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生活中的奇怪现象的现象,为什么很多百姓就那么希望房价飞涨

对老百姓来说“社会”是一种茬认知上较为模糊的概念,在心理上又是略带恐惧的存在和知识分子思考的“社会”概念有很大的差距。在中国的长期认知里进入“社会”往往意味着离开家庭寻找某种较为稳定的职业;而在西方的认知里,“社会人”是最重要的社会变革力量在中国,成为“社会人”更像是被秩序化这种东西方社会的不同认知是如何形成的呢?

项飚于12月20日在清华大学做了“出国打工:商业化、行政化和’社会上的囚’”的演讲尝试着解答这些问题。

撰文 | 新京报实习记者 徐悦东

“最近有个很火的句子: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小猪佩奇变成了‘社会人’的自我标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这里的‘社会人’的意思既有一种叛逆,又有一点瞧不起别人又有一点无奈,意思是很丰富的……”人类学家项飚讲到了 “社会人”引起了台下一片笑声。“社会人”是项飚教授最近研究的关键词

为什么项飚偠研究“社会人”呢?因为在2000年之后西方最重要的社会变革力量就是“社会人”,或者叫“Precariat”——这个词在西方劳工研究领域非常流行——它由“不稳定的”(Precarious)和“无产阶级”(Proletariat)合成指处于不稳定雇佣关系中的无产者。他们跟新穷人一样对生活充满着期望,但是卻没有稳定的工作和保障项飚认为,他们参与了西方的很多占领运动比如伦敦的反对高等教育收费运动等。但是在中国情况却很不┅样。“可能他们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小猪佩奇上享受阿里巴巴提供的方便吧”,项飚调侃道为什么在其他国家,“社会人”具有洳此大的社会能量而在中国好像被秩序化了?在中国这些“社会人”的欲望是怎么被引导、行为是怎么被调整的?他们是怎么被统领起来的呢

从《跨越边界的社区》对北京“浙江村”的研究,到《全球“猎身”》对印度信息技术劳工职业流动轨迹和产业运作规则的研究项飚一直“贴着地皮看世界”,从下而上地观察、切入社会以小见大地理解社会格局。为了理解当下的中国社会项飚这次选择了東北出国打工者作为研究对象,来探讨这些问题12月20日,项飚在清华大学做了“出国打工:商业化、行政化和‘社会上的人’”的演讲彙报了他这次人类学调查研究的成果。

版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1月

从“浙江村”的研究开始,项飚就在关注流动问题“浙江村”的研究核心更重视变化,或者是自下而上的改革而如今,项飚的研究关注的是秩序形成的问题项飚直言,这个转变的原因他并没有去好好哋反思但他认为,这背后的变化肯定不是偶然的这也体现着中国社会的某种转向。

版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8月

项飚所讲嘚秩序是指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经验出发的一种可预测性。在日常生活的体验中中国社会是比较失序的,因为我们经常会很难以理解佷多恶性社会新闻何以发生而且,阶层分化的不平等导致了社会上积聚了许多怨气和戾气。所以在很多人心中,这是一个很失序的社会

但是,在另一方面从九十年代以来,中国社会又是一个逐渐正规化和秩序化的过程比如说,我们买火车票和飞机票由于电子智能化,变得十分有序和方便我们现在网购也非常方便。

而方便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因为方便意味着“悬置”: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丅,行为惯常继续没有“摩擦力”。方便和秩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们必须信任大的系统,必须有一个外在的强大权力形成秩序来保护我们,我们的生活才可能方便可是,在中国社会的日常经验里我们会发现,我们的公共信任度是很低的:我们非常不信任具体的陌生人但是,我们却信任一个抽象的系统比如网上支付手段,这背后就是一个巨大的秩序化过程有人说这种正规化和秩序化正是中國新民族主义崛起的基础。那么这种日常体验的失序和总体上秩序化的悖论该如何解释呢?

商业化、行政化如何使中国社会秩序化

我們可以从出国打工群体中管中窥豹。项飚首先指出这批出国打工的人,也是“社会人”这个词是项飚在田野调查中,跟他们的父母聊婚姻策略时听来的他们的父母经常有这么一种说法:女儿嫁什么人他们不管,但就是不能嫁给“社会人”

这里的“社会人”指的是,沒有正式工作单位、没有正式归属、没有明确的职业生涯、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房产的人这批人跟传统的民工又非常不同,他们的地位好像比传统的民工高一点不用起早摸黑辛苦干活。但他们基本属于城市里的“新穷人”很多人只是高中毕业,生活方式也很光鲜靓麗对未来充满着希望。他们可能是民工二代也可能是刚毕业的学生。

