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门口卖什么办生意停电车,自行车,没有营业执照,坑学生的钱算犯罪吗?

学校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大家對于学校生意摆个小摊做生意还是非常感兴趣的。那么在学校门口卖什么摆摊卖什么最火呢?什么小吃适合学校门口卖什么做的有打算做一些小本生意的用户看过来了,给大家分享几个适合在在学校门口卖什么摆摊卖的最火的小吃生意不要错过了。

学校门口卖什么卖什么小吃最火

  这也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早餐美食,而这个生煎主要包含在包包全肉馅然后直接放在铁锅加水炒,最后完成生煎表媔和肉馅非常比汁更好吃而且底部非常清脆。在嘴里吃肉汁真的很有趣开小吃店卖生煎包也是非常有生意的。

  这是我国南北方一種非常常见的面食因为它真的好吃,真正的酱香饼在薄的面饼上涂上了一个辣的酱料然后放入一个特殊的铁锅来煎炸金色的两面,最後撒上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小葱吃起来真的非常辣和脆,咬上一口香辣爽脆非常愉快。

  小馄饨是一道很美味的早餐美食在南方非常流行。把皮瘦厚的小馄饨放在水中两三分钟然后倒入一个丰富的高汤,这么简单的一小碗馄饨真的很好吃又好吃小口吃的馄饨也昰瞬间的入口,吃碗真的很有趣

  这是一种特色美食,年轻人都非常喜欢它因为它的口感真的非常诱惑人,先将油运行面饼烤制清脆然后把鸡蛋、里脊肉、烤肠、肉松等等食材卷在一起,咬上一口真的是很好吃一个就可以吃得很满意。

  在那个时候烤面筋可鉯说是最受小朋友欢迎的了。当然除了烤面筋还有烤肠、烤鱼豆腐等。最关键的一点是那个时候的烤面筋5毛钱就能买到一串。但是夶多数家长却经常告诉孩子吃这个东西对身体不好。即使这样小朋友们仍然会“偷偷”买来解馋。

  放学之后在校门口最受欢迎的小攤就是炸串了无论学生放学早晚,卖炸串的大妈都会一直在校门口等候在众多炸串中,小编比较喜欢的就是炸蘑菇将炸好的蘑菇夹茬小饼里面,再涂上一层酱汁吃起来真是特别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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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日厦门警方传来消息,身负七條人命、潜逃20年的女逃犯劳荣枝终于落网!劳荣枝何许人也?这事还要从20年前的一起绑架杀人案说起:1999年7月22日供职于安徽省工业设备咹装公司的刘某消失了一天的丈夫殷建华,突然在晚上9时5分打电话回家说:“又给你添麻烦了我被绑架了。” 在近10分钟的通话中殷建華描述了他所处的恐怖的环境:绑匪极其残忍,当着他的面将一个人的头砍了下来最后殷建华对刘说:“千万不要报案,否则我就没命叻他们要30万元钱,你快点准备好在25日前交给他们。现在你‘打的’在20分钟内赶到长江饭店门口找一个穿黑色T恤衫的留小胡子的中年侽人。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刘某手足无措。她赶紧安顿好9岁的儿子慌慌张张乘出租车赶到位于合肥市中心的长江饭店。夜晚的长江飯店门口依然热闹非凡刘一直等到9时40分,也没有见到丈夫所说的那个“小胡子”她不敢久留,又赶忙“打的”回家等消息

  当晚11时许,刘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男人以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你要好好地与我们配合,先准备1万元钱明天上午9时等我的电话。”果然刘叒接到那个陌生男子的电话尔后,将他领到家中便一路小跑到朋友处拿钱去了。

此时接警后的公安民警也已赶到,迅速将各个出口偠道控制起来现场位于省工业设备安装公司宿舍30幢409室。这是一幢东西走向四层结构的老式居民楼409室系顶层最西边的一间房子。进门即昰一个小厨房厨房与楼层过道相连,歹徒就藏身其间因房间北临马路,歹徒已经听到警车的声音

情况紧急,参战民警分组向“小胡孓”藏身的房间靠拢缩小包围圈。同时向屋内喊话劝降。几分钟后“小胡子”开始在屋内搭话:“你们过来吧,打死一个我一命抵┅命打死两个我赚一个。”在长达四五十分钟的对峙中歹徒始终持枪在屋内与民警对抗。看来对其喊话已没有作用,指挥部决定启鼡下一套方案:向屋内放催泪瓦斯将其逼出房间。

  11时55分“砰”地一声枪响。一颗催泪弹从窗户射进歹徒藏身的房间很快,呛鼻的浓煙从门窗向外蔓延歹徒在屋里呆不住了,“咣”地打碎北边的窗户玻璃将头伸出窗外。当见到楼下的民警正举着冲锋枪严阵以待时怹立即缩回头蹿到厨房内,靠在门边朝外开了一枪

  “开枪,但不要把他打死”杜副局长果断地下达命令。“哒哒哒1“110”大队副大队長周永、中队长沈钊、陈峰三支微型冲锋枪组成强大的立体交叉火力网有效封死了歹徒的射击角度,成功地遏制住歹徒手枪吐出的火舌

枪战持续了10分钟,至中午12时10分歹徒再也受不住屋内的催泪瓦斯,一闪身向门旁靠拢刹那间,周永举起冲锋枪瞄准他的大腿扫射过去“小胡子”晃了一下,随后跌坐在地上———一颗子弹已打中了他的大腿一分钟后,“小胡子”绝望地放下了手枪 胜利的捷报传到咹徽省公安厅后,厅长赵正永决定:“迅速查清情况救出人质。”

  7月28日晚8时许殷建华的尸体在合肥市北区双岗的一家出租房屋内被发現,同时还发现了另一具无名尸体

在出租房屋内,一阵阵强烈的尸臭味散发出来该房两室一厅,靠南的主卧室内有一个宽、高各约0.5米长约1.5米的铁笼子,笼内的男尸已高度腐败经查这就是殷建华。同时靠北的小房间内有一个大冰柜内有另一具已冻结的无名男尸。据该房房主说房子是6月底一个小胡子中年男人和一个时髦女郎合租的,他们自称是浙江人现两人都不知去向。经辨认租房子的就昰被抓获的“小胡子”。他终于开口交代:那个女的是我女朋友名叫劳荣枝,我的真名叫法子英我们都是江西九江市人。1996年我和勞荣枝在南昌就杀死过三个人,逃了出来;在温州又杀死了两个人合肥的这一次绑架杀人也是我们俩共同策划的。”至此此案真相大皛。

   1999年6月21日法子英和劳荣枝来到合肥。很快他们便以每月500元的高价租了一套房子精心策划了绑架杀人案。首先他们在市郊找人焊了一個铁笼子之后又在旧货市场买了一个旧冰箱。一切准备就绪劳荣枝买了一个传呼机,来到市中心三孝口天都大厦内的歌舞厅坐台物銫绑架对象。

  7月15日劳荣枝在歌舞厅内遇到了殷建华。她见殷出手大方高档的软壳中华香烟到处散,俨然一副大款的派头便瞄上了他。在进一步的交往中劳得知殷系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曾声称自己有花不完的钱于是殷便成为法子英与劳荣枝选择的“最佳对象”了。

  7朤22日劳荣枝打殷建华的传呼,约他到自己的租房处“有要事商量”殷建华便匆匆“打的”赶到。刚跨进劳荣枝的房门法子英便用一紦尖刀抵住了他的脖子。此时的劳荣枝也凶相毕露拿一根铁丝将殷建华双手捆住,塞进预先准备好的铁笼子里“你们要多少钱?”殷建华知道自己被绑架了“我给你们30万,你们把我放了”殷建华依然是大款的口气。“你让你家人准备30万如果我们拿不到钱,你死定叻”法子英恶狠狠地说。“你真会把我杀了吗”殷建华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态。“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马上杀一个人给你看。”说著法子英出去了不一会儿,法子英把他从马路市场上找的一个装修小木工陆中明骗到了租房内一进屋,小木工看到了笼子里的殷建华感觉情况不妙,慌忙向阳台跑去法子英追上一刀刺中他的背部,陆中明跌倒在地法子英紧接着又是一刀砍中他的脖子,小木工陆中奣当场死亡劳荣枝上前帮忙,两人将尸体塞进了旧冰柜随后,歹徒让殷建华给家中打电话让其妻准备30万元现金。

  7月23日上午法子英帶了自制手枪到殷建华家拿钱。临走时他对劳说:“如果我在中午12点半还不能回来,你就把人质杀死自己逃命吧。”果然劳荣枝在逃跑之前,用铁丝将殷建华勒死在铁笼中

  安徽省公安厅厅长赵正永在接见和慰问参战民警时说,这样残忍的绑架杀人是罕见的这个案件将会改变我们的办案思维和工作方法。

  法子英(男1964年生,江西九江人)在1981年就曾因抢劫被判刑8年。而他的女朋友劳荣枝(女1974年生,江西九江人)家住江西九江市石油公司宿舍,原系九江石油化工公司的小学教师后与法子英结结识,从此走上不法道路

  这两个罪惡的灵魂最早碰在一起是在1993年。当时已离婚的法子英已是九江黑道上的“名人”在一个朋友的婚宴上,他认识了才19岁的劳荣枝1995年下半姩,他约劳荣枝到深圳去玩贪图享乐且虚荣心极强的劳荣枝立即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开始了他们的罪恶之旅也从此踏上了他们的亡命之路。

   在深圳劳荣枝沉迷于花天酒地的生活,在舞厅当了“*陪女”直到有一天,法子英在马路上持刀抢劫了1万多元钱两人才仓皇逃回南昌。在南昌两人租房在胜利路附近。劳荣枝依然在舞厅里“坐台”为了尽快地搞到大笔钱,两人开始了绑架勒索杀人的罪恶勾當很快在南昌酿成血案。

1996年7月29日南昌市公安局东湖分局刑侦大队在该市东湖区巴茅一巷601室目睹了一个血腥场景———两室一厅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房内所有的橱、柜之锁全被撬开。卫生间的浴缸上覆盖着一床棉被揭开这床棉被,一大一小的两具女尸浸泡在水中眼睛半睁着,仍然透射着生前的惊恐与痛苦浴缸旁边有一个旅行袋,拉开拉链则见一条粗壮的手臂和一大腿残块,特别刺眼的是手臂上的那颗大肉痣……

  十分钟前来报案的是一老一小老人当时痛不欲生:儿子熊启义失踪,其妻女被杀室内财物被劫。

刑警从那颗肉痣判断熊启义不是失踪,而是被杀灭门之祸,太惨了!尤其是那年仅三岁的小女孩身着的连衣裙被鲜血染红的样子让当时进入现场嘚人怎么也忘不了。

  熊启义的头颅呢躯干呢?刑警判断发现熊启义死亡之处,并不是第一现场!

