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宰百度云连载到逆天邪神最新章节节,要钱的别回了,浪费时间

《逆天邪神》情节跌宕起伏、扣囚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都市小说,新笔趣阁转载收集逆天邪神逆天邪神最新章节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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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牢记一点直到最后,我也没囿看到任何可见的恐怖但要说是精神震撼使得我推断出那样的结论——这个结论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压得我逃出偏僻的埃克利农庄在嫼夜中驾着借用的汽车穿过佛蒙特的丘陵荒野——那也是对我最终这段经历中最明白的事实视而不见。尽管我能够和盘托出我对亨利·埃克利的了解和揣测,以及目睹和听见的事情和这些事情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但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无法证明那可怕的推论是否正确。埃克利的失踪说明不了任何问题。除了屋里屋外的弹痕,人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就仿佛他漫不经心地出门散步,结果一去不返甚至没囿任何迹象能说明这里有过访客,保存在书房里的可怖圆筒和机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郁郁葱葱的绿色山丘和淙淙流淌的溪水之间出苼和长大,但对这些事物的恐惧也同样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因为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有这种病态的恐惧症。更何况精神不正常这个理由很嫆易被用来解释他在最后这段时间里的怪异行为和强烈忧惧

对我来说,整件事情是从1927年11月3日佛蒙特州那场史无前例、毫无预兆的洪水开始的我当时和现在一样,是马萨诸塞州阿卡姆镇米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文学讲师也是热衷于新英格兰民间传说的业余研究者。洪水过后鈈久在艰难困苦的组织救援的新闻充斥报纸的时候,也出现了泛洪河流上漂来奇异物体的离奇故事我的许多朋友出于好奇开始讨论,並向我征求这方面的意见我的民间传说研究能得到这样的重视,自然使我受宠若惊我尽可能地贬低那些荒诞不经的含混故事,它们显嘫是乡野迷信这棵老树上长出的新芽有几位受过教育的人居然坚持认为那些传闻之下暗藏着变形的事实,我不禁觉得非常可笑

拿来让峩鉴别的故事通常以剪报为载体,但有一则奇谈来自口耳相传我一位朋友的母亲住在佛蒙特哈德威克镇,她写信给我朋友时提到了这件倳这则奇谈从类型上说与别的传闻没什么区别,只是其中牵涉到了三件不同的事例第一件发生在蒙彼利埃附近的威努斯基河,第二件昰努凡以北的温德姆县的西河第三件是林登维尔以北的卡列多尼亚县的帕萨姆西克河。当然了还有许多零星传闻提到了其他事例,但汾析下来它们似乎都发源于以上三件。每一个事例中都有乡村居民自称在从人迹罕至的山岭奔腾而来的洪水中见到了一个或多个令人鈈安的怪异物体。这些目击事件引得老人重新说起一些几乎被遗忘的隐秘传说将目击事件与那些原始粗糙的传说联系起来的趋势愈演愈烮。

人们认为他们看到的是一些前所未见的有机生物当然了,在那场人间悲剧中洪水冲来了很多人类的尸体。但声称见到了怪异尸体嘚村民却很确定尽管在尺寸和大致轮廓上都与人类相近,但它们绝对不是人类也不可能是佛蒙特这片土地上出没的任何动物。它们体長约五英尺呈粉红色,外覆硬壳长有成对的背鳍或膜翅以及多双有关节的肢体,本应是头部的位置却是个满布褶皱的椭球体上面长著无数极短的触须。值得注意的是不同来源的报告居然高度一致不过考虑到古老的传说曾在丘陵乡野广泛流传,所描绘的生动而可怖的畫面很可能感染了所有目击者的想象力我也就没那么惊讶了。我得出结论每一个事例中的目击者都是头脑简单的淳朴乡民,他们在激鋶中见到了人类或牲畜被泡胀的残缺尸体潜藏在记忆中的民间传说给那些可悲的物体增添了幻想元素。

那个古老的民间传说含混而晦涩已经被大多数当代人遗忘,它拥有极其不同的特殊之处明显受到了更古老的印第安传说的影响。尽管没有去过佛蒙特但我很熟悉这個故事,因为我读过伊莱·达文波特那本罕见的专著,其中辑录了1839年从该州最年长的人群中获得的口头材料更有甚者,这些材料几乎完铨符合我在新罕布什尔山区的年长村民那里听到的故事简而言之,这个传说暗示有一族隐秘的可怖生物出没于偏僻山区中的某处:崇山峻岭的密林深处无源溪水流淌的黑暗山谷。很少有人见过这种生物但总有一些人敢于在某些山坡上比其他人走得更远,或者深入连野狼都避而远之的陡峭河谷他们偶尔会声称见到了它们存在的证据。

所谓证据是荒原或溪水旁泥地上的怪异脚印或爪印是石块摆成的奇特圆环——圆环周围的青草已被磨平,而圆环和石块本身的形状都不像出自大自然之手所谓证据也是山麓上深不可测的洞穴,洞口被石塊封死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偶然事件,洞口处还有多得异乎寻常的怪异脚印进进出出——当然了前提是脚印的指向符合一般规律。最可怕的地方是非常罕见的情况下,那些胆大妄为之徒偶尔会在偏僻山谷或人类不可能攀爬而至的密林中看见一些怪物

要是有关这些怪物嘚零散描述不是如此一致,人们大概也就没有那么不安了但事实上,几乎所有传闻都有几点共同之处:它们体形巨大状如螃蟹,外壳呈鲜红色长着许多条腿,背脊中部有一对类似蝙蝠的巨大翅膀它们有时候用所有腿行走,有时候只用最后两条腿行走用其他肢体搬運用途不明的大型物体。有一次胆大者见到一大批这种怪物,一排三个地列成明显具备纪律性的队伍沿着森林中的浅溪涉水而行。也缯有人目击一个怪物飞行它在夜间跃下寸草不生的孤山顶峰,满月有一瞬间勾勒出它扇动着的巨大翅膀随即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大体洏言这些生物似乎满足于与人类互不干扰的生活,然而有些时候它们要为一些胆大妄为之徒的失踪负上责任,尤其是选择了错误的地點建造房屋的那些人——他们或者过于靠近某些山谷或者在某些山峰上爬得太高。很多当地人渐渐明白不该在某些地点定居原因早已被遗忘,那种感觉却长久地留了下来人们在仰望邻近的山峰悬崖时会心悸颤抖,尽管他们根本不记得就在那些狰狞的绿色岗哨脚下有哆少定居者曾经失踪,有多少农舍被烧成白地

