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是79年农历五月初四生的女孩十七生人,纹身的话,纹什么图案最好呢?谢谢你 我

母亲再婚那年我已经十五岁,峩自觉是个成年人我有肩膊,我有承诺当她说:“家亮,我与李叔叔要结婚了”我很勇敢地答:“凡是叫你快乐的事,我都祝福你”她很感动,她向我道谢
但是,母亲陈书珊与大律师李春伟的结合还有一些技术性的细节需要解决。
家母是颇有盛名的室内装修师因一宗官司认识李春伟,他们两个都是中年人都已经结过一次婚,也离过一次婚那段婚姻,亦都给他们带来一个女儿
母亲的女儿昰我,余家亮十五岁。
李叔的女儿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圣琪,十六岁
这两个女儿,使他们觉得有点烦恼
现在,母亲终于露出长玖不见的笑脸我决不能妨碍她追求快乐。
另一个女孩希望也有同样想法吧。
母亲与我商量:“我与李叔两有合并之后你有三个选择,我很抱歉在一个完美的家庭肿,你毋需作出任何选择--”
我笑着打断她:“请说我可以做什么”
“你可以与我们同住。”
“李叔我,可能还有李叔的女儿”
那样,我可以与母亲在一起母亲一向爱我。
“还有”她说下去:“你可以与余振宏同住。”
余振宏是峩的生父我立刻说:“不。”
“那么你可以到外国寄宿。”
我苦笑从前,富有家庭盛行送子女出外寄宿引以为荣,今日做自生洎灭寄宿生像是一种惩罚。
“反正你十七岁也该升大学了”
母亲说得对,我想一想“那么,让我在家住到十七岁吧”
“那也好。”毋亲似乎有点失望
她希望从头开始,一个五尺六寸高体重一百一十五磅的女儿在她新生活里走来走去实在不大方便
可我也有自私,我習惯张妈煮的一手好菜我享受家里司机忠伯殷勤服务。
有那么久拖那么久拖无可拖,哭再拖下去,直至成年
接住,父母传我去见怹
别误会所有离婚男人都是猥琐汉,家父不是那样的人他与母亲分手是因为意见不合--算了,不必为他辩说他别结新欢是事实。
那个女子比我大几岁破碎家庭出身,渴望有一个家一定要跟住着他,现在他是两岁男婴的父亲
所以我不能与他同住,要不我会成為一个外人,更坏的成为现成的保母:“可以照顾一下弟弟吗,工人告假啊做人姐姐不是容易的事呢。”
他约我在咖啡室见面我比怹早到,他有点倦叫杯咖啡,一口气喝下
我看着他,他有话要说吧
“我认识你母亲,就在这咖啡室那年她自再加州回来,一身太陽棕真漂亮,我一见钟情”
我说:“你辜负了她。”
“我们之间有太多歧见,她性格无比倔强--”
我说:“妈妈要结婚了”
“昰,我就是要与你谈这个小亮,我送你到加国东岸寄宿可好你学好法文,读物理化学生物做医务人员,替我争气”
我黯然,意见汾歧的两人到了今日却获得共识都想女儿去寄宿。
“我不想读医太辛苦了,能力不逮”
“那么,读建筑到我公司帮忙。”
“爸伱知我是八科全优生。”
他终于说到正题上“小亮,你妈妈要结婚”
“爸,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个男人会与你同住,我不想看见┅个衣冠不整的中年汉天天贪婪地瞪着我未成年女儿心中思量他可以做些什么或是不可以做些什么。”
我不相信耳朵我无法为他辩驳,父亲的确是个猥锁汉
“我认识李叔叔,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有女儿。”
“知人口面不知心”父亲忿然,“每个人都有一张假面欺骗别人的谎容。”
我微笑“我会得警惕。”
“你母亲什么年纪四十二岁!小老太婆,还找归宿人家看中她什么,还不是她的财产“
他不忿,即使他不要她了他还是不舍得她。
“你为什么不剧烈反对“
我据实回答:“我想她快乐。”
父亲顿足“你懂什么,将來她的产业会落到那男人手中你得个零。”
我笑笑“你会厚待我。”
“我”他惭愧,“我的儿子才两岁多我需照顾他。”
“那么僦让我负责自己好了不必替我担心。”
“小亮我对不起你。”
我平静地说:“我知道好好一个家,因为你不安份拆散受害人是我,未所年少女其实,你若想多要一个男孩大可与我母亲商量,如今四十多岁怀孕是十分普通的事但是你贪图别的,看现在还不照樣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他听了这话,先是吃惊接着颓然。
“好好爱护弟弟”我拍拍他肩膊。
有那样的父亲一个人很快会長大。
“不用我还要去图书馆”
“小亮,你随时可以来我处住”
我点点头,我发觉他额角皱纹又深了一些
“听说他们决定到剑桥结婚?”
我只说:“我不清楚你去问他们吧。”
“下星期弟弟生日你会来吧见见面也好,免得在街上遇见不认得”
回到家,母亲在试禮服镜前左顾右盼。
她问我:“有何意见”
“很漂亮很得体,颜色也是上选”
那是一套珍珠色的香奈儿,外套齐膝比裙子略短。
“可需要戴首饰”她踌躇。
“你的红宝石耳环呢”我建议。
“太老气了”从不介意年纪的她此刻想法不同。
我取笑说:“我有一副銀制骷髅头耳环可以借你”
“余振宏同你说什么?”
“他说将来你仙游遗产不会给女儿。”
“胡说八道我的遗产全部属于余家亮,峩已立清楚遗嘱”
“这人用尽心机离间我们母女,其心可诛我去做健康检查,医生说我体格像三十五岁”
我安慰她:“应该的。”
“小亮你也一起到剑桥来吧。”
“我走不开”我说:“这是我期考的日子。”
“家亮圣琪会在场观礼呢,我想你也在场”
“有她巳经足够,她将叫你什么”
“珊姨,”她很愉快“我们都是文明人,希望你与圣琪可成为好朋友她比你大一岁,在伦敦工学院读纺織及时装很有天份,十分时髦”
“那多好。”我还能说什么
母亲转过头来,“今千你已说过几次多好”
“妈妈,祝你幸福快乐別太紧张,顺其自然”
母亲紧紧抱住我,“妈妈欠你”
“是吗,”我微笑“我要你包吃包住,还有以后看到我,要叫我公主殿下”
“妈妈喜欢你如此坚强。”
她把这几年应得的假期都凑到一起放整整一个月
临行前叮嘱:“那边新房子正在装修,这里已经出售泹合约允许我们住到夏天。”
她给我一只信封“现款你拿着用,张妈与忠伯跟你”
她容光焕发,加上适当化妆衣着看上去亮丽舒服,我真为她高兴
陈书珊女士像是获得新生命。
她准时与李叔登上飞机我送他们时候把李叔拉到一旁,“好好对待陈书珊”
“你若亏待她,我重复我会亲手用刀将你斩成一团团抛进大西洋。”
他不怒反笑:“我明白我完全听懂了。”
“希望你对她比前妻略好”
李菽一愣,“家亮我前妻在十年前患癌病逝,我陪她奋斗三年终于不敌癌魔。”
我一怔“啊,对不起李叔,我竟不知道”
“你现茬知道了,我不是坏人”
“这么说来,圣琪自幼失母”
“可不是,你要多疼她一点”
“我明白了,”我内疚“我无知。”
他拍拍峩肩膀“回来再谈。”
我朝他们挥手高声喊:“顺风快乐!”
我没有到弟弟的生日会去,但我派一名职业小丑送气球及蛋糕给他二歲,他什么都不会记得这一切都做给大人看,人类就是这么奇怪我想起父亲讲的谎容:会说谎的容颜。
母亲走了之后天天传电讯给我照片很漂亮,他俩看上去登对像是已经结合三十周年。
母亲最后普没有穿着珍珠色礼服结婚她挑了一袭仿佛是乔治纱的束腰纹裙,唍全不是我那杯茶最奇突的是她戴的帽子,小小瓜皮式盖在额角边沿冒出无数羽毛,她看上去像一只天堂鸟
也许她不再想做一个优雅的女子,她已经受够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式涵养,她决定改变作风
她问:“帽子好吗?听说康瓦尔公爵夫人也有一顶”
我答:“很多热带雨林鸟类此刻正秃着尾巴。”

我每天穿上张妈熨得笔挺的校服坐着忠伯驾驶的大房车上学


日子十分寂寞,以前母亲再忙,清晨也会起床亲自帮我打点早餐
每周她都会安排我出门,十五年来从不间断当然,人不在本市例外
我记得那个下午有雨,同学邓劍华过来说:“余家亮可否送我一程到中央图书馆”
我连忙答:“举手之劳。”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测验题目艰深无比,我只得跳过头兩题做第三题正在奋斗,校工进来与老师主瘯老师点头。
她轻轻走进在我耳边说:“你家有事,叫你即刻回去”
我错愕,“我在莋测验家里有什么事?”
我释然“那不干我事,待我做完测验再说”
老师点点头,“司机在校门口等你”
我在四十五分钟之后才冒雨走到校门口,交通警察正与忠伯交涉看到我,忠伯口气
“小亮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
我问:“什么事什么客人?”
“真是恶愙张妈与我都应付不了。”
“那也不行”张伯欲言还休。
忠伯在我耳边说了几句“太太不在,就剩你作主了“
我好不意外,“她怎么会找到我家来“
邓剑华追出来,“家亮等等我。“
“我先回家随后才送你。“
邓剑华说:“没问题”

因车上有客人,忠伯不洅说话立刻把车驶往家里。


到了门口忠伯陪我上楼,只见大门外污渍斑斑掷满鸡蛋,警察已经到场
张妈开门出来,“小亮我实茬没有办法,只得召警”她都快哭了。
“你做得很好”我搭着她肩膀。
这是邓剑华好奇地跟上来一切都落在他眼底。
我连忙说:“忠伯你送小邓先生往中央图书馆。”
那边警察扬声“可是屋主回来了?”
我大声说:“我就是”
他们一见我,“你”十分诧异,“大人呢”
另一个问:“你母亲呢?”
我想答:结婚去了终于没有说出口。
张妈说:“太太在英国”
我问:“掷鸡蛋的恶客在哪里?”
一名女警让开我看到那个人,吃了一惊
原先以为只有漫画书中才有的人物,如今活生生站在我眼前她也是个少女,只不过混身嫼色烂衫烂裤裤外罩裙,穿两层袜子戴鱼网手套。
她头发剃去一边另一条梳数十条黑人卷辫,鼻子打洞黑眼圈,黑口红
我忍不住低声说:“Goth!”
女警问:“你认得她吗?她大声敲门说是你姐姐。”
这时邻居开门张望窃窃私语。
我连忙问:“你是圣琪”
忠伯已姠我提点过,说客人自称是我姐姐要求开门,可是张妈一见她吓怕无论如何不肯,僵持起来客人不知如何弄来一打生鸡蛋,掷向门ロ于是张妈报警。
我同警察说:“没事了确是姐姐。”
警察看了看我的整齐直发与蓝白校服“你肯定?”

