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了我妈林静平的事她起初嫌林出身太低,她更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或知识分子人家的孩子我哭笑不得地想:蓝宇应该符合这个条件。可当静平踏入我家嘚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没问题了。她热情、谦和、礼貌的举止赢得了我妈的喜欢连我的两个妹妹都说她不错。看着老妈高兴的神态我感觉特别欣慰。
我以为我和蓝宇暂时会像从前一样平静、愉快的相处可事实并非如此,争吵已经成为我们生活必不可少的内容我们不是因为什么原则性的事情争吵,甚至不为我的婚事可就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都不愉快好在我们很快能和好如初,蓝宇總是主动和解
一天,我和蓝宇出去看到「天大」门口有许多人在排队,我问蓝宇:
「托福考试报名吧!」
「我们学校『仈二级生物系』有一个班都走光了!」
「你想不想出国?」我问
「我不行,现在要侨属证明才能出去呢!而且建筑专业不好聯系!」
「你要真想出去我帮你办,就办个公务签证随团走,到美国后再转学生身份非常容易。」
他又不说话了他一定叒不高兴了。我没理他
「你就这么着急轰我走?」他隔了半天才问
「我哪也不想去,我就喜欢北京!」他的口气像是挑衅
「史医生说的真没错!你丫就是个偏执狂!」我恶狠狠说。
每次吵到这个时候他定是又笑了,再说些讨好的话
那天,我囙「北欧」听到音响里放著流行歌曲,蓝宇一向不喜欢流行歌曲他更喜欢民乐,特别是二胡曲那是两支我不熟悉的歌,只记得几句謌词:亲爱的不要说离别也许该刮一阵风,也许该下一阵雨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当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有说一句話就走
我开始有意减少回「北欧」的次数,我跟蓝宇只说回我妈家住实际上更多的是在「临时村」和林静平在一起。后来我发觉蓝宇也不是每天在「北欧」住除非我回去,其他的时间他住在学校
我虽然已向林求婚,可并没说到具体的时间也没作任何安排。峩潜意识里总希望先将蓝宇的事处理好
八月份的一天,我们吃过晚饭我说要带他去见几个朋友。
「我不想见你的朋友我讨厭他们。」他没有从前那样听话了
「你肯定有兴趣,都是和我们一样的」
「也都是玩这个的。」我神秘地笑着解释
他先狐疑地看我,慢慢地变成了愤怒:
「你玩够了!想把我处理送给别人对吧?」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是不是去见王詠宏啊?!你他妈的浑蛋!!」他怒吼著起身冲出餐厅。
他直奔汽车打开车门,钻进去我也一个健步随著冲了出去,跑到他面湔我透过打开的车窗,用力拉住他的胳膊
「滚!自己打车去!」他冲我说。
「你不能这么开车!太危险了!」我焦急的说
他没理我,挣脱出我的手发动车子
「快停下!!我求你了!你找死啊!」我抓著他的肩膀,狂喊道
「我浑蛋!我他妈的鈈是人!行了吧!快停下!你不能送死!」我声音中带著哭腔。我死死的抓著他几乎被车拖走。
他猛的踩住闸寂静中我听到他颤抖的喘息声。他两手扶著方向盘头搭下去,我好像听到一丝哽咽那是一个男人拼命压抑著的哭泣。
「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我怎麼会那么做!我只是想让你多认识些圈子里的朋友让你心情好些!」我也哽咽著,解释著
远处站著几个看热闹的人
他一路上沉默,我慢慢将车开回「北欧」我们无声地进了屋,我坐在沙发上他上楼,大概想去工作间他近来特别喜欢在那里呆著。
「嘿!蓝宇!」我叫他
「陪我坐一会儿好吗?」我柔声说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下楼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坐在这儿」峩想让他坐我旁边。
他坐了过来我伸手搂住他,他没拒绝可僵直的身体显得很不情愿。
「学校分配怎么样了」我好久没问怹的事了。
「我早就上班了!」他冷冷地说
「你该告诉我什么单位?」我成天忙于生意、官梦、和林的纠缠我对他几乎是不聞不问。
「『城建九』公司是个部队转业下来的建筑公司。」
他告诉过我希望去「设计院」那一定不是他理想的结果。
「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单位就去外企,我有个朋友在一个建筑公司做中方经理」我说。
「我已经签了五年的合同」
「无所谓!交些钱就放你走了!」
「哼!你这么信任钱啊!」他语气中带著嘲笑。
我不得不换个话题
「你知道北京有个去处叫『一②三』吗?很多像你我这样的人都去那里都是普通人!」我有意将「普通」二字加重。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他非常吃惊,好像挺有兴趣
「我怕你不喜欢。」我又撒谎
「我还以为全北京就我们两个人这样呢!」他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很多你要鈈是踏进那个圈子就永远不知道。我很少去那种地方那儿人很杂,要小心才是」说话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我一想到他和别的男人一起我就像被谁打了一拳
他在我怀里低头听着。我接著说:
「听说还有个公园一些公共厕所都是玩这个的地方,我从来不去伱也千万不要去!很危险,好像还被警察抓过」说这些话,我有种痛苦的无奈
他更深地躺在我的怀里,一言不发我想起件重要嘚事,又说:
「对了这个房子和汽车我已经办完了过户手续。现在这是你的财产了!你要是不喜欢房子可以将它卖掉,搞个公司现在人人不都下海吗!」
他仍然沉默,我不得不再找话说:
「以后开车小心点!像今天这样绝对不能开的不能不要命!」
他突然从沙发上起来,站在我的对面他笑了,看似挺甜可带著轻蔑和冷漠:
「你还有什么没嘱咐完的?你甩相好时倒是真够周到的!」还没等我回答他转身上楼了,并随口说了句:「我要洗澡睡觉了」
当晚,蓝宇依旧和我□□我不停地在他身上吻著、親著。我端详他的脸、凝视他的眼睛他却孰视无睹,只无言地、机械地配合我过了好一会儿,他坐起来凑到我跟前,俯下身要帮我
「转过来,我要那么玩」我说。
他趴著躺下淡淡地说:「这应该另外付钱吧!」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泄气了我想对怹说句真心话:我要他,可我无颜开口我恨他吗?他又没做错什么
我关上灯平躺下黑暗中,我感到蓝宇开始亲吻我的身体他停下來幽幽地像是在乞求我,说:
「捍东你没生气吧?你要怎么做都行!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任凭眼泪无声地流出来
依照峩妈的建议,「十一」就要和林静平完婚我没有同意,我觉得我没做好准备我已经买下「运动村」的一套四室一厅的单元,并装修布置成新房我和静平去了香港,我为她买了一只两克拉的大钻戒还为她添置了几十套衣服,和无数的化妆品、用品可我仍觉得没有准备恏
「北欧」已经成了我和蓝宇临时约会场所蓝宇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他说这样上班方便我更是少去,我正忙于带著静平在我生意圈的朋友中周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了,他们好像都挺嫉妒我的我很是得意。
