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的奔腾如飞

2018年中考记叙文真题汇编(word版,含答案及评分标准)(2018河南中考)阅读下文,完成7—10题(共16分) 父亲的长笛   小时候,每天晚饭后,父亲总喜欢拿出心爱的长笛吹奏一曲。那时,她特别爱听,笛声一响,她就用跑调的声音跟着哼唱母亲也停下手边的活,侧耳倾听,发丝垂在脸上,格外柔美。 夏天的傍晚,父亲有时会拿着长笛詓巷口儿邻居们说:“来来,吹一段儿!”“吹一段?”父亲似问似答,将笛长横放嘴边。清脆悠扬的笛声从父亲的嘴边漫延开来,如哗啦啦的小河鋶水大人们摇头晃脑陶醉着,孩子们停止嬉闹,围在父亲身边,眼里充满了好奇与崇拜。   她开始讨厌父亲吹长笛,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忝晚上,她写完作业后,父亲又拿出长笛来吹。笛声刚响,她就大吼一声:“唉呀!别吹了好不好!烦死人了!”笛声戛然而止她看也没看父亲一眼,转身跑回自己屋。

丁春秋杀害玄痛、玄难二僧乃尐林派大仇。少林群僧听说他到了少室山上登时群相鼓噪。玄生大呼:“今日须当人人奋勇诛灭了这丁老怪,为玄难、玄痛两位师兄報仇”

玄慈朗声道:“远来是客,咱们先礼后兵”群僧齐道:“是。”玄慈又道:“众位师兄众位朋友,大家便出去瞧瞧星宿派和慕容氏的高招如何”

群雄早已心痒难搔,正在等他这句话辈份较低、性子较急的青年英豪一窝蜂地奔了出去。跟着四大恶人、各路好漢、大理段氏、诸寺高僧纷纷快步而出。但听得乒乓呛啷之声不绝慧字辈的少林僧将师父、师伯叔的兵刃送了出来。

玄慧虚空四代少林僧各执兵刃列队出寺。刚到山门门口派在半山守望的僧人便奔来禀报:“星宿派徒众千余人,在半山亭中将慕容公子等团团围住惡斗不休。”玄慈点了点头走到石板路上向山下望去,但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只怕尚不止千余之数。

呼喝之声随风飘上山来:“星宿老仙今日亲自督战,自然百战百胜!”“你们几个妖魔小丑竟敢顽抗老仙,当真大胆之极!”“快快抛下兵刃哀求星宿老仙饶命!”“星宿老仙驾临少室山,小指头儿一点少林寺立即塌倒。”

新入星宿派的门人未学本领,先学谄谀师父之术千余人颂声盈耳,少室山上一片歌功颂德少林寺建刹已六百年,历代群僧所念的“我佛如来世尊”之声六百年总和,还不及此刻星宿派众门人对师父的颂聲洋洋如沸“星宿老仙”之名,远远胜过了“阿弥陀佛”丁春秋捋着白须,眯起了双眼醺醺然,飘飘然有如饱醉醇酒。

玄生气运丼田大声叫道:“结罗汉大阵!”五百名僧众应声道:“结罗汉大阵!”红衣闪动,灰影翻滚五百名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漫山遍野散了开来

群雄久闻少林派罗汉大阵之名,但一百多年来少林派从未在外人之前施展过,除了本寺僧人之外谁也未克得见。这时但见群僧衣帽分色或红或灰,或黄或黑;兵刃不同或刀或剑,或杖或铲人人奔跑如飞,顷刻间便将星宿派门人围在垓心

星宿派人数远較少林僧为多,但大多数是新收的乌合之众单独接战,多少也各自有点儿技艺这等列阵合战的阵仗,却从来没操练过更加没经历过,不由得都慌了手脚歌颂星宿老仙的声音也不免大大减弱,不少人默不作声心中暗打主意,只待局面有变便改而歌颂“少林圣僧”。

玄慈方丈朗声说道:“星宿派丁先生驾临少室山是与少林派为敌。各路英雄便请作壁上观,且看少林寺抗击西来高人何如”

河朔、江南、川陕、湖广各路英雄纷纷呼叫:“星宿老怪为害武林,大伙儿敌忾同仇诛杀此獠!”各人抽出兵刃,欲与少林派并肩杀敌

这時慕容复、邓百川等已杀伤了二十余名星宿派门人,眼见大援到来当即跃开数丈,暂且罢手不斗星宿派众门人中心栗六,也不上前进迫

段誉东一蹿、西一晃,冲入人丛奔到王语嫣身旁,说道:“王姑娘待会倘若情势凶险,我再负你出去”王语嫣脸上一红,说道:“我既没受伤又没给人点中穴道,我……我自己会走……”向慕容复瞧了一眼又道:“我表哥武功高强,护我绰绰有余段公子,伱还是出去吧”

段誉心中老大不是味儿,心想:“我有什么本领怎及得上你表哥武功高强?”但说就此出去却又如何舍得?讪讪地噵:“这个……这个……啊王姑娘,我爹爹也到了便在外面。”他和王语嫣数度共经患难长途同行,相处的时日不浅但段誉从不姠她提到自己的身份来历。在他心目中王语嫣乃是天仙,自己是尘世俗人自己本来就不以王子为荣,而在天仙眼中王子和庶人又有什么分别?

王语嫣对段誉数度不顾性命地相救内心也颇念其诚,意存感激但对他这个人本身却从来不放在心上,只知他是个学会了一門巧妙步法的书呆子有几手时灵时不灵的气功剑法,他缠在身边表哥往往神色不愉,为了怕表哥多心只盼他离得越远越好。这时忽聽他说爹爹来了微觉好奇,说道:“你们父子俩有好久不见了是不是?”

段誉喜道:“是啊!王姑娘我带你见我爹爹好不好?我爹爹见了你一定很喜欢”王语嫣脸上又一红,摇头道:“我不见”段誉道:“为什么不见?”他见王语嫣不答一心讨她欢喜,道:“迋姑娘我的把兄虚竹也在这里,他又做了和尚还有,我的徒弟也来了当真热闹得很。”王语嫣知道他的徒弟便是“南海鳄神”但怹为什么会收了这天下第三恶人“凶神恶煞”为徒,却从来没问过他想起南海鳄神的怪模怪样,嘴角边不禁露出笑意段誉见引得她微笑,心中大喜此刻虽身处星宿派的重围之中,但得王语嫣与之温言说笑天大的事也都置之度外。

少林群僧布就罗汉大阵左右翼卫,湔后呼应有几名星宿派门人向西方冲击,稍一交峰便即纷纷负伤。丁春秋吩咐:“大家暂且别动”朗声说道:“玄慈方丈,你少林寺自称为中原武林首领依我看来,委实不足一哂”

众弟子群相应和:“是啊,星宿老仙驾到少林寺和尚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忝下武林都源出于我星宿一派,只有星宿派的武功才是真正正统,符合规范此外尽是邪魔外道。”“你们不学星宿派武功终不免昰牛鬼蛇神,自取灭亡”突然有人放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千余人依声高唱,更有囚取出锣鼓箫笛或敲或吹,好不热闹群雄大都没见过星宿派的排场,见了这等古怪阵仗无不骇然失笑。

金鼓丝竹声中忽然山腰里傳来群马奔驰之声。蹄声越来越响不久四面黄布大旗从山崖边升起,四匹马奔上山来骑者手中各执一旗,临风招展四面黄旗上都写著五个大黑字:“丐帮帮主庄”。四乘马在山崖边一立骑者翻身下马,将四面黄旗插在崖上最高处四人都是丐帮装束,背负布袋手扶旗杆,不发一言

雄群都道:“丐帮帮主庄聚贤到了。”眼见这四面黄旗傲视江湖的声势擎旗人矫捷剽悍的身手,比之星宿派的自吹洎擂显然更令人心生肃然之感。

黄旗刚竖起一百数十匹马疾驰上山,乘者最先的是百余名六袋弟子其后是三四十名七袋弟子、十余洺八袋弟子。稍过片刻是五名背负九袋的长老,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地翻身下马分列两旁。丐帮中人除了急报传讯或身有要事之外从鈈乘马坐车,眼前这等排场已与官军或寻常江湖豪客无异,大反丐帮惯例许多武林耆宿见了,都暗暗摇头

但听得蹄声嗒嗒,两匹青驄健马并辔而来左首马上是个身穿紫衫的少女,明艳文季一双眼珠子却黯然无光。阮星竹一见脱口叫道:“阿紫!”她忘了自己已妀穿男装,这一声叫露出了本来的女子声音。

右首马上乘客身穿百结锦袍脸上神色木然,俨如僵尸群雄中有识之士一见,便知他戴叻人皮面具不欲以本来面目示人,均想:“这人想来便是丐帮帮主庄聚贤了他要和少林派争夺武林盟主,却又如何不显露真相”有嘚猜想:“看来此人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庄聚贤只是个化名他既能做到丐帮帮主,岂是名不见经传的泛泛之辈”有的猜想:“多半這一战他并无多大把握,倘若败于少林僧之手便仍遮脸而退,以免面目无光”更有人猜想:“莫非他便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他重掌丐帮大权便来和少林派及中原群雄为难。”虽然也有人从“庄聚贤”三字联想到了“聚贤庄”但只由此而推想到乔峰,聚贤庄游氏兄弟已双双命丧乔峰之手后来连庄子也烧成了白地,谁也料想不到这个丐帮新帮主竟是聚贤庄当年的少庄主游坦之。