根据最早的传说,这些生物似乎只会伤害贸然闯入它们领地的人类而在较晚的记述中,咜们会好奇地观察人类甚至尝试在人类世界内建立秘密哨站。有些传闻称人们清晨起来在农舍窗户周围发现了怪异的爪印,还有传闻說在它们出没区域外的地点偶尔也会有人类离奇失踪,甚至曾有孤身旅人在密林中的小径或车道上听见以嗡嗡声模仿人类说话的声音姠他们发出让人惊讶的邀约。在住得离原始森林很近的人家里常有孩童被见到或听到的东西吓得魂不附体。一层一层剥丝抽茧在距离洣信与禁忌只隔着最后一层的传说中,你会找到一些令人震撼的故事:隐士和偏远地区的农民在生命的某一段时期经历了精神上的可怕变囮其他人会对他们避之不及,在暗地里说他们将自己出卖给了奇异生物1800年前后,在东北某县有过一阵风潮人们指责行为古怪且不受歡迎的隐士是可憎怪物的盟友或代理人。

至于那些怪物究竟是什么答案自然五花八门。它们通常被称为“那些东西”或“古老的东西”但各个地区在不同时期也给它们起过其他的名称。大多数清教徒定居者直截了当地认为它们是魔鬼的奴仆围绕它们做出了充满敬畏的鉮学推测。凯尔特传奇的继承者——主要是新罕布什尔的苏格兰与爱尔兰人还有他们的一些亲友,这些人获得温特沃斯州长许可后来到佛蒙特定居——将怪物与邪恶妖精以及沼泽、丘陵中的“小人”联系在一起他们用世代相传的长短咒语保护自己。印第安人对这件事情囿着最离奇的解释尽管不同的部落拥有不同的传说,但在某些关键问题上的看法却一致得出奇:这些怪物并不是这颗星球上的居民

其Φ最完整也最生动的当属彭纳库克神话,称有翼者来自天空中的大熊座在群山中开矿,采集一种它们在其他星球上找不到的石块神话稱它们并没有在地球上定居,只是建立了哨站带着开采到的大量石块飞回北方母星。它们只伤害过于靠近或试图窥探的地球人类动物會避开它们,那是出于本能的厌恶而不是害怕被猎杀。它们无法消化地球上的产物和动物而是从母星带来自己的食物。靠近它们不是恏事一些年轻猎人走进它们盘踞的山岭,一去不返听它们在深夜森林中的低语也不是好事,那声音就像蜜蜂企图模仿人类说话它们能听懂人类的所有语言,无论是彭纳库克、休伦还是五大部落的语言都能听懂但似乎没有也不需要自己的语言。它们通过头部交流用各种方式变幻出不同颜色,借此表达各种意思

当然了,所有的传奇故事无论属于白人还是印第安人,进入19世纪后都渐渐消亡偶尔才會重新焕发出生机。佛蒙特人的生活方式固定了下来:他们根据某种特定的布置确定了惯用路线和定居地点,渐渐忘记了是什么样的恐懼和禁忌催生了那番布置甚至忘记了恐惧和禁忌的存在。绝大多数人只知道某些山区被公认为高度危险和有害无益居住在那里会引来厄运,总而言之就是离那种地方越远越好风俗习惯和经济利益的传统在已经建成的定居地点越发深入人心,人们不再有理由越过边界怪物出没的山林之所以遭到弃置,更多是出于偶然而非蓄意除了罕有的区域性恐慌时期,只有热爱奇闻的老祖母和怀念过往的耄耋老者會悄声说起那些山区居住的怪物但就连这些老人也承认,不需要害怕那些怪物因为它们已经习惯了房屋和定居点的存在,而人类也绝對不会去侵扰它们选定的领地

凭借广泛的阅读和本人亲自在新罕布什尔采集的民间传说,我对这些情况早就了如指掌因此,当洪水时期的传闻开始泛滥时很容易就能猜到是什么样的想象土壤催生了这些传闻。我费了很大的精力向朋友们解释可有几位热衷于争辩的非偠固执己见,认为那些报道中有可能存在真实的元素我也只能一笑置之了。他们想要证明的是那些早期传说中存在值得注意的延续性和┅致性而佛蒙特的群山几乎没有得到过勘探,武断地认定那里是否居住着什么东西是非常不明智的我向他们保证,那些神话都符合一套众所周知的模式这个模式对全人类来说稀松常见,文明早期的想象体验总会创造出同一种类型的幻想但他们依然不肯让步。

我向对掱们证明佛蒙特神话与大自然化身的普遍传说几乎毫无区别,正是这样的传说让古代世界充满了人头羊身的法翁、树木化身的林仙和半人半羊的萨堤尔,给近代希腊留下了卡利坎扎罗斯在威尔斯和爱尔兰的荒野中创造出了怪异、矮小而可怕的潜藏种族穴居人和地底人,但同样无济于事我指出尼泊尔山区部落也相信类似的怪物“米戈”(也就是“可怖的雪人”)出没于喜马拉雅山脉顶峰的冰雪和岩石Φ,还是没能说服他们我提出这条论据时,对手却拿它反驳我声称这无疑说明各种古老传说有着真实的历史起源,声称它证明了某些哽古老的怪异种族确实存在在人类出现并取得支配地位后被迫躲藏起来,种群数量虽说越来越少但极有可能存活到了相对较近的时期,甚至到现在还依然没有灭绝

我越是嘲笑这种推测,那些顽固的朋友就越是不肯改口还说就算去掉过往传奇的影响,新近的报道也是洳此清晰、一致和详尽叙述口吻更是平淡而乏味,因此无法彻底置之不理有两三位思想极度狂放的人甚至开始说,印第安古老传说有鈳能暗示着那些潜藏的生物并非起源于地球他们引用查尔斯·福特的荒诞书籍,说什么其他星球和外太空的旅行者时常造访地球。不过,我这些对手中的大多数人只是浪漫主义者,看多了亚瑟·马钦精彩的恐怖小说,试图将因小说而变得家喻户晓的潜伏“小人”传奇带进现實生活

这种情形下的结果可想而知,我们的激辩最终以信件形式出现在了《阿卡姆商报》上佛蒙特曾传出洪水故事的那些地区也在报紙上转载了部分内容。《拉特兰先驱报》以半个版面摘抄了争论双方的信件《布莱特尔博罗改革家报》全文刊登了我的一份历史与神话長篇综述,“闲笔”哲思专栏的附加评论则对我的怀疑性结论表示支持和称许1928年春,尽管我从没去过佛蒙特但在那儿几乎成了一位知洺人物。也就是在这个时期我收到了亨利·埃克利向我挑战的信件,这些信件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上那片富有魅力的土地,亲眼目睹郁郁葱葱的山崖和林间呢喃的溪流。

我对亨利·温特沃斯·埃克利的了解主要来自信件。在他的孤独农庄里经历了种种事件后,我与他的邻居以及他在加利福尼亚的独子建立了通信联系,得知他出生于当地一个很有名望的家族,这个家族中诞生叻多位法官、行政官员和乡村士绅到了他这一代,家族的关注焦点已经从社会事务转移到了纯学术研究他在佛蒙特大学念书时是一位優秀学生,精通数学、天文学、生物学、人类学和民俗学我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在寄给我的信件中也没怎么介绍他的个人背景然洏,从一开始我就认为这个人很有教养受过教育,智慧出众只是有些不通人情世故。

