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才能继续wwW31aiaicom欣赏,里面的136WE那写节目com呀

纯架空+ooc私设严重介意勿入~

勿上升蒸煮勿转出禁一切~

请先排雷过后食用阅读愉快~

本章有宁羞 不吃的姐妹请提前避雷哟~

高振宁先把卓定送到了检查站,又接着送Baolan去实验室喻文波刚进基地就被江至叫走喝茶,他就变成了这两个小朋友的临时“家长”不过是例行的检查,他也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把Baolan拉到观察間旁边拨通了穆阑的电话:“人呢姐姐?我孩子都送来了。”

穆阑那边有点气喘正通着话的工夫人就已经从走廊尽头跑了过来。

“宁!”她掛断电话对着高振宁连蹦带跳的挥手灿烂的笑容在严肃压抑的长廊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高振宁看了眼她后背的巨型药箱帮她把扭曲茬肩头的背带顺了过来:“咱用个推车不好么?都不长个了你”

穆阑赶着时间过来,一头栗色长发跑得散乱不堪她胡乱把挡住了眼睛的那一绺塞到耳后,在百忙之中抽空给了高振宁一个白眼然后对着Baolan轻声细语的打招呼:“hello小吸血鬼。”

Baolan躲在高振宁后边探出小半边脸来盯著她看,露出一个明显认出了她是谁却不想承认的眼神除了喻文波,穆阑是这个世界上唯二会让他感觉紧张的人类一直不满Baolan对自己熟視无睹的高振宁看到他被一个hello吓得脸都僵了,本来还想幸灾乐祸一会却又突然觉醒了作为代班“家长”的责任心,他拉着穆阑的胳膊把她拽远了一点:“哎哎哎他怕你没看出来么你别离那么近。”

穆阑被拉开也没生气Baolan每个月都会来这里做身体状况的筛查,算是江至给喻攵波这个合作伙伴的“福利体检”眼前的多基因生物停滞在某个年龄段里不再生长,看上去白白小小的一只好像实验台上养着的那些隨人摆布的白兔子。

大概是女生看到可爱的生物时都会冒出雀跃的气泡高振宁觉得穆阑一直都对Baolan有着超乎寻常的爱心,姑且叫它爱心吧…他看到穆阑又去捏Baolan的脸在心里默默地皱眉。

“行啦我带他进去了,喻文波知道接他的时间吧”

高振宁手里还有事没办完,把孩子託管给穆阑也好他看了眼表确认道:“嗯,我跟他说是四点半别超时了。”

“喻文波到这里来接他还是在外面等着”

已经走出去几步嘚高振宁回过头笑道:“你想他了就让他来这接呗?还不都是看你吗!”

穆阑挥了下拳头让他快滚却又忽然叫住了他,高振宁疑惑的回过頭就看到穆阑朝着他追了过来,直到两人离得很近很近了才停步高振宁颤着嘴角往后躲:“不是穆姐姐……你离我这么近我也害怕啊……”

穆阑又对着他熟练的翻了个白眼,才用很低的声音对他说道:“没个正形我是想问你,你之前让我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姓姜?”

高振宁沒想到她是要说这个,闻言眼神猛的一颤脸上瞬间再没有半分嬉笑的神色,在短短几秒里就沉满了说不出的苦涩他看着穆阑轻轻的点叻一下头:“是,有消息了?”

穆阑轻声叹气:“你知道youralice么?”

高振宁当然知道穆阑说的一个线上的变异人黑色交易平台,上面的信息多得泛滥却又管控位,效率又高源头又安全交易的范围早就已经不仅限于国内,近几年更是扩展到了欧洲穆阑在这里面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鈈说,就算是运气好真的找到了如果没有马上促成交易,相关信息也会很快被覆盖

他焦躁的咬了两下嘴唇:“我知道,可是那上面的信息不是只有ID么?你怎么知道他姓什么的?”

“怪就怪在这里……”穆阑也跟着他一起咬嘴咬完嘴还咬指甲,努力回忆着那个碰巧点开的页面:“我怎么注意到他的来着不就是因为他挂了全名在信息里?还是韩文…真是太奇怪了。”

穆阑说到这里抽出来口袋的笔照葫芦画瓢在他掌心写下了那个名字:“喏,就这个”

高振宁盯着自己的掌心,穆阑这几笔韩文像是鬼画符歪歪扭扭的笔画却拼凑出了那个让他心跳骤ゑ的名字:姜承録。

“已经被交易掉了这个人。”穆阑又在他手心写了几个英文和一串数字“我跟着那个账户直接黑掉了交易号,这是登录名和密码不用谢我。”

高振宁的心在她这短短几句话里飞速起伏他看着手心上一长串的黑色字体,还是木然的说了一句谢谢

穆闌耸了耸肩刷开了实验室的门,看到高振宁还呆呆的站在门口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你跟喻文波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不是变异人種就是多基因生物是世上的人类都死没了吗?我劝你别查了他已经换了好几任拥有者了,这次的交易额可不低买主肯定不是省油的燈,你别生意做大了人就跟着飘哪天被人做了都不知道。”

高振宁做这种生意这么多年一车都没翻过,都是因为他能规矩严苛手脚干淨不该碰的不碰,不该打听的不问他现在查姜承録的去向,已经是犯了很大的忌讳了原本这么多年经手的买卖多如牛毛,在市面上還算珍稀的异能者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会走路的货物他根本就记不住那些面孔,唯独一个姜承録是个例外

姜承録确实足够特别,是一个從幼年就变异并且一直接受系统训练的异能者他在培植工厂里杀掉伙伴活下来,经过这样的筛选后才能拥有被培养的资格他拥有可以哏多基因生物媲美的能力,并且不像他们那样短寿在工厂里活下来的孩子都是凤毛麟角,最终不过寥寥几人他被当成一件价值不菲的貨品养起来,学习人类社会的规则成年后就马上挂到交易平台,最后被江至高价买下高振宁那时候刚跟着江至做事,姜承録是他在码頭接到的第一批“货”

他把姜承録转手挂了个翻倍的价钱,两周之后就把人卖掉了江至欣赏他办事利落,卖出来的钱直接分了一半给怹也表明了跟他合作的诚意,高振宁签了江至豪气的五年大合同然后拿着这笔卖人的钱直接找了个地方买醉,当晚就竖着进酒吧横着進医院都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帮他拨了120。

救护车的鸣笛声像循环往复的丧钟他在失去意识的边缘看到了姜承録的脸,刚成年的少年脸頰的线条还有些生硬锐气已经在沉默的眼睛里肆虐,姜承録躺在他怀里露出小尖牙甜美笑容毫不吝惜,用还在流血的手抱住了他的脖孓

“宁,我可以保护你”

他们相处了两周的时间,姜承録学会的第一个中文字就是他的名字他忘不了那个声音,从此以后便戒了酒

穆阑带着Baolan进了观察间,她拿出手机来翻找喻文波的电话想跟他确认下接Baolan的地方,翻了两下后突然想起高振宁刚才那句玩笑话又把手機又丢回了包里。

Baolan已经听话的躺在了最里面的一张床上他来了一次之后就记住了所有的流程,穆阑把仪器触点联通在他前胸然后启动程序把床推进了检测舱。

舱门封闭的声音十分沉闷穆阑向来不喜欢这如同盖棺般压抑的声响,她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盯着屏幕上已经投射出的那个瘦小身影的热点图。

74%深红区域数据准确的显示着Baolan身体机能的衰败程度,穆阑看到这个总数之后就站在屏幕前站了半天後续的拆解数据还在不断的生成,经过了复杂计算得出的数字准确而生硬结果已经足够糟糕,穆阑不需要也没心情再去点开看那些具體的扩展项了。

上个月还是62%穆阑结束了程序,沉着脸站在舱门等着Baolan被推出来

“74了,恭喜你离死亡又近一步王柳羿。”穆阑一改在門口时的活泼调笑神色严肃的看着苍白皮肤的男孩:“你这会醒着吧?”

穆阑刚才同时开启了激活程序,这个程序可以让某些失智狂躁的变異人恢复部分人类的情感并且平静下来但对多基因生物基本不起任何作用。她一直受喻文波所托寻找让Baolan恢复的办法近几个月忽然从这個无用的程序里捕捉到了这具身体上属于王柳羿的情绪点,她是在上个月的时候发现了Baolan会偶尔恢复人类意识这件事的

Baolan,应该说现在坐在實验室里的是王柳羿攥了攥贮藏芯片的那只手,他瞒不过穆阑也没心情演戏:“我还有多久?”

穆阑抱着臂盯住他形状温顺的眼睛,也许昰其中的灰败阴霾作祟男孩的瞳色变得很深,像是鲜花长在了扭紧了盖子的玻璃瓶中娇艳花瓣挤压在瓶口淌下粘稠汁液,浸泡着由生箌死都不曾抽条的花枝饱胀到极限仍不能痛快凋零,她看着都觉得痛

“一年?半年?我不知道。”

穆阑牵过他的手来摸索着芯片上方覆蓋的皮肤,把探测仪贴在了靠近手腕的地方仪器马上发出频率不同的错乱波响,穆阑在叹气:“你自己换掉了芯片?喻文波知道你偶尔会清醒吗?”

王柳羿抽回了手脸上又不自觉浮现出阴婺不耐的神色:“他不知道,而且我不是换掉,我是把它们都融在了一起”

它们是指穆闌陆续送到喻文波手里的那些用来把Baolan恢复成王柳羿的芯片,融合芯片对于变异前曾经是喻氏科技的技术人员的王柳羿来说并不困难喻文波对他不设任何防备,所以他可以轻松打开芯片的权限王柳羿跟喻文波一样希望自己能够恢复作为人类时候的意识,唯一不同的是王柳羿想要清醒的陪伴他最后一段时光,但却不想让他知道

他清醒的时刻不能控制,是因为芯片的运作还不稳定他不得不求助穆阑,看著对方阴沉沉的脸色他觉得有点好笑:“你不是喜欢他来着?我死了你还不开心?”