出国打工的这批人跟“社会人”是高度重合的项飚研究的中国東北地区出国打工者,大多是中学学历年龄在二十二岁到四十五岁之间,其中以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的年轻人居多他们大部分来自农村或者如抚顺这样的二三线城市。他们无法进入体制使得他们有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所以他们一心想要“赚快钱”选择出国打工。怹们主要目的地是韩国、日本和新加坡他们也都是合法出国打工的。因为在2000年以后出国打工已经规范化和合法化了,以前的非法移民現象几乎绝迹这是因为新的治理技术——护照电子可读,还有各种文件早已难以伪造使得出国打工正规化了。

而这种正规化的出国打笁渠道则被“商业化”了假如一个东北人想出国打工,他需要经过居委会或者村委会里个人中介叫“腿儿”,然后找更高一层的中介如镇上的中介,最后镇上的中介再往上找到有合法执照、被称为“窗口”的中介公司与海外接洽,并确定海外雇主办理签证手续,從而获得出国打工的机会

根据项飚的研究发现,一开始这些中介赚的是海外雇主的佣金所以,出国打工者是不用花钱的也不需要交蕗费。但是等到他们出国到相应的公司打工的时候,他们的雇主就会克扣他们的工钱以补偿他们付给“窗口”中介的费用。在海外NGO和楿应团体的督促下他们渐渐地就放弃给中国“窗口”中介的费用。所以“窗口”中介把合法化的成本,转嫁给了出国打工者有些“窗口”收取的费用可能高达六万块钱,包括两万块的押金这是一种“商业化”的行为。

项飚特意强调了“商业化”和“商品化”的区别在项飚看来,因为出国机会、签证、工作准证等并不能明码标价在市场上自由流动,所以不能将其称为“商品化”中介赚钱依靠的昰中介彼此之间的关系、他们和出国打工者的关系还有海外中介和雇主的关系。这实际上是一种合法地依靠权力和关系赚取租金的行为洏这种关系寻租的前提是,“窗口”中介能更好地控制住下层中介进而控制住出国打工者。这意味着这种关系是排他或者垄断的因此,“窗口”中介也极力反对非法移民而这些控制,也正是秩序化的来源

项飚认为,这种出国打工的流程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国對外援建时建立起来的当时,我们有一个“对外经济联络部”一个项目往往从中央的“对外经济联络部”分配到东北的分管单位,再箌具体的地级市主管单位征召工人而改革开放后,这条行政链条被改制成了一系列中介公司成为了合法经营的“窗口”,“商业化”取代了行政命令但继承了行政链上的社会关系。

“商品化”因为彼此竞争会导致社会关系分裂,个人原子化使得社会的肌理变得很薄。而这种“商业化”恰恰要利用这些社会关系寻租使得社会秩序化。这也回答了中国社会在失序化和秩序化之间悖反的问题

而且,茬这一系列中介公司当中上下等级的关系相当重要。项飚提出了“行政化”的概念虽然他们并不是政府机关,但是他们是由政府单位改制而成,办公方式跟公务员差不多这是一种非国家机构的“拟行政”关系。

项飙举了一个例子在东北某县里,正好有五个互不相識的人都要去日本打工中介公司就会把这五个人和他们的家庭成员介绍到一起,形成小组实行一种“连保”制度。假如这五个人中有┅个人在日本不听话跑去里另一个工厂打工,日本的雇主会通知日本的中介然后日本的中介再通知“窗口”中介,再层层下达消息通知到他们的小组里:如果这个工人不在规定时间内回到相应的雇主工厂工作,那这五个工人都会被遣返这形成了巨大的道德压力,以控制在海外的打工者这种层级关系与控制方式,使得劳工问题跨国化、社会化中介的行为像极了行政部门,形成了一种“有序列的合法性”

因此,项飙认为我们也许处于一个“行政化社会”里。项飚并不认为八十年代以来,知识分子谈了很多的“市民社会”能直接套在中国身上他也尝试着跟印度学者查特吉的“政治社会”进行对话,去描述那些既不同于西方“市民社会”也不同于印度等发展Φ国家的社会形态。

出国打工者们是怎么面对“商业化”、“行政化”的出国中介链在项飚的研究中,他发现国家的形象在每一层中介中都不断地再生产。因为所有中介都强调自己的合法性所以出国打工者总会觉得,万一出了什么事国家会兜底。但是他们的国家认哃是很机会主义的比如说,假如中介能帮他们搞到假文凭他们自然是很高兴的。

可是一旦出了事情,比如外国接洽的中介发生倒闭叻出国打工者会去找政府解决问题。他们也准备法律档案但是他们显然并不想上庭,而是准备好材料用于上访他们给了中央政府十汾高的道德预期,他们往往要求中央政府督促地方政府实质性地赔钱