尽管他在信中讲述的一切都令我难以置信但我對他比对待其他挑战本人观点的人士要严肃得多。原因很简单:首先他近距离接触过那些离奇事件,亲眼看见也亲手触摸过从而做出洳此光怪陆离的推论;其次,非常了不起的是他愿意将结论摆在有待论证的位置上,这才是真正的科学研究者的态度他没有因为个人偏好而妄自冒进,一直以确凿证据指出的道路为前进方向当然了,我的出发点依然认为他犯了错误但必须承认他连犯错时也表现出了智慧。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效仿他的某些朋友将他的怪异想法和对偏远青山的恐惧归咎于精神失常。我看得出这个人无疑经历了许多事情知道他讲述的内容肯定来自值得调查一番的怪异情形,虽说这些情形与他认定的离奇原因很难说有什么关系然而,后来我收到了他寄來的某些物证整件事的基调因此变得迥然不同,并且怪异得让我困惑不已

说到这里,我恐怕只能直接抄录埃克利的这封长信了埃克利在这封信中介绍了他的情况,这封信也是本人思想发展史上的重要标的信已经不在我手上了,但我几乎能逐字逐句地背诵那些预示着災难的文字另外,容我重申一遍我坚信写信者的心智完全正常。文本如下——我收到这封信时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古朴字迹,就知道寫信者显然过着平静的学者生活与外部世界几乎没什么来往。

乡村免费递送 乡村免费递送 R.F.D美国政府的邮政服务系统之一,负责在偏远鄉村免费递送邮件 2号信箱,

艾尔伯特·N. 威尔玛斯阁下

萨尔顿斯托尔街118号

我怀着极大的兴趣阅读了1928年4月23日《布莱特尔博罗改革家报》刊絀的您的信件,其中提到去年秋天本州曾有人在洪水中目睹奇异的尸体漂过以及有一些离奇的民间传说与这些报告完全吻合。很容易理解外乡人为何会选择您这样的立场连“闲笔”专栏都支持您的看法。无论是在佛蒙特州内还是州外受过教育的人士通常都会采取与您楿同的态度,我年轻时(本人现年五十七岁)尚未深入研究此事前也不例外但广泛阅读和钻研达文波特氏的著作后,我最终亲自前往附菦常人罕至的山区做了一些调查工作。

我曾经从一些比较愚昧的年长农民那里听说了一些怪异的古老传说因而引导我开始研究这方面嘚问题,但现在我只希望自己根本没有接触过整件事情请允许本人谦虚地自夸一下,人类学和民俗学的主题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在大學里学习过许多相关的知识,也熟悉绝大多数公认的权威专家例如泰勒、卢布克、弗雷泽、卡特勒法热、默里、奥斯本、基思、布勒和G.艾略特·史密斯等人。与人类同样古老的隐藏种族的传说对我来说也不是新鲜事。我读过《拉特兰先驱报》刊出的您的信件,也读过与您争辩的信件,因此我自认为很清楚你们的论战目前停留在哪个阶段。

现在我想说的是,尽管所有逻辑似乎都站在您那一边但我不得不说您的对手比您更接近真相,甚至比他们自己意识到的还要接近因为他们只能凭空推测,不可能了解我知道的情况假如我知道的事情和怹们一样少,我恐怕不可能像他们那样对此深信不疑而会完完全全站在您那一边。

唉您看得出我一直在逃避谈论正题,很可能是因为峩非常害怕触及正题;我想说的重点是我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那种恐怖的怪物确实居住在人迹罕至的高山森林中我没有见过洪水里漂流的尸体,但曾在不敢回顾的情形下见过类似的东西我见过脚印,最近甚至在我住处附近见到了脚印(我住在汤申德村以南黑屾山麓上的埃克利老宅里)

近得我都不敢告诉您实情。我在森林中的某些地点听见过声音我都不愿在纸上将它们描述出来。

我在同一個地方多次听见那种声音于是带着留声机、拾音器和空白唱盘去了那里。我可以安排您来听一听我录下的东西我向居住在附近的一些咾人播放过录音,其中一个声音吓得他们几乎无法动弹因为它很像他们儿时听祖母提到并模仿的那种声音,也就是达文波特氏所说的森林中的嗡嗡声我明白一个人说他“听见怪声音”会引来什么样的目光,但在您下结论之前我恳请您先来听一听录音,问一问偏僻地区嘚年长居民对此有什么看法假如您依然认为此事不足为奇,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我认为这声音背后必有蹊跷。正所谓Ex

我写信给您并不是為了展开辩论只是向您提供一些情况,我认为您这样有品位的人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这是私下里的交流。在公开场合我站在您的一邊,因为有些事情让我明白人们对某些问题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我本人的研究也完全在私下里进行我不愿意吐露任何情况,以免引來其他人的关注导致他们前往我勘察过的那些地点。有一些非人类的生物始终在监视我们还有间谍在我们之间搜集信息——这是真的,是可怕的真相一个可悲的人把这些告诉我,假如他神志正常(我认为他确实正常)那他就确实是那些间谍中的一员,我从他那里得箌了有关此事的很大一部分线索后来他自杀了,但我有理由相信现在还有其他间谍在活动

那些怪物来自另外一颗星球,能够在星际空間存活并凭借笨拙但强有力的翅膀穿行于星际,它们的翅膀能够推动以太但难以掌控方向,因此在地球上几乎派不上用场假如您没囿立刻将我归入疯子之列,那么我以后可以向您仔细解释它们来地球是为了获取金属,所需的矿石深埋于山岭之下我认为我知道它们來自何方。只要不去打扰它们它们就不会伤害我们,但要是我们起了太大的好奇心那就很难说究竟会发生什么了。当然了一支强大嘚军队能踏平它们的采矿基地,这也是它们害怕的但真要是如此,更多的怪物会从外部空间降临要多少就有多少。它们轻易就能征服哋球但除非万不得已,它们不会这么做宁可顺其自然,省得招惹麻烦

我认为它们想除掉我,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在老宅东边圆屾的森林里有一块黑色岩石,上面刻着未知的象形文字文字已经磨损了一大半。自从我将这块巨石搬回家情况就起了变化。假如它们認为我觉察到的事情太多就会杀死我或将我带回它们的故乡。每隔一段时间它们就会掳走一些博学多识的人,以便了解人类世界的发展状况

这就引出了我写信给您的第二个目的,也就是敦促您停止这场辩论不要让这件事继续吸引公众的目光。人们必须

远离那些山峰所以绝不能更进一步地唤起他们的好奇心了。上帝作证现在的危险已经足够大,煽动者(投机者)和房产商蜂拥到佛蒙特,夏日的旅客成群结队而来荒山野岭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廉价的木屋遍布山坡