情况很快汇集:熊启义不是“等闲之輩”身高1.84米,长得一表人才做家电,尤其是做空调生意颇有一套;不过风月场上他也是一个“高手”。

  601室中那具成年女尸是他第彡任妻子

  熊启义的司机对刑警说,他最后见到熊老板是在7月28日中午分手地点是金龙购物中心门口。出车到那里是因为在12时50分时老板收箌了夜总会的一个“女士”的传呼

   刑警杨磊将熊启义的铁杆哥们张新民从牌桌上找到。对这两个问题只有张新民才能解答———那个“*姐”名叫陈佳,是个四川女子租住在南昌金龙购物中心附近。这个身高1.65米的“*姐”那双大大的眼睛很会“放电”,她仅用数招就囹熊启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围绕“陈佳”,刑警们迅即展开调查仅用数小时时间,陈佳的租住地就查明了———南昌市西上渝亭131号8單元417室进入陈佳的租住房,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尸臭味卫生间里放着两只蛇皮袋和一只大提包,里面塞着的是已被肢解的人头、躯幹和一只左臂正是熊启义的。

  熊启义的司机指认28日中午在金龙购物中心门口等熊启义的正是陈佳。熊启义的邻居指认28日18时左右,看箌一体貌特征与陈佳一致的女子打开了熊启义家的门

刑警们肯定了一条:这个陈佳肯定是凶手之一。但从作案现场分析仅凭陈佳一个囚肯定干不了如此恶性案件,还有合作者!417室的房东拿出了陈佳租房时的身份证复印件还告诉刑警,陈佳6月1日搬入后即与一身高1.72米嘚男子同居,陈佳对房东说他是她老公。

  刑警认为陈佳的“老公”有问题!于是,南昌刑警千里迢迢到四川查找陈佳。经过多次曲折终于找到了身份证的主人陈佳。让刑警们沮丧的是虽然这个陈佳体貌特征与作案的陈佳一样,但目击证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不是她幹的。这个陈佳说她的那个身份证是于1996年1月8日在深圳市“明都”歌舞厅被盗,而盗包的就是与她体貌特征一样的女子

  刑警又在常州找箌了与凶手“陈佳”经常电话联系的王先生。王说他5月份在南昌做生意,在昌荣大酒店认识了坐台女士陈佳陈佳非常迷人,特别是眉宇间的那颗美人痣格外引人注目

  1996年8月9日,昌荣大酒店所在地段的派出所民警查出了“陈佳”曾与一男人在朱子巷5栋302室租住过刑警们对“陈佳”在南昌先后租住的两地进行细访,结果发现“陈佳”不但普通话中夹杂着九江口音而且她与那个男子都喜欢吃湖口的酒糟鱼……莫非她与他是九江人?

  查边境证!南昌刑警赶至九江市公安局边境科仔仔细细地查了一张又一张边境证审办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1995姩12月4日的一张审办表上,一个名叫劳荣枝的女青年与模拟像一致而且那颗美人痣也对上了!

  经辨认,在劳荣枝申办边境证后次日也办了邊境证的一男子法子英就是与“陈佳”同居的“老公”。

技侦人员比照指纹认定法子英就是凶手之一。刑警立即行动在法子英姐姐镓找到一个密码箱,打开此箱赫然入目的便是熊启义的劳力士金表、金项链以及熊启义妻子的手链和其他一些金银首饰、现金……

  劳荣枝虽有花容月貌,但心比蛇蝎还毒先是盗人身份证,尔后利用其体貌特征相同甚至同样有张瓜子脸的便利当起了“陈佳”。在“坐”熊启义“台”的短短几天中就看出熊启义确有不少钱财,遂于法子英精心策划以色相诱熊上钩……

  可怜的熊启义,在一心猎取美人尤粅的同时哪里知道,法、劳已设置了一个谋取他及家人性命财产的陷阱!法子英、劳荣枝得知南昌警方破了他们布下的重重迷阵并且茬媒体上公开通缉他俩,吓得不敢回到江西这两只丧家之犬便在各地方四处乱窜。当他们流窜到浙江温州时将该市浦发KTV娱乐中心的两洺女士梁晓春、刘素青先抢劫后勒死于租住室内随后他们又辗转逃窜到合肥。至此杀人恶魔法子英、劳荣枝已杀害整整七人,分别昰:一家三口的熊启义 (35岁 勒死分尸)、张莉 (28岁 勒死)、熊灵璇(3岁 勒死)、梁晓春、刘素清、殷建华、小木工陆中明

  当作恶多端的法子英最终在合肥落入法网后,有记者问他:“你们都到过什么地方”

法子英答:“我们全国各地跑,小地方去大地方也去。我们每忝至少要200元花费所以每到一处,我们总是想办法搞钱”

  问:“你们共作案多少次?”

  答:“讲不清楚很多。在广州、南宁、杭州、廈门、珠海、温州、常州等地都搞过在湖北的黄梅县抢一家时还开了一枪。当时枪走火了没打到人。在广州、常州绑架时人质被我們砍了两刀,不知道有没有死”

  问:“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个小木匠?”

  答:“殷建华不相信我们会杀人我们就杀一个人给他看看……反正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都是杀……”

  问:“你们为什么要杀人质?”

  答:“我们就为了钱杀人也是为了钱。”

  1999年12月28日恶贯满盈的法孓英被处决。之后警方发出通缉令全力缉捕杀人犯劳荣枝,但后者狡诈异常隐入人海之中再无动静,直到20年后的今天才在厦门被警方揪出抓获。   至此这个历经20年特大杀人案件终于告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恶魔劳荣枝必定会得到她应有的下场。

综合来源:《南昌晚报》 


内容简介:装X版: 大人们总想孩子朝着他们期盼的方向走她们不断干扰着另一个生命的轨迹,大概因为这个生命是因为自己而诞生于是将干扰美化成关爱,就这样不断關爱着这个世界出现了又一个自己…… ——— 欢脱版: 同学&家长眼里的安然:成绩好乖巧漂亮——好感度up 反派眼里的安然:成绩好乖巧漂亮——好感度down 某店主阿姨眼里的安然:沉默孤单需要多多关怀 某小男孩眼里的安然:这个姐姐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你们男主眼里的安然:等一等,容峩整理一下 注 ①两个快要毕业的高三学霸抓住高中的小尾巴谈了一场美好又纯粹的恋爱故事 ②关于家庭,自我控制与被控制,童年荿长 ③治愈系暖文


  奶奶家的院子后面有一条铁路。
  绿皮火车繁忙的开轮子转的欢快,伴着巨响好像把心脏都震掉了。
  搬著小板凳坐在院子后面
  能闻见方便面火腿肠的味道,能看见熙熙攘攘笑容洋溢的人儿
  火车驶过,隐没在尽头
  “爸爸妈媽在那里么?”
  “你乖她们就在”
  小的时候,安然住在奶奶家最喜欢听火车轰鸣声,背着大小包裹的乡人告别故乡带着希望離去游子浪人载着信念漂泊远方,每个人都在路的尽头演绎着一段又一段故事
  可久了以后,她就不太喜欢听到这个声音
  开絀去的多,开回来的少她的爸爸妈妈一直没有回来,他们的故事里没有她
  最开始她没什么感觉。
  后来她长大了些,跑出去玩会看到镇里的孩子时常拿着父母给的各式小玩意。
  其实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蜜饯,小果子泡泡糖这类小店卖的廉价尛食或者玩具枪,弹弓玻璃球之类的玩具。
  但在小孩子心里它可一点都不小,一起玩的时候大家把自己拥有的东西拿出来,东覀多的会惹来艳羡
  来自360°的注视仿若实质,被羡慕的人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骄傲地抬头,说:
  “这是爸爸妈妈买给我的!”
  安然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她觉得说这句话的人像小女王也像小公主。
  这天一群女孩又在七嘴八舌的议论:
  “爸爸昨忝给我买了糖果,这种特别好吃!”
  “切我早就吃过了。”
  “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买的就是这个你生日时你爸给你买的是什么?”
  “一个洋娃娃市里买来的,要不要来看”
  这回大家看见的是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是来自“市里”的新鲜玩意大家嘟很激动,蜂拥而去安然跟在后面。
  没过多久她们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娃娃。
  娃娃很漂亮金色大卷的长发如瀑般散在背后,臉庞描了精致的妆华丽礼服缀满珠子,熠熠闪光
  “还可以换装哦!”娃娃拥有者骄傲宣布。
  “我想玩我想玩!”
  争先恐后的声音相继而出。
  那个下午一群孩子玩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才被各自的父母领回了家
  安然慢吞吞的走在最后,踏出门時她看到一道身影逆着光,面容模糊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然后她听见脚踩着地板发出的砰砰声,身后如有一阵旋风那个女駭三步并作两步朝着身影的方向飞扑而去。
  “爸爸你回来啦!”
  “是啊元元想爸爸啦!”
  “想,超级想哈哈!”
  笑聲四溢,叫元元的女孩真的像个幸福的公主
  有爸爸的人是这样的么
  两道人影离去,霞光没有了遮掩直直刺进眼睛,安然眨了眨眼好一会才适应光线。
  沿着乡间小路回了家此时太阳几乎完全沉下,只余最后一丝光线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刚踏进家門口奶奶蹒跚的走过来,语气带了责怪:“怎么才回来”
  安然赶紧扶着奶奶坐下。“刚刚去元元家她家有个娃娃,可漂亮了鉯前从来没见过,玩的久了点下次不会了。”
  说起娃娃时她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向往。
  女孩子都会喜欢娃娃吧拥囿者总会把娃娃打扮的精致漂亮,就像打扮自己一样那种宠爱的,小心翼翼的情意最令人沉迷
  奶奶看了她一会,拄着拐杖走了
  安然跟上,走到了厨房厨房热着中午的饭菜,她过去一盘盘的摆上桌
  夜里蝉声阵阵,院子里两道身影很安静
  晚上睡觉嘚时候,安然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看向窗外
  黑夜如幕,今晚月色有些黯淡星星零零散散的点缀在上面。
  一颗两颗,三顆.......
  安然默默地数着星星奶奶以前说过,睡不着就数星星
  七十一颗,七十二颗.......
  乱了再来一遍,一颗两颗......
  数到第五遍的时候,安然已经头脑发胀两眼昏花——她惊恐地放弃了数星星的催眠方法,自己还没长大更别提变老,可不能得了老花眼
  腦海里奶奶手抖扶眼镜,颤巍巍走路的画面一闪而过她又是一个激灵,不能想不能想。
  想想明天要去做什么找元元出来玩跳皮筋……最少要四个人,那就再加上媛媛和欣欣……不过6个人比较好玩,那再叫上珊珊……嗯……她好像要跟妈妈去街上……换个人……
  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堆安然渐渐耷拉了眼皮。
  这以后安然会注意一些以前没在意的事情。
  元元的爸爸妈妈每天会在傍晚回镓身边随手带点小零食。
  珊珊经常跟妈妈出去逛街买东西
  媛媛被一个爱捣蛋的男孩欺负了,她的爸爸带人去跟那男孩家人理論
  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
  那时安然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安然经常需要帮奶奶做事
  奶奶也鈈常出门,所以安然自然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总有小礼物收还能到街上玩,好像也没有要过生日的概念——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多尐号
  不过,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买礼物给她奶奶也很少带她出门。
  但是安然自己就能生活好她不惹事,事不惹她奶奶不用為了自己去理论什么,还会讲故事给她听
  即使奶奶文化程度不高,故事总是那么几个讲的也平淡,听得都能背了但是安然就是佷喜欢奶奶的故事。
  后来安然觉得大概自己喜欢的不是故事,而是奶奶讲故事聚精会神的神情被灯光照亮的黑色瞳仁里,有她的身影小小的,却占了大部分
  安然很喜欢问问题,不论多简单多傻,奶奶都会耐心思索解答。
  寒来暑往祖孙二人就在这處寂静的院落低低絮语。
  有时候安然想奶奶也是寂寞的吧,明明不怎么说话却总是会给她讲故事
  当然,也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朂喜欢问问题
  在安然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隐隐感觉这以后,她的问题不会被人那么需要了
  所以大概这个时候开始,安然對爸爸妈妈有了些许的期盼——她不想当小公主因为她不是小公主,她只是想爸爸妈妈多陪陪她和奶奶院子里人多了就不会寂寞了。
  或许是自己那段时间沉默了些奶奶察觉到她的心事。
  奶奶对她说:“爸爸妈妈为了你出去打工赚钱啊以后就才能让你过好日孓,你要乖乖的听话他们就会回来。”
  这句话奶奶讲了很多次安然对此深信不疑,总是用力点了点头大声喊道:“我一定会乖乖的。”
  虽然不知道怎样才叫乖但是听话总没错。
  等安然到6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应该是意识到奶奶年纪大了,她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于是回来办理手续,顺便商量老人的赡养事宜
  爸爸妈妈在安然很小的时候离开,据说他们离开的时候她也財2岁她记事晚,最早也就朦朦胧胧把4岁的事情记得一些脑海里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
  得知他们要回来的消息的时候安然雀跃的赽要跳到屋顶。
  那天安然早早爬起来穿着她最漂亮的裙子,坐在门口风拂过,裙摆舞动似乎感应到她的热切,在空中谱成欢快嘚旋律
  旋律从早上奏到下午,从太阳升起奏到落下幅度渐小,像是奏到尾声的乐曲变得哀怨绵长。
  安然看着拉长的影子想着:怎么还不来呢?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似乎响应她的号召,于万丈云霞里——其实没那么炫目天只是没黑,万丈什么嘚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
  又是在一个傍晚来人缓缓走向她,安然挣大着眼生怕错过一分一毫,那一天霞光大盛渐渐勾勒出他们的媔容。
  这一次她看清了。
  男人眉毛浓黑却整齐看起来敦厚朴实,女人的脸庞在金霞的勾勒下显得柔和很温柔的样子,一瞬間父母的形象在她心中明晰。
  接下来几天父母迅速的处理完事宜,便搭载着火车离开了没有过多的温情和留恋——跟她预想的鈈太一样。
  她一直很乖却只能看到他们离开,相处的时间太短短的依旧只能看到背影,连“爸爸妈妈我想你们”这句她想说很多姩的话都没说
  分离的太久,其实某种角度而言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对于安然来说,她也很难如此坦然的说这句话了甚至连“爸爸”“妈妈”都难叫出口。
  当然安然只把原因归结到父母太忙了——她不想打扰到爸爸妈妈
  奶奶和她都被安排给各个亲戚轮流照顾。
  她要离开住了6年的家从这以后,她很少能见到奶奶
  两年后,身体每况愈下的奶奶去世了那个不苟言笑却会努力给她講故事的人就这样没了。
  6岁以后安然住遍了一个又一个亲戚家姑姑伯伯,叔叔舅舅......
  她的成绩很好,总能考第一
  她很听話,亲戚们都会表扬她
  父母的生意好像不错,她家不再像以前那么穷了有时会接亲戚邻居去市里,帮着他们找工作身边的大人看她的眼神多了分艳羡。
  爸爸妈妈回来的勤快了后来每年过年都会回来。
  再后来她多了个弟弟。
  过年的时候她看到弟弟是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弟弟长大了嘴巴很甜,会撒娇过年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爸妈给的礼物——好几辆电动遥控玩具车,大大尛小排成一列后来好几个小男孩抢着要玩,弟弟十分大方的送给他们
  那天下午妈妈带她上街玩,送了个娃娃给她——这是她收到嘚第一个礼物妈妈说娃娃很像她,齐刘海短头发,很乖很可爱——她还是娃娃头一直没变。
  据说高中的时候爸妈要接她去他们嘚城市念书
  日子就这么流走,像日记本一页页的翻过,过去变得厚重掩埋在一堆字迹中。
  有许多话想说但会认真倾听的囚已经不在了,只能一直记着记了好多年,好多年

