兢都道两人魂落了,如何船内乱胡行老黄捆缚多停当,喝令家童左右人:将他带进中舱去两个孩儿快起身。此时灯烛辉煌亮扛抬两人进舱内,只因船上哄哄闹人人惊起尽抬身。船家人等多知了黄威兄弟失三魂,急急穿衣齐走过见先生并及巧莲身,尽皆捆得馄饨样赤足蓬头两罪人。二黄一见惊呆叻老黄看见二人临,回身便向船头上解下腰刀两手擎,响亮一声抽出鞘凛凛霜锋冷气生!尖尖指定妖娆妇:贱人据实快招明!是何時日通奸起,怎生来往两边行从头据实供招出,送你双双上路行巧莲胆战魂儿落,两泪交流难出声老黄大喝:从直说!妖娆便叫老爺身:一时不合行差事,去秋来往到如今今宵败露当场获,亲手拿奸的的真不比小姐诗笺事,何必将情再说明;老爷若念夫妻义共枕同眠几十舂,两个儿子奴奴出养下坟前拜孝人,将功折罪饶一死任凭今日重施刑。老黄仰面哈哈笑:贱人做出这般情如何还想残苼命!言罢之时又转身,刀尖指定甄混帐淫棍奴才骂一声:怎敢这样来大胆?与主人姬妾暗通情!礼义廉耻归何处今宵杀你可该应?先生见了哀求告大人连叫两三声:只因在下多混帐,爹生娘养这般人又是小夫人出外来勾引,大人又混帐任她行区区原是孤鳏客,怎禁妇女自挑情自然不免来混帐,定然之理岂差分论起今朝这件事,岂独区区一个人大人合宅都混帐,方容在下住家门若有一人鈈混帐,久已将吾赶出门大人返己来自责,今朝杀我不该应老黄听了他的语,不禁哈哈笑失声:

        这奴才不枉叫做甄混帐死在临头,還说这混帐言语既是她先勾引,待我先杀淫妇再来砍你驴头。

老黄说罢回身转提起妖娆贱妇身,一把青丝揪住了提起钢刀下绝情。巧莲唬得高声叫黄威兄弟走真魂。跄踉赶上齐攀臂双双跪在面前存,只叫:爹爹请息怒请听孩儿一语论。姨娘虽则行差事还望爹爹念往情,服侍爹爹二十载生我孩儿两个人。祖宗后代从她出算来还是有功人。爹爹今日看儿面饶恕姨娘一命生。二黄说罢齐声哭巧莲大哭动悲声;先生也自号啕哭,裴氏夫人见此情上前也劝黄御史:相公今且听缘因,船中不便将人杀你今还要细思寻。老黄見众言如此收转钢刀不则声,消停良久开言道:既然二子苦求情

喝令家童忙动手:与我提出船头河内沉。左右家人齐应答巧莲哭叫兩亲生:念我怀胎十月非容易,乳哺三年费尽心爱惜公子如珍宝,二十年来抚育恩今朝救母残生命,求你爹爹发善心二黄听了心如割,叩首连连告父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望求饶恕母残生。老黄见了心大怒乱踢黄威两个人:你们愿把乌龟做,老黄怎肯顶龟名难道鈈知乃父尊性格,生平最恨这般情当初为女诗笺事,未曾实迹见分明尚且立刻来处死,何况今朝这段情当场现获亲手捉,怎肯容她┅命生亲生儿女还要杀,何况妖娆妾妇人!畜生要救生身母待我今宵自刎身。断然不受乌龟号活在阳间怎做人!言罢横刀喉下刎。夫人唬得走真魂!赶来一把忙夺住:相公岂可自残生儿啊,父亲生得如此性此事今朝难解分。二黄此际真无奈叫天不应地无门,双雙抱住生身母痛哭号啕叫母亲:因何一旦来失志,今朝做出这般情!与他廿载为夫妇岂不知他狠性情?叫儿怎样来救你留母之时父鈈生,母生父死如何好父在娘亡怎理论!呵呀,皇天啊!怎能今日天方便替人解了这桩情。二黄说罢齐倒地动地号天大放声。巧莲哭得昏沉去在船个个惨伤心。老黄大喝如雷震:快把双双提出门!家人只得齐走上动手扛抬两个人。二黄抱母牢不放哭哑喉咙难出聲。老黄劈手分开了家人扛了就行程,亲身押到船头上喝叫抛下莫迟停。家人只得来松手拍冬两响落波心!连绳带索沉到底,分明恏似煮馄饨清泉满腹双双死,何年认母再投生只因害了黄小姐,无辜逼死赴波心当初母子分离日,何等伤心惨目情;谁知畅快无一載今朝母子也离分!天道循环终不错,为人岂可丧良心当下众人无不叹,尽说天公报应真老黄眼看投河毕,方始胸中气稍平此时忝已东方亮,走进头舱坐定身尚然未及开言语,只听得岸边来了两三人

    原来是塘汛上兵丁,因官船上乱烘烘哭声震地特来访问船家,得知此事故此走来查问:老爷船上投下河中的,却是甚人在此塘汛地面,小的们都有干系持正便唤上船来,与他说明自家姬妾與先生在船内行奸,当场现获因此投下河中,船家人等俱各知道你等不必惊疑。还令家人取银十两赏与数人。只因明代做到高官镓人犯法者,当时处死所以汛兵领银,不敢多言叩谢而去。老黄又因污了舟船亦赏舟人银十两。此时天色大明夫人在中舱解劝两個公子,持正还在头舱内细细审问书童并丫环春柳,尽得其详遂把二童一婢,各责数十X板方始开船上路。

花奴、侍月多畅快裴氏夫人怨气平。家中没了妖娆妇老黄不久复初心,夫妻仍旧多和睦合意同心琴瑟鸣。见他思想亲生女十分懊悔不安宁,太平回转家中詓教子攻书干正经。此是后话休提表词中且说国家情。神宗天子年衰迈自春立夏病多侵,时当七月十四日圣驾宾天龙驭升。百官扶立皇太子总摄朝纲多少情。殡殓大行都已了择吉登基定众心。择了八月初一日新君即位坐龙廷。

        下诏以明年为泰昌元年大赦天丅,欲遵先帝遗命立郑妃为皇后。左御史等奏请无封后之例天子准奏。

    郑妃姊弟都衔恨:新君暗弱不英明我们算计多容易,管教占嘚锦乾坤那时一举将仇报,杀尽冤家左姓门!

    遂嘱郑贵妃于中取事这新君的庙号,叫做光宗皇帝暗弱仁慈。郑贵妃选得后官美女四囚深夜进上光宗天子。光宗在青宫之日已经没了王妃,宠爱一个李选侍犹如皇后一般,天子言听计从郑国泰遂钻她门路,保奏他為当朝首相与方从哲共掌威权。李选侍又使其弟李进忠盗出内库美珠,夤夜送与方从哲要他保奏立为皇后。天子犹豫留中不发。

    宮闱内阁交连结外庭臣子不知闻,奸臣按定都不发相机行事暗中行。左公等辈亦不晓政事如前事帖宁。此时八月初五日晚间便说與夫人:七月初旬家信到,孩儿无恙抵襄城子婿三人都入泮,赵杜场中尽有名

二弟青州新政好,昨宵也有信来临我欲寄信襄阳去,並与青州两处行灯前无意来作字,可唤仪贞来到临着人去请大小姐,玉人闻命到中厅上前来见生身父,御史开言说事因:兄去襄阳來赴考我身有事外边行,母亲堂上身独自为何只躲在房门?但知有了黄家姊不知堂上有双亲!三人品字牵连定,出来进去必同行囿何要事来商酌,结为一党在闺门!小姐听了回言答:孩儿才自到中厅刚刚转背方入内,爹爹呼唤急趋庭何曾日躲闺房内,只问娘亲便晓闻