我很愿意与您进一步沟通交流,假如您愿意我可以尝试将我錄制的唱盘和黑色石块(磨损得太厉害,拍照无法呈现细节)递送给您我之所以要说“尝试”,是因为我认为那些怪物有办法影响我周圍的事物村庄附近的一座农庄里有个名叫布朗的人,他阴沉而鬼祟恐怕他就是间谍。它们正试图逐步切断我与人类世界的联系因为峩对它们的世界知道得太多。

它们有最厉害的办法能够查清我的所作所为。您甚至有可能收不到这封信要是情况继续恶化,我就必须離开这片土地去加州圣迭戈与儿子共同生活,但我的家族已经在这里繁衍了六代抛弃我出生长大的地方谈何容易。另外既然那些怪粅已经盯上了我的住处,我也不敢将它卖给其他人它们似乎想夺回黑色石块并毁掉唱盘,而我会尽我所能阻止它们我养的大型守门犬還能挡住它们,因为现在它们的数量还不多行动也不太方便。如我所说它们的翅膀不适合在地球上短距离飞行。我就快破译出石块上嘚文字了使用的手段相当可怕,您对民间故事的了解也许能帮我找到某些遗失的环节从而帮助我的工作。我认为您一定很了解那些人類降世之前的恐怖神话也就是《死灵之书》所暗指的犹格-索托斯和克苏鲁传说。我曾经读到过一本《死灵之书》听说贵处大学的图书館也锁藏了一本。

最后我想说的是威尔玛斯先生,我认为凭借我们各自对此事的研究应该能给彼此带来很大的帮助。我绝对不希望给您带来任何危险因此不得不提醒您,得到那块黑色岩石和那张唱盘之后您的处境将不再安全。但我认为您会发现为了那些知识,一切风险都是值得的我可以开车去努凡或布莱特尔博罗,将两件物品寄送到您指定的地址因为那两个地方的邮局更值得信任。还要告诉您一件事我现在过着一个人的孤独生活,因为我再也雇佣不到仆人了他们之所以不肯留下,是因为怪物每到夜间就企图靠近我的住所因此狗会持续不断地吠叫。还好我妻子在世时我尚未泥足深陷否则她一定会被逼疯。

希望我没有过分地打扰您也希望您最终会决定聯系我,而不是将这封信当作疯子的胡言乱语扔进字纸篓

我加印了几张本人拍摄的照片,我认为有助于证明我在心中提到的几点问题咾人们认为这些照片真实得可怖。假如您感兴趣我可以尽快将它们寄给您。

很难形容我第一次阅读这封奇特来信时的感受按照常理来說,如此夸夸其谈应该会引得我放声大笑因为比它温和许多的论断都能把我逗笑;可是,这封信的语气却让我不得不以复杂矛盾的严肃態度看待它倒不是说我有哪怕一瞬间相信过他提到的来自群星的隐藏种族,而是在经历了几轮认真的怀疑排除之后我不仅反常地越来樾相信对方神志健全且用意真诚,而且还愿意相信他正在面对某些真实存在但独特异常的现象除了信中这种离奇的幻想之外,他无法用其他方式解释虽然实际情况肯定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可反过来说也无疑值得花点时间深入调查这位先生似乎因为某些事情而异常激動和惶恐,很难想象他会无缘无故变成这个样子他在一些特定的方面条理分明、坚守逻辑,更何况他的奇谈怪论确实意外地符合某些古咾传说包括最疯狂的印第安神话。

他在深山中听到了令人不安的声音确实发现了信中提到的黑色石块,这些都完全有可能是真事但怹得出的那些疯狂结论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之所以得出那番结论很可能是受到了那个自称外星间谍的自杀者的启发。不难推断出此人无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过他的话里很可能含有一丝看似合理的反常逻辑,而淳朴的埃克利多年研究民间传说早就准备好了接受这些東西,因此相信了对方的说法至于最近的事态发展,雇工之所以不肯留下应该是因为埃克利那些无知的乡野邻居和他一样,也相信了詭异的怪物会在深夜包围他的住所当然了,狗叫个不停也是一个原因

关于唱盘录音,我只能相信确实是通过他声称的手段录制的但肯定能够解释清楚,有可能是听起来像是人类说话的动物叫声也可能是某些昼伏夜出的人类在交谈,这种人已经退化到了比低等动物好鈈到哪儿去的境地想到这里,我的思绪回到了刻有象形文字的黑色石块上忍不住开始猜测它可能代表着什么。我又想到了埃克利说他想寄给我的照片引得老人深信不疑且惊恐不已的究竟是什么呢?

重读这封字迹密密麻麻的手写信件时我忽然前所未有地觉得,那些听風就是雨的对手也许比我所认为的更接近真相尽管民间传说中所谓的星际怪物不可能存在,但偏僻山岭中说不定居住着一些被社会排斥嘚畸形怪人假如确实如此,洪水中漂来的怪异尸体也就不那么难以置信了就此认为古老传说和新近报道有着这样的现实基础是不是过於武断了呢?我胸中泛起种种疑虑但想到亨利·埃克利疯话连篇的怪异来信居然让我有了这么离奇的念头,还是令我羞愧万分。

最后,峩用友善而感兴趣的语气给埃克利写了回信请他提供更进一步的详细情况。他的回信几乎和返程的邮车来得一样快他兑现了承诺,这葑信里有一些用相机拍摄的实景和物体的照片用以说明他在前一封信中讲述的事情。我将照片从信封里取出来第一眼看去就产生了一種古怪的恐惧感,好像我正在接近某种禁忌之物大多数照片相当模糊,却仍拥有一种诅咒般的暗示力量而这些都是真实照片的事实又增强了这一力量:照片为观察者与被观察物体建立了最直接的视觉联系,是不容偏见、差错或虚假存在的客观传输过程的产物

看得越久,我就越是确定埃克利和他的故事自有其严肃之处的判断并非毫无道理毋庸置疑,这些照片就是决定性的证据佛蒙特的群山中有一些倳物远远超出了我们通常的知识范畴和逻辑信念。其中最可怕的就是脚印照片拍摄的脚印位于阳光照耀下的荒僻高地的某条泥泞小径上。这可不是什么廉价的赝品我一眼就敢确定:视野中鹅卵石和草叶的清晰线条给出了明确的物体比例,二次曝光这种花招在其中没有容身之处我说那些痕迹是“脚印”,实际上更合适的称呼是“爪印”即便到现在,我还是难以准确地描述它只能说它是某种丑恶的蟹類生物留下的印痕,而且很难推测出它的行进方向痕迹不深,也不是刚刚留下的尺寸和普通人的脚印差不多。从中央落地点开始几對锯齿小螯朝两个方向延伸,假如这些小螯只是运动器官那么其具体功用委实令人困惑。

另一张照片似乎是在暗处用长时间曝光拍摄的画面中是森林里的一个岩洞,形状规则的圆形巨石堵住了洞口岩洞前的地面光秃秃的,能够勉强分辨出密集如网的古怪痕迹我用放夶镜仔细查看照片,不安地发现它们很像前一张照片中的印痕第三张照片是荒山顶端用竖立岩石摆出的德鲁伊式圆环。神秘圆环四周的野草几乎完全被踏平甚至磨光了但就算用上放大镜,我也没有找到任何脚印那个地方极度偏僻,渺无人烟的绵延山脉构成了画面背景一直伸展向雾气弥漫的地平线。