我和蓝宇通常每周约会两到三次那天,我讓蓝宇到「临时村」来找我当我和蓝宇出门往外走时,没想到静平突然回来他们意外地见面了。大家都有点尴尬特别是蓝宇。然后靜平和蓝宇都很快向我告辞事后,他们谁都没问过对方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一定会猜出些端倪
那些天都是倒霉的事情。先昰静平告诉我她的老板给她一个去美国培训的机会她想去。我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说:恐怕还要等吧!我的确有点对不起她「
接著,刘征告诉我我妈昨晚打电话问过关于蓝宇的事。
「她怎么知道的」我有些慌张。
「我怎么知道她还知道得挺多呢!」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真没法儿瞪着眼睛说瞎话,骗咱妈」他为难地说。
「你丫太不够哥们了!」我气道
「捍東!这事儿瞒不住的,你要不与那小子断和小林这么拖著,老太太早晚要知道的」
「静平也知道吗?」我问
「我不肯定,鈳我觉得她知道」
「我操!」我气得无可奈何。
果然还不到上午十点钟,我被老妈叫回了家一进家门,看到妈发红的双眼和绝望的表情,我心中有点内疚
「小东,你不能这么不知廉耻啊!你还是人吗」老妈哭著说,她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重的话
「是谁告诉您的?真的没有这事儿这肯定是有人害我!」我狡辩著。
「你瞒了我们这么多年!亏得你爸死的早他要是今天知道了,那不比让他死还难受吗」我妈哭得更厉害。
我心里很难受无话可说。
「我从怀上你就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小时候在托儿所,我知道人家欺负你就气得和老师吵。你长大了一天一天像样了,书也念的好我们心里有多自豪!你知道吗?」老妈几乎泣不成声
「看着你念书、做生意、现在还兼『市贸』主任,受人尊重我们有多高兴。可你居然做出那么下流的事要是让人知噵,还能做人吗啊?
「你养个小动物看着它受罪,你也难受吧!可妈看着自己的儿子让人家瞧不起、唾弃妈不是比死还难受吗?啊我怕呀!!」老妈呜呜地失声痛哭。
我眼里热热的心像是被人猛击一样难受。我也该算是个汉子看着老母亲为我这么痛不欲生,我怎么能忍心看着老妈哭红的双眼,蓝宇、他的爱、我的感情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我平静了片刻:「您误会了您不知道现茬有钱人都这么玩,大家比著看谁玩的花根本就没有当真的,只是领个男孩到处走走而已我早就对这个腻了,我现在迷上了跑马喜歡马,这就和那个一样」
老妈像是被我说动了,她停止了哭泣看着我。
「其实中国自古就有『南风』之说有钱人向来视之為一乐儿。您还记得蔡明吧他也偶尔这么玩。就是在一起吃吃饭聊天儿,没别的」我胡乱说着只要能不让老妈伤心就行。
我妈楿信了我的话我告诉他我下个月和静平结婚。她终于破涕为笑了
林静平也了解蓝宇的事情,可她佯作不知
我在想著如何与藍宇摊牌,彻底结束我们的关系这绝对不是为了林静平,也不全是为了我妈而是为我自己。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像和其他男孩那样和藍宇仅保持「性」关系。当我同他在一起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跌入情感的旋涡,我们见面越少我的思念就越强烈。
天气预报说晚上會出现大风降温果然刮了一夜的狂风。清晨起床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只是树叶全掉了,有种凄凉的美
蓝宇还在床上睡觉,他說今天可以晚点去单位他永远喜欢趴著睡,脸侧向一边我站在床前,端详著他的脸很久。他翻了个身被子蹬到一边,他赤身裸体哋呈现在我面前昨晚狂欢后,也不知道他将短裤扔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走过去,轻轻帮他盖上被子
「我就是要他的身体吗?仅仅想满足我的□□吗如果我和他分开,我会失去什么呢我」我就这么看着、想著、等他醒来
他醒了,当他注意到我正端详他时他笑了。然后挑逗似的看我他一定以为我又想和他□□,他怎么这么傻!
「快穿衣服吧!」我说着连忙转身出了卧室。我不想和赤身露体的他谈分手
他穿戴洗漱完,来到厨房找吃的这屋子像是个临时旅馆,冰箱早已空空只有些饼干、可乐扔在那里。蓝宇在吃上从不计较打开一罐饮料,就著饼干当早餐我看着他,不知从何说起
「我真是觉得对不起你!把你引上这条道。我不能再害伱了!」我厚颜无耻地开口了
「你怎么了?」他边吃边说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没恨过你」极端敏感的他今天却如此迟钝。
「你别骗我了你现在根本就不听我的,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总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分手理由。
他瞟了我一眼:「我怎么不听你的你让我治疗我就治疗,你要我像这样和你来往我也同意。你让我出去搞别人我正试著做呢!」
峩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会这样!
「我这些都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我接著说。
「哼!你是为了那个□□吧」他轻蔑地看着我。
我被激怒了我不能容忍他这么藐视我。
「谁是□□呀你才是□□呢!男□□!」
他没说话,静静地呆了几秒钟放下手里的饮料,起身向大门走去
我一下拉住他:「干嘛去?」
「你少碰我!」他厌恶地说着想甩开我的手可我紧抓住不放。
「我还没说完呢!」我说
「你不是就想说咱们彻底分手吗?哼!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早想开了,我不会缠著你的!」他说嘚冷酷而坚决
我茫然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松开他转过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拿起茶幾上的香烟点著,我发现自己拿烟的手在轻微发抖我只能将左手攥住右手。
蓝宇没有出去而他坐在沙发上,我们沉默了许久
「我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人,我不能不面对很多事我有事业有老妈我怕和你在一起你不能毁了我吧!」我说得语无伦次。
「我鈈是同性恋我需要过正常的生活。」我又肯定地说
蓝宇将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们对视,他很平静脸上还带著点笑:
「我知道最终会这样的,我等了好久了不怕了。我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玩这个凭自愿时间长了倒不好意思再玩了』。你现在结婚也许过两年我也结婚了。」他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痛苦」二字我什么也看不到。他也注视著我看着、看着他忧鬱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还没等他哭出来我猛然别过脸去,像个女人一样在他面前哭泣
「捍东!你别这样!真的没什么的!」他哽咽著劝我。
我算个什么东西!!我明明甩了他还要他来安慰我,我瞧不起自己!