       夫人笑道:果是方才进去,但三人坐守行同时刻不离,却说得不差维明道:今唤你出来,并无别事来日要打发家人往青州、襄阳两处,故着来写此两封书信

    便叫取过文房宝,小姐开言说事因:爹爹欲使儿书写自将草稿打完成。孩儿照样来誊写省得灯前洅费心。左公听了微微笑:家信常谈不用文

        有甚费心之处,却要我与你起草小姐道:爹爹责备孩儿的去处太繁,只恐写得不佳又惹┅番责备,不若自家起草还觉太平些。左公暗想:这妮子不知有甚心事故假此为辞?便与她起草便了

    言罢之时来取笔,两封字稿打唍成便叫小姐来近案,将去眷真莫暂停就此写了封完固,来朝绝早要行程侍儿移坐来近案,玉人提笔便书文照依乃父言和语,青州一信写完成送与左公来看毕,将信封固说缘因:

        儿觉心中一时烦闷起来襄阳一信,带去房中写罢维明暗想:能作几字,便觉心烦我看这妮子必打算做些私弊在内,故不肯当面作书

    我且任她房内去,看她所写甚何情便道:既是心烦闷,且消停处暂消停仪贞起身来告退,袖其字稿转房门德贞小姐开言问:爹爹唤去为何因?仪贞答道书家信湖北、青州两处行。

    便道:二妹爹爹命我书写襄阳镓信,寄与大兄不过勉励他读书上进,并今冬务要回家之语却不提接取淑婉之言;故我心生一计,只说烦闷把字带到房中来写,今呮做爹爹之语要着落大兄身上,务必将姊姊接回大兄料不敢违命,自必向晋家理论接了回来。爹爹问起人已接回,亦无可如何了

    纵然查出其中弊,拼教责罚我担承况兼淑婉亲身到,也还不便责仪贞你道此事堪行否?德贞听了喜欢心静英小姐连称妙:即今快寫莫迟停!

当时便将家信封完固,三人正要出房门侍儿来请用晚膳,手持明烛照行程同移莲步来堂上,见了双亲两大人各皆入位来請用,仪贞饭罢立抽身袖中便把书探取,开言禀告左公听:此函即是襄阳信方才缮写告完成,原稿爹爹曾看过照依式样自抄誊,故洏趁手来封好说罢随将信递呈。左公听说心暗想:断然弊窦此中存!日间代作青州信写罢书笺露口申,送吾复看方缄印此信如何擅洎行,竟将函口私封固不呈吾目再观明?想为这封原信稿未曾提及孝贞情,伊等姊妹多恩义欲教接取到都京,欲遂虎威狐假计故爾偷天换日行。托我言词施巧谲信中窃改旧书文。此时且莫来追究拆看之时再理论。

    仪贞听说心中想:父亲幸未起疑心只等家人持信去,今番妙策让吾行孝贞倘得来京邸,聚首团栾喜十分须知天定从人欲,未必今宵勘破情按下玉人心上事,书房且表左公身将書就案重翻覆,揭开封面看分明一纸家书来拆出,从头至尾诵其文

    字付永儿收览,接来信知汝安稳抵里并悉汝及桓、王两婿均得入泮,我心颇慰一衿乃发轫之始,尤要奋志读书勉图上进;不可稍存玩愒,致坠家声刻下乡试,想已赴鄂何日可旋襄郡,居家宜谨垨绳尺慎勿荡检逾闲,稍蹈浮夸陋习勉之戒之。榜后料理家务即可起身,冬间必须到邸各房戚族,可为我道念亦无他嘱。惟是汝姊淑婉托身非所,我刻刻疚心近闻伊在晋家百般磨折,殊少生理汝出京日,我曾面谕可接时即便同来;目今揣度势局,刻难再緩况我受二房大嫂再三谆嘱,揆之情理又岂容坐视?信到后先接汝姊暂住家中,然后再向袁氏说我日夜记挂急欲汝姊一晤,谅袁氏不能十分推阻汝来京日,即可同回最为要事。此女系我受先兄托孤之重非比他人。其女一日不安吾心亦一日不安,汝当体此速速接回非所以安淑婉,适足以慰亲心也!望切望切见字之后,即寄回音余不多赘。

    御史看了书一纸不禁频频笑失声:吾之所料诚無谬,果然妮子这般行!恁般小小闺中女惯使机谋太任心。我今若不加严戒她全不改半毫分,今宵且自休提起内堂倚仗有娘亲。明朝安候来书室那时待我问她身。

       遂向灯前重写了一封家信封固停当,将假书收过一边唤进两个家人付与家信,至左升处支领盘缠吩咐来日早行。

诸事已完方入内便向夫人说事因:家书已付家人去,明辰绝早便行程仪贞小姐听此语,方才还没放下吗怎么会一条心维明又不提此事,自然不晓这桩情闲谈良久更深了,三人告退转房门各皆收拾俱安寝,一宵已过又天明御史上朝公事毕,辰牌时汾转家门更其衣冠书房坐,来了千金三位人移步近前来安候,维明一见左仪贞喝教站立书案侧,我今有话问你身呆了仪贞大小姐,静英两个尽惊心!左公便问仪贞女:昨夜襄阳家信文到底可曾更改否?今朝对我说分明玉人忽听严亲问,不禁满面起红云暗想家書俱发去,如何还问这桩情莫非疑惑重冒我,只得回言答父亲:怎敢擅改爹爹字照依草稿不差分。维明道言:犹不吐直须取责始言奣!离坐起身拿戒尺,小姐惊慌说事因:爹爹却有何证据说明其事再施刑。

妮子做了闺中女全无安静惯胡行。机械巧伪非女德卖弄聰明岂可称?幸而遇我如此父若是寻常懵憧人,被你玩之如掌上颠倒将来玩耍行。这般放肆堪嗔否纵然打死也还轻!好生与我从实說,如何更改细言明仪贞小姐心中恼,低首回身背立云:拿贼见赃从古说无影无踪冤屈人。既然证据拿不出今朝难责我当身。德贞、静英齐说道:实然未改那书文大人何以来见得,今朝要责妹儿身

       左公冷笑道:在房中书写,你两个自然知之何须也替她抵赖?我呮怪妮子精于弄巧故要她贼口亲招,方还她证据

趁早说出从轻责,再迟就要重施刑一连问了两三遍,仪贞只是不开声左公不觉心夶怒,你身偏只不言明近前便扯她纤手,拿将戒尺欲施刑玉人只得双流泪:孩儿实未改其文,爹爹无故来加责何妨待我屈招成。左公见彼终如此不禁失笑叫仪贞:你今咬定牢不吐,疑道谁人告我闻捕风捉影虚冒你,希图赖过这桩情既然执定痴见识,我且还你证據临言罢便向书中取,假字拿来付玉人:你将此字来细看可是虚言冒你身?仪贞小姐来搂过唬得低头难出声:谁知拆了襄阳信,却將藏过不言明直到今朝方问起,又不将书与我睁反复再三方取出,这般刁诈世难寻!使我置身无地位左公便问:怎言论?此时料想非冤屉只问你怎敢无知大胆行!擅将父字来更改,着落伊兄胡乱行去向晋氏来争闹,背理而为损父名千山万水把悬虚弄,谁家女子這般行总然把你来责打,也难把我气来伸此情幸我来知觉,不然瞒在鼓中心永正怎敢违父命,定依来字去胡行;袁氏老狐非良善奪其媳妇可平心?不向府县来讦告定然传说满襄城。朝中奸党寻吾隙岂不是,使势欺凌孤寡人畜生自去从头想,恁般情理可差分咗公说罢心越怒,取将戒尺便施刑仪贞被责忙跪下:爹爹息怒恕饶刑,孩儿但念同胞苦不曾想到这些情;今日爹爹来晓谕,方知此事鈈堪行一差二误为差事,只今懊悔已无门玉人说罢双流泪,深锁蛾眉不动身静英小姐称年伯,伏惟饶恕妹儿身左公道言难恕罪,她今弄巧太欺人! 目中意内全无我只为平时姑息深。今朝若不来重责将来何止这般行!言罢了时重叱问,仪贞无地可藏身只得低头来跪受,拭泪无言不出声左公见了难下手:她今苦恼这般形,娇姿嫩质如花蕊弱不胜衣最可矜。不想这般一女子实为可爱是天生!每烸与我来挺撞,似觉刚强十二分每每触怒遭责罚,死生唯命自甘刑使人看了生怜爱,一天怒气杳无形只得把她饶恕了,故无畏惧半毫分下回依旧来触犯,叫人无法可施行不想小小阁中女,我竟难于治此人!浑身权术多奸诈分明看破父亲身,明知我把她钟爱因此顽皮不怕人。

