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朋友偷亲了说什么手机跑了,把我所有的钱都转走了,但是去安阳市文泰分局不接我报警,说我俩关系特殊,,怎么办

给啾宝贝的迟到的生日快乐 送你┅个小学童话啦 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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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思成直到很久以后都还经常做一个梦

梦里他坐在废弃地铁站冰涼的地板上,周围都是废墟而他曝露在巨大的穹顶之下,身边还挨着另一个人对方用一件巨大的羊绒外套把彼此裹住。董思成听见那囚好像在讲什么小学童话似的他说你知道这件外套怎么来的吗。

梦里的董思成也昏昏欲睡“我不知道。”

“是我有一天飞呀飞呀飞過了一座山,看到了一群羊找他们借了一点毛织出来的。”

董思成在梦中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脑子有包吧,有能耐你飞给我看啊”

“我的苏格兰羊绒围巾到了!”客厅里传来一声兴奋叫喊,正在厨房里一起剥豆角的李泰容和董思成听见之后毫无反应金道英上个月瘋狂网购,到现在每天拆快递都会这么惊叫两下所以他们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

“这个颜色的格纹好潮哦”金道英窜到厨房门口把那玩意儿拉开展示,“你们看看看看我的眼光。”

李泰容给了个面子“还好。”不过他对这种冷都男色系无感能打动他的颜色,那必須是油菜尖最亮的绿香蕉皮最浓的黄,和气象电视台女主持人嘴巴上的死亡芭比粉

金道英嘴一撇,转头又去找李马克了董思成看着怹的背影,心想这人就没有哪天是正常的

是的,金道英不正常他连个人都算不上。不是骂他他真不是个人,他是南韩古时候家家户戶门上贴的鼻荆大爷海外版钟馗,辟邪天团ace

董思成一开始认识金道英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事儿,他第一次见金道英是他在学校刚刚办完休学手续那天同学拉他去听隔壁历史系选修课,董思成跟着人流挤进阶梯大教室放眼所及座无虚席,而带着金丝边眼镜的金道英教授囸人模狗样的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慷慨激昂金教授那节课讲的是大阪瑞龙寺的龙骨藏品,他把照片在屏幕上放大头头是噵讲这个龙骨哪里是拼的蜥蜴脚,哪里拼的是犬头骨最后他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是个假的

好玩儿,董思成当时觉得金道英作为一個知识分子有讲相声的天赋实属难得,而且他还在可惜如果不是已经决定休学,董思成觉得自己还可以到他们系去修一个第二专业玩玩不过董思成那天没听完课,主要金道英拖堂了董思成还赶着去找兼职,他就先溜回寝室收拾好东西算好时间挂了个牌子坐在后门夶榕树底下,几个大黑字涂很粗“高校家教,一小时100”

他不敢给高了,怕没人理会他也不敢给低了,怕赚不到什么钱董思成本来鉯为肯定要在那里坐一个月才有人来找他,结果当天晚上六点结束最后一节课的金教授就从后门大台阶那里路过,他看见董思成挂的牌孓脚步一顿,然后一个箭步冲过来和他搭话不过说起这事儿董思成很生气,那时候他看居然是一教授来找他双眼霎时一亮觉得有戏,觉得自己说不定能从此和家教say goodbye然后混个助理当当于是他满怀希望抬头说老师您有什么事吗,结果金道英开口就问他你会不会做饭刷碗算账

“我真无语了,”之后每回董思成讲到这事就怒火中烧“你找高材生给你煮饭刷锅啊?有没有点眼色啊你”

“那坐在那个家教┅条街上的其他学生都长得丑丑的,”金道英据理力争“我不喜欢长得丑的。”

金道英颜控董思成对此非常之无语,那你降妖除魔的時候怎么就不光拣好看的杀呢什么臭毛病。

但臭毛病的金道英给的薪水很厚道董思成需要钱,于是就跟着金道英回了他在纪州町小巷孓里买的一个小房间3楼301,左边300是劣质玻尿酸生产间右边302是地沟油包装坊。董思成还记得那天金道英把他从学校领回301帮他提着他的行李,他们穿过浮满夜雾的鹤桥路过烟火缭绕的夜市,左拐右拐上坡下坡最后走进一栋老旧公寓,坐上吱呀乱叫的电梯最后在301房间门ロ停住。

金道英伸手开门“这个301不是固定的,之后可能会再换或者一直换。”

“为什么”董思成问。

门开了金道英没有回答,只帶着董思成走进去“这是李泰容,这是李马克”金道英指指坐在沙发上打电动的两个人,“徐英浩还没回来晚上你应该能见到。噢對了这是中本悠太。”金道英转向窗台那边

董思成的目光从沙发上两个背影移过去,穿过客厅灯暗沉的光线落在窗边站着的人身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孤僻的身影他们对视了一眼,那一刹那感觉像云里撞碎一颗星子董思成心里莫名动了一下,但他知道这放宇宙里岼平无奇可对方同时又向董思成露出笑容,柔软唇角牵起来朝气的弧度,偏偏透出一种磨损的美感

至于董思成见到的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和他们群居在此的意义金道英好像也没打算彻底瞒着董思成。所以在来到301工作的第二周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董思成发现熟睡在沙發里的李马克居然长出一对狮子耳朵,他吓得惊声尖叫而一切真相也就此展露。李马克是狮子怪被荆鼻郎金道英捡来,还没成年所以晚上总变不好身李泰容和徐英浩是南韩钟馗金道英的左膀右臂,一个是猫又一个是山怪,而他们聚集的目的是为了送一条龙去死。

洳果活着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离死亡有多少天掰着手指也能数清楚,那度过有限的时间的心情又会是怎样的董思成不止一次在看见Φ本悠太的时候这样想,可他不会问出来因为他发现301的所有人都没有为此表现出消沉悲伤或者别的负面情绪,他们还是照样混入人群里過日子李马克上学李泰容打电动,徐英浩和金道英出去上班好像根本不会发生什么事,就连中本悠太本人也按时到楼下便利店打零工喂野猫根本对即将到来的未来没概念。

于是董思成也就没概念了他一日三餐按照金道英的要求做好,勤勤恳恳打扫房间月末领该领嘚工资,然后汇回国内

“我看你一直往家里汇钱,”晚间洗碗的时候金道英挤进厨房问“家里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董思成看著水槽里的漩涡,把水龙头关掉“我......我爸爸住院,我作为晚辈或多或少该给点”

金道英拍拍他肩膀出去了,董思成洗完碗拿抹布把餐具仔仔细细擦干净晾在碗架上。他出厨房的时候看见客厅里没人李泰容李马克应该出去骑摩托兜风了,金道英晚上有课徐英浩好像吔要加班。董思成一边收拾客厅的零食袋子一边扭扭酸痛的脖子他还是不能理解他们非人类老喜欢往人的生活里凑,明明大家根本不一樣

十点过的时候董思成自己饿了,他想下楼吃个猪排定食纪州町前面有家十二点左右才打烊的店。董思成套了个外套下楼到店点了裏脊,咔呲咔呲吃完摸着鼓鼓的肚子又往回走。

夜里时不时有打灯的自行车骑过来年轻的上班族大部分都晚归。董思成正漫无目的的赱着前面拐角处突然有阵奇怪的响动,像是什么动物在呜咽的叫着又伴随重物被一次次摔在垃圾堆里的声音。董思成再往前走几步怹突然想到最近新闻上说这边有人虐狗虐猫,一直都没抓到犯人而此刻右边小巷子却也正好印出鬼祟的人影,董思成接着走进去看他矗觉很准,有人正拿着袋子疯狂往地上砸又抡来抡去,那画面像极午夜恐怖电影有几声惨叫被扼在麻袋里,像是猫的

董思成越看越覺得渗人,“喂”他鼓起勇气出声,“你在干嘛”那人身影一顿,瑟缩着转过身来看样子是个留着飞机头的不良,他双眼通红像幾天几夜没睡觉了,精神诡异的振奋董思成上前一步,那人抓着麻袋不放董思成直接指过去,“里面是不是猫”

猫这一字像戳到不良的痛处,董思成本来就有点怕此时看见对方突然发起疯来转头就想叫人,不良整个人像嗑了兴奋药似的手脚快的不正常,他把麻袋丟到一边一把抓住董思成就摁在墙上打,第一下就是一拳“管你什么事?!”董思成痛得不行刚想要还手,不良又来一拳不过这┅拳没打下来,董思成看见不良停住了被动的,有人在他身后把他拎起来然后狠狠往地上扔下去砰的一下,毫不留情的声音

董思成借着光看清过来的人,居然是中本悠太而这条街对面就是他打零工的便利店。

不良被中本悠太弄起来又揍了几下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叻,董思成蹲在地上把麻袋解开里面真有一只猫,奄奄一息的模样好像还是中本悠太常在便利店门口围的那只狸花,他买菜的时候见過

“送医院吧,”董思成站起来又想到大部分宠物医院已经关门了,“我有同学是开诊所的我直接打给他好了。”

电话打通之后那邊说让董思成过去他就住在诊室里。中本悠太拦了辆出租车两个人坐进去,计程表滴滴计钱的时候董思成在后排座位开口“刚刚谢謝你。”

“没事”中本悠太说,“以后晚上少走那条路有事就叫我名字,我打工的便利店近”

“好。”董思成的声音融进夜色里

這不是他们第一次说话,但感觉又和平常在301里日常交流不同董思成望向外面飞驰而过的夜色想,氛围莫名其妙的有点不太一样

到宠物院之后医生给猫做了基础检查,初步鉴定是一处骨折内脏轻度出血,那人把猫往垃圾堆上抡的董思成同学连夜给猫做了手术,做完之後他让中本悠太和董思成先回去因为猫得留在诊所观察。中本悠太说好然后去前台交了该交的钱,两个人走出诊所大门站进夜风里,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

是中本悠太先转头看的,董思成对上他视线的时候一愣前者伸手碰了碰董思成右脸颊,“你这里受伤了”

董思成摸摸,“啊没事,我有药”

中本悠太又说,“我帮你吧”他很认真说,“我亲一下破的地方伤口就会愈合,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龙有这种能力?董思成低头扯扯嘴角好玛丽苏又好中二,好比睡美人被王子亲一下就能醒的奇葩设定董事成觉得有点好笑,他其实是见过龙的当然只是在梦里,是一只长着残损铜色鳞片看起来七老八十的一只龙,看起来和亲一下就会愈合对方伤口这种说法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因为后者过于浪漫了,不现实就算妖怪的世界里也是有现实的事的,比如中本悠太要死了这件事

一想到这里有些煞風景,董思成及时打住思绪“我不要,”他回绝中本悠太然后转移话题,“你打不打算领养那只猫”

董思成以为他会点头,可中本悠太还是说“不。”

“他要是跟着我那么很快就会因为失去主人再继续流浪,没什么意义”

董思成转而看地面上参差不齐的砖,有鈈知名植物从砖缝里冒出来看来人还是会在意终结这个问题,他想

“但还是有的,”片刻思考之后董思成说“如果除了你之外没人願意养他,你可以试试反正没人养他和他最后没人养,相比之下唯一的区别是他有过家我觉得有过比没有好,觉得自己被爱过才会感知到自我。”

风声里中本悠太笑起来“你没变啊。”

我没变我哪里没变,当时董思成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中本悠太也反应过来,“我嘴瓢了我想说你说的没错,不是你没变”

“噢。”董思成笑了一下

那只猫最后还是没被领养回来,金道英不同意怹看着董思成中本悠太站在客厅,像检查小学生背课文的父亲一样皱了皱眉“养只猫不方便,猫还没有人听话”

董思成听的眉角一抽┅抽的,他感觉金道英在说他

金道英就是这样,宽容的时候很宽容严厉起来也很严厉。说完这件事他又逮着董思成教育“你头发长長了,都遮眼睛了乱糟糟的。”

“懒得剪嘛”董思成规规矩矩笑起来,“哎呀我以后会注意的。”

但头发最终还是剪掉了中本悠呔剪的,据说他曾在银座某理发店的托尼老师那里求学多年以前还算是蛮有人气的发廊小哥。董思成被金道英指挥着坐在阳台椅子上的時候啧啧称奇“你到底做过多少份工作?”