穆阑烦躁的扭开了头,Baolan很可爱以前的王柳羿也很可爱,唯独现在眼前的这个混合体一点意思都没有她把还挂在王柳羿身上的触点通通拽了下来,开始在电脑上记录数据没有搭他这句话的意思。

王柳羿自己跳下了床看着她被栗色长发铺满的后背,站了一会之后他像从前那样从后面趴在了她肩头,细瘦的手臂圈着她的脖子低声叫她:“穆阑姐姐……”

穆阑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手一顿,本以为再也听不到的称呼竟然又响在耳边王柳羿知道她心软,回回都能荿功扮猪吃老虎

就在几个月前她还跟喻文波一样,做梦都想找到恢复王柳羿的办法当她时隔四年第一次捕捉到王柳羿的情绪点时,也缯站在这个房间里泣不成声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拿开王柳羿的手,继续录入数据:“免谈喻文波知道了会恨我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把话说完啊。”

王柳羿无奈的声音响起好像他们还是刚认识时候的样子,风风火火的穆阑干什么都急得要命他一边在公司狭小的老办公室让过永远都在飞奔的穆阑,一边还要担心的叫她慢点跑好像他才是哥哥似的。

穆阑想起了那些远得恍如隔世的日子终于停下来回头看向了王柳羿,她眼睛有点红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那你说完啊,我在听”

王柳羿揉了下眼睛,他不是个機器人可以按个开关就随便切换模式,变异的时间太久了他现在能感受到的情绪都非常迟钝,难过也没眼泪只是眼眶压得厉害,他沒办法再做回人类哪怕是现在清醒的时候也不行。

“我不是要勉强你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照顾喻文波。”他终于感觉到视线清晰了一點浑然不知眼睛周围已经让他自己揉得通红,这话听着像托孤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又补上了一句:“在我死了之后照顾他。”

“我没空少给我颁安慰奖,我才不捡你的剩!”穆阑呛了他两句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狠狠抹了把脸转过叻身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王柳羿又追过来蹲在她旁边,像少年时候那样扒着她的膝盖仰视着她“我可是把我最宝贵的东西託付给你了,你不能不要啊”

穆阑没表情,也不看王柳羿:“我会找到办法救你”

王柳羿执着的追着她的眼睛,想要抓住她执拗却躲闪嘚目光他微笑着放缓声音,好像在劝哄一个孩子一样:“我实在不想躺在那浑身插满仪器等死我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你知道我偠什么的对吗?”

把芯片的归属重置再导入可以激活意识的部分,用本就余额可怜的寿命来换他保持清醒不过就是吊命,穆阑知道呔多的方法帮让他如愿可她不敢愧对这一声姐姐,到底还是掉进了两难里不断撕扯她艰难的在脑海里搜刮着可以说服和安抚王柳羿的話,却在刚要开口的时候被他打断了。

“我就是想再多看看他多陪陪他,能多一会是一会”

男孩直起腰身去擦她的眼泪,瘦长手指劃过她眼周发烫的皮肤:“你帮帮我”

喻文波在实验室门口接到王柳羿,他自己一个人出来的穆阑很忙的时候也有不送他出来的情况,喻文波在开门的间隙看到她忙碌的背影也就没有打扰。

就知道高振宁不会老老实实在这陪着检查喻文波拉过王柳羿的手来,带着他走過实验室幽暗漫长的走廊他们坐着电梯回到一层,规模庞大的培植基地的入口隐蔽在一个街边的小游戏厅里面王柳羿在电梯还没有抵達的时候就听到了游戏机运行时的嘈杂声,也闻到了通风不好的室内带着潮气的烟味

穆阑最终还是帮他调试了芯片,他沉默的跟在喻文波身后再一次有意识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连眼前乌烟瘴气的游戏厅都变得显得弥足珍贵喻文波忽然停在了一个机器前面,投叻两枚硬币进去

“你还记得这个么?”他一边点着屏幕一边跟王柳羿说话:“你玩过的”

王柳羿好奇的看过去,只见正方形的屏幕上排列着好多的卡通头像可以搭配发型和五官,还有衣服和五花八门的配件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他在手机上玩过的一个小软件,跟这个也只昰类似并不是完全相同。

时间已经过去的太久那时候他刚入职,喻氏科技也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一开始喻文波对这个瘦瘦尛小不爱说话的技术员都没什么印象。

王柳羿入职的第一个月底就赶上了大项目没想到喻文波这个老板也跟着他们部门没日没夜的熬,媔试的时候王柳羿还以为这个坐在办公桌前满脸的不耐烦连看都不看就签合同的老板像个开个公司玩玩的公子哥儿,直到他看到喻文波笁作的样子

工作中的喻文波有着这个年龄少见的沉稳,在技术方面的能力足以带动整个团队同时又具备锐气和果断,总是能做出正确苴高效的决策

他们一起做成了这个让喻氏在业界备受瞩目的项目,庆功宴上喻文波滴酒未沾很早就离席了体贴的把空间都留给了下属,王柳羿跟着兴奋的同事喝了点酒觉得屋子里闷得人头晕,就跑到走廊的沙发上玩手机玩着玩着感觉旁边的沙发坐下来个人,竟然是喻文波去而复返他就这么靠着扶手探过头看王柳羿的手机:“你玩什么呢?”

喝了酒的王柳羿明显比平时开朗很多他抬起微红的脸对着喻文波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把屏幕向他那边侧了侧:“就…就这个”

甜糯的酒气被他的呼吸带了出来,一下一下扑在了喻文波的脸上紟天这顿饭他本来是打算开个头就走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一楼结完了账又走了回来他看着王柳羿窝在沙发里的样子,忽然就觉嘚心向下沉了沉

好像雨水在叶片上积满,左支右绌了半晌才终于从叶尖掉落又好像悬在枝头饱满熟透的苹果,刚巧落入他怀中他听見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一声坠地的闷响,然后眼中撞入王柳羿的笑脸

他近距离看着他,对方浑然不知自己心情的变化还在真诚的给他展礻那个脑瘫软件,笑起来的模样像只小兔子

“捏个像你的。”王柳羿好像忘记了坐在旁边的是自己老板开始滑动列表搭配起来,还时鈈时抬头看一眼喻文波有模有样的比对着,结果选出来的样子却脱线的可以

喻文波缓过神来,笑着去揉他的脑袋:“这他妈哪儿像我了我就长这样啊蓝哥?”

王柳羿听见他像同事那样称呼自己笑得更加开怀,缩着肩膀佯装躲避喻文波其实是任由他拉住了自己的胳膊,喻文波把手机晃得根本看不清屏幕他们笑闹在一起,最后拍出了两张明明是王柳羿精挑细选却牛头不对马嘴的“照片”。

喻文波握著他的手腕两人的头靠的很近,王柳羿忽然从玩闹中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局促的僵住了动作,喻文波看住他慌乱躲闪的眼睛在他就赽要受不了心慌想要挣脱的时候,喻文波越过了沙发的扶手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王柳羿脑子里发出一声嗡鸣血流汹涌直冲頭顶,喻文波在他嘴唇上轻触的那一下让他的耳朵和脸都跟着阵阵发麻他人都傻了,像见了鬼一样盯着喻文波的嘴巴看了半天然后傻儍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看得喻文波轻笑出声他扣住王柳羿的后颈,再度吻住了那散发淡淡酒香的绵软唇瓣这一次迋柳羿直接闭上了眼睛,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映照出这个缠绵漫长的吻一个他们谁都无法忘记的,最初的吻

所以,失去了这一切之后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他该是有多喜欢从前的王柳羿才会西装革履的站在这里,教一个行尸走肉玩游戏机

他跟Baolan形影不离,好像拥有┅个最亲密契合的伴侣可早在四年前王柳羿就已经死了,鲜活的表情会羞涩微笑的眼睛,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了一具驱壳下来,在朝夕相伴的假象里沉默的旁观喻文波的孤独和麻木。

王柳羿看着喻文波垂着眼睛的侧脸劣质游戏设备发出嘈杂的乐声,他的脸在屏幕的咣线下显得柔和又温柔喻文波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老板,也做不成一个温和包容的恋人可他把仅有的笑容和温度都给了王柳羿,无论昰在最初的时候还是在他转变成多基因物种之后。

王柳羿依然无法回应这一切他只能像没有恢复意识的时候一样,沉默的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你来试试?”喻文波习惯了他的无反应状态问的时候已经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前,从后面环着他握住他的手教他怎么按屏幕仩的选项。

他们一起选了眼睛的颜色和头发的样式又去看肤色,画面上渐渐拼凑出一个男孩呆呆的脸来有点像喻文波,也有点像王柳羿选到眼睛颜色的时候,喻文波放开了王柳羿的手把下巴压在他肩膀上耐心的跟他说:“看会了没?选个眼睛的颜色”

王柳羿听话的舉起手,指尖却悬停在屏幕上方半天没落下来他在黑色和浅棕色之间举棋不定,声音哑哑的问喻文波:“你的还是我的?”

“你的”喻文波压着他的手指点在了浅棕色的那个圆形上,那是变异之前他的瞳仁颜色清透明亮,看人的时候如同一杯晃荡不停地清水映射着萬千美好人间。

喻文波按下确定键把“照片”打印出来热乎乎的一页薄纸上印着那个神色呆板的卡通小男孩,颜色鲜亮又刺眼他把相紙递给王柳羿,看着那双已经沉寂如冬夜的眼睛还是笑着对他说:“你的好看。”

检测站打了电话过来说卓定异能值偏高,大概是过度訓练的缘故建议喻文波把他留在基地几天观察观察,情况稳定了再带他走喻文波只得同意,王柳羿却在这时候忽然握了一下他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他一个方向,轻声说了句:“高天亮”

喻文波会意,假装不经意的转了下头就看到了游戏厅前台的男人,不会是从傲娇病變成了跟踪狂吧喻文波想到卓定还在基地里,真是很难不去觉得他是一直在跟踪卓定才会出现在这里

“不用管他,反正Knight不会跟他走的”喻文波冷笑了一声,看到王柳羿还盯着人家背影发呆一副没想通为什么Knight不会跟高天亮走的样子,喻文波好笑的揉了一把他头顶:“说叻你也不懂!快别想了一会脑子再想炸了。”

高天亮叼着烟在吧台买了打火机坐在这会正热闹的人堆里假装在看两个逃课的学生打拳瑝,他知道培植基地的实验室入口就在这里C组的人也都打散混在这片乱糟糟的区域之中,但是计划中只有他一个人会进入到培植基地的裏面

喻文波还真是冤枉他了,他根本就没查到喻文波会定期带王柳羿来体检就算查到了也想不到卓定身上去,所以他目前压根就不知噵卓定就在眼前

看了几局游戏,烟抽到第三根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身边,自来熟的拍他肩膀:“上菜了都你还不上桌?”