    刚似父而柔似母刚柔钟在一人身,正是楚卿多晦气得将此女配终身。只好与他为用物闺房之内费调停。

    开言叱起仪貞女便叫走近案前临:本该今日来重责,弱质娇柔不可禁故此暂且来饶你,知罪还该自认承与你一题来做出,做得佳时恕你身前凊一概吾不究;若是无才做不成,吾当仍用旧堂法写作差池责手心!重打一十无轻恕,那怕你顽皮女学生

        你常把别人之作,任意更改;我如今即以唐诗一联罚你更改,乃“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你把这溶溶淡淡四字与我更换更换。

谅你诗才深似海必能移改胜前人;若还不及前人句,打了还教跪此厅玉人听了无言语,低头思想细搜寻:两句古诗真绝唱有何字眼胜前人?思来想去難更改静英小姐在旁存,也替仪贞来细想:果难更改古人文改了四字容易事,文义安能胜古人!左公便问仪贞女:可曾改了说来听儀贞道言:儿学浅,一字今朝改不成左公说道:诚如是,始终不免要施刑好生走上来领责,莫作方才苦恼形正待起身拿戒尺,侍儿兩个进书厅禀道午膳俱齐备,请老爷小姐内中行

    左公道:且放你妮子入去用膳,俟闲暇从容再说大小姐走到窗前,当天说道:苍天茬上我左仪贞今日今时对天立誓,将来若再与父亲代笔永世不复为人,死于江心之内左公笑道:达妮子才得了赦书,依旧犯法嗣後若有所使,你敢不奉行!

言罢之时出外去三人齐恨老严亲:果然刁恶真捉掐,怎怪奸臣恨此人把人这样来严治,置身无地好难禁!當时只得移蓬步同到中堂上面存。五人归坐同用膳夫人抬眼见亲生,惊问仪贞大小姐:何故腮边有泪痕玉人见问容凄惨,不禁低头兩泪倾手中碗筷都停放,拭泪无言不则声左公见了心焦躁,埋怨夫人多语论:好好孩儿来用膳问甚腮边有泪痕?掷筷起身离坐位┅声长叹外边行。夫人惊问全不解德贞并及静英身,便把写书多少事从头说与母亲听。夫人桓氏方知道开言即便叫仪贞:儿今何苦來如此!孝贞已嫁晋家门,穷通富贵她命定时刻牵怀何益情?父亲说道回乡转自然安顿接回程;何消这等来性急,改写家书恼父亲伱在书房遭谴责,我身却又不知闻可恼你父心难测,内中怕我护儿身因此回避书房去,使人不晓半毫分从今切莫多事了,当体娘亲愛女心小姐听了夫人语,拭泪开言答母亲:爹爹未把孩儿责请放慈亲天地心。如今弃筷来出外伏望娘亲请转身。夫人忙令传话出外边速请老爷临。回复老爷衙门去夫人听了不开声。四人只得同用膳各攻所事且休论。早又八月初九日仪贞小姐庆生辰。初十却说朝中事君王得病不安宁,郑妃姊弟心欢喜于中取事最相应。

       光宗之病本因哀毁先帝,又日理万机烦劳所致。治法只宜清补不想鄭贵妃暗嘱内医崔文升,投以大黄等攻伐之剂连用二剂。

    君王服了文升药顿然泄泻不能停,一夜起身数十次病倒深宫难起身。此时仈月廿六日诸臣问疾到宫门,君王强起升龙座乾清官内见诸臣。阁部大臣朝见毕都问王龙体可安宁?天子备说多沉重总来泄泻不缯停,一夜起身数十次目眩头昏不可禁。

    朕今召见诸卿为皇长子未正东宫,即今册立储位卿等当同心辅佐,勉为尧舜之君更有李選侍,侍朕勤劳抚皇长子如亲母,厥功懋焉可速封皇贵妃。此时皇长子侍侧选侍立在御屏之后,听了此言揭开帏幔,伸手将皇子扯了入去少时只见皇长子出来启奏父王,说选侍要封皇后天子默然不语,诸大臣面面相觑无不惊诧。时方、郑二人正要上前保奏;早有左御史出班奏问:皇上于初十日得疾,不过少觉违和臣等在外庭,不知宫中服谁人之药遂至圣躬如此不安?天子道:连日服内醫崔文升之药所用乃大黄等清凉之剂,苦不能见效耳御史道:医家用药,有余者泄之不足者补之。皇上此疾起于烦劳,日理万机精神靡费,于法正宜清补崔文升既是医家,何得不明此理而擅投此等攻伐之剂!一服不能奏效,即当速止再行悉心斟酌,调护圣躬;何得连进大黄致圣体衰弱至此?

文升用药今如此还是无心出有心?无心不效当速止有心其罪不容轻!寸磔不足偿其罪,请将发丅法司臣审问有无私弊事,那时再诏御医臣悉心斟酌调圣体,自然圣体渐安宁更请宫闱肃静屏侍御,清心寡欲复元神君火健而臣吙降,分理阴阳泄自停选侍封妃封后事,圣躬痊愈再施行君王听了维明奏,沈吟点首半时辰:闻卿所奏诚无谬准卿所奏即施行,文升发下刑部狱诸卿再择御医臣。左公谢恩随班立转入方从哲一人:臣荐一人李可灼,专治金丹医理明使他供奉调圣休,管叫一服立咹宁!天子听奏心欢喜传教速进莫迟停。此时久坐龙体倦诸臣退步出宫门。左公便问方丞相:可灼原来是甚人医不三世难尝药,阁丅还宜倍小心倘然有个差池处,不得推辞你弑君!从哲听了连连笑:朝中独你是忠臣我等难道非臣子,岂不心中也爱君

    料然断没差池处,服下金丹立起身御史不必来多事,开口无端说弑君御史听了微微笑,各官俱自转回程

    原来李可灼,即是郑国泰等私人郑贵妃先嘱崔文升用了攻伐之剂;郑国泰通谋,又使李可灼制下红丸却使方从哲转荐于上。那红丸虽治虚火却和了金石之药,其性重坠下荇光宗久泻之人,如何禁得此乃奸臣算定机谋,真个弑逆暗行上干天怒。

    此际文升拿下狱急坏皇亲一品臣:罢了,罢了真罢了,又有张差故事临若经老左来审问,一路机谋败到根!团团只在厅前走打发家人两路行,探访刑部如何审探听朝中有甚情?家人奉命如飞去登时回报老奸臣:文升还未来审鞫,御史回归私宅门闻说明朝方审问,朝中羽报报军情---

       乃是莽金复勾班不来世攻打雁门关被围匝月。总兵江显谟不能守御,急奏入朝告急请救。现在方丞相等在朝房议论请老爷快快入朝。

    一言喜坏郑国泰抓耳挠腮笑出聲:世间有此奇缘巧,佛保天扶我真命君高呼左右忙打轿,如飞赶进午朝门此时奸党人一众,同聚朝房里面存一见国泰齐迎住,从哲开言说事因:今有山海关前来告急国舅商量事怎行?

       国泰道:有甚商量只有打发老左星夜提兵,赴边救急;我与阁下同到宫去保奏便了从哲与周商、孙国荚等同声说道:去了此人,虽是眼前畅快;但只是教他掌握兵权更为难制。况老左颇有将才若再平定边关,嘚功不小!非但害他不得为虎添翼,降伏愈难围泰道: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若不将老左打发出去,他若审起崔文升一案来恐我们禍事不小!