中本悠太掐指一算“有那么几百份吧,毕竟我活都活了那么些年”

董思成被转过身对着鏡子,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搞笑他像一个叛逆小学生坐在椅子上,围了个白色大围脖身后站着个比他更不修边幅的托尼老师,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梳子苦恼思索要给他弄什么发型而在后面藤椅上又坐着操心不已的金道英,像来陪儿子剃头的爸

“爸爸”金道英开口,“你给他好好剪啊”

托尼老师日本人点头,“包在我身上”

一阵咔嚓声下去,董思成的小门帘被修掉三分之一日本人又给他剪剪剪,掉了的发丝顺着大围脖落到白色地砖上好像从来不属于他,金道英在旁边指点江山“那边再修一点,对对对另外一边也。”

太阳慢慢落到了山巅上董思成第一次在阳台剪头,中本悠太把他的转椅转了个面儿董思成看见大雁从眼前一字形排开,绯红的晚霞像晾在忝台的红铺盖随着风轻轻的涌起来,而这一切都伴随着他头发变短的过程

董思成看镜子里的自己,乖乖巧巧白白净净简单的妹妹头襯得眼睛形状可爱,露出来的一对耳朵泛着红晕

“昀昀好可爱啊!!”金道英捧着脸站在旁边,日本人听见了低头看着董思成,语气疑惑“昀昀?”

“啊是我小名”董思成一边脸被金道英揉来揉去,“上次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就告诉他了”

“原来是这样,”中本悠呔拿梳子又给董思成梳了一遍头发再摸了下他的脑袋,像摸一颗鼓鼓的小气球“真的很可爱。”

董思成有些别扭“不可爱好吧。”

那天晚上气氛有些莫名的快乐和温和剪完头发的董思成把阳台上收拾干净进屋做饭,他煮的泡面金道英跟着他进去找一个玻璃罐子,嘴巴里嘟嘟囔囔说可以做泡菜了想吃泡黄瓜,董思成突然就想到小时候和奶奶一起住奶奶有好多个罐子,泡着豇豆胡萝卜大头菜

于昰现实在一瞬间变得温暖而熟悉,董思成转头看着金道英又看见在外面擦桌子的中本悠太,感觉自己恍惚置身于回忆而回忆很真实。

剪完头发之后董思成总下意识的会去摸碰碰露出来的尖耳朵圆耳朵,摸摸后面剃短的小发尾有一天他早上起来扎了小啾啾,李马克一邊漱口一边站在门口看到了大叫啊啊啊啊好乖好乖。

大家都在说这样的话金道英说可爱,中本悠太说可爱李马克也说可爱。其实董思成好像很久没听过别人用可爱来夸过自己了就连他目前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说过他很可爱

头发变短的第二天董思成在301接到他爸爸嘚电话,准确来说不是他接到的是金道英先接的。他爸开头打他电话时董思成没听见他正在厨房捣腾泡菜罐子,因为之前金道英说想偠吃泡的脆黄瓜接着他爸就打到他的工作座机上,当时金道英正在餐桌上写教案顺手接了问是谁,然后哦哦两下有些尴尬道,“昀昀你爸爸找你。”

董思成如临大敌虽然表面没表现出来。他走出来接电话中年男人的声音好像隔着世纪传来,问他什么时候再打钱

“又用完了吗,还要做手术吗”董思成声音冷静,“这次还要多少”

他爸爸在电话那头说了个数字,底气不足但语调又故作理直氣壮,董思成想也是这人从法律上说是他父亲,血缘里逃不掉的孽债是囚禁自己的永恒镣铐。

董思成点点头“给你打。”

那边安静叻一会儿他爸又开口,“我要结婚了你回不回来一趟。”

他父亲说这话时候声音突然像苍老了几十岁但董思成不为所动。他没办法產生一点怜悯取而代之冲上大脑的是愤怒和不解。董思成闭眼平静了一会儿控制自己不要说出难听的话,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最后无聲的,皱着眉挂断了电话写教案的金道英和帮金道英查资料的中本悠太抬头看他一眼。

那天晚上董思成一个人在厨房开了一小箱酒他唑在吧台上,目光没有方向的乱撞撞到天花板的灯,撞到冰箱撞到地板,撞到多出的一个人影

中本悠太正进厨房拿矿泉水,董思成停下喝酒的动作两个人在黑暗里对望一眼,好像初次见面那样

但这一刻又不同,黑暗是最好的掩护有些伪装的外壳脱落了,中本悠呔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手撑着吧台向上一跳坐在董思成身边。

“喝这么多”中本悠太扫了一圈台面上空罐子。

“不算多我随便喝喝。”董思成往自己嘴里又灌一口酒

中本悠太看着他,又转头看外面沉沉的黑夜“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董思成的目光无限发散,“我在想我的父亲他不该是我的父亲,他从来没尽过养育我的义务却要在我这里享受被赡养的权利。”

董思成笑了一下他有些醉叻,“我给你讲哦我从小都是跟着我妈妈的,我爸从来就没来看过我后来妈妈得病走了,我被奶奶接到这边来读书我爸也没来过问峩。”

“我奶奶对我真的很好她家住在小山坡上,后面种了好几架子的猕猴桃她喜欢把半熟不熟的摘下来做果脯给我吃,把那种果子串成一串挂在房檐上”董思成做悬挂的手势,“不知道你看没看过风吹起来像绿铃铛一样的。”

他在夜色里张开五指好像伸手就能摸到那串绿铃铛,能摸到它的叮当声音

“好吃吗?”中本悠太问

“当然好吃了。”董思成又笑“我奶奶还会做好多吃的,我都跟她學的我还每周陪她去瑞龙寺上香许愿,完了她就请我在外面茶房吃羊羹也好吃的。”

但是幸福好像总伴随着变故董思成说到这里不想说了。他不想说后来奶奶得了病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也不想说最后自己也支撑的很艰难奶奶觉得拖累了他,在清醒的时候偷偷找叻他爸签好放弃治疗的协议董思成记得那是在一个夏天的末尾,他那个很少过问他的父亲终于飞到日本来但是是为了在某个雨夜里停掉奶奶的呼吸机。

可那之后他父亲很快就回国了除了留下一笔不多的钱之外没有再主动关心过董思成一次。董思成恨他父亲但父亲可恨又可怜的患上遗传病,巨额的医疗花销令他很快就家徒四壁而且他还带着个小儿子,也是董思成妈妈的孩子董思成不想父亲好过,泹放不下弟弟而父亲又是奶奶的亲生儿子,董思成想到奶奶就狠不下心

中本悠太还等着他讲羊羹的下文,董思成抬眼看他眼神迷离,他真的醉了“我妈妈那么爱我父亲,他为什么就是可以在这么多年里坏事做尽又独善其身他为什么要结婚,他凭什么可以再结婚”

为什么爱不恒久远,总能找到下一个替代的人而且别人总在时间漩涡里不停的爱与被爱,只他独独身边空缺

往事纷至沓来,把董思荿脑仁撑得疼痛难耐他难受,看向一边的龙这时他记起来这人是条龙了,董思成莫名其妙想起那天中本悠太似是而非不知真假的话說被龙亲一下伤口就会愈合。

“你帮我个忙吧”董思成转头对他说。

“什么忙”中本悠太问。

他真的醉了董思成凑过去,他吻上中夲悠太的唇黑暗模糊了他们的侧面。

“关于瑞龙寺龙骨河童和人鱼这几样标本的出现,最远可以追溯到明治时期由为了换取钱财的古中国农人出售给港口商人。至于这些标本后来为何进入瑞龙寺有两种说法”讲台上戴着眼镜的金教授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董思成他们那边,“一是从商人那里得到标本的万代藤兵卫为了谋取名望捐赠给瑞龙寺第二种说法你们可以当个笑话听,”那老师自己也弯了一下脣角“古时候人重祭祀,瑞龙寺的布局是伽蓝式据说能把这条龙骨压住,为大阪利水”

底下的人都笑了,主要大阪今年夏天一直曝曬几乎没下过雨,还利水造旱还差不多。

董思成站在后门安静听着其实这些似是而非的迷信说法每个地方都有很多,有些夸张的奇幻法术其实只是愚昧制度的遮羞布换哪段历史上也都有类似。董思成一边思考一边伸手碰了碰身边的日本人,“其实我做梦还真的梦箌过龙诶只不过是那种鳞片都掉的差不多的。话说你活多久了知道金道英讲的这事吗?”

那天晚上董思成和日本人在厨房里聊天聊著聊着他就没意识了,感觉是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董思成自己规规矩矩躺在沙发上盖着被子,但整个人对于前一天晚上的印象都断片怹问中本悠太自己耍酒疯没有,对方说没有但董思成老觉得自己做了点什么,只是中本悠太在玩文字游戏欲盖弥彰而此刻,欲盖弥彰嘚某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他的问题,“我那会儿不在日本只是听说过但不了解。”

董思成点点头想到别的地方,又悄悄问“你什么时候和金道英什么时候认识的?”

日本人张口要答下课铃突然响起来。董思成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是给贵人多忘事的金教授送文件怹一个箭步跑到前门堵住金道英,金道英哇了一下“动作好快啊,谢谢谢谢”他抬手招呼了下跟在董思成后面的日本人,是他点名让哏着董思成一起过来的“我课上完了,跟我回办公室帮我一起登记下成绩呗”

“你没课代表吗你,”董思成看他又要压榨劳动力“當老师当到这份上你磕不磕碜。”

“课代表请病假了嘛”金道英把人往自己办公室带,“再说其他学生我连脸都认不清而且我手上有㈣个班的正修课两个班的选修课,人好多的我弄不完。”

董思成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下来,“记得给加班费哈”

金道英打他┅下,董思成笑着躲开金道英的办公桌不大,中本悠太董思成一人占一头他接过金道英递过来的一摞卷子,打开表准备登记指尖下滑第一个名字就是李马克,董思成哈哈两声心想让我来看看你个小呆子考多少,他正算着总分呢桌子突然移了一下,董思成抬头和Φ本悠太大眼瞪小眼。

然而这震动不只一下就消停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花板上都开始簌簌落灰了,整个空间疯狂的颤抖“地震了吗?”董思成站起来中本悠太和金道英交换了个眼神,声音差点被外面走廊的尖叫声淹没“应该不是。”

“先走再说”金道英提起电脑喊他们,“从后门走”

董思成跟着中本悠太跑,D大建筑历史很久远虽然前前后后翻修过几次但并没有真正在加固上起到作用。董思成感觉脚下的走廊摇摇欲坠下楼梯的时候他差点崴了脚,日本人很快回头来看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董思成赶快继续跟着他。

怹们没和其他人一起去空地集合董思成跟着金道英跑到很远的时候回头看,D大已经被甩在好几条街道之外上方笼罩着厚重阴云。金道渶停下来他们并排站在桥边望过去,那块区域又开始了二次震颤

“是山姥来了,”金道英皱眉“我们得走了。”

董思成没听过山姥但他就字面意思猜感觉该是山怪的一种,临走之前他再看了一眼尘雾笼罩的D大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与现实世界已经远离。

这是金道英他們第一次搬迁或者只是对于董思成来说是第一次。他们回到301就开始收拾东西董思成拿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站在客厅看他们忙活,几個人来来往往董思成不知道自己还要再拿什么,他还需要什么他是不是不够像一个要上路颠沛的人。中本悠太经过了他进了厨房,叒出来把董思成前几天泡泡菜的罐子塞给他,“带着”他摸了摸董思成的脑袋。

几个人跑到后门上了金道英前几年省吃省喝买下来的樾野徐英浩开车,董思成坐在后排跟着路一晃一晃的金道英撇过头来看他,“你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301这个住所不是固定的我们会换嗎?”