问得好笑答得更滑稽:“我确认。”


我把圣琪拉进屋里她连手指也搽着黑色指甲油。
张妈只得说:“我去斟茶”
我对那哥赋打扮的少女说:“你的行李呢?”
“你不是在伦敦参加婚礼吗”
“你父亲知道你的行踪?”
我又问:“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家”
“我回到家才发觉那边已经退租,进鈈去他叫我到这个地址来。”
我听了只觉恻然“那么,鸡蛋从何而来”
“张妈不知就里,你是否应该道歉”
这是忠伯也回来了,夶家都等一句“对不起”可是她不愿开口,姐姐倒像妹妹如此幼稚赌气,还说已经在读专科
忠伯咳嗽一声,“或者李小姐已经累了先休息一下,客房在这边请随我来。”
我用电话找到母亲:“妈妈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你猜是谁她是李圣琪。”
“什么”她与身旁的李叔讲了几句,“小亮你得代我招呼她。”
“她不似一个容易招呼的人”
“你指她的打扮吗,小亮听着--”
“尽管凶霸霸,神气活现她怪可怜。”
“我就是想跟你说不要表现得同情她,免她自卑也不要与她作对,你要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哗那麼高技巧,那么精湛演技我怕应付不了。”
“你可以的小亮,加油”
蜜月期间,请勿打扰真的,生命中有几个二度蜜月我原谅毋亲。
我去看李圣琪她已经淋过浴,换上我的便衣正在厨房狼吞虎咽吃果酱加芝麻酱三文治。
她已把脸上化妆洗清五官出奇秀丽,仍然似日本漫画人物不过这次是美少女,她的身段尤其好胸隆腰细,不知如何脾气与打扮都如此奇怪。
什么叫不卑不亢我决定少說话。
我坐在她对面喝咖啡一边默默数她身上可以看得见的耳环、鼻环与吞钉,这人全身打洞也不怕痛。
她的头发团结成一条条像破地毯,怕除了剃光已没得救了,但不知怎地她仍然是个美少女。
她发我打量她冷冷说:“你像一只书虫。”
我还嘴“你,你似┅个街童”
“为什么你全无妆扮?”
“你又为什么如此妆扮”
她答:“我想表现自己的性格。”
我也回答:“书虫就是我的本色”
她掏出耳机放进耳窝里,我赶紧把它拉出“许多医学报告都说会引致耳聋。:
“还给我”我收到抽屉里。
她笑“你口气像我祖母。”
我羡慕“你有祖母?”
“去年也辞世了”她很惆怅。
我与李圣琪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两个人都寂寥不堪,可惜我们不是真姐妹
這时张妈进来,手里挽着一大堆烂布“小亮,这些都不要了吧可以丢掉吗?”
我一看知道是圣琪换下的衣服,我说:“丢弃吧”

張妈走后,圣琪问:“那是你家工人为什么不叫你小姐。”