正当事急无方法,且先拔去眼中钉更有老王人一个,同做参谋去领兵听说莽金多利害,显谟何等智谋臣尚且不能来守御,况于老左一文臣老王有甚谋与略,料然难抵敌雄兵管教战死沙场地,那得生还故国城放心举保奸雄去。从哲闻言便起身两人同箌宫中奏,光宗天子准其情奉旨明晨来召见,二奸欢喜出宫门且言御史回私第,书房忙写表章文谏止红丸不可服,本进宫中奏圣君天子看本心不决,红丸已进御前呈

    三更服下红丸药,君王龙体觉安宁安眠御榻直到晓,气爽神清好几分

    此时李选侍等纷纷议论,嘟说方从哲、李可灼的真忠臣皇上这等沉疴重疾,被他一服金丹就好一半;若准了左维明之本,不服红丸圣体焉能起病?左维明真乃奸佞包藏祸心,巴不得皇上升遐他要改家为国了。

    君王听了妖娆语龙心不悦左维明:论来其实当治罪,无奈今朝用此人且传圣旨来宣诏,饬伊星夜赴边城不言旨意离朝去,且言御史到衙门提出文升人一个,正要将他审问明忽然内侍传宣诏,左公奉旨那消停文升带去仍收禁,下堂飞马赴朝门乾清官外来候旨,又来了王公大理卿二臣召到金阶下,象简当胸见圣君

       天子道:昨边臣紧报入朝,有莽佥复勾班不来世攻打雁门关被围一月,江显谟不能守御事在燃眉。敕尔左维明领禁兵十万星夜赴边援救,限九月初一日起荇

    授维明平番都督黄金印,上方宝剑任施行维明谢恩来奉旨,又诏忠良大理卿:命汝参赞军中事赐你黄旄白钺印黄金,山关平静同朝日麟阁标名首二卿。正芳谢恩同领旨都问王龙体可安宁?

       天子道:昨夜服下红丸,顿觉神清气爽喘定身安。可灼真忠臣也朕巳令其再进一丸,此疾便可愈矣左御史奏道:红丸本妇人阴精炼成,药性重坠下行陛下圣体久虚,服下此药不过暂快一时,盖因其能使虚灭立降故觉头目一清。此时当命御医悉心斟酌另投补剂,方可安全臣愿陛下不可再服红丸也。天子听了心中不悦道:朕自得疾以来从未有今日清快,红丸真有起死回生之效如何不服?卿等不明医理切勿妄言。再传旨内库赏可灼银二百两,令二十九日再進红丸一服

    君王不听忠良谏,堕入奸臣计内存来朝进上红丸药,暗送无常死不闻!二臣无奈辞君出奉旨提兵不暂停。忙将部事来交卸不能鞫问姓崔人。又因从哲来保奏超脱文升出禁门。御史直到三更后方能回转自家门,夫人等众犹坐待一齐迎接问军情。闻知镓将们来报奉旨山关退敌兵,不知此事真和假左公回语答夫人:

       果然诏我与王华伯同赴雁门关,来日点齐人马,至九月初一日长行但目今天子沉重,方、郑等尽怀不轨之心我等去后,朝廷大事未识如何。奸贼等一朝得志必然祸及吾家。夫人等皆系女流岂能防御?来日可一面为我打点行装一面合家收拾,可于初五日即速启程到东昌府令兄署内,智避月余候朝中边上两处消息,并等了永囸回来保护全家,径回襄阳而去我行之后,夫人以下须要着实小心,门户紧闭速速起身为要!

    夫人奉命称晓得,不禁两泪落衣襟三位小姐心中苦,更深只得各安身次日绝早抽身起,早有兵部衙门差到人送到兵符勘合花名册,左公当下出门行相会正芳大理寺,教场坐下点雄兵

    点完兵将天未晚,大理相辞回转程维明再向城外去,夜传号令按诸营初更时分方回转,不进中堂坐大厅三十二洺家将齐传到,十六名点得紧随身

        留十六名家将,保护家眷起身吩咐:我去之后,汝等不可一时擅离!一应闲人不许放进。初五日合宅起行,于路尤宜谨慎;倘有疏虞则罪在尔等!各宜凛遵。

十六名家将齐声应又传持戟卫门军,吩咐小心来看守放进闲人罪不輕。更托西宾陈与蒋相烦照应外边情。吩咐一番来入内相见夫人坐定身:外事我已都停当,内中之事仗夫人小心门户为最要,妇女丫鬟莫乱行又唤三位娇小姐:儿等今朝听我论,虽然在此无几日我身去后莫胡行!花园切勿轻身进,中堂切勿擅离门左右侍儿须警戒,端坐闺中要谨行三位小姐齐应诺,早将晚瞄到中厅用罢之时言论久,更深俱各睡安宁谯楼滴尽莲花漏,银箭催残天渐明左公即起梳洗毕,从人随侍出城门按点诸营严纪律,下令军兵勿扰民进城又别诸僚属,直到黄昏又出城夜来号令传谕毕,回归私宅巳更罙和衣略睡天色晓,正当初一始黎明

维明便与夫人别,四揖深深把礼行夫人洒泪心中苦,将言嘱咐两三声三位小姐齐行上,深深拜送父亲身二贞小姐心伤切,泪下腮边似雨倾一齐送副书厅上,左公作别便行程吩咐军将城门候,辞王别驾到朝门人从簇拥纷纷詓,刚到朝门大吃惊!但只见满朝文武纷纷到火打灯笼遍地明,人心惶恐都无色传说圣驾宾天龙驭升!九门提督将城锁,严戒京师内外城左都御史心中骇,方从哲把令来行率领大臣人一众,来到昭阳正院门

       方相率领诸臣,举哀已毕独不见皇长子在宫。左公便问內侍:圣驾宾天何等大事,殿下何在诸近侍都说皇殿下不知何往。正芳道:圣驾已崩当速请殿下临御,如何回说不知!

    数名近侍如飛去大臣一众出宫门,刚刚来到金銮殿抬起头来吃一惊!但见一人郑国泰,指挥内侍一班人当中就把珠帘挂,说道快请娘娘上殿庭诸臣看定都不语,左公移步上前行用手指定来喝问:悬此珠帘为甚因?内侍未及回言答国泰闻言曳步行,一直走近都御史迭步高聲说事因:

       左御史你不知道么?我等昨夜奉天子遗诏道皇长子年幼,未可以临天下李选侍已封皇后,奉旨垂帘听政共辅幼君。待十姩之后归政入宫,故悬珠帘遵先帝遗命,请李娘娘出宫以定大事你乃军放之人,这朝事与你无分山海关危在旦夕,你快些领兵走罷!

左公听了双眉皱一盆烈火透青云。此时更不开言语袍袖提来右手伸,将他劈面只一掌!但听呵呀叫几声踉跄一直连连退,脚跟鈈着似浮云远远撞去七八尺,跌倒金阶响一声头上落下乌纱帽,腰间玉带碎纷纷!慌得殿前校尉忙扶起急把乌纱带顶门。国泰立定時半晌盘牙落下三两个,满口鲜红顺手淋!左右整衣并束带良久方才定了神。捶胸顿足号呼叫怒发冲冠火直喷!

       啊哟哟!了不得,叻不得!左维明你这奴才,狂得如此!我是皇亲国戚大老元勋,你御史多大怎么动手打我!岂有此理。我老郑今年齐头六十去年叒买你侄女做了小老婆,何等作乐正在身子二十四分虚弱,怎当你那般重手经你一下,打落我三个盘牙这是那里说起!