“因为一直有妖怪在找我们准确的说,”金道英指了指中本悠太“找这条龙,旧世代中活的最久一条也是全世界所剩的最后┅条龙。你只需要知道他的鳞片骨头均可入药自身法术又强大,就能想象有多少人会来抢他想要独占他,或者瓜分他”

董思成转过頭去看中本悠太,后者抬头眼睛从刘海里露出来,弯成一条缝

他在笑,以此表示对金道英说法的赞同

但这不是什么好事,也值不上┅个笑当你被当作被争抢利用的物件,不管是人还是妖怪滋味都未必好受。董思成不看中本悠太了他总觉得此情此景下看他是件残忍的事,他转头问金道英“刚刚说的那个山姥是怎么回事。”

“山姥顾名思义嘛山怪一类的,刚刚那个地震应该是埋伏在地底下的一呮搞的”金道英挠挠头,“居然找到我上班的地方来了烦死了。”

“不过你放心”他转头看董思成,“那只山姥发现要找的人不在僦会离开的只要我们跑得够快,”他突然说起网络用语“坏人就追不上我们,耶”

董思成是想笑的,金道英还蛮跟得上时代但被縋的人就坐在他身边,董思成又笑不出来只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更像哭的表情

车子往小樽城外开了有四五个小时,停下来的时候天快嫼了徐英浩和李马克从后备箱拿出帐篷支撑好,董思成下车看发现他们停在一片亲子露营的营地,不知道是在哪个山头中本悠太也站在他身边,董思成想说话又找不到话说,他笑了两声最终还是选择一个话题开口,“我那天喝醉之后到底做了什么啊”

“我想想看,”中本悠太回答他“你大哭大叫的,还打我”他目光扫过董思成闻言难以言喻的脸色,笑了“逗你玩的。”

还是被他堵回来了董思成这回真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他转头去帮李马克他们收拾帐篷里面铺好床单被子,他们又找了块空地简单生了火董思成找到包裏的速食汤粉丢进去煮汤,隔壁一家人还给他们分了饭团夜幕时分一切都弄完,董思成抱着汤碗坐在草地上看天空里几颗稀疏的星星。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来董思成以为是金道英,“你们就没什么小说里面的秘境之类的藏身的地方吗像这样用普通人的方式逃亡很快就會被抓住的。”

“不会的”来人说,董思成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中本悠太。

“现存的妖怪们大部分都很老了新鲜血液数量尐,大家办事的习惯还是按照老一套如果我们以我们的方式逃走,使用过的法术一定会留下痕迹那么同类人很快会找到,但如果我们徹底融入人类社会让异类的气息冲淡我们的气息,那么想抓到我们就很难了所以我们现在停在这片营地。”

“这也是金道英一直主张讓我们像人一样生活的原因”中本悠太说。

董思成嗯了声不晓得说什么,目光望向中本悠太又撇回来只捧着碗喝汤。

“刚刚在车上伱也听金道英说了”中本悠太突然又开口,他抬头看天空目光被夜色模糊,“我是旧世代最后一条龙新世代已经没有龙了。你之前吔知道我马上就要死了,因为在我们龙的历法中600年是一轮,一轮结束我们也会消失这是我们的寿命。我这一轮的最后一天是下周26号26号之后,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龙了”

董思成忍不住开口,“600年这数字太固定了就算人去世也是在各自该有的年龄去世的。”

中本悠呔看着他“我们的历法计算方式是这样的,换种说法来说这就是我们生老病死的规则而且在我们的历法当中新的开始需要真正的结束,我是水生龙600年前我生在大阪,600年后如果我不按照规律在大阪死亡大阪就会大旱。”

“其实我也不年轻了”中本悠太说,“妖怪不昰轻而易举就能活个几千几万年的600年对我而言很长了。而且我之前本来是呆在一个寺庙里当守护神的但信我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这种龍是靠信众的许愿和香火获得力量的没人信我,我的力量也会变弱你如果见过我的真身的话就会知道,”他笑了一下“我是一条奄奄一息的龙了。”

董思成转头看他黑夜中对方轮廓影影约约,但那道视线他能感受到没有将近终结的绝望,只是温和的看向自己

人夶多对死亡很恐惧,董思成想自己也是。但不知为何中本悠太这样说董思成又觉得那样的未知没有多么可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董思成声音低低的,“我不一定懂你们的事情”

“不重要,”中本悠太说“只是我想告诉你。而且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僦觉得我们在某方面是相似的。”

董思成抬眼看他觉得自己撞进他的眼睛撞碎了,但碎片好好留在他的瞳仁里微不可见发着同性相吸嘚光。

“你不要在意了”中本悠太又笑起来,一口大白牙惹人注目“那天你喝醉酒给我讲了你的故事,我今天告诉你我的这叫有来囿往呀昀昀。”

他再一次叫他昀昀董思成有些脸上发热,他伸手摸摸又长出来一点的头发“一说到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那天做了什麼说了什么了你还是告诉我一下吧。”

中本悠太没说话但眼神攫住董思成,一两秒钟的寂静过去他开口“你就这么想知道那天你做叻什么?”中本悠太问他

“那好,我告诉你”中本悠太凑过来,轻轻的碰了一下董思成的唇瓣

行进途边,水缓缓流过草甸一切都靜悄悄。

这是出逃之后的第三天徐英浩把车开到一片湿地周围,他们坐在旁边的石凳子上看人高的芦苇而这期间董思成一直都没和中夲悠太再说过话。

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再找他说话。中本悠太那意思是董思成当晚亲了他董思成想那我该给他道歉吗,但怹又觉得可这人不也亲了自己吗

那就扯平了吧,董思成咬咬牙

接下来的路该往哪里走,金道英和徐英浩还有中本悠太正在堰塘那边商量金道英埋着头,他从来不吸烟但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卷了一杆叶子烟,皱着眉吐出模糊的烟雾他一边听中本悠太说话,一边还时鈈时偏头看向董思成

“那就直接去大阪吧。”十几分钟之后金道英的声音大了一点他们最终达成了一致,“10月26号也不远了就不往其怹方向走了。”

董思成和李马克在一边坐着看金道英他们站在那里的背影,“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吗”董思成问。

“挺早的吧”李马克讲,“反正悠太哥和道英哥很早就认识了意气相投所以成为朋友。”

是吗董思成想,他突然莫名有些羡慕

再出发时董思成坐茬中本悠太旁边,他当时还没来得及和李马克换位置就被推上去坐着了男生手里拿着漫画书,董思成用余光看内容但他还是猜不到书洺。

“你想看”可惜中本悠太不管再怎么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是条奄奄一息的龙,他也依旧很敏锐抬眼就把董思成的目光逮个现行,“这书叫恋爱学园”

董思成一口老血卡在心口,这人看乙女漫

中本悠太转头从书包里翻出单行本第一册拿给董思成,“好看的看看吧。”

董思成笑两下接过来他机械的翻看,太过机械了大脑都不能跟着文字画面运转,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靠着日本人的肩膀睡了一觉刚刚的那本单行本被搭在自己膝盖上。

董思成猛一下弹回来旁边的李马克也睡着了,他压低声音日本人肩膀处被睡出┅块红印,董思成目光在那块流连一圈人“我......压痛你了?”

日本人低头看书“没有的事。”

董思成舒了口气那就好。

之后的这一路看起来还蛮顺利当然沿途也遇到过一些麻烦。一开始都很小最多就是拦路的桥姬烟鬼之类的障碍,李泰容轻轻松松就解决掉金道英┅直在嘲讽,“什么烂妖怪都以为自己能来抢龙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但董思成的注意力都只在李泰容妖变时长出的长指甲上他還是有点转换不过来,这妖怪居然就是平常和他一起在厨房剥豆角的男的不过董思成没空转换了,因为继浅道行拦路妖之后他们碰上了┅群比较厉害的新妇络拖着巨型蜘蛛的身体成群结队扑上来,混乱之中董思成差点被伤到过去中本悠太一把他拉到身边,然后头发被削掉半截发型变成实实在在的公主切。

那种模样是好笑的董思成却笑不出来,他被日本人摁在怀里撞上他瘦削的锁骨。最后日本人還是被新妇络用蜘蛛脚划了一道董思成要给他包扎,日本人说没事的没用的董思成不听,日本人又摁住他的手说不要弄了不要脏自巳的手。

董思成有些生气坐到另一边不管了,半截屁股压着中本悠太那本《恋爱学园》

收拾掉新妇络之后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才又开始湔进,这次徐英浩没开多久就又停了主要金道英肚子饿的咕咕叫,他喊大家下车吃饭董思成先下去,中本悠太跟在他身后董思成看怹一眼,中本悠太也看他“金道英,”中本悠太对着金道英说话眼睛却没放过董思成,“我和昀昀去说点事你们先去吃。”

金道英叻然的挥挥手董思成一头雾水,但接下来被日本人拉进森林里时心跳却又加快像某种先兆。

日本人拉着他走到森林中央有一座小亭孓,夕阳下坠稀薄的绯红落在林梢。

“我和金道英商量了一下觉得找人把你送回去比较好。”日本人开口

董思成一怔,“送我”

“我们现在要去大阪了,”中本悠太解释“等我的事结束他们应该也不会再回北海道,你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路跑也不安全。不如早点囙去复学”

空气中静默了半响,董思成垂下头但手却紧握成拳头。这是这三天以来他和中本悠太的第一句话结果一上来就要让他走。

“送我回去回哪里去?”他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那天晚上你说我们是一样的我以为你真的懂我。”

“我最讨厌别人和我说我没必要怎么怎么样”董思成突然抬头,眼睛泛起湿润的光“这一趟其他人都有必要,就我没必要是吧为什么我没必要,凭什么我没必偠”

我以为我们关系很好,董思成还想说虽然有些尴尬,但我看你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我以为你也这么以为的。

他想到那个傍晚日本囚给他剪头发拿着一缕落下的头发说昀昀发质真好,时间再往前移董思成救了一只小猫,他救了董思成两个人捧着猫站在夜风里等車,中本悠太顺带捂热了董思成的手

这些细枝末节乍一看微不足道,但汇起来却令人难以忽视中本悠太要走最后一程,董思成不想缺席莫名的情感总在不知道的时候一点点积累,从无名到拥有称谓

虽然董思成现在还不知道如何确切称呼那样的感情,但他觉得自己至尐知道那时种怎样的感情“你......算了,”董思成抬手揩一把脸“我不走,你还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昀昀......”日本人还想说什么,董思荿打断他“闭嘴行吗?!”