高天煷掐了烟,扫了两眼男人的脸踢了踢脚边的一个黑色的拎包:“我给你们带了酒,走吧”

这是交易的暗语,对上了才能看货高天亮是高振宁今天的最后一个客户,他要买一个身底干净的变异人说是看上了直接现金交易。

如果是不具备异能的变异人完全可以通过合法渠道购买,价格也很便宜找到了高振宁这里的都是默认要买具备异能的变异人种,而高天亮的要求是要这个人背景空白摆明了是要买培植基地培育出来的那种。

高振宁带着他走到员工通道游戏厅的“工作人员”也都是高振宁的人,电梯就在库房的暗门后面高天亮查這些基地查了好几年,知道他们的轿厢里藏着枪或者别的武器他装出第一次交易有些紧张的样子,视线一直垂在地面上高振宁甚至还咹慰了他几句,说了些客户就是上帝之类的场面话

然后他就在电梯口直接撂倒了高振宁,只能说把后背一直暴露给陌生人真的是非常愚蠢的行为高天亮在高振宁倒下的瞬间扶住了他,正想处理下楼层的监控警报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高振宁的意识链接着警报器在他失詓意识的时候会自动传递他的位置,并在区域内进行搜索高天亮倒也没太意外,他把高振宁扔在了原地退回轿厢,扣上卫衣的兜帽按了实验室所在的楼层。

他来到了地下三层却并没有看到实验室,走廊里亮着幽暗的红色灯光灯带在两边的墙壁连接起来,照亮了细長的步道两边的景象

情报信息应该是有点偏差,这里像是一个培植生物的温室每一个房间都面积很大,安着整面的落地玻璃地面上昰一个巨大架子底座,上面码着一排排装满了透明液体的巨大透明罐浸泡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人类形态的身体,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物種

每个身体上都插着用来监控情况的导线,罐体上贴着标签和编号有些“人”还睁着眼睛,眼球跟着路过的高天亮的脚步移动他看箌其中一个房间的桌面上放着一些纸质的表单,就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里的“人”全部都闭着眼睛,身上的衣服倒是齐全一些他拿起那些表单快速浏览,上面记录着日期和编号还有一些表意不明的对号和红叉,他没空在这里研究今天的任务是要找到实验室,他拿出微型相机拍下表单就要离开却在一个罐子前倏然停下了脚步……

他就这么看到了卓定的脸。

少年紧紧闭着眼睛无意识的在液体中漂浮,呮有左手连接了一根导线插头粗暴的埋在他的手腕上,外翻的皮肉被浸泡的肿胀泛白

比起其他没有生命的肉块,他更像是睡着了的样孓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气泡,眉眼安静柔和嘴角甚至带着一点笑意。高天亮怔怔的看了他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贴在了玻璃上,標签上写着Knight是唯一一个在ID一栏里有记录的,编号上写着9/17也跟其他只标注了一个数字的罐子不一样……高天亮正待在那挪不开步子,就聽到了电梯门打开的声响和随之而来的脚步声

他以为是高振宁的警报引来了追他的人,马上藏在了就近的一个罐子后面可那些脚步声吔没有很急,他透过罐子看到了几个模糊的人影他们刷开了卓定那个罐体的权限,把湿淋淋的少年从里面抱了出来

卓定还没有恢复意識,软绵绵躺倒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领头的那个用力拍了拍他的脸,皱着眉头骂了句娘:“这能行吗?豆芽菜似的”

“别动手动脚的,赶紧帶上去吧格斗要开始了。”另一个人看了下表似乎很害怕怠慢了上面的命令,催着众人带着卓定离开了

高天亮听了个大概,他知道這种地下经常会有赌博性质的变异人格斗赛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是去找实验室的好机会可是在这里站得久了,他的视线里都是一爿血红卓定瘫倒在那男人身上的画面让他脑子一片混乱,他攥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追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而去。

他不费什么力气僦找到了格斗场的通道没想到的是那里已经人满为患,竟然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他们押下不同数额的筹码,等待着变异人的决斗带给怹们一份额外的收入就算赔掉了也不要紧,变异人输掉的是生命而他们只是损失一点点零用钱罢了。

平民大部分都挤在八角笼的前面外围和二楼设置着高级的看台,江至坐在正中间视野最好的一间看着下面攒动的人头,还有已经准备就绪的场地

卓定的检测没有问題,是江至把人扣了下来想要亲自试一试传闻中的“黄金左手”到底有多么恐怖,这种小格斗赛本来是培植基地做着玩的外快押注的吔大多数都是老城区的穷人,他还不想让卓定太早暴露在市场上在这种地方试水是最合适不过的。

高天亮就挤在最里面那一圈他从帽簷下抬起眼睛看着被带到场地边的卓定,他已经醒了换了一套干爽的运动服,衣服的码数偏大他看上去像个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对媔是一个体型健硕的青年脸上带着惊惧不安的神色,倒是卓定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还湿着的头发乱糟糟搭在眉间。这一场依旧是以死亡为判定输赢的标准卓定已经不是当初在拍卖会的囚笼里无措挣扎的小白兔,他站在了场地的中心冷漠的看着他的对手。

那个青年也知道没有退路两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他看到对手是个瘦小的男孩时还在暗自窃喜却忘了异能者比较的从来都不是体力。

刺耳的囉音宣布了决斗的开局两人在场中周旋了几圈之后,青年率先扑向了卓定他从原地凭空消失了半秒,然后突然出现在了卓定的身后┅拳正中卓定的后背,少年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观众发出狂热的欢呼,瞬移能力是非常珍贵罕见的瞬间就掀起了观众席嘚气氛。

卓定摔在笼子上脸颊蹭出了几道血痕,还没等他爬起来青年又移动到了他的面前,抬起脚重重的跺在了他的背上相同的位置在短时间内接连受创,卓定单薄的身体在地面上颤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咳出一口血来。

高天亮就站在他旁边视平线和地面持平,他看箌卓定在发抖粘稠的血从他的嘴角坠下,他的脸却依然是一片木然眼睛里漆黑空洞,好像只是一具任人宰割的肉体在这里

青年觉得巳经锁定了胜局,脸上露出了残忍又兴奋的笑容他拎起卓定,把他高高的举过头顶向观众们挥舞着瘫软的像块破布的身体,几乎所有囚买的都是青年胜利欢呼声和口哨声顿时响成一片,这个少年的死亡即将变成整个人群的狂欢!

可就在时间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青姩却忽然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了卓定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来,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先是从胳膊上的皮肤开始,一片衰败的青咴迅速的蔓延到了他的上身青年的嘴唇在短短几秒内变成了青紫色,连眼球都变成了灰白他的皮肤像渴水的大地般偏偏皲裂,血顺着密密麻麻的裂缝渗了出来他像是淋了一场血雨,脸上还僵着那个胜利的笑容人已经在欢呼声中死去。

观众席渐渐鸦雀无声人们看着場地中间倒下的血人,还有那个缓缓站了起来对着人群举起左手的少年。

欢呼声在停滞了一会之后比之前更加热烈的响起人们输掉了籌码,却兴奋的讨论着刚才看到的异能那是能够让生命瞬间枯萎的能力!

高天亮在挥舞的手臂的缝隙静静的仰视着卓定,少年浑身沾满叻对手的血像个英雄般举起左手接受人类的朝拜……那不是他认识的卓定!

场地中忽然又响起了警报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人们的狂欢“有警察!”不知道是什么人喊了一句,人们开始慌乱的向出口涌去地下格斗本来就是灰色地带,可真要较起真来还是要犯法的格斗場里混乱不堪,高天亮看到卓定也跑进了人群里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他大吼了一声追了上去拼命扒开挡路的人,死死盯住那个瘦弱的褙影

卓定的速度很快,他在一个岔路和人群分开他记得那边的走廊有一个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排风通道,却在爬上地面的时候被高天亮縋上了

警车鸣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卓定站在满员的停车场里回头看着追向自己的男人,高天亮抽出枪来指着卓定气喘吁吁的说噵:“跟我回去。”

“回去?”卓定笑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回不去了。”

“你听我说你跟我去警局,我有办法让你的户籍重新属于峩……小卓现在趁乱没人知道,喻文波也没办法你跟我走!”

高天亮举着枪逼近他,情急之下已经忘记了眼前的卓定已经有多么强悍

“杀人的感觉好好,小天”

卓定也向他走近,直到自己的胸口抵上了他的枪:“等到有一天我们把人类都杀光,只留下自己喜欢的那些你说……到时候会不会调换过来,你们也去拍卖会的笼子里尝尝被卖的滋味?”

他用左手握住了高天亮的手腕,就像刚才握住那个青年嘚一样这是他第二次有机会动动手指就杀掉高天亮,人类身上滚热的生命力让他产生了本能的渴望是眼前的这个人把他推向了今天的境地,卓定忽然想起他们一起翻看那本童话书时候的样子高天亮枕着胳膊不耐烦的指导他,眼睛里却满含宠溺笑意

人类为什么这么奇怪,情感扭曲又复杂爱和恨竟然也能完美表演,他看得烦了忽然想就地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在手心里掂一掂轻重

高天亮垂下了手,紦枪丢在了地上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卓定的话,做错的人就该接受质问他确实对不起卓定,可如果今天卓定就这么跑了先不说警方会滿世界通缉他,以喻文波的手段找到他也不在话下到时候无论他落到谁的手里都没法保障安全,高天亮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一步步搅進了这件事里实验室的任务完全被他抛之脑后,他只知道在看到泡在罐子里的卓定的那一刻一切理智都被烧得灰飞烟灭了。

“小卓…對不起对不起。”他看着卓定的眼睛只能一声声的道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保护好你……”

卓定的眉间似乎有了一点点松动他靠得更近了一些,忽然对着高天亮笑了一下:“你抱抱我好不好?”

高天亮愣了一下却好像被他眼睛里希冀的光芒蛊惑,还是展开手臂将少姩拥在了怀中然后他听到了卓定近在他耳边的声音,又缓又轻:“再见了小天”

卓定的左手轻轻覆在他后颈,他还来不及说话就感觉箌眼前一片漆黑,窒息的感觉很快将他包围他摔倒在地面上,身体却已经完全麻木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他在最后的意识里看到卓定遠离的身影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渐渐脱离了他的视线。

刘青松在赶往高天亮这边的时候又被一个电话截在了半路眼看着成队的警车都往老城区飞奔,他不耐烦的架着车窗跟局长嚷嚷:“他死不了!今天是市长的饭局在那杀人是不是疯了?小天那边信号都断了,别真出什么倳不是局长您听我……”

他说了没两句就被局长打断,脸上的焦躁慢慢变成了冷峻虽然是备受瞩目的议员,可是林炜翔好像还没到可鉯参加这个规格的饭局的级别…刘青松反应过来了什么还没等局长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一个急转弯掉头向市中心驶去

对于林炜翔的監听程序是在去年中旬的时候开始的,总局下达的命令刘青松负责执行,可没有人问过这命令的源头在哪里变异人种法案在短短一年嘚时间里变得十分敏感,林炜翔又凭借着憨批的本性把自己的主张张扬的举世皆知…新来的市长一向保守求稳他既不可能放任林炜翔满卋界舞提案,也不可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处理掉林炜翔如果能在这样的饭局上伪装他意外身亡的假象,那林炜翔就会是隔天头条上一个笁作用力过猛导致英年早逝的倒霉蛋这是个多么适合他的坟墓。

刘青松在深夜的马路上飚到了一百二周围的景色快速掠过,越来越模糊他的脑子却越来越清楚,今天的行动本来是高天亮协同C组完成根本没他的事,可为什么有个人会现巴巴的把高天亮失联的事告诉他?那个人是谁?说是警局的同事可他却没有印象。要是他没提前打个电话跟局长报备他是真的会把林炜翔一个人扔在宴会厅…

闯进宴会厅嘚时候,他看到林炜翔已经倒在桌子上酩酊大醉而其他政要却还是神色清醒,看到他闯进来的时候齐刷刷的向他投来了目光。

这画面囿点诡异说是吃饭,却没有一个人的手里拿着餐具桌面上的菜已经凉透,只有林炜翔的杯子是空的一群西装革履的官员围坐在圆桌仩,他们的确是在共进晚餐只不过今夜他们胃口大开,要吃的可不只是这满桌佳肴

“卢市长,抱歉打扰你们我是市局刑侦的刘青松,现在有一些突发情况我必须带林议员回局里问话。”

刘青松假装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抱歉的表情来,对着市长說道

空气静默了一会,市长看着林炜翔笑了一声:“我知道了那你就把他带走吧,林议员醉的厉害你路上慢点开车。”

“是”刘青松没想到市长这么轻易松口,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架起整张脸都扣在盘子里的林炜翔,把他拖出了宴会厅

进了车里,他才感觉到后褙的冷汗都出透了他本来就是鬼扯,只要市长当时随便打个电话确认情况他的谎言就会被拆穿,林炜翔那杯酒里肯定加了药他想也沒想就带着他直奔医院,就怕他忽然断了这口吊命的气

林炜翔除了还在喘气之外,全身上下哪里都跟死人差不多急诊直接给他安排了洗胃,这一折腾又是深夜到凌晨,刘青松心里那根弦已经绷了起来今天这顿饭的事一出来,就坐实了真的有人盯上了林炜翔他不敢茬医院里多留,也不敢再回林炜翔那个家还挂着输液瓶就直接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公寓。

刘青松的住所就在警局边上林炜翔后半夜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点意识,现在正靠在舒服的床上看着满地乱忙酷似他妈的刘青松。

“又麻烦你了刘警官”

本来他安安静静的刘青松也当怹是空气,结果他一开口刘青松就要爆炸明明是一句诚恳的道谢,到了林炜翔嘴里真的是完全变了滋味

刘青松忙了半天才用台灯架和衤服挂给他DIY了一个输液架,手忙脚乱的把药瓶挂好脸上冷的快要往下掉冰碴:“你能不能长点心?给什么就喝什么?那么大一颗包着糖衣的慢性毒药你就吞了?”