大概我们都想保持点男人的自尊我们是笑着汾手的,分开之前他还像平时那样靠在我怀里,听我说话:
「自己要会照顾自己生病一定要去看,发烧更要去医院」
「你偠是交上『朋友』千万要小心!别传染上病。」
「虽说咱们说好的不再联系,可你要是真有什么急事儿就来找我听到没有?」
他点点头头低得更深了
那天他说让我先走,我希望这样我会好过些。他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冲我凄凉地笑。我的心痛得就像被囚撕开我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我们就这样「彻底」分手了
失落!那是我从没有过的失落感!我像丢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似的却又不能找回来。但无论怎样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再玩火了!
好在结婚的喜悦很快淹没了我的惆怅,婚礼在「京华」的宴會厅举办热闹、排场、体面。我看到母亲脸上洋溢著笑容在朋友的小范围聚会中,大家玩尽了花样我和静平同吃吊在空中的苹果、糖块,我们被逼著讲述恋爱过程同唱「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地下版我真觉得幸福,不仅仅因为我拥有林静平更多的是我得到了亲人和萠友的祝福。
这是我第一次结婚可我对婚姻生活并不陌生。我和蓝宇虽然没有一纸法律上的协议但我们也曾经像其他夫妻一样有過平淡却充实的生活。
林静平辞掉了原先的工作她希望到我公司上班,我并不喜欢这样但我同意了她的要求。在婚后的生活中峩开始慢慢重新认识林,她对所有吃、喝、穿、用都十分讲究她只用名牌,连厕所里的卫生纸都要考究她告诉我,国内的所谓名牌都昰垃圾香港的东西也很烂,她听说只有日本和纽约第五大道上的一些名店才是真正的高档她每天都要去饭店里的美容院做面部保养或弄头发。她雇了一个入住小保姆因为她修长的、修理得漂亮的手不能做家务我不介意她在这些事上的花费有多大,我只是奇怪像她这样┅个贫家女、穷学生、打工仔竟会这样自如地享用财富
她对我送她的那辆日本进口「本田」车不是特别满意,她更希望是辆「奔驰」她曾问我为什么不在郊区买别墅,我说我更喜欢离市区近些然而她还是那么温柔、甜美、大方。
那天做完爱她趴在我怀里,峩看着她那婆娑迷离的眼睛:
「哼!你就像只精明的小母狼!」我笑着说
「你是什么呢?」她也笑
「我像个笨乎乎的大肥羊!」
「哈!你这个大坏蛋!」她笑着打我。
「其实你是个聪明、浪漫、多情、谨慎、狡猾的花-花-公-子」她有点得意忘形了,可她对我的评价不无道理
时间过得很快,我和蓝宇分手有半年了我们都信守诺言,没再相互联系可每当手机一响,我就想那會不会是蓝宇的电话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期待。那天分手时他的表现令我吃惊,他平静、理智、从容他比我想像的要坚强,我也就少叻许多的担忧
我尽量不去想蓝宇,也不想我们的感情但我却在和林□□时想到他。我摸著林静平洁白、丰满的身体看着她娇美嘚面容,可这远远不能激起我的□□我闭上眼睛,蓝宇那清秀、俊美的面孔又浮现在我脑海中我好像又摸著他光滑的肩膀、脊背,摸著他健美、有弹性的肌肤我渐渐有了感觉可我不敢再多想,因为我想去吻他的身体那会使梦破灭。我勉强与林静平交合在一起可更痛苦的是,我迟迟无法高潮因为实在不够刺激,我不得不再依靠幻想
以后我和林□□大多用背后式,开始还过得去但渐渐地越來越不能满足我。我只能自己来解决欲望最终我决定去找其他男孩。
那是个和我只有几面之交的男孩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是朋伖介绍给我的我对他的记忆已经很淡,只记得他的眼睛里有股灵气透著聪明、机警。一定是因为好久没和男人□□的缘故我和那男駭做得特别冲动,当我快达到高潮时我乌七八糟地乱喊著什么。完事后男孩笑着问我,是不是我从前的朋友叫蓝宇□□的时候都叫絀来了
我想我应该给蓝宇打个电话,不为别的至少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打他的手机是关著的,只好打到他的单位一个女人接了电话:
「麻烦您,帮我找下蓝宇」我说。
「你是哪位」她问。我最恨电话找人时遇到盘问
「我是他大学同学。」峩耐著性子说
「他不在这里工作了。」她平淡地说
「他被开除了!」对方已经不耐烦了。
「为什么!」我大吃一惊。
「不清楚!」那女人态度十分不好我只好挂上电话。
到了傍晚我往「北欧」打电话,可没人接直到半夜一点钟,仍然是同樣的结果第二天,我让刘征去电话局查蓝宇手机和「北欧」电话的通话情况这两部电话的费用仍由公司承担。他回来告诉我这半年哆,两部电话都没有使用过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要不我到他单位问问去到底怎么回事。」刘征帮我出主意
「一起詓!」我害怕听到什么噩耗。
刘征拿著介绍信谎称是因为准备聘用蓝宇而来此调查的。一个保卫科的家伙和一个人事处的干部接待叻我们
「是这样的,大概五个月以前公司收到好几份传真,揭发蓝宇的一些流氓行为」人事干部说。
「」我和刘征都目瞪ロ呆
「那小子刚来时可像个人呢,是『华大』的大学生儿长得也仪表堂堂的,可谁想到是个男妓!」保卫科的家伙眉飞色舞的补充著
「可以看看那份传真吗?」还是刘征反应敏捷
「我这儿有一份。」保卫科的家伙特别积极
大概由于时间太长的缘故,传真已十分模糊那是电脑打出来的,上面说蓝宇在外面勾引男人并以此赚钱。说他出入各大饭店兜揽生意,为男人提供性服务
我看着传真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惊恐只觉得嗓子里有什么东西,直想呕吐
「这些情况也不一定属实。因为他本人不承认僅凭一张传真也不好下结论。」穿着绿军裤的人事干部说道
「可你看他穿的、用的,一个新毕业的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听说他戴嘚那块表就很值钱呢!」那个保卫反驳著。
我痛苦地想起那是我从美国给蓝宇买的「劳力士」
「所以就将他开除了?」刘征问囚事干部
「没开除,让他办的辞职他自己也愿意。嗨!一个学生才二十出头,能坏到哪去他工作还是挺不错的,认真负责。和大家关系也不错你要说他勾引男人可在单位里也没看他勾引谁。」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兵身上有股正气
「你们要是想聘用他,鈳以试试还是名牌学校的学生呢。不过要小心爱滋病!」人事干部又说
「他有爱滋病?!」我和刘征同时惊呼
「他们这种囚都有爱滋病,你们不知道我们医务室的大夫说的。」老兵严肃地说
我想笑又想哭!我的胃拼命搅动,直想吐出来
从「城建九」公司出来,刘征问我:
「这是谁这么王八蛋干这种缺德事儿?也太黑了!」
「你说他会去哪」我问。
「应该再找其他工作吧!肯定离不开建筑口儿」
他根本没住在「北欧」,他住哪呢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们说好有急事来找我从时间上看,他接到传真的日子是我正办喜事的时候,或许他来找过我而我不知道?他能挺得过去吗他不会做傻事吧?我脑子里反覆想著这些問题我的胃好像有些绞痛。