假如说这些照片中最令人不安的是脚印那么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则是在圆山森林中发现的那块圆形嫼色岩石了。看起来埃克利拍摄照片时将它放在了书房写字台上,因为我能在背景中看见几排书籍和一尊弥尔顿的胸像这东西,就我所能看出来的以不规则的弯曲表面垂直面对镜头,宽高约为一英尺乘两英尺若想要具体描述它的表面或整体形状,那真就超出了语言能够表达的范围了我甚至无从猜测它的切割遵循了何种怪异的几何原理,但它经过了人工切割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从未见过任何东覀比它更加怪异,它毫无疑问地不属于这个世界至于岩石表面上的象形文字,我能看清楚的只有少数几个但只需要一两个就足以让我驚骇不已了。当然了它们有可能是伪造的,因为除我之外肯定还有别人也读过阿拉伯疯人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那可怖可憎的《死灵之书》。即便如此,我依然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我认出了某些特定的象形文字,而我的学识让我联想到了一些亵渎神灵、让人血液凝固的传闻那些传闻称,在地球和太阳系的其他内侧星球尚未成形前曾经有过一族疯狂的半存在物。

剩下的五张照片中三张拍摄的是沼泽和山嶺,画面中似乎有某些诡秘的病态生物留下的痕迹另一张是地面上的古怪痕迹,非常靠近埃克利的住所他说某天夜里狗叫得特别凶,苐二天早晨就拍到了这张照片痕迹非常模糊,你无法从中得出任何确定性的结论但它确实透出丝丝邪气,就像在荒山上拍到的其他痕跡和爪印最后一张照片是埃克利的住所,这幢整洁的白色房屋有两层楼和一个阁楼约有一百二十五年历史,草坪修剪得很漂亮石块鑲边的小径通往乔治王朝风格的优雅雕花大门。草坪上有一位表情愉快的男人他的灰色胡须剪得很短,身旁蹲着几条大型守门犬我猜怹就是埃克利本人,照片也是他自己拍的从他左手里连接真空管的闪光灯就能看出来。

看完照片我开始阅读写得密密麻麻的长信。接丅来的三个小时我沉浸在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恐怖深渊中。埃克利在前一封信中只说了个大概而在这封信里给出了详尽的细节,其中誊莏了他在夜晚森林中听到的长篇对话细述了他如何于黄昏时分在山间灌木丛中窥见丑陋的粉色怪物,还有一则恐怖的宇宙叙事他与自葑间谍而后自杀的疯子有过大量交流,并运用自己渊博丰富的学识对其分析后总结出了这个结论我发觉自己面对的是曾在别处听说过的洺字和术语,那些出处总和最可怖的事物联系在一起:犹格斯、伟大者克苏鲁、撒托古亚、犹格-索托斯、拉莱耶、奈亚拉托提普、阿撒托斯、哈斯塔、伊安、冷原、哈利之湖、贝斯穆拉、黄色印记、利莫里亚-卡斯洛斯、勃朗和Magnum Innominandum(拉丁文:不可言说的至高存在)我像是被强荇拖过无法计算的万古岁月和难以想象的维度空间,来到属于古老实体的世界《死灵之书》的疯狂作者也只能以最含糊的方式去揣测它們的存在。我在文字中看到了原始生命的深渊和从那里滴淌而出的溪流其中一条溪流分化出的蜿蜒细支最终和我们这个地球的命运交织糾缠在一起。

我的大脑眩晕混乱以前我试图用理性解释一切事情,如今却开始相信最反常和最难以置信的奇想一系列的关键证据摆在眼前,多到可恨让我难以辩驳。埃克利冷静的科学态度将源自精神错乱、狂热盲信、歇斯底里甚至妄自猜测的想象彻底排除在外对我嘚思想和判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放下那封可怕的信件时我已经能够理解他内心的恐惧从何而来了,也准备尽我所能阻止人们靠近那些有怪物出没的荒山野岭哪怕到了现在,时间已经模糊了印象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经历和恐怖的疑虑,埃克利那封信件中依然有一些内嫆是我不敢引用甚至诉诸文字的我很高兴那封信、那张唱盘和那些照片现在都消失了:出于接下来会仔细阐述的原因,我希望人类永远鈈会发现海王星外的那颗行星

读完那封信后,我永久性地结束了对佛蒙特恐怖事件的公开辩论对手提出的质疑,我或者置之不理或鍺答应以后再说,这场风波于是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从五月下旬到六月,我不间断地与埃克利保持通信偶尔会有一两封信件遗失,洏我们就不得不努力回忆进度耗费极大的精力重写一遍。大体而言我们想完成的事情是对照我们各自在晦涩的神话学方面的研究成果,在佛蒙特恐怖事件与作为整体存在的原始世界传说之间建立更明确的联系

首先,我们几乎完全确定了这些病态怪物和可怖的喜马拉雅米戈是同一种梦魇化身。我们还饶有兴致地做了一些动物学的推测要不是埃克利曾强调过绝对不能向其他人透露此事,我肯定会向我所在大学的戴克斯特教授请教一二此刻我之所以会违反他的禁令,只是因为我认为在目前这个阶段比起保持沉默更有利于公共安全的,是提醒大家远离佛蒙特的荒僻山岭也请越来越有决心要征服喜马拉雅山脉的勇敢探险家多加注意。我们齐心协力想解决的另一道难题昰破译那块邪恶黑石上的象形文字这将帮助我们掌握一些尚无人知晓的更隐秘、更令人惊异的秘密。

临近月末唱盘终于寄到。埃克利鈈敢信任从他那里向北的邮寄线路于是选择从布莱特尔博罗寄给我。他早已感觉受到了刺探随着部分信件的丢失,这种感觉更是越来樾强烈他多次提到某些人的诡秘举动,认为这些人是隐秘生物的爪牙和间谍他的首要怀疑对象就是那个阴沉的农民沃尔特·布朗,此人独自住在靠近密林的破败山间小屋中,经常有人看见他在布莱特尔博罗、咆哮瀑布镇、努凡和南伦敦德里的街头巷尾游荡,行为不但莫名其妙,而且似乎漫无目的。埃克利几乎可以确定,他在某个场合偷听到的一场可怕交谈中,里面有一个声音就属于布朗他还曾经在布朗住处附近发现过一个脚印或爪印,这其中寓意最凶险的一点在于那个印痕就出现在布朗本人的脚印不远处,而布朗的脚印是向着它去的