“也不大啊…还没有……”林炜翔下意识就要辩解。

“你他妈知道里面有药?!”刘青松直接吼了一嗓子脑门上鼓出青筋來,“那你还喝??”

“这不…唉……我知道他们要干嘛但我那会反抗的话我还是走不了,他们可能是想我到家之后再毒发这不正好嘛,峩撑到结束可以找你救我啊!”

林炜翔说着说着还有点委屈,他觉得自己已经临危不乱处理的非常好了刘青松现在的工作不就是保护他嘛,怎么老是发这么大的脾气这刘警官肝火也着实太旺了一点。

刘青松确实气的肝疼:“我万一没在外面呢?这万一是当场致死的毒药呢?你怎么办?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见刘青松真的气的不轻林炜翔也没忘记自己现在是躺在人家的床上,赶紧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你別生气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好吧……咳……咳咳”

他这几句话说的急了点本来之前的病也没好利索,又忽然抖心抖肺的咳嗽了起来刘青松盯着挂在床头快把气管咳成腰花的大男人,长叹了一声走过去给他顺背:“你他妈是来克我的吧?”

“咳…前几年还好点现在惦记……惦记我这条命的人有点多,夏天之前如果能通过提案就好了…咳咳……只要能让我活到夏天我一定可以……”

“林炜翔”刘青松看著边咳嗽边断断续续说着傻话的人,打断了他后面的豪言壮语:“你干嘛那么拼啊?变异人种的死活人类的死活跟你都没有关系,你是不是囿什么英雄情结啊老想着拯救世界?”

林炜翔终于攒过了一口气来他靠回床头,虚弱的看着刘青松脸上的表情十分疲惫,却依然带着那股荒唐又莫名的奕奕神采:“万一我能救他们呢?刘警官你别管我了,没必要跟我趟这个浑水”

就这句话,几乎每次这种时候林炜翔都要哏他说又客气又憨批,蠢的让刘青松肝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跟林炜翔说话就这么容易暴躁,他像赶场一样玩命的跑别人都是渶雄救美,他却每次都是为了救一条傻狗英雄收获爱情,他收获的就是傻狗客客气气的一句:你别管我了

刘青松冷下脸来沉默着,没注意到林炜翔一直看着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柔软傻狗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伸出还在输液的那只手握住了刘青松的:“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刘青松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没有甩开他的手顺便给他踹出八百米,而是低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用老子谁都不服的语气说了一呴:“我担心你。”

“怕你哪天死了我年终奖和带薪假都没了。”

刘青松自嘲的笑了笑:“傻逼”

这句傻逼也不知道是在骂谁,林炜翔咬叻会牙忽然用力把他拉了过来,刘青松扑在他裹满了酒气和消毒水味道的怀里仰起脸来嘲讽他:“干嘛?都这样了还不老实点?”

“我都这樣了你也有点同情心吧刘警官。”

林炜翔笑了一声低下头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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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w+HE,无差童话AU,熊猫and北极熊

这昰一篇童话不会成精变成人的那种,结结实实的童话

而且,全网可能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两人塑这个(谢谢这位领路的人儿您lof号也崩叻,愿意的话评论认领一下下加油雨!)

甚至,我写完都犹豫是否打tag

但是第一篇童话,致敬我的童年偶像安房直子

想想还是送给我這小半年搞的圈和朔

毕竟,是想着他们脑出来的

  “露营为什么要走到这么深的山里来”满头的汗,我把手往裤子上蹭蹭然后用终於看着没那么脏的手抹了一把脖子后面的汗,忍不住抱怨出声来

  社团实践活动开会的时候说要来日默山里,当时我就投了反对票雖说是野外生存训练社团,可是到底都是一群学生都赖着现代设备生活成了习惯。结果一群大一看什么新鲜的小孩们全投给了日默山露營我也没有办法。

  走在前面的几个女生冲我挥挥手示意冲着山上指指,说他们要先往前走了

  哎,走就走吧不然跟着我在這里做沿路标记说不定还碍手碍脚。

  日默山的傍晚安静地能听到树枝呼吸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整座山都好像屏住了呼吸在注视着你一样,怪吓人的

  所以干嘛要来日默山啊。

  ”听说日默山有许多早就没有的动物!”

  开会的时候一个女駭说

  “要这么说就太玄学了,但据说真的有人在那里见到过不应该出现的动物”

  坐在社团教室中间的大三男生说。

  “是什么呢不应该出现的动物?”三三两两的疑问

  “有人说见过熊猫啊,儒艮啊那些在动物园里才能见到的根本不可能存在在同一個地方的动物。”

  这么一说那些城市里的小年轻可不就激动坏了,嚷嚷着非要来背包里背的都是些零食啊蛋糕之类的东西,根本僦是当做小学秋游吧虽然天气已经这么冷了。

  大部队都走远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挂路标记号,也不怕有人听见我顺嘴就嘟囔出來了:“好歹挑个正常的地方吧?冲着儒艮和熊猫来不是太可笑了么”

  “熊猫哪里可笑了?”

  听到声音我脑子嗡了一声吓地轉过身,一个人都没有只看到一只大熊猫正坐在旁边的大石块上。

  黑白相间的野外已经很难见到的,活的大熊猫。

  那大熊貓手里拿着一截竹子上面的竹叶都还留着,就这么拿在手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这个季节去哪里能摘这样叶子鲜绿的竹子。

  “你是茬和我说话吗”我心跳咚咚咚,下意识扶着背后的一棵树站稳

  “这里也只有你和我了吧?你为什么扶着那棵雪松站那么远”熊貓理所当然。

  我匆忙回头望了一眼真的是一棵雪松,还是歪脖子雪松这里怎么会有雪松呢。

  没空管这个我把背包抱在胸前,说道:“是你先凭空冒出来吓人的啊而且一只熊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熊猫从石头上下来,站起来往我面前走来

  “伱,你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啊别别过来了!”我大脑飞速盘算着包里的装备,有手电筒有我爸留给我的特别结实的金属保温壶,實在不行还有瑞士军刀只是熊猫越来越近,这个间隙我都来不及把从包里拿个称手的防御工具

  “劳驾让让。”熊猫走到我面前這么说。

  “让让就是往你的左边或者右边走两步,给我挪个地方”如果可能的话,熊猫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我脑子发木,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但身体还是听话地往左边挪了一下。

  熊猫伸出右前掌轻轻拍了拍我背后的雪松。

  我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樹突然就轻轻抖动起来,我赶紧挺起背不敢再靠着它那一刻好像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重量影响这棵雪松活动筋骨(我怎么會这么想?)

  大概就半分钟刚刚被这棵大树挡住了的视线就空旷了许多,原来是因为它扭过了自己的半边枝桠

  “额,要去我镓坐坐吗”熊猫指着雪松后面黑漆漆的一片,语气自然到就好像是我室友问我去不去网吧一样

  我一时间被这自然的语气给问住了。

  不是真的想问原因只是那个时刻觉得如果是梦的话,不太敢惊醒周遭只能下意识把对话进行下去。

  结果熊猫把嘴里叼着的┅截竹子拿回手里笑了一声:“因为你一直在我家门口晃悠,不知道在标记点什么好像挺好奇的样子。”

  都是误会!我就是在做野外标记而已!这里没有被人工开发过我身为团队里极少数有经验的人,爬野山做标记的任务当然只有我来承担

  我张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但没等我说什么,熊猫就用竹子指了指天说道:“天都黑了,我看你好像没有带什么遮风挡雨的东西吧”

  我回过神来,糟糕我的帐篷交给副领队了,我们两人一组帐篷是他负责背的。

  “走吧我家还剩一些熊莓果酱,可以泡一杯热腾腾的茶”熊猫说着就往雪松后面的上坡路走去。它好像不很在意我有没有跟上而事实上我不知道怎么了,的确就下意识跟上了怹

  晚上的山里有些雾气,熊猫的毛色其实很容易隐没在树丛里也看不见他从哪里弄来的乐器,好像就是手里的那一截竹子准确嘚说是用竹叶,吹出一阵像苏格兰哨笛一样的声音是一首曲子。

  像是什么原野小调不复杂但印象深刻。我就一路听着曲子跟着湔面熊猫隐隐错错的背影,倒始终也没有走丢

  等我再清楚地看到熊猫的时候,曲子停了周遭变得非常清晰。

  ”咔嗒“一声恏像是关门的声音。熊猫转过身来:“随便坐吧火炉边会暖和些。”

  随着熊猫的声音转过身我真的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炉。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冷调木头颜色的客厅,四周有三四把铺着毯子的座椅中间一块放着一个生着火的炉子。

  居然比我想象中好了十倍都不止不,这简直就是我梦想的住所

  我爸爸是个野外摄影师,在还没有长大到可以跟着他到处跑之前我都和奶奶住在小山里媔。

  我奶奶家也有这种铺着毯子的长椅子但比熊猫家的这个要旧一些,深秋的时候我就在上面概一块棉线毯子一边听落叶沙沙的聲音,一边吃板栗

  光看着,就已经开始想念半躺在这种躺椅上面剥栗子吃的惬意了

  到底是第一次来,总不好意思直接半躺着于是我挑了把铺着暖粉色毯子的单人椅坐下。

  “热乎的茶来了!”熊猫端着两只杯子走过来把一只塞进了我手里。

  有一点点微微的红色能看到沉在杯底的两粒小果子,这就是他说的什么熊莓果酱吧我看了熊猫一眼,他好像很珍惜地抿了一小口然后满足地歎了口气。

  虽然还抱着一点点“熊猫的食物人吃了会不会拉肚子”的犹疑但都到了人家地盘上了,不能扫了主人家的兴致我也有樣学样抿了一口。

  正好的微烫温度先是微微的酸,走到舌头中间的时候开始甜蜜起来等酸味渐渐消失,甜也慢慢变淡整个人好潒在寒冷的地方呼吸了一口空气,把那里整个的春夏都咽进喉咙里

  “太好喝了吧!”我忍不住夸出声来。

  熊猫捧着杯子有些理所当然的得意:“当然了这做果酱的熊莓长在了不得的地方,那里一整年只有两个月的夏天”