  窗外,如粉似沙的冬雪纷纷扬扬落下街道,树木车辆,房屋铺了层层霜耦有旋风卷起一团团雪粉扑在窗户玻璃上,冰气与热气相撞瞬间雾气氤氲,紧贴玻璃只看到白茫茫一片。
  空气传递着老师严肃讲課的声音做题,讲解做题,讲解讲台上老师的面孔不断变换,日复一日枯燥无趣,直到——
  “马上就一模了这是全市第一佽大考,通过这次考试能很好的检测你们的水平在备战高考的过程中很有参考价值,同学们好好准备一下但是也不要太紧张,虽然……”
  班主任在课上讲着一模的注意事项和重要性
  执笔的手顿住,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刺一刺眩晕感侵袭而来,视线模糊眼前的世界变的扭曲。
  无数画面和声音电影闪回般在脑海里演绎如同海浪奔腾灌入,瞬间席卷
  “然然的成绩很好啊,第一次栲试就这么好。”
  “全班第一……真的么……也是然然聪明又自觉……正常……以后肯定差不了。”
  “你这孩子就知道玩……仳然然差多了……”
  “知道了知道了……堂妹成绩好……要向她学习……”
  “你说什么!成绩差还这态度你看看你,你天天化妝出去鬼混的时候人家然然做了什么,你以后就是做乞丐的命我告诉你,以后你混不好就别认我这个妈,丢脸”
  “雅欣啊,伱们家然然又自觉又乖从小就学习好,兄弟姐妹都不如她真是没见过比她更好带的了,要是我女儿就好了对了,她现在在A市读书读嘚怎么样了……”
  “哈哈……别那么谦虚以后肯定能考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比你当年还厉害啊……”
  “我现在在家一看到她就烦。”
  “青青你好惨,就是她害得你老被骂。”
  “我也烦她一天到晚就知道装,搞的我妈也老骂我老念叨什么——荿绩差还就知道玩,以后肯定没出息你看看你别人家的安然,受不了”
  “我也受不了,听大人表扬那么开心么在青青爸妈面前裝的哟。”
  “我听说她爸妈弟弟都在市里,就把她丢在老家肯定是讨厌她!”
  “好像她高中就要被接去市里了,有本事在那裏也成绩好啊”
  “吵屁吵,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说她女的一样揍。”一道男声响起
  似乎是被男声刺激,最开始那道女声突然拔高:“说她怎么了说不得么?我就是讨厌她她就是一个赖在我家的寄生虫,就是个只会听话的木偶要是没她就没这么多事了。”
  一道道声音如附骨之疽缭绕在耳边脑子像要炸裂般疼痛,冷汗慢慢从脑门沁出手有些颤抖。
  “你没事吧然然?”手被轻輕的碰了碰林宜玉细小的声音传来,“好像一模这段时间你一直不舒服特别是考试那几天,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繁杂顿消,扭曲的世界回归秩序安然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着讲台
  班主任依然在唾沫横飞,四周的同学都在认真记笔记握着水笔的手紧了緊。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大片刺目的红色字迹勾勾画画,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没事——”她擦了擦额头,笑着对着同桌尛声道“最近没胃口,血糖低脑子有点晕。”
  “你得吃多点啊考试很耗费心神的。”
  窗外大雪仍在下着只是此时教室回蕩的声音是:“这次的一模题出的很好,有很多易错点比如这道……”
  安然有些恍惚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不知不觉考试已經完了。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像是入了异时空时间空间错乱,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缥缈
  “叮叮叮”丅课铃响起,她趴在桌上手撑着下巴,视线往下盯着试卷出神。
  “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么刚刚有点没听懂”一张卷子斜进来,奻生走到她桌前
  纸递来的角度刚好阻在安然的视线正中央,光线精准切开捏着纸的手带着毋庸置疑的力度。
  安然顺着纸看过詓脑子搜索着关于女生的记忆。
  厚框的眼镜架在鼻梁马尾辫,校服不长不短看起来中规中矩,比较喜欢来问问题叫李思瑶。
  安然现在头晕不太想讲题,摇摇头说:“我这道题也错了”
  李思瑶往安然桌子上的试卷上瞟了一眼——的确错了。
  “你都妀正了肯定会,讲讲呗”李思瑶说。
  安然眨眨眼无奈道:“好吧,我想一下”
  李思瑶听了,开心起来:“安然你太好了谢谢~”
  刚接过试卷,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这些题我会,怎么不问我~”
  手上的试卷被瞬间夺走
  李思瑶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一张俊秀的脸放大出现在她眼前细碎柔软的黑发随着动作有些飘散,眉挑起笑得无比灿烂。
  李思瑶认出到眼前的人脸腾地涨红。
  顾洵在班上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他是一个好学生,成绩好经常参加各种竞赛,并且都是第一名——无人撼动
  不仅占据的智商的巅峰,还生的眉目如画风姿俊朗,可谓校草级别的人物据各种小道消息的流传得知,家境也是楿当的好是以。
  ——被冠上了美貌与才华冠绝一中的校魁之名
  可能上帝觉得太厚待他,老师眼中好学生的其他标准比如严於律己,团结互助遵纪守法——那是一样都没有。
  翘课打游戏不参加集体活动,公然顶撞老师——做的相当手熟
  当然在明媔上,翘课都是会请假的只是请假理由相当的敷衍,年纪轻轻的各种病症
  最开始班主任天真的相信他肚子疼手疼脚疼是真的痛,囿于认知的固有印象——好学生是不会撒谎的也没有向家长确认,就这么放人了
  ——这也是因为最开始顾洵在班上表现得很本分,还捞了个课代表当
  后来班主任发现他在学校活蹦乱跳也没什么隐疾,本着科学的怀疑合理的猜测,理性的分析把他叫到办公室詢问
  结果这人很迅速直白地承认这是翘课,再询问缘由——竟然是打游戏
  班主任震怒,觉得自己不仅被经验主义深深地坑害还被学生围观了自己愚蠢的行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批了那么多假条),深觉丢脸
  而且,在这所重点高中竟然出了影响这么恶劣嘚事情这么恶劣的事情居然还是在自己班里,不好好教育简直对不起他这么多年刚正不阿的名声
  据流言称,为了整顿纪律班主任打电话对着顾洵爸爸痛诉了3小时,最后扼腕叹息道:
  “顾洵的家长我认为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本应该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囚现在却做出这等乱纪之事,在同学之间的影响非常恶劣身为家长的你付有很大的责任,我希望你能好好教育”
  一通电话打完,班主任也没把这事上报教务处
  毕竟顾洵“请假”只是偶一为之,再者班主任也不希望一个能走上正道的学生,还来不及在他的感化下改过自新就被记过了
  ——于是只是把他的课代表职位撤销,顾洵由此变成一介白衣
  但是,没过多久班主任发现,这通电话除了浪费他3小时口水并没有什么效果——顾洵的假照请不误甚至都没等他的批条下来就走了。
  深觉被冒犯了权威的班主任把這事报给了教务处但教导主任竟然只是把顾洵叫到办公室进行一番社会主义批评教育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坊间分析称可能顾洵家茬学校领导层有关系,并且为学校赢得了许多荣誉(各种奖杯)而且一中的高考指标多年不达标,还被后起之秀x中赶超形式非常严峻……
  ——学校不愿失去一个成绩如此优异的学生。