我解释:“因为她从小看我长大像自己人一般,我情愿做小亮不做小姐。”
她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她说:“其实我们不是姐妹,我俩一点血缘关系也无”
我微笑,想起母亲嘱咐我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她笑起来真好,眼睛眯成一条线梨涡深深,十分娇媚
“你为什么不留下观礼?“
“你呢你为何又没有出席?“
我轻輕答:“母亲的婚礼有什么好看“
“讲得对,父亲再婚又关我何事“
我问:“他们快乐吗?”
“我可以肯定他们乐在其中”
我放下惢来,“那就很好”
“他俩眼中已全无你我。”圣琪悻悻
我不接受挑拔,“我同你已经长大无所谓。”
她转过身子我吓一跳。
她嘚雪白玉背上有深紫色纹身自上至下,足足有两尺高那是一对翅膀,纹得极细极美栩栩如生,看上去像一对天使翼随时振翅飞去。
那么怪异却那么美丽,我看得呆了
我走近,看个仔细伸手轻轻触摸。
她懒洋洋问:“没看过纹身”
“啊,见过铁锚与美人鱼”
“这是我在美国迈亚米南滩找名师所纹。”
“你爸允许纹身师傅愿替儿童纹身?”
“爸不知道我同你,又怎么好算儿童”
“的确囿种妖异的美,很痛吧”
她不出声,伸个懒腰回房睡觉。
张妈在我身边咳嗽一声
我轻轻说:“看样子她会在这里住一阵子,张妈勞驾你。”
她不出声这表示她不大愿意,这么些年了我从没听过张妈说过任何人是或非,她真是难得可是,我可以猜到她的心意
囿人按铃,原来是邓剑华同学
“我到中央图书馆找到这些资料,还借到一本六三年英国出版的--”忽然他皱下鼻子。
这是张妈也出來“小亮,这是什么臭味如此辛辣?”
邓剑华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
我变色,我说:“请稍等”
我跑到客房门口,呼一声推开房门圣琪正在抽一支烟草,那股臭味直呛到我鼻前我掩住脸咳嗽。
我把她拉到卫生间把她的烟草抢下扔进厕所冲掉。
我咬牙切齿地说:“李圣琪这是我的家,我的规矩你听好了,此处禁烟禁酒禁毒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到别处去住”
我放开她手臂,打开窗户通气
張妈追问:“是什么?”
我答:“不小心烧着了塑胶”
“那是谁?”他一边张望
我没回答:“学校见。”
撵走了李圣琪又叫她到什麼地方去?
我与她应当同舟共济才是。
忠伯在我身边说:“不如请示太太”
“免叫她为难,这一个月内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忠伯想一想“待我把太太的房门锁上。”
我进去一看已经来不及了。
母亲放在案头的一只金表已经失踪
我走进圣琪房内,“我不见叻一只金表那只表是家母大学毕业那年外公送的礼物,表背刻字不值钱,我愿意出价三千购回”
我点头,“是我大学毕业时家母會转赠给我。”
“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放好”
我忍无可忍,“我不知道会有闲人”
她懒洋洋地说:“好像我在角落鞋盒里见过一呮手表。”
我打开那只鞋盒看到手表,喜出望外连忙握在手中,有点心酸
“喂,那三千呢”她追问。
“喂手表落在鞋盒里,我鈈过意外看见你不可入我罪,我也不是不识字的人说过话要算数。”
我只得数给她一千“欠你两千。”
她得意洋洋“谢谢。”
我囙自己房去不再与她说话,不再理睬她
第二天一早上课之前,母亲的电话来了:“你们相处还好吗”
“今日考英文,你熟读莎士比亞麦克佩斯--”
“妈妈你们几时回来?”
“下个月三号什么事,可是想念我们”
考试前,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功课邓剑华却问我:“你家里是什么人?”
我反问:“为什么你有那么大兴趣”
“她好像一个叫田中的日本歌星。”
我没有回答走得远远。
他们眼睛真尖稍微漂亮别致一点的容貌都烙印在脑海里,记功课又不见那样用心
回到家中,张妈用手一指“看。”
厨房里蹲着两只小猫报纸仩都是排泄物。
“野猫由李小姐捡回来,有大半天了”
“有虱子呢,咬得我整条腿红斑”
“出去买猫粮,问我拿了三百元”
我同忠伯说:“把猫放进纸箱送到防止虐畜会去,母亲对小动物敏感闻不得气味。”
“小亮这,你不与客人商量”
我也有脾气,“快扔出去喷消毒药水。”我走出厨房
忠伯开始收拾猫只猫毛。
我听得他轻轻说:“屋里本来掉一根针也听得见”
张妈说:“要是真姐妹僦好了。”
“…….李先生斯和霭怎么女儿如此怪异,唉”
下午,圣琪回来我去开门,看到她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张妈在我身後,她手上的杂物通通掉在地上
只见圣琪把整个头剃成平头,这还不止她把陆军装染成深紫色,又换上一身新的黑皮衣裤妖异无比,耳朵上挂着银色十字架胸前一只骷髅头。
她走过厨房“咦,猫呢”
我冷冷答:“我家不准养小动物。”
她的声音尖起来“你扔掉它们?你冷血动物”
我说:“入乡随俗,李小姐”
她冲进房间,嘭一声关上门我听见玻璃摔破的声音,我想去敲门被张妈拉住。
张妈做得对这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已占了上风不要与她理论了。
一方面我也相当沮丧我同张妈说:“我虽不擅长人际关系,但昰一向与同学师长相处和洽与圣琪却水火不相容,不知是谁的错”
张妈说:“也许,她自小在外国长大”
“外国长大都是生番?”
張妈却有见地“他们自由度较大。”
那天晚上张妈做了卤肉面放在客房门口。
那碗面也真是香喷喷我看到圣琪打开门,把面取进房內吃个干净,又把空碗筷递出来
客房设备齐全,她不怕无聊
半夜,我看到房内灯光未熄
张妈又送上宵夜,“她比你会吃”
我点點头,她真有爱心
张妈又说:“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幸亏住所面积较大她走到哪里我避到哪里,考完试有个假期可是我仍然捧着丅学期的书读。
圣琪出来我总是看着书,不去理她
一日,她出去了母亲来电:“我胖了七磅,全在肚腩上丑得不得了,烂挞挞活脫像中年妇”
“在巴哈马晒得黄肿烂熟。”言若有憾心实喜之。
我问:“李叔步不关心圣琪他不同女儿说两句?”
“他知道你们很囷睦”
啊,是吗难怪张妈有点同情李圣琪。
“小高下星期三下午,新业主会带装修师上来看地方你记得通知张妈。”
“什么不請你装修?”
妈妈回答:“我已许久没做私人住宅了我将转道往温哥华装修一幢办公大楼。”
我把日子时间记下立刻知会张妈。
她在廚房呆呆地看着一幅画发呆。
我诧异“这是什么?”
一看之下连我也意外,小小一幅画用水彩画成画中人正是张妈:香云纱唐装衫裤,袖子半卷正在厨房做菜,额角油亮出了汗神情专注紧张。
这是新写实派一张好画
“张妈,这是谁的杰作”我忍不住问。
“聖琪小姐送我又赞我的食物美味。”
啊李圣琪天份如此优秀,人不可貌相
张妈说:“原来她有艺术家脾气。”
她的画天真可爱一點不如其人,颜色清澹笔触寂寥动人,画下角有她签名还有画题,叫烟火人间
我终日在数学物理、生物科的公式里兜转,老是与牛頓三大定律纠缠一早已放弃文学美术,没想到圣琪这样文艺
张妈苦笑,“厨房生涯”不想她也有了感触,艺术威力正在此
我悄悄囙房,这一天起我对圣琪改观,她不像我我是平面的一个人,她立体多面她比较复杂。
我们仍不交谈谈 可是气氛缓和下来。
我把剩下的两千元放在她床头
有时,圣琪伏在露台的栏杆上看风景她穿着小背心,可以看得到纹身那双翼像一个堕落的天使,不过说鈈定什么时候振翅飞出去。
她有才华她会成功,不过我想西方社会比较适合她。
尤其是伦敦苏豪区或纽约格兰威治村那里多怪多特別的打扮都有,圣琪会如鱼得水
星期三,新业主带着装修师上来量尺寸我没想到那是一个打扮时髦的英俊年轻人。
张妈在我耳边说:“原来是歌星叶子威”
我听过这名字,可是没听过他的歌他们不论男女都唱得有气无力,叫听众吃力
他们很客气,坐在客厅喝茶忽然,眼光落在紫色平头、靠在栏杆上看风景的圣琪
叶子威轻轻问:“请问那是谁?”
我答:“我姐姐圣琪”
他很坦白,“可以介绍峩认识吗”
我踌躇,我已不与圣琪讲话好多天了
谁知圣琪听见,回转客厅伸出手,“你好我是小琪。”
叶子威立刻说:“我想邀請你做我新歌宣传片中女主角可以考虑吗?我让我经理人与你联络”
我意外,他欣赏圣琪到底都是走艺术路线的人,我替圣琪高兴
谁知圣琪答:“你是歌手?”她没听说过他
叶子威笑:“是,我是本市著名歌手”
圣琪说:“我没兴趣出镜,不过多谢你邀请。”
咦对答有纹有路,不见得是哥赋野蛮人专门破坏文明一族。
叶子威好修养连碰两枚钉子,仍然笑容可掬“可以约会你吗?”
圣琪笑了“看情形再说吧。”
他们告辞后张妈纳罕地说:“好奇怪,像蜜蜂见了糖似”
我遗憾,“我在本市生活十余年从未有人邀請我做MVT,也无人约会。”
可是隔一天她主动与我说话。
我抬起头有点意外,“假期还没有完毕”
“这里不适合我,他们婚礼已经结束二人已离开英国,我可以回去如常生活”
“小琪,听我说你可以住在这里直到--”
她微笑,“小琪与小亮两个孤寂的少女。”
峩也微笑“少女永远觉得寂寞,少女分秒憧憬被爱少女一直无药可救。”
“几时动身我送你往飞机场。”
“不用劳驾”她与我握掱。
我发觉她嘴里有闪光“牙齿上有什么?”
她咧开嘴让我看清楚原来她门牙上镶着一排钻石牙箍,闪闪生光
我倒抽一口冷气,“對”我说:“你回伦敦去吧。”
“我会记得你小亮,你踢走我的猫”
那时我同母亲说:“小琪要走,我留不住她”
“嗯,我同她父亲说”
“妈,我想小琪或许需要成年人督导”
母亲笑了,“我不担心她小亮,我担心你人家玲珑剔透,是一枚三层象牙球你,你是一团饭”
“可是母亲,她好像只比我大一岁”
“我们已经尽了力,你说是不是”
我记得是个星期三,我出外与同学聚会回來的时候,张妈对我说:“圣琪小姐已经走了”声音中有点惆怅。
我也立刻发觉屋子又静得掉一根针也可以听得见
“一句话也没有,哋址电话全无“
啊,毫无留恋我们对她不够好。
“还有小亮,有人来载她走“
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谁?”
“是一个年轻男人你记得吗,上星期来过的新业主”
“他?”我吃一惊他俩极速搭上。
“正是那个歌星叶子威小亮,我好担忧”
“怎么可能,那忝他俩只不过说了几句话--”
张妈微笑:“小亮,你是饭团”
我没好气,怎么可能心里仍在嘀咕,我与邓剑华同学三载才开始说┅两句话今年才比较熟络。
我回到房内发觉衣橱打开,里边比较时髦的衣服已经被取走
我心血来潮,打开抽屉平时放零钱的信封涳空如也,这李圣琪!她可以问我我一定会给她,但是她怕开口又怕我拒绝,所以顺手牵羊
那只金表,我已收密其余杂物,任她取用好了统统是身外物。
张妈进来说:“小亮你的内衣物全部不见了。”
是一个人在路上,最重要是内衣物数量多,穿脏可以丢掉十分潇洒。
算一算小琪只来住了三个多星期。
可是我俩好似已经认识十年八载。
张妈提着吸尘机进客房大扫除
我到附近花市去兜了一转,发现许多新品种玫瑰花瓣有皱边,牡丹两个颜色由浅入深十分漂亮,人造美艳
不久,母亲回来了我们搬了新家,与李菽一起住
她哪里容许自己发福,精神奕奕与李叔好似廿四小时手牵手,甜蜜得发酵
我每次出现客厅都看到他俩在接吻,十分尴介怹们有时在露台追逐,叫我更加难为情
我想我往外国寄宿的时间已经到了,避无可避
我平静地向母亲提出要求。
母亲放下茶杯“你咑算读什么科?我希望你读专业”
“专业只得建筑医科会计与法律。”
“我全不喜欢都很辛苦,非要读六七年且与死人塌楼有关,責任重大”
“妈妈,倘若我不成才你可还爱我?”
“我爱你不会更多也不会更少。”
我放心了“我只想做一个快乐人。”
“妈妈你会照顾我。”
“可是人生在世除出经济金钱,总还些其他譬如说:事业、爱情、家庭。”
“那么我读纯美术,住在一座灯塔里--”
“为什么住灯塔”母亲大为诧异。
“面对大海四边无阻无隔,接近大自然方便写生。”
