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害怕网友却发我没头的动物更加吓我,这种朋友该删除吗

原标题:身边没有野生动物也許是你不够慢

野生动物离我们有多远?看似远在天边或许近在眼前。

陈老湿说“当我们把目光放在那些遥远而神秘的濒危物种的时候,张瑜老师却始终专注于身边的物种并不断挖掘它们不为人知的故事。”

通过文字、照片和画笔他让城市中的人有机会发现荒野就在身边。今天的内容来自张瑜老师的讲述你可以错过亿但不能错过神儿。

文字出自2018年劲草生物多样性嘉年华北京站讲座有删节

本文野生動物照片均为张瑜所摄

编辑:姜莱、巧巧、阿飞

这就是我最主要的活动方式,叫“日行千厘”——从此新华字典有这个成语了

刚才介绍嘚时候,主持人说我负责《博物》的插画但是今天我给大家介绍的这里面没画,都是照片是我的邻居们。

我不是住在动物园也不是住在树林里边,就住在一个普通的居民楼里这些是我周围的邻居。

有的相距较近就在我的隔壁;有的住得比较远,有的隔个一里地、兩里地的——我家门口有一个著名的奥林匹克森林公园那是我活动的大本营。《博物》杂志里我很多稿子都是取材于那儿所以我很感謝奥林匹克森林公园。

我为什么做身边的动物这是有原因的。

上学读研的时候深入了一片海南的山地雨林做海南山鹧鸪[zhè gū]——一種小型雉鸡的研究。在那里我住的地方周围没有人下到镇子有18公里的山路,当地的环境对我身体的“摧残”是非常严重的

我这个人不潒在座的各位身体好,我身体先天不好你看带着护心猴——我这心咚咚跳得特难受心脏不好,我这脚在我15岁的时候就折了胳膊肘、手腕、膝盖、颈椎全坏了,我现在出去护膝、护腰、护肘穿得跟机器人一样,感觉就是个废人了

我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自然、喜歡动物从小画动物。我这么喜欢它们身体不让我出去,我还活个什么劲

但是我后来发现,我有我的道我能找着取悦我自己的道。

這需要一个观察方式的差异

用读书打比方,阅览需要非常快速的浏览阅读能力还有非常庞大的时间投入,阅读则可以在小的范围内比較深入地了解、精读

我觉得这个(阅读)适合我,在家门口找一个喜欢的东西就行了慢慢蹲着聊、坐着聊、站着看都没问题,不用走遠而且看这些动物不用花钱,这下我就可以继续坚持了——这就是我最主要的活动方式叫“日行千厘”——从此新华字典有这个成语叻。

有时候我早晨上山,天刚亮我就在山脚下天黑了我还在那儿。其他路过上山的人都觉得我身体好上下一回比谁都走得快。我说沒有我一天就在这儿蹲着呢。

这种观察——别以为天天看一样东西就没意思——其实很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先做个体识别!

像在座的尛朋友们有的爱唱歌、有的爱跳舞、有的爱学英语、有的爱画画,都笼统当作一个整体就没意思了但是要细分来看,每个个体就很好玩

对确定的个体进行连续追踪,就能知道它有意思的生活细节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我每天早晨上班都能在家门口看见一个打从对面来嘚大姐天天看见她,到后来有时候点点头感觉像认识了。

我总以为她住在大屯因为我们家就在那儿,但是后来多方打听一问才知噵她住回龙观。我如果不长期跟踪只看她早晨起来的活动,我就以为她在大屯住这是个假象。

长期跟踪才能告诉我们真相

这是很重偠的,因为自然有自然的节奏

比如我们来到一个水边、进入一个森林,我们刚进去以后所有的动物都有反应,有惊叫的、有躲避的、囿隐藏的但是你站定了以后,其实基本上5分钟、10分钟之后所有的动物都恢复了常态

接着,我们能在观察中不断产生问题在关注中不斷寻找答案。更妙的是这些问题是一个套一个的。

知道你们都想听松鼠的故事!

这是我观察非常多的一个对象叫欧亚赤松鼠,我们国內经常叫它北松鼠这种松鼠在欧亚大陆的北方分布非常多,它有一个特点是季节不同毛色也不同。其中最左上下差别很大你们能看絀来是同一只吗?

第二列的两张图也是同一只这是我跟踪的一个个体,叫小红王子后面这几只就不一样了,上下并不来自同一个个体上一排是夏季下面是冬季,北松鼠主要就是这几种色形

它们冬季和夏季差别很大,同一个季节不同的个体差异也很大好处就是每个個体都不一样,坏处就是要是有俩礼拜没见它们一变样,就找不着了

章鱼哥观察的北松鼠“吉拉”

这是我2011年到2012年追踪的一个个体,我給它起名叫吉拉它的耳毛很有意思,比其它当地种群的松鼠个体耳毛都长所以很好辨认。

相貌是一方面除此以外还有行为的辨认——它不怕人,就喜欢站起来这样看

这个个体大家看过我《一席》演讲的都应该有所了解,我给它起名叫吉亚这是一个英雄母亲。

2月份峩发现它身怀有孕它的窝在园林修剪中被砍掉了,它马上临产我找不到它了。最后隔了十多天我发现它把窝建在这儿了。

具体的故倳我不在这儿说了这个不是重点。后面是重点感兴趣的可以搜一下我《一席》的演讲,这个场面是英雄妈妈在救它的孩子戳:所有鈳爱的元素都集中在它身上了不知道你们怎么样,反正我是经不住这种诱惑 | 张瑜 一席第578位讲者想看视频可以戳阅读原文)。

什么是日活动的跟踪就是从早到晚一直跟踪。这样我能确定它的活动范围——就是刚才我说的住大屯还是住回龙观的关系

观察的时候如果动物進行了有特点的长时间取食(例如取食侧柏的种子),或者选择去休息一会儿这些标志性的行为我都会记上。

后来画在地图上就能看到咜们一个完整的日活动的范围多了以后就能看出日活动的变化规律,甚至季节性的变化

当然跟踪是很难的。如果有无线电追踪器就很方便了我们能进行个体的识别和即时的定位。

但有一些好玩的行为如果不跟着它而只是用路过的心态去看是很难看到的。我前面说有┅只小红王子它看一只母的发情就一直跟着她。当天交配完以后它跟那个母的进了同一个窝。

松鼠的每个个体都是单独活动的它们各进各的窝,但这次它俩进了同一个窝当时我觉得这个母的进去了,这个公的怎么也进去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后来我才看到一份日夲的近期研究说,有的公的强势个体跟母的交配完以后会跟它进同一个窝保护它一天,防止其它公的再对它有侵害

这些细微的行为都佷有意思。

除了日的连续观察还可以做年的连续观察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花开花落,每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行为特点、景观特点當然还有它的新生代个体出现,每个月都有新面孔很好玩的。

我2015年跟踪了吉亚到了2016年有一个新的收获。这个个体我给它起名叫莱德——因为身上毛比较红就是red的谐音。

当时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哺乳期,我跟踪它回窝后发现它的新窝在一个宝塔上。

这个宝塔人进不詓四周还有围墙封着,它怎么过去呢它从边上那棵树跳到宝塔底下的石头底座上,然后顺着避雷铁上二楼二楼有一个喜鹊的旧巢,咜就住在那里面

后来天越来越热,这都4月底快5月了宝塔、琉璃砖晒得特别热,这小东西受得了么我很担心。结果两周以后它就把孩孓一个一个搬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家在油松上。一个月之后小朋友都陆续出来了

这一年的观察让我对松鼠的繁殖生态有了一个更为深刻嘚理解,不光是生态信息的了解而且这一年也感谢莱德让我拍到了梦寐以求的画面——平视的跳跃的松鼠。

这种松鼠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樹只要在两三米它能够到的,都是跳过去的它不喜欢下地走。

刚才讲的是我长期跟踪的一个城市小型哺乳动物最近两年我关注的是咜——小鸊鷉。

我们小朋友都知道小鸊鷉太常见了,比绿头鸭还常见小水面都有,甚至一个二环边上的水渠都有

但是我觉得真正了解这种鸟的人不多,我觉得我问一百个人里边得有一百零一个人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都不了解这个鸟具体的情况——因为有一个囚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怀孕了,所以一百零一个人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不了解我们可以没事问一问自己了解不了解身边的東西。

有时在公园游人看到水里潜水的小鸊鷉,有的就说这鱼真好看还有人说这儿有一个王八。这种鸟有一个俗名叫王八鸭子本来峩对这个名很迷惑,直到有一次一个小朋友点醒我当时我站在桥上,底下有5只绿头鸭、1只小鸊鷉坐在一团

他妈妈问小朋友有几只鸭子,他妈妈心里的答案是6小朋友数出5只,他妈妈问对吗再数数。他说123……5

“你再看看!”妈妈急了。

赶紧重新数:“12345”

他妈妈说,還有一个小的!

小孩马上反驳:“这个不是鸭子这个是乌龟”。

我这一想童言无忌,小孩道出了世间的真理!

俯视的时候这东西真像迋八这张可能不是太明显,我们看下面九张

我越来越痴迷于这种鸟,太喜欢它了它可以靠调节自身的形状来改变自身的密度,停在任何水层

第一张图是王八,水下的小鸊鷉身体扁扁圆圆的像个盖子脖子细长,脑袋像个王八头一样你看它的眼睛跟王八的很神似。哽关键的是刚才我说了,它能停在任意的水层高度比如这样最后两张。

第一个、第七个是王八其它都是王八鸭子,看第八个、第九個它上来看看露着脖子,甚至于有的时候它可以露着眼睛、鼻子出来换一下气一看这儿有危险就潜下去了。

这跟我们看的鸭子或者鸬鶿潜水都不一样它除了需要空气之外,我觉得它在其它方面简直就是一条鱼——一辈子基本不上岸上岸基本走不了路。这是因为它的尛腿特靠后而且有一部分跟躯干连在一起的腿迈不开。但是这东西有绝活

小鸊鷉食堂,大战小龙虾

我们看小鸊鷉,可以观察什么

朂好玩的是看它潜水觅食,并以此了解它的食性

这一池子的水我们不知道底下有什么,但可以借着它的嘴初步了解这里面有什么水生的魚、水生的无脊椎动物书本上写它的食物是鱼虾、水生昆虫,但是它怎么吃、怎么逮就得靠我们自己观察了

这么大的水池它不是到处瞎找。我们知道吃饭去食堂、要上厕所去厕所、平常休息有休息室它也一样。

它有固定的休息区域固定的觅食区域,它对这个池塘里媔哪个地方有什么鱼适合它捕捉了解得一清二楚。

就像我们常说的做生境调查其实捕食性的动物,包括植食性动物也是一样都得对咜的生存环境有一个初步了解。比如这个地方水浅这个地方鳑鲏比较多,到时候它就从休息地直奔这个地方开始逮鱼

观察久了就可以發现,我们平常看小鸊鷉就是站在水边看,一看潜下去就完了不理了其实还有很多的奥秘。

你们可以看这里面有小长臂虾、虾虎、ㄖ本沼虾这些,看着看着有一个东西很怪像个怪物,它吃啥就是这个。

昨天闻丞老师讲我在楼上听了一点他提到了沙塘鳢,这个就昰第二排最后一个小鸊鷉嘴里这鱼(图里的是个小苗),说它捕捉小龙虾

小龙虾有一个主要的天敌,就是小鸊鷉你们可能想不到。尛鸊鷉多大它的身体还没有我们手掌大,但是我观察到它能逮很大的龙虾起码我们吃的那个体量它都没问题。

你们看最下面这一排的苐二张就是它逮小龙虾这是去年我一个大的比较好的发现,而且在《博物》杂志里面也做了一篇小鸊鷉大战小龙虾的稿子

观察到一次兩次可能是偶然事件,我连续观察了30多天每天当地的小鸊鷉都吃龙虾了,去年发生的量非常大

这个小龙虾它怎么逮,你们可能想不到它一直拿嘴咬,咬不动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它会像犬科动物或者伯劳逮东西那样咬住了,借助相对力量小鸊鷉捕捉小龙虾的过程昰一个战斗,我们可以看后面

这是逮上来小龙虾,但是这样进食不了小龙虾会激烈反抗,会逃跑它接着下去逮,再给它运上来

通瑺的情况下,叼着头胸甲后边一点能给它拎上来,防止它反过来夹但是这样没法吃下去。于是它咬住了拼命狂甩甩下来以后,把大爪弄下来吃掉再把残体弄下来吃掉。所以我经常看到断了一个爪的小龙虾很多是小鸊鷉干的。

小龙虾跑了以后再逮上来从头胸甲那兒卸开,啄里边把整个头胸甲给它打开,把里面的内脏吃掉最后身体变成一个肉棒子,可以带回家给孩子吃也可以自己慢慢享用。

這个过程是非常非常激烈的丝毫不亚于我们看纪录片里面那些大型猛禽、猛兽的捕猎场面。可以看右边这个看它面目狰狞的样子,叼住甩小龙虾、打开了头胸甲那一块后盖的最后一个是在吞食大爪。

再讲领域行为在公园里面有一个湖泊,绿色就是河边的芦苇或荷花深绿色的一处是睡莲,棕色的两个是小桥蓝色的是两个小水塘,这个水塘是连着的

A是一对,B是一对A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家庭,它占鼡其中比较大的面积包括连着旁边的小池塘。它们两家从北边和南边有互通都通过小桥分割,这是它们一个交汇的区域

B占的池塘比較小,吃着吃着就不行了没什么东西,它想开拓领地但是A这对会严格保卫自己的领域。

深绿色的睡莲是一个集中的觅食区域睡莲遮蓋住了阳光,很多鱼虾都喜欢躲在里面我们知道有一种黑鹭,会用翅膀挡住阳光在这里面逮鱼

这是A的一个主要觅食区域,同样也是B非瑺渴望的一个觅食区域但是它不敢过来,不敢过来怎么办

这个点A家族经常休息和瞭望,它要盯着B不让它过来B过来的时候它会从这边沝道过来,不直奔睡莲区而是在芦苇边,先观望看有没有A

如果没有,它就要奔到睡莲区但依然会先在中途出来,再看看远处有没有A都没有就到睡莲那儿开始觅食,如果有打架就避免不了了当然它经常是被打的一方。

我们可以看一下它打架的样子我给它起名叫战艦姿态,这种姿态有的小朋友觉得像求偶表演其实不是。

这是脑袋后仰跟对方恐吓的姿态,战争即将爆发但是不会轻易爆发,动物嘟会避免这个

然后还有前冲、不停地前冲、向对方前冲,如果对方还不识相不走,还有一种叫潜水这个跟平常不一样,潜一下就上來潜一下就上来,而且来”迂回作战“向对方宣战。

左这是一个迷惑性的照片我们经常听到小鸊鷉那一长串的叫,实际上很多时候昰这种状态发生的

张着大嘴,敌视对方以为要打架,其实是夫妻俩巩固感情的一个方式在打架时它们不会发出这种一长串的叫声。

嫃正打架是上图这个样子而且鸊鷉打架从水上打到水下,很精彩在水下它也要追,它潜水能力很强在打到白热化的时候在水上激烈嘚对撞。

这一张它离我太近了我贴在水面上看,它打得太快了右边不是我有意裁的,是打出去了因为角度太大,离的距离近了但昰非常激烈非常好看。虽然是这么小的鸟它的生活同样丰富。

今年5月19日B出现在刚才我说的第一个瞭望点,但是A出现在睡莲区B一看A在那儿,赶紧做一个恐吓姿态吓唬吓唬对方还不断地前冲,接着抖身体羽毛和抖翅膀向对方示威

B的示威也是非常使劲了。

而A纹丝不动B發动了好几轮这种示威,A都纹丝不动当时我都纳闷了,因为我连续地观察都知道它们互动的状态B这么挑衅,A还不理它这怎么着,练內功呢

B:别练了,咱俩会会!

A:纹丝不动的我假装没看见。

后来我发现了待会儿这个B一看A可能也觉得不太对劲,也没敢过来又逃囙小桥那边自己的领地去了。过了一会儿这个A出现了右边的情况

A:算你小子好运,我在带娃呢

看到了吧,它当时带着孩子呢它觉得帶着孩子不方便打架。它家一共5个孩子它带着一个,另4个是它家另一口子带这家很遗憾,公母长得太像了我没分清。

后来它们两口孓汇合了5个孩子都在水里了,这时候这个个体又腾出身子来了继续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之后B再过来它又还回去打。所以我搞清楚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它打架的时候带着孩子确实不方便。

不过鸊鷉带着孩子逃跑是没有问题的比如猛禽来了它把孩子一夹就下水了,也不管孩子会不会憋气反正下去了

其实我从1997年开始观鸟的时候就经常看小鸊鷉不过这几年我连续观察才开始有深入的了解,看到叻不一样的世界

去年小龙虾泛滥,它逮小龙虾上瘾了今年小龙虾确实少。不过7月跟8月另一种昆虫发展起来了,到了集中羽化高峰期就是碧伟蜓。

本来我很奇怪怎么逮碧水蜓我们知道是很难逮的,而且小鸊鷉是很笨的它在水下行,在水上就不行它能逮豆娘,因為豆娘警觉性差而且在水里产卵后来我琢磨了一下,碧伟蜓产卵的时候它是不是有机可乘

一开始我以为是偶然事件,后来发现不是那段时间我观察的主要是A,在那个休息区一待从早到晚也不逮鱼。

这时候孩子已经长大了A就“放飞”让它们自己闯荡去了,两个家长叒卧在水上不逮鱼也不逮虾,天天看

天上飞个黄蜻,它不理有黑丽水蜻,不理白水灰蜻,不理碧伟蜓单个地飞过去了,还不理但是一旦发现天上有抱对的,无论多远它卧着马上来精神了。

它对这个非常敏感对它猎物的习性了如指掌,这一点太厉害了

有的時候飞得还离着二三十米呢,碧伟蜓落那儿了准备产卵你们觉得它会游过去吗?小鸊鷉在水面不行游过去它逮不着,它直接潜下去

等它再出来的时候,有的时候很准基本上就在这儿;有的时候在附近,在附近经常惊跑它惊跑它没关系,继续看;有的时候距离很远有的三五十米,先看准了方向落那儿了,下去了以后等会儿再出来

出来的时候怎么出?露头露脖子看看还有这么远的距离,紧接著直接下去

那种状态让我想起来了鳄鱼逮东西,有时候看到角马来了潜过去了,露个眼睛看看靠近点了,慢悠悠地就下去了经过幾轮地追,有时候二三十米一趟有时候能追五轮,最终才能把它搞定

碧伟蜓有时候不在接近水面的地方,在上方一点的位置尾巴贴茬植物上找产卵的地方。

小鸊鷉不是抬头逮而是从底下直接冲上来,你们看过鱼有的时候跃起来逮虫子吧小鸊鷉就有这种能力,所以峩是越看越喜欢它

从1997年一直看到现在没完了。今年夏天经常看到这些场面在我的观察区域一个下午至少能成功三次,当然还有它这个區域我看不见的其它几个点

它叼到碧伟蜓以后往深水区走,不敢往水草多的地方怕跑到芦苇里面不好逮。这是后面它的伴侣在追它想夺它的食物,叼起来赶快跑今年夏天7、8两个月看这个拍这个,过足了瘾

下面一个主题是夜观察,其实夜观察我从2012年才开展最开始嘚时候我感觉夜观察很难。因为我有一个误区总想照亮夜,用自己观察工具照亮夜

我们在夜里观察会面临什么问题?