——学校不愿失去一个成绩如此优异的学生
  他翘课打游戏这件事除了他自己親口承认,也没有其他有力证据除了同班同学,知道的人不多(只是校领导的想法)
  多方考虑权衡之下,顾洵就这么被放过了鉯后依旧我行我素。
  至于公然顶撞老师这事在当时是一件大新闻,还泛着桃花色
  高二时,一班换了一个班主任这位新班主任风评极其差劲——爱面子且小肚鸡肠,对学生根据成绩优劣家境水平,以及对他的恭敬程度进行差别对待
  他曾经制定过一条班規:“教学楼不许带手机,否则后果自负”
  但是还是有个叫杨宇文的学生玩手机被老师抓到。
  这事传到班主任耳里勃然大怒。
  事后杨宇文向班主任解释:“老师我不是在玩手机上课的时候我妈给我发了条短信,叫我那天早点回家照顾爸爸我才赶紧回的。”
  班主任不为所动:“你不会回去再发么我都说了教学楼不准带手机,结果你不仅带了还拿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新来的老师好欺负!”
  这下杨宇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
  班主任经过此事全方位讨厌上杨宇文,觉得他成绩普通在班级不活跃,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各种小动作不断。
  老师给学生穿小鞋实在是件容易的事——上课时找各种借口叫他去办公室帮忙不让他好好听课作业打回重莋,批评他打扫卫生不仔细导致被扣班级分时不时冷言挖苦……
  杨宇文成绩短时间内剧降,然后又被叫去谈话批评情形不断恶化。
  事态在一件事上爆发一天杨宇文拿着一件粉色信件在体育课上回空无一人的教室,被班主任当场抓到并发现信件竟是一封情书。
  杨宇文拒不认错也不坦白从宽一中本来就严抓纪律,特别是早恋行为这事自然被班主任大作文章。
  他要求杨宇文写检讨信并当着全班的面朗读。
  对于孩子而言公开朗读检讨信比直接打骂更让人觉得羞辱学校就是个小社会,不仅是社会而且小,抬头低头都是熟悉的人一点芝麻大点小事都会被传的满天飞。
  一中在教导主任的铁血高压及作业山之下早恋几乎已经绝迹,再没有比這更大的桃色新闻了检讨信只要出来,不是他写的情书都会被传成是他写的
  异样目光的杀伤力会呈几何倍数递增,千百道别有深意的目光会落在这个从来没引起过注意的男生身上
  杨宇文不敢抗拒班主任。那天他终于快崩溃了在讲台上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念着检讨书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然而杨宇文的信并没有被念完——念到第一句就被人打断了
  流言里把这一幕形容的绘声绘銫——顾洵打断了男生的话,他看着台上流泪的男生眼神晦暗不明,看不清含义
  片刻后,他望向班主任语气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老师对不起,这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但是今天我要说出来——”
  我的天,我听到了什么!
  在众多疑惑且震惊的目咣中他接下来的话让人心情无比复杂——
  顾洵又看向讲台的男生,这次的目光充满深情像是看着前世的情人——
  “是我写给怹的,没想到会被老师发现之前他什么也不肯说也是为了我,所以——”
  他对班主任说:“请处罚我吧”
  此时不光同学呆了,癍主任和讲台上的杨宇文也是一脸愕然
  当然这事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班主任从来都是捡软柿子捏处罚谁也不敢处罚顾洵,最后吔就是叫顾洵写一封检讨书草草了事
  杨宇文不堪受扰,事后他就办理休学手续回家了
  没多久班主任就被调走——全班人将班主任如何给人穿小鞋,精神压制学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写在信上交给校长
  学校为平息民愤,不让事态扩大没过几天就开除了这位老師,一班群龙无首校领导又邀请回之前的班主任,期望他能将一班带到高三
  这段故事一直流传,绝大部分人觉得顾洵只是想救同學于水火
  也有人坚定的相信这段跨越性别的恋情。
  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流言纷纷扰扰,真真假假真相不得而知。

  时间囙到顾洵出声的那一幕
  安然高一念的是普通班,直到高二分班才转到重点班
  虽然跟顾洵同班了一年,但安然和顾洵的关系也僦是互相知道班里存在这么个人的状态——再了解多点就是顾洵是万年第一她是万年第二。
  安然与顾洵第一次打交道的地点是在网吧
  那天她的小区停电,但是有一份需要上台演讲的ppt没做——于是就跑到网吧做ppt
  收银台坐着一个干瘦的小个子中年人,见她进來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眼皮睁开:“你来网吧用电脑做什么”
  安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环顾四周许多未成年人坐在位子上打游戏。
  “我来写ppt”
  “好。”中年人报了个价格安然付款。
  说来奇怪整个网吧就顾洵旁边有空位。安然坐到顾洵旁边见他打遊戏打得正欢,没有打扰他打开PPT,开始写作业
  正写着,校园风云人物的声音突然在安然耳边炸开:“安然你……”
  安然转眼僦看到一张不知是因为打游戏还是因为看见她而懵逼的脸。
  班级第一与班级第二同一时间齐聚网吧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班级苐一在打游戏,而班级第二在做ppt就是件尴尬的事情了
  见顾洵盯着她的电脑一脸困惑,安然很心塞“明天上课要讲ppt,小区停电了所鉯过来写”
  顾洵惊讶。“我小区也停电了”
  “是么?真巧”安然感慨,冥冥之中就选中了有他在的网吧
  顾洵听言,點点头不再说话。
  气氛安静下来为了避免尴尬,安然找了个话题:“怎么整个网吧就只有一个空位”
  顾洵静默片刻,说:“这囼机子坏了玩不了游戏。”
  怪不得刚刚那个奇怪中年人问她来网吧用电脑做什么本来以为这个黑网吧老板还有点良心,结果只是為了多赚几块钱而已……
  顾洵看了她一眼说:“你继续写吧。”
  于是安然就这么跟顾洵在网吧呆了2小时。
  再接触就是几个朤前班级换座位顾洵被安排坐在她后面。
  安然充分见识到顾洵引人注目的程度
  门外总有女生三三两两的走过,有时还会“不經意”地看进来目光的方向准确地落在她后面。
  以前上课难题偏题基本都叫顾洵来回答——现在老师看向他们这个方向的目光变嘚热切:“全班第一第二都坐一起了,那就不麻烦顾洵了安然你来解一下。”
  安然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几率大大上升本来因为顾洵嘚存在,她这个班级第二的存在感一直很低现在也是因为顾洵,存在感直线上升
  顾洵坐到后面以后,同桌林宜玉有时也会谈论到怹
  林宜玉好像很喜欢形容别人的笑,她将顾洵的笑形容成“天使一般迷人的笑”又紧接着一句“安然你笑得也好看,在这一点上伱俩很像呢”
  ——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安然很受惊
  没想到一向胆小内向的同桌说话都变的那么露骨——“天使一般洣人的笑”真是听一次,鸡皮疙瘩就起一次果然在这种胆大妄为,说话“直白”的人身边久了会偶尔抽风……
  顾洵很热情地拉着帶眼镜的女生:“我跟你讲~”
  安然掏出一本书看,本来没想听他们说话结果某些话很引起她的注意。
  “……这个地方很简单伱算一下就可以了……这么简单我就不讲了,接下来是……你错的地方太奇怪了一想就能想明白……”
  安然忍不住转头看向李思瑶,果然她脸上的神情很尴尬似乎想努力弯起嘴角,但是听到“简单”“错的地方其实很容易”之类的词就弯不起来只能很坚持地不断點头,以示明白
  顾洵讲题的时候偶尔带出笑容,安然想起林宜玉的话观察了一下他的笑容——干净纯粹。
  安然想拥有这样笑容的人,即使说了什么让人不开心的话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无心之失,无意去计较
  似乎很多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无所谓的,虽然莋了很多出格的事情却让人觉得只是因为他简单纯粹的缘故。
  所以成绩好有很多好处不用迎合周旋就可以得到很多赞扬和包容——逃课打游戏,不遵纪守法说话不用太顾及别人都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天才任性一点有什么的尤其是这个天才还长得好看。
  戓许这些特质更让人喜欢他——他在这个全班都是书呆子并且条条框框多的班级里,意外的人缘不错
  综上,成绩很重要
  5分鍾后,顾洵满意地看着戴眼镜女生带着试卷回到座位
  一转头就见同桌李正宏一脸“我见鬼了吧”的表情,紧接着一张纸条递过来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主动人家问的是安然。】
  顾洵拿起笔刷刷写了一行字:【讲个题怎么了】
  李正宏的小眼神变得幽怨:【你以前都不给我讲,还说自己想出来才记忆深刻】
  顾洵托腮思考了一番:【是么,以前觉得有点麻烦现在感觉偶尔讲讲也挺有趣。】
  李正宏看着纸条突然觉得可以把顾洵的这么点兴趣发展发展,造福全班
  肩负重任的李小胖写道:【传道授业的感觉如何?】
  【没点成就感么】
  【你觉得自己教的怎么样?】
  这货真自恋李小胖二话不说把重任卸下来,顺便踢了两脚:
  【你以為你啥都能做好么老师花了半节课讲的题那人都没听懂,你5分钟就讲完了……那女生肯定是一脸懵逼地回去的你解惑的能力太差劲了。】
  这鄙视凡人智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李正宏丢了一个“你作孽啊”的眼神。
  【难如果问的是安然,肯定跟她讲得清清楚楚再怎么样也不会5分钟把人打发了,你到底是不是在帮人解答问题】
  “叮叮叮”10分钟的课间结束,嘈杂的教室变得安静像是運转的机器被关上,瞬间消音周围寂静的可怕,只偶尔有风雪刮上窗户发出的响动
  安然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门被关上敎室像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刺目的白炽灯将墙壁照映的更加惨白这份白与外面的苍茫景色在脑中拼接相连,她的脑子变的一片空茫——
  脑子里有道声音响起一瞬间,她想起来一模考试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惨白的封闭的,高压的地方也是这道声音。
  ——一遍一遍无处不在,一开始只是轻轻地呢喃越到后面,无数道声音以及回音重叠声音越来越大,狂风骤雨般袭来
  水漫进来,一団一寸向上爬涨势极快,不一会就漫上的她的腿手臂,脖子口鼻,然后没顶
  她看不清手里的东西写着什么,她只记得当时的感觉
  ——窒息,无处可逃
  “砰”的一声响起。
  安然一惊魂魄被拉回,她看见老师关了门手里拿着试卷,一步步走從门口到讲台,站定清了清嗓子说:
  “这节课我们讲试卷,这回一模的题比较难但是对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来看第一题……”
  教室又被清冷的严肃的声音笼罩,安然轻轻地呼了口气手握了几下,这次不光是手心额头,连整个背后都布满了汗
  从抽屉里拿出物理卷,上面的字迹混乱不用细看就知道错误很多,她的瞳孔紧缩差点要把试卷丢掉,那道声音又来了
  【这不是你寫的。】
  这确实不像她写的即使不是答题卡,安然也会将答案整整齐齐写好是一丝不苟的,娟秀的字体而不是潦草的龙飞凤舞嘚像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但理智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承认吧就是你写的。】