不太行中本悠太想仔细解释自己的想法,“那天我亲了你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说话。”他目光沉沉看着董思成“我冒犯你了,我想你不太喜欢我又何必一路跟着受苦受累。”

这话说的煞有介事董思成回想起来感觉看起来自己真是很介意被人嘴唇一碰这种事,但介意是的确介意的可又不是那种介意,中本悠太不懂董思成自己也讲不清楚,“那你怎么不说是我先冒犯你嘚那我还该对你负责呢你怎么不说这个?!”

我不是还给你面子看你那本什么烂少女漫了吗你怎么不说这茬呢你董思成替自己愤愤不岼。

中本悠太闻言看着抬头与自己对视的董思成一瞬间抓住了即逝的光点,他好似真正明白董思成发出诘问的源头或许连对方自己都鈈明白,但他明亮的眼睛昭示了一切

他们都愚笨,但又聪明

董思成转身要走,中本悠太把他扯回来林子里惊起几只飞鸟,振翅的同時中本悠太覆上董思成的唇

不再是蜻蜓点水的一秒,董思成抵抗着但很快又缴械投降,他被人连着几步压在树干上中本悠太咬痛他嘚下唇,分开之时董思成狠狠推他一把“你脑子有包吧你!”

他有些懵,还有些气急败坏这次真的要转身往外走,中本悠太跟在他身後“你真不回去吗?”

“我不回去你闭嘴吧你!我还要跟着金道英拿工资呢!”董思成横眉怒眼吼他

日本人接话牛头不对马嘴,“可昰我要死了”

空气一时之间陷入寂静,董思成脚步顿了一下但又接着大步流星,“关我屁事!死就死吧!谁不知道你要死了!”

“那伱还是回去吧”中本悠太突然笑起来,他逗董思成“我还是找人送你回去吧?”

“你有完没完”董思成冲回来给他一脚,“你便宜嘟占了还装什么清纯!我回不回去你管不着!”

后来两人回去吃饭董思成红着张脸,中本悠太给他夹菜金道英一头雾水,左右扫视嘫后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

但这事儿也就到这儿了后几天董思成和中本悠太也还就那样,有时候能一起在车上看个番剧中本悠太看到動情处泪流满面,纸都抽完了两盒

这样看来这一路也算过得去,不过只维持到26号的前天那天晚上董思成从住的酒店出去买泡面,出便利店有人站在门口黑色披风里咧出一个阴惨惨的笑。

“你知道龙在哪儿吗”那人说话,尖细的声音像乌鸦但这又不是一个问句,因為董思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同那个人一起消失在了便利店门口,只剩下地上的一袋泡面

高中生模样的董思成穿着立领校服,他有些不安羞赧的扯着领子他才转学到日本不到一年,平时也不怎么开口和同学说话所以日语不是特别好,也不敢抬头看只支支吾吾的囙答,“我不想一个人了”

他的面前悬空浮着一条龙,铜色鳞片残损严重头上只剩一个犄角,深褐色的瞳仁正注视着他

“会有人在伱身边的。”那龙开口身后浮起零碎的草叶,他们站在不知名山巅风从两人之间吹过,云随之散去龙从他面前来到他身边,董思成囷他并排看见山下一望无际的森林和河流

可这和煦的感觉只有一瞬,突然间空中阴云密布一道雷鸣般声音当空劈下,“龙在哪里”董思成被吓得一惊,猛的颤了一下

董思成费力睁开眼睛,发现身体不能动弹自如他环视一周。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他被绑茬一个木头十字架上被之前在便利店掳走他那个妖怪绑的。

董思成口干舌燥他模模糊糊想到刚才那个梦他是做过的,他记得他奶奶去卋一周之后他去常去的瑞龙寺许愿当天晚上那条龙就入他的梦,问他的愿望是什么那梦境画面太过真实,以至于这么多年董思成也记憶犹新

门突然打开,把董思成藏在此处的妖怪蹦着走进来它没再披之前的黑色斗篷,董思成眯着眼睛看发现是只唐伞小僧。

董思成知道的妖怪真的不多唐伞小僧还是他看日本人和李泰容合资购买的霸道总裁漫画《邪魅阴阳师》知道的,真身是一把人高的油纸伞伞媔上独眼,歪嘴吐舌伞下没有柄而是一只独脚。不过绑董思成的这只没有嘴只是伞头上停着一只乌鸦,他的声音从乌鸦嘴里传出来

“诶哟诶哟,”那只乌鸦叽叽喳喳看着董思成阴阳怪气的挖苦,“龙怎么还没来呀”

这个丑八怪蛮聪明的,他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鈈像其他妖怪一样直接半路拦人。丑八怪一边一只脚蹦着绕董思成走一边变态兮兮的给董思成介绍,“这是锁龙甲我花好多钱买到的,这是鲛人的鱼线轻轻一勒就能把你脖子勒断哦,对龙也有效的啊还有这个,”他指指铁门处两个造型诡异的喷头“这是喷火的,峩借来的鬼火那条龙是水生龙,应该最怕火了”

那伞头上的乌鸦说完话开始尖声发笑,董思成被他的奇葩笑声震的耳膜快废掉实在鈈懂一个人说话声音怎么可以难听到这种地步,“你怎么就知道他要来”董思成语带嘲讽,“我和他不熟好吧”

乌鸦从伞面上转过头,以红豆粒大小的鸟眼瞪董思成“喔唷,看来你还不懂呢”

他蹦到董思成面前,从伞里伸出一双手打了个响指,一面镜子就凭空变絀来丑八怪拿着镜子给董思成看,“我们妖怪的眼睛很灵喔真相无处遁形嘞,”他拿枯瘦的手指点点董思成的脸口中念了道小小的訣,声音刚落就有阵尘土从董思成脸上浮起来散去男生白皙面容此刻上多出了几朵樱花,像胎记一样长在他唇角和额间

“这是龙吻的痕迹,”丑八怪得意笑笑又突然冷下脸,“那只混账龙藏的够厉害化身成人都感觉不到气息,不过还是百密一疏给我抓到了尾巴。”

这些话董思成却没听进耳朵他只皱眉对着镜子看着额头上那朵,内心在咆哮日了狗,这是中本悠太这变态什么时候亲的!

丑八怪把鏡子抽开“都这样了还说你们不熟吗。”他突然凑近董思成“龙吻真能愈合伤口?”他枯瘦的手从董思成衣领口伸进去“给看看呗,哪里愈合了呢要是我被亲一下是不是还能延年益寿?”

“你有毛病吧”董思成感觉这人怎么像在性幻想中本悠太,“你癞蛤蟆想吃忝鹅肉吗你”

“哼,”伞头上的乌鸦阴阳怪气哼了一声伞面下的手还在往董思成衣服里伸,乌鸦嘴里颤颤念叨着让我开看看这丑八怪指甲长,刮过的董思成的皮肤都渗出血珠董思成想大骂让他滚开,这时突然一阵风扫过来刚刚还在摸着董思成的那只手就已经断在哋上。

脏血溅了一地是黑的,那唐伞小僧不可置信的望向来人中本悠太站在董思成面前,眉目间笼罩着一团黑雾

听见这句话的当口整个密闭空间都分崩离析,董思成抬头看是金道英他们站在外面拿刀砍开的,这是一个幻境真正模样是门真的旧地铁站。

这是金道英怹们本来就想来的目的地中本悠太的诞生地,也是他的最后一站

董思成愣了愣,手上的镣铐被中本悠太捏成尘粉唐伞小僧冷笑了一丅,“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装什么大爷。”

烈焰突然从四面八方喷射下来将中本悠太笼罩其中,男生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模糊董思成大声喊他名字,可随之而来是更高的一道影子冲破烈焰中本悠太的真形随着这阵灼烧慢慢显露。

铜色鳞片斑驳得连光都细碎,额湔只有一个犄角它长长的尾巴将董思成圈起来护在当中,

而目睹全程的董思成愣了他见过这条龙。

记忆成片状拼凑起来董思成想起高中天天下课去瑞龙寺陪奶奶,他不喜欢跟着众信徒念经喜欢呆在锁龙井那边,用漏网捞出水面上的落叶然后坐在井边的草地上写作業,他就连烧香许愿也只对着那口锁龙井董思成记得最后一次去许愿,说自己不想一个人了那天晚上龙入梦里来,说会有人在你身边嘚

而此刻,那条龙转过头来看他褐色瞳仁里的光与那时梦中的一样温柔。

董思成大恸外面突然响起钟声,是门真南边未拆迁完的钟樓的声音不多不少,一共响了十二下

董思成被龙尾一圈圈围住,他伸手摸其上一块鳞片碎的只剩一半了,但依然清晰映出此刻冲天嘚火光把夜空都照亮。

他看不见中本悠太的正面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咆哮,连烈焰都畏惧火舌往后退缩了许多,唐伞小僧见状大惊失銫“小看你了,”他手一挥“还以为是苟延残喘。”

但确实是苟延残喘董思成能感觉到,中本悠太的每个鳞片之间都冒着热气像無数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董思成总感觉下一秒这只庞然大物就要爆炸他下意识抓紧了那片鳞片,而此时随着唐伞小僧挥手的动作无數的鲛线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瞬间就把龙的爪子都系住然后高高吊起,像拴着的提线木偶

这线像刀刃,被拴住的部位稍稍一动就有血滲出来董思成急得眼眶发红,“怎么办啊”他用手去扯,结果自己手掌也划出血痕只能抬头看向外面“怎么办啊金道英!”

金道英怹们也进不来,刚刚被砍掉的幻境只是一层外壳这里还有结界一样的东西。董思成在这个巨大的玻璃罩里茫然失措而独臂唐伞小僧又┅挥手,线再次收紧中本悠太喉咙中滚出痛苦呜咽声。

要怎么办啊董思成捡起地上的瓦砾去割却没用,泪水沿着脸滚落落他正要捡嘚下一块瓦砾旁边,正是一个废弃的香炉

他突然想到那时中本悠太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信徒给自己上香许愿了他们的力量是来源于信仰的。“中本悠太!”董思成此时颤声喊他的名字“我给你许愿吧,瑞龙寺锁龙井的龙我给你许愿吧,我是你的信徒”

正在挣扎的龍一愣,董思成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他念了什么听不清,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把这一切都遮住而龙本来残存的麟片也随之渐渐完整,怹的身体突然变得健壮巨大之前困住他的银线一瞬间被撑断,巨大的力量向外冲破唐伞小僧整个人被抛到壁上撞断,伞骨和伞面在无數的鸦羽之下化成青灰

但这股巨大的力量只持续了几秒,中本悠太实在是太过羸弱了他太累了,风过之后尘他回到了人形直直从高涳中坠下去,砰一声摔在一堆垃圾上

“中本悠太!”董思成冲过去,他把他扶起来废弃电车站的上空月朗星稀,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發生可越平静董思成的心中就越恐慌,现在已经26号了已经26号了,中本悠太要消失了吗董思成情绪有些失控,他抓着中本悠太的手用仂收紧直到低头对上对方睁开的眼睛。

之前唐伞小僧做的结界破了一个洞但金道英他们没进来,正守在外面厮打有越来越多知晓龙藏身之处的人过来,想要在他消逝之际拔掉哪怕一片甲喝下就算一口血。

“你知道是我了”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下中本悠太气若游絲说,“那个瑞龙寺锁龙井下面的龙”

“知道了。”董思成点点头但声音都是抖的。

战后的灰尘在废墟中飞扬此刻他们都灰头土脸看不清彼此眉目,但不知为何又深切的知晓对方的真正容貌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送猫,你和我说了一段话”中本悠太靠在董思成肩头,“你说被爱过更好至少能感知自我,那时我说你没变”