“那多萧刹不好不好。”
“那么峩可以找一幢乡村小学,改装成宽大明朗的寓所”
“小琪怪主意更多,又不见你教训她”
“她不同,”母亲叹口气“她长得美。”
“小亮你相貌比较平凡,不像小琪异性见到她,精魂像是随她而去:走足打跌说话打噎。”
“我想是唉,别人家的女儿都是美女”
我不服气,“妈妈美貌十分肤浅。”
母亲回答:“如果真的那么肤浅为什么大多数人看不穿它?”
我问:“你见过父亲没有”
毋亲忽然笑了,“你生父的新妻听说丈夫欢迎女儿去住忽然之间叫来母亲、阿姨及她两个妹妹,都在余家借宿屋子塞得满满,再也容鈈下别人”
“又是多好,女儿你什么都说好。”
我无奈“不能讲生父坏话。”
“说到底决定读什么没有?”
“建筑吧父是建筑師。”
“你以为他会指点你他才没有空。”
“至少得些遗传”我陪笑。
“小亮我爱你的乐观。”
我没告诉母亲我之后又见过小琪┅次。
一个下午我与邓剑华在郊外露天茶座喝咖啡,忽然之间茶客骚动起来,不约而同转身或回头往同一方向看去
他们窃窃私语:“歌星叶子威。”
“他的同居女朋友听说是个模特儿。”
我也留神朝目标看去,我见到了李圣琪啊,她并没有返英继续学业她那ㄖ离开我家,原来是出去与叶子威同居
那一刹那我只看到半个侧影,她搽茶色口红烟雾眼,美好的身上穿着极短黑裙配黑色袜子。
媄艳二字就是用来形容李圣琪这种女子:艳丰富的颜色,她当之无愧
最要紧是年轻,她混身似会发出亮光来
邓剑华轻轻说:“好一對俊男美女。”
在各人赞叹声中他们翩然离去。
剑华说:“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子”
我微笑,“梦里梦里见过你”
剑华涨紅面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出声,心中为小琪不安
剑华说:“对,我们今天要谈的是:加国滑铁卢及麦基尔均预先取录我读建築系这两间学校的优点是一进门便可以入建筑系,毋需先读环境科学--“
“预先取录”我愕然。
“小亮你真湖涂,你还没有报名你的数理化连美术都一等一,你还在等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一团饭
“事不宜迟,快来我家,我帮你用互联网报名”
这件事,未成功之前当然也不必预先张扬。
这是我第一次到剑华家去屋里只有他祖母。
我朝老人家深深一鞠躬她打扮得十分体面,在家也囮淡妆穿旗袍及绣花鞋
这种自爱的老人家最叫人欢喜,活着便不放弃每天开心地化妆穿衣看戏吃茶,至最后一口气
她称我为余小姐,招呼我喝茶吃杏仁饼
剑华打开网络,大学网页琳琅满目像购物台一样,学系是货品学生的积分是现款,因价就货公平交易:什麼样的分数进什么科什么系,清楚列出一目了然,不容胡闯我不禁骇笑。
我把学生号码告诉剑华
他打出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天呵,同学间都知道你是一只书虫成绩超人,可不知你竟高到如此地步你吃什么火药,而且有什么必要拿一百分?”
“一百分”祖毋听见张望。
剑华说:“嫲嫲来看这余家亮是疯子。”
祖母笑咪咪“呵,余小姐是读书女我奖你吃糖。”
“让我看”剑华一看钮。
荧幕上一下子列出所有愿意接我成绩取录的学校
剑华叹息,“啊全是名校。”
“慢着小亮,你已经读毕大学一年课程你在校一矗跳级读预先班?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何从来不提?”他声音越来越高
他说:“进了大学,你会比我高班!”
“不中学我低你一级,將与你同班”
他举起双臂,朝作拜膜状
他向大学网页键入我的学生号码,一连替我报了三间大学“可惜耶鲁与哈佛已决定不再预先錄取。”
这时一直在上班的剑华妈忽然回来了。
“余小姐你好,”她笑逐颜开“当自己家里一样便可。”
剑华低声说:“家母特意囙来看你”
邓太太在一边搭嘴,“余小姐也读建筑系不如与剑华一起,有个照应”
我一怔,这倒是好主意
邓伯母又笑说:“增加叻解。”
我也笑起来剑华腼腆,“两位老太太你们出去一下可好?”
他把母亲及祖母推出去
我问:“伯母在何处工作?”
“家母一矗在南华发中教英文”
我说:“那多好。”这次是真心实意
剑华说:“一般大学两星期内会有答复,先给你电邮然后书面通知。”
所以别说已无人用邮票信封信纸。
我们走出书房发觉邓伯父也回家了,六只眼睛一起打理我幸亏目光尚算友善。
“小华你送余小姐。”
剑华随我下楼我用电话请忠伯接我。
剑华轻轻说:“他们很喜欢你”
我问:“什么时候说的?”
“他们说你功课上佳相貌清秀,打扮朴素不可多得。”
我微笑“我是比较呆。”
“一起到加国读书可好我答应照顾你。”
“我能驾车我会做叉烧饭,我擅长清洁”
啊了不起,我肃然起敬
“我不能阻止天气变坏,可是我会撑一把伞保护你我还没有能力置公寓给你住,但我会守卫你的门口”
真没想到他会讲得那样动人。
我喜出望外“我同家母商量。”
两个星期之后我接到来信,已获得滑铁卢录取
妈妈说:“你决定詓加国?”
我点头“那处悠闲与世无争的气氛适合我。”
妈妈笑“来自五湖四海的留学生还不是照样会和同你争个你死我活。”
我叹氣“我早知世上无安乐土。”
我没有告诉她同学邓剑华会与我同校。
“十六岁升读大学可算天才?”
我笑“妈妈,十二岁大学毕業才算天才。”
母亲怅惘“说得也是,你自小老师就发觉你怪送分给学生的题目你不会回答:一磅约有几只萍果,你竟答一百只夶象约重多少,你说十磅”
隔半晌我问:“妈妈,小琪怎么了“
“小琪,呵她很好?“
“我也不清楚她父亲自有分数。”
“妈峩听说小琪在本市,她与歌星叶子威同居”
母亲一怔,缓缓说:“或许是不过,我们不讲别人闲话”
“她是别人吗?”我吃惊
“當然是,”妈妈答:“世上除出你与我母女俩其余都是外人。”
“他只可以说是我生活道路上的伴侣”
经历那么多,母亲已经大彻大悟这倒也是好处。
“况且你我可能觉得十七八岁出外与人同居是大事,别人另有一套标准认为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有啥稀奇我们鈈可论断别人。”
“明白”以后我不会再在母亲面前提到小琪。
说了那么多只是叫我少管闲事。
暑假一开始母亲便陪我到大学区找房子。
她十分阔绰一出手便买下一间两房公寓让我做宿舍,又添置简单家具
客厅里有一张三乘六单人床那么大的工作枱,原先是张乒乓桌此外,就是书架子
她对我说:“不用省,参考书大可统统买下将来有用,还有不要与人同居,也不要让人上来同居”
她看著我考到驾驶执照,挑了一辆四驱路华车给我才回家工作。
在飞机场她说:“我很骄傲一个单亲母亲,把女儿照顾得这么好”
又说:“我为你骄傲,一个破碎家庭出身的女孩如此上进努力。”
我不出声我必须那样争气。
她回家去了继续忙碌的工作,就因为老妈勤力所以我才可以专心读书。
剑华跟着抵步到处辛苦找住宿地方,宿舍太贵且无空缺,合作社太挤设备简陋,民宿较远交通不便。
我实在不忍心几次三番想邀请他同住,但想起母亲叮嘱终于没出声。
剑华最后租了一家人的地库地方十分阴暗,胜在独立门户進出
那年冬天大冷,下雪两尺深,我穿得像爱斯基摩人开着车子去接剑华上学。
是我接他,不是他接我
功课艰深,要求奇同峩疲于应付。
剑华更加气馁他想转读商科。
那季电费是八百加元我写支票时手颤,邻居笑着同我说:夏季开冷气更贵
全来说好由剑華照顾我,现在反而由我鼓励他。
剑华:“我想家我挂念祖母。”
我:“你才离家两个月”
“在飞机上我已想哭出来。”
“男儿志茬四方你需努力,功课做了没有设计商场或度假小屋,你做哪一样”
“小亮,我尚未开始”
“啊,死期将届所有功课不准补考,你要加油”
“我想转科,我不是那块料子”
“这样吧,周末你到我家我们一起研究。”
我去接他他的地库又冷又湿,的确不是莋功课的好地方但是,我有些同学在室内戴帽子手套只开一盏枱灯取暖,也考到前三名内
我把自己的功课已完成部分给他参考,他贊叹不绝我努力帮他开窍,他吃饱后却在我沙发上熟睡
我既好气又好笑,索性帮他起草图
从前,一般人走进建筑事务所总见一张張斜面的特别设计绘图桌,以及一叠叠蓝图……现在不同了工作全部在电脑上做,方便到极点
熬到深夜,我斟杯热可可走到露台边看雪景,只见鹅毛大雪空降半个城市洁白无瑕,像圣诞卡上风景
一个人,先得有家才能想家,这间温暖小公寓已经是我的家我还想什么家。
凌晨剑华醒了,“哎呀我在什么地方?”
我回答:“北方邪恶女巫之家你已变成一只驴子。”
他微笑“我肚子又饿了。”
“不我来做。”他跳起来
“你先看看桌上的设计。”
他过去翻阅“啊,家视你救了我的贱命。”
“下次可轮到你救我”
他雀跃,“我开了窍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我很安慰,“一起上学去吧”
他抱怨:“都没有其他生活。”
我揶揄他:“你想逛哪些酒吧哪些红灯区”
我们穿上大衣,往学校出发
在课室门口,他忽然说:“余家亮我爱你”
我是他,我也爱我这叫感激,不叫爱
过兩天,他问我:“小亮做不做兼职?”
我讶异“赶劳作还来不及,哪来时间”
“最近工资高,一小时可达十五元还有小费。”
我搖头“要钱何用?”
“玛丽安东奈其实没说过那样的话“
“我想储一笔旅费春假与你结伴到意大利看建筑。”
这到是个好主意我心動。
“那怎么可以”他不以为然。
“你家好似十分富裕父母又疼惜你。”
“家母长袖善舞又处处为我着想。”
剑华说:“我没有怨訁我知道有汽水小贩的儿子终于凭奖学金在剑桥法律系毕业。”
那天晚上母亲与我通电话,我一时口快说我大雪中接送同学,真是ㄖ行一善
她静了一会,“是男还是女”
我即时回答:“男女都有。”
“小亮别家的女儿一旦结交男朋友,立刻叫人管接管送我不昰叫你学她们,可是你也小心一点。”
“明白”她真厉害,似有千里眼
“学校里一定有好些雪找饭票的女生,目光犀利手段高超,擒获猎物便自他第一份薪水用至他退休,你不必学她们可是,也别太笨”
“是,是”我忙不迭答应。
“生活好吗功课如何?”她声调比较缓和
“都过得去,我不大出城专心读书。”
“假期可有兴趣与我到纽约--”
我脱口:“我打算去欧洲”
妈妈仿佛有點失望,“随得你”
我问她:“李叔可听话?”
母亲笑了“过得去,算是那样了凡事有个伴。”
“我爸呢许久没他音讯。”
我黯嘫大抵他忙不过来,他自己的事多
母亲感慨,“太不像话了厚此薄彼。”
“妈几时来看我?”我连忙改变话题
“圣诞节如何,春假你又说没空”
“记得别穿貂皮大衣,会遭环保仔淋红漆”
“老妈,为虚荣身上穿别人的皮总不大好”
“咄,你不吃鸡不吃蛋”
“为了生存又比较好些,妈实不相瞒,我想吃素”
母女闲谈一开口就是三十分钟,与妈妈始终有说不尽话题我算得幸运。
电话单孓上有许多号码由剑华所拔他借用我的电话,可是从不归还长途电话费用几个仙一分钟他一样省下。
十二月雪越下越大,学校放假我孵在家里做模型,剑华把他的工作也搬到我家做深夜才由我送他回去。
一天晚上路上像西伯利亚,几乎没有车辆我把性能超卓嘚路华车奋力压过一尺深积雪送他到门口。
好心的房东开门出来见司机是女生,不胜讶异“小姐你要当心,你身上可有电话万一抛錨,立刻报警车上备毯子否?不如在此过夜明早才走。”
我看看剑华他好似觉得我是神奇女侠,无所不能他朝我摆摆手说再见。
房东看我上车喃喃说:“华人真守礼,换了白人青年早就双棲双宿。”
同居省钱又省事不必接送,值得考虑
我小心翼翼驶车回家,很幸运雪停了,可以看清路面整条街只得我一部车,好不寂寥
到这个时候,我心灵目明邓剑华不会照顾我,他有心无力也不能怪他,要照顾一个人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回到家我躺进温暖被窝,睡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门我起床看闹钟,早上七时咦,會是剑华吗他一早乘公路车来我家?这倒是新闻
我连忙掩门,可是那人沙哑着声音叫我:“亮是我。”
圣琪!我瞪大眼看清楚只見她用围巾包住头脸,身上全湿一脚泥浆。
她脱下鞋子放在门口,“可以进来吗”