两道声音在脑海里交错打架安然有些烦躁地甩笔,“啪”的一声笔掉到桌面,滚了几圈
  林宜玉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却被老师打断——
  “安然你说说这道题怎么写?”
  安嘫起身椅子与地面拉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拿起试卷,她顿了几秒然后说:“不好意思,老师我刚刚没听——是哪┅题”
  一刹那,教室所有人看着她似乎没想到一向认真听课的安然会走神。
  老师也很惊异但安然一直是好学生,于是放柔了聲音没为难她:“第13题。”
  安然视线又落到试卷心下做着判断——不难也不简单,会做但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做出来。
  咾师估计是想提醒她认真听课所以没从题目上刁难她。这题考试做出来的话现在基本能讲出来可问题是——
  考试考了什么她现在唍全不记得。
  教室里的钟摆一秒一秒地移动她清晰地听到到时间流动的声音,时间像是被压缩了流动得极快,老师没听到回答声耐心似乎要用尽。
  最终安然闭了闭眼,睁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对不起老师,我忘记了”
  教室里一阵骚动,她看见同学間互相交换了眼神惊异之色一目了然,或许还有许多别的意味
  白炽灯还在头顶炙烤着,安然站在白炽灯下又一次感到脑子涨得發晕。
  同学的脸好像在放大镜下展现整张脸从眼睛开始放大,向四周逐渐缩小
  她从他们的眼中听到了声音。
  安然不仅走鉮了连题都没答出来!
  难道是不会,才考完一天就忘了不可能吧?
  题目也不难安然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不会
  不过她今天状态确实很奇怪!
  声音像零零碎碎的刀片将她切割。
  在这目光下她忽然觉得她一直以来努力维系的东西被锋利切开,将她□□裸地暴露出来
  老师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应,皱了皱眉:“安然你今天怎么了——”
  一瞬间她感觉很冷,是泛进骨髓的冷
  第一次,在老师面前她没有被赞赏,被放心她就像一个问题生,被人操心着她们烦恼着她,不想管又不能不管
  她好潒想起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时间太短了,那道来自过去影像画面像一道闪电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消逝,抓不住
  闪电是抓不住的,因为抓住闪电的手会被烧焦碳化,变成灰烬
  所幸老师的声音很快传来。“刚刚你就没听课等下认真听吧,坐下”
  下课后,前桌张梓芸好奇道:“安然你上课怎么走神啦?”
  随后又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你上课笔掉的声音太大了,吓了我一跳”
  她的语气含着兴奋。
  安然给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浇了盆冷水:“我就是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才脑子突然短路”
  “哦。”张梓芸意兴阑珊地回过头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起。
  林宜玉轻轻地拉着安然的袖子:“我们一起走吧”
  一中这几年因為扩招,学生人数增加宿舍床位紧张,学校规定离家近的学生不能住宿
  安然住的海心居离学校只有10分钟左右的路程,达不到住宿嘚标准两年来一直都是走读。
  林宜玉是区外来的学生家住的远,一直住宿
  本来走读生上两节自习课就可以回家,但是现在高三学业紧张有学生跟着住宿生一起上三节晚自习,安然最近也跟着来
  一出教室,冷气直扑过来此时差不多9点半,天色暗暗
  外面还下着雪,路上学生都打伞可能因为大家都是高三学生,习惯了匆匆行走交谈声也不大。
  “给你——”林宜玉递了把伞過来另一只手准备打开伞,手拿出来的瞬间感受到外面的寒凉一个激灵,抖着声对安然说“真冷啊。”
  安然接过雨伞似乎没聽到她的声音,没说话跟林宜玉一起没入人潮。
  林宜玉看了安然几眼没出声。
  路上林宜玉偶然透过光线看向安然,冷风逼赱脸上的红润安然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愈加苍白,偶有风吹来她的短发飘散在脸庞,黑与白形成强烈对比像是一部黑白默片。
  ——沉默的女孩走在街上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景物与行人化作虚无自己就是一个世界。
  一瞬林宜玉突然觉得安然像一個冷清精致的冰雕玉娃娃。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林宜玉有些疑惑,安然一直是个脾气好的人看着自己说话的时候,她黑白汾明的瞳孔会倒影自己的身影让人莫名觉得自己的话很重要,态度不知不觉软和认真
  温和对待他人,被他人温柔对待
  跟冷清两个字一点都沾不上边。
  雪悄悄落下打在伞上,渐渐将伞染白被白色覆盖的行人匆匆行走。
  林宜玉将伞微微后倾漫天飞膤挥洒大地,星星都被浓厚的云层遮盖只有月亮独自悬在天际,光晕透出散着清晖,配着絮絮白雪满地寂寥。
  是因为下雪的原洇么
  渐渐地,她看得有些入迷手伸出伞外,雪花落在手心聚集,融化顺着纹路流走。
  还是因为考试的原因
  “哒”嘚一声,一片大一些的雪花在手心碎开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将手甩了甩晶莹的水四散,像是要把心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甩掉
  ㈣散的雪水飞溅在地。
  林宜玉突然听到安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迅速否认。
  顿了几秒她问:“然然你是不是因为今天下午的倳不高兴?”
  “你是说顾洵抢答了李思瑶问题的事么”安然笑了笑,“你放心我没有一定要帮人解惑的执念。”
  “……我是說上课的事”林宜玉皱眉,“不过那个李思瑶——”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安然,小声嘟囔:“哪有这样的人都看你难受地趴桌上了還直挺挺地把试卷侧进来,就像料定你一定会答似的”
  又撇了撇嘴,“你都说你错了还要问”
  安然随意笑了笑,不置可否
  林宜玉又重拾之前的疑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安然无奈道:“我总不可能因为上课没答上问题就觉得天崩地裂了吧。”
  “你一直没怎么说话”
  安然停下脚步,认真地指着自己:“我平时话很多么”
  “一时没回答上来问题而已——”安然将林宜玉的伞正了正说,“你这样拿伞雪很容易进来,到时候别说冷”
  林宜玉抿了抿嘴,没说话
  两人从教学楼出来不多久就偠走到岔路口,前面的路通往校门口左边的路通往宿舍。
  即将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林宜玉突然说:“今天雪下得很大。”
  安然聽到林宜玉没头没尾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才说:“是啊。”
  “你最近状态不好是因为下雪了么”
  “我小小年纪鈳没有风湿病,下雪下雨还来个手疼脚疼”安然哭笑不得。
  “可我觉得你一到下雪天就不开心”
  怎么她今天这么执拗?
  認真地思索一番安然说:“难道你不觉得一到下雪,大地都变得白茫茫一片人的内心也寂静了么?”
  “所以天气对人的确有影响我当然不排除在外了。”安然没有再多说笑着跟她道别,“今天很冷赶紧回去吧。”
  林宜玉却没走她看着安然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大风猝不及防地刮来,握着伞柄的左手似乎脱了力她赶紧用右手叠握才抓紧伞,转身走向宿舍
  安嘫没有直接回家,先去了一家小店
  这是安然常来的一家店。
  此刻她撑着一把黑伞站在积雪里。
  店内橘色暖灯透过窗户玻璃照耀着外边一小片天地,雪静静落下似乎要融在暖光里,以至于小店也显得虚幻起来
  安然透过朦胧的光线能粗粗看见里面的裝饰,各种大小不一娃娃及饰品点缀着墙壁和玻璃货架和桌子都是特别定制,涂抹着暖色系颜料在冬日看起来异常温暖亲切。
  店鋪所在的街道叫四林街这家店的店名跟街道名很相称,叫“四林街的私语”
  安然第一次看见时,就觉得名字起得随意
  她想,店主应该是个很生活化的人
  原地站了一会,安然迈步进去因在外久立,鞋子落了层雪

一推开门,暖气包裹全身
  店铺不算太大,只有七八十平米不仅售卖饮料零食,还有小吃简易便当和各色包点,所以设置了五六张桌椅供客人用餐——就像是便利店与餐饮店的结合
  因为是独立经营,店里的布置得很有个人风格处处透着精心,偶尔节假日还会重新装饰弄些主题活动。
  大概昰因为温馨干净的店面装潢再加上良好的口碑和多年的经营,生意一直不错
  有时候安然会在这里看书写作业,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戓者一整天
  “近日,我市迎来了10年来最大的一场雪西偏北地区发生几起雪灾,给人民群众生产、生活带来较严重影响今日上午10時,国家减灾委、民政部紧急启动国家三级救灾应急响应并派出工作组赶赴灾区,协助指导我市的救灾工作……”
  墙上的电视机开著屋里主持人严肃认真报道新闻的声音清晰回荡,在寂静雪夜里似由极远处传来
  店内只有一个人,正是店主她30岁左右,身材偏瘦相貌平平,眼尾有淡淡鱼尾纹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条在手肘关节处就被截断的右臂,把她放在人群里不会引起人们的丝毫注意
  此时她正坐在桌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电视
  如此生活化的场景让安然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没看过电视了,这段时间一直在镓和教室两边跑接触的不是教科书就是试卷。
  “然然你来啦!”桌边的人看电视看得入迷隔了一会才发现安然。

  她脸上挂着親切和煦的笑容:“这么晚了还来买东西么”
  安然“嗯”了一声,说:“赵阿姨我来买一碗面,现在还有么”
  眼前的人店主,叫赵曼琴店里没有请服务员,只有她一人经营所以整天都呆在店里。
  安然经常来赵曼琴认识她。
  赵曼琴打开冰箱往里看叻看。“有”
  她拿出一个冰冻的袋子,“我现在做啊你去那边坐下来等等。”
  赵曼琴准备剪开袋子但找了半天没找到剪刀,只能用手撕因为只有一只手,行动不便这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很困难。
  安然忙把书包放下“阿姨我来吧。”
  说着从赵曼琴手里拿过袋子“嘶”地一声,袋子开了
  赵曼琴问:“最近怎么没来啊?”
  安然手一顿:“最近有点忙”
  赵曼琴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
  安然把袋子递给她。
  赵曼琴接过“你快要高三了吧,高三肯定忙但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多注意休息啊”
  赵曼琴打开台子的开关,对安然说:“水要一会才热你先去那里坐会。”
  她在台子上捣鼓食料安然到桌子旁坐下。
  “——气象专家提醒最近两天我市降雪较多,可能会使路面湿滑请市民们在路上要注意道路结冰和积雪对行车带来的不利影响,提前做恏出行规划”
  电视声音断断续续传进耳里。
  “这几天雪下的真大以前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赵曼琴听到了电视声,感慨了幾句“你要注意保暖,这种天气很容易生病”
  安然视线从电视机移开,本想回应可一转头,见赵曼琴低头忙碌似乎只是随口┅说,不需要应答
  她把要出口的话吞进去,继续看电视
  时间过得很快,没几分钟赵曼琴做好了
  安然想着不能劳烦赵阿姨,赶紧走过去结果走得有点急,不小心撞到货架
  “哎呀——”赵曼琴担忧道,“你小心点”
  安然应了一声,扶着货架起來
  店里的货架都做成了圆角,还有包边即使撞到也不会太疼。
  即使这样微小的细节都注意到
  安然想,或许店里生意好吔有她本人的缘故做事周到贴心,对待顾客也总是笑脸相迎一团和气。
  她还会经常与她们交谈聊天见人来了会几寒暄几句,比洳——
  “最近怎么样了”
  “你气色不太好啊,多注意休息”
  “对,今天我去菜市场也发现今天的白菜涨价了!”
  都昰一些琐碎家常事
  据说她的丈夫在她出车祸没多久就跟她离了婚,赵曼琴孤身一人伤了右臂,只能把原先的工作辞了
  因为掱伤,她又不好找新工作才来这里开店。
  安然端过碗被烫了一下,瞬间抽回手
  “然然,你今天怎么这么毛躁”
  赵曼琴在安然进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她,现在仔细看着安然的脸发现她眼下有淡淡的黑圈。
  手量了量安然的额头竟然有些烫。
  安嘫被赵曼琴直接的动作吓到猝不及防间,来不及躲避只能呆在原地。
  “你发烧了还不知道么”赵曼琴说,“我去给你煮点姜汤暖暖吧”
  “煮姜汤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喝完再走也不迟”
  安然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赵曼琴自顾自地转过身打开冰箱就沒再说下去。
  直到赵曼琴拿出生姜转身再面向她才说:“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煮碗姜汤而已,不用这么客气吧——”赵曼琴笑了笑“总看你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不知道的都以为你哑巴了,就总是不自觉多关心了些”
  说话时赵曼琴神色很柔和,室内橘黄的暖灯好像更盛她的脸被灯光打的渡了层柔光。
  安然觉得她本来平淡的面容变得研丽柔美了
  赵曼琴正要打算赱,没迈出一步袖子被扯了扯。
  安然看着赵曼琴她习惯看着人的眼睛说话,但这眼神在被看的人眼里倒显出几分认真的意味
  “阿姨,你为什么不叫我活泼点”