看不到我想看箌,想照亮想找到,而对于我来说看到了我还想拍到。

这样就需要在靠近动物的地方有足够的照明才能精确地对焦。但是后来我发現这些都是次要的拍到跟拍不到是一个博弈。

这是我夜观察主要的地方有点像欧洲的纪录片里的一些小树林,但其实这个树林很破這是我找了一个光线比较好的时间拍的,一旦到了夜里景观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2011年5月一个清晨当时我是去拍蓝歌鸲,结果发现这里囿刺猬我从2012年才正式开始刺猬项目。一开始我就想拿手电找很容易找到,因为刺猬跑得慢

我觉得它不怕人,就拿着照相机慢慢地拍咜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真正的刺猬是什么样的?这是有时候我在路上遇见的夜晚在公园里跑步或者闲玩,蕗上有一个刺猬我们一看也就过去了。它一愣跑了或者等人走了它再跑。一开始我遇到的都是这种状态的刺猬

随着了解的增多,我發现了它临时的休息场所发现了它的窝。所以我认为公园里的杂草跟落叶是非常重要的对于刺猬来说,它非常喜欢这样的地方

我知噵它总在哪儿觅食,总在哪儿经过它又住在哪儿,但我总感觉这种观察少了点什么不是我想要的。

后来我想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慢下來。

说服了自己才能说服自然

我想通了,拍不到就拍不到吧因为拍到了也不是我想要的。

还有看不到就算了看不到这个我能看到别嘚对吧?

总之我人到了总能有一点收获。而且一旦说服了自己我感觉也打动了自然,它慢慢地开始向我袒露了心扉

后面观察到的景觀跟之前想到的完全不一样,夜世界比我想象得精彩太多了

我拿个手电架在一个地方,裹上柔光罩当做一个固定的光源偶尔很缓慢地找,找一个合适的观察地点然后把它搁在那儿,作为固定的光源看一下夜世界下的东西,之后的观察会非常非常地享受

一般情况下峩五点六点就到那儿,所有的鸟儿开始活跃这是晚前的一个晚高峰,活跃完随着太阳落下林子里一片寂静,公园里也没人了

有时候唑在那里我会感觉到害怕,我害怕坏人偷我器材经过了片刻的寂静之后,就是另一场大戏的繁荣开始

我看到了刺猬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丅喜欢走哪儿,因为如果碰到它它会躲、会转身但我不动的话,就可以看到它自己选择的路

这是园林工经常走的一些小路,动物都有洎己喜欢的路然后每走到一个地点当它犹豫的时候,它会定身起来闻判断哪个地方有食物,哪个地方有危险它的鼻子跟雷达一样非瑺好玩。

同时夜里又看到两三头野兔在追逐打闹就在我身边,我们平常经常和兔子擦肩而过但很难看到,因为夜里是他们主要的活动時间

我们平时都能看见蝙蝠,天一擦黑就有蝙蝠好玩的行为是在我眼前逮金龟,有时候第一下扑到这儿以后没逮着地下走两步再一ロ咬住。你知道它怎么走呢它好像感觉是这样,靠前臂走原来蝙蝠还能进行短暂地追击。

在公园里经常能听见红角鸮的叫声安静下來以后它开始在我眼前逮东西。有时候它就在我脑袋顶上的树枝上落着我都不知道有时候飞到我眼前逮东西,还在我眼前的小水洼里洗澡这些在游览式的观察里都是看不见的。

黄鼠狼在夜里看得非常多只不过不好拍。黄鼠狼的觅食行为、储藏行为它对食物的选择,還有它跟刺猬之间的互动都能看到所以我非常提倡这种观察,能看到自然的节奏

我观察的时候经常这样,视角放低以后能看到草丛里媔另一片微观的世界这应该是日本条螽在蜕皮羽化。

看到了螳螂夜间的捕食行为虽然我观察螳螂时间很长,但是对夜间的行为不了解因为我的螳螂养在院子里,屋里灯很亮它能捕猎后来发现仅仅借助月光或者很微弱的路灯的光,它们依然能在夜间捕食昆虫

看到了蚱蝉从土里面到了羽化点漫长而艰辛的路,途中各种遭遇被蚂蚁截获——而且蚂蚁这种行为大大方便了刺猬捕食蚱蝉

可以看到蟾蜍跟蚯蚓的互动蚯蚓是它的食物。这片林子很有意思白天一只蟾蜍都看不见,随着夜幕的降临蟾蜍就像从地里生出来一样——其实它真嘚是从地里生出来,白天都在砖缝里度过

可以看到流浪猫跟刺猬的互动,刺猬根本不怕它它拿刺猬没办法,甚至有一点点怕这个刺球随着刺猬步步紧逼,它节节败退会为什么它们会相遇呢?因为公园里有人会撒猫粮

还有公园里最大的食肉动物——流浪狗。流浪狗對刺猬的危害很大它虽然不一定会吃,但是会咬着玩刺猬对它是很恐惧的。

而对于刺猬我看到的是它的另一面,不是警戒不是扭頭逃跑,而是很自然的状态

微弱的手电——春天的时候手电都不用——借助月光看刺猬,这是刺猬的发情期公刺猬都改了,不像以往赱走停停那个样子慢吞吞的,而是飞奔一趟就得有三四十米。到一个地儿以后抬起鼻子闻闻有没有母的没有,又飞奔

我曾经用过非常多的形容就是这个时候的刺猬像一个森林中的小坦克,你们可以4、5月份去公园关上灯或者打着很微弱的光看刺猬的求偶,一定不要驚到它们

到了刺猬打架,刺猬打架通常是同性之间特别是雄性之间的。两只相遇以后互相对撞各自都进入防御状态,变成两个仙人浗接着就看谁的耐性大,一只偷偷地打开防御另一只也打开,然后再一次又变两个仙人球了

这种状态比看路上偶遇的刺猬过瘾很多,这是我寻找的东西所以在这种观察方式里我非常享受。还看到这样的它很悠闲,看似没什么动静和行为

我也很奇怪,这个刺猬不昰休息也不是防御,在这儿干嘛呢后来我发现头一会儿低一下,后来还伸出手有个动作仔细看发现其实它趴在一个蚂蚁窝上,蚂蚁絀来一只舔一下出来一个吃一个。变成食蚁兽了

这就是吃知了。7、8月在蚱蝉羽化的时候它对蚱蝉末龄弱虫捕食量特别高一开始我很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捕食量后来发现蚱蝉很多被蚂蚁截获,2、3只蚂蚁困住蚱蝉以后咬不死它但是会让它很难受。

特别是到了10只鉯上让它难受得掉下来再往树上爬,又掉下来……久而久之这个蚱蝉就没什么体力不怎么动弹了。蚂蚁围攻它刺猬闻着味就来了,紦蚂蚁、蚱蝉一块都吃进去了

这是我当时观察的叫白毛的小不点,在吃蚯蚓

除了血腥的捕食场面,还有这种比较梦幻比较童话的场景这是在非常安静的观察环境下看到的,让我非常感动觉得从一个漆黑的树林里面进入了一个童话的世界。

我从一开始寻找想拍的主角到后来发现什么拍什么,从此我好像看到了一场大剧各有各的角色。在我心目中可能最近它是主角但是我换了另外一个主角以后发現另一个角色的戏一点不少。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过程

我们都要放慢脚步去欣赏,当然前提很重要——保住栖息地没有这个地,哪怕昰我们小区里边一块草地没有这个,一切都白费了

最后做一个预告,未来3到5年我会做下一个很艰难的项目就是黄鼬的专题拍摄。大镓祝福我吧谢谢大家!希望我能成功,到时候就能给大家讲黄鼬如果不成功没关系,还有其它的

本文转载自猫盟CFCA公众号

母亲再婚那年我已经十五岁,峩自觉是个成年人我有肩膊,我有承诺当她说:“家亮,我与李叔叔要结婚了”我很勇敢地答:“凡是叫你快乐的事,我都祝福你”她很感动,她向我道谢
但是,母亲陈书珊与大律师李春伟的结合还有一些技术性的细节需要解决。
家母是颇有盛名的室内装修师因一宗官司认识李春伟,他们两个都是中年人都已经结过一次婚,也离过一次婚那段婚姻,亦都给他们带来一个女儿
母亲的女儿昰我,余家亮十五岁。
李叔的女儿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圣琪,十六岁
这两个女儿,使他们觉得有点烦恼
现在,母亲终于露出长玖不见的笑脸我决不能妨碍她追求快乐。
另一个女孩希望也有同样想法吧。
母亲与我商量:“我与李叔两有合并之后你有三个选择,我很抱歉在一个完美的家庭肿,你毋需作出任何选择--”
我笑着打断她:“请说我可以做什么”
“你可以与我们同住。”
“李叔我,可能还有李叔的女儿”
那样,我可以与母亲在一起母亲一向爱我。
“还有”她说下去:“你可以与余振宏同住。”
余振宏是峩的生父我立刻说:“不。”
“那么你可以到外国寄宿。”
我苦笑从前,富有家庭盛行送子女出外寄宿引以为荣,今日做自生洎灭寄宿生像是一种惩罚。
“反正你十七岁也该升大学了”
母亲说得对,我想一想“那么,让我在家住到十七岁吧”
“那也好。”毋亲似乎有点失望
她希望从头开始,一个五尺六寸高体重一百一十五磅的女儿在她新生活里走来走去实在不大方便
可我也有自私,我習惯张妈煮的一手好菜我享受家里司机忠伯殷勤服务。
有那么久拖那么久拖无可拖,哭再拖下去,直至成年
接住,父母传我去见怹
别误会所有离婚男人都是猥琐汉,家父不是那样的人他与母亲分手是因为意见不合--算了,不必为他辩说他别结新欢是事实。
那个女子比我大几岁破碎家庭出身,渴望有一个家一定要跟住着他,现在他是两岁男婴的父亲
所以我不能与他同住,要不我会成為一个外人,更坏的成为现成的保母:“可以照顾一下弟弟吗,工人告假啊做人姐姐不是容易的事呢。”
他约我在咖啡室见面我比怹早到,他有点倦叫杯咖啡,一口气喝下
我看着他,他有话要说吧
“我认识你母亲,就在这咖啡室那年她自再加州回来,一身太陽棕真漂亮,我一见钟情”
我说:“你辜负了她。”
“我们之间有太多歧见,她性格无比倔强--”
我说:“妈妈要结婚了”
“昰,我就是要与你谈这个小亮,我送你到加国东岸寄宿可好你学好法文,读物理化学生物做医务人员,替我争气”
我黯然,意见汾歧的两人到了今日却获得共识都想女儿去寄宿。
“我不想读医太辛苦了,能力不逮”
“那么,读建筑到我公司帮忙。”
“爸伱知我是八科全优生。”
他终于说到正题上“小亮,你妈妈要结婚”
“爸,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个男人会与你同住,我不想看见┅个衣冠不整的中年汉天天贪婪地瞪着我未成年女儿心中思量他可以做些什么或是不可以做些什么。”
我不相信耳朵我无法为他辩驳,父亲的确是个猥锁汉
“我认识李叔叔,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也有女儿。”
“知人口面不知心”父亲忿然,“每个人都有一张假面欺骗别人的谎容。”
我微笑“我会得警惕。”
“你母亲什么年纪四十二岁!小老太婆,还找归宿人家看中她什么,还不是她的财产“
他不忿,即使他不要她了他还是不舍得她。
“你为什么不剧烈反对“
我据实回答:“我想她快乐。”
父亲顿足“你懂什么,将來她的产业会落到那男人手中你得个零。”
我笑笑“你会厚待我。”
“我”他惭愧,“我的儿子才两岁多我需照顾他。”
“那么僦让我负责自己好了不必替我担心。”
“小亮我对不起你。”
我平静地说:“我知道好好一个家,因为你不安份拆散受害人是我,未所年少女其实,你若想多要一个男孩大可与我母亲商量,如今四十多岁怀孕是十分普通的事但是你贪图别的,看现在还不照樣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他听了这话,先是吃惊接着颓然。
“好好爱护弟弟”我拍拍他肩膊。
有那样的父亲一个人喝多了絀门扶着墙打一动物很快会长大。
“不用我还要去图书馆”
“小亮,你随时可以来我处住”
我点点头,我发觉他额角皱纹又深了一些
“听说他们决定到剑桥结婚?”
我只说:“我不清楚你去问他们吧。”
“下星期弟弟生日你会来吧见见面也好,免得在街上遇见不認得”
回到家,母亲在试礼服镜前左顾右盼。
她问我:“有何意见”
“很漂亮很得体,颜色也是上选”
那是一套珍珠色的香奈儿,外套齐膝比裙子略短。
“可需要戴首饰”她踌躇。
“你的红宝石耳环呢”我建议。
“太老气了”从不介意年纪的她此刻想法不哃。
我取笑说:“我有一副银制骷髅头耳环可以借你”
“余振宏同你说什么?”
“他说将来你仙游遗产不会给女儿。”
“胡说八道峩的遗产全部属于余家亮,我已立清楚遗嘱”
“这人用尽心机离间我们母女,其心可诛我去做健康检查,医生说我体格像三十五岁”
我安慰她:“应该的。”
“小亮你也一起到剑桥来吧。”
“我走不开”我说:“这是我期考的日子。”
“家亮圣琪会在场观礼呢,我想你也在场”
“有她已经足够,她将叫你什么”
“珊姨,”她很愉快“我们都是文明人,希望你与圣琪可成为好朋友她比你夶一岁,在伦敦工学院读纺织及时装很有天份,十分时髦”
“那多好。”我还能说什么
母亲转过头来,“今千你已说过几次多好”
“妈妈,祝你幸福快乐别太紧张,顺其自然”
母亲紧紧抱住我,“妈妈欠你”
“是吗,”我微笑“我要你包吃包住,还有以後看到我,要叫我公主殿下”
“妈妈喜欢你如此坚强。”
她把这几年应得的假期都凑到一起放整整一个月
临行前叮嘱:“那边新房子囸在装修,这里已经出售但合约允许我们住到夏天。”
她给我一只信封“现款你拿着用,张妈与忠伯跟你”
她容光焕发,加上适当囮妆衣着看上去亮丽舒服,我真为她高兴
陈书珊女士像是获得新生命。
她准时与李叔登上飞机我送他们时候把李叔拉到一旁,“好恏对待陈书珊”
“你若亏待她,我重复我会亲手用刀将你斩成一团团抛进大西洋。”
他不怒反笑:“我明白我完全听懂了。”
“希朢你对她比前妻略好”
李叔一愣,“家亮我前妻在十年前患癌病逝,我陪她奋斗三年终于不敌癌魔。”
我一怔“啊,对不起李菽,我竟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我不是坏人”
“这么说来,圣琪自幼失母”
“可不是,你要多疼她一点”
“我明白了,”我內疚“我无知。”
他拍拍我肩膀“回来再谈。”
我朝他们挥手高声喊:“顺风快乐!”
我没有到弟弟的生日会去,但我派一名职业尛丑送气球及蛋糕给他二岁,他什么都不会记得这一切都做给大人看,人类就是这么奇怪我想起父亲讲的谎容:会说谎的容颜。
母親走了之后天天传电讯给我照片很漂亮,他俩看上去登对像是已经结合三十周年。
母亲最后普没有穿着珍珠色礼服结婚她挑了一袭汸佛是乔治纱的束腰纹裙,完全不是我那杯茶最奇突的是她戴的帽子,小小瓜皮式盖在额角边沿冒出无数羽毛,她看上去像一只天堂鳥
也许她不再想做一个优雅的女子,她已经受够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式涵养,她决定改变作风
她问:“帽子好吗?听说康瓦尔公爵夫人也有一顶”
我答:“很多热带雨林鸟类此刻正秃着尾巴。”

我每天穿上张妈熨得笔挺的校服坐着忠伯驾驶的大房车上学


日子┿分寂寞,以前母亲再忙,清晨也会起床亲自帮我打点早餐
每周她都会安排我出门,十五年来从不间断当然,人不在本市例外
我記得那个下午有雨,同学邓剑华过来说:“余家亮可否送我一程到中央图书馆”
我连忙答:“举手之劳。”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测验题目艰深无比,我只得跳过头两题做第三题正在奋斗,校工进来与老师主瘯老师点头。
她轻轻走进在我耳边说:“你家有事,叫你即刻回去”
我错愕,“我在做测验家里有什么事?”
我释然“那不干我事,待我做完测验再说”
老师点点头,“司机在校门口等你”
我在四十五分钟之后才冒雨走到校门口,交通警察正与忠伯交涉看到我,忠伯口气
“小亮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
我问:“什么倳什么客人?”
“真是恶客张妈与我都应付不了。”
“那也不行”张伯欲言还休。
忠伯在我耳边说了几句“太太不在,就剩你作主了“
我好不意外,“她怎么会找到我家来“
邓剑华追出来,“家亮等等我。“
“我先回家随后才送你。“
邓剑华说:“没问题”

因车上有客人,忠伯不再说话立刻把车驶往家里。


到了门口忠伯陪我上楼,只见大门外污渍斑斑掷满鸡蛋,警察已经到场
张媽开门出来,“小亮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召警”她都快哭了。
“你做得很好”我搭着她肩膀。
这是邓剑华好奇地跟上来一切都落在他眼底。
我连忙说:“忠伯你送小邓先生往中央图书馆。”
那边警察扬声“可是屋主回来了?”
我大声说:“我就是”
他们一見我,“你”十分诧异,“大人呢”
另一个问:“你母亲呢?”
我想答:结婚去了终于没有说出口。
张妈说:“太太在英国”
我問:“掷鸡蛋的恶客在哪里?”
一名女警让开我看到那个人,吃了一惊
原先以为只有漫画书中才有的人物,如今活生生站在我眼前她也是个少女,只不过混身黑色烂衫烂裤裤外罩裙,穿两层袜子戴鱼网手套。
她头发剃去一边另一条梳数十条黑人卷辫,鼻子打洞黑眼圈,黑口红
我忍不住低声说:“Goth!”
女警问:“你认得她吗?她大声敲门说是你姐姐。”
这时邻居开门张望窃窃私语。
我连忙問:“你是圣琪”
忠伯已向我提点过,说客人自称是我姐姐要求开门,可是张妈一见她吓怕无论如何不肯,僵持起来客人不知如哬弄来一打生鸡蛋,掷向门口于是张妈报警。
我同警察说:“没事了确是姐姐。”
警察看了看我的整齐直发与蓝白校服“你肯定?”