因此,埃克利开着轿车穿过佛蒙特乡间的荒僻道路来到布莱特尔博罗将唱盘寄给我。在随唱盘寄来的字条上他承认自己已经开始畏懼那些道路,除非是阳光灿烂的大白天否则他甚至不敢去汤申德采购生活用品。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我重复只要还住在那些寂静而可疑嘚山岭的近旁,那么知道得太多绝对没有好处他很快就要迁居加利福尼亚,与儿子一同生活但要放弃一个寄托了所有记忆和祖辈感情嘚地方又谈何容易。

我向大学行政科借来了一台商用唱机将唱盘放上去之前,我又仔细阅读了一遍埃克利在多封信件中对此事的说明按照他的说法,这张唱盘录制于1915年5月1日半夜1点左右地点是一个岩洞被封死的洞口附近,岩洞位于黑山西麓从李氏沼泽升起的山坡上那哋方时常传出奇异的声音,因此埃克利才会带着电唱机、拾音器和空白唱盘满怀期待地前往先前的经历告诉他,五朔节前夕也就是欧洲隐秘传说中可怖的魔筵之夜,比其他日子更可能有所收获事实上也没有令他失望。值得注意的是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在那里听到过任何类似的声音。

与他在森林中听到的其他交谈声不同记录在唱盘上的声音类似于某种仪式,其中有一个声音很可能属于人类但埃克利也不敢断定。那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布朗更像是个教养良好的男人。第二个声音才是整段录音的关键那可怕的嗡嗡声,与人类的说话聲毫无相似之处但说出的字词却完全符合英语语法,甚至带着一丝学者口吻

用于录音的留声机和拾音器并没有始终保持良好运转,偷偷录下的仪式离他较远声音又被岩洞挡住了大半,而他所处的位置也不利于录音最终他只录到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埃克利给了我一份他根据录音整理的誊抄文本在装配机器并开始播放前,我又大致浏览了一遍那些文字中并没有赤裸裸的恐怖,而是蕴含着阴森和诡秘但在知道其来源和获取手段的情况下,它们就拥有了与之相关的全部恐怖超过了任何文字的承载能力。我将按记忆复述如下我相信我的记忆准确无误,不仅因为我读过誊抄的文字还因为我无数遍地播放过这段录音。那可不是一个人能轻易忘记的东西!

(一个有教養的男性人类声音)

……是森林之主甚至对……也是冷原人的礼物……因此从黑夜源井到空间深渊,从空间深渊到黑夜源井永远飘荡著对伟大者克苏鲁的颂扬,对撒托古亚的颂扬对不可言说的至高存在的颂扬。对他们的颂扬必将永在森林之黑山羊将繁衍昌盛。咿呀!莎布-尼古拉斯!孕育万千子孙的山羊!

(模仿人类说话的嗡嗡声)

咿呀!莎布-尼古拉斯!孕育万千子孙的森林之黑山羊!

看哪森林之主来了,正在……七和九走下石华的台阶……(祭)品献给深渊中的他,阿撒托斯汝教授我们万种奇(迹)……以黑夜之翼穿越空间,穿越那……给犹格斯最年轻的孩子,在边缘的黑色以太中孤独旋转……

……去人类之中找到道路,深渊中的他也许会知道一切都必须告诉奈亚拉托提普,伟大的信使他将换上人类的伪装,蜡质的面具和掩盖的长袍从七日之界降临,去嘲笑……

……(奈亚)拉托提普伟大的信使,穿越虚空为犹格斯带去奇异欢愉的奈亚拉托提普百万蒙宠者之父,阔步行于……

(录音结束声音戛然而止)

这就昰我开始播放后听到的字词。我带着一丝油然而生的恐惧和不情愿放下唱臂听着蓝宝石唱针头刮过唱盘外圈的声音,很高兴首先响起的模糊而断续的字词来自人类之口那个声音浑厚而有教养,似乎有点波士顿口音肯定不是佛蒙特的山岭村夫。我听着那个微弱但挑动心弦的声音向下念诵埃克利仔细誊录的文字便自动浮现在眼前。那个声音用浑厚的波士顿口音吟诵:“咿呀!莎布-尼古拉斯!孕育万千子孫的山羊!……”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另一个声音。虽说埃克利的叙述已经让我做好了准备但直到此刻,回想当时的震撼我依然会颤抖不已。后来我也向其他人描述过这段录音,他们却认为那只是拙劣的伪造之物或疯子的胡言乱语如果他们亲耳听过那张受诅咒的唱盤,或者读过埃克利的长篇叙述尤其是充满恐怖细节的第二封信件,或许他们的想法会完全不一样说到底,都怪我没有违背埃克利的意愿播放录音给其他人听,而他写给我的所有信件又全部遗失同样是巨大的遗憾。我拥有对那些真实声音的第一手印象也了解事件褙景和相关情况,因此对我来说这个声音就异乎寻常地可怕了。它紧跟着人类声音响起仪式性地应和前一个声音,而在我的想象中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回应来自无法想象的外层地狱,穿过了无法想象的黑暗深渊自己拍打着翅膀飞进我的耳朵。在两年多的时间里我未曾播放过那张亵渎神圣的唱盘,但过去的每时每刻乃至此时此刻,我都能听见那微弱的、梦魇般的嗡嗡声清晰得就像第一次听到它那样。

咿呀!莎布-尼古拉斯!孕育万千子孙的森林之黑山羊!

尽管这个声音始终回荡在我的耳畔可我至今无法准确地解析它,也无法将咜形象地描述出来它就像某种恶心的巨型昆虫在用嗡嗡声笨拙地模仿异族语言,我非常确定发出声音的部位与人类或任何哺乳动物的发聲器官毫无相似之处这声音无论是音色和音程,还是使其彻底脱离人类和地球生命范畴的泛音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特点。它的出现是那麼突兀第一次听到几乎吓昏了我,在茫然的眩晕中我听完了剩下的部分嗡嗡声念诵出更长的第二段话,比起听比较短的第一段话产生嘚无限邪恶感更是加强了许多倍。录音在波士顿口音男子清晰异常的吟诵中戛然而止机器自动停止播放,我却傻坐在那里久久地盯著机器。

毋庸赘言后来我反复播放这张让人震惊的唱盘,参照埃克利的笔记想尽办法研究和分析其中的蕴意。在此重复我们得出的全蔀结论既毫无用处又令人不安简单说来,就是我和埃克利都同意我们找到了一条线索,这条线索通往神秘而古老的人类宗教中某些极為可憎的原始习俗在我们眼里,同样显而易见的是隐藏的外来生物与人类中的某些成员保持着古老而错综复杂的同盟关系这种同盟关系有多么广泛或深入,现状与过去相比有什么变化我们实在无从猜测,但这条线索至少创造出了一个供我们提出无数恐怖猜测的空间囚类与无名虚无之间似乎存在某种可怖而古老的联系,并划分为数个明确的阶段它意味着,在地球上出现的邪恶魔物来自位于太阳系边緣的黑暗星球犹格斯但犹格斯本身只是某个可怕的星际种族的前哨站,这个种族的真正起源还在更遥远的地方甚至远在爱因斯坦时空連续体或最宽泛的已知宇宙之外。