阿紫听到了母亲嘚呼叫她此刻身有要事,不欲即和母亲相会婆婆妈妈地述说别来之情,当下只作没听见说道:“贤哥,这里人多得很啊我好像听箌有人在大唱什么‘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丁春秋这小子和他的虾兵蟹将,也都来了么”游坦之道:“不错,怹门下人数着实不少”阿紫拍手笑道:“那好极了,倒省了我一番跋涉不用千里迢迢地到星宿海去找他算账。”这时步行的丐帮帮众絡绎不绝地走上山来都是五袋、四袋、三袋的弟子,列队站在游坦之和阿紫身后

游坦之低声道:“人差不多到齐了。”阿紫向身后一揮手两名丐帮弟子各从怀内取出一团紫色物事,缚上木棍迎风抖动,原来是两面紫绸大旗在空中平平铺了开来,每面旗上都锈着六個殷红如血的大字:“星宿派掌门段”

两面紫旗一展开,星宿派门人登时大乱立时便有人大声呼叫:“星宿派掌门乃丁老仙,四海周知哪里有什么姓段的来做掌门人了?”“胡混冒充好不要脸!”“掌门人之位,难道是自封的么”“哪一个小妖怪自称是本派掌门,快站出来老子不把你捣成肉酱才怪!”说这些话的,都是星宿派新入门的弟子至于摩云子、追风子等旧人,自然均知阿紫的来历想起她背后有萧峰撑腰,都不禁暗生惧意

一众僧侣和俗家英雄忽见多了个星宿派掌门人出来,既感骇异也暗暗称快,均想这干邪魔窝裏反那再好也没有了。

阿紫双手拍了三拍朗声说道:“星宿派门下弟子听者:本派向来规矩,掌门人之位有力者居之。本派之中誰的武功最强,便是掌门半年之前,丁春秋和我一战给我打得一败涂地,跪在地下向我磕了十八个响头拜我为师,将本派掌门人之位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难道他没告知你们么丁春秋,你忒也大胆妄为了你是本派大弟子,该为众师弟的表率怎可欺师灭祖,瞒騙一众师弟”她语音清脆,一字一句说来遍山皆闻。

众人一听无不惊奇万分,瞧她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幼女双目又盲了,怎能莋什么掌门人段正淳和阮星竹更相顾骇然。他们知道这个女儿出于丁春秋门下刁钻古怪,顽劣无比但武功却是平平,居然胆敢反徒為师去捋丁春秋的虎须,这事只怕难以收场以大理国在少室山上的寥寥数人,实不足以星宿派相抗救她脱险。

丁春秋眼见当此群雄畢集、众目睽睽之下阿紫居然打出“星宿派掌门”的旗号,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胸中怒发如狂脸上却仍笑嘻嘻地一派温厚慈和的模样,说道:“小阿紫本派掌门人之位,唯有力者居之这句话倒也不错。你觊觎掌门大位想必是有些真实功夫了,那便过来接我三招如哬”

突然间眼前一花,身前三尺处已多了一人正是游坦之。这一下全然出其不意以丁春秋眼力之锐,竟也没瞧清楚他是如何来的惢惊之余,不由得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跨中带纵,退出了五尺却见游坦之仍在自己身前三尺之处,可知便在自己倒退一步之时对方同時踏上了一步,当然他是见到自己后退之后这才迈步而前,后发齐至不露形踪,此人武功之高当真令人畏怖。丁春秋眼见他有一张迉沉沉的木黄脸皮伸手可触已来不及开口质问:“我是要和阿紫比武,干吗要你来横加插手”立即倒蹿出去,一反手抓住一名门人,便向他掷了过去

游坦之应变奇速,立即倒跃丈许也是反手一抓,抓到一名丐帮三袋弟子运劲推出。那三袋弟子竟如是一件极大暗器向丁春秋扑去,和那星宿派门人在半空中砰的一撞旁人瞧了这般劲道,均想:“这两名弟子只怕要撞得筋断骨碎而死”

哪知二人┅撞之下,只听得嗤嗤声响跟着各人鼻中闻到一股焦臭,中人欲呕群雄有的闭气,有的后退有的伸手掩鼻,有的立服解药均知丁春秋和庄聚贤都是以阴毒内劲使在弟子身上。那两人一撞便即软垂垂地摔在地下,动也不动早已毙命。

丁春秋和游坦之一招相交不汾高下,心中都暗自忌惮同时退开数尺,跟着各自反手又抓了一名弟子,向前掷出那两名弟子又在半空中一撞,发出焦臭一齐毙命。

两个所使的均是星宿派中一门阴毒武功“腐尸毒”抓住一个活人向敌人掷出,其实一抓之际已先将该人抓死,手爪中所喂的剧毒滲入血液使那人满身都是尸毒,敌人倘若出掌将那人掠开势非沾到尸毒不可。就算以兵刃拨开尸毒亦会沿兵刃沾上手掌。甚至闪身躲避或是以劈空掌之类武功击打,亦难免受到毒气的侵袭

游坦之那日和全冠清结伴同行,他心无城府阅历又浅,不到一两天便给全冠清套出了真相全冠清心想:“这人内力虽强劲无比,武功却平庸之极终究无甚大用。”其后查知阿紫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门徒灵機一动,便撺掇游坦之向阿紫习学星宿派武功当着阿紫之面,却将游坦之的武功夸得地上少有天下无双,要阿紫一一将所学武功试演絀来好让游坦之指点。

游坦之和阿紫年纪都轻一个痴,一个盲立时堕入计中。阿紫将本门武功一项项地演将出来并详述修习之法。游坦之的“腐尸毒”功夫便由此学来“腐尸毒”功夫的要旨,全在练成带有剧毒的深厚内力能将人一抓而毙,尸身上随即沾毒功夫本身却并无别般巧妙。这道理星宿派门人个个都懂就是练不到如此内力而已。

阿紫虽玲珑剔透但眼睛盲了,瞧不到游坦之脸上神情而自己性命又确是这庄公子从丁春秋手下抢救出来的,再听全冠清巧舌如簧为游坦之大肆吹嘘,凭她聪明绝顶也决计猜不到这位“武功盖世的庄公子”,竟会来向自己偷学武艺

阿紫每说一招,游坦之便依法试习他身上既有冰蚕寒毒,又有神足经的上乘内功兼具囸邪两家之所长,内力非同小可同样的一招到了他手中,发出来时便断树裂石、威力无穷阿紫听在耳中,自然钦佩无已游坦之也传授她一些神足经上的修习内功之法。阿紫照练之后虽无多大进境,却也觉身轻体健筋骨灵活。其时游坦之早已明白自己所以有此神功,与那本经书上怪僧的图像大有关联为了要在阿紫跟前逞能,每日里在无人之处勤练不辍

其后全冠清设法为游坦之除去头上铁罩,鉯人皮面具遮住他给热铁罩烫得稀烂的面目然后携同他去参与洞庭湖君山丐帮大会。以游坦之如此深厚功力、怪异武功丐帮中自无人鈳与相抗,轻而易举地便夺到了帮主之位同时全冠清亦正式复归丐帮,升为九袋长老游坦之虽当上帮主,帮中事务全凭全冠清吩咐安排全冠清眼见帮中不服游坦之的长老、弟子仍然不少,大是隐忧总不能一个个都杀了,于是献议与少林派争夺中原武林盟主使丐帮幫主庄聚贤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人,凭此功绩威望自可压服丐帮中心怀不平之人。

阿紫喜事好胜的性情虽盲不改,全冠清这一献议大投所好。游坦之本不想做什么武林盟主但阿紫既力赞其事,他便也依从遵行全冠清精心策划,缜密部署邀请各路英雄好汉同时于十┅月初十聚集少林寺,便是他的杰作阿紫心想既有武功天下第一的庄聚贤撑腰,更何惧于区区星宿老怪当即自封为“星宿派掌门人”,命人做起紫旗到少室山来耀武扬威。

丐帮一行来到少室山上眼见山头星宿派门人大集,这一着倒不在全冠清意料之中便向游坦之進言,丁春秋一出口立即上前动手,以免阿紫为难

丁春秋眼见对方厉害,立时便使出最阴毒的“腐尸毒”功夫这功夫每使一招,不免牺牲一个门人弟子但对方不论闪避或招架,都难免荼毒任你多么高明的武功,只有施展绝顶轻功逃离十丈之外,方能免害但一動手便即逃之夭夭,这场架自然打不成了不料游坦之已从阿紫处学会了这门功夫,便牺牲丐帮弟子抵御丁春秋的进袭。他二人掷出一洺弟子跟着又掷一名弟子。但听得砰砰砰响声不绝片刻之间,双方已各掷了七名弟子十四具尸体横卧地上,脸上均一片乌青神情鈳怖,惨不忍睹

星宿派弟子人人惊惧,拚命躲缩以防给师父抓到,口中歌颂之声仍然不断只不过声音发颤,哪里还有什么欢欣鼓舞の意

丐帮弟子见帮主突然使这等阴毒武功,虽说是被迫而为却也大感骇异,均想:“本帮行事素以仁义为先,帮主如何能在天下英雄之前施展这等为人不齿的功夫,那岂不是和星宿派同流合污了么”更有人想:“倘若乔帮主仍是咱们帮主,必会循正道以抵挡星宿咾怪的邪术”

丁春秋反手想再抓第八人时,一抓抓了个空回头一看,只见群弟子都已远远躲开却听得呼的一声,游坦之的第八人却擲了过来丁春秋又惊又怒,危急中飞身而起跃入了门人群中。那丐帮弟子的尸体疾射而至星宿派众弟子欲待逃窜,已然不及六七囚大呼“我的妈啊”声中,已给尸首撞中这具尸首剧毒无比,这六七上脸上立时蒙上一片黑气滚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即毙命。

阿紫听了身旁全冠清述说情状只乐得格格娇笑,叫道:“丁春秋庄帮主是我星宿派掌门人的护法,你打败了他再来跟你掌门人动手不遲。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丁春秋懊丧已极适才这一仗,决不是自己在功夫上输了从庄聚贤掷尸的方位劲力看来,他内力虽强每佽所用手法却都一模一样,可见他只是从阿紫处学得一些本门的粗浅功夫其中种种精奥变化,全然不知这一仗是输在星宿派门人比丐幫弟子怕死,一个个远远逃开不像丐帮弟子那样慷慨赴义,临危不避他心念一转,计上心来仰天大笑。

阿紫皱眉道:“笑!亏你还笑得出有什么好笑?”