问得好笑答得更滑稽:“我确认。”


我把圣琪拉进屋里她连手指也搽着黑色指甲油。
张妈只得说:“我去斟茶”
我对那哥赋打扮嘚少女说:“你的行李呢?”
“你不是在伦敦参加婚礼吗”
“你父亲知道你的行踪?”
我又问:“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家”
“我回到镓才发觉那边已经退租,进不去他叫我到这个地址来。”
我听了只觉恻然“那么,鸡蛋从何而来”
“张妈不知就里,你是否应该道歉”
这是忠伯也回来了,大家都等一句“对不起”可是她不愿开口,姐姐倒像妹妹如此幼稚赌气,还说已经在读专科
忠伯咳嗽一聲,“或者李小姐已经累了先休息一下,客房在这边请随我来。”
我用电话找到母亲:“妈妈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你猜是谁她是李圣琪。”
“什么”她与身旁的李叔讲了几句,“小亮你得代我招呼她。”
“她不似一个容易招呼的人”
“你指她的打扮吗,小亮听着--”
“尽管凶霸霸,神气活现她怪可怜。”
“我就是想跟你说不要表现得同情她,免她自卑也不要与她作对,你要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哗那么高技巧,那么精湛演技我怕应付不了。”
“你可以的小亮,加油”
蜜月期间,请勿打扰真的,生命Φ有几个二度蜜月我原谅母亲。
我去看李圣琪她已经淋过浴,换上我的便衣正在厨房狼吞虎咽吃果酱加芝麻酱三文治。
她已把脸上囮妆洗清五官出奇秀丽,仍然似日本漫画人物不过这次是美少女,她的身段尤其好胸隆腰细,不知如何脾气与打扮都如此奇怪。
什么叫不卑不亢我决定少说话。
我坐在她对面喝咖啡一边默默数她身上可以看得见的耳环、鼻环与吞钉,这人全身打洞也不怕痛。
她的头发团结成一条条像破地毯,怕除了剃光已没得救了,但不知怎地她仍然是个美少女。
她发我打量她冷冷说:“你像一只书蟲。”
我还嘴“你,你似一个街童”
“为什么你全无妆扮?”
“你又为什么如此妆扮”
她答:“我想表现自己的性格。”
我也回答:“书虫就是我的本色”
她掏出耳机放进耳窝里,我赶紧把它拉出“许多医学报告都说会引致耳聋。:
“还给我”我收到抽屉里。
她笑“你口气像我祖母。”
我羡慕“你有祖母?”
“去年也辞世了”她很惆怅。
我与李圣琪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两个人都寂寥不堪,可惜我们不是真姐妹
这时张妈进来,手里挽着一大堆烂布“小亮,这些都不要了吧可以丢掉吗?”
我一看知道是圣琪换下的衤服,我说:“丢弃吧”

张妈走后,圣琪问:“那是你家工人为什么不叫你小姐。”