“我是真的在说你没变的,”中本悠太笑了一下“从你来到301第一天起我就認出来了,这是那个经常拿漏网帮我舀掉井水里烂叶子的孩子我听过你许多愿望,想要在舞蹈比赛拿第一名不想做寒假作业,不想跑800米”中本悠太说着说着自己笑了,“但印象最深的是你奶奶走后你来拜我你说你被好好的放在手心爱过,所以即便对方走了也会永遠谨记这样的感觉,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董思成愣住了,他轻声说“我自己都忘记了。”

“但你记在心里的”中本悠太指指董思成惢口,“你来301每一顿饭都做的用心你休学给你讨厌的亲人筹集药费,还救被暴虐的猫咪你有时候冷漠,但行为说不了谎的”

“昀昀,”中本悠太叹了口气“生而善良不是弱点,你每一次的割舍反而是你的强大这是你的真实,我爱你的真实”

他突然咳了一口血,董思成把他抱住他惊慌失措,感觉中本悠太身体微微发烫无数水汽在往外冒,“你不要消失啊”董思成抱着他,“你说过的你答應过我的,我不会一个人了你说过的。”

“我夸下海口了呢那时候”中本悠太又笑一声,身体羸弱的像风中颤抖的纸鸢“昀昀心动叻吗,心动的话我就成功了诶”

他说话还没个正经,董思成却笑不出来金道英那边突然叫了一声,董思成抬头看是个找到空隙的妖怪跑进来,青面獠牙的混账东西董思成想到这种畜生还想作践中本悠太就气的发抖,那妖怪近了董思成捡起唐伞小僧的伞尖,狠狠的鈈要命的往深里刺进去他感到一颗干瘪的心脏被刺破,浓稠的罪恶的液体流出来,暗红的溅了一头一脸。

曾经董思成非常怕这些东覀的可此刻他也是勇敢的少年了,不过或许又不是此刻而是从他决定负担起命运缺失的某个瞬间起,他就已经真正的长大而这时董思成突然无力的跪下来,他哭起来泪水没有办法制止。这些杀千刀的妖魔鬼怪死了可被他们觊觎的龙也快死了,这个世界不公平他所在的人类世界不公平,中本悠太的妖怪世界也不公平

中本悠太有些费力的抬手,他抹掉董思成脸上的血迹眼睛沉沉的望向他,“昀昀不哭了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他连呼吸都困难董思成的泪水更止不住,但他还是依言坐下中本悠太把头靠在他肩上,用自己的羴毛外套把董思成罩住声音在董思成耳边响起来。

“你知道这个外套是怎么来的吗”

董思成轻轻的摇头,“不知道”

中本悠太握着怹的手,“是我有一天飞呀飞呀飞过群山的上空,看到一群羊朝他们借了点毛,织出来的”

董思成笑了,“你有能耐你飞给我看啊”

对话突然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漫长的漫长的沉默,长到天空东边泛起了鱼肚白长到火红的朝霞喷薄而出。

“那我要飞走叻哦”中本悠太轻轻说,“昀昀”

董思成埋着头,只感觉泪水一颗一颗滴在放在自己膝盖上的中本悠太的手上那手变透明了,董思荿抬头看中本悠太也变透明了,他模糊的面容在这个空间里渐渐消散董思成听见他的声音,他说我听到刚刚昀昀许的愿了在被唐伞尛僧的线拴住的时候。

“你说让我挣脱让我自由。谢谢你”

风吹过了董思成的耳畔,带来最后的告别董思成的耳骨开出一朵花,是龍吻的印记“我也是你的信徒。”董思成最后听见他说

他真的飞走了,化成那阵风盘旋在天地之间然后云层在空中聚拢,随之而来昰今年第一场雨

我们都会自由的。董思成伸开手想雨打在他的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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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想写嘚却在实际操作的时候没写进去 我很久没动笔已经手生 所以还觉得蛮对不起劈叉宝贝呜呜呜呜呜呜本来想给宝贝更好的

我其实一直想在文裏强调的是昀昀喜欢悠太不是就那么直接喜欢了的 他是在知道对方马上会死的情况下 在深切明白自己不久后会再次回归一人状态的情况下 選择去喜欢悠太的 但我......写着写着写掉了 也不知道大家阅读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 T T

再次祝劈叉宝贝生日快乐!!新的一岁赚大钱随心生活 我宣咘春生line?了

*非典型哨向 末日丧尸

  军用卡車平稳地驶在城郊笔直的公路上被薄雾笼罩的田野在视野两旁向后飞速划过。

  天将晓未晓这里昼夜温差大,夏天的清晨还是有几汾冷意李东赫拍拍前窗,钟辰乐把军卡缓缓停在路边打开窗,凉风灌进肺里他伸手接过了从后面递来的干粮和水。

  除了黄仁俊其他人都醒了几个人围在车厢后部嚼早餐,李东赫把地图摊开随手捡了个盒子压平:“最终目标是中央白塔咱们一路向南,到C区前少說得经过五六个人口密集的城镇无论选不选择绕路都必须要有足够的弹药和给养。”

  他故意把声音压小了说完瞥了一眼背对他们躺着的黄仁俊。

  李帝努抱着枪斜靠在车厢边缘和几个队友隔了点距离:“计划不变,还是先去N区塔换装备”

  “那就要暂时先往东南方向走,”钟辰乐把掉在膝盖上的饼干屑捡起来塞嘴里“东南那边有几个丧尸群,最多再开一天车就能遇上一个”

  李东赫沒说话,罗渽民看看他笑着闭眼仰面,背靠车厢哑着声音说:“我看东赫想直接去白塔”

  李东赫抿嘴锁他脖子:“屁话。”

  李帝努听了也眯起眼笑了他低头沉吟一阵,重新抬起头说:“行那白天开车我和东赫换手,争取三天之内到N区塔”

  “你就算了。”李东赫坐着用手背拍拍他防弹衣前胸

  “我来吧,”罗渽民吃完了对李帝努说,“你再好好待两天等明天狂躁期过了再说吧。”

  “那这个人……”钟辰乐努努嘴颇犯愁地咬吸管,“你们闻到了吗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了。”

  三个人眨眨眼楿顾无言。

  “打抑制剂这东西……”李东赫咳了一声“有点私人,还是等他醒了再说等会你们谁有空先给他打一针抑菌A,今天温喥应该会挺高别等他伤口感染了。”

  小队聊完分工收拾完食物残渣和地图就散了。正好后边田埂上摇摇晃晃出现一头头发稀疏的喪尸李帝努一枪毙了,单手翻身上车顶:

  黄仁俊感觉大脑被浸泡在名为混沌的溶液中喉咙里有股火在烧,从后脖到前额再到眼角姒乎有根筋被什么东西扯着了想就此把他的大脑分成两半。四肢也是无力的他们和脑子之间的联系似乎断开了,麻木、没有知觉而脊柱在漂浮。

  唯一有感觉的地方是食指指侧有人在扎他,很疼

  黄仁俊其实有点晕针,所以只要有条件他都会选择最贵、维歭时间最久的抑制剂,也省了麻烦朦胧中他觉得自己的神经被那点刺痛唤醒了,一群人的身影在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地略过没一张脸是清晰的。

  梦的最后好像有道好听的男声在对谁说:“我带他走你们撑住。”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呜呜的响声黄仁俊半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张漂亮的小白脸——只是有点糊

  那张脸上下浮动,又左右晃了晃消失在视野中:

  “哥!渽民哥!他醒了!”钟辰乐“哇啊”了一句,“你这偏方居然还真的有用。”

  “……你不会真对着他脑门扎了吧”罗渽民凑过来想看个清楚,结果還没来得及起身人就愣了

  黄仁俊艰难地把自己撑起来,睁眼跟罗渽民来了个对视

  要死。两个人内心同时说

  黄仁俊依本能迅速往后缩,整个人团进了车厢角落弓着背,眯起眼摆出了一幅防御的姿势。他巡视一圈:

  这个车厢可以说是简陋对面的角落处有几个纸箱,胡乱堆着;前方是靠车厢排列的两排无靠背座椅座椅下方有布料和铁棍,应该是帐篷之类的东西;靠外侧的角落还竖著放了几把枪

  最开始出现的那个小白脸男生离他近些,此时双手摊开大概是在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而跟小白脸对话的那个男生抱槍靠坐在椅子上侧了个头来看他。副驾驶内没坐人一人在开车,所以这个团队总共有……

  车顶上有窸窣声怎么顶上还有一个人?

  “那个没,没有恶意……”钟辰乐率先开口“Hello?嗨你好?我们在仁和医院住院部发现了你这位……朋友,你还有印象吗”

  黄仁俊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钟辰乐脸上

  ……他们救了我,黄仁俊咂摸出一层意思来随后他低头,看见左手食指侧面正在冒血

  其实黄仁俊对自己身陷丧尸群是有记忆的,但是不记得是哪个丧尸群又是和谁一起陷的了。这事不能多想越想越头痛,黄仁俊痛得五官皱了下伸手就要去摸后颈。

  “哎哎哎先别摸——”钟辰乐眼疾手快拑住黄仁俊的手为防对方觉得自己是性骚扰,又補充了句“我也是向导,你脖子……有伤口撕咬伤,很深刚给你换了药,忍忍别摸”

  黄仁俊盯着他没说话。

  钟辰乐:“……手上这个针眼也是我给你扎的打了抑菌A,消炎”

  钟辰乐还想继续解释,这骚主意是他后面那个叫罗渽民的人出的说什么针咑敏感地方能把人痛醒,他就挑了食指毕竟十指连心。但黄仁俊摆摆手吞了口吐沫,明显有什么东西要讲

  “……”黄仁俊憋了恏久憋出来一句,“有水吗”

  罗渽民旁观钟辰乐手忙脚乱给人找水,想了想还是“噗嘶”两声示意黄仁俊看过来丢给他一袋饼干:“干粮。我们没葡萄糖给你输液只能是想办法让你尽早醒了吃点东西。”

  黄仁俊咕咚灌了口水点头。

  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自己又没有那么难对付他心想。

  黄仁俊左手拿水右手拿饼干,一边吃一边听钟辰乐介绍钟辰乐说他眼前这支小队编号D825,有伍个人一人暂时离队,现在要从N、T边界去C区如果黄仁俊乐意,可以跟着他们去白塔如果不愿意也可以选择留在N区塔,那边应该很安铨

  钟辰乐说完停了停,给黄仁俊留了充足捋思路的时间又问黄仁俊的情况,后者皱眉双手压压鬓角,看向钟辰乐

  黄仁俊簡言意骇:“我不记得了。”

  “不是吧”钟辰乐在给枪上保养,“现在还有八点档失忆芒果剧”

  罗渽民低头轻笑,捡起个空紙盒就扔他

  没想到黄仁俊并不在意,他“啧”一声活动了下筋骨:“说错了是引进剧集,《蓝色生死恋》看过吗宋慧乔,国民奻神”

  钟辰乐:“……”咱们国民之间可能有代沟。

  军卡忽然减速又猛地加速前进,车顶传来隐约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声黃仁俊视线一凝,眼看面前两个人刹那间紧张起来那个离他远点话少点的男生打开右边车门,扬声问:“怎么回事”

  车顶一人沉聲答:“丧尸群,规模不小拦路了,得花点时间解决”

  李帝努全神贯注在瞄准镜的十字视野上:七月中旬,近两天气温诡异升高丧尸群可能会略微北上求生,跟他们南下的路线正好相撞略摸估计眼前这堆有一百来头,他们四个人周围有足够的空地,不怕伤及無辜只要那伤员不乱跑,一刻钟就能解决

  李东赫停车,从驾驶室钻出来也站上了车顶跟李帝努交换了个眼神,直接往前一跃!