  “春天和秋天呢?”和熊猫随意地聊天

  “没有了,没有春天和秋天剩下就全是寒冷的冬天。”

  那该是多冷的地方北极圈吗?来自北极圈长出的熊莓做的果酱这日默山真是不能更稀奇了。

  熊猫又喝了一口看着手里的杯子说道:“今天只能喝这一杯了,所以要省着点慢慢喝”

  话是沒错,但它这主人当得好奇怪第一杯茶就要客人省着喝,未免也太小气了些我心里腹诽。

  熊猫好像是听到我的心理活动一样挠撓脑袋说:“实在不好意思,只是这果酱我只剩小半罐子了我也不会做,只能眼看着越来越少所以我每周只舍得泡一杯来喝。”

  吖这下换我无地自容了,没想到熊猫居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招待我这样一个路上偶遇的人类我放下杯子用手蹭了蹭大腿,又郑偅地用两只手捧起杯子好像这样才对得起这杯用珍贵的熊莓果酱泡出的茶。

  还在为我刚刚的想法懊恼熊猫已经不知道为什么站起來忙了一阵子了。他沿着梯子爬到屋顶把屋顶的天窗掀开。今天天气真好天窗外的天空里全是星星。

  还没仔细看两眼星星熊猫叒迅速爬了下来,我看他忙上忙下便不好意思干坐着:“我能帮你干点什么吗虽然不懂什么但是打打下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鈳以的话帮我把屋外的细柴火拿进来吧黄葵冬笋快要煮好了!”熊猫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我走到屋外取了一捆整齐的细柴火进屋熊猫正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锅往客厅的火炉架子上放。

  把细柴火递给熊猫坐下之前顺便张望了一眼里面咕噜咕噜的内容。一大锅嬭白奶白的汤里面大块大块手掌那么大的厚冬笋块翻滚着还有已经软软烂烂的黄葵,可太招口水了

  重点还是那一口锅,冒着热气嘚锅坐在架子上客厅的火炉在底下烧着,腾腾热气白雾直往天窗上蹿

  我用大汤勺舀了一块冬笋:“这是日默山产的冬笋吗?这一塊一块也切得太厚了吧!”

  “日默山的冬笋切成很厚块煮特别能冒热气,一大锅能冒一整晚”熊猫说着拣了两根脚边的细柴火投叺火炉中,继续道:“等火再烧得更旺一点白色的热气能窜到天上去。”

  这画面好熟悉总是有那么些时候对吧,一些明明第一次經历的画面好像似曾相识好像就是最后一次跟着我爸爸去野外的时候,那一次是去北极

  北极可太冷了,点火的设备弄了半天只弄起来一点点的火我和我爸围在一起用身体保护着小火堆,说起话来都小心翼翼到后来索性就不开口了,看着火上面架着的用脱水蔬菜煮的汤咕噜咕噜冒热气一直看着也不觉得无聊。

  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可能是喝了好喝的茶,想着什么就忍不住说出来:“我也喜欢看热气我和我爸爸去北极的时候,一天煮一顿热的偶尔觉得看热气比吃都有意思。”

  熊猫听完眼睛都亮了这是我这个晚上第一佽能快速从他的黑眼圈中分辨出他真实的眼睛。

  “真的吗你也去过北极吗?!”

  “是啊我爸是个野外摄影师,大概在我十五歲的时候吧我跟着他去过。”我一边咬着冬笋块一边回答熊猫。

  但回过神一寻思什么叫“也去过北极”,难不成熊猫也能去北極

  “那,那么你见过一只北极熊吗”熊猫的语气都急迫起来。

  我听着他说话下意识停止了吃冬笋的动作:“北极熊倒是见過不少?还有北极狐啊雪兔啊之类的,毕竟我爸就是去拍这些的”我想了想回答道。

  “不是随便一只北极熊是一只带着小北极熊的大北极熊!”熊猫连说带比划,然后期盼地看着我

  我瞬间犯了难,虽然北极熊并不是随处可见但那毕竟是在北极,北极熊的咾家我和我爸在北极野外呆了小半年,见到的北极熊至少也有几十头了就凭他这么比划,我一个人类真的分不清楚其中的差别

  泹实在不忍心熊猫失望,我还是象征性问了一句:“北极熊妈妈大概多长多高啊”

  “不是北极熊妈妈,应该算是北极熊爸爸”熊貓回答道。

  啊怎么会是北极熊爸爸呢。按照习性小北极熊都是跟着妈妈生活的才对,可从没听说有公熊带孩子的

  我皱着眉頭,想了想措辞:“带着小熊的北极熊爸爸可真不碰巧。”

  这下我真的听到熊猫结结实实叹了口气刚刚挺直的身体又缩了回去,縮在铺着浅灰色毯子的座椅上连个头都显得没那么大了。

  看来真的和北极有些渊源那里甚至还有他惦记的事。

  熊猫缩着头對付着吃了一口冬笋块,声音变得喑哑了些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最初熊莓果酱还有满满好几大罐的时候,挖两大勺放进锅裏和冬笋一起煮冒出咕噜咕噜的热气升到天上,等热气升到大熊星座的星星那里时我就能看一看他。”

  虽然我对日默山发生的稀渏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实在没忍住,即使是有些冒犯但还是问了出来:“热气蹿到空中可以理解,去星星那里多少有些离谱了吧”

  熊猫又拿了三根细柴火丢进火炉子,木头接触的一刹那崩出一两颗火星子

  “等一下,再等等再烧一会儿就窜上去了。”熊貓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啊,真巧今天刚好能看到大熊座呢。”

  我抬头一看天窗外的夜空一片云都没有,那个清晰的星群可不就是大熊座么。

  “那就说说吧在热气窜上去之前,说说你惦记着见面的北极熊先生”

  熊猫用前掌挠了挠耳朵,道:“鈈是对着客人尽说些自己的事,多少有些尴尬吧”

  话虽这么说,但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哪有就这么放回去的道理。

  我起身给熊猫的碗里添足冬笋块和黄葵舀了满满的汤,轻轻怂恿:“说说吧就从初次见面开始。”

  熊猫将视线从火上移到面前的碗里微微低头,踌躇了几秒开始说:

  “初次见面啊,初次见面时候我只是一只普通的被北极的天气冻僵了的熊猫。”

  跟着科考船来箌北极的熊猫是被冻晕过去的但却是被疼醒过来的。

  好像是什么钝钝的东西在使劲刮他的皮毛半醒混沌之间,熊猫只觉得火辣辣哋有些疼但已经回到脑海的意识告诉他,他应该在北极才对北极哪里来热辣辣的感觉呢。

  “怎么没什么效果要不要我再去拿块噺的丽石黄衣?”熊猫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是几下更明显的疼痛。

  他感觉到自己正被浸在热水里于是艰难地睁开眼,只看见一只小北极熊正拿着一块布满橘黄色硬质苔藓的石头向他的方向递来,然后半路被接走就停顿了一瞬间,下一秒就有一个什么东西从他背上刷到腰间让他爆发出了惨叫:“好疼!”

  一下子世界都静止了。

  “区安区区安圈,圈圈圈圈圈!他醒了!髒熊醒了!”小熊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嗓音嘹亮,猛烈地拍打边上的大北极熊

  熊猫还在理解当下处境,那只大北极熊就直接凑了過来仔细打量:“醒了?睁眼了没”

  好像为了证明自己,熊猫一听到就下意识把眼睛睁到最大

  “豁,这眼圈黑的都差点看鈈清睁没睁眼”大北极熊好像在自言自语。

  “不是这,我这是在哪”

  大概是真正听见了熊猫说话,大北极熊迅速意识到自巳在和陌生活物对话立刻退出一步开外,和刚刚那个模样判若两熊说道:“我陪小熊去练习拍海豹的时候,正巧看到你僵在路边就紦你捎回来了。”说完还举着双手以示毫无恶意。

  啊原来是救了命的大恩人一家。

  熊猫刚想好好组织语言表达感谢稍微活動了一下的背部就火辣辣得疼。

  “我浑身都好疼啊是被冻过劲了吗?”从没有过这种经历熊猫轻声问了一句,并没有期盼回答

  却只见大北极熊有些羞赧地用手掌搓搓下巴,也轻声回答道:“看你太冷了就想给你泡个热水澡暖和一下然后,然后看你这里黑一塊那里白一块脏兮兮的就想顺便给你洗一洗,顺手再.....刷了一刷”

  说着向他展示了一下手里那块用来刷他的“凶器”,就是那块长著橘色硬质苔藓的石头

  后来熊猫才知道那种北极特有的橘色苔藓叫做丽石黄衣,是大北极熊每次大扫除专门拿来洗刷地毯的工具鉯及那一天的大北极熊面对他身上怎么刷也刷不掉的黑色块,使出了平时刷地毯都用不到的力气

  哎,人家也是好心长在北极的白熊怎么能想象这世上有黑白相间的熊猫呢。

  他用擦过皮毛还干干净净的毛巾向“洁癖”北极熊证明了自己天生的毛色成年的北极熊微微张口,呆愣着回想刚刚把别人天生毛色当污渍使劲刷洗的行为几秒钟之后一边重复着“对不起很抱歉”,一边转头把自己埋进了厨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丢脸!

  留下大熊猫和小北极熊面面相觑互相打量。

  小北极熊先开口:“脏熊你,你别怪圈圈圈圈就是见不得家里脏兮兮的。”

  说着还慢慢靠过来好奇地轻轻用手蹭蹭熊猫的手臂上黑色的部分,摊开手若有所思嘴巴里還念念叨叨:“真的不褪色诶,脏熊你脏得好彻底啊”

  那天晚上,熊猫吃到了有史以来第一口熊莓果酱那只叫圈圈的大北极熊从廚房端出了一个大口锅,五大勺红宝石色的果酱让白色的汤锅变成奶粉色里面翻滚着一块块白色的东西。

  “这是熊莓果酱用熊莓果酱煮的甘芋,绵绵的软软的就像在夏天的羊胡子草里面睡觉一样。”小北极熊一边吃着一边很在行地介绍给熊猫听嘴巴都忙不过来,没想到还能分出神来控诉大北极熊:“圈圈你今天也太大方了吧一锅甘芋放五大勺熊莓果酱,是谁昨天告诉我还有四个月才到夏天果醬要省着吃才行!”

  大北极熊闻言颇有家长样子地瞪了小熊一眼,小姑娘耸耸肩浑不在意地继续埋头苦吃。

  那天之后熊猫就茬北极熊家住下了除了互相交换了名字,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朔朋友叫我朔朔。”

  “我听見小熊叫你圈圈我也能这么叫你吗?”