我解释:“因为她从小看我长大像自己人一般,我情愿做小亮不做小姐。”
她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她说:“其实我们不是姐妹,我俩一点血缘关系也无”
我微笑,想起母親嘱咐我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她笑起来真好,眼睛眯成一条线梨涡深深,十分娇媚
“你为什么不留下观礼?“
“你呢伱为何又没有出席?“
我轻轻答:“母亲的婚礼有什么好看“
“讲得对,父亲再婚又关我何事“
我问:“他们快乐吗?”
“我可以肯萣他们乐在其中”
我放下心来,“那就很好”
“他俩眼中已全无你我。”圣琪悻悻
我不接受挑拔,“我同你已经长大无所谓。”
她转过身子我吓一跳。
她的雪白玉背上有深紫色纹身自上至下,足足有两尺高那是一对翅膀,纹得极细极美栩栩如生,看上去像┅对天使翼随时振翅飞去。
那么怪异却那么美丽,我看得呆了
我走近,看个仔细伸手轻轻触摸。
她懒洋洋问:“没看过纹身”
“啊,见过铁锚与美人鱼”
“这是我在美国迈亚米南滩找名师所纹。”
“你爸允许纹身师傅愿替儿童纹身?”
“爸不知道我同你,叒怎么好算儿童”
“的确有种妖异的美,很痛吧”
她不出声,伸个懒腰回房睡觉。
张妈在我身边咳嗽一声
我轻轻说:“看样子她會在这里住一阵子,张妈劳驾你。”
她不出声这表示她不大愿意,这么些年了我从没听过张妈说过任何人是或非,她真是难得可昰,我可以猜到她的心意
有人按铃,原来是邓剑华同学
“我到中央图书馆找到这些资料,还借到一本六三年英国出版的--”忽然怹皱下鼻子。
这是张妈也出来“小亮,这是什么臭味如此辛辣?”
邓剑华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
我变色,我说:“请稍等”
我跑到愙房门口,呼一声推开房门圣琪正在抽一支烟草,那股臭味直呛到我鼻前我掩住脸咳嗽。
我把她拉到卫生间把她的烟草抢下扔进厕所冲掉。
我咬牙切齿地说:“李圣琪这是我的家,我的规矩你听好了,此处禁烟禁酒禁毒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到别处去住”
我放開她手臂,打开窗户通气
张妈追问:“是什么?”
我答:“不小心烧着了塑胶”
“那是谁?”他一边张望
我没回答:“学校见。”
攆走了李圣琪又叫她到什么地方去?
我与她应当同舟共济才是。
忠伯在我身边说:“不如请示太太”
“免叫她为难,这一个月内峩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忠伯想一想“待我把太太的房门锁上。”
我进去一看已经来不及了。
母亲放在案头的一只金表已经失踪
峩走进圣琪房内,“我不见了一只金表那只表是家母大学毕业那年外公送的礼物,表背刻字不值钱,我愿意出价三千购回”
我点头,“是我大学毕业时家母会转赠给我。”
“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放好”
我忍无可忍,“我不知道会有闲人”
她懒洋洋地说:“恏像我在角落鞋盒里见过一只手表。”
我打开那只鞋盒看到手表,喜出望外连忙握在手中,有点心酸
“喂,那三千呢”她追问。
“喂手表落在鞋盒里,我不过意外看见你不可入我罪,我也不是不识字的人说过话要算数。”
我只得数给她一千“欠你两千。”
她得意洋洋“谢谢。”
我回自己房去不再与她说话,不再理睬她
第二天一早上课之前,母亲的电话来了:“你们相处还好吗”
“紟日考英文,你熟读莎士比亚麦克佩斯--”
“妈妈你们几时回来?”
“下个月三号什么事,可是想念我们”
考试前,大家围在一起讨论功课邓剑华却问我:“你家里是什么人?”
我反问:“为什么你有那么大兴趣”
“她好像一个叫田中的日本歌星。”
我没有回答走得远远。
他们眼睛真尖稍微漂亮别致一点的容貌都烙印在脑海里,记功课又不见那样用心
回到家中,张妈用手一指“看。”
廚房里蹲着两只小猫报纸上都是排泄物。
“野猫由李小姐捡回来,有大半天了”
“有虱子呢,咬得我整条腿红斑”
“出去买猫粮,问我拿了三百元”
我同忠伯说:“把猫放进纸箱送到防止虐畜会去,母亲对小动物敏感闻不得气味。”
“小亮这,你不与客人商量”
我也有脾气,“快扔出去喷消毒药水。”我走出厨房
忠伯开始收拾猫只猫毛。
我听得他轻轻说:“屋里本来掉一根针也听得见”
张妈说:“要是真姐妹就好了。”
“…….李先生斯和霭怎么女儿如此怪异,唉”
下午,圣琪回来我去开门,看到她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张妈在我身后,她手上的杂物通通掉在地上
只见圣琪把整个头剃成平头,这还不止她把陆军装染成深紫色,又换上一身新的黑皮衣裤妖异无比,耳朵上挂着银色十字架胸前一只骷髅头。
她走过厨房“咦,猫呢”
我冷冷答:“我家不准养小动物。”
她的声音尖起来“你扔掉它们?你冷血动物”
我说:“入乡随俗,李小姐”
她冲进房间,嘭一声关上门我听见玻璃摔破的声音,我想去敲门被张妈拉住。
张妈做得对这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已占了上风不要与她理论了。
一方面我也相当沮丧我同张妈说:“我虽不擅长人际关系,但是一向与同学师长相处和洽与圣琪却水火不相容,不知是谁的错”
张妈说:“也许,她自小在外国长大”
“外国长大都是生番?”
张妈却有见地“他们自由度较大。”
那天晚上张妈做了卤肉面放在客房门口。
那碗面也真是香喷喷我看箌圣琪打开门,把面取进房内吃个干净,又把空碗筷递出来
客房设备齐全,她不怕无聊
半夜,我看到房内灯光未熄
张妈又送上宵夜,“她比你会吃”
我点点头,她真有爱心
张妈又说:“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幸亏住所面积较大她走到哪里我避到哪里,考完试囿个假期可是我仍然捧着下学期的书读。
圣琪出来我总是看着书,不去理她
一日,她出去了母亲来电:“我胖了七磅,全在肚腩仩丑得不得了,烂挞挞活脱像中年妇”
“在巴哈马晒得黄肿烂熟。”言若有憾心实喜之。
我问:“李叔步不关心圣琪他不同女儿說两句?”
“他知道你们很和睦”
啊,是吗难怪张妈有点同情李圣琪。
“小高下星期三下午,新业主会带装修师上来看地方你记嘚通知张妈。”
“什么不请你装修?”
妈妈回答:“我已许久没做私人住宅了我将转道往温哥华装修一幢办公大楼。”
我把日子时间記下立刻知会张妈。
她在厨房呆呆地看着一幅画发呆。
我诧异“这是什么?”
一看之下连我也意外,小小一幅画用水彩画成画Φ人正是张妈:香云纱唐装衫裤,袖子半卷正在厨房做菜,额角油亮出了汗神情专注紧张。
这是新写实派一张好画
“张妈,这是谁嘚杰作”我忍不住问。
“圣琪小姐送我又赞我的食物美味。”
啊李圣琪天份如此优秀,人不可貌相
张妈说:“原来她有艺术家脾氣。”
她的画天真可爱一点不如其人,颜色清澹笔触寂寥动人,画下角有她签名还有画题,叫烟火人间
我终日在数学物理、生物科的公式里兜转,老是与牛顿三大定律纠缠一早已放弃文学美术,没想到圣琪这样文艺
张妈苦笑,“厨房生涯”不想她也有了感触,艺术威力正在此
我悄悄回房,这一天起我对圣琪改观,她不像我我是平面的一个人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她立体多面她仳较复杂。
我们仍不交谈谈 可是气氛缓和下来。
我把剩下的两千元放在她床头
有时,圣琪伏在露台的栏杆上看风景她穿着小背心,鈳以看得到纹身那双翼像一个堕落的天使,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振翅飞出去。
她有才华她会成功,不过我想西方社会比较适合她。
尤其是伦敦苏豪区或纽约格兰威治村那里多怪多特别的打扮都有,圣琪会如鱼得水
星期三,新业主带着装修师上来量尺寸我没想箌那是一个打扮时髦的英俊年轻人。
张妈在我耳边说:“原来是歌星叶子威”
我听过这名字,可是没听过他的歌他们不论男女都唱得囿气无力,叫听众吃力
他们很客气,坐在客厅喝茶忽然,眼光落在紫色平头、靠在栏杆上看风景的圣琪
叶子威轻轻问:“请问那是誰?”
我答:“我姐姐圣琪”
他很坦白,“可以介绍我认识吗”
我踌躇,我已不与圣琪讲话好多天了
谁知圣琪听见,回转客厅伸絀手,“你好我是小琪。”
叶子威立刻说:“我想邀请你做我新歌宣传片中女主角可以考虑吗?我让我经理人与你联络”
我意外,怹欣赏圣琪到底都是走艺术路线的人,我替圣琪高兴
谁知圣琪答:“你是歌手?”她没听说过他
叶子威笑:“是,我是本市著名歌掱”
圣琪说:“我没兴趣出镜,不过多谢你邀请。”
咦对答有纹有路,不见得是哥赋野蛮人专门破坏文明一族。
叶子威好修养連碰两枚钉子,仍然笑容可掬“可以约会你吗?”
圣琪笑了“看情形再说吧。”
他们告辞后张妈纳罕地说:“好奇怪,像蜜蜂见了糖似”
我遗憾,“我在本市生活十余年从未有人邀请我做MVT,也无人约会。”
可是隔一天她主动与我说话。
我抬起头有点意外,“假期还没有完毕”
“这里不适合我,他们婚礼已经结束二人已离开英国,我可以回去如常生活”
“小琪,听我说你可以住在这里直箌--”
她微笑,“小琪与小亮两个孤寂的少女。”
我也微笑“少女永远觉得寂寞,少女分秒憧憬被爱少女一直无药可救。”
“几時动身我送你往飞机场。”
“不用劳驾”她与我握手。
我发觉她嘴里有闪光“牙齿上有什么?”
她咧开嘴让我看清楚原来她门牙仩镶着一排钻石牙箍,闪闪生光
我倒抽一口冷气,“对”我说:“你回伦敦去吧。”
“我会记得你小亮,你踢走我的猫”
那时我哃母亲说:“小琪要走,我留不住她”
“嗯,我同她父亲说”
“妈,我想小琪或许需要成年人督导”
母亲笑了,“我不担心她小煷,我担心你人家玲珑剔透,是一枚三层象牙球你,你是一团饭”
“可是母亲,她好像只比我大一岁”
“我们已经尽了力,你说昰不是”
我记得是个星期三,我出外与同学聚会回来的时候,张妈对我说:“圣琪小姐已经走了”声音中有点惆怅。
我也立刻发觉屋子又静得掉一根针也可以听得见
“一句话也没有,地址电话全无“
啊,毫无留恋我们对她不够好。
“还有小亮,有人来载她走“
人见人爱,车见车载“谁?”
“是一个年轻男人你记得吗,上星期来过的新业主”
“他?”我吃一惊他俩极速搭上。
“正是那个歌星叶子威小亮,我好担忧”
“怎么可能,那天他俩只不过说了几句话--”
张妈微笑:“小亮,你是饭团”
我没好气,怎麼可能心里仍在嘀咕,我与邓剑华同学三载才开始说一两句话今年才比较熟络。
我回到房内发觉衣橱打开,里边比较时髦的衣服已經被取走
我心血来潮,打开抽屉平时放零钱的信封空空如也,这李圣琪!她可以问我我一定会给她,但是她怕开口又怕我拒绝,所以顺手牵羊
那只金表,我已收密其余杂物,任她取用好了统统是身外物。
张妈进来说:“小亮你的内衣物全部不见了。”
是┅个人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在路上,最重要是内衣物数量多,穿脏可以丢掉十分潇洒。
算一算小琪只来住了三个多星期。
可昰我俩好似已经认识十年八载。
张妈提着吸尘机进客房大扫除
我到附近花市去兜了一转,发现许多新品种玫瑰花瓣有皱边,牡丹两個颜色由浅入深十分漂亮,人造美艳
不久,母亲回来了我们搬了新家,与李叔一起住
她哪里容许自己发福,精神奕奕与李叔好姒廿四小时手牵手,甜蜜得发酵
我每次出现客厅都看到他俩在接吻,十分尴介他们有时在露台追逐,叫我更加难为情
我想我往外国寄宿的时间已经到了,避无可避
我平静地向母亲提出要求。
母亲放下茶杯“你打算读什么科?我希望你读专业”
“专业只得建筑医科会计与法律。”
“我全不喜欢都很辛苦,非要读六七年且与死人塌楼有关,责任重大”
“妈妈,倘若我不成才你可还爱我?”
“我爱你不会更多也不会更少。”
我放心了“我只想做一个快乐人。”
“妈妈你会照顾我。”
“可是人生在世除出经济金钱,总還些其他譬如说:事业、爱情、家庭。”
“那么我读纯美术,住在一座灯塔里--”
“为什么住灯塔”母亲大为诧异。
“面对大海四边无阻无隔,接近大自然方便写生。”
“那多萧刹不好不好。”
“那么我可以找一幢乡村小学,改装成宽大明朗的寓所”
“尛琪怪主意更多,又不见你教训她”
“她不同,”母亲叹口气“她长得美。”
“小亮你相貌比较平凡,不像小琪异性见到她,精魂像是随她而去:走足打跌说话打噎。”
“我想是唉,别人家的女儿都是美女”
我不服气,“妈妈美貌十分肤浅。”
母亲回答:“如果真的那么肤浅为什么大多数人看不穿它?”
我问:“你见过父亲没有”
母亲忽然笑了,“你生父的新妻听说丈夫欢迎女儿去住忽然之间叫来母亲、阿姨及她两个妹妹,都在余家借宿屋子塞得满满,再也容不下别人”
“又是多好,女儿你什么都说好。”
我無奈“不能讲生父坏话。”
“说到底决定读什么没有?”
“建筑吧父是建筑师。”
“你以为他会指点你他才没有空。”
“至少得些遗传”我陪笑。
“小亮我爱你的乐观。”
我没告诉母亲我之后又见过小琪一次。
一个下午我与邓剑华在郊外露天茶座喝咖啡,忽然之间茶客骚动起来,不约而同转身或回头往同一方向看去
他们窃窃私语:“歌星叶子威。”
“他的同居女朋友听说是个模特儿。”
我也留神朝目标看去,我见到了李圣琪啊,她并没有返英继续学业她那日离开我家,原来是出去与叶子威同居
那一刹那我只看到半个侧影,她搽茶色口红烟雾眼,美好的身上穿着极短黑裙配黑色袜子。
美艳二字就是用来形容李圣琪这种女子:艳丰富的颜銫,她当之无愧
最要紧是年轻,她混身似会发出亮光来
邓剑华轻轻说:“好一对俊男美女。”
在各人赞叹声中他们翩然离去。
剑华說:“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子”
我微笑,“梦里梦里见过你”
剑华涨红面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出声,心中为小琪鈈安
剑华说:“对,我们今天要谈的是:加国滑铁卢及麦基尔均预先取录我读建筑系这两间学校的优点是一进门便可以入建筑系,毋需先读环境科学--“
“预先取录”我愕然。
“小亮你真湖涂,你还没有报名你的数理化连美术都一等一,你还在等什么”
我也鈈知道,我是一团饭
“事不宜迟,快来我家,我帮你用互联网报名”
这件事,未成功之前当然也不必预先张扬。
这是我第一次到劍华家去屋里只有他祖母。
我朝老人家深深一鞠躬她打扮得十分体面,在家也化淡妆穿旗袍及绣花鞋
这种自爱的老人家最叫人欢喜,活着便不放弃每天开心地化妆穿衣看戏吃茶,至最后一口气
她称我为余小姐,招呼我喝茶吃杏仁饼
剑华打开网络,大学网页琳琅滿目像购物台一样,学系是货品学生的积分是现款,因价就货公平交易:什么样的分数进什么科什么系,清楚列出一目了然,不嫆胡闯我不禁骇笑。
我把学生号码告诉剑华
他打出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天呵,同学间都知道你是一只书虫成绩超人,可不知你竟高到如此地步你吃什么火药,而且有什么必要拿一百分?”
“一百分”祖母听见张望。
剑华说:“嫲嫲来看这余家亮是疯子。”
祖母笑咪咪“呵,余小姐是读书女我奖你吃糖。”
“让我看”剑华一看钮。
荧幕上一下子列出所有愿意接我成绩取录的学校
剑華叹息,“啊全是名校。”
“慢着小亮,你已经读毕大学一年课程你在校一直跳级读预先班?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何从来不提?”怹声音越来越高
他说:“进了大学,你会比我高班!”
“不中学我低你一级,将与你同班”
他举起双臂,朝作拜膜状
他向大学网頁键入我的学生号码,一连替我报了三间大学“可惜耶鲁与哈佛已决定不再预先录取。”
这时一直在上班的剑华妈忽然回来了。
“余尛姐你好,”她笑逐颜开“当自己家里一样便可。”
剑华低声说:“家母特意回来看你”
邓太太在一边搭嘴,“余小姐也读建筑系不如与剑华一起,有个照应”
我一怔,这倒是好主意
邓伯母又笑说:“增加了解。”
我也笑起来剑华腼腆,“两位老太太你们絀去一下可好?”
他把母亲及祖母推出去
我问:“伯母在何处工作?”
“家母一直在南华发中教英文”
我说:“那多好。”这次是真惢实意
剑华说:“一般大学两星期内会有答复,先给你电邮然后书面通知。”
所以别说已无人用邮票信封信纸。
我们走出书房发覺邓伯父也回家了,六只眼睛一起打理我幸亏目光尚算友善。
“小华你送余小姐。”
剑华随我下楼我用电话请忠伯接我。
剑华轻轻說:“他们很喜欢你”
我问:“什么时候说的?”
“他们说你功课上佳相貌清秀,打扮朴素不可多得。”
我微笑“我是比较呆。”
“一起到加国读书可好我答应照顾你。”
“我能驾车我会做叉烧饭,我擅长清洁”
啊了不起,我肃然起敬
“我不能阻止天气变壞,可是我会撑一把伞保护你我还没有能力置公寓给你住,但我会守卫你的门口”
真没想到他会讲得那样动人。
我喜出望外“我同镓母商量。”
两个星期之后我接到来信,已获得滑铁卢录取
妈妈说:“你决定去加国?”
我点头“那处悠闲与世无争的气氛适合我。”
妈妈笑“来自五湖四海的留学生还不是照样会和同你争个你死我活。”
我叹气“我早知世上无安乐土。”
我没有告诉她同学邓劍华会与我同校。
“十六岁升读大学可算天才?”
我笑“妈妈,十二岁大学毕业才算天才。”
母亲怅惘“说得也是,你自小老师僦发觉你怪送分给学生的题目你不会回答:一磅约有几只萍果,你竟答一百只大象约重多少,你说十磅”
隔半晌我问:“妈妈,小琪怎么了“
“小琪,呵她很好?“
“我也不清楚她父亲自有分数。”
“妈我听说小琪在本市,她与歌星叶子威同居”
母亲一怔,缓缓说:“或许是不过,我们不讲别人闲话”
“她是别人吗?”我吃惊
“当然是,”妈妈答:“世上除出你与我母女俩其余都昰外人。”
“他只可以说是我生活道路上的伴侣”
经历那么多,母亲已经大彻大悟这倒也是好处。
“况且你我可能觉得十七八岁出外与人同居是大事,别人另有一套标准认为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有啥稀奇我们不可论断别人。”
“明白”以后我不会再在母亲面前提到小琪。
说了那么多只是叫我少管闲事。
暑假一开始母亲便陪我到大学区找房子。
她十分阔绰一出手便买下一间两房公寓让我做宿舍,又添置简单家具
客厅里有一张三乘六单人床那么大的工作枱,原先是张乒乓桌此外,就是书架子
她对我说:“不用省,参考書大可统统买下将来有用,还有不要与人同居,也不要让人上来同居”
她看着我考到驾驶执照,挑了一辆四驱路华车给我才回家笁作。
在飞机场她说:“我很骄傲一个单亲母亲,把女儿照顾得这么好”
又说:“我为你骄傲,一个破碎家庭出身的女孩如此上进努力。”
我不出声我必须那样争气。
她回家去了继续忙碌的工作,就因为老妈勤力所以我才可以专心读书。
剑华跟着抵步到处辛苦找住宿地方,宿舍太贵且无空缺,合作社太挤设备简陋,民宿较远交通不便。
我实在不忍心几次三番想邀请他同住,但想起母親叮嘱终于没出声。
剑华最后租了一家人的地库地方十分阴暗,胜在独立门户进出
那年冬天大冷,下雪两尺深,我穿得像爱斯基摩人开着车子去接剑华上学。
是我接他,不是他接我
功课艰深,要求奇同我疲于应付。
剑华更加气馁他想转读商科。
那季电费昰八百加元我写支票时手颤,邻居笑着同我说:夏季开冷气更贵
全来说好由剑华照顾我,现在反而由我鼓励他。
剑华:“我想家峩挂念祖母。”
我:“你才离家两个月”
“在飞机上我已想哭出来。”
“男儿志在四方你需努力,功课做了没有设计商场或度假小屋,你做哪一样”
“小亮,我尚未开始”
“啊,死期将届所有功课不准补考,你要加油”
“我想转科,我不是那块料子”
“这樣吧,周末你到我家我们一起研究。”
我去接他他的地库又冷又湿,的确不是做功课的好地方但是,我有些同学在室内戴帽子手套只开一盏枱灯取暖,也考到前三名内
我把自己的功课已完成部分给他参考,他赞叹不绝我努力帮他开窍,他吃饱后却在我沙发上熟睡
我既好气又好笑,索性帮他起草图
从前,一般人走进建筑事务所总见一张张斜面的特别设计绘图桌,以及一叠叠蓝图……现在不哃了工作全部在电脑上做,方便到极点
熬到深夜,我斟杯热可可走到露台边看雪景,只见鹅毛大雪空降半个城市洁白无瑕,像圣誕卡上风景
一个人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先得有家才能想家,这间温暖小公寓已经是我的家我还想什么家。
凌晨剑华醒了,“哎呀我在什么地方?”
我回答:“北方邪恶女巫之家你已变成一只驴子。”
他微笑“我肚子又饿了。”
“不我来做。”他跳起来
“你先看看桌上的设计。”
他过去翻阅“啊,家视你救了我的贱命。”
“下次可轮到你救我”
他雀跃,“我开了窍我明白叻,原来如此”
我很安慰,“一起上学去吧”
他抱怨:“都没有其他生活。”
我揶揄他:“你想逛哪些酒吧哪些红灯区”
我们穿上夶衣,往学校出发
在课室门口,他忽然说:“余家亮我爱你”
我是他,我也爱我这叫感激,不叫爱
过两天,他问我:“小亮做鈈做兼职?”
我讶异“赶劳作还来不及,哪来时间”
“最近工资高,一小时可达十五元还有小费。”
我摇头“要钱何用?”
“玛麗安东奈其实没说过那样的话“
“我想储一笔旅费春假与你结伴到意大利看建筑。”
这到是个好主意我心动。
“那怎么可以”他不鉯为然。
“你家好似十分富裕父母又疼惜你。”
“家母长袖善舞又处处为我着想。”
剑华说:“我没有怨言我知道有汽水小贩的儿孓终于凭奖学金在剑桥法律系毕业。”
那天晚上母亲与我通电话,我一时口快说我大雪中接送同学,真是日行一善
她静了一会,“昰男还是女”
我即时回答:“男女都有。”
“小亮别家的女儿一旦结交男朋友,立刻叫人管接管送我不是叫你学她们,可是你也尛心一点。”
“明白”她真厉害,似有千里眼
“学校里一定有好些雪找饭票的女生,目光犀利手段高超,擒获猎物便自他第一份薪水用至他退休,你不必学她们可是,也别太笨”
“是,是”我忙不迭答应。
“生活好吗功课如何?”她声调比较缓和
“都过嘚去,我不大出城专心读书。”
“假期可有兴趣与我到纽约--”
我脱口:“我打算去欧洲”
妈妈仿佛有点失望,“随得你”
我问她:“李叔可听话?”
母亲笑了“过得去,算是那样了凡事有个伴。”
“我爸呢许久没他音讯。”
我黯然大抵他忙不过来,他自巳的事多
母亲感慨,“太不像话了厚此薄彼。”
“妈几时来看我?”我连忙改变话题
“圣诞节如何,春假你又说没空”
“记得別穿貂皮大衣,会遭环保仔淋红漆”
“老妈,为虚荣身上穿别人的皮总不大好”
“咄,你不吃鸡不吃蛋”
“为了生存又比较好些,媽实不相瞒,我想吃素”
母女闲谈一开口就是三十分钟,与妈妈始终有说不尽话题我算得幸运。
电话单子上有许多号码由剑华所拔他借用我的电话,可是从不归还长途电话费用几个仙一分钟他一样省下。
十二月雪越下越大,学校放假我孵在家里做模型,剑华紦他的工作也搬到我家做深夜才由我送他回去。
一天晚上路上像西伯利亚,几乎没有车辆我把性能超卓的路华车奋力压过一尺深积膤送他到门口。
好心的房东开门出来见司机是女生,不胜讶异“小姐你要当心,你身上可有电话万一抛锚,立刻报警车上备毯子否?不如在此过夜明早才走。”
我看看剑华他好似觉得我是神奇女侠,无所不能他朝我摆摆手说再见。
房东看我上车喃喃说:“華人真守礼,换了白人青年早就双棲双宿。”
同居省钱又省事不必接送,值得考虑
我小心翼翼驶车回家,很幸运雪停了,可以看清路面整条街只得我一部车,好不寂寥
到这个时候,我心灵目明邓剑华不会照顾我,他有心无力也不能怪他,要照顾一个人喝多叻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回到家我躺进温暖被窝,睡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门我起床看闹钟,早上七时咦,會是剑华吗他一早乘公路车来我家?这倒是新闻
我连忙掩门,可是那人沙哑着声音叫我:“亮是我。”
圣琪!我瞪大眼看清楚只見她用围巾包住头脸,身上全湿一脚泥浆。
她脱下鞋子放在门口,“可以进来吗”
我说:“小琪,你--“
“我自多市搭顺风车来”
她解下围巾,面孔又黄又累可是,看得出眉目仍然姣好的她确是小琪
“许久不见,请进来休息”
“我需要沐浴更衣,以及一杯拔兰地”
“你这书虫果然没有酒。”
我俩笑起来她的笑声比较苦涩。
我做了可可与鸡蛋三文治给她她狼吞虎咽般吃下。
她身上有味噵像是一块久用不洗的抹枱布。
我把毛巾与替换衣物送进卫生间
我问:“你怎么找到我?”
她开足热水雾气弥漫:“我问你母亲要哋址,她告诉我她一直善待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把你带坏她是一个好长辈,我感激她”
我仍然看得见她雪白背脊上双翼纹身,原來她臀上还纹有一条零星飘 羽毛这名纹身师傅也到了家。
她感动“我知道规矩,小亮你是天命”
我想一想,“女孩子都是天使也昰公主。”
她换了衣服出来“啊,这里真温暖不用穿长袖,这是你母亲替你置的公寓吗离大学多远?”
“你且睡一觉慢慢才谈。”
她把怪异化妆洗得一干二净看上去清丽动人。
我点点头我问:“叶子威呢?”
她轻轻答:“分了手一日,他同我说自第二天起,他不会再来”
“他说他的影迷及所有身边亲友都不喜欢我。”
我一听大笑她也大笑。
她说:“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不错,分開时他也给我一些现款很快用光。”
“小琪你要不读书,要不做工”
“我已同父亲说我会再度报读纺织及成衣。”
转一个圈回来發觉圣琪已经睡着。
我清理了浴室刚想读书,剑华电话来了
“雪停了,怎么还不来接我”
我说:“不凑巧,我家来了客人”
我哈囧大笑,“你口气像我母亲”
“伯母来了?”他追问
“你有表姐?”他十分意外“从未听说。”
“我俩认识不深日子尚短。”
“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
才挂上电话,母亲便找我我有点生气,“为什么李叔从不关心小琪”
“我照实对你说了吧,小琪本不姓李這孩子由她生母带过来给李振宏,他说没资格管教她”
“那时你还小,我不方便向你说明你现在知道了。”
“她本人可知晓”我内惢恻然。
“她一早知道身世小亮,她十分精灵”
“这么说来,她无父无母百分百是个孤儿。”
“也不可以这样讲我与你李叔都想照顾应,我还是老话一句对她客气一点。”
这是有人按铃我知道是剑华,他不放心他以我男友自居,来作突击检查
我让他进来,悄悄把客房门打开一条线让他张望熟睡的小琪。
他放心了他说:“不像你,你圆脸她尖下巴。”
好眼力再愚鲁的男子看到好身段,白皮肤的异性都会精神一振何况是邓剑华。
他问:“她也来读书”
“不一定,她旅游路经前来探访。”
“一看就知道是另一个富奻”
我扑过去打他,“你再提这个富字我必不放过你。”
“喂喂喂上一代女性爱冒认千金小姐,係出名门怎么今日恭维你反而捱咑?”
我说:“那是侮辱做人靠自己努力。”
他取过外套“我要往中央图书馆。”
“我去银行顺便载你。“
“小亮是时候我也置┅辆车了。”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勉强,有能力再说”
到银行我取出现款,放进信封回家,塞进小琪的枕头底
她缓缓醒车,握住我的手“那是你的男友?”
我摇头“说得太早了,我还有五年功课”
“看你,像进了修道院的苦行僧所以我读不下去。”
“这昰一个开始然后,才有资格在社会奋斗”
我凝视她,“你你是一只蝴蝶。”
“我”她嗤一声笑,“三天流浪便沦为丐妇”
“你偠小心,千万不可沾染恶习否则会变成烂肉,皮肤先起血泡溃疡然后牙齿与头发掉落,面孔似骷髅”
我打铁趁热,“要不读书要鈈做工,要不结婚”
我毫不思索回答:“读书。”
她又问:“什么最难”
小琪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你若读书或工作,我包食宿不必担心。”
她勉强笑“看样子我非振作不可。”
我问她:“你不作哥赋打扮了”
“早就过气了,不流行啦”
“啊,现在又时興什么”我讶异。
“像你这样努力不暇,做只工蜂嗡嗡嗡。”
她一个下午就在互联网找到三份工作约见
小琪借我的衣服换上,一般的白衬衫条子深色西装她被她穿得玲珑剔透
我问:“你自觉长得美吗?”
小琪苦笑:“才不嘴太厚,脸过削鼻子太高,有点似西域人”
“可是,异性常常为你目瞪口呆”
“小亮,你才长得浑厚淳朴可爱。”
我笑:“住在我处自然要讨好我。”
她说:“我出詓一下见过工,再到社区学校报名”
忽然上进,叫人刮目相看
我轻轻说:“去租辆车子,出入方便”
“你应征做什么样的工作?”
她说:“一份是珠宝设计学徒一份是制衣厂助理,还有售货员”
她抹上口红,整张脸忽然又亮起来
我笑,“你应叫小瑜那我们僦是一对瑜亮了。”
“那不好有说既生瑜,何生亮”
她出门去,我看看枕头底信封已被她取去。
母亲的电话来了:“小琪可有找你”
我答:“她毋需应付。”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与我相会?”
“我们在巴黎见面如何要不,纽约滑铁卢实在太小镇,无事可做”
我啼笑皆非,“那算了”
“你到巴黎来两日,我替你订罗浮宫票子约人与你参观新旧建筑物。”
听上去好似十分吸引最主要是我想见一见母亲。
我说:“我来过两天一夜可好”
“三天两夜,我们一起去探访大画家蒙奈故居”
母亲说她随即快邮寄来飞机票,着我先到纽约汇合
那天我做了烤羊腿等小琪回来,剑华先到饱餐一顿,本来说好他会做伙头将军谁知还是由我动手。
我答:“还未回来不知叫什么绊住了。”
她到深夜才返剑华已经走了。
她有点累一进门便脱下外套与鞋子。
我问:“奔走一日有何收获?”
“亮峩什么都找到了……六个月珠宝设计课程配合珠宝学徒工作。”她声音有点兴奋
“哪,你决定进攻这个行业”
“那家珠宝公司叫赫左。”
“那是犹太人姓氏当今以色列国防部长便叫赫左女士。”
小琪说:“佩服你小亮老板亲自见我。”
我看着她“多大年纪?”
“七十二岁我与他在丽都吃晚饭,我喝了不少香槟”
“很奇怪,他从来没有结婚”
“可有纳粹集中营经验?”
“他家三代在加国居住”
我吁出一口气,“几时上班”
“今日开始,小亮我可负担部份租金。”
是吗我心想,大概不必过两日她说不定就搬到最高贵住宅区蔷薇山谷去了。
我迟疑一下“小琪,做人最好凭真功夫”
她笑了,卖相好也是真功夫
接着几个星期,她早出晚归十只手指仩全是伤痕。
我吃惊“有人向你行刑?”
她说:“是我自己手钝都是冶金打磨工具所伤,还有这里不小心碰到师傅焊接杆,烫到大腿”
果然,雪白大腿上一片紫色血泡
“哗,这样吃苦始料未及。”
“但是导师称赞我的设计突出”
“我可以欣赏一下吗?”
她有點腼腆“小亮,在你面前我不敢班门弄斧。”
“算了你怕我抄袭才真。”
小琪扑过来与我厮打我从未见过她如此高兴。
此刻的她頭发剪得很短脸上没有化妆,只搽一种紫色口红素净下有丝冶艳。
我好奇到赫左珠宝行去看她原来该处只是工场,门市部在多市
Φ型规模,工人与职员都是老将李圣琪仿佛是唯一女性,但是她却与他们相处融洽她似白雪公主进入小矮人国,为他们带来生机
他們看到我如此说:“不如你妹妹也一起到赫左工作。”
小琪搂着我肩膀骄傲地说:“我妹妹是建筑师。”
他们笑:“那么你为她设计結婚指环。”
这份工作不错而且男性永不歧视圣琪,但愿她做得下去
我又到社区学院去看她上课,她课室门外张望没有进去,只见那年轻导师坐在她对面亲自讲解图样面孔几乎贴了过去。
我暗暗好笑男人见到圣琪,个个似触电就差没口吐白沫。
过两天我出发到紐约母亲到期飞机场接我。
我一见到她就说:“小琪长进了”
母亲把一件凯丝咪大衣罩到我身上,她似有心事脸色铁青,只是紧紧握住我手
她住在唐人街一间货仓改建的公寓内。“你的物业”我问。
“嗯先租住,喜欢的话可以买下小亮,我遇到极棘手事我依赖的老建筑师忽然进医院做手术,业主给的期限将届--”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着急烦恼其实,在她过去廿多年的装修事业中她一定碰到过更加风险的事,但此刻她年纪大了毅力已经消褪。
我按住她的手“妈妈,我也是建筑师”
她看着我,“你是学生你欠执照,你不能签署”
“我们可以请人签署,且莫紧张”
妈妈一怔,忽然笑了“小亮,这是你考试时我常对你说的话”
母亲把蓝图在电腦上打出,我一看讶异,原来那是新港一间古老烂屋百分之七十需要重新复修,限期只得六十天故此两批工人日夜赶工。
电光火石間我明白了,“妈妈你打算炒卖此屋。”
母亲看着我“一直以来,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我立刻赔笑,“我以为你经营悦香院”
“这些墙,甲乙丙丁你替我算一下,可否拆卸支撑力算准一点。”
这些问题其实十分基本,我立刻坐下准备
母亲说:“我带你去見王则师。”
“他可以说话会得签名?”
母亲长叹一声“这幢房子连地皮一百九十万美元买入,维修费预计三十万打算赚五十万,烸延迟一日利息与人工损失非同小可。”
到了医院只见病人面孔罩着氧气,动也不能动我尽量按捺着性子,同妈妈说:“你去喝杯咖啡”
我走近病人,轻轻唤他:“王先生”
身后有人问:“你是什么人?”
我没好气真想答:王之私生女。
转身看到一个长方脸Φ年男子,与病人有三分相像我猜想是他的亲人。
我连忙轻声说:“我是王先生生意伙伴陈书珊的女儿家亮”
他把我拉到一旁,“有什么事”
“我是王旭,他的儿子”
忽然之间,我压低声把我们母女的苦衷和盘说出
我说:“有几幢主力墙拆卸需王先生签名,还有--唉真希望他立刻好转。”
他翻阅我手上笔记“这些是你所写?”
“对不起令尊有病,我还喋喋不休”
他又问:“你是陈女士唯一女儿?”
我觉得他可亲说多一句:“我俩相依为命。”
这是母亲拿着咖啡咽来低头把饮料放在桌上,我看到她头顶闪亮银色发根平时,她勤染勤洗决不许人间见白头,这几天她真的急惨了
我恻然说:“妈妈老了。”
这时王旭轻轻走近她,介绍自己与母亲握手:“医生说手术后他--”
我说:“妈妈,我们改天再来不要打扰王先生了。”
我们转身离去忽然听见王旭叫住我俩:“请稍候,我也是纽州注册建筑师或许我可以帮忙。”
我忽然泪盈于睫失态地低嚷:“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王旭微笑“我愿意到你们办倳处商议。”
我松口气上车坐后座,这是觉得疲倦得说不出话来我聚然入梦,仰起扯鼻鼾
隐约听见母亲解释:“这孩子,张着嘴嫃失态……她自多市南下,有一日一夜没睡了……”
车子停下我一觉醒来,用双手揉脸却看见王旭看着我笑,我只得也涨红面孔赔笑
进入货仓公寓我先沐浴更衣,母亲见到我轻轻说:“怎么穿得似小男孩。”
我一向运动衣裤打扮工作是它们,睡觉也是它们
王旭巳了解事实,“来我们到地盘去,事不宜迟”
母亲惊喜,“多谢你王先生。”
王旭很幽默“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我们三人到叻地盘,我倒抽一口冷气只见老屋颓垣败瓦,像炸弹炸过一样
我们戴上硬帽,真是会者不难他一边走一边指点,我做记录大半个尛时,工头心服口服保证既时开工,准时交货
王旭成为我们母女的救星。
可是母亲紧绷的脸一旦松驰下来更加老态毕露。
我觉得热脱了外套,向工头再三叮嘱
王旭走近,“你很老练”
我即时说:“王先生,多谢你拔刀相助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忽然取出手帕,轻轻为我拭去唇上汗珠“别紧张,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为何在纽州出现?”
“家母应允与我到巴黎度假现在报销了。”
看样式子他也是工蜂族我微笑。
“我回公司签署妥文件派人送上”
我连忙说:“我过来取。”
“那么今晚八时可以吗?”
他大方哋道别离去母亲送他到门口。
傍晚母亲说:“好似千斤重担一下子自肩膀卸下,小亮你是我福将。”
“你不知王先生有王旭这个儿孓”

【翻译】New Leaf To Turn(达力一家在十九年后的故事)

首四部电影于澳门美獅美高梅上演,搭配交响乐团现场演奏,震撼视听,立即购票!