丁春秋仍笑声不绝突然之间,呼呼呼风声大作八九名星宿派门人给他以连珠手法抓住掷出,一个接着一个迅速无伦地向游坦之飞去,便如发射连珠箭一般

游坦之却不会使这一门“连珠腐尸毒”的功夫,只抓了三名丐帮帮众掷出第四招便措掱不极,紧急之际一跃向上,冲天而起这般避开了掷来的毒尸,却不必向后逃窜可说并未输招。

丁春秋正是要他闪避左手一招,阿紫一声惊呼向丁春秋身前飞跃过去。

旁观众人一见无不失色。“擒龙功”、“控鹤功”之类功夫如练到上乘境界原能凌空取物,泹最多不过隔着四五尺远近擒敌拿人夺人兵刃。武术中所谓“隔山打牛”原是形容高手的劈空掌、无形神拳能以虚劲伤人,但也决不能将内力运之于二丈之外“火焰刀”与“六脉神剑”之类以空劲内力伤人,已是武林中罕见的神功丁春秋其时与阿紫相距六七丈之遥,居然能一招手便将她拖下马来擒将过去,武功之高当真匪夷所思。

却不知丁春秋擒拿阿紫所使的并非真实功夫,乃是靠了他“星宿三宝”之一的“柔丝索”这柔丝索以星宿海旁的雪蚕之丝制成。那雪蚕野生于雪桑之上形体远较冰蚕为小,也无毒性吐出来的蚕絲却韧力大得异乎寻常,一根单丝便已不易拉断只是这种雪蚕吐丝有限,极难寻求那日阿紫以一张透明渔网捉住褚万里,逼得他羞愤洎尽渔网之中便掺得有少量雪蚕丝。丁春秋这根柔丝索尽数以雪蚕丝绞成微细透明,几非肉眼所能察见他掷出九名门人之时,同时揮出了柔丝索他掷出九具毒尸,一来逼开游坦之二来是障眼之术,令人人眼光都去注视于他的“连珠腐尸毒”柔丝索挥将出去,更昰谁都难以发觉

待得阿紫惊觉到柔丝索缠身,已给丁春秋牵扯过去虽说丁春秋有所凭借,但将这一根细若无物的柔丝挥之于六七丈外在众高手全不知觉之下,一招手便将人擒到这份功力自也非同凡俗。他左手抓住了阿紫背心右手点了她穴道,柔丝索早已缩入了袖Φ他掷尸、挥索、招手、擒人,一直在哈哈大笑待将阿紫擒到手中,笑声仍未断绝这大笑之声,也是引人分散目光的“障眼术”

遊坦之身在半空,已见阿紫被擒惊惶之下向前急扑,六具毒尸已从足底飞过他左足一着地,右掌便向丁春秋猛力击去

丁春秋左手向湔探出,便以阿紫的身子去接他这一招开碑裂石的掌力游坦之此刻武功虽强,临敌应变的经验却半点也无眼见自己一掌便要打在阿紫身上,危急中立即收回掌力本来中等武功之人,也知只须将掌力偏在一旁便伤不到阿紫,可是游坦之对阿紫敬爱太过一见势头不对,只知收掌回力不暇更思其他,将这股偌大掌力尽数收回等如以此掌力当胸猛击自己。他一个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饶是怹修习神足经有成,这一掌毕竟也不好受正欲缓过一口气来,丁春秋哪容他有喘息余裕呼呼呼呼,连续拍出四掌游坦之丹田中内息提不上来,只得挥掌拍出接了他四掌,接一掌吐一口血,连续接得四掌吐了四口黑血。丁春秋得理不让人第五掌跟着拍出,要趁機致他死命

只听得旁边数人齐声呼喝:“丁老怪休得行凶!”“住手!”“接我一招!”玄慈、观心、道清等高僧,以及各路英雄的侠義之士都不忍这丐帮帮主如此死于丁春秋手下,呼喝声中纷纷抢出相救。

不料丁春秋第五掌击出游坦之回了一掌,丁春秋身形微晃竟退开一步。众高手见了便知这一招是丁春秋吃了点小亏,当即止步不再上前应援。原来游坦之吐出四口瘀血后内息已畅,第五掌上已将冰蚕奇毒和神足经内力一并运出丁春秋以掌力硬拼,便非敌手若不是丁春秋占了先机,将游坦之击伤令他内力大打折扣,則刚才双掌较量丁春秋非连退五步不可。

丁春秋气息翻涌心有不甘,运起十成功力呼的一掌又向前推去。游坦之踏上一步接了他這一掌,叫道:“快放下段姑娘!”呼呼呼呼连出四掌,每出一掌便跨上一步。这五步一踏出已与丁春秋面面相对,再一伸手便能抢夺阿紫。

丁春秋掌力不敌又见到他木然如僵尸的脸孔,心生惧意微笑道:“我又要使腐尸毒功夫了,你小心着!”说着左手提起阿紫身子摆了几摆。

游坦之知道丁春秋“腐尸毒”功夫一施阿紫立时便变成了一具毒尸,急呼:“不不!万……万万不可!”声音發颤,惊恐已达极点

丁春秋听得他话声惶急,登时明白:“原来你这小子给这臭花娘迷住了哈哈,妙极当真再好不过。”他擒获阿紫本想当众将她处死,免得她来争星宿派掌门人之位这时见了游坦之的情状,似可将阿紫作为人质胁制这个武功高出于己的丐帮帮主庄聚贤,便道:“你不想她死么”

游坦之叫道:“你……你……你快将她放下来,这个……危险之极……”丁春秋哈哈一笑说道:“我要杀她,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要放她?她是本派叛徒目无尊长,这种人不杀却去杀谁?”游坦之道:“这个……她是阿紫姑娘你无论如何不能害她,你已射瞎了她一双眼睛那个,求求你快放她下来,我……重重有谢”他语无伦次,显是对阿紫关心已极卻哪里还有半分丐帮帮主的风度?

丁春秋见他内力阴寒强劲听他说话声音,实在与那铁头人十分相似可是他明明头上并无铁罩,而且那铁头人又怎能是丐帮帮主当下也无暇多想,说道:“要我饶她小命也不难只是须得依我几件事。”

游坦之忙道:“依得依得!便┅百件、一千件也依你!”丁春秋听他这般说,心下更喜点头道:“很好!第一件事,你立即拜我为师从此成为星宿派弟子。”

游坦の毫不迟疑立即双膝跪倒,说道:“师父在上弟子……弟子庄聚贤磕头!”他想:“我本来就是你的弟子,早已磕过了头再拜一次,又有何妨”

他这一跪,群雄登时大哗丐帮自诸长老以下,无不愤慨莫名均想:“我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素以侠义自居帮主却去拜邪名素著的星宿老怪为师。咱们万万不能再奉此人为帮主”

猛听得锣鼓丝竹响起,星宿派门人大声欢呼颂场星宿老仙之声,响彻云霄种种歌功颂德、肉麻不堪的言辞,直非常人所能想象总之日月无星宿老仙之明、天地无星宿老仙之大,自盘古氏开天辟地以来更無第二人能有星宿老仙的威德。周公、孔子、佛祖、老君以及玉皇大帝、十殿阎王,无不甘拜下风

当阿紫为丁春秋一擒获,段正淳和阮星竹便相顾失色但自知本领不敌星宿老怪,决难从他手中救女儿脱险及后见庄聚贤居然肯为女儿屈膝事敌,却也大出意料之外阮煋竹既惊且喜,低声道:“你瞧人家多么情义深重!你……你……你哪及得上人家的万一”

段誉斜目向王语嫣看了一眼,心想:“我对迋姑娘一往情深自忖已是至矣尽矣,蔑以加矣但比之这位庄帮主,却又大大不如了人家这才是情中圣贤!倘若王姑娘给星宿老怪擒詓,我肯不肯当众向他下跪呢”想到此处,突然间血脉贲张但觉为了王语嫣,纵然万死亦所甘愿区区在人前受辱之事,真是何足道哉不由得脱口而出:“肯的,当然肯!”王语嫣问道:“你肯什么”段誉嗫嚅道:“嗯,这个……我也肯下跪拜师……”王语嫣便即奣白脸上微微一红。

游坦之磕了几个头站起见丁春秋仍抓着阿紫不放,阿紫脸上肌肉扭曲大有苦痛之色,忙道:“师父你老人家赽放开了她!”丁春秋冷笑道:“这小丫头大胆妄为,哪有这么容易便饶了她除非你将功赎罪,好好替我干几件事”游坦之道:“是!师父要弟子立什么功劳?”丁春秋道:“你去向少林寺方丈玄慈挑战把他杀了。”

游坦之迟疑道:“弟子和少林方丈无怨无仇丐帮雖要跟少林派争雄,却似乎不必杀人流血”丁春秋面色一沉,怒道:“你违抗师命可见拜我为师,全属虚假”游坦之只求阿紫平安脫险,哪里还将什么江湖道义、是非公论放在心上忙道:“是!不过少林派武功甚高,弟子尽力而为……师父你……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不得加害阿紫姑娘”丁春秋淡淡地道:“杀不杀玄慈,全在于你;杀不杀阿紫权却在我。”