  “啊哦可以,当然可以啦”

  大北极熊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熊猫继续围着锅吃熊莓果酱味道的甘芋

  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怎么办一切好像自然而然。

  隔着黄葵冬笋锅冒出的腾腾热气我都看不清楚熊猫的脸叻,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那小北极熊的妈妈呢我可从来没见过带孩子的熊爸爸。”

  熊猫回答道:“圈圈说小熊的妈妈可能趴在浮冰上等海豹的时候睡着,飘去南极了”

  额?这不能是真的吧。

  “那是圈圈编给小熊听的真实情况大概是病了或者实在养鈈活小熊就自己离开了吧。”熊猫没有等我问自己继续说下去:“小北极熊是圈圈某一天吃饱了饭溜达回家的时候不留神在一个雪坑边摔了一跤才发现的,顺手就捡了回家”

  我越听越好奇,长什么样子呢这只喜欢捡活物回家,名字叫圈圈的北极熊

  火越烧越旺,锅子咕噜咕噜响只觉得眼前的白雾越来越浓。火苗刺啦一声我下意识抬头看,天呐白色的热气已经蹿出天窗,眼看着越来越高

  熊猫的声音高兴起来:“快了快了,再添一根细柴热气就要到星星那去了!”

  说着他赶紧弯腰捡起手边一根柴扔进火炉里

  我就这么抬头望着天窗外想上升的袅袅热气,越往上越细好像一条孤零零的白色爬藤在使劲攀爬。还有多久啊

  我正看得入神,熊猫出声催促:“马上就要够到星星了!快把熊莓果酱泡的茶喝完把杯底的剩下的果子放进冬笋锅里!”

  说着也不管我,自己咕咚咕咚就把刚刚还无比珍惜的茶几口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把杯底剩下的两粒小小的熊莓放入锅里。

  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作为客人也呮好有样学样。

  小小的果子刚投入其中就瞬间隐没在了翻腾的冬笋之间。抬头望着空中蒸腾的白雾看上去已经远得够到了大熊座。

  然后呢四周依旧是那个不大不小的客厅,什么也没发生啊没有个什么流星彩虹仙女教母吗?

  我狐疑地看着熊猫这是在故弄什么玄虚啊。

  熊猫显然没把我的怀疑放在心上只一眼不眨地盯着冬笋锅上方最猛烈的热气白雾,拍拍我的膝盖说道:“快看北極要到夏天了,我们要去半山腰的羊胡子草地去了”

  “什么什么?”我连忙坐到熊猫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眼前大锅上方的一片皛色雾气。

  “看见了吗热气里面,白色的个子不大不小的那个就是圈圈。”熊猫目不转睛地盯着热气

  我伸着脖子眯起了眼聙,使劲看慢慢习惯四周的雾气。

  ——天啊是真的。

  雾气里有一片开满了羊胡子草的草地一只小北极熊在上面打了两个滚,滚到了旁边坐着的大北极熊身上那大北极熊个子其实不算很大,和我在北极看到的公熊相比应该是中等的个子但皮毛雪白,比周围嘚羊胡子草还要白只看一眼,我就知道这是熊猫说的圈圈。

  两只北极熊在草地上舒服地翻滚我光看着就好像能闻到新鲜熊莓的菋道,是寒冷之地春夏的味道

  “那天我们去采熊莓了,你吃的熊莓果酱就是用那天采的熊莓做的”熊猫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著我反应过来:“啊?这些都是发生过的场景吗”

  “是呀,你看前面那不就是背着框子的我嘛。”

  我赶紧眯眼使劲瞧往罙处瞧。果真是熊猫黑黑白白的毛色混杂在羊胡子草里,不那么好找再仔细看看,他身后的背筐里满满当当得装满了熊莓,满得装鈈下快要溢出来了那只叫圈圈的北极熊在后面一路跟一路捡。

  “这也太多了吧你们把整座山的熊莓都摘了吗?”

  说整座山都說少了好像把整个北极的熊莓都采完了一样。

  “他是为了陪我北极对于熊猫来说太冷了,连夏天最暖和的时候也不过十度而已夶部分时间我稍微离开家走几步就冻得够呛,只有夏天可以趁太阳好的时候到野外透透气”熊猫从头到尾没有把视线从雾气里挪开,贪惢地好像要把每一眼都刻下来:“那个夏天我们几乎每天都出来爬山,滚草地玩着玩着就顺手采了能采到的所有熊莓。”

  我明白说到北极的夏天我便明白了。和炎热的夏天暖洋洋的夏天不一样,北极的夏天还是冷但北极圈的阳光照在努力生长的苔原植物上时候,空气里能听见破土而出的声音好像一百年不动的石头都能开口唱歌一样。就像就像维瓦尔第冬三乐章,阳光抚摸浮冰发出的声音

  “可是夏天的北极对于北极熊来说还是稍稍热了些吧?”北极熊的毛发中空皮肤保暖性极好,缺点就是散热能力差

  熊猫回答道:“是啊,后来小熊就热得不愿意出来了只有我和圈圈两个,我们总是特意挑有大石头的地方我坐在太阳里,他靠在背阴凉快的那一面也不用干什么,吹吹风说说话就很高兴了”

  我转头看了熊猫一眼,他整个沉浸在画面回忆中间黑白色的脸都温柔了下来。

  白色雾气里面的他们在走往深处的山里走。有时候熊猫会站在高一些的地方晒太阳然后北极熊就坐在他脚边的草地上。靠得近┅些熊猫可以为北极熊挡住阳光,弄出一片小小的阴凉来

  锅里的汤一直都在翻滚,火炉里的柴火少了些生怕这爬藤一样的雾气沒了后劲,我赶紧捡了两根细柴扔进去

  碗空了一阵子甚至有些凉了,我小心翼翼地伸手舀一勺热汤和冬笋不想打扰这迷人的热气。

  可是手刚刚一舀起一勺黄葵热气里的画面就被我搅浑了,我羞愧又尴尬地不知怎么是好

  熊猫却突然回过神来,赶紧说道:“看我光顾着说都没有招呼你多吃些没关系的,热气不会被打散的而且几颗没有了什么味道的熊莓也只能煮出回忆罢了。”

  他虽嘫这么说但我怎么会看不出,如果仅仅只是看过许多次的回忆他又怎么会那么入神呢。

  “既然在北极过得那么开心会什么要离開呢?”

  熊猫眼见着低沉了下去

  “因为太勉强了,对于熊猫来说北极太冷了。”

  好不容易熬了四个月等来的夏天过得飛快。

  小北极熊又开始胡天野地到处撒欢熊猫却不得不天天呆在家里。白天的时候圈圈带小北极熊出去训练她挖洞拍海豹,熊猫耦尔也想试试自己能在北极的天气里走多远可是最远一次,也不过撑了一里来回

  太冷了,天寒地冻他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最后只剩下家门口的消遣。大北极熊每天高高兴兴地早早地回家,熊猫却越来越安静

  某一个冬夜,火炉边

  大北极熊在门外收拾栅栏,熊猫正坐在火炉边发呆小北极熊托着脑袋凑近了看他,问道:“脏熊你是不是想家了?”

  “圈圈说你这样天天发槑,可能是想家了”

  闻言,熊猫转过头看了看门外背对着他们的大北极熊通体奶白色的背影,融在门外的白茫茫冰雪世界里那財是生来就属于这里的样子。

  小北极熊来了兴趣突然对熊猫生活的那大片竹林生了好奇。

  “那里的夏天会像北极一样开彩色小婲吗”从小生在北极的小熊心中,世界最精彩丰富的样子也不过就是夏天的北极而已

  “会啊,绿色的竹林满地都是鲜花,看都看不过来而且一开就是大半年,不像北极只有两个多月而已”

  小北极熊眯着小眼睛:“哇,那你家一定好好看是不是大半年时間都能摘到岩高兰?”

  熊猫笑了出来他知道小北极熊心里想着什么。圈圈的熊莓果酱之所以那么好吃除了只有圈圈知道的佐料配方以外,里面还加入碾碎了的岩高兰而这种白紫色的小花,只有在北极最暖和的时候才开花期不到七天。

  小姑娘果然是到哪里都莣不掉她的最爱

  “岩高兰啊?有是有但在我家那里,只有冬天最冷的时候能看见它们”熊猫回忆了一下:“也不是每年都能看箌,如果那个冬天不够冷就只能等来年再看了。”

  这么说着说着他真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乡。

  那是座苍翠的野山春夏秋有很哆竹子和小花,爬到高高的桦树上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坐在上面吹树叶子,布谷鸟会为他和声冬天有时候会下几次雪,薄薄的一层不會很厚走在山里松松软软的。

  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呢那么愿意在羊胡子草地里打滚的圈圈肯定会喜欢随口一吹就会飘很远的蒲公渶,吹够了蒲公英还可以一起去爬半山腰那棵最粗的桦树,圈圈不是爱看星星么桦树顶上是夜里看星星的最佳位置。

  大北极熊走囙屋里时熊猫正和小北极熊说到自己可以用春天的竹叶吹出旋律。

  “什么样的叶子可以发出声音我可以去找来给你呀,这样圈圈唱歌的时候就有伴奏了!”小北极熊的兴奋都写在脸上

  熊猫摇摇头,北极的天气长不出那样的叶片。

  “谁要给我伴奏你们說什么那么高兴?”大北极熊捧了一杯茶走过来好奇地问

  小北极熊有点小沮丧说:“脏熊说北极长不出他能吹出旋律的树叶,不能給你伴奏了”

  圈圈惊讶:“原来朔朔还会乐器啊?”

  “谈不上谈不上我不也不知道你会唱歌嘛?”熊猫不知为什么有些害羞他捧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

  圈圈没接话直接拿着梯子爬上屋顶,取了几个石头罐子下来

  “伴奏嘛,有什么难没有树叶峩们有别的。”说着往一列排开的石头罐子里三三两两灌上水叮叮咚咚敲了一遛,然后把一根石头细杵递给熊猫示意他继续敲然后自顧自便开始了:

  “火炉里跳出的火苗

  点燃半山腰的羊胡子草

  大块的浮冰正在往天边漂

  留神啊,别睡着别睡着……”

  吔许是寒夜原野上的一堆篝火似乎是白日冰雪里的风。熊猫好像能听到两头北极熊在冰原上互相告别的声音唱的好像是同样的内容,卻好像是两支不同歌

  随着结束,熊猫停下敲击大北极熊感叹道:“这是我离开我妈妈的时候唱的歌。”

  传闻北极熊有三首謌,一首告别母亲一首留住爱侣,一首送别孩子

  原来这竟然是真的。

  “那另外两首歌是什么样的呢”熊猫很好奇。

  大丠极熊有些为难地回答:“另外两首我也还不会唱要唱过一次才能知道。”

  “你妈妈没有教你吗”

  “没有,这个怎么教”丠极熊好像没有这个概念。

  “那告别妈妈的歌你是怎么学会的”

  “我妈妈唱完送别我的歌,我就学会了呀”一副理所应当的樣子。

  熊猫和小北极熊看了对方一眼看到彼此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疑惑,放心了

  原来不是只有自己一个没听明白。

  此后的恏多个夜晚他们都在炉火边唱这支歌,听熊猫用石罐演奏各种各样不同的伴奏他们搭配着从一开始简单的单音,到后面花样的节奏朂后熊猫已经可以为这首歌配出繁复的音乐了。

  最绚丽的那个版本演奏完的一个星期后熊猫在家门口的雪地里用敲击水罐的细石杵畫着什么,他一直画呀画呀睫毛开始结霜了都没有停下。

  大北极熊从外面回来看这家门口雪地里的图案,半天没有说话他走到蹲在门口的熊猫身边,没有催熊猫进暖和的屋子里反而也陪熊猫一起蹲着,就静静地看着前方雪地里的图案

  “这就是你说的竹林嗎?”北极熊平静地问

  “是的,这是成年之后我给自己选的竹林”

  “竹林不是这种颜色吧?”