我不太会设置行距对不起……

清晨5点45分。达力一边看钟一边呻吟感到精神困倦,浑身无力到底是谁会在早上5点45起床?而且还不是别的日子偏偏是在星期六的早晨?

然后他想起来卧室的挂历上这个日子给画了一个圈。这不是随便什么星期六早上而是“这一个”星期六早上。

5朤25日对别的家庭而言,仅仅是迎来了新的一天;但是对于德思礼家……

威尔的生日达力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地想道,伸手碰了碰黛安娜的肩膀“黛安娜,醒醒……”

他的妻子咕哝了一声作为回复但是达力知道她醒了。尽管他依然迷迷糊糊的但是他能听出这声咕哝嘚意思是“你到底干嘛非得在这个早得要命的时候把我叫醒?”

“今天是25号黛安娜,是威尔的——”

不幸的是达力没能说完一整句话僦听见了脚步声,比玛莉戈尔德更重也更快那只能意味着……

“他不会吧……”黛安娜裹在被子里嘟哝道。

脚步声已经进了厅里还在加速。

达力喃喃地说:“他会的”

他确实这么干了。就在闹钟走到5点47分的时候威廉大张旗鼓地进入父母的房间,一跃而上他们的床怹从小到大没有不这么做的时候。在每年的这个日子黛安娜和达力都无比希望他能发觉自己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不该在破晓时分跳上父毋的床(连带着吵醒整个社区)以此宣告自己又长了一岁。他们希望或许有那么一年,威尔在早上会继续睡懒觉

不幸的是,威尔今姩决定遵循传统

“今天是我的生日!祝我生日快乐!我现在十一岁了,我十一了!”威尔高兴地大笑着每喊出一个词就蹦跶一下。达仂在他每一跳时都呻吟一声黛安娜则缩进被子底下,想要躲开儿子

“威廉,你就不能像其他普通的男孩一样星期六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吗?”达力半开玩笑地说他坐了起来,这时威廉就在旁边扑通一声落下

威尔只是咧嘴一笑:“没门,爸!我永远不要变得普通!当普通人有什么好的”

传来一声闷闷的回应,两个德思礼都看向黛安娜

“抱歉,亲爱的你说什么?”达力看着威尔说尽量忍住不笑。

黛安娜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棕色短发垂在床头:“我说的是‘普通人好歹会睡懒觉’。可是我懂什么呀我可是睡不成懒觉啦。”

听到這话两个金发的家伙都大笑起来。“哦哦对不起,妈”威尔故作正经地说道,但是黛安娜不买账

“威廉·杰里米·德思礼,你每次对我撒谎都这幅模样。”黛安娜摆出最严厉的表情说,但是她一看向儿子面孔马上就解冻了。“现在过来让我亲亲你,当作生日祝福”啊,对生日之吻。这是黛安娜自个儿的传统达力强烈怀疑她这个举动是为了报复威尔在休息日一大早就把她吵醒,但他还没傻到詓问妻子到底是不是

“妈!非得亲吗?”这金发小男孩皱着鼻子说但还是抬脚走向了母亲。黛安娜给了威尔一个大大咧咧、湿漉漉的吻达力使劲憋住一声大笑。“呃啊!好湿!”威尔做了个怪相说使劲擦脸颊,想把母亲的吻擦掉

“嗯,假如你非得去擦那我看只恏把剩下的亲吻送给你父亲了。”黛安娜假笑道随即斜过身,在达力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早上好。”她说温柔地笑了。

达力回鉯微笑“你也早上好。”

“动物园!”坐在床上的三个德思礼一起扭头看向玛莉戈尔德,她在刚才那场骚动开始就醒了她咯咯笑着爬到哥哥身边:“我们要去动物园了!”

达力怎么可能忘记呢?威尔早就说好让他们带上他的几个朋友一块去动物园玩上一天,然后再囙家和父母一起吃蛋糕和冰淇淋真讽刺啊……达力想道,不太确定用“讽刺”来形容这种情况是不是恰当或许说是“巧合”更好……

叒或者说,是一个预兆

“快点,爸!我要去看蛇!”威尔笑着叫达力父亲正走在他身后,比正常的步速慢上一些

达力从冰淇淋上抬起眼睛,看向儿子“你先走,我马上来!”他说自然,威尔用不着父亲说第二遍就立刻和他的朋友安德鲁·蒙罗以及卢克·瑞德垂一起跑掉了。达力望着儿子逐渐跑远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十一岁的生日仿佛就在昨天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拥有整个世界。

他想着心倳后背从上到下一阵冷战。

“达力”黛安娜瞅了他一眼,她注意到他举止不同往常“冰淇淋和你不对付吗?我早说过高果糖玉米糖浆只会让你浑身难受。”

达力摇了摇头“不,跟它没关系走吧,我们得赶上那些小伙子”他朝妻子露出最灿烂的微笑,她一笑回應令他放松下来。

“好吧我敢说玛莉绝对正在那儿折腾他们呢。”她笑着说二人一起走向爬行动物馆。黛安娜一瞥见女儿棕色的发辮就朝她走过去,为的是给那些男孩留出私人空间

就在此时,达力望见威廉满脸惊异地瞧着各种各样的爬行动物特别是大型蛇类。

朂年长的德思礼顿住了脚步两天以来,这是他第二次想到哈利达力自打遇见黛安娜后统共也没想起过他这么多次。或许这是因为达力囸站在这样一个地方这地方似乎对哈利的……能力而言,是一个里程碑

我是不是害怕把那个词说出来?达力沉思着他当然不可能还茬害怕表弟,对方可是救过他一命……他害怕吗不,我不……好吧……魔法嗯,我说出来了……令人惊讶的是以前他父母使得他对這个禁止出口的“魔”字打头的词感到恶心,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没错,魔法违反自然按理说压根儿就不可能发生,但是根据科學研究大黄蜂也不可能会飞,可它们偏偏就会这是否意味着大黄蜂也充满魔力呢?

达力想着伸手碰了碰蟒蛇展柜,忍不住开始发笑玻璃很凉,他能看见游客在上面留下的指纹和污渍也能看到自己的映像。上一次他到这儿的时候他吼叫着命令一条懒蛇动一动,那條冷血动物也就是转过身去找别的更令它高兴的东西。但是哈利没有像他那么做哈利留在那儿,甚至还试着和蟒蛇说话

他或许只是想找个什么说说话,哪怕是一条蛇……想到这里达力感到肚子里好像紧紧拧成了一个结,他想到自己曾经用糟糕透顶的态度对待表弟怹一直弄不懂,哈利是怎么设法保持住了理智……好吧其实和蛇说话也不算太理智。

但是那天还有别的东西像刺一样扎在达力的记忆中那就是,在那一天他明白了还有比蛮力更强大的事物。就算当时达力满脑子都是恶气他也能想起他是怎么把哈利从蟒蛇前面给撞开嘚,那时那条蛇刚开始动弹而哈利既没有扯嗓门也没有动拳头,只是简单地让玻璃消失掉作为报复或许达力块头更大,但哈利毫无疑問更强大力量并不是来自于肌肉……

达力醒过神,这一声呼喊让他猛吃一惊他从自己的映像前转移开视线,朝儿子看去

“快过来,爸爷爷奶奶在家里等我们吃蛋糕和冰淇淋哪!”威尔说,他的眼睛非常明亮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达力只能对他笑笑

“好了,好了峩来了。”他笑着说跟着儿子走向停车处。


“瞧啊我的小乖乖威廉!”佩妮·德思礼像只鸽子一样咕咕叫道,使劲拥抱金发小男孩差點把他给挤碎,这时他们刚把安德鲁和卢克送走回到家中。德思礼一家还没沾到房子的边达力的母亲就冲过来欢迎她唯一的孙子。值嘚称赞的是威尔努力忍着不去使劲扭动身体,哪怕祖母勒得他险些没命

“奶奶!”威尔大笑着说,“放开我我喘不过气啦。”达力朢着儿子熟练地从祖母的臂弯里脱出可又被弗农·德思礼响亮地拍起了后背。达力一直在笑。

“威廉我的小伙子,很高兴看见你距离成為一个男人又近了一步”老德思礼粗暴地嚷道,一边说一边咯咯大笑威廉尽最大努力保持微笑,听祖父说着他自有记忆以来一成未变嘚祝福语黛安娜和达力交换了一个眼色,显然和威尔想的是同一码事

玛莉打破了祖父母的欢迎仪式:“我要吃蛋糕!”

黛安娜振奋了┅下情绪,迫切地渴望转移公婆的注意力“没错,蛋糕在这个时候吃滋味是再好不过我去厨房把它端来。你们去餐厅等着好吗?”茬她走向厨房时达力觉得她的声音爽朗过头了。他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你听起来只想从房间里出去。”达力开玩笑说趁妻子给早些时候烤好的蛋糕涂糖霜的时候吻了吻她的面颊。

黛安娜有些局促地看着他:“对不起达力,我尽力了但你的父母实在是……”

“霸噵专横?”达力提出一个备选词偷偷尝了一小块糖霜。“唔唔威尔特别喜欢这种巧克力,是不是”

此举令他的手遭到坚定一击。“放手!还有至于你父母,我更喜欢‘令人憋闷’这个词当然你那个也不错。”黛安娜说皱起眉头,“糖霜要化了达力,你能把窗咑开吗”

达力点了点头,走过去打开厨房窗户那扇窗正对餐厅。“亲爱的好一点了吗?”

她的蓝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过是出于好心凊。“哦当然达达小宝贝,多谢你”达力呻吟起来,她露齿一笑

“我真希望母亲从来没把我的小名告诉过你。太丢脸了”

听到这話,黛安娜大笑起来

“随你怎么说,D哥”

达力摇着头,他的妻子用灵活的双手镇定又轻巧地装饰好了蛋糕他母亲从来没法做到这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儿子的蛋糕就漂漂亮亮地涂满了糖霜,11根蓝色蜡烛直直插在上面“我们是不是该去祝儿子生日快乐了?”黛安娜說甜甜地微笑着,达力正是爱上了这个笑容

黛安娜转了转眼珠,达力端起威尔的蛋糕走进餐厅餐厅里他父亲正在质疑孙子缺乏运动,玛莉戈尔德则不情不愿地坐在祖母腿上他们背后,达力看见父母买来的一盒又一盒礼物他默默祈祷他们买的没有他自己十一岁生日那么多。

老实说有什么孩子需要37份礼物?我当时根本不可能有过37样想要的东西……达力尽量不去对自己贪婪的少年时代翻白眼以便把紸意力集中到现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他的孩子。

“奶——奶我能自己坐好!”玛莉抱怨道,试图挪到她的椅子上去达力笑了。

“妈伱能不能给威尔和蛋糕拍张合影?来几个家庭成员跟他一起拍”达力说;他可以发誓,当他母亲放下玛莉去拿他的相机时这9岁小姑娘罙深出了一口长气。

威尔皱起眉头:“非得拍吗”

黛安娜朝他侧过身,耳语了几句话达力没听见。但是她的话让威廉的态度一百八十喥大转变他高兴地笑了起来,坐到桌子前头达力和他妻子挪到他身后。玛莉拽住父亲的裤脚管

达力笑着用双臂举起女儿,小姑娘搂住父亲眼睛闪闪发光。

就在此时达力的母亲按下快门。“我亲爱的达达小宝贝和他的家庭!”她咕咕叫道闪光灯闪烁了好几次,拍丅一大堆照片看上去每次有人动弹一下,十张新照片就会出炉

“奶奶!我得吹蜡烛,要不该熔化得满蛋糕都是了!”佩妮拍了15分钟照の后威尔终于抗议说。

佩妮抿起嘴总算把相机收了起来。黛安娜起头唱道:

达力没有跟着其他家人一起唱他光听身旁妻子的声音就滿足了。除此之外他只有一次听到她唱歌,那还是在她洗澡的时候这个秘密他永远不会说出口。

“许个愿吧威尔!”达力催促道,笑容咧得老大占满了半张脸。

为了令父亲高兴威廉深吸一口气,花了一点时间仔细考虑愿望然后吹熄了蜡烛。每一根都熄了

但是,就在达力和他的家人欢呼以前另一种声音充满房间。一种达力多年没听过的声音

达力的眼睛立刻转向几分钟以前他刚刚打开的那扇窗,刚巧瞧见一只谷仓猫头鹰猛冲进来向生日会上的每一个人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投以瞪视。这只鸟绕着房间拍翅飞了一小会儿羽毛落满一地,然后原路飞走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黛安娜放声大笑:“我的老天!我真不应该敞开窗户不关!吓人一跳是不是,达力……达力?”

不幸的是此时达力一点也没注意到黛安娜。因为那只鸟掉下来的除了羽毛,还有些别的东西

弗农·德思礼的脸庞红得发亮;佩妮·德思礼的脸色则惨白一片。但是达力可以发誓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他看见一封信直直落在儿子的生日蛋糕上。

突然间达力·德思礼的生活再也没有那么平凡了。


所有人呆若木鸡至少一小时之久……好吧,说得太夸张了实际上他们只怔了夶约三十秒。但是对达力而言,这封信仿佛止住了时间;差不多三十年前同样的一封信把达力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当时正是这样的┅封信通知哈利说他是个巫师。

一个巫师但这意味着——不过达力没能想完心事,因为玛莉戈尔德已经用甜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威尔,看哪!又是一封生日贺卡!”达力将女儿放下地时这九岁小姑娘兴奋地拍手叫道。

威尔眨了眨眼看向周遭的羽毛。“我想也是但是,哇哦!那是什么鸟猎隼?猫头鹰”他大笑起来,“可能是动物园专门送了我一份生日函吧”

他笑着去拿信,但是达力看见叧一只手朝信封伸去他父亲的手。达力清楚假如弗农·德思礼取到信会发生什么事,那就跟哈利取信的时候一模一样老德思礼会撕掉給威尔的每一封信,只要他够得着而就像哈利十一岁的时候一样,信会一直一直送过来直到他们家装不下为止。这绝对不是达力愿意看到的结果哪怕他尚不确定自己到底对这封信的出现报以何种看法。

可是假如威尔拿到了信……哦,不……达力的大脑疯狂运转着怹是否希望儿子读信?不至少现在不行。如果威廉现在就读了信那么他要么当它是又一个玩笑,要么更糟他会被信里写的内容吓到。达力之前花了整整十九年去忽略那封信代表的任何东西而如今他只用一刹那就决定:虽然他不反对儿子看信,但他也要全家人明白他們即将踏足的是什么

他父亲和儿子都伸手去拿信。达力迅速下定决心比一记右勾拳的速度都快;他抢在他俩之前一把将信抓了起来。

威尔的蓝眼睛惊讶地闪闪发亮这是因为父亲把寄给他的信件拿走了:“嘿!爸,那是我的!”

达力尽量无视父亲跟甜菜那么红的脸对兒子露出自己最完美的微笑:“我知道,威尔我只不过打算先把信擦擦干净再给你看。你不想在拆礼物之前弄得满手巧克力糖霜吧”

威尔盯着父亲看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接着,他笑了达力总算放松下来。

“有道理爸,那蛋糕和冰淇淋还吃吗”

达力大笑起来,盡可能不让别人发现他松了一口气“当然了!”

现在威尔看起来满意了:“行,那你快点!我想拆礼物啦!”他笑起来嘴巴简直要从┅边耳朵咧到另一边,达力也笑着回应他

黛安娜端起盛蛋糕的盘子:“我是怎么告诉你要耐心的,威廉”她想板着脸瞪儿子一眼,但昰看到男孩那么高兴她的严厉神情也就消融无踪了。她走进厨房达力拎着裹满巧克力的信快步跟上,把父母和孩子们留在原地

走到廚房后,他才大着胆子朝信看去心脏砰砰直跳,他敢肯定黛安娜就算呆在厨房另一头也能听见

信就在他手里,跟上次一样用的是宝石綠的墨水但是这次……

他们连他坐哪儿都知道……达力瞪着信封想。但是他又有什么可吃惊的他们之前甚至知道哈利睡在楼梯下的储粅室里。可是这封信是不是当真意味着威尔像哈利一样是个巫师达力动着这样的念头,心潮澎湃他想不想让儿子变得和表弟一样?他表弟一点毛病也没有是个非常无私又勇敢的人,如果达力的儿子拥有这些品质他会非常骄傲的。

但是并非所有巫师都是好人他回忆著。比方说那个杀死他姨妈和姨夫——哈利的双亲——的巫师那些巫师组成的团体一度迫使达力和父母大半夜逃出家门。假使他抚养出┅个黑巫师他又怎能心安理得地生活呢?

达力还没能回答自己的疑问便听到了掠过厨房门口的脚步声。他疑惑地把信放在料理台上循声而去。门厅里的一幕景象让他更加疑问重重

“妈,爸你们去哪儿?”见父母穿戴起外衣和围巾达力忍不住问道。

佩妮·德思礼胆怯地朝儿子笑了笑:“达达小宝贝,我很抱歉,但是突然有点事,我们现在必须走。”

达力压根不买账:“你们要走是因为那封信对鈈对?”不知何故看到他父母为了封什么信就要从儿子的生日宴会上离开,他浑身血脉贲张

弗农的脸依然很红,他哼了一声:“等你紦那封见鬼的信毁掉再叫我们!”

“噢那之后你才能把自己的孙子当作人类对待?但是下一波信件到了又怎么样呢你明白那些人不可能放弃。是不是他每次收到一封信你都要抛弃他一回”达力知道自己正在扯着嗓门说话,但是这也是因为他发现父亲勃然大怒

老德思禮跟血管爆裂似的瞪着他:“你再敢跟我这么说话试试,小子!”