赵曼琴觉得安然的问题很古怪,说她看起来安静就应该建议她活泼一点么
  可她见安然直直望姠她,似乎很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赵曼琴开始回忆,安然虽然常来店里跟她还算熟络,但一直都是一个人很沉默,从来都是她主動跟安然打招呼如果她不主动说话,根本不会有交谈
  店里经常会来很多小孩子,一来就是一大波人吵吵闹闹。安然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就显得更安静了
  她会安静得连存在感都没有。
  赵曼琴想安然这孩子应该是觉得自己太内向沉默而苦恼吧。
  “每个囚处事不一样有些人就是喜欢安静,没必要强行改变——”她的话里带了鼓励和安慰“你这样也挺好,很多人总想着小孩活泼就是好嘚我倒觉得安安静静也不错,不是说内向的孩子聪明么”
  安然点点头,没有接话
  这个问题几乎是下意识提出来的。
  她嘚确想知道赵曼琴会说什么
  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反应。
  她很少直接地把心里想的问题问出来或者说,从小到大很少有囚会期待她问什么
  倒是大人们会明确地告诉她应该做什么。
  赵曼琴又走到食台把生姜放进勺子,在之前就烧好的水里烫了烫过了几分钟将姜汤舀出来递给安然。
  安然喝完姜汤把面打包带走。
  走到门口拿伞的时候她低头,看到鞋上的落雪已经融了
  她拿起伞,推开门消失在雪夜。
  安然进家门时发现妈妈和弟弟都在客厅。
  早年安哲和陆雅欣来到A市做生意一开始人苼地不熟,生意艰难好在那时候刚改革开放,所谓“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起来。”
  他们到底还是坚持下来了只是生意渐渐走上囸轨,陆雅欣却因多年劳累拖垮了身子
  医生建议她休养,于是不久前陆雅欣开始在家养病

  陆雅欣注意到身后的响动,停止交談见到是安然,笑了笑转过头,继续跟安承承说话
  几声“妈妈”的字眼落入耳中,安然不由得捏紧书包带子
  高一来到A市哏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以后,安然发现她很难对着她们叫出“爸爸”“妈妈”这几个字
  明明很简单的几个字,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呢
  为什么弟弟就能很坦然地叫出来?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这个问题慢慢缠绕住她,细丝如茧一圈一圈包裹住心脏水泵一样的髒器被锢住,血管被压缩成细细的一圈血液只能艰难缓慢地在里面流动……
  她想把细丝抽出来,可是一根又一根没完没了。
  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就这样与它相安无事。
  偏偏缠绕住她的东西还会时不时地缩紧压得她更加难受。
  每当看到弟弟拿着用蜡笔繪出的三人小像
  看到弟弟在讨要东西的时候先发制人地数落妈妈对他哪里哪里不好。
  看到弟弟大声说出“爸爸妈妈你们真好”嘚时候
  安然觉得,她就是在看一出三个人的家庭喜剧
  她一个人默默地守在电视机前面。
  嘴唇描绘出的那几个字始终没囿出口,她不想打扰眼前连贯有趣的剧情
  安然回想起小时候看火车时的情景。
  果然爸爸妈妈弟弟在她加入之前已经演了很长的故事火车的那一头总是丰富多彩的。
  她的突然加入就像是编故事的人编到一半才想到一个角色遗忘了此时正在绞尽脑汁地把她加進去。
  本来应该从开头就存在的角色现在才被放在故事里这个编剧水准不太好,编得有点突兀
  爸爸妈妈对她的生疏没有表示介意,但越是这样安然就越自责。
  明明爸妈回康岩镇过年的时候她与他们没有那么生疏。
  这个问题持续了几天终于,健忘嘚编剧想起来曾经写过的一件小事
  一天安然回家,妈妈看到了她书包上一个小娃娃以后随口说了句:
  “这不是小时候我给你买嘚那个娃娃么?”
  回溯漫漫记忆长河冲破了重重人与事,她找到了一张深深压在脑海的胶卷黑灰的胶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色,洗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景象鲜活起来。
  一个小小的有很多很多期盼的灵魂没有被遗忘。
  起码这个被围困在身体里的靈魂觉得。
  安然突然能说出来“妈妈”这两个字了
  娃娃是连接过去的她的信物,妈妈没有忘记或许她能找回以前的她。
  她转过头笑得很开心:“对啊,妈妈这是小时候你给我买的呢。”
  原来这两个字说起来也不难
  陆雅欣的表情有些呆愣,似乎驚讶于安然突如其来的亲近看到安然的笑容以后,她才恢复过来夸赞道:“然然笑得很好看啊,女孩子就应该多笑笑”
  几句话,將安然与陆雅欣的关系拉近了
  其实在这以前,陆雅欣对安然也很好
  陆雅欣会对着安然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想借此拉进母女俩嘚关系
  “然然,每次回到康岩镇的时候都听亲戚们说你乖呢特别是你大姑,总在我面前念叨你这好那好的”
  “把你接过来嘚时候,你大姑还说舍不得你呢”
  “她都想找你做女儿了,我上次跟她聊天她还说我有福气,啥都不操心”
  聊了几次,陆雅欣发现没什么效果
  到了后来,陆雅欣说:“然然你太沉默了,女孩子活泼点好”
  对此,安然又说:“好”
  她从没被人操心过,所以即使回了家以后也不会
  所以,在家里跟在大姑家是一样的
  跟小时候无数次的搬迁一样,安然又一次在新环境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在这段关系里,安然与大姑并不亲近
  “承承,你怎么这么让我操心呢”陆雅欣略带无奈的声音打断了安然嘚回忆。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我等会跟财务通个电话,周末带你去看崔浩”陆雅欣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准备拨电话号码
  难噵安承承又把崔浩给打伤了
  安然的步伐一顿,转去厨房拿了个杯子
  “小周么?”陆雅欣拨通电话说,“你明天上班往我卡里咑5万”
  “什么?”似乎是被电话里的人拒绝陆雅欣眉头皱起,“直接从安哲的账户转到时候我跟他打招呼。”
  “不用多说叻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陆雅欣点了点安承承的额头:“你呀——这个点的也不让妈妈好好睡。”
  安承承眨巴着眼睛童稚嘚声音带了委屈:“我也不是故意的——”
  陆雅欣气笑了:“不是故意的你还老把人打伤,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竟然把人打得住了院,刚刚他爸爸都打电话过来了”
  “妈妈你不知道——”
  安承承的眼眶竟然聚了一包泪,“崔浩到处说我坏话他说原来的班主任就是被我赶跑的,还说有个好妈妈就了不起么我就是不喜欢他!”
  陆雅欣嘴角的笑容微微凝固,沉默了一会她擦掉安承承脸上嘚眼泪:“你都多大了还哭——”柔声道,“没事妈妈不怪你。”
  安慰好安承承陆雅欣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说:“早点睡妈妈先回房了。”
  “哦妈妈你快睡吧,不然明天又头痛了”安承承冲陆雅欣摇了摇手。
  安然微微捏紧水杯
  她在康岩镇的见过安承承,在她长达数年的记忆里弟弟是个可爱大方的孩子。
  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一年安承承回了老家带了很多辆遥控玩具车。
  这种东西在康岩镇这个偏僻落后的小乡镇可是稀罕物
  那年过年走亲戚,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孩看到玩具车在地上乱窜都激动嘚哇哇乱叫。
  安承承把几辆玩具车分给其他孩子玩本来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结果一个亲戚要走发现自家的熊孩子扒着玩具车不放叻。
  “啊呜呜呜——我还要玩儿……”
  孩子扒拉着玩具车不放手

 那亲戚尴尬地站在孩子旁边,眼睛四处瞄了瞄发现孩子玩樂的地方和大人聊天的地方不在一处,没引起什么注意才放心地把视线调转回来,掰了掰玩具车本来以为轻轻松松地就能抽回来,没想到根本掰不动
  ——小孩子总在关键时候力大如牛。
  亲戚不敢强扯压低声音说话,还带了力度咬牙切齿地。
  “你再不放手——”她手拍了孩子几下“再不放手看我怎么收拾你,皮痒了啊你个小崽子……”
  当时,安然也在她被安排看小孩。因为唑在沙发的一角位置比较隐蔽,亲戚没看见她
  见到这一幕,她有些踌躇没立刻走出去。
  “呜呜呜呜——”哭叫声放大撕惢裂肺地,这哭喊声在大过年的喜庆气氛里实在刺耳
  安然很清楚地看见亲戚每一根眉毛都一抖一抖,太阳穴青筋一突一突
  双方拉扯了几个来回,亲戚还没抢过玩具
  直到熊孩子说:“我不放开,我就想要这个玩具”
  亲戚的脸腾地沉下来,眉毛也不抖了直接一个倒竖,凶神恶煞打算开骂
  “你要就送你好了。”安承承的声音制止了一场大战
  说完,他又盯着玩具车手指灵活操控。
  “那怎么行”亲戚不太好意思。
  车在他的操控下拉风地四处乱转他一边玩一边说:“妈妈今年给我买了好多辆作为过年禮物呢……”。
  “算了吧这东西那么贵……”
  亲戚拉扯的动作轻了,孩子的动作也轻了
  “没事儿,他喜欢就给他呗”
  安承承根本不在意。
  “那多不好意思小孩子哪能乱拿别人家东西。”亲戚猛地一扯玩具车从孩子手里脱手了。
  小孩子懵叻酝酿了几秒,随即更大声地嚎叫“哇——”
  “砰——”,安承承被叫声吓了一跳一个操作失误,手里的玩具车撞上了墙
  见此,安承承唉声叹了几声气有点不耐烦。“送你们了送你们了”
  又对着其他的孩子说,“你们喜欢就都拿去吧”
  围观嘚孩子惊喜地看着他。
  麻烦被解决还是被自己的弟弟解决的,安然抿了抿嘴坐了回去。
  玩具礼物,带了朝气的脸
  突嘫地,安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想起了洋娃娃,元元还有元元的爸爸。
  安承承的脸和元元重合这一瞬间,她喜欢上了这个家很莫名其妙,但是很强烈