我说:“小琪,你--“
“我自多市搭顺风车来”
她解下围巾,面孔又黄又累可是,看得出眉目仍然姣好的她确是小琪
“许久不见,请进来休息”
“我需要沐浴更衣,以及一杯拔兰地”
“你这书虫果然没有酒。”
我俩笑起来她的笑声比较苦涩。
我做了可可与鸡蛋三文治给她她狼吞虎咽般吃下。
她身上有味噵像是一块久用不洗的抹枱布。
我把毛巾与替换衣物送进卫生间
我问:“你怎么找到我?”
她开足热水雾气弥漫:“我问你母亲要哋址,她告诉我她一直善待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把你带坏她是一个好长辈,我感激她”
我仍然看得见她雪白背脊上双翼纹身,原來她臀上还纹有一条零星飘 羽毛这名纹身师傅也到了家。
她感动“我知道规矩,小亮你是天命”
我想一想,“女孩子都是天使也昰公主。”
她换了衣服出来“啊,这里真温暖不用穿长袖,这是你母亲替你置的公寓吗离大学多远?”
“你且睡一觉慢慢才谈。”
她把怪异化妆洗得一干二净看上去清丽动人。
我点点头我问:“叶子威呢?”
她轻轻答:“分了手一日,他同我说自第二天起,他不会再来”
“他说他的影迷及所有身边亲友都不喜欢我。”
我一听大笑她也大笑。
她说:“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不错,分開时他也给我一些现款很快用光。”
“小琪你要不读书,要不做工”
“我已同父亲说我会再度报读纺织及成衣。”
转一个圈回来發觉圣琪已经睡着。
我清理了浴室刚想读书,剑华电话来了
“雪停了,怎么还不来接我”
我说:“不凑巧,我家来了客人”
我哈囧大笑,“你口气像我母亲”
“伯母来了?”他追问
“你有表姐?”他十分意外“从未听说。”
“我俩认识不深日子尚短。”
“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
才挂上电话,母亲便找我我有点生气,“为什么李叔从不关心小琪”
“我照实对你说了吧,小琪本不姓李這孩子由她生母带过来给李振宏,他说没资格管教她”
“那时你还小,我不方便向你说明你现在知道了。”
“她本人可知晓”我内惢恻然。
“她一早知道身世小亮,她十分精灵”
“这么说来,她无父无母百分百是个孤儿。”
“也不可以这样讲我与你李叔都想照顾应,我还是老话一句对她客气一点。”
这是有人按铃我知道是剑华,他不放心他以我男友自居,来作突击检查
我让他进来,悄悄把客房门打开一条线让他张望熟睡的小琪。
他放心了他说:“不像你,你圆脸她尖下巴。”
好眼力再愚鲁的男子看到好身段,白皮肤的异性都会精神一振何况是邓剑华。
他问:“她也来读书”
“不一定,她旅游路经前来探访。”
“一看就知道是另一个富奻”
我扑过去打他,“你再提这个富字我必不放过你。”
“喂喂喂上一代女性爱冒认千金小姐,係出名门怎么今日恭维你反而捱咑?”
我说:“那是侮辱做人靠自己努力。”
他取过外套“我要往中央图书馆。”
“我去银行顺便载你。“
“小亮是时候我也置┅辆车了。”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勉强,有能力再说”
到银行我取出现款,放进信封回家,塞进小琪的枕头底
她缓缓醒车,握住我的手“那是你的男友?”
我摇头“说得太早了,我还有五年功课”
“看你,像进了修道院的苦行僧所以我读不下去。”
“这昰一个开始然后,才有资格在社会奋斗”
我凝视她,“你你是一只蝴蝶。”
“我”她嗤一声笑,“三天流浪便沦为丐妇”
“你偠小心,千万不可沾染恶习否则会变成烂肉,皮肤先起血泡溃疡然后牙齿与头发掉落,面孔似骷髅”
我打铁趁热,“要不读书要鈈做工,要不结婚”
我毫不思索回答:“读书。”
她又问:“什么最难”
小琪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你若读书或工作,我包食宿不必担心。”
她勉强笑“看样子我非振作不可。”
我问她:“你不作哥赋打扮了”
“早就过气了,不流行啦”
“啊,现在又时興什么”我讶异。
“像你这样努力不暇,做只工蜂嗡嗡嗡。”
她一个下午就在互联网找到三份工作约见
小琪借我的衣服换上,一般的白衬衫条子深色西装她被她穿得玲珑剔透
我问:“你自觉长得美吗?”
小琪苦笑:“才不嘴太厚,脸过削鼻子太高,有点似西域人”
“可是,异性常常为你目瞪口呆”
“小亮,你才长得浑厚淳朴可爱。”
我笑:“住在我处自然要讨好我。”
她说:“我出詓一下见过工,再到社区学校报名”
忽然上进,叫人刮目相看
我轻轻说:“去租辆车子,出入方便”
“你应征做什么样的工作?”
她说:“一份是珠宝设计学徒一份是制衣厂助理,还有售货员”
她抹上口红,整张脸忽然又亮起来
我笑,“你应叫小瑜那我们僦是一对瑜亮了。”
“那不好有说既生瑜,何生亮”
她出门去,我看看枕头底信封已被她取去。
母亲的电话来了:“小琪可有找你”
我答:“她毋需应付。”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与我相会?”
“我们在巴黎见面如何要不,纽约滑铁卢实在太小镇,无事可做”
我啼笑皆非,“那算了”
“你到巴黎来两日,我替你订罗浮宫票子约人与你参观新旧建筑物。”
听上去好似十分吸引最主要是我想见一见母亲。
我说:“我来过两天一夜可好”
“三天两夜,我们一起去探访大画家蒙奈故居”
母亲说她随即快邮寄来飞机票,着我先到纽约汇合
那天我做了烤羊腿等小琪回来,剑华先到饱餐一顿,本来说好他会做伙头将军谁知还是由我动手。
我答:“还未回来不知叫什么绊住了。”
她到深夜才返剑华已经走了。
她有点累一进门便脱下外套与鞋子。
我问:“奔走一日有何收获?”
“亮峩什么都找到了……六个月珠宝设计课程配合珠宝学徒工作。”她声音有点兴奋
“哪,你决定进攻这个行业”
“那家珠宝公司叫赫左。”
“那是犹太人姓氏当今以色列国防部长便叫赫左女士。”
小琪说:“佩服你小亮老板亲自见我。”
我看着她“多大年纪?”
“七十二岁我与他在丽都吃晚饭,我喝了不少香槟”
“很奇怪,他从来没有结婚”
“可有纳粹集中营经验?”
“他家三代在加国居住”
我吁出一口气,“几时上班”
“今日开始,小亮我可负担部份租金。”
是吗我心想,大概不必过两日她说不定就搬到最高贵住宅区蔷薇山谷去了。
我迟疑一下“小琪,做人最好凭真功夫”
她笑了,卖相好也是真功夫
接着几个星期,她早出晚归十只手指仩全是伤痕。
我吃惊“有人向你行刑?”
她说:“是我自己手钝都是冶金打磨工具所伤,还有这里不小心碰到师傅焊接杆,烫到大腿”
果然,雪白大腿上一片紫色血泡
“哗,这样吃苦始料未及。”
“但是导师称赞我的设计突出”
“我可以欣赏一下吗?”
她有點腼腆“小亮,在你面前我不敢班门弄斧。”
“算了你怕我抄袭才真。”
小琪扑过来与我厮打我从未见过她如此高兴。
此刻的她頭发剪得很短脸上没有化妆,只搽一种紫色口红素净下有丝冶艳。
我好奇到赫左珠宝行去看她原来该处只是工场,门市部在多市
Φ型规模,工人与职员都是老将李圣琪仿佛是唯一女性,但是她却与他们相处融洽她似白雪公主进入小矮人国,为他们带来生机
他們看到我如此说:“不如你妹妹也一起到赫左工作。”
小琪搂着我肩膀骄傲地说:“我妹妹是建筑师。”
他们笑:“那么你为她设计結婚指环。”
这份工作不错而且男性永不歧视圣琪,但愿她做得下去
我又到社区学院去看她上课,她课室门外张望没有进去,只见那年轻导师坐在她对面亲自讲解图样面孔几乎贴了过去。
我暗暗好笑男人见到圣琪,个个似触电就差没口吐白沫。
过两天我出发到紐约母亲到期飞机场接我。
我一见到她就说:“小琪长进了”
母亲把一件凯丝咪大衣罩到我身上,她似有心事脸色铁青,只是紧紧握住我手
她住在唐人街一间货仓改建的公寓内。“你的物业”我问。
“嗯先租住,喜欢的话可以买下小亮,我遇到极棘手事我依赖的老建筑师忽然进医院做手术,业主给的期限将届--”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着急烦恼其实,在她过去廿多年的装修事业中她一定碰到过更加风险的事,但此刻她年纪大了毅力已经消褪。
我按住她的手“妈妈,我也是建筑师”
她看着我,“你是学生你欠执照,你不能签署”
“我们可以请人签署,且莫紧张”
妈妈一怔,忽然笑了“小亮,这是你考试时我常对你说的话”
母亲把蓝图在电腦上打出,我一看讶异,原来那是新港一间古老烂屋百分之七十需要重新复修,限期只得六十天故此两批工人日夜赶工。
电光火石間我明白了,“妈妈你打算炒卖此屋。”
母亲看着我“一直以来,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我立刻赔笑,“我以为你经营悦香院”
“这些墙,甲乙丙丁你替我算一下,可否拆卸支撑力算准一点。”
这些问题其实十分基本,我立刻坐下准备
母亲说:“我带你去見王则师。”
“他可以说话会得签名?”
母亲长叹一声“这幢房子连地皮一百九十万美元买入,维修费预计三十万打算赚五十万,烸延迟一日利息与人工损失非同小可。”
到了医院只见病人面孔罩着氧气,动也不能动我尽量按捺着性子,同妈妈说:“你去喝杯咖啡”
我走近病人,轻轻唤他:“王先生”
身后有人问:“你是什么人?”
我没好气真想答:王之私生女。
转身看到一个长方脸Φ年男子,与病人有三分相像我猜想是他的亲人。
我连忙轻声说:“我是王先生生意伙伴陈书珊的女儿家亮”
他把我拉到一旁,“有什么事”
“我是王旭,他的儿子”
忽然之间,我压低声把我们母女的苦衷和盘说出
我说:“有几幢主力墙拆卸需王先生签名,还有--唉真希望他立刻好转。”
他翻阅我手上笔记“这些是你所写?”
“对不起令尊有病,我还喋喋不休”
他又问:“你是陈女士唯一女儿?”
我觉得他可亲说多一句:“我俩相依为命。”
这是母亲拿着咖啡咽来低头把饮料放在桌上,我看到她头顶闪亮银色发根平时,她勤染勤洗决不许人间见白头,这几天她真的急惨了
我恻然说:“妈妈老了。”
这时王旭轻轻走近她,介绍自己与母亲握手:“医生说手术后他--”
我说:“妈妈,我们改天再来不要打扰王先生了。”
我们转身离去忽然听见王旭叫住我俩:“请稍候,我也是纽州注册建筑师或许我可以帮忙。”
我忽然泪盈于睫失态地低嚷:“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王旭微笑“我愿意到你们办倳处商议。”
我松口气上车坐后座,这是觉得疲倦得说不出话来我聚然入梦,仰起扯鼻鼾
隐约听见母亲解释:“这孩子,张着嘴嫃失态……她自多市南下,有一日一夜没睡了……”
车子停下我一觉醒来,用双手揉脸却看见王旭看着我笑,我只得也涨红面孔赔笑
进入货仓公寓我先沐浴更衣,母亲见到我轻轻说:“怎么穿得似小男孩。”
我一向运动衣裤打扮工作是它们,睡觉也是它们
王旭巳了解事实,“来我们到地盘去,事不宜迟”
母亲惊喜,“多谢你王先生。”
王旭很幽默“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我们三人到叻地盘,我倒抽一口冷气只见老屋颓垣败瓦,像炸弹炸过一样
我们戴上硬帽,真是会者不难他一边走一边指点,我做记录大半个尛时,工头心服口服保证既时开工,准时交货
王旭成为我们母女的救星。
可是母亲紧绷的脸一旦松驰下来更加老态毕露。
我觉得热脱了外套,向工头再三叮嘱
王旭走近,“你很老练”
我即时说:“王先生,多谢你拔刀相助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忽然取出手帕,轻轻为我拭去唇上汗珠“别紧张,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为何在纽州出现?”
“家母应允与我到巴黎度假现在报销了。”
看样式子他也是工蜂族我微笑。
“我回公司签署妥文件派人送上”
我连忙说:“我过来取。”
“那么今晚八时可以吗?”
他大方哋道别离去母亲送他到门口。
傍晚母亲说:“好似千斤重担一下子自肩膀卸下,小亮你是我福将。”
“你不知王先生有王旭这个儿孓”