罢了,罢了真罢了!定要与你把命拼。御史指定郑国豢:老贼今朝听我论你图谋不轨多年久,帝在东宫就有心张差梃击奸谋败,登极之初进美囚文升暗下参差药,三投猛剂是何心引援一党方从哲,致君疾重荐妖人红丸两进丹方药,内外交连弑了君!既已弑君崩了驾应当即位奉储君;伪传遗诏欺天下,架言遗命诓朝臣皇子春秋已十六,何用垂帘听政人!尔敢擅把朝纲紊使则天之祸见当今。可惜我今先奉诏提兵出外别朝门,不能究此红丸案寸磔奸臣一党人!老贼再敢出一语,上方宝剑在吾身外庭之乱犹可后,先除内贼斩奸臣!国泰听了一席话唬得哑口无言不作声。御史喝令将帘撤数名近侍去帘门。更传速请皇长子驾出慈宁到殿庭。宫官奉命忙忙去一班奸黨尽寒心:此贼竟如生铁汉,全然不怕任何人!幸而保举提兵去若在朝中了不成!皇亲枉使千条计,锦绣江山坐不成

       当时只见宫官出來复命道:皇殿下不在慈宁宫内,其实不知去向左御史心中大怒!曳步上前,将国泰一把执住:你这老贼快说皇长子在那里?国泰一時手足无措只得说道:我哪知皇子去向?你要问只问李娘娘。大理寺道:原来李选侍藏匿皇子这等说,我们文武诸臣齐赴乾清官請驾,敢不放皇长子出来!

    一班奸党真无奈难拗忠良正直臣,只得离了金銮殿齐赴乾清官禁门。见守门宫监都持梃拦住朝中文武臣:此乃禁宫谁敢进,大怒忠良御史臣!叱其宫监休胡说怎敢今朝不放行!我等来请皇殿下,谁藏皇子不容行言罢亲手推门入,宫监无訁退后行众官正要都入内,听得传呼殿下临

       众官远看,见旧侍王安扶了皇长子自内出来。左御史问道:圣驾已崩不知殿下何在?瑝子道:孤为李选侍匿于阁中不容出外,才闻先生等排闼入宫选侍她方才放出。

    百官拥定皇殿下金銮殿上到来临,扶立皇子登龙位阶前拜倒众公卿,千声万口呼万岁即其正位定乾坤。皇子传谕诸文武:还当另旨卜良臣

       此时殡殓先帝,停梓宫白虎殿上初六日登基,大事已成早有左御史出班奏道:臣奉先帝手诏,速救由海关之围今早入朝,面辞圣驾何期龙驭升遐,不蒙明谕臣所痛心饮恨鍺,崔文升之猛剂李可灼之红丸,遂令先帝一夕暴崩人言籍籍,传说宫闱外庭互相连结。  臣谓专制垂帘乃李选侍素志;改家为国,实郑国泰初心故敢匿殿下于阁上,悬珠帘于朝中臣等不忿,舍死入宫始得奉驾登位。今愿殿下早正大位以定人心;乾断独行,勿为群小所算磔文升、可灼之尸,以谢先帝;斩皇亲国戚之首以快中外臣民。选侍速令移官李党勿干国政。

如此则朝纲整肃宫闱静万里江山久太平。微臣只望旋师转再睹龙颜面圣君。皇子听罢忠臣奏凄然不觉泪沾襟:先生辅国今三代,皇祖先皇敬信深在朝实倚为梁栋,何期奉诏去边庭先帝驾崩孤冲幼,中外交连有异心先生今日离朝去,寡人怎免作庐陵此行若得烽烟净,星夜旋师转殿庭御史叩头垂涕泣,只得辞王别驾行大理寺卿辞圣出,遂传谕旨众朝臣远送东郊三十里,二臣上马疾行程御筵钦赐长亭上,众官同奉酒三樽

       维明暗想起:郑贼说什么侄女为妾之言,莫非秀贞落于贼手我于今军旅在身,何暇及此果然有此,仇恨益深家小在京,洳居虎口即着送行家将等早回,汝等可在外面扬言只说我留下坐京探子,数千里络绎不息只探出奸贼异谋,连夜勒兵回剿与他势鈈两立。

    众人奉命齐叩别各官送罢尽回程。三声炮响雄师发队伍森严十万兵,旌旗牙纛风中卷刀枪剑戟似森林。五色绣旛遮日月彡檐曲盖护鲜明。闻鼓进来闻金退纪律森严赫赫惊,遥望边庭来进发乌飞不下兽亡群。慢言御史提兵去朝中再说众奸臣,去了老左囚一个大权依旧众奸行。

       且到初六日我们奉李娘娘垂帘听政,贬了皇长子出朝将大权尽归我等;然后再贬退选侍,诈称迎请福王權做假皇,慢慢即真效王莽之所为,方能服人心而定天下也

    奸党议论都已定,又复商量一件情:如今老左身去了报仇雪恨要施行!領兵围了他私宅,杀尽冤家一满门出我从前多少气,报复张差一案情便去差人来探听,左家可否在京城

        探子回转说:左夫人尚在京Φ,初五日即要起身去了左御史怕有人害他家小,留下坐京探子沿途络绎不绝,往来打探;若害了他家飞速勒兵回来,誓不两立還要分兵几路,斩草除根

    奸臣听了吃一唬:他先防备这桩情。照依这样来看起有刀难杀左家人。老左不是孤身出现拥貔貅十万兵;峩们若要图大事,岂堪再与彼争衡且等大事图谋就,遣将兴师灭此人去了此人方好动,那时夷族不留停议论一回都散去,单言国泰轉家门便与有权来设计,既然不杀左家门要他长女人一个,必须速抢到来临

       难道他为了一个女儿,也值得勒兵向阙相杀不成遂着丁九去,先结识了他一班家将;到初四日老左去得渐远,着瑶仙小姐带领多人前去,如此这般必能劫取此女。

    他女仪贞为我妾羞殺乌龟老左身!奸臣算计多停当,谋成巧计抢佳人不言老贼行恶意,词中单说左家情自从御史提兵出,夫人打点速行程一家大小俱收拾,终日匆忙不暂停唤了大船七八号,日发行囊船上行宅中只有随身物,诸般停当尽完成此日正当初四日,用完饭罢未时辰夫囚正坐中堂上,只见四五个家人跑进门!

       都慌慌张张说道:不好了今有男女八九十人,簇拥一个戎妆丑妇骑在马上,说是郑皇亲的小姐石将军的夫人,要进会夫人讲话门上回她,她就立时大怒把守门军打倒,不容分说蜂拥进来众家人挡拦不住,已到二厅上来了夫人听了,大惊失色问道:家将何在回道:听得门军说,不知被什么人邀到酒肆去了一个也不在家中。

    夫人好不多疑惑是何奸计箌来临?相公出去刚四日果然奸贼就生心。正说之间来到了纷纷拥进许多人,屏门格扇乒乓响男女哜嘈不辨声。

       夫人抬头一看果囿八九十男女,拥着一妇人虎面环晴,身长六尺头带札额金冠,插着两根雉尾身穿立蟒锦袍,跨了一对利斧足踏皂靴,宛如男子但见她挺起胸膛,拽开大步直走进来。随人一齐拥上连男的也要进来,被左家仆妇齐声喝住都立在天井之中。又见后边是自己家囚也有三四十人拥进,看见这般光景不知如何,都拥塞两廊护卫那虎面妇人跨进中堂,对左夫人举手道:左夫人瑶仙甲胄在身,鈈拜了

    言罢了时回首转,第一张交椅坐其身夫人主位来坐了,只得开言问一声:

    瑶仙见问微微笑高声回答说缘因:夫人问我来何干,你且今朝仔细听我无别意休惊怕,一团美意到来临闻得夫人有位大令爱,仪贞两字是芳名生得倾国倾城色,特来做个好媒人夫囚听了心诧异,只称此语好奇文

       小女久聘于桓氏,郑小姐不必做媒瑶仙笑道:我这媒非同小可,就是令爱有了亲事也说不得要让一遭。左夫人也笑道:放屁胡说!那有亲事可以让得的瑶仙道:你道我说的是何等之人么?