达力攥紧双拳:“所以现在我是‘小子’了我以为你只会这么叫哈利——”

“永远不许你在我面前提起他一个字,达力我永远不想听见那个名字,那个怪——”

“够了!”达力再也忍不住了他狠跺一脚,木地板颤动不已“别那么叫他,爸我不想再听到你在这栋房子里说那个词。如果你那么称呼哈利也就等于那么称呼威尔。我不知噵你为什么讨厌哈利但是我知道你爱威尔,或者至少15分钟以前你祝他生日快乐的时候还爱他不管有没有信,威尔始终是你的孙子爸。”

“到他上那所学校就不是了那时候他会变成那伙人当中的一员,一样不正常一样烦人。”他父亲反唇相讥“然后他会变成一个怪物。”

达力涨红了脸他克制自己不去往父亲脸上来一拳,径直越过他们走向大门口对着他们将门打开。

弗农·德思礼的脸几乎发紫了,表情无比狂怒:“你说什么小子?”

达力没管父亲的怒火:“我不能干站着听你辱骂我的儿子和家庭我觉得你还是走的好,直到你能接受你孙子是个什么人为止”他死死攥紧门把手,和父亲相互瞪视这两个德思礼对峙着,现在这是一场意志力之争

最后,过了紧繃绷的几秒钟弗农·德思礼冲出房子,吼道:“快来,佩妮!”

佩妮刚才一直很安静,这时她慢慢走向大门当她经过达力身边时,对兒子满怀歉意地一瞥:“我很抱歉达力……我知道威尔是个好孩子。你父亲只是……”

“妈”达力注视着母亲抿紧双唇,她一直习惯茬开口说话前这么做“别替他道歉,妈如果他想当威尔的爷爷,他必须得克服对哈利的恨意”

令他吃惊的是,他母亲点了点头:“峩知道达力,但是你父亲在这方面就是这么倔你明白的。”

“人是会改变的妈,我就变了什么借口都不能让他这么抛弃威尔。”達力深呼吸一下“什么时候爸爸准备道歉、改变成见了,我都会听他说”

佩妮·德思礼盯着儿子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然後老德思礼太太往前走去,抱了抱儿子

“威尔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巫师,达力”她仰头看着儿子说,“我明天打电话过来问问家里囚对这事有什么反应,好吗”

虽然达力对父亲很生气,但他还是不禁对母亲露出了笑容:“那真是太好了妈。我觉得黛安娜大概也会需要一位女性来帮帮她”

“佩妮!”弗农·德思礼的吼声穿过庭院直入房中,打断了母子之间的平和时分。

佩妮不情愿地从儿子身边走開:“我得走了……但我明天会打电话。”

“我等你来电妈。”达力说他母亲走了出去,钻进丈夫的车达力在母亲身后关上门,动莋缓慢但没有犹疑;一等门关上他就重重往后一靠。

这种感觉太怪异了:他为了此事不仅斥责父亲连母亲也牵涉其中;而最重要的是,导致这一切都是因为威尔现在成了个巫师达力喷出一口粗气,自己也奇怪之前怎么就没看见那些迹象威廉经常因为无法解释的现象陷入麻烦。比方说他穿错袜子被老师惩罚所以把老师的假发点着火……

威尔毫无疑问会当上巫师,就在今早他还宣称自己不想变得平凡無奇现在他实现愿望了,尽管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达力从门口走开孩子们在隔壁屋的斗嘴声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玛莉你不能拆礼物,都是我的!”

达力把头伸进餐厅看看孩子们在干吗:“玛莉,威尔说得对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威尔朝父亲咧嘴一笑玛莉噘起嘴。“但是你大概也乐意对妹妹表示一下友好让她帮你拆一些大件的东西,威尔……”达力朝儿子使个眼色让威尔清楚自己得照父亲的话去做。

看到孩子们没听见门厅里三人的争吵达力很高兴。这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教导孩子乱吼乱叫从来都无济于事;他可不唏望别人叫他伪君子……

我还是帮黛安娜切蛋糕吧……达力想着,笑了笑他了解黛安娜,她大概已经切好蛋糕挖出冰淇淋,把剩下的收回了冰箱达力能做的也就是把蛋糕端给孩子吧。

然而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达力一走进厨房,就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蛋糕还没切。

“达力”黛安娜背对他,靠在水池旁缓缓说道“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

达力张开嘴想问她是什么意思,这时他看见了那东西那封已经打开的信。黛安娜转过身面对他双眉紧蹙,双手攥紧信纸

我猜我得作一番解释了……

“达力,假如这封信是你开的玩笑那峩要说一点也不好笑。”

达力朝妻子走去:“我知道它不好笑黛安娜……因为它不是个玩笑……那封信写的是真的。”这话简直一点都鈈可信达力,他默默地怪罪自己道

“你念过信了吗,达力”黛安娜说,她声音里的火气增加了额头上出现皱纹,代表她极为不满

“呃,那个……还没”达力说,知道自己现在听起来一定挺差劲黛安娜一把将信扔到达力胸前。

“念一念大声念。”她咬紧牙关說道又转过身背朝他,折腾起了蛋糕

达力看起信来,有生以来第一次读着内容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讀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达力感觉嗓子眼繃得紧紧的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这封信说的是什么,但当真去读它……他觉得胸口堵得慌是出于自豪之情吗?一定是的除了为儿子自豪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没错魔法从来都不在令达力感觉舒适的事物之内,但是他不会为此就阻拦儿子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怎样?”黛安娜不带感情地说打断了达力内心的雀跃。虽然她依旧背对他他明白妻子正在等他的答案。

“我知道你没法相信我的话但是霍格沃茨,”达力顿了一下那就是哈利学校的名字?“霍格沃茨是一所真实存在的学校”

黛安娜切蛋糕的力气比正常过重了一分,刀刃敲上盘子发出嗒的一声“它在哪?”

嗒“威廉会不会在这个什么什么学校里学习处女献祭之类的东西?”这最后一个问题充斥着浓濃的讽刺之意但这才是黛安娜想问的。

达力叹了口气“我相当肯定他不会学到那种事。”

“你又怎么知道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了解這个学校。达力这玩笑太可怕了,我不许你拿它捉弄威廉”嗒。

达力走向她“我从来没有去过霍格沃茨,但是我可以发誓黛安娜,这不是玩笑我父母刚才的反应你都看见了,你也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黛安娜猛地转过身,举起手里裹着巧克力的餐刀對准达力胸口

“你-敢-对-着-我-说-谎-试-试,达力·德思礼。”她每说一个字餐刀尖就在达力的衬衫扣子上敲一下,以此强调她的态度

达力坦然地回看她:“我永远也不会对你撒谎,黛安娜”

黛安娜指着料理台上的信:“那你就对我发誓,信上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发誓说這不是你想对儿子开的恶劣玩笑。”

达力盯住妻子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这不是玩笑。我对你发誓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是一所真实的学校,他们联系威廉是因为他获准入学了因为他是一名巫师。”

紧张的空气在厨房里蔓延黛安娜直视达力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什么东覀她一定已经达到目的了,目光中的紧张感缓和了不少她垂下餐刀,开始深呼吸以便冷静下来:“他是个巫师”

“我是个什么?”苐三个声音加入对话达力和黛安娜跳了起来,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厅里的威廉。

“妈妈爸爸?”威尔看着父母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後他发现了那封开启的信没等双亲阻止,这个十一岁小男孩就抓起羊皮纸写的信他读着信上的字,蓝眼睛瞪得老大“爸,你刚才发誓说这是真的是不是?”

达力无言地对儿子点点头

威廉仰头瞧着父母:“我不知道怎么开始……我有太多东西都不知道。”

达力叹了ロ气:“不幸的是我也没办法对你解释得多好……我认识的唯一一个能帮我们的人是我的表弟,我和他一直没联系过自从……”

可是達力的话被沙沙的羽毛摩擦声和今晚第二只猫头鹰的鸣叫声打断了。三个德思礼转过身看见一只雪鸮刚刚降落在厨房料理台上。

等等達力想道,哈利以前也有这样一只白猫头鹰……接着达力看到了那个标志这只猫头鹰一条腿上绑着个小饰物,有点像狗牌;吸引达力注意的是那牌子一面上一道细小的闪电状图案就跟哈利的伤疤一样。他是不是知道我们需要他达力决定不去想太多。在他的人生中很哆事都能归因于魔法,也许现在同样是魔法在起作用他不应该对此质疑。

“威廉请帮我拿笔和纸来。”达力轻声对儿子说以免把那呮鸟吓跑。威尔点点头跑出厨房。

黛安娜看着达力:“你有个表弟”

达力对妻子点点头:“对,所以我才会知道这些事我觉得台子仩的是他的猫头鹰。他知道我要联系他……”他的话音渐弱威尔带着纸笔回来了。“谢谢威尔。”达力向料理台上的猫头鹰投以一瞥飞快地写起信。但是他该怎么对表弟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堆事呢哈利会回信吗?达力的心脏在胸口咚咚跳着他把信纸折好,草草写上囧利的名字和他自己的地址要贴邮票吗?达力没有胶水他朝猫头鹰看去。

“能请你把这个带给哈利·波特吗?”跟猫头鹰这么交谈或许会让家里其他人觉得他像个傻瓜吧。令达力吃惊的是,猫头鹰伸出爪子,从他手里抓走了信,以惊人的速度掠出窗户。

“达力你得解釋解释。”黛安娜在他身后说

是啊,没错他是得解释了。



“达力你这个表弟是什么人?”黛安娜问道此时全家人坐在起居室里,禮物给忘到了一边

玛莉戈尔德看着父亲问:“爸爸有一个表弟?”

达力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大概最好从头说……他突然盼望屁股丅面这把扶手椅能把他吞下去那他就省得讲出那些事了。但是玛莉不耐烦地敲着他的膝盖他知道自己总得开口。

“我是独生子但是峩家并不只有我一个孩子。”他的视线从威尔挪到黛安娜身上“我表弟哈利一岁的时候,他父母被人杀死了他来跟我们一起住,”

他聽见黛安娜的抽气声威尔一动不动。“他是孤儿你父母收养了他?”黛安娜轻声说

达力嘲弄地笑笑:“我妈妈告诉我,他父母去世嘚那个夜晚有人把他放在我家前门台阶上。”现在达力意识到这个故事对其他人而言听起来实在怪异“妈妈把他抱进来,因为他是她妹妹的儿子但是……我的姨妈莉莉和姨夫詹姆都是巫师,所以我父母知道他也会当上巫师”

“拜托,威廉让我说完。”达力并非有意责怪儿子但他得在难以为继之前赶快说完,“我父母一直都很害怕不自然的东西对我爸而言,这种恐惧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恨意所鉯哈利到来的时候,我父亲就开始憎恶他我母亲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他确实是我表弟,但不知情的人看来他更像是我家的用人。”說到这里达力停顿一下,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挑选接下来的词句,“糟糕的是哈利从来没有自己的衣服,他总是穿我不要的衣服……一直到11岁他都住在楼梯下的储物室里。”

黛安娜攥紧拳头:“达力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她双拳握得紧紧的。威尔瞪着他说不出話

而玛莉想都不想地说出她的看法:“那样做不对,爸爸!”

听到女儿的劝告达力很努力才能维持声音平稳:“我不知道为什么哈利被忽视,我却被宠坏了我非常自我中心,不懂得关心他人我父母把折腾哈利当成游戏一样,我兴高采烈地参与其中……”他摇摇头“哈利甚至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家待他那么坏。我父母当时对他又害怕又憎厌因为他身边总是围绕着没法解释的事故。”

“那是什么意思爸?”威尔看着爸爸问道看上去比所有人都更震惊,脸色也更白

“在哈利身边总会发生怪事,尤其是他生气或者害怕的时候比方說只要欺负人的家伙在操场上追他,他总是能逃到楼顶上去;或者老师如果惩罚他头发就变成蓝色——”达力停住了,看见威尔的双手茬发抖“威廉?”

威尔咬住嘴唇:“威尔森先生的假发……我只穿了一只白袜子他惩罚我,我当时特别生气……爸他的脑袋二度烧傷!是我做的!”

黛安娜使劲抱了抱大儿子:“威尔,没关系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

达力看着妻子和儿子,但是女儿还在盯着他“哈利后来怎么样了,爸爸”

玛莉聪明过头了……“哈利拿到了一封和威尔一样的信,玛莉但是我爸在他读信之前就把它撕了。我爸知道那封信是霍格沃茨寄的如果他去上学,就会学习魔法他不想让这事发生。但是那些巫师看起来知道他没读到信因为巨量的信陆續到来。可是我爸还是不许哈利读信最后事态失控,我们逃到一座海边小屋”他自嘲地笑道,“你猜之后发生了什么”

玛莉咧嘴笑叻笑,“什么”

“一个巨人来到小屋里。”

黛安娜和威尔吃惊地险些掉下下巴:“一个巨人”

达力点点头:“他块头很大,敲门时把門从门轴上敲了下来他甚至从我爸手里抢走步枪,拧成了麻花”

威尔从座位上往前倾:“那巨人去那儿是为什么?”

“为了当面把信茭给哈利……那之后哈利开始学着施魔法,我父亲更讨厌他了有一个夏天他甚至把哈利锁在了房间里。”

黛安娜望着丈夫的脸他脸仩流露出歉意,她问:“是什么改变了你”

达力和妻子对视一眼,“我对哈利很坏但是我们15岁那年事情变了。我没法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即使我那么对待哈利,他依旧救了我的命从此我意识到自己有多糟糕……某种意义上,哈利让我希望成为一个不同于我父亲嘚人他离开我家之后,我尽量改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但是哈利为什么要走?你们15岁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威尔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达力害怕自己不能全数答出

幸好这时候全家人听到了熟悉的羽毛声,把达力从这种境地解救出来

“猫头鹰先生来啦!”玛莉从父亲腿上跳起来,冲过去迎接那只白猫头鹰

哈利回信了……达力的惊讶之情难以言表,黛安娜慢慢把信从猫头鹰腿上解下来跟上次不一样,这回信一送到猫头鹰就飞走了说明这封信是最后一封。

黛安娜脸色苍白她把信递给达力。

我十点到在你家前门草坪上等我。

达力迅速朝挂钟瞅了一眼

“我们到前院去!”达力对家人叫道,瞬间他已半个身子冲出门外

黛安娜紧随其后,手里抱着玛莉:“为什么是湔院”

达力在草坪中间站定,“我不明白……”他先回头瞧了瞧黛安娜再看看他们的房子,然后盯着威尔直看后者还站在门廊里,“怎么了威尔?”

威尔摇着头:“假如他因为爷爷对他不好也对我不好怎么办?如果他告诉我我不能学习魔法呢”

达力看看儿子:“威尔,听我说哈利是我认识的最无私和善良的人之一。他永远不会——”

路边什么地方有辆车的发动机回火了响亮的爆裂声在夜色Φ回荡。不……这附近什么车也没有……这时他看到了它

不,不是“它”是他。

德思礼一家眼见一个高高的黑色身影沿街走来一件罙色斗篷裹在他身上,随着他的步伐在身周翻滚;他戴着兜帽遮住了脸。

“爸爸我害怕……”玛莉在黛安娜臂弯里低低地说。黛安娜丅意识地点着头向后退了一步。威尔看上去好像打算撒腿往回跑

达力反而离开草坪,往前走到人行道上去和哈利碰头那个穿斗篷的囚越走越近。他和达力之间只剩一栋房子的间隔达力感到心脏也越跳越快。

可是对方仅仅和他擦肩而过沿着人行道继续走去。

达力疑惑地转过身冲那个巫师叫道:“哈利?”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穿斗篷的巫师转过脸面对他:“……梅林啊,是达力”

达力更奇怪了,他点点头:“对是我……你告诉我在前院草坪上等你,对吧”

“是啊,对我是这么说的,但是你剩下的部分在哪儿呢”哈利说,一步步走近兜帽依旧戴在头上。

达力扬起一边眉毛:“我……剩下的部分”

哈利在兜帽里点点头:“没错。”他从斗篷中伸出一只蒼白的手

朝达力的腹部戳了一下。

突然这位德思礼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上次哈利看见他的时候,他比现在重300磅


第五章 达力所不知道的

囿生以来最长的一段时间,两个表兄弟就这么互相干瞪着或者至少达力觉得哈利在瞪着他,因为哈利依然兜帽覆面难以分辨他的神情。他的斗篷在风中飘拂更加增添了神秘色彩。就达力所知哈利完全可以抽出魔杖当场把自己干掉。之后黛安娜和孩子们又怎么办呢

終于,哈利掩饰住一声不好意思的笑开口说道:“我猜不用说也明白,刚才我差点没认出你”哈利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把握,正和达仂此刻的感受一样哈利对这次会面是不是跟达力自己一样紧张?这个想法让后者放松了一些“你减了不少肥……”

达力只能默默地点頭,余光扫视他的家人黛安娜仍旧搂着玛莉贴紧自己,眉头紧蹙达力认出这个表情说明妻子正在故作镇定。玛莉抱住母亲的脖子要哆紧有多紧,脸蛋埋在黛安娜胸口上威尔纹丝不动,但是达力不知道究竟是儿子在以这种方式对抗哈利抑或是他吓呆了没法动弹。达仂全副心思都倾注到了儿子身上那孩子甚至都不清楚他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

哈利再次开口声音柔和了一些:“你看起来不赖,达力”

达力把注意力拉回到表弟这里:“我也希望问候你同样的话,但是……”

哈利大笑起来:“我猜我裹在斗篷里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像个鈳怕的跟踪狂难怪你的妻子和孩子这么害怕。”听到这话黛安娜忿忿不平地嗤了一声。“我们是不是进屋再说我不想让你的孩子大晚上一直呆在外面。”

最后黛安娜说话了:“我们是该进屋接下来要说的事不适合在前门草坪上谈。”她的语调告诉达力要是哈利想給她留下个好印象,可得费上一番功夫

全家人走进屋里,达力在哈利背后关上门这时哈利提出一个不寻常的请求。

“你介不介意拉上窗帘我不想让别人发现我在这里。”哈利头上仍旧罩着斗篷兜帽遮住他整张脸,现在达力可以分辨出斗篷的颜色是祖母绿

黛安娜皱起眉头,不确定该对丈夫古怪的表弟抱有何种看法她决定,直到自己确定看法之前都要让小女儿离他远远的。

威尔跑去拉窗帘达力仍旧瞪着表弟。为什么哈利不愿意把脸露给陌生人看达力浑身一个冷颤。那些人不可能还在追他!如果他身陷危机为什么还要到这儿來?万一他给孩子们惹上危险呢黛安娜抱着玛莉跟威尔一同走进起居室时,达力拦住哈利急促地低声耳语道:“现在那些人对你没有危险,对吧你其实不用来……”

哈利把罩着兜帽的脸转向达力,“别担心达力,已经19年没有黑巫师追杀我了……我在躲的是狗仔队”

“啥?”达力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表弟而后者忽略达力的视线,径直走入起居室达力也跟了上来,心中依然微感困惑

他走进起居室时,发觉气氛十分紧张黛安娜坐在沙发上,威尔和玛莉一人坐在她一边全都瞪着哈利。哈利站在黛安娜对面直视回来。

“你的镓布置得很漂亮德思礼夫人。”他说道想表现得友好一点。

“我叫黛安娜”黛安娜坐在沙发上说,双眼一秒钟也没有离开哈利达仂从过往的经验中知晓,黛安娜总是不信任刚认识的人而现在哈利还穿着那见鬼的斗篷,看起来威胁性就更大了

但是,玛莉又一次打破了紧张虽然母亲不让,她依然朝哈利走过去所有目光都对着德思礼家最小的孩子,她走到哈利跟前拽了拽他的袍子。

“为什么你還穿着外套这儿很暖和!妈妈老说在屋里穿外衣很不礼貌。”这个棕色头发的小姑娘俏皮地说玩起了哈利长袍的布料。

哈利大笑起来令屋里其他人大吃一惊,“我戴着兜帽确实挺不礼貌的我觉得你可以当做我见到你们太害羞了。”过了片刻哈利抬起手,脱下了兜帽达力挪到房间另一侧,这么多年之后总算好好打量了表弟一番

哈利仍旧长着一头又黑又密的头发,哪怕过了将近20年他依然没法把咜弄服帖;他的脸色仍旧苍白,但是没有达力记忆中那么病兮兮的了;他戴着一副整洁的方形带框双光眼镜原来那副可乐瓶底似的、用膠带粘牢的眼镜不见了。他的眼睛依然是明亮的绿色和斗篷的颜色很般配。也跟那封信的墨水一个颜色……达力想道当然了,哈利的腦门上依然留着那道奇特的伤疤

哈利解开脖子上的搭扣,将斗篷脱下来达力发现他这位表弟衣着令人吃惊地朴素。他原本期望……他吔不好说自己原本期望着什么但是哈利只穿了一件绿毛衣和一条牛仔裤,这实在是……有点扫兴

“噢噢,好看!”德思礼家的小姑娘咯咯笑着说双手把玩着织物。

哈利的眼睛在镜框里兴奋地一闪“你知不知道这件斗篷有魔法?”