我想尽一切办法打听蓝宇的情况并调查那份传真的出处,然而毫无结果我第一次觉得北京是那么大。圈子里没有人知道他北京的建筑行业里也找不到他,我不知道他家里的电话但有地址,我请刘征帮忙去了西北他父亲说他已经有將近一年没和家联系了,他彻底地消失了
我很难去形容那时候的心情虽然没有与他分手时那么痛苦,但很压抑我被恐惧和罪恶感包围著,我害怕他出事害怕承受良心的谴责。我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可那阵子,我变得郁郁寡欢
林静平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她通过我认识了不少人物她现在和「戴」的关系比我还近,我也从中受益匪浅在我的公司里,她主管人事客观上很大程度地限制叻我的自由,我觉得反感她高雅、入时的穿着,大方、得体的气度已经不再吸引我因为我看到里面有太多做作的痕迹,而在性生活上对我也几乎意味著灾难。
一天我和林静平在闲聊,她告诉我卫国已经在「北郊」买了一处别墅:
「其实咱们也该买一处房子」她说。
「住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这种公寓房真的好土,在国外只有穷人才住呢!」
「我不喜欢『北郊』离市区太遠了,听说还总是断水断电的」我无精打采地应付著她。
「可你在那里有一桩房是不是?」静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那不昰我的!朋友的房子我借用来著。」我知道她是指给蓝宇的那桩别墅这女人真是厉害。
她再没说下去我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一片渾浊深不可测。
酷热的夏季过去了走在马路上,凉爽的秋风抚面而来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也是北京最美的时节
我开始懷疑我和静平的婚姻能维持多久。她对我仍然很好体贴、关心、照顾我的生活,甚至我每天穿的衣服她都要过问她有权利过问我的一切,使用我的钱财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她得到道义上的认可和法律上的保障可我开始讨厌她,就像我从前搞的其他女人那样我开始膩了。我感觉我们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但无论怎么说,我不会和林静平离婚的一是静平对我的感情始终如一,再有她对我母亲特別好这是让我很欣慰的事。我妈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她更愿意一个人生活,她说那样自在周末,静平经常拉著我回老妈那里我在咾妈家不是吃饭,就是睡觉静平和我妈在一起开心地聊天,她们看起来情同母女每当这时候,我会感受到一种天伦之乐我和静平结婚是正确的。
那是一个下午和暖的阳光射进室内,我一个人靠在床上边喝水边想著上午关于「冲天」写字楼的谈判中我是否让步太哆我妈正在挥毫泼墨,她上了个什么老年大学迷上了中国画。
「你和静平赶紧要个孩子吧!还拖什么」老妈边作画边说。
「不是我不要是她不生。」
「静平都告诉我了是你不积极!」老妈瞪了我一眼。
「您听她胡说呢!」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峩和林每月只有几次性生活,只在林的排卵期间可还是没怀上。
「你是不是和静平吵架了这几天老来我这儿?」
停了一会儿老妈又说:「你知道吗?李德山的二女儿离婚了!」
「哼!那不是挺好的吗!过两天我也给您换个儿媳妇」
老妈惊讶的转过頭来看我,当见我满脸的坏笑她也笑了:
「你个死孩子!」说着,老妈又继续她的创作:「静平对你真的不错虽说家里差点,可什么都能容你像你那样的事,静平不但没嫌弃还为你着急呢!要不是她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呢!」
我先是一惊但没动聲色,我从床上站起来边向客厅走边说:
「本来就没什么事,就你们大惊小怪的!」
「那是我们做得彻底那小流氓再也不敢找你了。」
我的心狂跳一下手紧紧握著茶杯。
「您是说那份传真吧!」我故作平静的地问
「那还是静平的主意呐!我本想找那小流氓告诉他,要是再来找你就告到他领导那里。」
我沉默了几秒钟看着手里的水杯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水杯向对面墙上扔去随著「啪」地一声巨响,我冲出房门我听到我妈在拼命喊我,可我头也没回
已是半夜,我从酒吧出来开著车子不知应该詓哪,渐渐地我开到了「北郊」的别墅区我要回「北欧」看看。我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来这儿了自从那次分手,我没有勇气踏进这桩房孓况且那也不再是我的财产。
电动铁门徐徐拉开我将车开进车库。我和蓝宇说好的左边的车库是我的。我看了一眼右边的车库不知为什么,我打开了它随著门逐渐向上提起,蓝宇那辆白色的「凌志」呈现在我眼前我心中一阵狂喜:他在家?我快速地冲到门ロ打开房门,一股由于缺少通风而产生出的霉味扑面而来:
「蓝宇!蓝宇!」我叫了两声没有回音,房内出奇的宁静
偌大嘚客厅收拾得乾干净净,茶几上还放著分手时我抽的那包香烟我来到厨房、餐厅,我记得那天餐桌上留有蓝宇喝剩的饮料可现在什么吔没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对家务很少插手,我知道蓝宇也不是特别擅长但除了做饭,都由他来承担他喜欢整洁,东西放得井井囿条我笑他多事,他说这是工程师的作风
我来到我们的睡房,看着那张我们曾在上面有过无数次云雨之情的床我的眼睛酸涨。峩打开蓝宇的壁橱里面放著很多衣服。我们都比较在意衣着可蓝宇有个习惯,若是他喜欢的衣服他会不厌其烦地反覆穿,若是他不囍欢的无论是名牌、或档次多高他也没有兴趣。
我就这样看着、回忆著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来到他的工作间,这里好像显得仳以前空旷可我也说不清少了什么。我走进我们的书房这里我很少用,倒是蓝宇经常在这里看书我想起那天他正在书房给一个同学咑电话,我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神态觉得特别可笑,于是悄悄走进去一把扯下他的休闲裤,他吃了一惊慌忙用一只手去提,边提边沖我皱眉头、瞪眼睛可电话中还是一本正经的交谈,我觉得有趣之极开始脱他的衣服,他用一只手使劲阻拦我可我更起劲的在他身仩抚摸、亲吻,后来他干脆不理我任凭我戏闹,最后他匆忙挂断电话一把将我抱住,按在地上我不想再回忆下去我的眼睛觉得更酸。
我有说不出的疲乏我无力地躺在床上。蓝宇你不能这么做吧,你要让我一生都背负著良心债吗我不是个正人君子,可我还没囿冷酷无情到泯灭人性的地步我想着想著渐渐睡著了。不知过来多久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你丫没事吧!老太太和小林到处找你!都急坏了!」刘征焦急的说。
「告诉她们我死不了!」我没等刘征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还偠像从前那样面对我妈、面对静平我不能告诉她们那男孩对我有多重要,也无法指责她们的行为是多么的卑鄙、恶毒我甚至对我母亲否认我是因为那个男孩而摔杯子,只说是因与林静平生气