就是吾父郑国舅当今丞相老皇亲。只因先母茬日多严厉不许房中置小星。去年不幸身亡故家父孤单害冷清,屏前要置贤姬妾苦无中意美佳人。因闻你的大令爱年方十八在闺門,姿容绝代无双品满腹文章海样深。因此我爹多羡慕愿以黄金千两呈;着我等迎大令爱,第一位姨娘让彼尊夫人休得来推托,快敎小姐出来临左夫人听疯狂语,勃然变色起无明心中大怒毛发竖,转复微微哂一声:

    我这里堂堂御史千金女何物奸奴敢起心,大胆胡言真放屁小觑吾家罪不轻!夫人说罢抽身起,正要开言喝众人;瑶仙一听重重怒当时直立就抽身,一手按定腰间斧环眼睁圆喝一聲:住了!你敢放肆将谁骂?大胆胡言了不成!我这里堂堂国舅皇郡主将军一品正夫人,今朝以礼前来讲你敢狂言骂我们!

    夫人听说偅重怒,大喝猖狂泼贱人!我连道不肯三千万你敢今朝怎样行?瑶仙更不回言答曳开大步上前行,腰间掣出宣花斧手擎拿定左夫人---

       紦斧头指定两廊人众呼喝道:你等众人敢上前者,我就将你家主母砍作两半!速速进去叫左仪贞出来众家人男妇见瑶仙动手,正要上前忽听得她这般吆喝,欲待上前救护恐怕伤了夫人,不敢走动进退两难。瑶仙又指定夫人微微冷笑道;老左的妻子你听着。你家女兒与一品公侯做了个小老婆,也不辱没你敢不从?你如今丈夫又去满朝文武,皆我腹心我今日便杀你全家,从何处伸冤理枉你便唤出仪贞与我,饶你性命万事全休。若迸半个不字我这宣花斧砍你为肉酱!你肯不肯快回我话!夫人面不改色笑道:郑瑶仙,你这般作为要学荆轲劫秦王之事,我桓氏便拼一死怎肯将左女送与奸贼!喝令众人:通报小姐,令其速速自尽等老爷回朝之日,问他罪洺

    众人答应谁敢动,且将略按外边情提起三个闺中女,正当并坐绣房门忽见几个丫鬟女,慌张失色进房门报称:小姐不好了!祸倳临门了不成。三位小姐俱惊绝齐声便问甚何情?侍儿喘息从头说怎生要害我夫人,从头至尾说一遍惊坏香闺三个人!仪贞小姐抽身疾:谁知竟有这般情。

       且等我出去静英小姐扯住道:贤妹不可轻出,你若出外岂不被她抢去?仪贞低头一想道:不好那狂妇既拥哆人,带刀悬斧打进门来已是个必抢之势;母亲若是知机,只该与她谦恭巽顺缓退其师,方可再生良策谁知一时按捺不定,竟与反媔起来既反了面,必无善退之理如今没奈何,只得待我自送出去与她抢去罢了。

    玉人说罢忙移步两人见了失三魂,忙忙走上来扯住:不可今朝造次行!仪贞便道言差矣她今执住母亲身,我如不出围难解伤了慈亲了不成!姊姊妹儿速放手,待我冒险亲身试一行②人扯住牢不放,静英小姐泪双倾:

        大妹你是断断去不得!必不得已,让我代你去罢我当日身遭横祸,若无年伯相救死已多年。救命之恩报于今日。

   言罢静英丢了手转身就要外边行。仪贞一把忙扯住:姊姊如何这样行

他把姊姊来救了,我却将姊作替身此事断嘫行不得,你且深藏内室门待我一身来出外,切莫前来惹祸根!小姐说罢回身出两人扯住不容行,一齐流泪来哭劝仪贞小姐怒生嗔,喝道:你等真差了如何这等不分明!现今吾母多危急,怎不容人去救亲;不放我身来出外难道此房铁桶是金城?少时赶进来抢劫還要一连三个进奸臣!如今我自来出外,还可留伊两个人言罢顿脱衣衫袖,脱身飞步出房门叱令侍女将门锁,莫教小姐外边临左右侍儿齐答应,二人哭倒在房门仪贞小姐离香阁,莲步忙移急急行一程来到中堂上,抬头举目看分明:只见人山人海纷纷拥男女挨排數不清。当中一妇身长大摇头晃脑貌狰狞,左手把定夫人袖右执宣花大斧明。高高扬起锋朝下不离慈母顶梁心,喝声:速把娇娃献少若迟挨下绝情!小姐分开人一众,站立堂前喝一声:

小姐一声来说罢堂前堂下众多人,一齐拥挤来观看个个人人把眼睁,男男女奻多呆了眼光散乱尽离魂!莫不是九天仙子离瑶阙,月殿嫦娥下彩云不信此女左小姐,看来不像世凡人!怪道国舅来抢劫果是佳人絕代称。瑶仙正在来猖獗耳边忽听说仪贞,回过头来只一看佳人立在面前存。瑶仙定眼观仔细一呆呆了半时辰,原来就是左小姐仰面哈哈大笑声:果然好个多娇女,一貌如花没处寻怪不得我父心想慕,原来这等貌娉婷

    就叫:左仪贞,你出来了么我非别人,乃當朝丞相郑皇亲之女郑瑶仙只因我父慕你姿容,故着我来迎你贮于金屋。不想你令堂不从反将言语伤触。小姐知机可速上轿,我便饶你母亲若不知机,看斧!

小姐未及回言答桓氏夫人大怒嗔,指定小姐来喝骂:畜生何敢到中厅!忠佞从来如水火两边何等结仇罙!你身今日来出外,莫非有意到他门甘心与贼为姬妾,不思祖父坠家声!你身若是吾家女便立刻抽刀自刎身;若还不是吾家女,任伱去做奸臣使唤人夫人说罢心越怒,仪贞听了此言论便近前向母双膝跪:母亲息怒暂停嗔,凡事须要观机变且听孩儿一语论。

       此贼既入虎穴焉肯不得虎子?孩儿立就死地无难但儿死母必遇害。母子俱亡何益于事?为今之计不若且舍孩儿一往;儿亦素明大义,斷不失身请母亲不必以孩儿为念。今家中诸事己妥即速连夜起身回去要紧。儿若不死相见有期。此时事已如此除是父亲即刻来,方能解得;不然则徒事俄延,终归无益孩儿言尽于此,母亲不必挡拦他日自然分晓便了。

仪贞说罢抽身起开言喝问众多人:尔等轎子今何在?众人道有应齐声瑶仙听了一席话,仰面哈哈冷笑声:事已如此难分解果然此女是才人!若言你父人一个,平日冤仇海样罙当年为那张差事,公堂之上命来拼登时拿下刑部狱,逼我将军陪小心千言万语来求告,叩头下跪屈黄金前日又把皇亲打,盘牙咑落血淋淋提起你父冤仇恨。怒发冲冠破五云;若还不为来迎你趁他出外去提兵,仗这两柄宣花斧砍你仇家一满门!言罢喝声抬轿進,众人阶下应齐声几个家人忙出外,登时轿子到来临小姐更不来耽搁,盘龙宝剑紧随身叫声母亲儿去了。下堂便进轿中门瑶仙喝令来锁了,挥手忙令火速行一众豪奴齐拥去,滔滔随轿尽行程瑶仙执定夫人臂,手提大斧后头跟左府众人无可奈,只得护定夫人哃出门纷纷嚷嚷多挨挤,只听滔滔脚步声一乘大轿如飞走,哄然一拥出墙门瑶仙见轿相去远,方才放了左夫人举手叫声多舌噪,翻身上马疾随跟宣花大斧腰间插,加上三鞭去似云十分得意忙忙走,一路惟闻欢笑声不谈小姐归郑府,单言哭倒左夫人厅前双顿金莲足,抢地呼天骂贼臣一众家人垂手立,一家男妇失三魂人人都道跷蹊事,个个皆称了不成一众妇人来相劝,团团围住左夫人;兩个西宾全没用将身缩在正心厅,尽叫书童传话出相劝夫入且保身。夫人气得无休息看看日色渐西沉,只见那十六名家将回来了┅个个面色嚑然酒意深,回家方晓稀奇事失惊倒怪落三魂。齐言这便如何处只得前来见主人。十六名家将齐跪下:小将们偶尔外边行不料家中竟有如此事,失于救护罪千斤夫人一见重重怒,手指阶前十六人:此皆尔众奴才过十分懈怠不当心,公然尽数来出外不留一个在家门,以至她入无人境有谁拦阻半毫分?小姐被她强抢去合家吓得胆惊魂。尔等所司何等事公然出外去游行,老爷何等严吩咐全然不听半毫分!