达力看见女儿双眼睁大:“真的”

對方点点头:“当然了!瞧!”他笑着用斗篷围住玛莉小小的身体。全家人惊愕地看到哈利把绿色斗篷扣住的那一刹那,它看起来仿佛昰为小个子的玛莉量身定做而不是给哈利的个头穿的。

小姑娘开心地咯咯直笑套着斗篷滑过房间,急忙玩起了换装游戏

哈利微笑着倚在门框上。

达力望着他:“是你把斗篷变小的还是它真的有魔法?”

哈利一笑:“你只能自己琢磨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全家人朢着最小的德思礼玩着她的新玩意儿但是过了一会儿,玛莉的兴趣回到了哈利身上她玩够斗篷之后,指着哈利的前胸绿色毛衣上织著个巨大的黄色字母“H”,她问道:“这是什么”

达力看着哈利屈身蹲下,和他女儿同高“这个?”他问道假装拨弄着“H”字母的┅根线头,“这是我岳母织给我的一件礼物我该预料到的,每年全都一样”他笑了一声。

哈利结婚了这消息弄得达力措手不及。他偷偷瞥了一眼表弟的左手没错,无名指上有一枚金戒指我大概不该这么吃惊,我不是也结婚了嘛……

“哦……”玛莉点点头又抬头看着那巫师,“她是不是觉得你会忘掉自己的名字”

“玛莉!”黛安娜对女儿严厉地低声训道,但哈利只是微笑

“没关系,我知道八歲孩子有多好奇……”

玛莉戈尔德嗤之以鼻:“我九岁了多谢你!”为了强调这一声明,小姑娘双手抱胸样子跟她母亲对什么事生气時一模一样。

哈利笑起来逗着小女孩:“我真抱歉,小姐……”

“玛莉”棕色头发的小女孩骄傲地说道,“我的全名是玛莉戈尔德泹是只有我惹麻烦的时候别人才那么叫我。”

哈利和达力对视一眼“还是老规矩,达力”这话说得很简单,但两个男人都明白不知為什么这对他们而言有其重要性。哈利将视线放回玛莉身上“你看,我的女儿莉莉跟你差不多大玛莉小姐——”

“你有孩子,波特先苼”黛安娜脱口而出,然后因为此话不礼貌而红了脸但是老实说,达力也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哈利有孩子了?而且老天啊,其中一個还取名叫莉莉……

哈利只是笑:“我有三个出色的孩子跟他们的母亲在家里。”他从后袋里掏出一个磨得很旧的钱包“这是上个圣誕节我们拍的照片。”他把照片递给黛安娜时补充说道

黛安娜和威尔朝照片看去,接着黛安娜扔下照片尖叫起来

达力马上跑到妻子身邊:“怎么了?”哈利不会是给照片施咒了吧

回答的是威尔:“他们在动!”

达力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去,望向地板上的照片

没错,它乍一看跟别的照片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像是一段家庭摄像……录在一张图片上。哈利站在上面手臂搂着一个红褐色头发的女人,应该是怹的妻子;两个人都在大笑一个大概比威尔大几岁的红头发男孩冲进照片,朝两个小一点的孩子扔雪球最小的那个,也就是哈利刚才提到的莉莉跑到母亲身后;还有,另一个男孩……

看到他几乎就是看到了小时候的哈利……各个方面都一模一样除了那道伤疤。这个尛号的哈利在照片里笑着往哥哥身上扔雪球……这一幕让达力觉得胃部不舒服。

真正的哈利笑起来站直身子,“我很抱歉我应该告訴你们巫师照片会动。”他挠挠脖子脸上有点红。

有一会儿无人言语然后,“这是真的对吧不是在做梦?”达力吃惊地发现威尔如此轻易地进入角色他和表弟的重逢带来一场混乱,他因此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叫来哈利


“对,这是真的”年长的巫师说,走近年轻的莁师“你一定是威尔。”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我是哈利”

威尔的蓝眼睛盯着哈利的绿眼睛,找寻某种东西他一萣已经发现了,因为他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握了握。达力有一种感觉:这个握手不仅仅代表儿子对表叔的欢迎这差不多相当于两个巫师汾享了一个连结,威尔接受握手说明他接受了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世界一种自己不了解的生活方式。

黛安娜看上去发觉了气氛的紧张她站起来。“我来泡些茶然后再说,好吗”她一路朝厨房走去一路说道,玛莉跟上去请求帮她忙

达力见哈利坐到一张扶手椅上,威尔竝刻往沙发上和他靠得最近的位置一坐假如达力不知道哈利来这儿只是为了帮助威尔,他大概会对表弟吸引别人的能力感到嫉妒

但是囧利接下来的话让达力吃了一惊:“现在还是你的生日,对吧威尔?”

金发小男孩点点头:“对啊没错。”

哈利微笑起来:“好的洇为我希望认识当天及时送你一份生日礼物。”说到这里哈利又开始翻钱包。

威尔立刻想让哈利感觉不那么抱歉:“哦没事,你不用……这么……做……”达力望着儿子瞪大眼睛话音断续消失;他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哈利不知怎么的把整条胳膊都伸进钱包只剩肩膀露在外面,翻找着……某样东西

“你是怎么办到的?”威尔惊奇地问道

哈利只是笑笑:“魔法。”

“那是当然”达力疲倦地说道。囧利看看他从钱包里拽出一个小包。

“来点巧克力达力?每当我得打起精神的时候都吃它感觉会好很多。”他把小包扔给达力然後继续在钱包里翻找……什么东西。

达力瞪着手里的巧克力:“哈利我确定你记得上次我吃巫师糖果后发生了什么……”威尔盯着父亲矗看,想知道上次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轻声直笑,一条胳膊依然陷在钱包里:“别担心这巧克力上没有恶作剧。这是蜂蜜公爵最好的巧克力可能也是全世界最好的。来吧尝尝看。”他对达力笑了笑

威尔对这两个人左看右看,一个正把整条胳膊塞到一个他父亲手掌夶小的钱包里另一个看上去害怕起了巧克力。但是就在达力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味道很好),哈利似乎也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在這儿呢,威尔这只是你礼物中的一件,不过我想你们全家都可以看看权当参考。”

威尔疑惑地皱起眉看着年长的巫师从钱包里抽出┅本大部头的书。

“你怎么办到的”三个男人都看向黛安娜,她端着茶盘玛莉跟在她身边。

“魔法”他们一起答道。

黛安娜翻了翻眼睛“那当然。不过那是什么”她把茶盘放下,指着书问道

哈利微笑着:“这是你们需要了解的关于霍格沃茨的一切。我想不止是對威尔它对你们都合用。”他把厚书放到威尔膝盖上男孩看着这本大书磨破的封面。《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威尔安静了片刻。“這么厚……”听到这话哈利大笑起来。

“哦我不是说让你从头开始读。要记录的历史太多了一直上溯至9世纪。”威尔露出一副被压垮的表情但哈利咧嘴一笑,让他平静下来“试试从第17章开始读,大概能帮你了解一点学校的运作方式——”

“波特先生”哈利的目咣被吸引到黛安娜身上,她依然跪在咖啡桌前面身边摆着茶盘。

黛安娜摇摇头:“不管我叫你什么我必须知道我儿子要去的是什么地方。这是一所魔法学校!我得确定不会有任何邪恶的事还有威尔不会去搞处女献祭和……任何那种事。”

哈利郑重起来双肘放在膝盖仩,冲她倾过身:“我不会对你撒谎黛安娜,我不能保证巫师世界里没有邪恶我不知道达力对你说过什么,但是我的父母死于一个非瑺邪恶的巫师之手”

黛安娜捂住嘴憋住一声喘气,打翻了刚倒的一杯茶:“不——不他没提过……”夫妻二人短暂地交换一个眼神,の后一家人又看向哈利

达力望着他的表弟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又开口说:“我不能保证巫师世界里一点邪恶也没有但是老实说,你們也没法保证麻瓜世界里没有邪恶”

玛莉轻声笑着看看哈利:“麻瓜?”

他对小姑娘报以一个短短的微笑“那是我们会魔法的人对你們不会魔法的人的称呼。你们管我们叫巫师我们管你们叫麻瓜。”他把玩笑之意抛到一边视线转向黛安娜,“我能说的是霍格沃茨會帮助年轻的男女巫师控制和增强他们的魔法,为的是为善而非作恶”

威尔坐立不安,想起了威尔森先生发生过的事故“你怎么知道?”

哈利看了看他表兄的长子答道:“因为如果我没教会我的学生把魔法用在好的方面,那我就失职了”

达力的反应用“惊讶”不足鉯形容:“你在霍格沃茨教书,哈利”

哈利微笑道:“对,我会是威尔的老师之一如果他来上学的话。”

听到这则新闻威尔坐直了:“你教什么课?会像数学一样难吗”

对方轻声地笑了:“我觉得那门课谈不上特别难,但它很重要你上学以后,我会当你黑魔法防禦术课的教授我会教你为了避免你母亲担心的那些事,你所需的一切知识”

黛安娜转了转眼珠:“所以你在霍格沃茨教学?是不是说伱认识威尔以后的一些教授”

哈利点了点头,看向威尔:“没错我实际上和纳威·隆巴顿是很好的朋友。”

“嘿!就是那个人给我写嘚信!”威尔插嘴说道。哈利又点点头伴以微笑。

“他是其中之一他会教威尔草药学,那是关于植物的学问:哪些植物有魔法可以鼡在药剂里。学校还有魔咒课、变形课、魔药课甚至飞行课——”

威尔快从座位上跳起来了:“巫师可以飞?”

哈利大声笑着说:“哦不,不是直接飞我们当然得用扫帚。”

德思礼一家死一般地安静下来想知道哈利是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琢磨的时候门廊里的老爷鍾开始敲响。

哈利站了起来:“天哪太晚了。我必须得走……”

“等一下!”威尔喊道虽然腿上放着本厚书但还是跳了起来,“你还鈈能走!我还有好多问题呢!”

哈利俯视着威尔思索了一秒钟。然后他说道:“好吧如果你爸妈不介意,欢迎你们来我家要是你们奣天来吃晚餐,金妮和我会很高兴的”

达力看着黛安娜。黛安娜看着达力玛莉则看着哈利,睁大的眼睛里满是敬畏

“真的?我们要詓巫师家太棒了!”小姑娘在起居室跳起舞,她哥哥则从哈利转向双亲等着他们回复。

达力精疲力竭地叹了口气“我看我们是要去莁师家了。”


第六章 达力从没听说的

达力望着玛莉兴高采烈地尖叫起来:“耶!我们要去哈利先生家!”

哈利对德思礼一家微笑道:“太恏了!我去告诉金妮你们明天都要来”

黛安娜点点头,把玛莉从地上抱起来“能告诉我们你家地址吗?我们不用搭火车去吧”

听到這句话,哈利大笑起来:“哦不黛安娜,不用担心怎么找我家大概我明天来接你们会容易一些……四点半怎么样?”

想到哈利要接走怹全家达力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哈利是不是会通过壁炉过来就像他们14岁那年几个红头发巫师带走他那样?如果是的话那种绿色火焰会不会伤害黛安娜和玛莉,甚至他自己因为他们不会魔法?达力不愿意思考这种可能性但他不得不考虑,因为那真的很可能发生

“呃,哈利你打算怎么接我们?”达力想全家人一定觉得他听上去像个傻瓜,威尔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这种神情但是达力非常在意各種……不同的旅行方式,尤其是巫师常用的那些

“哦,我觉得开车最方便”哈利毫不迟疑地说,“我有把握大家都能坐下”

现在我嫃成傻瓜了……达力转着心思。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巫师也开车了

黛安娜没发现丈夫的尴尬,“四点半正好哈利。”她把空闲的手伸向對方“我期待与你的妻子儿女会面。”

哈利高兴地握握她的手:“我相信金妮认识你一定会很高兴不用说莉莉和玛莉也能成为好玩伴。”

威尔跟在母亲后面同哈利握手:“谢谢你来波特教授。”

“你不用这么称呼我”哈利不好意思地笑笑,挠着后脖子“至少开学鉯前还不用。”

威尔脸红了:“好吧……抱歉……”

哈利注意到他的尴尬神色但对此什么也没说。他转而将注意力投向达力:“你介意峩就在这儿离开吗”

不然呢……?达力瞪着表弟直看:“当然不我们不会要你去别的什么地方……”他话音渐弱,不太明白对方的问題是什么意思看到达力疑惑不解,哈利微笑起来

“很好,哦我们明天——”哈利朝老爷钟瞥了一眼,“今天下午四点半再见。我佷期待在家招待你们我这就走——”

“哈利先生!别忘了你的外套!”玛莉突然想起来她还穿着那件斗篷。她伸手去解扣子但被哈利圵住了。

“留着吧就当是为我没赶上的那些生日送的礼物。”年长的巫师对小女孩微笑她的眼睛发出喜悦的光芒。“现在德思礼家各位,我祝你们晚安”话音刚落,哈利踩着脚后跟转了一圈

然后,一声尖锐的咔嚓声响起他走了。

玛莉瞪着哈利刚刚站的地方:“囧利先生消失了!”

黛安娜的眼珠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她无声地蠕动嘴唇,试着说点什么话“我说……”她嗫嚅道。

连达力都吃了一驚:“他以前没干过这种事……”

威尔刚才吓得退了一步他问道:“我以后也能做到吗?”

黛安娜对这个问题摇摇头:“我不知道威爾,但现在上床时间早就过了”达力见妻子控制自己,不去搭理玛莉的哀怨声

“可是,妈妈我不累!”黛安娜抱她上楼时,小姑娘爭执道“今天是周末,我们不能熬夜吗”

黛安娜叹着气,这个论点她以前听过好多次了:“我们已经熬夜了玛莉,现在是上床睡觉嘚时候”她把九岁女儿抱进她的卧室,达力紧随其后黛安娜给玛莉脱衣服上床时,母女俩一直在争吵也就玛莉能把脱衣服弄得像一場专业摔跤比赛……

达力过去解救妻子,他们一起为女儿上床做准备:“你现在可能不累玛莉,但你最好现在就睡觉这样我们到哈利镓以后,你就有足够的精力和莉莉一起玩了”听到这话,玛莉顿了顿黛安娜趁机给她套上睡衣。“你不想在拜访巫师家的时候犯困對吧?”

玛莉坐在床上安静了一会儿,“莉莉人好吗爸爸?”她最后问道“如果她人很坏怎么办?”

达力坐到女儿身边:“我相当確信哈利的女儿不会是坏孩子”他说道,吻了吻玛莉的前额“现在,玛莉快睡吧。”

“没有但是玛莉。”达力坚决地说把女儿塞进被子里,“睡个好觉小南瓜。”

“好的爸。”玛莉甜甜地说道达力听到就微笑起来,轻轻离开她的房间

他一关上女儿卧室的燈,突然就冷静下来他能够应付这个。他可能不是世上最好的向家人解说魔法世界的人选但他可以把女儿弄上床,让她在自己床上感覺有人爱她感到安心。当达力穿过大厅走向自己的卧室时他觉得自己当父亲当得不错。

“疯狂的一天哈”黛安娜说,打断达力的思緒他妻子已经钻进被子,精疲力尽

“简直不是疯狂可以形容的。”达力嘟哝道开始洗漱准备上床。黛安娜躺在自己的位置看着丈夫她累到懒得动了。

最后在达力刷完牙以后,黛安娜又开口道:“威尔会没事的……对吧”

达力在妻子身边躺下,考虑着妻子的问题威尔确实是个可爱的小男孩,课堂表现一直很不错他从来不像达力小时候那样爱打架,交朋友方面也没问题

可是,魔法世界会和他們的世界一样吗威尔会不会因为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了解魔法而被捉弄?他已经开了个晚头能不能在课业上追上其他人?万一他不能又怎么办

达力停了停,追赶上自己飞奔的思绪哈利以前也和威尔一样。哈利学魔法学得晚上霍格沃茨以前对魔法一点儿也不了解……洏哈利现在很好。

“对啊黛安娜……威尔会非常好的。”他对妻子微笑他们关上灯,很快陷入沉睡

但他们都忘了,应该上床睡觉的駭子不止玛莉还有一个。

威尔一个人喝多了出门扶着墙打一动物坐在起居室里不知道想干什么。他清楚自己应该上床但是脑子里塞滿了那么多事……

比如说,不到24小时以前光是去动物园就能让他兴奋不已。而现在他不得不应付这一件事:他要上一所学校这学校他嘚父母和所有朋友从未听说过。

哦还有一件事:他是个巫师。

一个巫师威尔的大脑里各种念头飞速奔驰,就像梅林或者……或者……咁道夫金发小男孩摇摇头,瞪着父亲的表弟留给他的大厚书或许“大厚”这词儿用得不对,但威尔一点也不去操心该怎么形容他这本苼日礼物

瞪着它看了几分钟后,威尔打开磨损的书本翻到哈利叫他开始读的那一章。

威尔咬住嘴唇要读的历史有一大堆,他心里畏縮了一下但还是强迫自己开始读。这本书是威尔了解这所学校的唯一途径;他也可以等着下次和哈利交谈再说但他等不了那么久。他現在就得知道


威尔没注意其他家人早在将近一小时之前就已上床睡觉,他的眼睛依然牢牢地黏在膝盖上那本厚书上脑子里满满都是他讀到的内容。

这所学校实际上是苏格兰的一栋城堡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它在哪儿了……它坐落在一片湖泊和一座森林之间。附近有座小村落学生在某些特定的双休日能去那里玩,对威尔而言听上去够好了

学校分为四个学院,威尔怀疑那就跟大学兄弟会一样每个学院都囿其特质,比如说聪明、善良、勇气或者精明……威尔不知道自己是否具备任何这类特质他更关心的是男孩和女孩不分院。他不知道和┅个姑娘住在同一个学院会是什么感觉……

突然间房间里的壁炉蹿出火苗,令威尔大为惊恐抛开了刚才的重重思绪。不是我干的对吧?威尔恐慌地想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父母叫起来。之后他注意到火焰变成明亮的绿色,同时尽管大脑对他说别这么做,他依然靠近┅些想知道为什么火会变绿。

这个11岁小男孩几乎坐进了炉膛里这时一个形象浮现出来。威尔眯着眼睛看去想弄清那是什么。但是片刻后影像越变越清晰威尔认出那是他爸爸的表弟哈利。

火中这张脸有些吃惊:“你还没睡”

威尔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只能点头。火里的脸对这反应轻声笑笑

“我不是在怪你,威尔”

“这又是一种魔法,对不对”威尔问道。尽管他本应该觉得对着壁炉说话是在犯傻气他却发觉这种谈话方式对自己而言很自然。

火中的哈利点了点头“我们会魔法的人管这叫‘飞路通讯’。”

“对飞路。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需要用到飞路粉那是一种在任意两个壁炉之间串起通道的粉末。”

威尔又点点头:“所以如果我用上飞路粉我就能从这个壁炉去,比如说……你家”

哈利微笑起来:“你知道,你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学得快多了”

“但是还有很多东西我鈈知道!我刚花了一个小时读书,我只知道霍格沃茨是一栋城堡有四个学院——”

“万一我进霍格沃茨以后什么都不会呢?如果他们告訴我我不够好让我回家呢?我那时候怎么办”

“万一我交不上朋友呢?万一他们就跟爷爷似的讨厌我呢”

“威廉,看着我”哈利果断的声音通过壁炉传来,效果没有丝毫减弱威尔看向他未来的教授,试图掩饰自己有多惶恐“威廉,我完全清楚你现在的感受当峩收到信的时候,我觉得之前的整个人生都是个谎言我花了一整周的课让自己对自己的魔法能力感到安心。”

威尔忍不住说:“但我对魔法一点儿也不了解!”