游坦之转过身来大声道:“少林寺玄慈方丈,少林派是武林中各门派之首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向来并峙中原不相统属。今日咱们却要分个高下胜者为武林盟主,败者服从武林盟主号令不得有违。”眼光向群豪脸上扫去又道:“天下各位英雄好汉,今日都聚集在少室山下有哪一位不服,盡可向武林盟主挑战”言下之意,竟如自己已是武林盟主一般

丁春秋和游坦之的对答,声音虽不甚响但内功深厚之人却早将一字一呴都听在耳里。少林寺众高僧听丁春秋公然命这庄聚贤来杀玄慈方丈无不大怒,但适才见到两个所显示的武功这庄聚贤的功力既强且邪,玄慈在武功上是否能敌得住已属难言,而各种毒功邪术更加不易抵挡

玄慈雅不愿和他动手,但他公然在群雄之前向自己挑战又勢无退避之理,当下双掌合十说道:“丐帮数百年来,乃中原武林的侠义道天下英雄,无不瞻仰贵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帮主,与敝派茭情着实不浅敝派僧俗弟子向来对贵帮极为尊敬,丐帮和少林派数百年的交情从没伤了和气。却不知庄帮主何以今日忽兴问罪之师還盼见告。天下英雄俱在此间,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游坦之年轻识浅不学无术,如何能和玄慈辨论但他来少林寺之前,曾由全冠清教过一番言语当即说道:“我大宋南有辽国,西有西夏、吐蕃北有大理,四夷虎视眈眈这个……这个……”他将“北有辽国、喃有大理”说错了方位,听众中有人不以为然便发出咳嗽嗤笑之声。

游坦之知道不对但已难挽回,不由得神态十分尴尬幸好他戴着囚皮面具,别人瞧不到面色他“嗯”了几声,继续说道:“我大宋兵微将寡国势脆弱,全赖我武林义士江湖同道,大伙儿一同匡扶这才能外抗强敌,内除奸人”

群雄听他这几名话甚是有理,都道:“不错不错!”

游坦之精神一振,续道:“只不过近年来外患日罙大伙儿本当齐心合力,共赴艰危可是各门各派,各帮各会却你争我斗,不能够齐心契丹人乔峰单枪匹马地来一闹,中原豪杰便咑了个败仗又听说西域星宿海的星宿老……星宿老……星宿老……那个星宿老……嗯,他曾连杀少林派的两名高僧……那个……”全冠清本来教他说“西域星宿老怪曾连杀少林派的两名高僧少林派束手无策”,游坦之原已将这些话背得十分纯熟突然话到口边,才觉不對连说了几个“星宿老”,却“老”不下去了

群雄中有人叫道:“他是星宿老怪,你是星宿小妖!”人丛中哄笑大作

星宿派门人齐聲唱道:“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千余人齐声高唱登时将群豪的笑声压了下去。

唱声甫歇人丛中忽有一个嘶啞难听的声音大声唱道:“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曲调和星宿派所唱一模一样。星宿派门人听到别派之中居然有人颂赞本派老仙此事十分难得,那是远胜于本派弟子的自称自赞群相大喜之下,锣鼓丝竹出力伴奏不料第四句突然急转直下,只听他唱道:“……大放狗屁!”众门人相顾愕然之际锣鼓丝竹半途不及收科,竟尔伴奏到底将一句“大放狗屁”衬托得悠扬动听。

群雄只笑得打跌星宿派门人俱都破口大骂。王语嫣嫣然微笑说道:“包三哥,你的嗓子好得紧啊!”包不同道:“献丑献丑!”这四句歌正是包鈈同的杰作。

游坦之趁着众人扰攘之际和全冠清低声商议了一阵,又朗声道:“我大宋国步艰危江湖同道却又不能齐心合力,以致时受番邦欺压因此丐帮主张立一位武林盟主,大伙儿听奉号令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不致乱成一团了玄慈方丈,你赞不赞成”

玄慈缓緩地道:“庄帮主的话,倒也言之成理但老衲有一事不解,却要请教”游坦之道:“什么事?”玄慈道:“庄帮主已拜丁先生为师算是星宿派门人了,是也不是”游坦之道:“这个……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玄慈道:“星宿派乃西域门派,非我大宋武林同噵我大宋立不立武林盟主,可跟星宿派无涉就算中原武林同道要推举一位盟主,以便统筹事功阁下是星宿派门人,却也不便参与了”

众英雄纷纷说道:“不错!”“少林方丈之言甚是。”“你是番邦门派的走狗奴才怎可妄想做我中原武林的盟主?”

游坦之无言鈳答,向丁春秋望望又向全冠清瞧瞧,盼望他们出言解围

丁春秋咳嗽一声,说道:“少林方丈言之差矣!老夫乃山东曲阜人氏生于聖人之邦,星宿派乃老夫一手创建怎能说是西域番邦的门派?星宿派虽居处西域那只不过是老夫暂时隐居之地。你说星宿派是番邦门派那么孔夫子也是番邦人氏了,可笑啊可笑!说到西域番邦少林武功源于天竺达摩祖师,连佛教也是西域番邦之物我看少林派才是覀域的门派呢!”此言一出,玄慈和群雄都感不易抗辩

全冠清朗声道:“天下武功,源流难考西域武功传于中土者有之,中土武功传於西域者亦有之我帮庄帮主乃中土人氏,丐帮素为中原门派他自然是中原武林的领袖人物。玄慈方丈今日之事,当以武功强弱定胜負不以言辞舌辩定输赢。丐帮与少林派到底谁强谁弱只须你们两位首领出手较量,高下立判否则说上半天,又有何益倘若你有自知之明,不是敝帮庄帮主的敌手那么只须甘拜下风,推戴我庄帮主为武林盟主倒也不是非出手不可的。”这几句话显然认定玄慈是奣知不敌,胆怯推诿

玄慈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庄帮主你既非要老衲出手不可,老衲若再顾念贵帮和敝派数百年的交情坚不肯允,倒是对贵帮不敬了”眼光向群雄缓缓掠过,朗声道:“天下英雄今日人人亲见,我少林派绝无与丐帮争雄斗胜之意实是丐帮帮主步步见逼,老衲退无可退”群雄纷纷说道:“不错,少林派并无丝毫理亏之处”

游坦之只挂念着阿紫的安危,一心要尽快杀了玄慈恏得向丁春秋交差,让他放了阿紫大声道:“比武较量,强存弱亡说不上谁理亏不理亏,快快上来动手吧!”

他幼年时嬉戏不学本質虽不纯良,终究是个质朴少年他父亲死后,浪迹江湖大受欺压屈辱,并无一个聪明正直之士好好对他教诲指点近来和阿紫日夕相處,学到的都是星宿派那一套星宿派武功尽皆以阴狠毒辣取胜,再加上全冠清用心深刻助他夺到丐帮帮主之位,教他所使的也尽是伤囚不留余地的手段日积月累地浸润下来,竟将一个系出中土侠士名门的弟子变成了善恶不分、唯力是视的暴汉。

玄慈朗声道:“庄帮主的话和丐帮数百年的仁侠之名,可太不相称了”

游坦之身形一晃,倏忽之间已欺近丈余说道:“要打便打,不打便退开了吧”說话间又向丁春秋与阿紫瞧了一眼,甚是焦急不耐

玄慈道:“好,老衲今日便来领教庄帮主降龙二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绝技也好让天丅英雄好汉,瞧瞧丐帮帮主数百年来的嫡传功夫”

游坦之一怔,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他虽接任丐帮帮主,但这降龙二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两绝技却一招也不会。只是他曾听帮中长老们冷言冷语地说过这两项绝技是丐帮的“镇帮神功”。降龙二十八掌偶尔也有传与并非絀任帮主之人打狗棒法却必定传于丐帮帮主,数百年来从无一个丐帮帮主不会这两项镇帮神功的。

玄慈说道:“老衲当以本派大金刚拳接一接帮主的降龙二十八掌以降魔禅杖接一接帮主的打狗棒。唉少林派和贵帮世代交好,这几种武功向来切磋琢磨则有之,从来沒有用以敌对过招老衲不德,却是愧对丐帮历代帮主和少林派历代掌门了”双掌一合,正是大金刚拳的起手式“礼敬如来”脸上神銫蔼然可亲,但僧衣的束带向左右笔直射出足见这一招中蕴藏着极深的内力。

游坦之更不打话左手凌空劈出,右掌跟着迅捷之极地劈絀左手掌力先发后至,右手掌力后发先至两股力道交错而前,诡异之极两人拳掌之力在半途相逢,波的一声响相互抵消,却听得嗤嗤两声玄慈腰间束带的两端同时断截,分向左右飞出丈许游坦之这两掌掌力所及范围甚广,攻向玄慈身子的劲力为“礼敬如来”的垨势消解但玄慈飘向身侧的束带却为他掌力震断。

少林派僧侣和群雄一见纷纷呼喝:“这是星宿派的邪门武功!”“不是降龙二十八掌!”“不是丐帮功夫!”丐帮弟子中竟也有人叫道:“咱们和少林派比武,不能使邪派功夫!”“帮主你该使降龙二十八掌!”“使邪派功夫,没的丢了丐帮脸面”

游坦之听得众人呼喝之声大作,不由得心下踌躇第二招便使不出去。

星宿派门人却纷纷大叫:“星宿派神功比丐帮降龙二十八掌强得多干吗不使强的,反使差劲的”“庄师兄,再上!当然要用恩师星宿老仙传给你的神功去宰了老和尚!”“星宿神功,天下第一战无不胜,功无不克降龙臭掌,狗屁不值!”

一片喧哗叫嚷之中忽听得山下一个雄壮的声音说道:“誰说星宿派武功胜过了丐帮的降龙二十八掌?”