原标题:【异闻录】恐怖的纹身店用人血做颜料,召唤上古怪兽!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了很多只眼睛,毫无生气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醒来后觉得手腕一阵疼痛

“峩会回来的,回来取你的眼睛”那家伙的话仍在我耳边回荡。由于是冬天没人知道我的手腕上长着一只眼睛,但是我忽然发现一直閉着的眼睛居然睁开了,而且似乎在盯着我我发现它犹如有生命般地会转动,而且居然会对光线强弱有反应我想用针去刺它,但它马仩闭合起来我刺到的只是自己的皮肤而己。

而且我觉得每天回家的路上总有个人影,却犹如鬼魅一般无法看见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會疯掉

或许,宗木正在某个角落里他回来取我的眼睛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肌肉由于紧张而痉挛起来。

工作可以使我暂時缓解我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好忘记这些事情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仿佛和我息息相关。

几乎每隔一个礼拜在郊外都能发现一具年輕人的尸体,没有明显的死亡特征但是他们的眼球都不见了。

受害者之间没有任何的共通点即便警方四处追查,凶手却犹如失踪了一般警察们焦头烂额,虽然一再隐瞒案情但实在影响过大,不得不示助于媒体而挖去死者眼球的变态做法,很自然地让人联想到那位收集眼球的狂人宗木

所以,作为最后一个接触宗木而活着的人我自然被警察传讯了。当然他们也为我派出了一名名义上的助手,其實是保镖一位身材矮小笑容可掬的年轻干警。

他的额头光洁得犹如镜子我很少看见在这城市里三十岁以后没有抬头纹的人,尤其是男囚而他细小的眼睛则让我永远也看不透他的眼神,更无法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有握手时感觉到他的食指厚实如钢铁般的老茧,我才能稍微相信这个人是警队的王牌警官他说话有点结巴,他笑称自己天生是大舌头

我起初对这位叫严武军的警官很不放心,因为我以为他鈳能连我也打不过不过很快我便庆幸自己保住了自己赖以吃饭的家什——手腕。

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流氓和我们在街上撞上了结果严警官在谈笑声中便将其中两个人的手腕弄脱臼了。

还好家里空房多我便安排他住在旁边,开始我还担心自己不习惯和人同住但很赽发现他非常整洁,而且极少说话只是开始的时候询问了些关于我和宗木的案情。当然关于手上的眼睛,我谁也没有告诉我可不想沒被宗木挖去眼睛,却被送到实验室让教授们活体解剖

时间过得很快,但宗木似乎没有出现的意思而且似乎也不再犯案了,严警官颇囿些失望警方认为宗木对我失去了兴趣,所以决定第二天就让严警官回去

虽然我每天还是觉得被跟踪,但警方是不会相信没有证据的想法的他们只是一味地告诉我要镇静不要惊慌,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我神经紧张造成的幻觉罢了我只能无奈地回家,看来只有靠自己保護自己了

所以这天晚上,我买了些熟食和酒决定好好喝一顿,这么多天严警官也很累了,分别前也算交个朋友

可是回到家里,我卻发现严武军并不在我将手里还冒着香气的菜倒进盘子里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身子瘫软地坐在沙发上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人的

“是欧阳记者吧?”声音也很陌生

我嗯了一声,每天都会接到很多陌生电话人也各种各样,推销的举报的,报告新闻的或者申诉的,都说记者是无冕之王我觉得是无眠之王才对——报社里的同事没几个睡眠好的,顶着熊猫眼来上班是家常便饭

“你现茬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还握着刚刚开门的钥匙吧”陌生人的话让我很奇怪。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四下望了望,心想或许警察给峩装了监视器这或许是严警官的朋友的恶作剧。

我打算走到桌前拿一只鸡腿

“你正打算去拿一只鸡腿吧?”电话里的声音又响起来頗有嘲讽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如果是玩笑,就开得太没趣味过于低级了”我冷冷地说。

“你真的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我说过,要囙来取你的眼睛”

是宗木,可是他声音却变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拿新的眼睛么?我说过我需要的只是你的眼睛,适合我的身体的眼睛不会腐烂,也不会失去生命所以我需要不停地找新的眼睛,而我拿到眼睛就会拥有原来主人所有的东西下次见面,你不会知道峩是谁呵呵,你放心不会有痛苦,成为我的眼睛会是你的自豪的。”说完电话挂了。

我本来想去追查电话的来历但又想到宗木絕对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看来如果我不把眼睛的事情告诉严警官真的性命不保了。

严武军回来了一脸疲惫,我和他边吃边聊并苴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还将那只眼睛给他看了

严武军掩饰不住地一脸惊讶。

“原来我们追捕的根本就不是人难怪呢。”严武军狠狠哋抽了一口烟烟嘴被嘬得吱吱地叫了起来,火苗更加明亮

“我们该怎么办?他说他可以变化成任何人”我低头说道。

“没关系我會把所有受害者的照片都拿来,先认识他也只能在这几个人中变化吧?”严武军将半截烟斗拧灭掐在烟灰缸里。

我叹了口气说也只能如此了。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我和严武军需这么一找,才发现全国各地的受害者非常多有很多案子都是积案死案,宗木早在三十多年湔就在其他地方做过这种事情了可是由于捉不到凶手,事情不了了之加上他变换容貌,抓住他无疑天方夜谭所有的案件,都将凶手稱呼为“眼贼”

望着摞在我面前布满灰尘的厚厚的卷宗,我仿佛看到了一张张没有眼睛眼眶里空洞洞的脸,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峩又想起了最近经常做的那个梦很多的眼睛,各有不同

“这太难了,我根本不可能把所有人的长相都记住啊呀”我揉了揉眼睛,严武军也叹了口气

“的确。要不这样我把所有人的照片缩小,做成相册你带在身上或者存到手机里,有陌生人找你你就看看如何?”

这个提议不错我们马上照办了。

严武军需还答应我不会将眼睛的事情告诉上面而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其实如果说了他们也会當我们是疯子的。

最终严武军还是被召回临走前他叮嘱我,有事情立即找他

我忽然觉得,这个矮个子男人让人很有安全感我们的人囻警察是可以信任的。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有些滑稽每次有人找我,我就先和来者保持距离然后不停地翻着手机图像,这让造访者很恼吙他们经常抱怨我把他们当通缉犯了。老总骂了我好几次我也只好点头以错,心想得赶快抓住宗木

但是他一直都没出现,从那个电視以后

圣诞节渐渐临近,我也将宗木逐渐淡忘要不是严警官经常打电话提醒我小心,我几乎忘记了

可事情就是如此,当你要忘记的時候他又浮现出来了。

我穿过平日经常走的小巷街边不远处的圣诞歌曲和路边飘散的烤玉米的香味慢慢消退,流荡在我耳边的只有自巳的脚步声不多的灯光像打碎的玻璃碎片,洒落在漆黑如墨的路上我只有打开手机灯一路照过去。

路上只有我一个人但我依稀听到叻两个脚步声音,当我停下来回头望去时却又重新寂静无声。

我只有加快脚步然后这时我看到灯光下多了一双红色的皮鞋,一双破旧鈈堪的男式皮鞋

穿红色皮鞋的男人很少,真的很少不过起码我眼前就有一个。

“你好”那男人的容貌我看不清楚,但他却说话了峩没回答他,只是哈着气我背风,哈气凝结在我眼镜前瞬间形成一道冷雾,却又很快不见了

我将手机对着他的脸照射过去,一张我從未见过的脸

我开始不停地从自己的大脑里筛选着这张脸。

他笑了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在昏暗的手机光下泛着银光我看过那牙齒,动物世界里食肉动物进食前都会露出一排雪白的獠牙他的眼睛通红,几乎看不到别的颜色

二话不说,我冲过去就是一拳啪,完铨命中他的左脸手很疼,看来揍得不轻我一边往家跑去,一边打电话给严武军

电话里严武军嘱我注意保护自己,说马上就到

我可鉯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很急促了。

“跑有用么把眼睛给我吧。”那该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要知道,这个眼睛的主人以前可是长跑健将当时挖去他眼睛的时候,他的腿居然还在习惯性地跑着一直跑了几十米才倒了下去啊。”宗木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像倒进油锅嘚水,在安静的小巷里沸腾开来

“疯子。”我低声咒骂道不过家已经离我很近了。这个时候我才责怪自己应该多早起练练长跑、搏击、自由体操之类的当然,我在电脑上经常干这个

终于进了单元楼,当按下电梯的时候我稍稍松了口气我着急地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鑰匙刚刚伸进去忽然眼前晃进一张人脸。

那家伙居然倒吊在天花板上

“我说过,我拥有很多人的力量我是个超人,我跑楼梯比你乘電梯快得多太过于依赖工具的结果就是如此。”我和他的眼睛很近近到能看到他的瞳孔。

但他的瞳孔放得很大而且毫无光泽。

我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一下栽倒在地上,严武军并没有来

果然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或许我已经看不到那些朋友了,也无法再听纪颜讲故事了

宗木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如鹰爪般枯瘦的手伸向我的眼球

越来越近了,手的指甲已经碰到了我的睫毛但我却无法动弹。

“只昰一下很快,我们就合二为一了有了你的眼睛,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没人知道你死了。”宗木的话犹如咒语一般我仿佛也默许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破风的尖利声接着我看见宗木的食指上插着一根我熟悉的东西。

一根刻着字的桃木长钉

“纪颜不在么?怎么让这種低等生物这么嚣张”那古怪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欣喜地回头一看

果然,那家伙一如既往地一身白衣银发站在楼梯口,手中把玩着几颗长钉正歪着脑袋斜视着宗木。

宗木的脸却没有半点意外他毫不在意地拔出了钉子,扔到地上“你终于出现了啊。”宗木大叫起来接着跳上顶楼,快速地从黎正头顶爬过去

“想逃么?”黎正抬头看了看接着追了出去。我也起身跑出去

外面的草坪很宽敞,而且人们都去过圣诞节了一个人也没有。

“咯咯咯”宗木像一只蟑螂一样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黎正

“我怎么会逃?”只是里面呔狭窄罢了

“这是什么怪物?”黎正转过头问我我还未想好怎么回答,他却又摆摆手

“算了,不管是什么反正几分钟后都会变成屍体。”他说完嘲笑地看着宗木。

宗木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飞快地冲向黎正,那根本不是人的速度黎正稍有些惊讶,但很快又笑起來

宗木的脚步又变慢了,就像慢镜头一样最终停了下来。当他疑惑地低头看的时候我发现宗木的脚被一堆金黄色软软如面团般的东覀缠绕了起来。

“死吧不管你是什么,这些钉子会把你打进轮回永远不会回到常世来。”黎正咬着牙齿从手中拔出六颗钉子,分别射入了宗木的眉心、双目、人中、太阳穴

宗木怪叫起来,声音凄烈接着他瘫倒在地上,脚底下的东西也渐渐回到黎正肩上形成一个巨大的蠕虫形

“这样就结束了啊”黎正轻松地笑笑,走到宗木面前想拔出那些钉子。当黎正的手触及钉子的时候我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事情似乎太顺利了

果然,钉子还未拔出宗木忽然活了过来,双手死死勒住了黎正的脖子他身上的衣服也渐渐脱落,露出叻裸露的上身

这种走光我宁愿不看,因为和上次一样宗木的身上全是眼睛,睁开的未睁开的。

黎正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这不鈳能,任何有灵魂的东西中了钉子都应该被送进六道里!”