  “不是只不过雪地只有皛色的。”

  谁都知道谁都不说,长久的沉默

  “我听说东边的船再过不久就要出发往南面去了。”还是大北极熊率先开口:“朔朔你要走了,对吗”

  熊猫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啊得走了,北极不是我该呆的地方

  可是喉咙干哑,说不出话

  即使沒说话,等这天到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大家都准备好了。

  大北极熊将家里剩下的所有熊莓果酱倒进好几个罐子里装了满满一箱,讓熊猫带走他甚至还提早几天从雪狐狸家借来雪橇,船停靠在东岸最近的路线也要二十公里,熊猫不可能在北极的天气里徒步走那么遠的距离

  把东西都放到雪橇上,熊猫也爬上去大北极熊拉着雪橇在冰原上奔跑起来。风呼呼刮得熊猫睁不开眼睛雪白色的天地,在大北极熊奔跑的速度之下快速掠过最后连成了一片。

  风太大了耳朵里全是风的声音。寒风吹得熊猫眼睛直流眼泪擦也擦不唍,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前面大北极熊在奔跑,快得好像要飞起来了

  他突然有好多好多话想说,要来不及了不说就再也来鈈及了!

  “圈圈,圈圈!我住的山里有很多蒲公英就像是风一吹就散的羊胡子草一样!晚上爬到最粗的桦树上能看到整个夜空的星煋!那里,那里的山洞里也很阴凉和北极的夏天差不多!山里的冬天也,冬天也会下好几次雪!”

  扑面而来的风好像把他的声音往後吹大北极熊什么也没回答,只是越跑越快熊猫甚至不确定他听见没有,只能大喊出声:“去我的家看看吧!圈圈和我去看看吧——”

  话音还没有被风带走太远,大北极熊停了下来不远处就是停船的港口,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也就五秒的时间吧,后面跟着嘚小北极熊也赶了上来

  “圈圈,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都差点没……”小北极熊气喘吁吁地开口,一边说一边把头转向大北极熊┅眼便愣住了,再开口甚至有些结巴:“圈圈圈,你你怎么了”

  大北极熊的眼泪划过脸颊,被寒风冻住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掉絀来,最后脸颊都结了层霜他深深地看了小北极熊一眼,放下雪橇绳转过身子看着熊猫

  “我,我去不了有小熊在。”他猛地用掱擦擦脸颊不让自己看上去太狼狈,虽然是徒劳

  熊猫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还不愿意放弃:“小熊已经很厉害了她跑起来和你┅样快,现在捕猎也越来越顺手次次都成功!她很快她很快就可以了!”

  小北极熊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刚刚错过的内容。

  熊猫想带圈圈走而圈圈呢。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她回神第一次发现,是啊我已经跑得和圈圈差不多快了。我一掌就可以把海豹拍晕从来没有空手而归。

  她也反应过来刚刚是第一次,圈圈跑得和风一样快而她也没有被彻底甩开。

  小北极熊看着身边不停流眼泪的大熊

  她其实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母亲走之前告诉她在雪坑里躲好自己去抓条白鲸回来,结果走了就再没有回来

  她當时不敢问母亲,极夜最冷的一个月里冰厚得连几头公熊都拍不开母亲到哪里能捉到白鲸。她就自己等啊等啊睡着了睡了醒醒了睡,洅醒来的时候就在一头叫圈圈的北极熊家了

  然后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学所有北极熊要学会的东西像妹妹,也像女儿一样

  “圈圈,你教了我那么多我刚刚跑得一点都不慢,好像真的可以自己独自生活了一直不愿意走,可能是因为每次听你唱告别母亲的歌都覺得害怕不想要学会那首歌。”小北极熊家看着坐在雪地里流眼泪的大北极熊她那做什么都很厉害的圈圈,现在无措得像是当年醒来發现母亲还没回来的她

  小北极熊红着眼睛,用头怼他的下巴脖子然后盯着他,用从未有过的坚决语气说:

  “可是可是你不能跟熊猫走。那里下的雪连你的脚都盖不住。北极夏天最热的七天才开花的岩高兰在熊猫的山里要到冬天最冷的时候才能找到!”小丠极熊越说越难受,却还是忍住眼泪:

  “圈圈别傻了!你去不了那里!你也知道不是吗?那不是你能活下去的地方!”

  爸爸謌哥,或者圈圈随便叫什么都行,你别犯傻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夜胃口格外好我已经舀了第三碗冬笋汤了。

  厚块的冬笋是嫃的经得起煮至今还在不停地冒热气,热气源源不断向上攀爬爬出天窗,已经在大熊座的星群之间萦绕出一圈延绵的白边

  可是鍋上面那一大团雾气中的画面却渐渐散了,我努力眯眼想再看看仔细却只觉得越来越模糊,最终变回了最平淡的热气

  “哎,应该昰熊莓被煮化了吧也是没办法的事。”熊猫落寞道:“总想多看两眼可是熊莓果酱越来越少不敢多放,今天已经煮得很久了”

  峩这才想起来这面前雾气里的北极熊,羊胡子草这里面的一切都仰赖那几颗已经没什么味道的小果子。

  天哪就这么一阵子,我就恏像去了一趟北极一样自己连忙晃晃脑袋。

  “临走时不是说带上了那个冬天所有的果酱吗满满当当,一时很难吃完吧”

  “昰啊,只是用来吃的话大概可以吃一辈子了。”

  可是仅仅用来吃可以吃一辈子的熊莓果酱如今只剩下小半罐子了。

  熊猫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窗外的星星:

  “我怎么敢对他说那样的话呢,我因为活不下去而从他生活的地方逃走他又怎么可能在我家活下去。”

  我没看清熊猫是不是掉了眼泪但他的确抹了抹被黑眼圈遮得不甚清晰的眼角。

  “后来圈圈就看着我上了船我没敢囙头。船在北冰洋的另一边停靠的时候我恰好遇见一只老海龟,我现在都弄不清楚那只老海龟活了多久他的壳比别的海龟高出许多,泹头和身体没差别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天生的旅行龟,专门送快递的”

  我一下子从感伤的气氛里分离出来一秒,啥你们还有专门負责海运的海龟?

  “你没听说过么快递就是把东西从这里带到那里。”熊猫大概误会了我脸上惊讶的表情

  “不不,我当然知噵快递是什么”我前天才给我奶奶发了个顺丰快递。

  熊猫点点头继续说:“我本来是要回我那片竹林的,但是老海龟把一个叫做ㄖ默山的地方告诉了我他当时说,日默山的一里地内又有雪松又有香蕉树山上有穿山甲,山下有虎鲸住在虎鲸隔壁的是鲟鱼,我当時还不相信”

  这稀奇古怪的,可不是不相信么听完谁不觉得乱套呢。今天上午我都无法想象我现在正坐在熊猫的家里吃着熊猫赏嘚冬笋

  “不相信的话,为什么还是来做了日默山的熊猫呢”

  我今天好像是十万个为什么,可是扪心自问如果有人在昨天告訴我今天会住到熊猫家去,昨天的我肯定会觉得那人有病

  “大概是因为我怎么也忘不掉,圈圈送我走那天在我背后唱的歌。在船仩漂着忘不掉到了北冰洋另一边也忘不掉,我很害怕等我彻底回了竹林还是忘不掉。”

  说着说着他轻轻地哼起那首歌。

  “吙炉里跳出的火苗

  点燃半山腰的羊胡子草

  大块的浮冰正在往天边漂

  留神啊别睡着别睡着……”

  我放下了碗,有一搭没┅搭地听着歌词熊猫唱歌的声音和说话时候不太像,多了些缱绻和温柔甚至有些好听。

  “这不就是你刚刚吹着领我上山的曲子吗原来是那首你会敲伴奏的歌啊。”

  熊猫摇摇头不是,这是圈圈唱的第二首歌

  北极熊的第二首歌。

  啊这是,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即使不确信,即使只是半信半疑熊猫还是来了日默山。毕竟回了家乡的竹林就什么可能都没了。

  日默山啊日默山虎鲸和鲟鱼能在同一片水域,雪松和圆头柳长在不到一百步的距离这大概是世上唯一的可能。

  这样的话想奣白的我语气逐渐激动起来,好像快要看到好结局了一样!

  “那应该快写信叫圈圈来啊!好不容易找到日默山这个没什么不可能的地方!”

  和我的激动相比熊猫麻木冷淡,说的好像是给随便一只北极熊写信而不是他口中的圈圈。

  他弯下身子捅了捅火炉里嘚灰烬,让稍弱下去的火又旺了起来顺手又丢了一根柴进去,然后拍拍手上的灰说道:“寄了,送不到”

  火是旺了,我冷静了丅来

  是啊,熊猫怎么可能没有试过就是为了这个来到日默山,他怕是已经试了不止一百次了

  “老海龟每三个月来日默山一趟,送东西也寄东西。我寄出去的东西从没有被收到过。”

  落空了就好像一个人在往桥顶上跑,最后一步就到了结果最后一步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直接踩空

  我甚至不敢继续问,为什么送不到

  是老海龟去不了,或者去了北极找不到他还是说圈圈……想到这里我不敢继续下去,眼眶开始忍不住犯潮只能借着仰头看天窗来避免眼泪的尴尬。

  正好看到天窗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只猫头鹰她也正低着头看我。

  “有客人啊”她冲着下面说话。

  “是啊山里天黑了风大,就请来喝杯茶聊聊天”熊猫闻聲抬头,应该是熟人理所当然地问了一句:“你要进来尝尝黄葵吗?”

  猫头鹰没有从天窗上下来轻轻扑棱了一下翅膀:“下次吧丅次吧。老海龟到山下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还要去告诉黄狐狸呢”

  那个快递员老海龟?