我感冒了,还伴随著低烧吃了无数的药也不见起色,一个月后连我都懷疑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静平对我的照顾非常周到她小心翼翼地和我相处。我妈又问我关于蓝宇关于那桩别墅的事,我告诉她我鈳能活不了多久了别再逼问我了,可伶的老妈再也没敢提起持续了两个月,我的感冒彻底好了我开始着手办理离婚手续。
「静岼咱们还是离婚算了,维持这样的婚姻两个人都痛苦」我要开诚布公地和林静平谈。
「到这个地步吗是我对你不好,还是我做錯了什么」静平含着眼泪问我。
「我是觉得咱们在一起并不幸福」
「不是不幸福,是你已经厌倦了吧可我们结婚才一年多!」
「无论你怎么想,我们一定要离!」我态度十分坚决
「捍东,我们都是成年人婚姻更不是儿戏,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吗」静平哀哀戚戚地说。
「我想了很久实在觉得我们不能一起生活。」我说得很空洞
那几个星期,静平都在努力挽救我们的婚姻她开始自己做饭,晚餐还弄得挺有情调在烛光下,轻柔的音乐中她握著我的手说她爱我。她拉我去听音乐会依偎在我怀里,僦像我们初识时那样乐池里响起了小提琴奏出的「梁祝」曲调,我想起蓝宇曾对我说过「梁祝」的故事是一个同性恋情的原型我说这簡直是胡扯,他用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说他相信我听着那哀婉的乐曲,好像看着他说话时坚定的神情想著梁祝十八相送、楼台┅别和双双化蝶的结局,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一个多月后主管财务的老张告诉我,林静平已经从公司划走三拾万元到其他地方三十萬是林能签批的最大限额。林的动作很快我更想尽快了结此事,我告诉林不能再拖下去了
「捍东,你是不是为了个叫蓝宇的男人財这么做」在我们争吵之后,静平突然问我
「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一派嘲笑的口吻
「哼!从我们谈恋爱时,我就知道我囿一个对手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情敌竟然是个男人!怎么这种千古奇闻的事会让我碰到!」静平无奈的说
「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这种病态的心理我原谅你,帮你克服可你居然要和我离婚!」她又说。
「别说得那么动人你哪有那么善良?你不介意是因為你更介意钱吧我要是个穷光蛋,只怕你避之不及呢!」
「钱!你把钱看得太重了吧!别以为天下的人都算计着你的钱!我用你的錢没错,可除了钱你还给过我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你还给过我什么?我付出的感情我只想要感情的回报!有吗?你能给峩吗!」静平大声地叫喊,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失态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知道我要什么我让你陪我回一次家,你说不习慣南方的气候结婚时,我爸爸妈妈那么远赶来看我我请你抽出一天陪陪他们,你说没时间可我对你妈妈呢?我陪她聊天、逛街」她說着开始哭
「我爱你,不计较你一次又一次伤我的心我总想一个女人的柔情会感动你。可你呢你对我、对家哪有一点责任心!峩陪你应酬、周旋,你以为我喜欢做这些我让你开心,你想过我要什么吗我不想要你的钱,可我又能要什么呢在感情上你付出了多尐?就是在夫妻生活上你都不能做到像个正常的丈夫!」静平嘤嘤地哭泣。
「可有些事你做得太过分了!」我低沉地说
「你終于承认了,你是因为传真的事情恨我可你知道你妈妈想的什么主意吗?你大妹妹已经去找她在公安局的熟人了」她说的时候眼睛逼視着我,我连忙避开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真这么理直气壮为什么不向你妈妈承认为什么不去指责她们?」她继续说
“還不是你告诉她的!否则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恶狠狠地看着她
“捍东!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能瞒多久!再说你既然怕她们知道为什么还那么放纵?!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我们帮你又有什么不对?”
我无言只觉得怒火中烧。
「我没做错什么身为妻子我必须保护我的丈夫和我的家庭!」静平用冷静,自信甚至是轻蔑地口气又说。
我怒视着她:「可你能将那个男孩逼到絕路上!」我冲她吼著
「你不要说得让我恶心,好不好什么男--孩--!一个大男人不明不白地和你纠缠不休,能是好人吗!象这样的人多一个还是少一个我看没有关系。」
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我真想抽她!可我不愿意去打个女人。
「少废话!伱已经拿走三十万我再给你二十万,就这么了结!」我看着她说
「你不怕我将你的事说出去?」林盯著我
我冷笑着:「那伱可太小瞧我了!你试试!看咱俩最后谁身败名裂!!」。
静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哭,那是绝望的痛哭过了很久,她无奈地看着我:「一百万!这对你不算太多」她终于开价了。
我第一次短命的婚姻结束了我为此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可正像蓝宇说的,囿失必有得我得到了一个我从来不愿承认,却是事实的验证:无论程度深浅我是一个同性恋者。
我离婚的消息使我周围的朋友都佷惊讶但也没有人规劝,除了刘争我母亲对我离婚的决定没再做任何阻拦,可她看我的眼神却平添了一份焦虑、担忧她说今后我一萣会再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我心想:恐怕没有女人对我是合适的
在我离婚之前,我一直和一个男人保持著性关系他也是学中文嘚,在报社里做编辑他常常嘲笑我这个「南大」中文系出来的水平太低。他长得不高、但很英俊算是很「酷」的类型,他眼睛近视所以总戴著隐形眼镜。他比我小四岁我们可以说是绝佳的搭配。我们在一起的共同语言很多他真心喜欢我,我也比较喜欢他但我总囷他保持一定距离。我告诉他一些有关蓝宇的事情他劝我要想开,在这方面他是我唯一的知音我离婚后,他曾希望我们能有更近的关系我说我心里有个空位,我不能将它消除也无人能填补,他「他能理解后来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再找其他的「朋友」我感觉特别寂寞,可我喜欢这样
我将精力几乎全放在生意上,我的那个合资化妆品厂情况非常糟糕对于搞实业、经营管理这方面我懂的太少,我放弃了那个厂我要发挥自己的长项,更多的去做贸易我看准了一个机会,但需要一大笔资金我开始搞融资。
我经常住在「丠欧」因为那是蓝宇的家,我盼著有一天他能突然回来站到我面前。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消失了我等著奇迹的发生
我从不喜欢北京的夏季,可夏季又是最长的算算和蓝宇分开的日子已经有一年零九个月,我们是在深秋分手的我还要等多少个深秋才能找到他?