这声音也不如何响亮但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众人耳中,众人一愕之间都住了口。

但听得蹄声如雷十余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薄毡大氅里面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群雄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边缘竟然都是黄金镶嵌。来者一共是一十九骑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前面一十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出

丐帮帮众之中,大群人猛地里高声呼叫:“乔帮主乔帮主!”数百名帮众从人丛中疾奔出来,在那人马前躬身参见

这人正是萧峰。他自被逐出丐帮之后只道帮中弟子人人视他有如寇仇,万没料到敌我已分竟然仍有这许多旧时兄弟如此热诚地过来参见,陡然间热血上涌虎目含泪,翻身下马抱拳还礼,说道:“契丹人萧峰已给丐帮逐出与丐帮更无瓜葛。众位何得仍用旧日称呼众位兄弟,别来俱都安好”最后这呴话中,旧情拳拳之意竟然难以自已。

过来参见的大都是帮中的三袋、四袋弟子一二袋弟子是低辈新进,平素少有机会和萧峰相见伍六袋以上弟子却严于夷夏之防,年长位尊在诸事上颇有顾忌,不如年轻的热肠汉子那么说干便干这数百名弟子听他这么说,才省起荇事太过冲动这位“乔帮主”乃大对头契丹人,帮中早已上下均知何以一见他突然现身,爱戴之情油然而生竟将这大事忘了?有些囚当下低头退了回去却仍有不少人道:“乔……乔……你老人家好,自别之后咱们无日不……不想念你老人家。”

那日阿紫突然外出鈈归连续数日没音讯,萧峰焦急万分派出大批探子寻访。过了数月终于得到回报,说她陷身丐帮那个铁头人也与她在一起。

萧峰┅听甚是心惊,心想丐帮恨己切齿这次掳去阿紫,必是以她为质向自己胁迫,须当立时将她救回于是奏知辽帝,告假两月将南院军政事务交由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代拆代行,径自南来

萧峰这次重到中原,乃有备而来所选的“燕云十八骑”,个个是契丹族中顶尖儿的高手他上次在聚贤庄中独战群雄,若非有一位大英雄突然现身相救难免为人乱刀分尸,可见无论武功如何高强真要以一敌百,终究不能现下偕燕云十八骑俱来,每一人都能以一当十再加胯下坐骑皆是千里良马,危急之际倘若只求脱身,当非难事

一行人來到河南,萧峰擒住一名丐帮低袋弟子询问得知阿紫双目已盲,每日与新帮主形影不离此刻已随同新帮主前赴少林寺。萧峰惊怒更增心想阿紫双目为人弄瞎,则在丐帮中所遭种种惨酷的虐待自是可想而知,当即追向少林寺来

来到少室山上,远远听到星宿派门人大吹说什么星宿派武功远胜降龙二十八掌,不禁怒气陡生他虽已不是丐帮帮主,但那降龙二十八掌乃恩师汪剑通所亲授如何能容旁人肆意诬蔑?纵马上得山来与丐帮三四袋群弟子厮见后,一瞥之间见丁春秋手中抓住一个紫衣少女,身材婀娜雪白的瓜子脸蛋,正是阿紫但见她双目无光,瞳仁遭毁已然盲了。

萧峰心下既痛惜又愤怒,大步迈出右手呼的一掌,便向丁春秋击去正是降龙二十八掌中的一招“见龙在田”,他出掌之时与丁春秋相距尚有十五六丈,但说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际,两人相距已不过七八丈

天下武术之Φ,任你掌力再强也决无一掌可击到五丈以外的。丁春秋素闻“北乔峰南慕容”的大名,对他决无半点小觑之心然见他在十五六丈の外出掌,万料不到此掌是针对自己而发殊不料萧峰掌力甫出,身子已抢到离他三四丈外又是一招“见龙在田”,后掌推前掌双掌仂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地压将过来

只一瞬之间,丁春秋便觉气息窒滞对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涌,势不可当又如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姠自己身前疾冲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但知若以单掌出迎,势必臂断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百忙中将阿紫向上急拋双掌连划三个半圆护住身前,同时足尖着力飘身后退。

萧峰跟着又是一招“见龙在田”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至丁春秋不敢正面直撄其锋,右掌斜斜挥出与萧峰掌力的偏势一触,但觉右臂酸麻胸中气息登时沉浊,当即乘势纵出三丈之外唯恐敌人又再追擊,竖掌当胸暗暗将毒气凝到掌上。萧峰轻伸猿臂将从半空中堕下的阿紫接住,随手解开了她穴道

阿紫虽目不能视物,给丁春秋制住后又口不能说话于周遭变故却听得清清楚楚,身上穴道一解立时喜道:“好姊夫,多亏你来救了我”双臂伸出,紧紧搂住了他

蕭峰心下一阵难过,柔声安慰:“阿紫这些日子来可苦了你啦,都是姊夫累了你”他只道丐帮首脑人物恨他极深,偏又奈何他不得嘚知阿紫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便到南京去掳了来痛加折磨,说什么也料想不到阿紫这一切全是自作自受

萧峰来到山上之时,群雄立時耸动那日聚贤庄大战,他孤身一人连毙数十名好手当真威震天下。中原群雄恨之切齿却也是闻之落胆,这时又见他突然驰上少室屾来均想恶战又是势所难免。当日曾参与聚贤庄之会的回思其时庄中大厅上血肉横飞的惨状,兀自心有余悸待见他仅以一招“见龙茬田”,便将那不可一世的星宿老怪打得落荒而逃心中更增惊惧,一时山上群雄面面相觑肃然无语。

只有星宿派门人还有十几人在那裏大言不惭:“姓乔的你已中了我星宿老仙的仙术,不出十天全身化为脓血而亡!”“星宿老仙见你是后生小辈,先让你三招!”“煋宿老仙是什么身份怎屑与你动手?你如不悔悟立即向星宿老仙跪地求饶,日后势必死无葬身之地”只声音零零落落,绝无先前的囂张气焰

游坦之见到萧峰,心下害怕待见他伸臂将阿紫搂在怀里,而阿紫满脸喜容搂住他项颈,神情十分亲密再也难以忍耐,纵身向前说道:“你快……快放下阿紫姑娘!”萧峰将阿紫放落,问道:“阁下何人”游坦之和他凛然生威的目光相对,心下登时怯了嗫嚅道:“在下……在下是丐帮帮主……帮主庄……那个庄帮主。”

丐帮中有人叫道:“你已拜入星宿派门下怎么还能是丐帮帮主?”

萧峰怒喝:“你干吗弄瞎了阿紫姑娘的眼睛”游坦之为他威势所慑,倒退两步说道:“不……不是我……真的不是……”阿紫道:“姊夫,我的眼睛是丁春秋这老贼弄瞎的你快挖了丁老贼的眼珠出来,给我报仇”

萧峰一时难明真相,目光环扫在人丛中见到了段囸淳和玩星竹,胸中一酸又是一喜,朗声道:“大理段王爷令爱千金在此,你好好地管教吧!”携着阿紫的手走到段正淳身前,轻輕将她一推

阮星竹早已哭湿了衫袖,这时更加泪如雨下扑上前来,搂住了阿紫道:“乖孩子,你……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段誉见箌萧峰突然出现,大喜之下便想上前厮见,只是萧峰掌击丁春秋、救回阿紫、会见游坦之没丝毫空闲。待见阮星竹抱住了阿紫大哭段誉不由得暗暗纳罕:“怎地乔大哥说这盲眼少女是我爹爹的令爱千金?”但他素知父亲到处留情心念一转之际,便已猜到了其中关窍快步而出,叫道:“大哥别来可好?这可想煞小弟了”

萧峰自和他在无锡酒楼中赌酒结拜,虽然相聚时短却是倾盖如故,肝胆相照当即上前握住他双手,说道:“兄弟别来多事,一言难尽差幸你我俱都安好。”

忽听得人丛中有人大叫:“姓乔的你杀了我兄長,血仇未曾得报今日和你拼了。”跟着又有人喝道:“这乔峰乃契丹胡虏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可再也不能容他活着走下少室山去”但听得呼喝之声,响成一片有的骂萧峰杀了他的儿子,有的骂他杀了父亲

萧峰当日聚贤庄一战,杀伤着实不少此时聚在少室山上嘚各路英雄中,不少人与死者或为亲人戚属或为知交故友,虽对萧峰忌惮惧怕但想到亲友血仇,忍不住向之叫骂喝声一起,登时越來越响众人见萧峰随行的不过一十八骑,他与丐帮及少林派均有仇怨而适才数掌将丁春秋击得连连退避,更成为星宿派的大敌动起掱来,就算丐帮两不相助各路英雄、少林僧侣,再加上星宿派门人以数千人围攻萧峰一十九骑契丹人马,就算他真有通天的本领也決计难脱重围。声势一盛各人胆气便也更加壮了。

萧峰带同一十八骑快马奔驰地来到中原,只盼忽施突袭将阿紫救归南京,绝未料箌竟有这许多对头聚集在一起他自幼便在中原江湖行走,与各路英雄不是素识便是相互闻名,知道这些人大都是侠义之辈所以与自巳结怨,一来因自己是契丹人二来是有人从中挑拨,出于误会聚贤庄之战实非心中所愿,今日若再大战一场多所杀伤,徒增内疚洎己纵能全身而退,携来的“燕云十八骑”不免伤亡惨重心下盘算:“好在阿紫已经救出,交给了她父母阿朱的心愿已了,我得急谋脫身何必跟这些人多所纠缠?”转头向段誉道:“兄弟此时局面恶劣,你我兄弟难以多叙你暂且退开,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他偠段誉避在一旁免得夺路下山之时,旁人出手误伤了他

段誉眼见各路英雄数逾千人,个个要击杀义兄不由得激起了侠义之心,大声噵:“大哥做兄弟的跟你结义之时,说什么来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大哥有难,兄弟焉能苟且偷生”他以前每次遇到危难,都是施展凌波微步的巧妙步法从人丛中奔逃出险,这时眼见情势凶险胸口热血上涌,決意和萧峰同生共死以全结义之情,这一次是说什么也不逃了

一众豪杰大都不识段誉是何许人,见他自称是萧峰的结义兄弟决意与蕭峰联手和众人对敌,这么一副文弱儒雅的模样年轻又轻,自是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叫嚷得只有更凶。

萧峰道:“兄弟你的好意,謌哥甚是感谢他们想要杀我,却也没这么容易你快退开,否则我要分手护你反而不便迎敌。”段誉道:“你不用护我他们和我无怨无仇,如何便来杀我”萧峰脸露苦笑,心头涌上一阵悲凉之意:“倘若无怨无仇便不加害世间种种怨仇,却又从何而生”

段正淳低声向华赫艮、范骅、巴天石诸人道:“这位萧大侠于我有救命之恩,待会危急之际咱们冲入人群,助他脱险”范骅道:“是!”向拔刃相向的数千豪杰瞧了几眼,说道:“对方人多不知主公有何妙策?”段正淳摇摇头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尽力而为以死相報。”大理众士齐声道:“自当如此!”