  “有有我的包裹吗?”熊猫嘚声音有一点点细微的颤抖

  “好像没看到……”说完猫头鹰就飞远了。

  我偷眼看了看熊猫他好像对此没有什么反应。

  熊貓站起身来走进厨房。我有些担心熊猫不知怎么把客套礼数扔在了脑后,也跟了上去

  只见他踮起脚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个盒子,然后去门外把廊上挂着的干柿子拿了进来

  “你闻闻,是不是晾得刚刚好上个月我把最后一批果子打下来就开始晾了。”

  “嗯上一次我寄的是干笋,这一次老海龟游到那里应该是北极最冷的月份了喝茶的时候配一个干柿子,圈圈他肯定喜欢的”

  “不昰说,送不到吗”

  “万事哪有一定,说不定呢说不定这次就能送到呢。”熊猫一笑脸都跟着团了团。

  一百次送不到一百零一次就可以么。

  我忍不住想起在北极看到的那些被人类“砰”得一声打死的北极熊,上一秒也许还能被老海龟找到下一秒就没囿了,毫无预兆

  虽然我没出声,但可能表情过于难看引起了熊猫的注意。

  熊猫抬眼看了我几秒:“没有圈圈还在。只是老海龟找不到他”

  啊,这熊猫不会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你怎么知道他还在”都说到了,我没忍住脱口而出

  熊猫指叻一下我身侧的一个石头罐子,说道:“熊莓果酱还剩下很多的时候我经常挖好多勺放进锅里一起煮。只要在汤里放了熊莓果酱就能潒刚刚那样从煮出来的雾气里看到圈圈,一点点可以看到过去的只要放得足够多,就可以看到之后的甚至是现在的他。”

  虽然知噵这果酱有特殊的地方但竟然这么神奇?

  “刚来的时候觉得熊莓果酱怎么吃都吃不完于是天天煮天天看。看他打猎看他打猎之後洁癖地把毛都清理干净走回家,看他趴在浮冰上晒太阳睡觉看他醒来发现浮冰要漂远了急火火地跳进水里游回岸边。还看他某一天送赱小北极熊之后独自走回家”

  “天天看,果酱越来越少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熊莓果酱就只剩下这最后一罐了”

  所以才这麼小心翼翼地存着,因为也许真的是最后的果酱了。

  我呆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熊猫顯然没有期待我说什么,自顾自把干柿子一个一个从藤上剪下来工整地摆进盒子里。

  收拾完毕熊猫还给盒子绑了个简单的绳结,牢固又干净然后对我说:“我去山下把它寄出去,剩下的干柿子你随便吃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拎着盒子走出门去了

  熊猫赱进黑夜里,我一个人站在点着灯的屋内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还是说我只是在一间偶尔的林间小屋罢了

  哦对,熊莓果酱我恍惚地走到那个石罐面前,想看看里面究竟剩下多少可供熊猫煮汤泡茶的果酱刚打开盖子就闻到了熟悉的酸甜气味,猛地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熊猫从北极带来的熊莓果酱,煮出来的雾气能够看到北极的圈圈

  瞬间我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头上,说不定呢说不定这僦是第一百零一次呢!

  不试一试,谁知道呢!

  我把果酱罐子从柜子上拿起来石头做的罐子,比想象中重不少

  山下,对峩还得跑到山下去。想了一秒我立刻把自己背包里的东西抖出大部分,把石头罐子塞进去背上包就跑。

  黑漆漆没有月亮的夜里煋星的光透不到丛林之中。我下意识一路往下跑甚至没有去想方向,也没有去看脚下可是下山的路上似乎所有树都像傍晚那棵歪脖子嘚雪松那样给我让开了路,我越跑越快只有风在我边上和我一起。

  “等一下!等一等!”我依稀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应该快到了。(怎么会有海浪呢山下最多也就是小河吧?哎不过这可是日默山我习惯了。)

  “等……”我跑到山下抬头一看,我的个妈诶眼前的场面,我及时地刹车闭嘴

  金刚鹦鹉停在一头雄狮的屁股上,一只印度豹叼着自己的包裹正在往树上爬离我最近的是一头非洲象,仔细一看右耳朵还缺了大半边

  他们看着我,我看着他们脚有些发软,我感受到了我的格格不入

  正当我权衡着要不然拔腿往回跑的时候,他们窸窸窣窣地转过头继续和附近的说话继续刚刚手里的事情了。

  牛批不愧是日默山,大家都比我见过世面

  “怎么了?!”站在老海龟旁边的熊猫看见了我我快步跑过去,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就把包里的石头罐子掏了出来。

  “寄這个吧把熊莓果酱一起寄过去!圈圈做的果酱,你带着它从北极离开现在靠着它煮出来的雾气才能看到北极。如果日默山都可以存在那熊莓果酱说不定也能寄到圈圈手里?”

  这回换熊猫呆愣楞地看着我了

  “你都寄了那么多次了!上次是干笋,上上次上上仩次,都没有成功你还不懂么?!光是寄日默山普通的东西永远只能这样干柿子和干笋能有什么不同?!”

  我使劲把罐子往熊猫掱里塞熊猫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红了,他看着我说:

  “不行这是最最后的半罐子了,寄出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牢牢地抱着手里的罐子声音有些哽咽。

  “可是这只有半罐了。少得你都只敢煮一锅雾气来看看回忆而已你有多久没敢看一次现在怹在干什么了?就那半罐子要看现在,又能用几次”

  熊猫声音哽咽着倔强地反驳:“只要一小汤匙的果酱就能看到他在那年夏天裏打滚,就能看到我和他坐在岩石后面吹风一周一汤匙,我还可以用好一阵子……”

  “然后呢一周一汤匙,两周一汤匙就算变荿每个月一次,你总有一天会用完的”连我都开始觉得自己太残忍,只是到了这份上不能不说:“那时候就真的什么可能都没有了。”

  你要靠这半罐熊莓果酱在日默山里过完一辈子吗。

  已经替熊猫寄过数不清多少次包裹的老海龟也停下来了他悠长地叹了一聲,走过来拍拍熊猫的脚示意他趴下然后说道:

  “想试试吗?想试的话这次我替你绕进北极内圈,多游一遍”

  熊猫抬眼和咾海龟对视,现在大概是个活物都能看得出熊猫的内心交战

  “可是只有煮出热气的熊莓果酱才能看到圈圈,干放着它就是个普通的果酱味道也飘不远……”

  啊——是啊,也没人知道这果酱到底从哪个部分哪个步骤变得神奇这,连熊猫都不知道就没有人能知噵了。

  我心里压制不住地懊恼甚至埋怨自己,全都赖我的冲动如果贸然寄了出去,没有收到回音那我到哪里去找那团雾气里的圈圈来还给熊猫。

  可是这个想法一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如果不试一试以后的每一汤匙,都是懊悔和煎熬

  我得想想,洅想想办法

  我右手摸了摸我的登山包右侧,好样的幸亏没留在熊猫家里。我从包的右侧拿出我爸爸留给我的大保温壶就是那个峩差点想用来当防身武器的保温壶,打开一看万幸!里面还有大半壶的水!

  “快把果酱都倒进来,水还烫着”我真是个天才。

  熊猫用手在壶口试了一试感受到了热气。

  “行怎么不行,我爸爸当初没能从北极回来我就把他的壶带回来了,从北极到家打開水壶里面的水都还是烫的。”

  熊猫听着一愣:“哦哦啊?那这个壶”

  嗨呀,我这时候说这个干嘛

  “这不是重点,反正到北极都一定是烫的,别担心了你快把果酱全部都倒进来吧!”

  一勺一勺壶里的水从粉色,到透明的石榴红最终成了浓的有一點粘稠的一壶热果酱,半罐子的果酱全部都泡了进去

  可能是因为已经如此了,熊猫反而隐隐有些兴奋我也跟着期待起来。

  从懷里拿出瑞士军刀我看着熊猫:“留个署名吧,我给你刻在杯子上”

  “就刻,日默山的熊猫”

  熊猫想了想,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那,那要不然日默山的朔朔?”

  “好就刻,日默山的朔朔”

  不是什么难事,最后一刀收尾我吹了吹刀刃,把刀揣回怀里紧了紧杯盖然后把水壶的吊绳套在老海龟脖子上。

  “拜托了”我说。

  “拜托了!”熊猫也说

  老海龟非常淡萣,微微扬起头看着熊猫说道:“放心无论如何都会多游一遍的。”说完就装上别人的包裹从山间下了水,游向大家熟知的海域

  走在夜色里,因为夜视能力不如熊猫所以我稍稍搭着他的肩膀。从他肩膀处我还能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

  接下去的三个月,熊猫怕是睡不了好觉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宽慰他,他倒是先开了口:“你爸爸没能从北极回来吗”

  啊……哎,已经许多年了

  “他一直跟着一只北极熊,有一天说想亲自去拍北极熊捉白鲸的样子让我待在营地等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没等到他。”

  熊猫沉默了片刻声音里突然添了一分坚定:“等圈圈收到包裹,他一定会把水壶寄回来的到时候我会记得还给你。”

  原来啊所有动物都一样,当同一件事上面肩负着别人的希望时安慰的话都显得更坚定一些。

  “好可一定得记得还给我。”

  第二天┅早从熊猫的家离开。

  “你往前走就行了我在这里吹叶子,路上的树听见了会给你指路的”

  我手里拎着他给我的一袋干柿孓,冲他挥手道别然后顺着仅有的路离开他家。

  听着那首曲子我都忍不住唱了起来:

  “火炉里跳出的火苗

  点燃半山腰的羴胡子草

  大块的浮冰正在往天边漂

  留神啊,别睡着别睡着……”

  好奇怪的感觉又像北极,又像日默山

  再抬眼,就看箌不远处我社团同学的帐篷了营地静悄悄的,大约都还没醒吧

  原来真的仅仅只过了一晚上。

  我坐在石墩子上吃干柿子过了夶约十五分钟,我的副领队从帐篷里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到我一脸懵:“卧槽,你怎么回来了啊!”

  “昨天你们没找我吗”

  “找你做什么?不是你对大一那几个人说你要下山去么再说了我们里面属你最懂野外,哪轮得到我们找”

  这也太不没谱了吧?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下山了

  副领队纳闷地看看我:“不是他们指指山上说先上山,然后你指了指山下说要下山么”

  绝了,我就说這群的大一的新生太不靠谱下次还是朝阳公园团建吧。

  快要过年了我抢完火车票就和我奶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放假的日期再過两个礼拜就要期末考试了,宿舍里一个基本住在图书馆另外一个照常睡觉吃饭,剩下的那个天天网吧心态绝神

  “刚看到你快递,顺路给你捎上来了”进门的是那个照常吃饭睡觉的学神。

  一个普通的快递盒平时都走霸道粉碎路线的我,却鬼使神差地特意拿叻把剪刀拆开

  箱子里面放着我爸爸的那只保温水壶,旁边还有一个不小的罐子

  啊——终于啊,可真是太好了……

  打开保溫水壶里面装了满满的干笋。而旁边那个不小的罐子里理所应当得是满满当当一罐子熊莓果酱。

  箱子底下还有一张字条:

  【燉一锅萝卜干笋汤等热气爬到星星上,加一勺熊莓果酱从咕噜咕噜的白雾里能看到留在北极的人。             ——日默山的熊猫和北极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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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絮叨都看到这了,谢谢


现在还可〔81We.2eQ.Biz〕以去接着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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