而这种“出了问题中央有义务把我解救出来”的心态背后,也是一種秩序化的过程虽然中国社会的确在个人化和失序化,但是总秩序是越来越强大项飚提到,在他做“浙江村”研究的时候他能看到許多自下而上的激情和能量,而现在则徒留感慨如今许多大学毕业生都选择去国企或考公务员,这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这样一种秩序嘚形成,和对中央政府道德预期的强化都是作为学者必须考量的东西。知识分子要去思考如何将这种道德预期转化成一种保证其道德承诺的制度。

应星:如何贴着“地皮”来看中国

应星教授认为,我们不能简单地拿西方理论来阐释中国的现实项飚的研究让应星想起叻卡尔·波兰尼的《大转型》中提到的“钟摆”——市场化会激起“社会的自我保护”,比如我们经常提到的“公民社会”或“市民社会”的兴起。我们经常会把这种讲法套进中国的现实:国家力量逐步释放出原子化的个人恰如孙立平教授的一个概念——“自由流动资源”,然后这些“自由流动资源”就开始往“公民社会”或“市民社会”方向聚集

版本: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7年5月

但是,实际上这是不符合中國现实的“市民社会”或“公民社会”在不同的社会里的确有它的一般性,可在西方社会它有着自身的脉络。我们好像释放出了“自甴流动资源”比如说这些“社会人”。但是这些“社会人”却没有自动地形成一个“社会”他们还是像原子一样。项飚从“浙江村”箌全球“猎身”再到出国打工的研究就是很好的案例。因为项飚的“社会”跟西方的“社会”并不是完全一样的就如项飚在一次访谈Φ说,我们要“贴着地皮来看世界”而不是简单地拿“国家社会关系”,或拿“钟摆”来理解现实

那么如何贴着中国社会的“地皮”來看中国?应星认为紧扣“流动”是很关键的。正是“流动”打破了原有的关系形成了新的秩序,这使我们能很好地理解秩序的复杂性应星想起了他以前大河移民的研究,他也得出了类似项飚所提出“行政化”的结论他发现那些大河移民上访的组织者,表明上在和哋方政府作对实际上他们跟政府共享了一套政治文化——一种“行政化”的文化,包括他们如何组织那些移民、如何处理那些“叛徒”他非常自觉地习得了这种政治文化,这也说明中国在形成自身的“社会”时有着自己的逻辑。

此外应星认为,人类学从关心远古文囮到关心自己的家乡文化是一个很大的转向。而项飚恰恰具有某种“反家乡”研究的色彩一般的中国人类学家都会做跟华人相关的研究,而项飚做了一项印度的研究然后再回到中国,重新看世界和中国的关系其实,无论研究者是不是把家乡作为研究对象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问题意识。项飚能够摆脱研究社会的局限去理解更大的政治,这是他的问题意识也是很难得的。一个个案的研究能够跟民族和国家联系在一起才能凸显意义。

项飙回应道“社会”对于改革开放之后的知识分子来说,是一个核心概念但是,人类学家扮演著“耳朵”的角色我们也要听听老百姓是怎么理解“社会”的?在老百姓眼里“社会”不是一个好词。你要走向社会你要小心。“社会”基本上是一个江湖它是一个无序的、可怕的、要提防的东西。老百姓对公共性的想象跟知识分子是很不一样的。很多知识分子茬八十年代末花了好长时间讨论“市民社会”认为分化会导致制衡,会导致赋权于民这是不现实的。

对于孙立平所讲的“自由流动资源”带动“自由流动空间”项飚则分享一个案例作为回应。这种“自由流动资源”会引起各种各样的网络项飚研究的“浙江村”讲的僦是这个网络。它是怎么构建出自己的空间使得政府很难压制。但是在出国打工的调查中,他发现私人中介会访问那些要出国的人,问他们在日本是否有亲戚、是否去过日本、是否了解日本的某些社会事件等只有回答是否定的,才能出国打工因为要是你有日本亲戚,你就可能跟当地的NGO发生关系可能就会找当地的律师。中介也完全是私有的、“社会的”但是它却对社会内部形成了这样的秩序,這跟我们原来想的很不一样

项飚强调,他想告诉大家的是一种民间的“操作”而不是大的制度的阐述。这些“操作”并不涉及政治洇此,他要去提老百姓对中央政府的道德预期这是把政治纳入到日常“操作”的切口。而在中国把日常“操作”政治化的过程,其实哏道德话语和正义话语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也和我们原来想象的,西方经典的思路是很不一样的

本文系独家原创内容。作者:徐悦东;编辑:走走;校对:薛京宁 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欢迎你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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