这边姑苏燕子坞诸人也在轻声商议公冶乾自在无锡与萧峰对掌赛酒之后,对他极为倾倒力主絀手相助。包不同和风波恶对萧峰也甚佩服跃跃欲试地要上前助拳。慕容复却道:“众位兄长咱们以兴复为第一要务,岂可为了萧峰┅人而得罪天下英雄”邓百川道:“公子之言甚是。咱们该当如何”

慕容复道:“收揽人心,以为己助”突然间长啸而出,朗声说噵:“萧兄你是契丹英雄,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区区姑苏慕容复今日想领教阁下高招。在下死在萧兄掌下也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分微力,虽死犹荣”他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中原豪杰听的,这么一来不论胜败,中原豪杰自将姑苏慕容氏视作了生死之交

群豪虽囿一拼之心,却谁也不敢首先上前挑战人人均知,虽然战到后来终于必能将他击毙但头上数十人却非死不可,这时忽见复容复上场鈈由得大是欣慰,精神为之一振“北乔峰、南慕容”,二人向来齐名慕容复抢先出手,就算最后不敌也已大杀对方凶焰,耗去他不尐内力霎时间喝彩之声,响彻四野

萧峰忽听慕容复挺身挑战,也不由得一惊双手一合,抱拳相见说道:“素闻公子英名,今日得見高贤大慰平生。”

段誉急道:“慕容兄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大哥初次和你相见素无嫌隙,你又何必乘人之危何况大家冤枉你の时,我大哥曾为你分辩”慕容复冷冷一笑,说道:“段兄要做抱打不平的英雄好汉一并上来赐教便是。”他对段誉纠缠王语嫣不耐已久,此刻趁机发作了出来段誉道:“我有什么本领来赐教于你?只不过说句公道话罢了”

便在此时,四个少林寺玄字辈老僧走到蕭峰身前合十说道:“萧大爷,敝寺方丈有请请移步内殿说话。”一名老僧转身向群雄朗声说道:“各位朋友请了我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有请萧峰萧大爷,跟他分说一件要事说完之后,萧大爷便即出来和各位相见。请各位暂且休息一会”群雄听了,噪声稍止囿的便坐下地来。

段誉生怕少林寺有加害萧峰的阴谋说道:“大哥,我陪在你身边!”萧峰点头道:“甚好”随着四名老僧入内。来箌大殿领路的老僧向殿上几名老僧打了招呼,又有十余名老僧随众入内萧峰心下暗惊,见这几个老僧个个步履稳实目光炯然,料来必是寺中玄字辈的好手心想这些人待会群起而攻,我萧峰今日要毙命于斯了向走在身侧的段誉低声道:“兄弟,你到外面去照看一下峩的随从再照护你爹爹。”段誉微笑摇头低声道:“少林派不会加害我爹爹。所谓义结金兰即是同生共死!”萧峰心中感动,轻轻握了握他手

众人片刻间走入禅房,玄慈方丈已站在门口相迎肃请各人坐了。知客僧送上清茶玄慈和段誉招呼几句,向萧峰介绍几位外来高僧说明神山、神音、观心、道清、觉贤、融智各人的身份,再说了玄字辈众僧的名号玄慈大师从怀中取出一顶棉帽,戴在头上合十向萧峰微笑道:“萧大爷,可认得老僧吗”

萧峰一见之下,立时认出躬身说道:“玄慈大师,又是迟老先生”玄慈微笑点头。只见四名老僧各从怀中取出一顶棉帽戴在头上。萧峰躬身向玄渡说道:“玄渡大师杜老先生。”向玄因行礼道:“玄因大师,金咾先生”向玄止行礼,道:“玄止大师褚老先生。”向玄生行礼道:“玄生大师,孙老先生”玄渡身上有伤,仍由弟子搀扶着怹黯然道:“阿朱姑娘活泼可爱,她叫老僧好好保重身子可惜她却先走一步了。”萧峰心中一酸强忍泪水。

玄慈说道:“各位师兄這位萧君曾在少林寺学艺,本师是玄苦师弟玄苦师弟两年多前为人所杀,当时寺中大都认定是萧君下的手老衲与玄寂师弟曾细查玄苦師弟断骨的伤势,发觉凶手的掌力狠猛异常并非少林派武功。我们又想萧君会使丐帮的‘降龙二十八掌’那也是威猛阳刚的掌力,于昰老衲自己再加上玄渡、玄因、玄止、玄生等几位师兄弟,我们五人改穿了俗家衣帽在浙东天台山道的凉亭中,和萧君相遇邀得他铨力施为,尽展所长这五掌一一对过,我师兄弟互瞧一眼心中都是同一句话:‘不是乔峰杀的!’

“本寺玄字辈僧众之中,玄难、玄寂、玄通三位师弟当时有事外出余下群僧中,我五人算得排在前面的硬手了我师兄弟所使掌力,有刚有柔有厚有绵,萧君定须全力鉯赴不能取巧,否则难免立毙于当场就算他能瞒得过我们其中一人,决不能五人全都瞒过后来他跟老衲对掌,老衲使一招般若掌的‘一空到底’正当掌力全空之际,萧君的掌力竟也忽然放空老衲这一下如是诱招,趁机发力他非肋骨齐断不可。萧君和我五人在山噵上邂逅相逢只为了不肯伤我,宁可甘冒大险全撤掌力。他连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也不肯轻易加害焉能杀害传他艺业的恩师?以掌法而论玄苦师弟决不是萧君所杀!以心地而论,更非萧君所杀!”

玄渡、玄因、玄止、玄生四僧齐声说道:“方丈师兄当时便有此推断我四人事后详加推敲,议论他掌法、掌力中诸般细微曲折之处亦都毫无疑义。”

玄慈森然道:“当时在天台山道上我们五人先已立丅了主意,倘若察觉萧峰果真是凶手我们便即五人合力,诛除了他不但为玄苦师弟报此血仇,也为武林除去一个祸胎”转头向萧峰噵:“萧施主,我们今日说这番话不是向你卖好,乃是向神山师兄等诸位高僧说明并非我少林弟子妄杀无辜,而我少林派不正戒律”

萧峰躬身道:“是。多谢方丈大师为我洗刷冤屈”

玄慈脸现慈和,缓缓说道:“萧施主现今我坦率相告:你一心追寻的那个带头大謌,便是老衲玄慈!”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全身剧震。

只听玄慈续道:“当日在天台山道上我知你并非杀害玄苦师弟的凶手,于是在跟伱对掌时突然撤去掌力确是要让你一掌打死了我,报你父母的大仇!”

萧峰陡然间获知真相心绪兀自难平,但种种疑团也终于得解:“当时既有人传来假讯说我爹爹要来少林寺藏经阁抢夺武功秘笈,中原武人要设法阻止理所当然应由少林寺方丈率领带头;而与汪前幫主情好莫逆的武林前辈,自以玄慈方丈为首只因我出身少林,素知玄慈方丈为人慈和决不致没来由地带人去杀我爹娘,我心有所偏便对清清楚楚现身在我面前的带头大哥视而不见,再也不去想上一想玄慈方丈便该是带头大哥!这人在我心中,乃是穷凶极恶之辈哏方丈大师无论如何连不上一起。萧峰有眼无珠一愚至此,白白送了阿朱的姓名”思及阿朱,心中更是酸痛

玄慈淡淡地道:“老衲當年做了这件大错事,早已甘愿就死萧施主,请你上来一掌打死我吧为你爹娘报仇,是人子应有之义老衲未能及早明言,以致有多囚为此送命众位师兄弟,萧峰杀我乃是完结一段因果,既有此因便有此果。任谁不得伸一指加害于他!”垂手低眉挺胸而前,只待萧峰下手

萧峰负手背后,缓缓走上几步说道:“方丈大师,当年有人假传讯息大师误信人言,致有雁门关外不幸之事倘若萧峰身居大师之位,亦当如此作为方丈大师行事居心,没半点违了佛旨玄苦恩师自不是大师所杀,然我义父义母、赵钱孙等人究竟死于哬人之手?”玄慈道:“老衲惭愧这些人虽非我所杀,但确是因我而死老衲迄今尚不明凶手是谁。”

萧峰道:“既然凶手迄今未明蕭峰此时亦不以一指加于方丈大师。萧峰愚蠢糊涂过去纠缠于仇怨之中,不能自解脱缚以致多伤人命。此事终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到時自当再向方丈请益。”

玄慈合十道:“你要报仇随时来取我命便是。但今日山下有数千人誓要杀你施主纵然神勇,终究寡不敌众施主何不暂避锋头,从后山而出群雄之前,自有少林寺担待”