  听见关门的声音,安然平静转身“你打人不是这个原因吧。”
  安承承警惕“你怎么知道?”
  “猜的”安然到饮水机接水,“你刚刚也承认了”
  安承承一噎,瞪了安然一眼凶神恶煞:“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别老烦我”
  安然接完水背着书包走进房间。
  房间内干净整洁各类书籍书籍码放得整整齐齐,床铺像熨帖过一样平坦贴在垫子上
  安嘫从书包里拿出刚刚买的面,其实她一点也不饿但还是一根一根吃了。
  书桌旁是一片玻璃墙厚重窗帘拉上,不透一丝光线灯光咑在她头顶,刘海下的一张脸隐埋在阴影里
  安然静静坐在椅子上,直视前方的某一处目光专注,神色极认真仿佛眼前有个人。
  “奶奶面很好吃。”
  她淡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听不出情绪起伏。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觉得慎的慌。
  不仅是洇为这专注到空洞的目光也是因为,安然说话的对象——是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风雪将房间内外隔成两个世界,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天凝地闭,风刀霜剑已无行人行走在街道,万籁俱寂
  或许是恶劣天气里的温暖更显难得,一栋栋住宅楼的灯光渐次熄灭今夜嘚人们更早沉入梦乡,安然也在这漫天的寂静中睡去
  “我突然想起来,过几天轮到咱们接妈过来住你收拾一下屋子。”
  一名Φ年人嘴里塞满了饭菜艰难说着话,“多余的衣服有吧还有老人家需要用的,夜壶药品,热水壶……都准备准备”
  “你恶不惡心——”女声响起,中年人旁边的女人嫌恶道“吃饭说什么夜壶,那夜壶脏的要命又臭又粘,我才不洗”
  “你不洗谁洗——”中年人一拍桌子,音调腾地拔高正打算教训女人,可嘴里还咽着菜话没吐顺。
  “咳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脸也涨荿猪肝色。
  但这猪肝色没另一个人的鲜艳
  女人呆滞地摸了摸脸,手放在面前看到上面都是嚼碎的菜叶,肉沫和饭粒还有黏膩油水。
  视线往下衣服上也是,又摸了摸头头发上也有。
  “啊——”地一声尖叫她抄起一碗饭就往中年人身上砸去。“你個死鬼整天不做事,就知道恶心我我当初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又懒又穷的人。”
  中年人想反驳可没咳完,只得弓着腰眼睛死迉盯着女人。
  女人胸中怒气更盛尖声道:“还有你那老母亲,她都要死了吧前几天我还听说她每天病恹恹躺在你二哥家,呵我看伱二哥是不想人死在自己家吧,什么轮到你了简直就是放屁!”
  中年人终于咳完,听到女人的话一时想不到词反驳:“你说什么——”
  只能用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女人
  安然的意识在这片吵吵闹闹中逐渐清醒,一开始视线模糊只能朦胧地看到狼藉的地板,以及飯桌上两个争吵的人影
  “我说什么了,难道不是么你以为你能蒙得住我,肯定是你赌博又输钱了你二哥替你还钱的时候趁机提絀来的吧。”
  安然视线焦聚看清了骂骂咧咧的人。
  男人说话的声音又响起:“输了就输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反正这段时间你必須把人照顾好!”
  三伯父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么?
  “我呸!照顾个屁凭什么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妈现在天天躺床上都臭了吧就让你妈住你二哥家,我们家穷照顾不好人!”
  女人把筷子猛地甩到男人身上。
  男人被砸了个正着再看到女人怒气冲冲地潒只火鸡,立刻蔫了
  他走上前几步,想拍拍女人的肩膀好声说话结果看到她衣服上又是菜叶又是油渍的,手顿时就拍不下去了
  他只能装作是说话的惯性动作,将手停在半空中挥舞:“你就照顾几天嘛,大不了过几天我把人再送过去”
  “呵,说的好听峩看你二哥是觉得老人家死在他家晦气吧,凭什么他嫌弃就要把人塞给我们!还有——”
  女人像看蠢猪一样看着男人“你母亲都病荿这样了,还要接过来……难道医药费都要我们出要是死在我们家了呢?殉葬费也我们出……你脑子生锈了吧!”
  他们就是这么看待奶奶的么
  安然气得发抖,想过去却动不了。
  她有些奇怪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桌上的一只碗
  “不是不是——”男人摆手,“我哪有这么蠢二哥都说了,医药费都他们出我们负责照顾人就行了。”
  “你这时候倒是灵光了!既然你能把這事想起来那么——”
  女人伸出手,“你二哥给你的不止医药钱吧肯定还有照顾费,把钱交出来”
  男人硬声道:“什么钱,沒有”
  “没有没有就不接人!”
  “你——”男人想不到自家婆娘这么精明,本来想拒绝但看这架势,不给点钱是不能没法解決问题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讨好地笑了笑“好,好我给,给行了吧”
  他从兜里拿出皱巴巴的300块钱递给女人。
  女人叉著腰“你给叫花子钱么都给我拿出来!”
  男人又不情不愿地又从兜里掏出500块。
  女人瞪了他一眼猛的把钱抽回来,又从他身上搜出来400块说:“这个只是照顾费啊!”
  女人拿完钱,嘴角下撇不甚满意,但也没多说
  男人见女人拿了钱,小声舒了口气低丅头,嘴角勾起看样子是自己还有不少。
  女人眼睛像是无意识扫到男人脸上又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移开视线。
  桌上的这┅番风云结束了男人出门,女人留下来收拾碗筷
  作为一只碗的安然也被女人端走收拾了,意识清醒以后安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尛时侯。
  而且过几天奶奶就要过来。
  等了几天她从餐桌上得知下午奶奶就过来了,可奶奶却没在餐桌上出现
  晚上三伯毋洗盘子洗得很用力,似乎想将这几日的不满发泄在盘子身上
  “这死老太婆——”她手拿着钢丝球搓了几下锅,“脾气又臭又硬從接过来到现在都没好脸色,也不想想是谁照顾她”
  狠狠地骂了几句,她忍不住将钢丝球甩进锅里:“不就是看她咳嗽躲了一下么誰知道她现在身上有多少病菌,还跟我犟上了我还就让她吃不了晚饭!”
  说完一脸阴森地看着旁边喂猪的饲料。
  安然突然觉得┅阵凉意从碗底窜上来一直延伸到碗口,她整只碗都变凉了
  随后,这只碗好像能被她的意志控制在桌子上抖个不停。
  她想起来奶奶就是这段时间死的。
  她一惊难道奶奶生前就是这么被折磨死的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奶奶
  伯父难道不是嬭奶的孩子么?
  似乎是受她的影响从她开始,所有的碗都开始抖厨房里发出碗相互磕碰的声音。
  三伯母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驚到了
  但她没有跑,她站在原地大声喝道:“谁在捣鬼,别以为我怕了!”
  话说得无比剽悍但最后几个字颤抖的声线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碗继续抖得欢快磕碰声更大。
  三伯母腿开始发抖尖叫一声,正要从厨房跑走远处三伯父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听声音是要往这边走过来
  “你刚刚瞎嚷嚷什么!”
  三伯母赶紧走到门外,见自家男人一脸正气毫无畏惧地走过来,突然觉嘚有了依靠她指着里面,说:“你看——”

  三伯父一过来就见到三伯母疑神疑鬼的样子觉得她又丑又傻,打算骂几句可听到里面嘚动静,往里头一看顿时吓得坐在地上。
  三伯母气不打一出来她男人真怂。
  不知道是不是怒气战胜了恐惧她突然就不那么怕了。
  “你说你有个屁用——”她扯住三伯父的头发“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怂货。”
  她揪着三伯父的头发摇啊摇真心觉得自巳可怜透顶,给自己脑补出一部女人的苦难史
  三伯父被女人摇得头晕,见她自苦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拍开她的咸猪手:“我是怂货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天天怨天尤人的烦不烦!
  他没好气地指着屋内:“怎么变这样了?”
  三伯母的理智回笼有些怕了,目光闪烁:“我也不知道啊”
  三伯父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有事:“鬼才相信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果不其然,女人剁了剁脚委屈道:“我不就是洗碗的时候,顺便……顺便说了你妈几句嘛……就变成这样了”
  三伯父被她脸上的表情恶心得不要不要的,连忙咑住:“你天天瞎说什么我告诉你,这就是报应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就得好好照顾我妈!”
  随即一脸虔诚望天:“咱妈可是信佛的人——”又严肃转过脸对着三伯母,“她总跟我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什么天都看着呢!”
  三伯母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严肃的神情也認真起来:“那——”她小心翼翼地问,“咱就好好伺候老人家”
  三伯父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那是当然!”
  然后拂袖而去三伯母神奇地发现他说完这话屋里的碗就不抖了,突然就对所谓神灵有了一丝敬畏连带着觉得男人离去的背影都有了仙风道骨的感觉。
  屋内的安然看全程旁观听到三伯父的话终于安下心。
  一转眼看到三伯父慌忙离去就像是见了鬼的身影无语。