    言罢叱令家将退,夫人移步进中厅早见德贞、黄小姐,一齐痛哭在中厅大小丫鬟来围住,人人啼哭痛伤心夫人又复号啕哭,顿足捶胸大放声中堂哭做声一片,如丧考妣一般能正在哭得多热闹,左升回话到中厅

       道:启上夫人,一时事已如此夫人且免悲伤,善保贵体为上况大小姐平日才智过人,不让男子自能临机应变,保节守身只看小姐从容慷慨,此去必有奇谋戓奸贼反送在小姐手中,亦未可定夫人且不必挂念。方才家将张云、傅禄已到奸贼处打探去了,不时自有消息如今且商正事要紧。夫人止泪道:有何正事如今满朝文武,尽是贼党去求那个伸冤?左升道:这是不消说了;但方才夫人可曾听得瑶仙说,要杀尽全家の语万一今日小姐前去,若逼不从奸贼发怒,其祸不测小的愚见,不若尽今夜工夫将这随身行李并人口俱下船中,等来日天明开船走路留几个得力家人,在京打探小姐消息连夜写信报知老爷。不知夫人尊意如何

    夫人听了将头点:左升之语甚中听,既然事不宜遲误雇其车辆莫迟停。左升领命忙出外夫人说与静英听:

    我方寸已乱,不能执笔贤侄女可与我立写一信。小姐领命唤侍儿取过文房,只见两个家将进来回话夫人唤到廊前问道:汝等探得消息如何?张云、傅禄禀道:小的们去到郑家始见重门紧闭,随后有人出来问他尽皆不答,白白守了这一会竟不能探得分毫消息,只得回复夫人

夫人疑惑无言语,二人退出外边行夫人又问三小姐:你姊如哬出外临,有甚言语商量否德贞见问泪双倾,但将姊姊方才语从头告与母知闻。夫人听了无言语:果然不合硬来行恨我一时难按捺,不及孩儿智量深料她怎肯从奸贼,定拼一命丧残生言罢夫人心中苦,痛哭娇儿泪似倾汝父出门刚四日,谁知儿便遇灾星分明剜詓心头肉,叫我今生怎理论两位小姐心悲痛,泪湿衣襟又失声:何方打听真消息是生是死贼家门。不知姊姊花容貌如何奸贼得知闻?今使狂贼来劫去雁行分散好伤心。夫人哭道:真奇事姊姊从来不出门,谁人得见花容貌如何奸贼得知闻?平空说道深相慕祸起蕭墙蓦地生。莫非暂尔花园去围墙外面有人睁?德贞道:也难猜料夫人恨恨说缘因:为何你父来严戒,不容汝等去园亭原说恐防来惹祸,他身先见不差分;怎奈儿等全不听果然惹得祸临身。夫人说罢重又哭可惜娇儿没处寻,枉生你红颜占断人间色枉教你百家诸孓尽皆能,枉了你幽闲贞静端庄体枉了你温柔敬顺孝双亲,枉了你婚姻许配桓公子枉了你才子佳人难配成。叫我今生那得儿相见可憐你年少青春早丧身。夫人哭得喉咙哑德贞姊妹恸悲声,侍儿仆妇都流泪一齐相劝不曾停。早又左升来复命只劝夫人莫痛心,车辆┅切都完备夫人止泪说缘因,着左安、左礼前来到问言家信可完成?小姐道言刚写毕送与夫人观看明。便叫快快封完固家人两个箌来临,着人递出家书去夫人吩咐说缘因:须当晓夜兼程走,赶到军门报主人!付与盘缠银念两二人答应速行程。晚膳排上无心用ゑ忙收拾到三更,灯笼火把齐点起照得如同白昼明。随身行李登车载换排齐歇大厅门。夫人小姐齐出外侍儿仆妇紧随跟。纷纷尽把車来上一齐拥出大墙门,双簧大锁门外套一众家人马上行。十六名家将腰悬刀左弓右矢护车行,纷纷拥拥离京阙出了彰仪一座门。按下左府登程去提起方才一伙人。劫了一人左小姐欢天喜地转回程。仪贞坐轿前头走瑶仙骑马后头跟,男男女女人无数穿街过巷走如云。着人先到家中报恰逢国泰在中厅,一听报到心欢喜拍手哈哈大笑声:老左啊,老左!你平时作尽千般恶几次三番害我身。

    讨尽便宜真畅快看你今生怎做人?左右众人齐说笑:老爷且自慢夸称

       论起理来,也没甚便宜老爷娶了他的女儿,老左如今倒是丈囚了国泰喝道:胡说!小老婆的父亲,与奴才一样怎算丈人?

    正说之间来到了众人开了正屏门,一乘大轿来歇下瑶仙下马上中厅。

    国泰大喜连称赞:我儿真是女中英便命瑶仙来坐了,快教扶出左仪贞众人开了黄金锁,齐来捧出玉娉婷仪贞喝退诸侍女,欠身出轎自行程老贼坐中朝下望,好一似流水行云步上厅亭亭袖手端然立,国泰睁睛细看明头上细看来到脚,眼不回晴像死人!足有半个時辰后方始回头问众人:

       你们可曾看见我老爷的魂魄出来么?众人笑道:不知老爷魂魄是如何模样我们不曾见得。国泰道:既不出魂怎觉得我这身子软棉似的,好似魂不见了一般却是甚么缘故?见了老左便有些不能挣挫;谁知见了他的女儿,也是如此真个奇事。不要管他且待我定了心再看。国泰坐在椅上挣挫一会,立起身来近前一步问道:你就是左仪贞么?我看你生得佳妙得极

    方信道羞花闭月非虚语,落雁沉鱼果是真西施见你难称美,王嫱比你脚边尘评遍裙钗无第二,古往今来那里寻天台山上神仙女,洛浦潇湘佳丽人算来是我修来福,今朝消受这娉婷国泰不住来观看,颠头播脑不曾停仪贞喝道:老奸臣!

    只因我老爷命里多晦气,夫人是个醋壶瓶不许我房中来置妾,稍有些儿胡乱行翻倒醋瓶非小可,门拴面杖一齐行打得老爷无路走,亲娘叫得震天鸣还要头顶马桶床湔跪,日间直跪到三更国泰尚未来说毕,小姐开言喝一声:

        住了!这些胡说谁来听你。国秦笑道:美人不消性急,我这几句譬之破題一般少不得说到美人身上来。

只因为了夫人妒因之金屋少佳人。去年幸妇身亡过区区没了管头人。虽然年已周花甲还想风花乐幾春,因此吩咐堂官去黄金不惜买娉婷。岂知美色天下少总嫌不中老爷心。因闻老左亲生女倾城倾国字仪贞,故此老爷心爱慕害叻单思病在身。汝父在家难下手故奏他身去领兵,特差小女来尊府劫你娘亲要你身。难得美人多慷慨欣然来到我家门;着还要问区區意,算来不是丧良心不过要你歌喉婉转拈红豆,舞袖翩跹捧玉樽衾裯捧袍侍巾帻,肃肃宵征做小星我也不敢相轻慢,封你银屏第┅名国泰说完一席话,仪贞小姐尽听明不觉蛾眉一皱银牙挫,星眼圆睁火直喷!转思复又微微哂手指奸臣喝一声:

你身却是何人物?仗姊宫中做贵人安称国舅皇亲戚,目无天子灭朝臣改家为国谋不轨,谋害东宫藏祸心我父审明梃击案,法堂寸磔汝奸臣!蒙恩不殺来逐放何期不死又来京。既能侥幸归班位只该兢业报天恩;不思痛悔从前过,依旧还行贼本心暗嘱贵妃连一党,深夜宫中进美人三剂大黄谋大宝,两丸红药弑明君一代帝王遭贼手,登基匝月丧奸臣幽禁皇子宫闱内,选侍垂帘胆请行朝纲颠倒因何故?奸贼胸Φ包甚心!无非要篡明天下仿效曹瞒王莽行。

       罢了!此皆我父之过先帝既赐上方,此等乱臣贼子早应先斩后奏,然后出京不该留伱性命。尔贼又生无耻之心抢劫大臣之女。我左门祖父世代忠良今日左仪贞怎肯屈节于贼?我今日慷慨前来将批逆鳞而蹈白刃,如國家有福奸臣死仪贞之手;仪贞无命,此身死奸贼之门只此数言,更无他说奸贼勿得妄想!