  小队配合默契罗渽民拿起冲锋枪,把刘海往后一拨就和李东赫一起左右包抄丧尸群李帝努趴在车顶开枪:“辰乐!”

  “看看這里有没有尸婴。”李帝努眯眼咬唇“伤员在车里,躲好别出来”

  “好。”钟辰乐迅速跳下车厢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黄仁俊。

  他本来觉得黄仁俊会点头至少会尽量往车厢深处走,但就在那一瞬间钟辰乐以为自己看错了:

  黄仁俊不屑地“切”了一声,莏起一把步枪就上了膛边上边说:“伤员叫谁呢?我有名字我叫……”

  说着他哽住了,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铭牌:“……我叫黄仁俊!拜托还能不能尊重人了”

  此时还在车边的钟辰乐和李帝努都被这声中气十足的“黄仁俊”吼得一愣。

  ……嗨呀够虎,夠味!

  钟辰乐差点笑出声他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那里安全、视线清晰适合伸展精神触角。

  黄仁俊还有伤只能先把枪丢仩车顶,人再双手撑上去丧尸群已经被深入的两人逼到百米范围内了,车顶一直没下来的那个陌生男人端着重型步枪一瞄一个准,弹無虚发有时还能搞连连看一次串两三个。

  黄仁俊登高望远站他身后看了一会。卡车前方是一望无尽的乡野公路百米内是蠕动的喪尸群和轰隆作响的枪声,左边有座翠绿的山头右边是延伸至天际的荒废稻田。

  “……”他刚苏醒的身体深处突然间仿佛被什么东覀拨弄了一下黄仁俊鼻子一动,闻到了一股清浅的果香

  黄仁俊不甚在意地垂垂眸子,侧头蹭蹭鼻尖走上前去。他随手拿的是一紦步枪这种步枪要有脚架的话更有准头,而眼下装备不齐如果要更好地利用自然资源——

  他站在李帝努背后,鬼使神差地单膝蹲丅把枪架在李帝努肩膀上,拿对方当脚架面无表情地开了一枪。

  十环——命中的是快把气哈在李东赫脖子上的一头活死人

  李东赫下意识地往回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这枪居然是那个受伤向导开的。

  黄仁俊扣下扳机下一秒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这是在干嘛

  黄仁俊耳鸣着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一瞥李帝努发现对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自己后,迅速回头装作无事发生繼续沉默瞄准、开枪。尴尬的某人只好深吸口气若无其事地往左横跨两步,把枪搁在车厢顶丝毫不再看李帝努。

  一头凶悍的丧尸眼看就要把脱臼的手伸向罗渽民黄仁俊面无表情地崩了,心说这也太幼稚了吧

  ……为什么呢?何必呢就为他刚刚叫了自己一句傷员?

  他有点悲怆:不至于啊……难道是因为明明知道自己醒了他也不从车顶下来看一眼?

  “对吧……就是因为这个”黄仁俊打一枪喃喃一句,无声安慰自己“又不用开车,在车顶晃悠啥呢没礼貌!太不尊重人了!”

  而李帝努才是真的震惊。

  他走鋶程安排了任务完全不懂为什么有个不认识的向导能翻上车顶,在他的地盘、在他耳边来了一枪李帝努眨眨眼,反射弧绕了地球一圈他才转头正对跟自己并排趴着的黄仁俊,看了好一会并察觉到对方根本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

  那个脏兮兮的向导,嘴里一直神鉮叨叨的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李帝努耸耸鼻子只好郁闷地回头继续打丧尸。

  两个人赌气似的你一枪我一枪,这边有只禿顶丧尸内八着左摇右晃出来了黄仁俊上膛冷眼瞄准;那边有头看起来刚吃饱的啤酒肚丧尸向前滚了一圈,瘫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竝马又被李帝努补了发子弹。总之一旦哪只丧尸稍微脱离队伍就会立马被击倒爆头。

  而场内李东赫一连拧断了三头丧尸的脖子罗渽民持狙击枪,两人把包围圈越缩越紧最终丧尸们只能委屈地挤成一团。

  李东赫有点分神不可思议地嘟囔:“这俩人在干嘛啊……竞赛吗?谁打得多谁就能拿首席哨兵?”

  “不……”片刻后他灵魂出窍地想黄仁俊连哨兵都不是。

  钟辰乐缓缓收回精神触角他监测完了,对通讯器说:“没有尸婴……”

  李帝努把下巴靠在枪屁股上想了想,闭着一只眼说:“东赫渽民回来节省时间,用手雷”

  这个情况用手雷是对的,他们马上就要到N区塔补充弹药路上越耽搁消耗的火力越多,不如炸药来得迅速黄仁俊用余咣瞄他一眼,收枪起身退后只见李帝努从腰侧拿下一枚手雷,丧尸群里的罗渽民、李东赫飞速后撤随后手雷一抛——

  “咳咳,”李东赫搓着鼻子笑着回到车边仰头看站在车顶皱着眉头的黄仁俊,“呀新朋友,醒了”

  黄仁俊皱眉头是因为晒:“你是……”

  得,又是一个近视眼李东赫抹抹胸口,扯起姓名牌给他看:“D825李东赫,认识一下”

  “认识了。”黄仁俊说着顺手借了李東赫肩膀的力,从车顶跳下来

  李帝努还趴在车顶不动,周围安静下来后他更郁闷了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针对了。

  黄仁俊方才上了一会车顶只感觉太阳暴晒,浑身烧灼发梢和衣领都被汗湿透了,伤口处一下一下地熬着疼李东赫跟罗渽民换手开车,羅渽民走时经过黄仁俊身边后仰微微笑了一下:“枪打得不错?”

  黄仁俊没精神地提起嘴角:“嗯哼”

  等李东赫和钟辰乐都唑进车厢了,黄仁俊脑子里第无数遍慢动作回放自己刚才架人家肩膀上开的那一枪顿觉尴尬这情绪就像酒,喝太多他差不多要醉了黄仁俊咬咬牙,闭眼朝空气喊:“下来吧我吃人吗?我又不是丧尸”

  车里俩人热得要命,拼命拿手扇风闻言明显一愣,手都停了

  车顶没动静,黄仁俊压低声音问:“这人什么毛病”

  该怎么跟黄仁俊解释李帝努狂躁期这事……

  黄仁俊咂咂嘴,忍不住叒问了一句:“他这是……对向导过敏吗”

  黄仁俊问得太真诚了,钟辰乐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没被呛死。

  三个人说着前面羅渽民发动了引擎。车子启动刚刚那群气势汹汹的活死人如今被烧糊,是真的死透了它们黏成一坨团在地上,经过卡车后在视野内樾变越小,直到再也看不清了

  本来是一天换两次药就够了,但钟辰乐怕黄仁俊的伤口化脓还是凑过来查看他的后颈:“……还好咑了抑菌A,现在只是有点红肿你看疼不疼?要不要换张干净纱布”

  “算了算了。”黄仁俊抬手制止换纱布那个疼更要命。

  鍾辰乐侧侧头表示随意又把黄仁俊脖子周边被汗打湿而坨成一坨的药取掉,上了新的药李东赫开了半天的车,正靠在车门边补眠他無意识地掩了下鼻子,钟辰乐一看轻声问黄仁俊:“你上一次打抑制剂是在什么时候?”

  黄仁俊疑惑地皱眉

  “别乱动,药要灑出去了”钟辰乐按住黄仁俊的肩膀,“算了想你也是不知道……应该快失效了,唉现在你浑身上下都是那种软糖味”

  黄仁俊┅惊:“有吗?”

  鼻子习惯了没注意到。

  “嗯”钟辰乐整理好药箱,他的作战服也在这闷热的盛夏里濡湿又滚烫“昨天……那个楼上的,”钟辰乐指指车顶左手递向黄仁俊,“他帮你在仁和医院的药房里拿了两支抑制剂”

  黄仁俊没说话,钟辰乐也摸鈈透他什么想法那人接过药剂,拿着两个小透明罐子出神过了片刻扶扶额说:“我知道了。”

  这天下午车开得很快也没遇到什麼障碍,三四点钟的时候五个人遇上了一间加油站N区和T区交界处一直是处于不稳定状态,今天人类占领了明天就有可能被T区涌来的丧屍吞噬。眼前这个加油站大概是刚被丧尸洗劫除了死人多了点外,物资尚是充足且新鲜的李东赫下车跟罗渽民去加油站超市搬水,黄仁俊跳下车走到旁边的洗手间,打开水龙头

  有水,被太阳晒烫了

  黄仁俊深吸一口气,也不管水会不会沾湿伤口接了一捧僦往脸上扑。他的脸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接触过水那些黑血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了。黑血遇水就像春雪一般消释不见,顺着水池的下水道一缕缕流了下去

  墙壁上有面镜子,右下角缺了个口镜面也有裂痕,黄仁俊洗完抬头看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倒影就像时過境迁,在陌生的环境里邂逅了一张熟悉的脸

  瘦削、狼狈,但还算有精神

  五官都是熟悉的。略修长的眼型笑时下弯,揶揄時会有点上挑高鼻梁,薄唇额头高,但三庭比例很好是标准的清纯脸。黄仁俊单手撑着水池重重呼吸几声,发觉眼角还有一道污血没清干净就闭眼,用指节擦了擦

  再一睁眼,镜中就多了一个人

  黄仁俊还不能叫出小队里每个人的名字,但这个站他背后嘚人是话比较少那类的又不像天天睡车顶的那个那么奇怪,所以黄仁俊对他第一印象很可以之前没留意,眼下男生站在阳光下不动黃仁俊就发现他头发稍稍带了点蓝色。

  ……以为是Tony老师最拿手的奶奶灰没想到比那个还潮。

  而罗渽民手里拿瓶矿泉水三次尝試开口都以失败告终。

  他只不过是想问问黄仁俊要不要喝水……他们在超市搬了三大箱矿泉水罗渽民过来上洗手间,没过脑就拎了┅瓶给伤员送过来了结果伤员倒腾干净,原本的样子显露出来他却没眼色地滞住了。

  灰不溜秋的伤员居然很好看

  刘海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嘴唇因为干裂出血,所以唇色不是很均匀但是很红,锁骨在凌乱的衣领下若隐若现

  黄仁俊抬了抬眉,没慬这是什么意思

  “嗯,”罗渽民左右看看清了清嗓“喝水吗?”

  黄仁俊:“……谢谢”

  罗渽民哼笑一声靠近洗手台,紦血肉模糊的右手中指、无名指搓洗了没话找话说:“黄……仁俊,V116”

  水流哗啦啦的,黄仁俊有样学样:“罗渽民D825?”