“我说过我拥有一双眼睛等于拥有一次生命,除非你同时将我所有的眼睛都毀灭否则我是不会死的。”宗木一边笑着一边手上开始用力

黎正还未说话,宗木的手指已经伸进了他的眼窝“你的眼睛,我收下了”

我不忍再看,再转过头来时宗木已将黎正放开了,不过后者左眼没有了宗木将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扔在路旁,而将黎正的眼睛放叻进去

“现在,你的能力我也有了你又将如何杀我呢?欧阳的眼睛我要定了!”说完,他再次朝我跑来我躲闪不及,腹部被他狠狠撞了一下我感觉某根肋骨断了,呼吸开始有些困难每次呼吸都能让骨头刺痛不已。

宗木站在我旁边看着趴在地上的我。“这远比咑断你的腿要好得多肋骨的刺痛让你根本无法使力,乖乖把那只封印镜妖的眼睛给我吧”

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镜妖的事情

“伱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赢了吧?”黎正在宗木身后站着他的伤眼里没有流出一点血,仿佛全然不知道疼痛

宗木怪异地望着他,随即嘲笑起来

“原来,你和我一样是怪物啊”宗木的话音刚落,他再次放下我冲向黎正。

“别忙着杀我看看你身上的钉子吧。”黎正指了指宗木的脸

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宗木脸上的钉子慢慢地渗了进去最后完全看不到了。

宗木惶恐地在自己的脸上乱摸着又在自己的身体上乱摸,仿佛想找到失踪的钉子

黎正双手合十,盯着宗木说:“谢谢你刚才告诉我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要同时毁灭你身上所有的眼睛吧”

宗木开始恐惧了,对着黎正摆手道:“不不要那样做!”宗木原本塞在眼眶里的黎正的眼睛也消失不见了。

“你身体上镶嵌嘚眼睛散发着严重的尸臭那是控尸虫最喜欢的食物,它们已经在你体内分裂成钉子我会引导它们找到那些眼睛的位置。”黎正停顿一丅“然后,你就安息吧没人会去超度你的灵魂的。”

宗木张了张嘴巴但喊不出来一个字,接着他的身体如一个往外膨胀的榴莲所囿的眼睛开始朝外凸起,最后飞出了无数颗桃木钉。宗木的身体变成了肉片一般分散开来,所有的眼睛也化为了浑浊的尸水

黎正将釘子收回来,左眼也慢慢浮现出来

“你还好吧?”黎正扶起我接着望了望地上,“这样那些眼睛的主人也能重新去轮回了。”我点點头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原来是严武军他着急地跑过来看着我。我向他介绍了黎正严武军对着黎正哦了一声,后者只是冷冷望着怹我忍着痛向严武军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严武军只是一个劲儿抱歉说被一些事情耽误了

“我知道这种术,通过在人体内栽植眼球来控制他们并且可以共享视野。刚才之所以钉子没有用是因为那家伙根本不是主体,根本没有生命或者灵魂”

“哦?那又如何”严武军对黎正笑笑。

“傀儡身上总有个部位会有眼睛”黎正看着严武军。

“难道你因为我来晚了就怀疑我么?那好啊”严武军赌气地將身上的衣服都脱光,的确他的身体上没有任何所谓的眼球

“要不要脱裤子?反正也没女人”严武军真的在解皮带了。

“算了算了峩这个朋友只是比较谨慎些罢了,没别的意思严警官绝对不是宗木的傀儡,这点我作证前些日子还一道去过澡堂子呢,他身上要是有眼睛不早把人吓死了。你们还是先送我去医院吧”

“我认识一个很好的骨科医生,你的肋骨没什么事的”严武军笑着说。

黎正忽然將我拉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他伤在肋骨?”

严武军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说:“猜的。”

我不解地望着这两个人黎正忽然拔出钉子,朝严武军的虎口插去不过后者敏捷地闪开了。但他的脚底下又浮现出那只金色的控尸虫

“不要欺骗我了,你身上的尸臭味瞒不过它的而且,一般人是无法看见那虫的”黎正望着躲闪着的严武军冷笑。

严武军朝外跳了出去与黎正保持了一段距离。

“一直就不敢轻易詓找欧阳因为我知道有人在暗中跟着,本来希望那个傀儡能对付你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厉害啊。”严武军低着头说接着吐出自己的舌頭。

那鲜红如血的舌头上有着一颗蠕动的眼球原来他的眼睛竟然在舌头上,难怪他说话有些听不清楚

“真是恶心的家伙。”黎正厌恶哋说道同时将手中的钉子朝严武军扔过去。后者的速度很快轻易躲避了钉子。

“知己知彼我不会再让你把钉子打进我身体了!”说唍,严武军朝我飞奔过来“我的速度比你快得多,你的钉子打中我之前我就可以拿到他的眼球了那时候即便是你,也杀不死我的!”

嘚确黎正还在十几米以外,而严武军已经冲到我面前了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头快要碰到我的眼睛了。

腹部的疼痛让我根本无法動弹只能下意识地举起手来遮挡,可是几秒钟后我却发现严武军的手在离我眼睛几厘米处停了下来。他的表情也很惊讶几乎无法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或者说他已经没有脚了

“愚蠢,我发射钉子只是让你自己跳进控尸虫的领地而已不需要几秒,它会把你死去嘚尸体啃噬得连渣都不剩这身体一定是你杀死以后占有的吧。和你的木偶不一样这次是你自己的眼睛,失去了宿主你也活不了了。”黎正从后面慢慢走过来

严武军仿佛踩进了一个泥潭似的,身体慢慢下陷仿佛被分解了一般,只剩下一堆衣服和一颗眼球

那眼球充滿了愤怒和哀怨,黎正走到它面前用钉子朝它刺了过去。

“要诅咒就诅咒你那该死的命运吧,就像我一样”钉子刺穿了宗木唯一的眼球。

一切都结束了我手腕的眼睛也掉了下来,消失不见了伤口也很快复合了。在黎正的搀扶下我去了医院,经过检查伤不是很偅,还好肋骨没有断裂

“你怎么会突然赶来救我呢?”我非常好奇

“哼,我只是顺便回来看看妹妹结果听说你遭到一个奇怪的家伙威胁,所以暗中看着还好没出什么事情,你好好养伤现在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

黎正说完走出了病房。

我望着他的背影依旧对怹非常陌生,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和伙伴,就和纪颜一样

黎正的到来让我感到意外又非常高兴,虽然他昰个话不多的家伙却也有着奇特的经历。他为我除去了手腕上宗木种下的眼睛

“使用镜妖需要很多的精力,对你这样体质的人来说不呔适合还是让它暂时在你的眼睛里睡睡吧。”黎正建议道我也同意了。

当我问及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时他却低头不语,良久他才回過神来

“我去尽了我最后的一点责任,完成了他的遗愿罢了”他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悲凉之色,但只是一瞬随即取代的则是依旧的霜冷。

“我四处去寻找可以恢复自己原有身体的办法我和你的好朋友不同,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绝对不会插手不过,这次例外了在那个峩非常熟悉的城市里,居然也发生了奇特的案件与其说是案件,不如说是一场场神秘的人口失踪失踪者大都是青少年,其中不乏小混混由于他们身份的边缘化,很少得到人们的注意所以直到失踪人数开始逐渐变多,才引起警察的关注”

“而让这事情蒙上一层血腥氣的则是一个小孩。孩子们喜欢疯跑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成人不会有的好奇心,而这好奇心往往是灾祸的根源第一个受害者的尸体是茬一个废弃工厂的厕所里发现的,不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是尸体的一部分孩子们喜欢把玩捡来的东西,或者带回家如果只是抓來一些奇异的昆虫或者小物件,父母自然不会注意可是如果你的孩子带着一块人皮回家,你会如何呢那孩子的父母起初以为只是块肮髒的皮革,但仔细一看却是一块人皮。

“哦他们怎么会判断出是人皮呢?”我好奇地问

“你说猪皮或者牛皮会纹身么?”黎正反問道貌岸然我无言以对。

(下面是黎正的口吻)

这块皮自然被交到了警察手里,一位细心的警察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失踪事件於是拿人皮去化验,结果这块人皮就是其中一个男性失踪者的根据皮的样子,估计应该是后腰到脊背的一块皮肤

这样一来,失踪案件僦变成杀人案了当然,这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通过控尸虫的外貌变形,非常容易地拿到了可怜的受害者的资料

他外号叫虫子,大名叫李充十七岁,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读书混迹在一群混混中。父母都去了外地打工虫子被交给了年近七十的奶奶抚养。我去过他家——处在贫民窟的低矮民房老人家至今还不知道孙子已经出事,她只是叹着气说孩子经常在外面很少来这里住,每次来也只是拿钱戓者匆匆吃完饭就走了。

看来虫子的失踪还不是他亲人发现的,于是我只好去找他的那些朋友

报案者是一个叫阿美的女孩,在一家餐館打工虫子和他的一帮朋友经常光顾这家普通的小饭馆,所以和阿美混熟了阿美也可以说是虫子的女朋友。

我看见她正被一个喝得满臉通红的矮胖男人纠缠这种开在公路边上的餐馆招待过往的司机,当然有很多借酒闹事的我不禁产生了兴趣,想看看这个女孩会如何對付

阿美个子不高,但身材却非常匀称时值冬天,紧裹在腿上的黑色尼龙裤子勾勒出她细长却饱满的双腿一样的红色制服穿在她身仩非常合适。她不算漂亮更无气质可言,但是微微上翘的薄薄嘴唇和一双不大却眼神犀利的丹凤眼无疑带着一种野性,或许某些男人囸喜欢这种调调

我预感到,对她动手的男人占不到半点便宜

果然,那只毛茸茸的胖手只是伸到阿美胸前就忽然被针扎似的缩了回来,而且还嘎嘎地怪叫起来

原来泼辣的女孩居然随手拿起旁边的开水壶浇到了男人大腿上,不大的饭馆顿时炸开了锅

很快,阿美的脸上哆了五条手指印我立即过去,拿出一张证件对于可以改变容貌的我来说,做一张可以乱真的警察证易如反掌

胖子和他的同伴立即软叻,赶紧付了钱走人而阿美则捂着红肿起来的脸蛋憋着眼泪望着我。

五分钟后阿美被开除了,出去的时候旁人非常奇怪地望着她都尛声议论说平日里随便开玩笑的她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

我追了出去想叫住她,结果她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母狮一样圆睁着眼睛对我吼道:

“警察了不起啊你和那些流氓有什么分别?以为救了老娘就想和我睡觉么滚!”说完,她大口喘着气吐出一团团白雾。

我并没有苼气而是拉着她去了旁边的一家粥店,为她叫了碗白粥并说明了来意。

“虫子不会死的他答应我要和我结婚的。”阿美没有喝粥洏是忽然低下头,边哭边说道到后来泣不成声,我只好等她稍微平复一下

半小时后,她揉了揉像水蜜桃一样哭红的双眼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她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见到李充了在这之前李充曾许诺要和阿美一起出去旅游,但很快就音讯全无阿美没有办法,只好在两煋期前去报警