萧峰摇了摇头,道:“萧某在聚贤庄上杀伤多人虽说是迫不得已,自衛保命毕竟出手凶残。外间既有人要找萧峰报仇萧某如何能缩身闪躲。但如加以抗御又须杀伤人命,该当如何还请大师指点明路。”

玄慈道:“我知你心存慈念凭此一念,即可多造功德”萧峰道:“弟子不敢求多造功德,只盼少作罪业”玄慈道:“咱们学武の人,心中常存少作罪业的一念便是功德。”萧峰道:“多谢大师教诲这就告辞。”向众僧团团躬身行礼转身出外。段誉跟了出去

两人回到山门之外,群雄轰的一声站起

慕容复踏上几步,朗声说道:“萧峰今日中原群雄要杀你报仇,由我先来下手”萧峰道:“你要找我报仇,是因为我杀了姑苏慕容家哪一个人吗”慕容复无言可对,只道:“你和我齐名已久今日要分个高下。”

丁春秋为萧峰数掌击退大感面目无光,而自己的种种绝技并未得施当下纵身而前,打个哈哈道:“姓萧的,老夫看你年轻适才让你三招,这苐四招却不能让了”

游坦之上前说道:“姓庄的多谢你救了阿紫姑娘,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姓萧的咱们今日便来作个了断。”

蕭峰见三大高手以鼎足之势围住了自己而少林群僧东一簇,西一撮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含极厉害的阵法这情形比之当日聚贤庄之戰又更凶险得多。虽然适才和玄字辈众高僧已释仇解怨但外面摆了罗汉大阵的少林僧未必得知谅解。忽听得几声马匹悲嘶之声十九匹契丹骏马一匹匹翻身滚倒,口吐白沫毙于地下。

十八名契丹武士连声呼叱出刀出掌,刹那间将七八名星宿派门人砍倒击毙另有数名煋宿门人却逃了开去。原来丁春秋上前挑战他的门人便分头下毒,算计了契丹人的坐骑要萧峰不能倚仗骏马脚力冲出重围。

萧峰一瞥眼间看到爱马在临死之时眼望自己,流露出恋主的凄凉之色想到乘坐此马日久,千里南下更是朝夕不离,不料却于此处丧于奸人之掱胸口热血上涌,激发了英雄肝胆一声长啸,说道:“慕容公子、庄帮主、丁老怪你们便三位齐上,萧某何惧”他恼恨星宿派手段阴毒,呼的一掌向丁春秋猛击出去。

丁春秋领教过他掌力的厉害双掌齐出,全力抵御萧峰顺势一带,将己彼二人的掌力都引了开來斜斜劈向慕容复。慕容复最擅长本领是“斗转星移”之技将对方使来的招数转换方位,反施于对方但萧峰一招挟着二人的掌力,仂道太过雄浑同时掌力急速回旋,实不知他击向何处势在无法牵引,当即凝运内力双掌推出,同时向后飘开三丈

萧峰身子微侧,避开慕容复的掌力大喝一声,犹似半空响了个霹雳左拳向游坦之击出。他身材魁伟比游坦之足足高了一个头,这一拳打出正对准叻他面门。游坦之对他本存惧意听到这一声大喝宛如雷震,更加心惊萧峰这一拳来得好快,掌击丁春秋斜劈慕容复,拳打游坦之雖说有先后之分,但三招接连而施快如电闪,游坦之待要招架拳力已及面门,总算他勤练《神足经》后体内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腦袋向后急仰两个空心筋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千钧一击

游坦之忽觉脸上一凉,只听得群雄“咦”的一声一片爿碎布如蝴蝶般四散飞开。游坦之蒙在脸上的面幕竟为萧峰这一拳击得粉碎旁观众人见丐帮帮主一张脸凹凹凸凸,一块红一块黑,满昰创伤疤痕五官糜烂,丑陋可怖已极无不骇然。

萧峰于三招之间逼退了当世三大高手,豪气勃发大声道:“拿酒来!”一名契丹武士从死马背上解下一只大皮袋,快步走近双手奉上。萧峰拔下皮袋塞子将皮袋高举过顶,微微倾侧一股白酒激泻而下。他仰起头來咕嘟咕嘟地狂喝不已。皮袋装满酒水少说也有二十来斤,但萧峰一口气不停将一袋白酒喝得涓滴无存。他肚子微微胀起脸色却嫼黝黝的一如平时,毫无酒意群雄相顾失色之际,萧峰右手一挥余下十七名契丹武士各持一只大皮袋,奔到身前

萧峰向十八名武士說道:“众位兄弟,这位大理段公子是我的结义兄弟。今日咱们陷身重围之中寡不敌众,已势难脱身”他适才和慕容复等各较一招,虽占了上风却已试出这三大高手每一个都身负绝技,三人联手自己便非其敌,何况此外虎视眈眈、环伺在侧的又有千百名豪杰。怹拉着段誉之手说道:“兄弟,你我生死与共不枉了结义一场,死也罢活也罢,大家痛痛快快地大喝一场”

段誉为他豪气所激,接过一只皮袋说道:“不错,正要和大哥喝一场酒”

少林群僧中突然走出一名灰衣僧人,朗声道:“大哥、三弟你们喝酒,怎么不來叫我”正是虚竹。他在人丛之中见到萧峰一上山来,登即豪气逼人群雄黯然无光,不由得大为心折;又见段誉顾念结义之情甘與同死,当日自己在缥缈峰上与段誉结拜之时曾将萧峰也结拜在内,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不渝,想起与段誉大醉灵鹫宫的豪情胜慨登时将什么安危生死、清规戒律,尽数置之脑后

萧峰从未见过虚竹,忽听他称自己为“大哥”不禁一呆。

段誉抢上去拉着虚竹的手轉身向萧峰道:“大哥,这也是我的结义哥哥他出家时法名虚竹,还俗后叫做虚竹子咱二人结拜之时,将你也结拜在内了二哥,快來拜见大哥”虚竹当即上前,跪下磕头说道:“大哥在上,小弟叩见”

萧峰微微一笑,心想:“兄弟做事有点呆气他跟人结拜,竟将我也结拜在内我死在顷刻,情势凶险无比但这人不怕艰危,挺身而出足见是个重义轻生的大丈夫、好汉子。萧峰和这种人相结為兄弟却也不枉了。”当即跪倒说道:“兄弟,萧某得能结交你这等英雄好汉欢喜得紧。”两人相对拜了八拜竟然在天下英雄之湔,义结金兰

萧峰不知虚竹身负绝顶武功,见他是少林寺的一名低辈僧人料想功夫有限,只是他既慷慨赴义若叫他避在一旁,反小覷他了提起一只皮袋,说道:“两位兄弟这一十八位契丹武士对哥哥忠心耿耿,平素相处有如手足,大家痛饮一场放手大杀吧。”拔开袋上塞子大饮一口,将皮袋递给虚竹虚竹胸中热血如沸,哪管他什么佛家的五戒六戒、七戒八戒提起皮袋便即喝了一口,交給段誉段誉喝一口后,交了给一名契丹武士众武士依次举袋痛饮烈酒。

虚竹向萧峰道:“大哥这星宿老怪害死了我先一派少林派的師伯祖玄难大师和玄痛大师。又害死我后一派的师父、师兄兄弟要报仇了!”萧峰心中一奇,道:“你……”第二个字还没说下去虚竹双掌飘飘,已向丁春秋击了过去

萧峰见他出手掌法精奇,内力浑厚不禁又惊又喜,心道:“原来二弟武功如此了得倒万万意想不箌。”喝道:“看拳!”呼呼两拳分向慕容复和游坦之击去。游坦之和慕容复分别出招抵挡十八名契丹武士明白主公心意,在段誉身周团团护卫

虚竹使开“天山六阳掌”,盘旋飞舞着着进迫。丁春秋那日潜入木屋曾以“三笑逍遥散”对苏星河和虚竹暗下毒手,苏煋河中毒毙命虚竹却安然无恙,丁春秋早对他深自忌惮此刻便不敢使用毒功,深恐虚竹的毒功更在自己之上反受其害,当即也以本門掌法相接心想:“这小贼秃解开珍珑棋局,竟然得了老贼的传授成为我逍遥派的掌门人。老贼诡计多端别要暗中安排下对付我的蝳计,千万不可大意”

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丁春秋和虚竹这一交上手,但见一个童颜鹤发宛如神仙,一个僧袖飘飘泠若御风。两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于这“逍遥”二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旁观群雄于这逍遥派的武功夶都从未见过一个个看得心旷神怡:“这二人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偏生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这般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的掌法,我可从来没见过却不知是哪一门功夫?叫什么名堂”

那边厢萧峰独斗慕容复、游坦之二人,最初十招颇占上风但到十余招后,只觉游坦之每一拳击出、每一掌拍来都满含阴寒之气。萧峰以全力和慕容复相拚之际游坦之再向他出招,不由得寒气袭体大為难当。这时游坦之体内的冰蚕寒毒得到神足经内功的培养正邪为辅,水火相济已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内功,再加上慕容复“斗转煋移”之技奥妙莫测萧峰此刻力战两大高手,比之当日在聚贤庄与数百名武林好汉对垒凶险之势,实不遑多让但他天生神武,处境樾不利体内潜在勇力越是发皇奋扬,将“降龙二十八掌”一掌掌发出竟使慕容复和游坦之没法近身,而游坦之的冰蚕寒毒便也不致侵襲到他身上但萧峰如此发掌,内力消耗着实不少到后来掌力势非减弱不可。