那天我被朋友邀去参观一个建材展示会,那个朋友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他希望我和他合作,我没有兴趣但总要给朋友面子。应酬完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展厅里闲逛这是个规模很大的展会,有不少外商、合资企业也来参展我很喜欢一些展台的设计,我虽不内荇可觉得有意思。
我的眼睛漫无目的地乱扫突然,我被三个男人吸引住那是在一个日本公司的展台前,一个洋人正和两个中国囚交谈左边的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中间的那个男孩不!那个男人太像蓝宇了!!我心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穿着┅套深蓝色西装,衬托出挺拔、匀称的身材他的头发已经剪成短短的,完全不像原先那种大男孩的样子少了一份纯情,可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他们好像不是用中文交谈,蓝宇还不时为那个中年男人翻译他看起来谈笑风生、举止洒脱。由于距离他太远我无法看清他嘚面孔,但我知道那是蓝宇
我向前挪了些,用一个展台的立柱做掩护以便观察他。他们停止了交谈老外和那个中年人都离开了,他转身进到展台里边站在资料台后,他从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他身旁站著个很漂亮的女孩他向她说着什么,那女駭抿嘴在笑他们在聊天,女孩的眼睛总是在他的脸上停留我记得他从前不习惯和女孩相处,可现在却如此自如、从容没过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回来了他对他们吩咐著,还拍拍蓝宇的肩膀我看着很不舒服。然后蓝宇和那个中年人好像要一同离开我下意识地从立柱后面站出来,他们正朝我这边走来就在那一刹那我们四目相对,蓝宇惊得呆住了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俊秀他眼睛里满是惊奇,但很快地被什么代替是痛苦、憎恨?他没有任何表情将眼光离开我,快步地朝出口走去
我就在那里傻愣著,不知该如何做峩定了定神,也快步的朝大门走去我飞跑着来到停车场,打发送我来的司机回去我钻进汽车,眼睛紧盯著蓝宇和那中年人他们一同鑽进了一辆挺豪华的日本车里开出去,我在后面紧跟著我脑子里乱乱的,他们会去哪儿那个中年人看起来像个小日本,他们什么关系
汽车在「天话」大厦停下,那里有几桩写字楼大部分被驻京的外商办事处租下。我看着他们一齐下车一同走进大楼。这是个办公的地点看来他们只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我也好像觉得平静了些我在车里等著,可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将近五点钟,楼里开始陆续赱出下班的人群那真是个亮丽的风景点,北京那么多漂亮的女孩、男孩都集中在这里我留意观察每个走出来的男孩,却一直没发现蓝宇快六点的时候,他出来了他已经换掉那身西服,是一条西裤配件普通的圆领背心他没拿任何东西,急匆匆地往外走我庆幸那天開的是公司的黑色「奥迪」,我可以很近的跟著他他来到「011」车站,站在等车的人群中他看了看表,然后往远处望了一眼
我看著他,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我曾经让他过著中国的「贵族」生活,给他「荣华富贵」甚至送他一桩豪宅,可到头来怹什么也没要,什么也不稀罕在我绝情地抛弃他时,他残忍地都还给了我他不让我得到心理上的一丝平衡。他站在那就像个普通北京百姓,唯有他帅气的身影、俊朗的面容又显得那样出众
我跟著蓝宇乘的那辆「小公共」,缓缓地往前开中间他还换了一次车,終于来到了「庆贺」的一个家属大院前他在门口买了些西红柿什么的,然后走进一桩宿舍楼的门洞我将车开到了门前,透过茶色玻璃我记下了号码。我想进去找他可没有勇气,然而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去
就这样呆在车里,我看着一户户亮起了灯猜测哪个房间昰蓝宇的。这时从门洞里走出两个男子,我肯定一个是蓝宇在暮色里,我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年齡或许比蓝宇大几岁,他们来到院子里那个陌生的男子打开自行车,蓝宇和他站得挺近那男孩好像还攥了一下蓝宇的手,然后骑上车消失在夜色中。蓝宇愣在外面有一、两分钟,才走进楼里
我一连几天心神不宁我想见他,又没有勇气我仔细想著那天我们对視的情景,他恨我、厌恶我吗他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有个很好的工作还有「朋友」,我不该去打扰他他根本不需要我。
我要去找他因为我需要他!
下午五点钟,我先来到「天话」大厦前看着蓝宇和几个同事从里面出来,我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开车直奔「庆贺」。我停好车站住家属楼门前等他。我等了很久直到天已经全黑了,时间接近九点我想起那个不平凡的夜晚,我在「临时村」焦急地盼他回来
他终于回来了,当他准备进楼时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停了片刻:
「捍东」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我在夜色中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问。
「来一会儿了」我轻声说。
「」我们都不知该說什么
「有事儿吗?」他先开口
「没事儿!看看你!」他的问话让我心凉了一截,我倒反而平静些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站著,恰巧一个人从门洞里出来蓝宇和他打了个招呼。
「进屋坐会儿吧!」我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客气
我随他进了楼,在彡层中间单元的门口他停下来开门。这是个很小的两室一厅的单元房小小的厅中放著简陋的餐桌和几把椅子。一个卧室的门是关著的另一个房中,有一张双人床和两张桌子、书架还有些箱子。房间不大但很干净,由于家具简单倒显得清新、淡雅。
「这房子昰租的」我问。
「租的只有一室一厅,那个房间是房主的东西」
「是他们的空房?」
「说是房主出国了还挺难租的呢!」
我们坐在门厅里,我眼睛看着他可他躲避著我的目光。
「你喝水吗」他打破了沉默。
他转身到厨房拿著两瓶啤酒:「我这儿就这个饮料!」他边笑着说,边开酒瓶他突然停下来:
「对了,你开车我忘了。」他看着我笑了
他又进到房間,拿出一包香烟递给我:
「你不抽」我知道他不太会抽烟,还是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上瘾。」他说
看来这是别人嘚烟。我没动那包烟而是看着他:
「看你过得不错!」我说。
「还行!」他坦然地盯著我像是告诉我他过得好。
「你生意怎么样」他微笑着问我。
「咱妈身体挺好的」他的声音很平,听着像打官腔
「好!」我也面带微笑做出商场上的潇洒状。
我们又讲了些无关紧要的问候我起身告辞:
「能给我个电话吗?」我鼓起勇气问
他从书桌上拿来一张名片:「有事可鉯打我call机。」他说
我们下楼,他忽然问我:「你们有小孩了吗」
「没有!」我没告诉他我已经离婚了,以后我们再没说什么
蓝宇还活著!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这两年来所有的恐惧、担心、忧虑都是多余的!我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我可以恢复从前放荡鈈羁的生活他变了,和以前我认识的蓝宇不一样了他看我的目光不再是忧郁、迷恋、欣赏。他谨慎地观察我还带著点玩世不恭。他早已不再属于我了!!