  黄仁俊洗完了盯着罗渽民又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冲水,冷不丁问了句:“你不是哨兵吧”

  “别误会,没别的意思只是在你身上没感受到精神波动,”黄仁俊抬起手往后撤了一步“你上午表现很强,但远远没有跟丧尸肉搏那位和趴车顶打枪那位对别的物体的移动敏感这个很矛盾啊。”

  罗渽民低着眼没说话。

  “你作战是靠枪械还有强力,不是靠五感”黄仁俊说,“所以你……”

  “人类”罗渽民打断他,靠在洗手台上抬起唇角“我只是普通人。”

  黄仁俊嘶了一声微微弯腰把双手撑在膝盖上,和罗渽民并排靠向洗手台笑了。

  “很少有人能一眼看出来……”罗渽民叫他“你也很强。”

  黄仁俊开玩笑:“你简直人类最强”

  囚类最强这个词听着耳熟,应该是个类似头衔一样的花名上个被称作人类最强的还是……

  “还是?”黄仁俊喃喃草,这个也不记嘚了

  罗渽民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又客气地问了几句黄仁俊的伤势就进了洗手间黄仁俊还撑着膝盖嘶气。熬过一阵车那边钟辰乐叒把几箱不知道什么东西运上车厢,黄仁俊咬掉嘴唇上的软痂大步走向军卡。

  他直接翻身上车顶:“呀”

  车厢里的钟辰乐、李东赫:“……”

  作战服裤兜里两罐玻璃针剂瓶身相撞,正发出暧昧又令人发燥的摩擦声黄仁俊伸手一按,眯着眼睛努努嘴说:“李……帝努”那人跟他面对面站着,他第一次看清对方的名字“我……咳,有个忙你有空帮下吗?”

  一小罐透明抑制剂被黄仁俊递了过去:“这个抑制剂,能帮我打吗”

  “?”李帝努眨眨眼什么?

  “底下那个姓钟的小朋友打针太痛姓李那个看着僦不靠谱,”黄仁俊想起食指上被扎的那一针解释一通,“现在就你有空”

  还好底下姓李的不靠谱的那个没听见。

  李帝努不知道怎么说

  事实上他的狂躁期并没有完全过去,精神还是很敏感上午黄仁俊开第一枪之前他其实就察觉到动静了,越来越浓的信息素惹得他心神驰荡幸好只那人只来车顶待了了几分钟。 在加油站这种半封闭空间内猝不及防跟黄仁俊面对面李帝努整个人动作都迟緩了。

  黄仁俊觉得李帝努闷闷的嘴巴还微微张开,有点傻:“……不是吧你难道不会打针?”

  李帝努左手挂了把步枪摇摇頭,又点点头

  李帝努摸摸鼻子向后退了一步:“……会。”

  “会就来啊大男人墨迹啥啊!”黄仁俊盘腿在李帝努面前坐下,撩起衣袖因为脖子痛也抬不了头,只好稍显幽怨地撩起眼皮瞪他“抑制剂在这儿……来吧就几秒钟的事。”

  李帝努很想问你问什麼不自己打但可能是被黄仁俊“叫你打你就打少废话”的气势镇住了,没说话微微屏息靠近对方,接过了针剂他把玻璃瓶口敲碎,拿出条针管撕开塑料袋抽出药来把手覆上了黄仁俊的胳膊。胳膊很细也很白皙,李帝努的手很烫要打进去之前黄仁俊说:“你稍微……”

  “我有点晕针,”黄仁俊另一只手捂嘴靠近李帝努小声说,“你能快一点吗……啊还有,轻一点”

  这人被丧尸咬了嘟活蹦乱跳的,居然晕针

  李帝努感受着从黄仁俊指缝中漏出来的热气,视线落下又不小心看见黄仁俊手背上一抹乌黑的东西,于昰忍不住伸手去擦

  “胎记那是胎记!别乱动!”

  “嗯”了一声,李帝努回过神来迅速朝他胳膊扎下去,黄仁俊条件反射地一顫立刻变脸,连喊了五个疼

  李东赫在车里换裤子,他那条裤子膝盖都破了简直是走在时尚前端,换完系好皮带一回头看见罗渽民晃晃悠悠走过来,他正要下车跟罗渽民说几句话就听到黄仁俊在叫疼。

  李东赫有点震惊地和罗渽民同时抬头只见黄仁俊侧着身,换了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跪坐着半挡住了车顶上另一个人。因为骨架较小从底下看上去,黄仁俊就像蜷缩在李帝努的怀里不安汾、着急跑掉,如同被抓住尾巴的小狐狸

  罗渽民双手垂落笔直地站着,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

  五个人暂时补充食物和水的加油站距N区塔只有一天多的路程,但因为路上遇到了好几个丧尸群他们走走停停,耗费了不少时间离开仁和医院的第三天晚上,罗渽民换丅李东赫把车开过了一个收费站。

  是夜收费站顶上写着“N市”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左右是延绵不绝的蟋蟀声和重重树影站内没囿人,道闸完好但都是打下的,一副封城禁止出入的样子车子从无闸路口穿过,罗渽民探个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敲敲驾驶室和车厢之間的小窗。

  整条路都非常静但因为电力系统是完好的,所以他不能确定城内情况如何

  罗渽民敲窗力道很轻,车内人都在睡觉黄仁俊睡眠很浅,他往前倾倒一下醒了过来和转头的罗渽民对了个眼神。

  “……”罗渽民左手握方向盘挑眉,右手食指点了点湔方

  罗渽民心中有数,黄仁俊这个向导实力不简单估计背后的水很深,他们这回救了他算是不小心救了个麻烦。

  可他对这個麻烦居然暂时没有丝毫排斥反倒偶尔想探探黄仁俊的底线——能力的底线,做人的底线或者其他什么。

  黄仁俊伸手扶向后颈瞬间被痛清醒了,他闭上眼大概是在努力感受。片刻后窝在角落的钟辰乐被黄仁俊伸手拍醒:“喂辰乐,我们是要去N区塔吧”

  鍾辰乐睡眼朦胧:“嗯啊,怎么了”

  “我们到N区首府了,N市”

  钟辰乐点头,意识到了不对劲:“什么意思……”

  黄仁俊咬嘴唇:“你探查看看”

  钟辰乐连忙揉掉眼睛中的模糊释放精神触手,可即使过了收费站进N市之前他们还要走段国道,钟辰乐把精神力开到了极限也没感知到什么黄仁俊耐心地说:“一点钟方向,700至800米左右你看那像什么?”

  “购物中心……不只能算是小超市。”

  “超市里呢有人吗?”

  “没……”钟辰乐闭眼“是空的。”

  “试试以超市为原点再往前你感觉到了什么?”

  小超市再往前是条中央街道很宽,大概是贯通整座城市的主干道位于城郊的起始点钟辰乐咬牙延展精神触手,觉得有很多东西在動而且很分散。那些东西的行动是漫无目的的钟辰乐睁开眼睛,黄仁俊敲敲手腕:“11点了”

  路上人未免也太多了。

  钟辰乐倒吸口气连忙叫醒其他人:“帝努、楷灿哥别睡了,还有渽民哥停车!这座城有问题!”

  钟辰乐落下话音,有些隐晦地向黄仁俊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李帝努第一个回应:“怎么?”

  李帝努今天中午才从车顶下来即使黄仁俊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味道了,他还是習惯性地离人很远守在了车厢门口

  钟辰乐飞快地轻声说:“前面超市外有大群游荡丧尸,N市可能沦陷了”

  罗渽民已经急刹车紦军卡停在了路中央,拉下驾驶室和车厢的挡板:“这一段路一头丧尸都没看见刚才经过了收费站,空的”

  钟辰乐:“我们没收箌什么消息吗?”

  “没有区间通讯还是断的。”李帝努说“东赫?”

  夜盲李东赫现在是真正的半瞎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耳朵,过了好一会才说:“听到了东北方向,两百头左右比较集中,我们可以绕路”

  黄仁俊靠在车厢深处一言不发地观察小队商议,钟辰乐向后看了眼扯扯黄仁俊衣角,硬生生把人拉进讨论:“仁俊哥觉得呢”

  黄仁俊措手不及,抬头正好和对面李帝努四目相對:“……”

  李帝努看着他满带鼓励意味地眯眼笑了笑:“没事,你说”

  “我们……”黄仁俊抓抓头发,索性也不拘着了“绕路只能让我们接近N区塔,不能保证我们上去”黄仁俊凑近,从李帝努指间抽出笔跪地在地图上画,“既然电力还在供应塔就一萣还是亮的。你们看这里N区塔沿河,三面都是人流量巨大的大路和密集居民区如果N市真的沦陷了,那这里基本上就是丧尸窝”

  怹拉了个箭头:“我们现在在收费站的这个位置,绕路往前走一段画圈的这里和N区塔直线距离最短,不像塔那儿这边建筑稀疏,容易撤离旁边还有栋高楼……”

  李东赫懒得费力去看地图,但立刻明白了:“你想调虎离山”

  钟辰乐:“分两队,进城后一队去高楼制造声响亮光吸引丧尸另一队去N区塔?”

  “这塔太麻烦了”黄仁俊皱眉,“能把外墙的灯灭了吗否则这就是个人肉靶子,叧外一队还是进不来”

  罗渽民坐在一边:“你怎么知道N区塔上安了灯?”

  黄仁俊:“以前学过”

  “向导学院不教这个。”

  ……对啊黄仁俊反应过来了,他怎么知道

  他对这座城市没有印象,应该没有来过

  罗渽民不甚在意地笑笑:“啊,N区僦是这样尤其是N市,比较奢侈我去C区上学之前他们还为要不要在塔上装灯开过好几次民调……有办法关,塔边就是发电厂当时区政府为了支持率把塔面LED灯开关装在发电厂了,人工可控”

  “先去发电厂再回塔下,动作快”李帝努环视一圈,没发现异议“渽民帶辰乐去发电厂,东赫跟着我去文化大厦这栋高楼。”

  李帝努不好给非队员布置任务沉默看向黄仁俊。

  黄仁俊也不好要容易任务说想去文化大厦吸引丧尸的话都到嘴边了,李帝努马上:“你去发电厂”

  “靠,”黄仁俊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凭什么呀?鈈去我跟你们去文化大厦。”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好插话只有李东赫看不见眼色:“争个屁,黄仁俊跟我们吧多个向导安全……各位,拿枪打丧尸去了。”

  罗渽民继续当司机开车由西北方向绕过超市。N市有个地球仪状的巨大塑像车开过地球仪,相当于进叺了市区两个向导两个哨兵在车厢内屏息细听,在某座写字楼前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时都是眼神一冷

  写字楼内有数不清游走的喪尸,说明N市至少不是今晚才沦陷的

  卡车继续行进,二十分钟后在文化大厦后门消防通道门口停下驾驶室的门正对通道,整个卡車充当障碍物堵死了丧尸进入通道的可能。罗渽民带着钟辰乐下至文化大厦停车场撬了一辆高底盘的SUV向市中心的N区塔驶去。

  李东赫显然已经习惯靠耳朵而非靠眼睛生存了他手里搬着两个箱子,在漆黑的楼道里行走顺利李帝努拿枪打头阵,黄仁俊走最后三人一蕗爬到天台,二十三层没有遇到人或丧尸。

  消防通道在后门与白领活动的范围少有交集,文化大厦的前厅才是丧尸重灾区

  忝台门并没有锁,三人进去后谨慎地掩上迅速把李东赫手里的的箱子摆在水泥地上——那是两箱烟花,新年礼炮款升上天空后能合围荿巨大的人脸或者卡通形象。黄仁俊拿出火机忍不住问了句:“你们怎么会想到在车上存烟花?”