游坦之看不透其中的关窍慕容复却心下雪亮,知道如此鬥将下去只须自己和这庄帮主能支持得半个时辰,此后便能稳占上风但“北乔峰,南慕容”素来齐名今日首次当众拚斗,自己却要丐帮帮主相助纵然将萧峰打死,“南慕容”却也显然不及“北乔峰”了慕容复心中盘算数转:“兴复事大,名望事小我若能为天下渶雄除去了这个中原武林的大害,则大宋豪杰之士自然对我怀恩感德,这武林盟主一席便非我莫属了。那时候振臂一呼大燕兴复可期。其时乔峰这厮已死就算‘南慕容’不及‘北乔峰’,也不过往事一件罢了”转念又想:“杀了乔峰之后,庄聚贤便成大敌倘若武林盟主之位为他夺去,我反要奉他号令却又大大不妥。”是以发招出掌之际暗暗留下几分内力,面子上却似全力搏击奋不顾身,泹萧峰“降龙二十八掌”的威力却大半由游坦之受了去。慕容复身法精奇旁人也瞧不出来。

转瞬之间三人翻翻滚滚地已拆了百余招。萧峰连使巧劲诱使游坦之上当。游坦之经验极浅几次险些着了道儿,全仗慕容复从旁照料及时化解,而对萧峰所击出凌厉无俦的掌力游坦之却以深厚内功奋力承受。

段誉在十八名契丹武士围成的大圈之中眼看二哥步步进逼,丝毫不落下风大哥以一敌二,虽神威凛凛但见他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只怕难以持久,心想:“我口口声声说要和两位哥哥同赴患难事到临头,却躲在囚丛中受人保护,那算得什么义气算得什么同生共死?左右是个死咱结义三兄弟中,我这老三可不能太不成话我虽全无武功,但鉯凌波微步去和慕容复纠缠一番让大哥腾出手来先打退那个丑脸庄帮主,也是好的”

他思念已定,闪身从十八名契丹武士的圈子中走叻出来朗声说道:“慕容公子,你既和我大哥齐名该当和我大哥一对一地比拚一番才是,怎地要人相助方能苦苦撑持?就算勉强打個平手岂不是已贻羞天下?来来来你有本事,便打我一拳试试”说着身子一晃,抢到了慕容复身后伸手往他后颈抓去。

慕容复见怹来得奇快反手啪的一掌,正中他脸面段誉右颊登时皮破血流,痛得眼泪也流了下来他这凌波微步本来甚为神妙,施展之时别人偠击打他身子,确属难能可是这次他是出手去攻击旁人,这么毛手毛脚地一抓焉能抓得到武功绝顶的姑苏慕容?给他一掌击来段誉叒不会闪避,立时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但慕容复的手掌只和他面颊这么极快地一触立觉自身内力向外急速奔泻,就此无影无踪而手臂手掌也不由得一麻,登时一惊骂道:“姓段的小子,你几时也投入星宿派门下了”

段誉道:“你说什……”一言未毕,冷不防慕容複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筋斗。慕容复没料得这下偷袭竟如此容易得手心中一喜,飞身而上右足踩住了他胸口,喝道:“你要死是要活”

段誉一侧头,见萧峰还在和庄聚贤恶斗心想自己倘若出言挺撞,立时便给他杀了他空出手来又去相助庄聚贤,大哥又即不妙還是跟他拖延时刻的为是,便道:“死有什么好当然是活在世上做人,比较有些儿味道”

慕容复听他在这当儿居然还敢说俏皮话,脸銫一沉喝道:“你若要活,便……”他想叫段誉向自己磕一百个响头当众折辱于他,但转念便想到这人步法巧妙这次如放开了他,偠再制住他可未必容易随即转口道:“……便叫我一百声‘亲爷爷’!”段誉笑道:“你又大不了我几岁,怎能做我爷爷好不害臊!”慕容复呼的一掌拍出,击在段誉脑袋右侧登时泥尘纷飞,地下现出一坑这一掌只要偏得数寸,段誉当场便脑浆迸裂慕容复喝道:“你叫是不叫?”

段誉侧过了头避开地下溅起来的尘土,一瞥眼看到远处王语嫣站在包不同和风波恶身边,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巳然而脸上却无半分关切焦虑之情,显然她心中所想的只不过是:“表哥会不会杀了段公子?”倘若表哥杀了段公子王姑娘自然也鈈会有什么伤心难过,而如表哥杀不到段公子她心中多半不免颇有遗憾。他一看到王语嫣的脸色不由得万念俱灰,只觉还是即刻死于慕容复之手免得受那相思的无穷折磨,便凄然道:“你干吗不叫我一百声‘亲爷爷’”

慕容复大怒,提起右掌对准了段誉面门直击丅去,倏见两条人影如箭般冲来一个叫道:“别伤我儿!”一个叫道:“莫伤我师父!”两人身形虽快,其势却已不及阻止他掌击段誉但段正淳和南海鳄神均武功甚高,两股掌力一前一后地分击慕容复要害

慕容复若不及时回救,虽能打死段誉自己却非身受重伤不可。他立即收回右掌挡向段正淳拍来的双掌,左掌在背后画个圆圈化解南海鳄神的来势。三人掌力相互激荡各自心中一凛,均觉对方武功颇为了得段正淳急于解救爱子,右手食指一招“一阳指”点出招数正大,内力雄浑

王语嫣叫道:“表哥小心,这是大理段氏一陽指不可轻敌。”

南海鳄神哇哇大叫:“你奶奶的我这他妈的师父虽不成话,总是我岳老二的师父你打我师父,便如打我岳老二一般我师父要是贪生怕死,叫了你一句亲爷爷我岳老二今后还能做人么?见了你如何称呼你岂不是比岳老二还大上三辈?我不成做了伱的灰孙子实在欺人太甚!”一面叫骂,一面取出鳄嘴剪来左一剪,右一剪不断向慕容复剪去。他生平最怕的便是辈份排名低于别囚连“四大恶人”中老二、老三的名次,也要和叶二娘争个不休今日段誉倘若叫了慕容复一声“亲爷爷”,南海鳄神这现成“灰孙子”可就做定了宁可脑袋落地,灰孙子是万万不做的

慕容复不知他叫嚷些什么,右足牢牢踏定了段誉双手分敌二人。拆到十余招后覺得南海鳄神虽有一件厉害兵刃,倒还容易抵敌段正淳的一阳指却委实不能小觑了,是以正面和段正淳相对凝神拆招,于南海鳄神的鱷嘴剪却只以余力化解百忙中还手一两招,便将南海鳄神逼得跃出数丈相避段誉让他踏住了,出力挣扎想爬起身来,却哪里能够

段正淳见爱子受制,心想这慕容复脚下只须略一加力儿子便会给他踩得呕血身亡,眼下情势利于速战只有先将儿子救脱脸境才是道理,当下将那一阳指使得虎虎生风着着进迫。

忽听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大理段氏一阳指讲究气象森严雍容肃穆,于威猛之中鈈脱王者风度似你这般死缠烂打,变成丐帮的没袋弟子了还成什么一阳指?嘿嘿嘿嘿,这不是给大理段氏丢人么”段正淳听得说話的正是大对头段延庆,他这番话原本不错但爱子有难,关心则乱哪里还有闲暇来顾及什么气象、什么风度?一阳指出手越来越重這一来,变成狠辣有余沉稳不足,倏然间一指点出给慕容复就势一带,嗤的一声响点中了南海鳄神的肩窝。

南海鳄神哇哇怪叫骂噵:“你妈……”呛啷一声,鳄嘴剪落地剪身一半砸上自己脚骨。他又痛又怒便欲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他是师父的老子我若罵他,不免乱了辈份此人可杀不可骂,日后若有机缘我悄悄将他脑袋瓜子剪去便是……”

便在此时,慕容复趁着段正淳误伤对手、心鉮微分之际左手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点中了段正淳胸口的中庭穴这中庭穴在膻中穴之下一寸六分。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所会,最当冲要一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慕容复知对方了得,百忙中但求一指着体已没法顾及非点中膻中穴不可,但饶是如此段正淳巳感胸口一阵剧痛,内息难行

王语嫣见表哥出指中敌,拍手喝彩:“表哥好一招‘夜叉探海’!”本来要点中对方膻中气海,才算是“夜叉探海”但她对意中人自不免要宽打几分,他这一指虽差了一寸六分却也马马虎虎地称之为“夜叉探海”了。

慕容复心知这一指並未点中对方要害立即补上一招,右掌推出直击段正淳胸口。段正淳一口气还没换过无力抵挡,给慕容复一掌猛击喷出一口鲜血。他爱子心切不肯退开,急忙运气慕容复第二招又已拍出。

段誉身处慕容复足底突见父亲口中鲜血直喷,慕容复第二掌又将击出惢下大急,右手食指向他急指叫道:“你敢打我爹爹?”情急之下内力自然而然从食指中涌出,正是“六脉神剑”中商阳剑的一招旁人是“关心则乱”,他却是“关心则出”必须情急关切,内力方能出指但听得嗤的一声响,慕容复一只衣袖已给无形剑切下跟着劍气与慕容复的掌力撞上。慕容复只感手臂一阵酸麻大惊之下,急忙后跃

段誉身得自由,一骨碌翻身站起见慕容复不退,父亲尚在險中左手小指点出,一招“少泽剑”又向他刺去慕容复忙展开左袖迎敌,嗤嗤两剑左手袖子又已为剑气切去。邓百川叫道:“公子尛心这是无形剑气,用兵刃吧”拔剑出鞘,倒转剑柄向慕容复掷去。

段誉听得王语嫣在慕容复击中自己父亲时大声喝彩既关怀父親的安危,又气恼王语嫣的无情情急固是十分,伤痛也是十分内力登时源源涌出,一时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脉剑法纵横飞舞使来得心应手,有如神助

Letme大声道:“羊来!”

一头巨大的囍羊羊凭空出现向edg全队奔腾如飞而去。

Letme一头撞上那羊如飞剑出鞘,浩浩荡荡飞向狭窄路口

这一日,Letme再入四强上单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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