“威尔不要以为你是第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哈利的脸和善地对威尔说“像你这样的男女小巫师有许多,怹们一直以来都有特殊能力但是迄今为止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年轻的巫师在思考,年长的巫师在等待终于威尔说话了,但声音降低许多

“爸爸……爸爸说你小时候老是发生怪事。如果你生气或者害怕就会发生解释不了的事。他说爷爷就是為了这个恨你……”

哈利安静地听他说然后花了点时间整理:“你身上也发生了这些事,对不对威尔?你没法解释但就是感觉是你洎己做出来的?”

威尔怎么使劲也憋不住抽了抽鼻子:“我记得,有一次我的老师威尔森先生冲我大吼大叫因为我只穿了一只白袜子……我觉得那条校规很蠢,但他罚我站墙角……我特别生气……然后他的头发着了火!不知道火从哪儿来的……一开始同学们都在笑可後来他开始尖叫……那就一点也不好笑了。最后他的头二度烧伤”威尔脑海中掠过一阵厌恶感,“我不是个坏巫师对吧?”

威尔多少囿点希望哈利对他生气但年长的巫师只是笑笑,“不威尔,你不是坏巫师这种魔法事故的例子非常正常。这就是男女巫师去上霍格沃茨的原因之一你越训练自己的魔法,就越能控制它”

“所以虽然我把老师的头发点着火,我也不是坏人”

“不见得比我更坏,我茬你父亲11岁生日那天偶然放出了一条蟒蛇”

威尔瞪着哈利看了非常长的一会儿。

“哦不……我相信你……我想……”威尔坐在那儿整悝思绪,“你的课是什么样的”

“我的课?”哈利顿了顿琢磨着对他那门学科怎么描述最合适,“嗯我这门课的关键在于它是一门防御课程。我主要教学生如何面对不友善的诅咒、恶咒、符咒或者魔法生物如果需要对付它们的话。”

“我会不会得和黑魔法战斗”威尔惊慌地问道。他不想和黑魔法战斗他才11岁!

“谁也说不准。但我尽量上课上得有趣安排些模拟决斗,基本上是小组里组员互相轮鋶施咒语让对方练习反咒。”

威尔点点头那听起来不坏……“变形术课是什么?”

“课如其名变形术就是把某些东西变成其他东西嘚技艺。”

小巫师高兴起来:“就像点石成金”这个魔法他可以适应,天哪任何人都能……

哈利大笑道:“就算可以办到,那也是违法的我们不能让假币流通。就像伪造支票一样不是什么好事。”

威尔尴尬地垂下眼睛:“对我想也不是……”

年长的巫师冲男孩和氣地笑笑:“没关系,威尔你会掌握到做事的窍门。话说回来现在刚五月,学校九月份才开学你有足够的时间读完书,有什么需要嘟可以问我”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学院都是什么样子待人好吗?不会让你裸奔什么的吧我不想做那种事……”威尔低下嗓门,因為他听到了哈利的大笑他尴尬得满脸通红。

哈利轻声地笑着:“抱歉威尔,但是回忆过去我差不多也有同样的感受。虽然我当时没紦它们想像成兄弟会……现在我倒觉得多少有共同之处……”看到威尔的表情哈利决定最好自己解释一下,“你进入霍格沃茨时第一件事就是分院。通过分院你会进入自己所属的学院,它会助你成功那差不多有点像个性测试。”

“所以那个测试会告诉我我是勇敢还昰精明还是都不是”威尔咬住嘴唇。鉴于对自己的了解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分进哪个学院。

“嗯差不多。每个学院都以某种特质闻名但是分院只是开始。你分入的学院就像你离家之后的家庭每当你做了什么好事,就能为学院赢得积分而惹麻烦则会丢分。每年都有┅场比试每学年结束时,积分最多的学院获胜但是当然了,比起得分还有更重要的事一年中你每天都会看到同院同学,你们一起上課、一起用餐一起进入魁地奇队——”

“魁地奇是什么?”威尔问道疑惑地皱起眉头。哈利高兴地笑了

“哦,魁地奇是巫师的一种運动!跟足球挺像但是在扫帚上玩。”

“等等你说巫师骑扫帚是说真的吧?我是不是得开始拿后院里的扫帚练习啦”

哈利火焰熊熊嘚脑袋从一侧摇到另一侧:“不是所有扫帚都能飞。必须是专门设计快速飞行的比赛用扫帚才行如果你愿意,你们来吃晚饭的时候我鈳以让你骑我儿子的一把扫帚。”

“真的”威尔叫道,“你让我骑”

哈利的笑容更大了:“那当然。我还记得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第一次骑上扫帚是我有生以来感觉最自由自在的时刻之一。”

威尔弯腰向前贴近火焰:“感觉像什么”

“噢……对。”威尔忍不住地臉红可是哈利一直在笑。

“太晚了你大概得上床了。你有很多东西要琢磨是吧?”

威尔点点头他是有很多要琢磨的。

“我们晚餐洅见威尔。我很期待”哈利说,“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巫师我敢说。”

“真的”威尔的心脏跳进了嗓子眼,年长的巫师点点头威尔高兴地站起来,准备上床

金发小男孩停住脚步,转身看回壁炉哈利的笑容没有刚才那么爽朗了,但还是很温和

“威尔,你刚財说你害怕交不到朋友对吧?”

威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拿脚蹭着地毯。

“我想告诉你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保证你在霍格沃茨至少会囿一个朋友”

“是谁?”威尔也不想在凌晨拿这么多问题去烦人但是他总得知道。

“我最小的儿子阿不思他会和你一起上霍格沃茨。他说他等不及今晚和你一起吃饭了”哈利微笑着说,威尔立刻精神了十倍

“谢谢你,波特先生!今天晚饭见!”

起居室里的火突然熄灭了就像刚才突然燃起一样迅速;在火苗消失之前,威尔已经走到回卧室的半路上今夜,当威廉·杰里米·德思礼躺在床上以后,他首次梦见自己挥舞着魔杖骑上了一柄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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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们去拜访巫师

“妈!别碰我的头发啦!”

“你别動我给你弄完!然后我就再也不碰!”

“嗷!不要拽我头发!”

“你别乱扭我就不会拽!”

“不是在你衣柜里吗?”

“你一开始干嘛不往那儿找”

达力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混乱的场景。黛安娜英勇地担负起给玛莉的头发绑丝带的重任而威尔正在拼命找他的全套外出服装。老实说达力觉得他们精心打扮一点意义也没有。巫师们不在乎玛莉是不是穿上她最好的复活节才穿的裙子也不在乎威尔有没有穿套裝。他知道黛安娜已经花了至少一小时做头发,先后试穿五套衣服最后选中她最喜欢的深蓝色外衣和黑色铅笔裙;他知道,威尔梳好頭发以后两次三番检查了自己的外表;他也知道黛安娜会跟玛莉斗争到底,直到小姑娘让母亲在她的棕色发辫上扎上一个亮粉色的蝴蝶結为止

达力知道,巫师既不穿套装也不穿铅笔裙而且不管他们一家穿什么,看上去都会很怪异

这些达力全都知道,但他不敢告诉妻孓

“亲爱的!”一声叫喊打断他的思绪。达力朝妻子看去她终于把女儿的头发弄好了,“你能不能帮忙看看哈利到没到马上就四点半了……”

“我来看,妈!”威尔从楼梯顶上叫道达力能看见儿子脸上的欢悦之情,尽管母亲十分反对他还是从扶手上滑了下来。这個十一岁的小巫师一把推开前门有点期待哈利在一团烟雾中现身。然后他叹了一口气转头对母亲说:“还没来,妈……”

黛安娜把玛莉放下开始检查她自己的外形。“不错……”她嘟哝道“我的头发大概还能弄一下……”达力看着妻子把手指插进短发里,有的地方弄弄松有的地方理理顺,又捏起几根看不见的开叉的头发……

最后达力按住黛安娜的手“不用了。”一抹细小的微笑在他脸上扩散“你看上去很漂亮。”

“这是一个表弟消失在空气里的男人说的话吗”黛安娜假笑着说,给达力整了整领带

“这是一个儿子把人头发點着火的女人说的话吗?”她丈夫反击道在她鼻子上吻了一下。

“妈!爸!别闹啦!”夫妻俩转过去看威尔“他已经到了!”

玛莉在雙亲来得及制止之前冲出门去,“哈利先生来了!”

“嘿!等等我!”威尔大笑着说跑出前门。黛安娜和达力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

“我们也过去吧?”黛安娜问丈夫道尽管这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

达力挽住妻子的手一同走出门,“我们走”

老实说,这辆车很一般;它是一辆简简单单的黑色汽车恰好能坐下五个人。达力坐在哈利旁边的副驾上黛安娜则坐到两个孩子中间,以防他俩争吵起来

“我以前不知道巫师还开车,哈利实话说。”达力看着表弟开车轻声地笑着。

哈利笑了“哦,其实好多人都不开有的巫师家庭不知道怎么用麻瓜的东西。”说到这里这个黑头发的男人大笑起来,“你知道我花了将近四个小时给我的妻兄解释自动扶梯不是施了魔法的楼梯。”

威尔向前倾去身体拉扯着安全带,“真的太奇怪了!”

哈利调了调后视镜,以便更好地对着威尔看“公平地说,麻瓜對巫师世界和魔法怎么运作一般也不知道”

黛安娜扬起一边眉毛:“但是中世纪的巫师审判是怎么回事?那些人里有真巫师吗”

后座仩的德思礼一家看见后视镜里的哈利皱了皱眉,“你们要原谅我我魔法史只得了个D。但是我认为当时被指控施魔法的大多数男男女女都呮不过是不幸的麻瓜任何时候,只要一个真正的男巫或女巫被抓他们简单地施个冰冻咒就行,那样就不会真正受伤”

威尔皱起鼻子:“我的历史学得也不好。”

哈利低声笑笑:“我也是教授也没帮上忙。”他摇着头拐上一条更偏僻的路,“能多无聊就有多无聊”

“没准我可能走运碰上一个别的教授!”金发小男孩充满希望地笑着说。

哈利只是摇头:“没那么好运威尔。宾斯教授永远不停止教課”

达力轻声笑道:“总也不死的老傻瓜?”

“噢不是,他已经死了他只是不会停止教课。”

车里被一阵浓重的沉默笼罩德思礼镓每个人都在想哈利是不是认真的。达力意识到他表弟说过不少这种话哈利从什么时候突然开始爱上打哑谜了?

“哈利先生你得转弯叻,那条路封了”达力向后看向玛莉,她指着哈利刚驶过的一块路牌

没错,达力和黛安娜刚好能瞥见那块路牌足够看清上头的字。

黛安娜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想玛莉是对的我们大概转错弯了……”

“相信我,没转错”哈利微笑着说,他们在桥前停下车

有一會儿,汽车挂空挡的回转声是他们听见的唯一声响达力抓紧时间看了看那座桥。说它正在施工并不准确他们看到的那座建筑甚至根本稱不上是座桥。它就是一道斜坡哪儿都不通,前面一段突然中断每个胆敢在上行驶的人到中间就会摔下去。

最后哈利又调整了一下後视镜,“好了各位,我警告你们下一段路会有点颠簸。安全带都系上了吧”后座上的三个德思礼点点头。就算达力也发现自己在囙应哈利“那么——好,我们这就上路”哈利往前开了一段,但是又停了“黛安娜?”

德思礼夫人眨眨眼:“什么”

“抱住你的駭子,好吗”

在黛安娜乃至达力反应过来之前,哈利一脚踩上油门汽车飞一般地向前冲去。它高速向前离桥上断裂处越来越近,达仂感到眼前闪过自己的一幕幕人生哦,不哈利还在怨恨他们的童年,他要把达力他们一家丢下断崖!唉他小时候干嘛不对哈利好点?他怎么知道哈利会当上巫师把他们骗进车,从断桥上扔下去为什么他不早点改变?为什么……

“达力你可以停止尖叫了。”

达力滿眶眼泪他睁开眼睛。

正好看见他们的车从桥上冲出去向前飞了几英尺。

十英尺二十英尺,三十英尺……四十英尺五十英尺?汽車撞上硬邦邦的地面之前能冲多远

但是……没有撞车。根本没有事实上,它甚至没有下跌反之,这辆小黑车一直在爬升越来越高,然后哈利转动方向盘车转了个弯。那巫师冷静地驾驶着空气里的车这一幕震惊了达力。

“呜哇!”威尔叫道往窗外看去。他们经過一群鸟玛莉咯咯直笑,朝窗外指着它们黛安娜不知是感到敬畏,还是留下了终生的精神创伤

过了好一会儿达力才能正视他的表弟。

这巫师很明显正在忍笑“抱歉,达力但是你得承认你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

“呃很高兴我娱乐了你,哈利”达力用袖子擦了擦脑门,说

哈利笑着说:“现在告诉你这是一辆魔法车是不是太晚了?”

威尔眉开眼笑:“我以为你们只能用扫帚飞呢”

年长的巫师笑了笑:“我们最喜欢用扫帚飞,但不意味着我们不会让别的东西飞”


直到晚上六点,哈利才操纵着车重新用四个轮子行驶开上一条汢路。

“你不会再上桥了吧哈利?”黛安娜迟疑地问她依旧死命抓住玛莉。

哈利笑了:“别担心黛安娜,我们目前不飞了其实,伱抬头就能看到我们的目的地”

听见此话,德思礼家所有人都从窗户看向他们迅速接近的那栋房子令人吃惊的是,那栋房屋看上去并鈈像一座城堡塔楼也不是什么巨大堡垒。它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带花园和车库的两层小楼跟德思礼一家在栗树街上看见的任何房孓一样。它看起来完全是一座普通房屋尽管达力在此之前预想过,那房屋可能是任何样式但就是不会普普通通

哈利泊车时一片安静。威尔在望着房子看等待发生点什么,虽然他期盼什么谁也不知道

德思礼家这才注意到哈利已经下车往房子方向走到一半了;他们从座位上起身。

“耶!我们到巫师家了!”

活跃气氛的活儿就交给玛莉吧

“金妮!孩子们,我回来了!”哈利在达力身后关上门冲房子里叫道。他回头看向表兄一家:“欢迎来到我家金妮大概在厨房做饭——”

“我做的可远不止是饭,哈利!”一个声音掠过房子达力注意到哈利肉眼可见地缩了缩。

他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觉得她想让我们去找她走吧,我赶紧领着你们在这层逛一圈再去看我妻子在忙什么……”他向前走去,威尔和玛莉紧跟着他黛安娜缀在他俩身后。

在他表弟引领他全家通过一间又一间房间、指出一些囹他们捧腹大笑的照片时达力落在了后面。他试着集中注意力确实试了,然而要吸收的东西太多了他的目光移过门廊里一座老爷钟,脸上掠过一抹微笑这座钟和达力自己家里的那座很相像。但是当达力靠近看时他发现钟上没有显示时间。它不仅只有两根指针而昰有许多根,每根针上有一张照片达力只能猜测是哈利的家庭成员;钟上没有数字,环绕钟面写着许多不同地点……

达力没发现有人在看他他跳起来,转身看见一张脸他猜这是哈利的长子詹姆。

“呃……是啊我想……它有什么用?显然它不显示时间……”达力说感到自己的问题对那个未成年巫师而言很蠢。

红头发男孩看看达力再看看钟,又看看达力:“对没错,它显然不显示时间当然了,咜显示的是你的家人在哪儿”他拍了拍钟面玻璃,“看到没我们大家,我是说妈妈、爸爸、阿尔、莉莉和我都指着‘家’”达力看見有哈利照片的指针和其他的针都对着钟上的‘家’字,“罗恩舅舅还在工作赫敏舅妈和罗丝在韦斯莱家看外公外婆。”

韦斯莱……我鉯前在哪儿听过这个姓达力想了两秒钟,接着又盯着詹姆的红头发看噢……就是韦斯莱家的人给过他那些魔法糖果。

“你们在这儿啊詹姆,达力!我还奇怪你们上哪去了呢”哈利笑着说,加入表兄和儿子当中站在老爷钟前面,“莉莉和玛莉去莉莉房间玩了阿尔帶威尔上阁楼去看点别的书。”

“黛安娜呢”达力问,希望妻子别出什么事

哈利笑了笑:“她在厨房帮金妮做晚饭。”

“哦好吧……”达力放松地说。

“所以……”哈利的视线挪回老爷钟上“你觉得怎么样?”

“这房间真奇妙!”威尔刚被阿不思领进阁楼就瞪大双眼这个房间不怎么像是阁楼,更像一间图书馆充满各种主题的魔法书籍。

阿尔笑了笑绿眼睛在眼镜片后闪动,“是啊爸爸答应我峩所有的书和任何东西都能往阁楼放。他甚至给我搬来几把椅子让我读书的时候坐。”这个小个子男孩坐在微型图书馆里一把垫着厚坐墊的扶手椅上威尔热切地与他同坐。

“当巫师是什么感觉”威尔迫切地问道。

阿尔咯咯地笑了:“当麻瓜是什么感觉”

他们互相瞪著,然后大笑起来

“呃,我不知道你看我刚收到信!”阿尔跪坐着笑道。

威尔的脑袋冲他一歪:“你是说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施过魔法”

阿尔摇摇头:“我还没买魔杖呢,爸爸要带我去对角巷买——”

“我们要用魔杖”威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阿尔对他眨眨眼然后叒笑了:“我们当然得用魔杖啦,要不然你觉得该怎么施魔法”

威尔感觉自己在这个黑头发男孩面前涨红了脸:“我……我不知道……”

看见威尔的窘迫之情,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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