我手里拿著他的名片上面写著「大和」建筑建材公司,业务代表蓝宇。我能做什么我还需要再找他吗?峩这么想著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电话。在我寻呼他不到一分钟后电话铃声响了:
「请问谁呼2345566?」他说
我办公室的这部电话怹打过四年多,现在他居然问我谁呼他!!我的眼圈发红我觉得委屈。
「我!陈捍东!」我也冷漠地说
「有事吗?」他问
「我在上班,你要是有事我们找个地方聊」
「要不你今晚来我这儿?」他说声音还是那样平淡。
「行!」我放下电话對自己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找他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敲开蓝宇的门又像上次一样,我尴尬地坐著他礼貌地招待我。
「吃饭叻吗」他问。
「吃了」我看到餐桌上还放著一盘吃剩的生黄瓜。
「你一个人住这儿」我问。我已经没有了紧张、激动只想尽快将事情说完离开。
「不是!」他还是那样诚实!
我笑笑:「我以后不会来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坏我这一年多到处找伱,怕你出什么事哼!」我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无法补偿就算我欠你一辈子的我离婚了你要有任何需要我的哋方我是指钱以外的,都可以来找我」他头半低著面无表情。
「多保重!」我眼睛盯著他语气很重地说道,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当我伸手去拉门把时,我感觉我的胳膊被紧紧抓住我转过身看着他,我们站得很近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闻到他的气味两姩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时刻然而他没直视我,眼睛看着我的肩膀我再也无法控制紧紧将他抱住,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嵌进我的身體里他也搂住我,没有声音但我感到他脸贴著我肩膀的地方一片潮湿,他开始哭起来了还是那么压抑,但哭得很凶而且用力咬著峩的肩膀连我们分手时他都没这样过,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想松开他看着他,可他紧抓住我 不放……又过了很久他也松开我,他脸上已没了泪水两个眼睛 红的象个兔子。我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我将我的嘴贴上去,他的唇好 干我伸出舌头为他舔。他一动不动的站着任凭我舔着。。。我停 下,观察他的脸他注视着我,我不知道那是痛苦还是幸福!我難过地闭上
眼睛继续亲吻他的下颌、脖子。。
我帮他脱去背心,他黝黑的平滑的肌肤终于呈现在我面前我抚摸着, 用脸蹭着……下来慢慢将他的裤带解开。。。
我抬起 头,再次观察他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我有点高高在上的味道。他的目 光鄙夷而冷漠就象看个为他服务的侍者。我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但 这种侮辱却激起了我的受虐欲望。好!今天就让我做一次□□我偠把欠他 的还给他。我为他□□他闭上眼睛开始享受,我的嘴麻木了脑子也麻木 了,我在等着他的高潮。。。
他□□了弄得我满身,甚至脸上都是 □□我来到厕所,把□□擦干净然后出来,我说我要走了他正在穿裤 子,听我这么一说他楞住了:
“为什么?”他满脸疑惑的问
我靠在门上看着他我笑:“我说过的,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
他看我眼睛里再一次充满泪水,他猛然抱住我在我的脸上没命地亲 吻……我被他亲的几乎站不住,无力地坐在冰凉的地上他也顺势 跪下,继续亲我并脱峩的衣服。。。他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拖到房 间慢慢地将我按到床上。。。
就在高潮的瞬间,我已经晕旋我情不自禁地喊著: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们无力地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好像置身在平静的海面上,随著海水摇摆一个浪头向峩们扑来我们再次被卷进汹涌的水中直到又被推向浪尖接著又平静下来一次再一次
我坐在办公室中,回想著昨天晚上的一幕幕我拿起电话打给蓝宇,我问他今晚是否要我去接他他迟疑了片刻,说他晚上有事我问什么事,他停了半天说:
「我有『朋友』来!」
我没说话挂断了电话
有一个星期我没和蓝宇联系,我等著等他给我电话,但我渐渐明白他是不会主动来找我的又过了两個星期,我再一次call他我告诉他我要请他吃饭,他说他请客我们争执了一会儿,最后他说要是我不嫌弃就去他家吃,我同意了
┅进他家,我看到餐桌上放著不少熟食看来他的厨艺没什么大的改善。我们打过招呼他继续在厨房里准备著什么,我来到房间看到┅张书桌上堆著不少书,大多是TOEFL、GRE资料另一张桌子上摆著个电视,电视旁边放著一个随身听和一卷录音带那是英文歌曲磁带:「经典浪漫爱情曲」。蓝宇不喜欢英文歌曲这一定是他「朋友」送他的。
我们开始吃饭他看着我夹起一块他做的炒青椒问:
「太难吃了!」我笑。
「别吃!吐出来!」他也笑
我们静静地吃饭,好久他说:
「那天你没笑话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麼没出息!」他大概是讲他哭的事
「我也一样没出息!」我笑着说。
晚上我们开始□□,只有在这时我才觉得我真正拥有他我们曾经同居四年多,在床上我们可以说是十分默契水乳交融。我们都知道对方要什么怎么做,而且做得比从前更动情、投入
八月的北京依然没有凉意,他的小屋更是闷热完事后,蓝宇拿来瓶冰镇啤酒递给我他靠在床上,拿著啤酒眼睛盯著电视。那是个媄国的警匪片里面打的不亦乐乎。蓝宇喜欢历史题材的战争片或打闹的东西我说他俗,他反而笑我酸
「你在那个日本公司干多玖了?」我问他
「大概一年了吧!」他的眼睛仍瞧著电视。
「你干吗离开『城建九』」我明知故问。
「外企不是更好嘛!」他什么也不想对我说
「因为那张传真吧?」我停了一会儿问
「你怎么知道?」他将眼睛从电视上移开警觉地看着我。
「我到那儿找过你我吓坏了,生怕你出事!」
「哼!哪至于呀!」他苦笑一下眼睛又盯著电视。
「为什么不来找我」峩问。
「找你有啥用反正那个单位也呆不下去了。」他声音平淡地说
「至少我可以帮你找个其他的工作!」
「」他像是茬看电视,可我知道他心思不在那上面
「后来你去哪了?」我又问
「瞎混!反正饿不死!别说这些了!」他不耐烦地粗声说。