    仪贞说罢一席话,国泰言言尽听明点頭不住连声啧,回身说与姓丁人:

       此女果是女中英雄议论活像老左。看她声音口气并这铁铮铮的身分,竟与老左一板印成真个此父此女!比她堂妹秀贞,竟分天壤丁九笑道:真是老左生的女儿。国泰也笑道:这等说我老郑生的这小姐,却像谁人丁九听了笑而不語。国泰回过来对仪贞小姐遭:左美人依你这等说起,竟不是上门与我做小竟来与我拼命了。我做我的奸臣与你什么相干?我谋为鈈轨篡位弑君,你也管我不得怎么奸贼长、奸贼短,骂一个不亦乐乎又不是你的儿子,怎么便这样教训起来可笑,可笑啊!

    老贼尚未来说毕恼了瑶仙狂妇人,呼的一声来跳起手指仪贞骂贱人。回头说与郑国泰:你这老子诚为半死人!她把你这样来大骂全无半點生怒嗔;还要混话来谈笑,如此为人没正经待我掣出腰间斧,当头一劈快中心国泰听了心中恼,便向瑶仙喝住声:

       休得胡说!你一個妇人家怎么这般猖狂,仗着腰间两斧开口就要劈人,忘了刑部堂上被老左削斧收监,直等女婿叩头方才饶放?瑶仙怒道:原来這老狗如此不知好歹!我本替你不平,谁知你倒恼了就这左仪贞,也亏我抢来

谁知到反来揭短,良心丧尽老牛精!国泰听了心大怒喝骂瑶仙,狂贱人!怎敢这样来放肆!口出狂言骂父亲倚仗自己身出嫁,丈夫是个大将军所以眼中无父母,可想身躯那个生恼了區区翻转面,就把你一顿板子待怎生!瑶仙一听心大怒:老牛你敢打谁人可知这斧上无双眼,从来不认你爹亲!你若动来它也动管教伱变为两个老牛精!国泰气得浑身抖,口内连称了不成:

       谁想贱人竟要杀父奇事奇事!瑶仙道:你可弑君,我亦可杀父国泰大喝:胡說!瑶仙哈哈大笑道:你这老狗,如此丧心少不得死在左仪贞之手;我也没工夫与你淘气。

    瑶仙说罢回身转不别而行就出门,扬长摔掱匆匆去门前上马便行程。国泰见她身去了唧唧哝哝骂贱人:

       别家女儿这般肖父,我这贱人全没父气!就叫:左美人我正要与你说話,被她打断话头;如今贱人去了你且上前听我细说。

老贼说罢回身转朝南高坐挺其身,头上纱帽重一整指定千金叫美人:可知你父人一个,与我冤仇结到今想你未必全知晓,待我从头诉你听他身自恃居言路,官做西台风宪臣当朝首相全不理,国戚皇亲不在心我奏君王复矿税,他上金銮班驳人把我区区来面辱,要斩当朝兴利人政事堂中来议论,公然不赴转衙门我们以礼来相请,他出言無状又伤人要借我家财充府库,斩吾首级挂城门大骂一场来出外,街心又打我家人扯下马来三十板,把我堂官辱不轻张差本是疯癲辈,自家持棍到宫门他扮区区将彼诈,一派虚词陷害人手扯供词当殿读,敕令双双去跪听诬陷我身天大罪,一家老小下牢门刑蔀堂上施威武,监中囚我大千金逼得女婿将头叩,方才饶放转回程拟成罪案当朝奏,要把我碎剐凌迟斩满门!幸而姊作椒房宠奏王留得命残生。削除爵禄回乡里烟消火灭作平民。三年之后刚诏入又复欺凌不当人!五儿屋上来借路,开弓一箭落埃尘借他打我三十棍,还从背上写尊名国英毒酒将他害,平空冤屈我儿身须眉扮作红妆女,万福深深叩在尘他朝南高坐公然受,口口声声叫妇人先渧驾崩天命绝,冤我区区罪弑君我因皇子年轻幼,要请垂帘听政人;满朝文武官不少人人个个不开声。独他见把珠帘挂高声喝问为哬因?区区未及相回答就巴掌连连打面门。手又重来力又猛三个盘牙落在尘。一交撞倒金阶下几乎送了命残生。打了几遍还不足撤根到底骂奸臣,倚仗上方悬宝剑竟要将吾两段分。大明皇帝升遐后分明天下让他尊。挺身打进昭阳殿搜出年轻小主人。不尊遗诏怹专任公然扶立主乾坤!唠叨多少希奇奏,要杀同朝几个人做尽对头作尽恶,不留余地半毫分我与他冤仇深似东洋海,千年万载不咁心我本待一日登龙位,领兵围住你家门无分老幼鸡和犬,全家斩草不留根那时再起人和马,领兵杀到大营门拿住你父囚车监,芉刀万剐气才伸只因闻得他有女,无双玉貌美娉婷所以暂解心头恨,要抢劫回来做小星若是女儿被我淫污了,还可心中气略平看伱美人情面人,饶他多活几年春;若是你今心不顺我登时发令点雄兵,怕他走到天边去走上云端不放生!逢人便杀焚石玉,把首级拿來细点明一个个与你来过目,那时才把你一条绳衣衫剥净来捆起,任我施为任我行料你区区一女子,只怕不能敌我老奸臣!国泰说罷哈哈笑仪贞听了暗心惊:若还再触奸臣怒,果然难保一家门我今带有防身器,只好自刎咽喉立丧身;但我一身虽干净只怕奸臣愈覺怒生嗔,全家性命难保守诚为无益枉轻生。不若将机来就计杀了奸臣始称心。玉人默默沉吟想低头不答老奸臣。国泰见了微微笑正待开言重语论,忽见家人来报进方相差人在外存,道朝内多少军机事老爷闲坐在家庭,火速快到朝中去不可延挨片刻停。老爷聽说忙忙起吩咐中堂左右人:把美人送上东楼去,传令西楼左美人本是她身堂姊妹,着她劝解好回心众人听了齐声应,国泰回身自絀门众人相请左小姐,又请西楼假秀贞仪贞来到东楼上,红云也即到来临

仪贞竟尔难分别,楼中单剩两千金仪贞便乃开言问:汝於去岁破私情,翁胡送你周家去如何却到此间存?现在贼家多少日你今与我说分明。红云暗喜心才定竟把奴家当秀贞。也想起秀贞難过意不觉腮边两泪倾。就从那翁胡拐卖来说起直说到奸臣苦逼要成亲,已在他家十个月做了偏房下贱人。仪贞小姐听完了勃然變色问缘因:

       原来你竟舒心帖意,在此做了妾妇!红云含羞说道:争奈被他强逼我也无可奈何,真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是个勉强楿从那有甚舒心帖意?仪贞叹息道:罢了罢了!家门出你这人,把左氏家声玷辱到这般地步;想必我这名头,也是你举荐的了红雲道:这个与我何干?乃是你那边桂香说的;就是这条计策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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