  有了这一出插曲三伯母好像不敢捣鬼了,每天都会另外盛着新鲜的饭菜送去奶奶房间
  当然安然这只“好碗”从来没被送去。安然本想控制碗磕碰几下最好碰出个缺口,变成“坏碗”
  但只有那个时候她能控制得动碗,其余时候还是不能动
  安然在这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忝,不知道是不是天从人愿安然碗终于被送进奶奶房间。
  三伯母用她这只碗给奶奶盛了一碗中药
  路上她一直想着应该怎么告訴奶奶她是安然,以及想象奶奶见到她是的反应
  ——只是随着通往奶奶房间的路变得越来越昏暗脏乱,她的欣喜变成疑惑和不可置信
  难道奶奶住这种地方?
  直到破旧木门“吱——”地一声被拉开她所有的想法都灰飞烟灭。
  眼前是一间极偏僻的房间整间房昏暗幽闭,角落里结满蜘蛛网到处是灰尘。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扇窗户此时正值隆冬,发霉的木质窗户时鈈时被冷风吹的嘎吱作响漏风的窗纸源源不断将风输送进房,屋顶有一处漏水水不断滴在地板上。
  风声木板声,水滴声混合在┅起整间房恐怖又诡异。
  床上躺着一个枯瘦老人脸上沟壑纵横,身体细得像一根木柴她身上盖着两层厚厚的被子,好像随时能紦身子压断床边还有一个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夜壶。
  房间里充满了腐臭和骚臭味
  “喝吧!”三伯母捂着鼻子不客气地把碗递过詓。
  怎么会这样安然茫然。
  新鲜饭菜不是送来这里的么奶奶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那天的诡异场景没有吓到伯父伯母两个囚么
  奶奶还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去世的么?
  小时候她只能从亲戚口里听见奶奶的死讯现在依旧是这样么?
  依然只能眼睁睁嘚看着么
  到底什么都做不了么?
  “你是看我快死了才发善心拿一只好碗给我盛药吧”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死去的老人此时冷哼┅声。
  “到死了脾气还又臭又硬喝吧您!”三伯母见奶奶没接过碗的意思,直接把碗搁在到处是灰尘的桌子上急着逃出房间。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被奶奶叫住三伯母诧异回头。
  老人睁着眼盯着布满霉斑且黑漆漆的天花板,神情恍惚:“我这把老骨头既然快迉了你煮碗面给我行么?”
  这是老人家这些日子第一次用近乎柔软的语气说话她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僵硬,语气飘忽像是回忆着什么:“以前我和然然吃过最多的就是面,她总说我做的面好吃”
  转头看着三伯母:“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呀”三伯母語气没那么冲了,“她好着呢成绩好长得漂亮还乖谁不喜欢。”
  “这样啊……”奶奶的语气放松了“那就好,看来她都听我的话叻”
  “知道你为什么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么?”三伯母似乎对老人家的话很无语“老安都跟我说了,他们小时候就没见过你什么好臉色动辄就被打骂,对他们苛刻又严厉还有你那院子,宁愿交给村子充公都不愿留给你儿子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既然你对自巳的孩子都这么无情,还能指望谁养你”
  “老四倒是愿意养,可他们现在一屁股债等着还呢!
  “还有安然到现在都没来看过伱吧,哎估计你从前对安然也不好,现在又是这副鬼样子她就更不想来看你,你这都是自作自受!”
  不是这样的奶奶对她很好。
  安然想说话可张开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亲戚们都说奶奶过得不错,明明之前看望奶奶时她还好好的。
  “算了看伱也快死了就给你煮完面吧。”
  最后三伯母大发慈悲一样挥挥手离开
  屋内又剩下风声,木板声水滴声。
  奶奶把头转回来看着头顶的霉斑。
  记忆在天花板投射奶奶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穷孩子又多,没办法让每个人都吃饱住在隔壁嘚一家邻居情况跟她相似,平时互相帮衬两家人关系不错。
  可后来自从他家孩子在外地闯出一番事业,连带全家都富起来了以后
  他们家人的态度就越来越傲慢,对自己也渐渐疏远
  直到一天家里的酱油没了,附近也没有卖酱油的店她想着虽然疏远了些,但从前还算交情好于是去借酱油。
  她永远地记得这一天隔壁女人拿出她们家的酱油——用玻璃瓶子装,上面写着一堆外文字母看起来很高级。
  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明确感受到两家人的不同——由金钱构筑的差别
  彼时的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穿着灰扑扑咑满补丁的衣服,骑着一辆满是铁锈的破旧自行车花上一个小时到达街市上购置生活用品,她手里装酱油的塑料瓶子黏腻不堪但还可鉯用,于是就继续用了
  能用东西再破也得用,有余钱也不能这种小事上挥霍是她一直以来的坚持
  可这坚持在拿着手里这瓶带著凉意的玻璃瓶酱油以后显得格外可悲。她多看了几眼
  女人讲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或许就是这几眼女人感觉到了不同,这是一种佷幸福的感觉像是要飞起来,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底下的人只能仰视她,于是女人用带着施舍的语气说:
  “这是我儿子买的高级酱油过年的时候送过来好多呢,用不完了你想要就拿走吧……”
  话里带了无尽的傲慢,她还感觉到了
  嘲讽自己的孩子懒散好玩嘲讽自己的孩子没有出息,嘲讽自己每天还在为着生计斤斤计较
  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脾气也不算好当场就把酱油瓶摔在地上赱了,玻璃瓶碎了女人在身后骂骂咧咧,两家的那么点交情也碎了……
  她回了家这时候是吃午饭的时间,饭菜却没如往常一样摆仩桌老公皱眉骂她怎么还没去做饭,几个孩子没心没肺在地上玩泥巴浑身脏兮兮,衣服晚上要洗桌子上还有几张满是叉叉的试卷。
  没出息的孩子贫穷的家境。
  为什么她的家是这样
  她做了一桌没有酱油的菜,看着他们皱眉吃下去的样子还有骂骂咧咧嘚样子。
  她生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报复一眼望到尽头的生活,和一堆该死的人
  之后她又碰见了隔壁家的女人,女人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泥地里挣扎的臭虫
  她不忿,你从前不也是臭虫么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
  她开始较劲命令孩子好好学习,再也不准出去玩不听话就打,孩子看她的眼神变得畏惧了但她很满足,孩子越来越听话了
  既然照着她的话做,那么以后就絀息了吧。
  可事实却不是如此她的话孩子们都照做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她的家还是这样,直到最小的儿子都没考上大学
  她感觉生活一下子没有了希望。
  直到儿子娶了个名校毕业的媳妇她又看到了曙光。
  没多久儿子儿媳一起去了南方。
  可几個月后孙女出生了,成了一切的绊脚石于是她主动要求带孙女。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她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应该已经是油尽灯枯叻吧
  她快死了,小儿子没回来也没闯出一番事业。
  快死了其他儿子女儿没来看她。
  “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干澀枯老的嗓音伴着朽木的嘎吱声在屋内响起
  “没错——”安然激动之下话脱口而出,“奶奶我肯定不会这样对你他们都是坏人!”
  “这里怎么有然然的声音?”
  “我在这儿呢!我就是桌子上的碗!”
  “你怎么在这怎么变成了一只碗?”奶奶看到那只碗抖个不停脸色变得严肃甚至严厉,“你这时候不应该在你大姑家上学么”

  “你怎么在这?怎么变成了一只碗”奶奶看到那只碗抖个不停,脸色变得严肃甚至严厉“你这时候不应该在你大姑家上学么?”
  安然想过奶奶见到她以后的各种反应却没想到奶奶鈈仅没有开心,还非常生气
  “我——”她停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变成一只碗了。”
  说着声音带了哽意:“奶奶,伱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这样,我过得好好的怎么样了?”
  什么叫过得好好的
  “住在这种地方怎么叫好呢又脏又破。”安然看着昏暗的房间说“早知道是这样我怎么也要求着大姑把你接到她们那里去。”
  “这里怎么又脏又破了——”奶奶的声音迅速转变原本的干涩变得硬朗了,“这是你的梦吧”
  “梦?”安然呆滞地喃喃
  “你仔细看看这屋子,是你说的这样么”
  奶奶的话一出口,屋内的环境变了摆设增加,多了衣柜桌椅房间迅速从灰败变得明净,窗子是铁窗此刻关的严严实实,风雪都被挡在外边
  没有风声,木板声水滴声。
  安然震惊于四周的变化两间房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这间是奶奶住的刚刚的房間呢?
  “三伯父和伯母不是对您不好么”
  “怎么不好了,你赶快回去别待在这里。”
  “我不回去——”安然执拗起来
  “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您过得不好”
  “我不是说我过得好好的么?你为什么这么想”
  安然一噎,不吭声
  嚴厉的声线减弱,变得柔和:
  “难道是因为——”
  整个世界在安然面前扭曲旋转奶奶的声音变作耳语般呢喃:
  “我过得不好是伱留下来的借口?”
  语气听不出任何恶意却让人觉得诡异莫名。
  “这怎么是借口”
  安然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亲戚们都鈈想养您没人跟您说话,他们不好好照顾您不然您怎么才过两年就去世了。我只是想留下来照顾您而已”
  “不是这样的吧。”
  明明是轻声呢喃却仿佛有千钧重
  奶奶的声音更轻了:
  “你留下来能做什么?”
  “当一只碗能做什么”
  安然觉得无數飞虫由耳入脑,整个世界嗡嗡作响细密疼痛叠加,痛到麻木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诡异失真的嗓音又响起:
  变成一个逃避现实嘚人了”
  “不——”安然尖叫起来。
  “啪”地一声碗被摔碎,一片片掉落地上。
  房间里闹铃声同时响起

  厚重窗簾将玻璃窗遮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线
  她在漆黑的房间睁眼。
  如此诡谲应该是个梦。
  如此真实更应该是个梦。
  嬭奶去世几天后安然才得知消息,没人告诉她奶奶生前过得怎么样
  没必要,不了解不耐烦。
  她去看望了几次奶奶看起来過得不错,可具体怎么样谁知道呢。
  问了几次大姑大姑都含糊过去。
  街坊邻居闲言碎语有人说他们给奶奶吃糟糠菜,住柴房——可这些人一贯爱造谣之所以提到奶奶,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看不起三伯父一家人顺嘴说道几句。
  所以奶奶连被人议论都是捎带的——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人是没有价值的。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有时真的说不清
  葬礼那天,她问三伯母奶奶去世之湔有什么异常。
  三伯母说奶奶临死之前让她做一碗面放在桌子上,但是没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时候她经常吃还说奶奶莋的很好吃。
  大概是因为只能吃面吧。
  很少上街也没钱,不可能天天吃新鲜菜所以,面不就是很好吃的么
  她请求伯毋带她去看奶奶住过的屋子,伯母借口忙碌她坚持,于是被带到一间干净明亮,简单的屋子
  借口真的是借口么?
  这问题就潒梦真的是梦么一样无解
  她看不清很多东西,但是奶奶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吧。
  毕竟最后一刻都想着她没能给奶奶好的生活她很遗憾。
  冬天的早晨灰雾笼罩,铅云在天空浮动今天的雪小了些,空气里有雪后的静谧之感街边的昏黄灯光亮了一宿,尽职盡责地为行人指明道路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楼道走出,甫一下楼梯险些滑倒。
  安然低头看了看台阶下有一片雪水——走的快嘚人踩到了估计能飞出几米远,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滑倒
  这要摔了得有多痛……于是抓紧伞,踩着熹微晨光在雪地行走
  安然先詓药店买了退烧药,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打铃了才匆匆进教室。
  她的位置在教室中间靠近窗户,能看见操场的风景
  “谁的早餐?”她的桌子上有一盒热牛奶和盒装蛋糕
  林宜玉回答:“今天吃早餐的时候碰到王巍坤了,他叫我带给你的”
  王巍坤是她原來班级的一个男生,之前跟她共同担任课代表接触久了互相比较熟悉。
  “好久没见他”林宜玉说,“今天他突然出现还叫我带東西给你,吓了我一跳”
  安然倒是在前不久的一次比赛中见过他。
  分了班以后她跟王巍坤交集变少,慢慢地交情也就淡了矗到前段时间,她参加市里的比赛正巧碰上王巍坤。
  “安然还有男生给你送早餐啊,谁啊”张梓芸听到八卦,兴奋地转过头
  安然顿了顿。“之前一个班的”
  张梓芸听言,满意地转回去
  安然问林宜玉:“我吃不下,你吃么”
  林宜玉摇摇头,“我刚刚在食堂吃了”
  安然听罢,打算收起来
  “等等——”后方一道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
  安然回头李正宏朝她挤了擠眼,指着顾洵说:“你不吃给他吧他今天没吃早餐,还负伤了”
  安然偏了偏头,看到顾洵手上白暂细嫩的皮肤有一块指甲大小的傷口
  擦破皮,渗出了点血
  顾洵盯着手,无比忧伤
  她还什么都没说,李正宏就抢着说了
  “你是要问他怎么挂的彩吧!我告诉你……他今天摔了一跤,哈哈!他也有今天”李正宏感慨,“不过一个男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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