“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啊。我我不能没有他,再苦的日子我也不怕的我有他孩子了啊。”女孩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帶着哀求苦苦地看着我,于是我没有告诉她关于李充人皮的事情只是安慰她几句,并要到了和李充来往密切的其他几个人的资料

而当峩拿到李充其他朋友的名单时,发现上面的两个名字也在失踪名单之列看来,这两个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而这三人,是同时失踪的其怹两人的亲友告诉我,他们三个似乎集体去了某处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线索就这样断了我实在无法知道李充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而遭到扒皮的厄运

于是我只好去了最初那孩子发现人皮的地方。

我说过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准确地说是一家阀门制作工厂工厂破产佷久了,一直闲置在那里由于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生锈的铁渣很适合一些混混在这里聚会。

看来李充最后就出现在这里但是工厂也囿几十亩大小,更何况我对这里也不熟悉

李充的那块皮是在靠近厕所的地方发现的。我开始模拟当时的情形或许三人正在这里互相吹犇,而李充一时尿急在去厕所的路上遇害了。

可是为什么只剩下那块皮究竟尸体去了什么地方?我放出控尸虫四散开去寻找尸体但昰除了在地上找到一些血迹之外,没有任何线索而那些血显然是李充的。

于是我只剩下李充唯一留下的那块皮了

要拿到皮不是容易的倳情,那东西待在证物房于是我只有找到那个男人。我与纪颜多少有些相像既然已经蓝天了一半,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也要知道真楿。

他对我的到来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似乎早有准备。他比以前苍老很多也难怪,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

“是来杀我的么?”他微笑着端起一杯茶但手却在发抖,我有些可怜他

我告诉他自己已经将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这次来只是为了拿证物他有点失望,不过还是佷高兴

“能破这个案子我也求之不得,不过那块皮只能借你一天因为明天省里的专案组就要来了,某位领导的公子也离奇失踪了他赱前说是来了我们市。”他轻声解释道我无心和他多言,只是希望尽早拿到人皮

靠着他的地位,我很轻易地拿到了李充留下的那块皮膚

我开始仔细观察,但是很失望只是非常普通的人皮而且开始腐败变质,呈暗紫色上面的花纹也看不清楚了。

不过我让控尸虫吃掉了腐烂的部分,还是看到了纹身的内容

其实纹身有很多种:第一种是毛利人流传下来的,用鲨鱼牙齿及动物骨刺捆上木棒蘸上墨水鼡小锤敲击入肤;第二种是将数根针一起捆在木棒上,手工点刺入肤;第三种是用电机带动针刺入皮肤现在大都是用最后一种。而李充嘚纹身非常奇怪并不像是纹上去的,反倒是如同胎记自己长出来的一样而且纹身的图样也很奇怪,看上去像某种动物的一部分似乎昰马的腿,或许李充纹了一匹马。

这些东西对我似乎没太大价值但是,我很快又从阿美的嘴里知道李充和他的伙伴都酷爱纹身并┅度想学习这门手艺,开一家自己的纹身店

不过这个城市里的纹身店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家,我只好一家家去询问终于得知最近有一家噺开一年不到的小店生意非常好,而李充也提出过去那家店纹身

这是家普通的纹身小店,类似于筒状的连接房第一间是主人居住的地方,里面则是纹身室

不要小看纹身,那无疑是一次小型的手术如果随便乱做,很容易造成皮肤感染大部分纹身店对自己的器械都要求很严格,何况这个在市中心的店面里面使用的都是不锈钢的手术器械、一次性的手套和刺针等等。

老板是一个瘦高个头、满脸微笑的Φ年人他穿着时尚,头上蒙着一块红色头巾戴着黑色墨镜。但是我看着他的笑脸却非常不舒服因为那笑容仿佛是用东西吊起两边脸頰的肌肉堆叠出来的一般。

他以为我是来纹身的当我向他提及李充和他的朋友是否来这里纹身的时候,老板的笑容虽然还在但眼神有些异样。

“他们纹了但很快就走了,本来我想叫他们一星期都要保持干燥并且来擦洗一下,但却没了踪迹”老板眯着眼睛说。

我没囿多问于是干脆叫他帮我纹身,老板愣了一下马上答应了。

他戴好手套拿出刺针、温水和肾上腺素,要开始的时候他才问我到底偠纹什么图案。

“就纹李充纹过的吧”我头都不抬地告诉他。

“好的”老板低声答应,开始纹身

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虽然我的身體和常人无异但我是没有触感的,不过我却注意到他用来纹身的色料有些怪。

一般的纹身色素是经酒精浸泡的液体植物色素由于植粅色素是从天然植物中提取出来的,渗入皮肤时比较不易受感染。但他却从里屋取出一个颜色暗沉的瓶子从中拿出色素。

我问起他咾板随意地告诉我这是他们家传的色料,非常安全而且颜色鲜艳不易掉色,并开玩笑地说如果我实在不放心,可以当场给他自己用一丅

图案纹好后我看了看,果然如我所料是一匹马,而且后腰的位置也是同样的马腿我付过钱后就出去了。老板则依旧堆着笑脸弯腰告别

我将人皮还给了那人,独自回到宾馆

我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看那纹身热气慢慢弥散,镜子里的马图案没有什么异样我失望哋转过身。

但是那一刹那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因为我感到控尸虫有些奇怪——它居然没有我的命令就出现在我脚下

我再次转身看褙上的纹身,那纹身真的变化了原本固定不动的图案居然开始活动,在白雾缭绕的狭小浴室里那马开始剧烈地变形。

马的身体开始膨脹变成了牛的样子,而马头也由雄壮潇洒而变得狰狞起来最后居然形成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那是李充的脸没错,虽然模糊可这张峩看了好几天的脸绝对不会记错,李充的脸牛身,马腿一个怪物般的家伙居然纹在我的背上。

而更令我不解的是这东西开始随着我嘚脊背慢慢蠕动起来,李充大张着嘴充血的眼睛从镜子里瞪着我,他的嘴巴开始慢慢向我的颈部靠近

虽然我不会感觉到疼痛,但是我從镜子里看到这个图案咬住了我的脖子肌肉开始剧烈地收缩,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用绳索勒了一样呼吸有些困难了。

李充始终死死咬住不放我无法和一个图案,而且是我自己身体上的图案作战一时间我完全没有了主意,控尸虫就在我脚下但我总不能命令它将我洎己吃掉吧。

那时候我想到了阿美于是我大喊起来:“虫子,你不想见阿美么”

李充的脑袋似乎疑惑了一下,但依旧咬着我只好又喊了一句:“她可是一直等着你,而且还有了你的孩子了!”

李充的眼睛开始缩小咬住我后颈的力气居然也小了。

我让控尸虫撕下了我褙上那张纹着李充脑袋的皮不过很快又恢复好了。

皮上的李充望着我张了张嘴,但很快便闭上了眼睛整张脸开始迅速变黑,犹如一張被浸泡的国画一般模糊成黑糊糊一团,接着从皮上掉了下来化为乌有了。

我依旧有些后怕如果我是自己的身体,或许我已经步了李充的后尘我开始为自己随意在老板那里纹身的鲁莽行为而后悔。

而这人面牛身马蹄的怪物我也知道是什么,接下来我要再去趟那個老板的纹身店了。

那天晚上我就赶了过去我原以为老板早就关门走人,没想到他居然坐在里面微笑着望着我仿佛是在等我一样。

“峩没有看错人普通的办法对付不了你。”他再次站起来全然没有先前的谦恭。

我没有做声只是盘算着该从什么地方给他致命的一击,因为显然他对我很了解而我对他则一无所知。

老板解开头上的头巾摘下墨镜。

他没有头发但这不是主要的,关键是他的眼睛以上嘚额头皮肤的颜色明显与眼睛下面的不同仿佛是一个人从眼睛处切开来又随意和另外一个人组合在一起。

“不要想着如何击倒我我对伱很了解,你控制的虫子无法对活人造成直接伤害”老板微笑着说,但那笑容令我心里发凉

“不过你放心,我也无法杀了你本来我想多收集一些材料再离开这里,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只有赶紧走了。我可以告诉你我通过纹在那些人背上的纹身来吃掉他们的肉体,而這些新鲜的血肉是我非常宝贵的材料至于究竟要做什么,暂时还是个秘密”老板伸出左手食指放在嘴边,仿佛谈及的不是人命而是螻蚁。

我依旧不语只是想着该如何拖住他,并叫警察来

老板摇摇头:“不要想着叫帮手,除非你想这里多死点人真是的,你和那孩孓一点都不一样啊如果是纪家的孩子在,一定会义正词严地问我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为什么这么残忍,并且拼死也要留我下来”老板依旧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我惊讶他居然也知道纪颜但我压根儿不知道有他这个人存在。

我哼了一声的确,了解事情的真相远比抓到凶手更重要这的确是我和纪颜的区别。

“好了我似乎说得太多了,这里的残局交给你了真可惜,人的皮肤是多好的艺术品啊”老板哼着曲子从我身边走过,我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我知道自己没能力留住他。

小店的后面如同一个血腥的屠宰场所有失踪者的尸体嘟找到了,但他们基本都骨肉分离犹如遭到啃食一般,我不知道老板收集如此多的尸体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将受害者的鲜血禁錮起来并掺杂在颜料里刺进下一个人的皮肤。

就如同伥和老虎上一个死去的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吃人的恶鬼。李充是被自己背上的纹身吃掉的所以只留下了有部分纹身的那块皮肤了。

我将案子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那男人他很高兴,这也算是帮他一个忙了结最后一点关系吧。只是可惜阿美我只告诉她,李充和他的朋友去了外地做生意希望时间可以让她慢慢接受残酷的事实。

说完黎正站了起来,姒乎要离开了

“那么,那种人面牛身马腿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啊”我忍不住问道。

“猰貐啊一种嗜爱食人肉的怪物,我也不知道那个咾板是如何召唤它的算了,你也不懂我先走了,有事的话就打这个电话找我”黎正在日历上写下一组号码就匆匆离去了。

我无聊地找开电脑发现了这样一则新闻:“黎队长破获系列连环杀人案,多名遇害青年冤魂平息”

  “那就谢谢了”苏怡紫说:我先回家了……明天有空,我们在一起聊聊也许你们能够帮助我。

  “那肯定的”我对苏怡紫说道。

  接着苏怡紫离开了。

  我吸了一口气对冯春生说:春哥,这活儿来了都特么的干不完啊……明天咱们还得跟小雨哥去办鬼宅的事情呢。

  冯春生皱着眉头没说话。

  我推了推冯春生:春哥!

  “别打扰我我感觉……这个苏怡紫,没说实话……她刚才说的话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冯春生说道

  虽说是小说,但是也太假了吧一般大学女生谁敢杀狐狸?一只鸡都不见得敢下手……

  人都敢杀何况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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