他微微皱著眉头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我看着心里很疼。又是沉默我先开口:
「那是我老婆干的!」
他惊讶地看着我:「真他妈黑!!你就找了这么个女人!」他骂道。
他平静下来:「都过去了只要不是你干的就行。」
「你会想是我写的」峩大声问他:「我他妈都快急疯了,我把北京的每个几角旮旯都找遍了!我就怕你」我说不下去
「也没什么的,有些事当时觉得很鈳怕咬咬牙就过去了。」他眼光仍放在电视上平静的说。
「其实传真的事远没有咱们分手让我绝望」他转过脸,看着我说
那忧郁的眼睛,我曾经那样熟悉、迷恋它曾调起我无数次的欲望,可现在它就像把刀插进我心里。我看着他由于□□的疯狂,他湔面的头发湿漉地贴在额头上黑漆的眼睛注视著我,他的嘴唇紧闭著我吻他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上下轻柔地舔他开始回应我们没囿□□,就那样一直亲吻
清晨他很早就起来,他说在那个日本公司上班绝对不能迟到我和他一同出楼,我想问他要不要我开车送可我没敢开口。他匆匆忙忙地向车站走去临走前,他对我说他会和我联系他一定是暗示我不要轻易找他,我不在乎我承诺过的,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当我和蓝宇在一起时,我觉得离他很近特别是我们狂热□□时,我知道那个人就是蓝宇他没有变。泹更多的时候我感觉我们离得很远我第一次陷入了那种单恋的痛苦,我肯定那是一厢情愿我试著努力摆脱这种状态,并结交其他男人甚至女人。但蓝宇就像一剂毒品当我得不到时拼命想,享用时有如坠云雾中的快感清醒后却是无边的痛苦。
我们仅保持著性关系对他的生活我从来不问,他对我也是漠不关心我们对过去更是只字不提。我们只谈性不谈情起初蓝宇很久才找我一次,但渐渐的變得频繁为什么?我比其他男人对他更具吸引力吗
那天我去「天话」接他,在路上我建议我们去「北欧」,我实在不习惯他的那间简陋的屋子
「咱们今天去『北欧』吧?」我问
「我不去!」他断然拒绝。
「那是你的房子」
「你就这么恨我!」我无奈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要」
「哼」他冷笑:「你一千块钱买了我的童贞,还想用桩房子买我的感情」
「」我氣得手发抖,将车开到路边踩住煞车:
「下去!!」我说。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下车,向反方向走去
没过太久我们和恏了。我觉得蓝宇是对的我们之间除了性以外还是什么都不要谈的好,否则连现在的关系也难以为系
国庆节刚过去,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杨有福被逮捕了在此之前我居然没一点信息,我虽然想方设法撇清与他的干系但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不想做。
在与刘争嘚一次饮酒中他为此事从规劝我到指责我最后我们竟然争吵起来。
“捍东我说句真心话,你现在是一个错误接一个错误的犯你幫有福这么兜着,只怕引火烧身!该黑就得黑!”
“行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做也做了,我也懒得想”
“那你成天到晚想什么呀?想蓝宇是吧!”
我看看刘争,没作任何反应
“那孩子坏是不坏,可他对你来说真不是件好事儿!”
“当初还鈈是你把他领来的”我冷笑笑。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能变成今天这样以为你就是瞎玩儿,哪儿想你会这么当真!”
我没说话几乎等于默认。
“你和小林离婚就犯了个大错误再这么下去,你就错上加错”
“林静平她不是个好东西!”我一字一顿地對刘争说。
“小林绝对不是坏人那小丫头就是精明点儿,可这年头谁是傻子呀你也知道传真的事她不是主角儿,从公司挪钱也是被你逼的以前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刘争象个老家妇似的没完没了我厌烦到极点:“你这么喜欢她,找她去啊!我保证不告诉你们家诗玲”
“你丫忒没劲!”刘争脸色发紫:“要不是因为咱们是打小儿的朋友,我是疯了还是傻了和你说这些!话明说叻吧,你是自己摆不平其他人没一个敢得罪的,邪火儿全往小林身上撒”
“你他妈的算老几啊,跑这儿来指责我!”我破口大罵
“是啊,我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在你这里混饭吃嘛!”刘争也火了。
我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但也不想道歉,干脆缄口不语可刘争却越说越来气:
“这几年我要是只想在公司里混日子,我过得比现在轻松我不欠你什么!以后大不了我不在你这儿干,我僦不信中国这么大还能把我刘争饿死!”他说完怒气冲天的走了
没想到几十年的朋友就这样翻脸。我出言不逊固然使刘争气愤可實际上蓝宇才是结症。为了蓝宇我让老妈忧虑,被周围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得罪老朋友,但我却根本把握不住他如果我们已经没有緣分,如果蓝宇对我早已没有感情我再努力也是徒劳。其实分开了对我未必是坏事。
我没再主动给蓝宇打电话
一个星期以後,蓝宇突然约我去他那里而且是星期六的晚上。他很少周末约我我自嘲地说,我是他的星期二恋人我告诉他我晚上有个重要的饭局,必须去他问我在哪儿,我说在「仿膳」
应酬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喝得头晕脑胀,勉强走到车旁正准备拉开车门:
「陈捍东。」是蓝宇在叫我
我惊讶地看到他站在对面:
「你怎么在这儿?」我觉得奇怪
「我等你半天了!」他笑着说
那已经是十月底,天很凉蓝宇站在外面等了我两三个小时。他什么意思他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吗?他在玩什么把戏
我让司機自己回去。我和他一起坐在出租车里往「庆贺」方向行驶
“为什么等我?”我问
“反正也没事做。”他回答
出租车裏的劣质香水味道和我胃里的酒精混合在一起,使我阵阵作呕我不想再说话,只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最近你忙吗?”过了好一會儿蓝宇突然问。
我转过头注视他:“怎么啦”
汽车驶过一个接一个的路灯,微弱的灯光使车内忽明忽暗蓝宇的脸在快速變化的光线里变得飘忽不定,我即使离他近在咫尺也无法看清他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我们其实相距很远?
“我一直在等你电話呢”他笑咪咪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