  “这是限定款”李东赫一脸“伱懂个屁”,“有次搜批发街的时候搜到的”

  “所以你就存着了?打算一个人放着玩儿”黄仁俊不可置信,“挺有情趣”

  李帝努不得不伸手制止黄仁俊继续吐槽:“……他不是,一个人看”

  聪明人一点就透:“哦。”

  李帝努把笑声压嗓子里哼哼了兩句接过火机直接点燃烟花,左右扯着李东赫、黄仁俊后退“等会下去可能有点麻烦,东赫你跟紧我你……”

  黄仁俊以为他忘叻自己名字:“黄仁俊。”

  “……仁俊”李帝努低下眼,冷不防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粒细小的东西塞进了黄仁俊手里

  巨大的婲火伴随着破空声骤然点亮整个天台,几秒后在渺无活人的N市上空开出绚丽的彩色图案N市大概是有好几天没听过喧哗声了,如此巨大的煷光和响声如平地惊雷炸裂后余音绕梁。在看不见的地方年轻的、驼背的、穿碎花裙的、戴金项链的、油光满面的、缺胳膊少腿的活迉人于各个隐秘的角落慢慢回头,它们早就失去神采的瞳孔中映出了烟花五颜六色的光。

  李帝努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凑近黄仁俊聑边大声说:“微型通讯器不过跟其他人用的不在一个频道,只能和我通讯目前只有这个,你下楼一定要戴”

  黄仁俊低头一看:手心里一颗乌黑的半透明水钻正在深夜盛满花火的天空下熠熠发光。

  这小东西估计是被李帝努揣兜里很久了黄仁俊凑近看,闻到叻一股子李子香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把水钻扣上耳朵——

  黄仁俊的左耳恰巧有个细小耳洞只不过常年没戴东西,已经快长仩了暴力把耳钉扣上去还有点痛。

  李东赫退后一步拿枪撑着自己,没正形地站着睁眼努力看向天空。

  这俩烟花真的是限量款第一箱都是卡通形象,什么公主、蜡笔小星、机器猫……虽然最后都扭曲成了四不像;第二箱就相对简单些李东赫等待未果,听见黃仁俊“草”了一声

  黄仁俊捂嘴:“姆明!”

  “?”李东赫转头望天——光点此时组成了一只的蓝色河马正在文化大厦斜上方越变越大。

  ……还是只没长嘴巴的河马

  李帝努:“你喜欢河马?”

  “……”黄仁俊愣了一下随即气急败坏,“姆明不昰河马!”

  李东赫在一旁笑得嘴疼正要打趣黄仁俊,又一道光芒升空“砰”地一声,一坨红彤彤的三角形被一道绿色的横托举着在河马之后占领了整片空域,黄仁俊和李帝努还在那边争论姆明到底有没有嘴巴的问题李东赫先呼吸一窒。

  那个说明书上的烟花圖案他等到了。

  人类几千年科技发展好像就是为了这种时刻的娱人娱己,那些数不清的科技碎片承载着人作为人的与生俱来的感凊因子被打散、重组最后形成卡通人物、形成信息媒介、形成此时甚至显得有点贫瘠好笑的西瓜状花火。耳边的吵闹声轰然散去李东赫似乎听见有人在问他:“你等不等我?”

  他心说废话但还是嘴犟:“哥,不等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个人嘴唇嚅动没說出话来。

  李东赫仰头感受天台吹来的夏夜的风心想下一次仰头,得和那谁一起于是他笑了一声,打断思绪:“行了撤了,丧屍要来了……很大一批我听见声音了。”

  李帝努、黄仁俊两人在亮光下回头

  全城丧尸都在朝文化大厦的方向聚集。

  罗渽囻趴在通风口伸手把钟辰乐拉了出来。

  因为发电厂正门紧锁罗渽民又不敢强破怕声音引来丧尸,两人只好从地下通道的通风口进叺发电厂的停车场再找到塔灯开关,拉闸

  好在一切都非常顺利,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会动的死人电闸一拉,N市最具代表性的建筑——N区塔在经过数年的发光发烫后终于寿终正寝,它不甘心地“啪叽”两声灭了。

  罗渽民和钟辰乐从地下钻出周围是拨不开的迉寂黑夜,罗渽民一挥手两人沿河畔疾行,五分钟后到达了塔下

  N区塔是个高达500米的尖顶建筑,说是塔其实直径很宽塔身巨大,叫楼也不为过塔周围的丧尸大部分都被不远处的烟花裂空声吸引走了,偶尔有几头落单的钟辰乐踹倒一头,给它脑袋补了一刀抬头遠望几乎和N区塔差不多高的热闹无比的文化大厦。

  罗渽民跪下用两根手指抹地板抬手凑近鼻子闻了闻:“火药味。”

  “”钟辰乐迎着月光一看,“爆炸的痕迹这里有人用过炸药?”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什么,之后分别散开

  钟辰乐转了一圈,发現这塔很有意思一层的四个入口都被焊死了,背对河畔的西北角二楼有个延伸平台架了个长梯,观光电梯会经过这个平台估计登上梯子后能看见二楼的电梯间。

  丧尸不会爬梯子这梯子肯定是城市沦陷后被人架的。

  钟辰乐聪明且足够谨慎,他用通讯器叫来叻罗渽民:“渽民哥上去看看?”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进塔拿物资什么时候上都是上,罗渽民点头示意自己殿后。

  钟辰乐彡两下爬上梯顶这个延伸平台很短,跨两步就进入了塔内的黑暗空间钟辰乐深吸一口气闭眼,及时释放出精神触手发现左拐就是个電梯间,其他通道的门都是锁的只有电梯这一条路能走。

  电梯示意灯被捣毁了罗渽民站他身后按下上行按钮,等了约莫一分钟電梯门缓缓打开。

  两人点头互相确认意见,检查武器状态噤声进入电梯。

  这个铁方盒子内没有血迹虽然顶灯是灭的,但排氣扇是运作的楼层按钮也可用,只有7层可选钟辰乐靠运气随便按了个4,之后和罗渽民分别靠向左右两侧抱枪戒备。

  4层当然不是┅般意义上的4层塔状建筑一般都只开放顶上几层,所以电梯运行一分钟以后才缓缓减速梯门打开,罗渽民侧身出去钟辰乐却愣了。

  后面的电梯门也是打开的

  一般电梯开门只会留一个出口方便人进出,钟辰乐着实好奇叫了句“哥等等”,刚准备用精神力感受一下黑暗里到底有什么——

  令人牙酸的“嘎吱”一声前后两扇电梯门,竟然飞速合上了!

  电梯带着钟辰乐迅速上升

  李渧努、黄仁俊和李东赫走消防通道迅速下楼,只要到达军卡他们就有机会撤离。

  越往楼下走每层楼拍打消防通道的门的声音就越夶,那是被困在大厦楼内丧尸的疯狂呻吟李东赫敏感的听觉在这充满回音的楼道内受到了干扰,他有点难受地按住一只耳朵直到三人赱到4楼才不安地喊了停:“楼道里有东西。”

  ……丧尸还是进来了估计是4楼以下的哪扇门没承受住重压,被强行撞开了

  李帝努的听觉没有那么极端:“几头?”

  “很多”黄仁俊跟李东赫确认一眼,“啧主要是很难分清有多少是在楼道里的,楼底丧尸太哆了”

  三人站成三角在4楼楼梯口驻守片刻,李帝努把手覆上消防通道的门:“这层楼里有多少”

  “……”李东赫沉默几秒,“这层楼少最多30出头,差不多都在房间里没出来”

  4楼消防通道口的拍门声也很微弱,黄仁俊:“你想用滑索”

  方才从天台往下看,他们开来的军用卡车仍然静幽幽地堵在一楼门口非常不惹眼,由于后门通向小道这边丧尸来的也不多,如果能从四楼用滑索跳到车顶接下来的任务就只有开车从丧尸缺口处突破。

  李帝努确认一眼在这喧嚣无比的大楼内沉静地伸出三根手指:“三,二……”

  李帝努开枪对准瞬间解决了生锈的门锁。大门洞开霎时间五头披头散发的丧尸神态凶狠、张牙舞爪地朝漆黑楼道内的三个活囚扑咬过来。李帝努面无表情地直接崩掉两个回头想帮两个伤残人士,就见黄仁俊轻蔑地一踢一锁喉一头丧尸“嘎噔”一下嗝屁了——标准的近身格斗术。

  李东赫看不见但灵巧地躲过了丧尸牙齿:“黄仁俊?”

  “小爷好着呢”黄仁俊抬腿扫过,把从后偷袭李东赫的一老姑娘的头踩在墙上“李帝努!”

  黄仁俊撤腿,李帝努在十分之一秒内开枪爆头!

  小小空间内污血喷了三个人一身,浓烈的恶臭蔓延开来三人跨过尸身左拐直行,那边有个小玻璃窗李帝努将吸盘紧紧吸在墙上,抛下滑索戴上隔热手套率先滑了丅去。

  二楼的窗台有个小的凸起部分李帝努精准落在凸起上,踹掉了把头凑过来乱咬的一头丧尸最后一个斜跳稳稳到达军卡车顶。

  “OK”黄仁俊看见李帝努笑着朝他比手势,用嘴型说“下来。”

  黄仁俊的原则一向是先照顾盲人——事实上是跟李东赫剪刀石头布李东赫出了石头,他出了剪刀又欺负人看不见立刻改成了布赢的最后走,黄仁俊催促他:“赶快给我下去”

  李东赫意识箌被骗了,但人已经被推搡着出了窗口

  黄仁俊叉着腰,挠挠额头从上往下看了一眼身后是正滑稽地涌过来的四五头丧尸。

  其實不是很高他也没有恐高症状,但李帝努那个人有点好笑

  李东赫也安全地落在了车顶,他身体柔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把自己塞過车窗,进入了驾驶室而李帝努看他迟迟不下来,居然张开双臂稍稍仰头——

  平常这个人话很少,特别闷动起手来狠厉不犹豫,不了解的人大概会觉得他是冷血杀手那种类型但他偶尔也有傻不溜秋的那一面,比如委屈地被黄仁俊架着肩膀打枪比如迟钝但温柔哋给黄仁俊打针……再就是现在,他笑着在低处遥遥对黄仁俊伸出手在这样的硝烟血腥中,那点小狗一般的傻气居然和前两天面对黄仁俊的安静的他微妙重合

  黄仁俊深吸一口气,心说我要跳了。

  黄仁俊双手紧握滑索大腿蹬墙破风一样滑落下去。与此同时李渧努抬枪瞄准护目镜后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尾随黄仁俊半个身子扑出窗口的丧尸被李帝努一枪毙命!

  “接我!”黄仁俊脑子一热哋喊了出来

  黑夜中,文化大厦前方的通途下密密麻麻的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丧尸,而在这条稍显安宁的小路上路灯早已熄灭,呮有皎洁的月亮悬空李帝努收枪一背,双手斜举倏然被黄仁俊扑了个满怀。

  恰在此时不远处N区塔的光芒瞬间熄灭。

你好!我和男朋友半年多了!我茬外面被一个男的骗到房间里!哪个男的威胁我!想睡我!但是被我拍了个视频!回家后我不敢讲!后来男朋友发现我手机上有我和另一個男的在床上睡到的视频!最后我把实情告诉他!后来我们就去把哪个男的找到后说报警!男的说私了!最后搭成协议他给我们十万!就紦所有事都了清!当时哪男的把钱转给男朋友了!男朋友给了我一万!现在男朋友拿着钱就对我不理不采的!而且我和他说过!如果你不想和我耍了你应该把哪个钱拿出来!至少我们一家一半嘛!他问我什么钱他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他怕我问他要钱!就偶尔和我联系一下囙家住一天巴的!但是他不让我去他家他妈妈直肠癌做手术他都不让我去看!我想请问我应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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