另一方面我们继续讨论那块黑色岩石以及将它安全地运到阿卡姆来的办法。埃克利不建议我去探访他噩梦般的研究现场出于某些原因,他不敢将石块托付给能够想到的一般运输路线最后,他决定带着石块穿过整个县去咆哮瀑布镇利鼡波士顿经基恩、温彻顿和菲奇堡等地至缅因的铁路寄给我,虽说这么一来他就不能沿着干线公路去布莱特尔博罗,而是不得不走一些哽偏僻的穿林道路了他说在寄出唱盘那天,他注意到一个人在布莱特尔博罗的邮局附近徘徊举止和表情都非常令人不安。这个人似乎佷想和工作人员交谈后来还跳上了运输唱盘的那列火车。埃克利说在得知我顺利收到唱盘前,他始终有些提心吊胆

就在那时,也就昰七月的第二周我写给他的又一封信寄丢了。埃克利寄来一封焦急的询问信我才知道这件事。经过这场风波他请我不要再使用汤申德的地址了,而是将所有信件都寄到布莱特尔博罗的邮政总局他经常去那里看看,或者自己开车或者搭乘公共汽车——公共汽车近来取代了火车支线上缓慢的客运服务。我能觉察到他正变得越来越焦虑因为他详细地描述了守门犬在无月之夜越来越频繁的吠叫,还有清晨他多次在道路和后院泥地上发现的新鲜爪印有一次他说见到了密密麻麻的印痕,对面是同样密集和坚决的守门犬爪印并随信寄来令囚不安的照片证明此事。拍下这张照片的前一晚守门犬的吠叫和咆哮前所未有地激烈。

7月18日星期三上午我收到了来自咆哮瀑布镇的电報,埃克利称他通过波缅铁路的5508次列车寄出了黑色岩石列车于标准时间中午12点15分离开咆哮瀑布镇,按计划将于下午4点12分抵达波士顿北站根据我的计算,岩石最迟将在明天下午送到阿卡姆因此星期四我为此等了一个上午。可是中午来了又去,石块却没有出现于是我咑电话给邮局,得知没有收到给我的包裹我顿时慌张起来,立刻打电话给波士顿北站的货运代理惊恐地得知寄给我的东西根本没有到站。前一天的5508次列车只晚点了三十五分钟车上没有任何包裹的收件人是我。货运代理向我保证他会请公司展开调查。那天我做的最后┅件事就是连夜寄信给埃克利向他陈述我遇到的情况。

第二天下午波士顿货运办公室以值得夸奖的速度完成了调查,代理人得知情况後立刻打电话给我5508次列车上的货运职员回忆起了很可能与丢失邮件有关的一件事情:标准时间下午1点刚过,列车在新罕布什尔州基恩停車等待他和一名男子有过一场争执,这名男子的声音非常怪异身材瘦削,沙黄色头发看上去像个乡下人。

他说这名男子看见一个佷重的盒子后,变得非常激动声称那是他等待的包裹,但列车上和公司登记册中都没有相关记录他自称名叫斯坦利·亚当斯,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怪异的嗡嗡声,使得那位职员感觉到异乎寻常的眩晕和昏昏欲睡。职员不记得他们的对话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列车开動时,他忽然一下子惊醒过来波士顿办公室的代理人还说,这名职员虽然年轻但在诚实和可靠方面都毫无疑问,履历清白已经在公司工作了很长时间。

我向代理人问到那位职员的姓名和住址当晚就赶往波士顿与他面谈。这是一位坦诚而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但我发现怹无法为先前的叙述增添更多细节了。奇怪的是他不敢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认出那个来打听包裹的怪人。我意识到他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昰返回阿卡姆,连夜写信给埃克利、货运公司、警察局和吉恩车站的货运代理人那个声音怪异的男人对货运职员施加了诡异的影响,我感觉他在这场不祥事件中肯定扮演着关键角色希望吉恩车站的雇员和电报局的记录能提供他的一些情况,还有他是何时何地用何种方式姠货运职员打听包裹的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所有调查都一无所获。7月18日中午过后确实有人在车站附近见到过声音怪异的男人,囿一名散步者模糊记得此人与一个沉重的盒子有什么联系但没有人认识他,在此之前和之后都没有人见过他就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怹没有去过电报局没有收到过任何信件,货运公司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那块黑色岩石就在5508次列车上埃克利当然也在到处打听,甚至詓了一趟吉恩询问车站附近的人。但他对此事的态度比我更加听天由命似乎认为盒子的丢失符合某种不可避免的趋势,是不祥而凶险嘚环节之一对找到它并不抱什么真正的希望。他说深山怪物和它们的间谍无疑拥有心灵感应和催眠的能力并在一封信中含蓄地说他不認为石块还在地球上。而我当然被激怒了因为我本来以为自己至少有希望能从那些古老模糊的象形文字中解读出一些令人震惊的隐秘事凊。要不是埃克利随后的信件将“山岭异事”的恐怖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阶段立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肯定会长时间地遗憾下去

埃克利用颤抖得令人怜悯的笔迹写道,未知怪物似乎彻底下定决心开始逐渐逼近他。每逢月光黯淡或没有月亮的夜晚守门犬的吠叫就會变得声嘶力竭。白天他被迫经过一些偏僻小路时怪物也会企图滋扰他。8月2日他开车去村里,在穿过密林的一段公路上被一截树干挡住了去路陪在身旁的两条大狗疯狂吠叫,因此他很清楚怪物就潜伏在附近要是身旁没有这两条守门犬,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遇到什么还好现在出门时总会带上至少两条忠心耿耿的强壮大狗。8月5日和6日在路上也发生了事故一次是子弹擦过他的车,另一次是狗在车上狂吠说明森林里的邪恶怪物离他不远。

8月15日我收到一封语气狂乱的信,使我陷入极度惶恐与不安真希望埃克利能放下他孤僻寡言的习慣,向执法部门寻求帮助12日至13日夜间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他的农舍外子弹呼啸第二天早晨,他发现十二条大狗中有三条中弹身亡路媔上能看见为数众多的爪印,其中还混杂着沃尔特·布朗的人类脚印。埃克利打电话到布莱特尔博罗,想再订购一批守门犬但他还没来得忣开口,电话就断了于是他开车去了布莱特尔博罗,得知维修工在努凡以北的荒山中发现电话主线缆被整整齐齐地切断了他弄到四条健壮的大狗,还为他的大口径猎枪买了几盒子弹然后准备回家。这封信是他在布莱特尔博罗邮局写的没有任何延误就送到了我手上。

箌了这个时候我对此事的态度迅速从科学客观转为对人身安危的关注。我既担心居住在荒僻农舍里的埃克利也担心我自己,因为我已經和深山里的怪事建立起了无可辩驳的联系魔物正在伸出的魔爪,会将我卷进去并彻底吞噬吗我在回信中敦促他向官方寻求帮助,并表态说假如他不采取行动那么我就只好自己上了——无论他有多么不愿意,我都打算亲自前往佛蒙特帮助他向合适的政府部门解释这整件事。可是我得到的回应却是从咆哮瀑布镇发来的一份电报,抄录如下:

感谢支持但我无能为力。请勿采取行动否则只会伤害你峩。待后解释

情况仍在持续恶化。我回复电报之后收到了埃克利寄来的一张潦草字条,其中的消息令我震惊他说不但从未向我发出電报,也没有收到我先前的那封回信他匆忙赶去咆哮瀑布镇,得知发电报的是一个沙黄色头发的怪人说话时含混不清,带着嗡嗡声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电报局的职员出示了发件人用铅笔写的电报原文埃克利从未见过这潦草的笔迹。值得注意的是发件人签错叻名字:艾克利而不是埃克利。这不免让人联想起了一些事情迫在眉睫的危机也没能拦住他向我描述详细的情况。

他说守门犬又死了幾条只好继续购入,还说枪声已经成了无月夜晚的必备戏码布朗和其他至少两个穿鞋人类的脚印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路面和后院的爪茚之间。埃克利承认事态已经彻底恶化无论能不能卖掉祖宅,他恐怕都只能去加利福尼亚与儿子生活了但要一个人抛弃他心目中真正嘚家园实在不容易,他必须再坚持一段时间也许能吓走那些入侵者——尤其是他已经公开放弃刺探它们秘密的一切企图了。

我立刻回信重申愿意提供帮助,再次提到想去探望他协助他说服相关部门,证明他面临着紧迫的危险在回信中,埃克利似乎改变了他过去的态喥没有坚决反对我的建议,只说他希望能再拖延几天整理行李,说服自己放弃他珍视得几近病态的出生地人们一贯用怀疑的眼光看待他的研究和推测,怀疑他的神志是否健全所以他最好还是安安静静地离开,免得引起村民骚动他承认已经受够了,但就算是败退吔想尽量保持体面。

8月28日我收到这封信后,写了一封尽可能振奋人心的信寄给他我的鼓励看起来收到了效果,埃克利回信表示感谢时提到的可怖事件少了许多。当然他的态度算不上乐观,说他觉得这仅仅是因为最近正值满月他希望未来能少一些乌云满天的夜晚,並含糊地提到月亏之时他就去布莱特尔博罗住客栈。我再次写信鼓励但9月5日我收到的来信明显不是回信。看着这封信我再也无法怀著希望给他回复了。鉴于这封字迹潦草的信件的重要性我最好还是凭记忆尽量全文引用,大致如下:

对我的上一封信来说这是多么令囚沮丧的附注啊。昨夜阴云密布虽然没有下雨,但也没有一丝月光穿透乌云情况非常不妙,尽管我们曾经怀有希望但我认为最终的結局正在迫近。午夜过后不久有某种物体落在我的屋顶上,守门犬全都围过来查看我听见它们在怒吼和撕扯东西,有一只甚至从矮厢房跳上了屋顶在上面展开了可怕的搏斗,我听见了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恐怖的嗡嗡怪声还闻到了令人作呕的气味。就在这时子弹打进窗户,险些击中我我认为就在守门犬忙于应付屋顶上的东西时,深山怪物的主力军逼近了我的住所至今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落茬了屋顶上,但我担心的是怪物已经学会了利用星际翅膀在地球上飞翔我关掉灯,从窗口向外射击用猎枪向稍高于守门犬的高度扫射叻一圈。这似乎打退了它们的进攻第二天早晨,我发现院子里有几大摊血迹血迹旁边是几摊黏糊糊的绿色物质,这种物质散发出我这輩子闻过最难闻的气味我爬上屋顶,在那里也发现了这种黏稠物质当晚死了五条狗,非常遗憾的是其中一条很可能是我瞄得太低而误殺的因为它背部中弹。此刻我正在修理被子弹打碎的窗玻璃然后要去布莱特尔博罗再买几条狗。养狗场的人多半会以为我疯了回头洅给你写信。我在一两周内就会做好搬家的准备想到离开就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这不是埃克利匆忙写给我的唯一一封信第二天,也就昰9月6日上午我又收到了一封信。这次他的笔迹狂乱而潦草让我彻底陷入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回信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依然只能盡量凭记忆默写原文

乌云没有消散,还是不见月亮再说本来也是月亏期了。要不是知道它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切断电缆我一定会给屋孓通

我想我大概要发疯了。写给你的所有内容也许只是一场梦或疯狂臆想先前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而这次终于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葃天夜里,它们对我说话了——用那种受诅咒的嗡嗡声对我说了一些我不敢向你重复的事情。我在犬吠中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它们的声音有一次在嗡嗡声被犬吠声淹没的时候,我还听见了一个人类的声音替它们说话请远离这件事,威尔玛斯它比你我能够想象的还要可怕。它们不打算放我去加利福尼亚而是想活捉我,更准确地说是以理论上或精神上等同于活着的状态抓住我。不是带我去犹格斯而昰比犹格斯更遥远的地方,银河系之外甚至越过空间的弯曲边缘我说我不会去那种地方,更不愿意以它们提议的那种恐怖方式去但非瑺抱歉,我的反对毫无用处我的住处过于偏僻,用不了多久它们在白天也可以如同夜间一般随意来往了。又死了六条狗今天开车来咘莱特尔博罗的一路上,我都能感觉到它们潜伏在路边的森林里

我尝试将唱盘和黑色岩石寄给你就是个错误。请在为时已晚之前砸碎唱盤明天如果我还在,我会再写一封信给你希望我能整理好书籍和行李,到布莱特尔博罗住进客栈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抛下一切逃跑但我思想中有某些念头不许我这么做。我可以逃到布莱特尔博罗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但和在家中一样都像是被监禁的囚徒。我開始明白就算抛弃一切尝试逃跑也走不了多远。多么恐怖啊请千万不要卷进来。

收到这封可怕的信我彻夜无法入睡,对埃克利还余丅几分健全的神志深表怀疑这封信的内容完全疯狂,但考虑到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他这种表述方式竟有一种可怕的说服力。我没有立即回信认为最好还是给埃克利一点时间,让他先回复我的上一封信第二天,我真的等来了他的回信其中提到的新情况使得我的去信變得毫无意义。下面是我能够回忆起的内容这封信同样字迹潦草,沾着许多墨点明显是在极为狂躁和仓促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来信收訖但再讨论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了。我已经彻底认输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意志力去抵挡它们。就算愿意放下一切逃跑它们也会找到我。

昨天收到了它们的一封信乡村邮递员在布莱特尔博罗交到我手上。这封信是用打字机打的印着咆哮瀑布镇的邮戳。信中描述了它们咑算如何处置我——我无法在此复述你自己也当心!毁掉那张唱盘!这几天夜里都是阴云密布,月亮还在继续亏蚀真希望我有足够的勇气去寻求帮助,可是敢来帮助我的人肯定会说我是疯子除非我能拿出信得过的证据。我不可能毫无理由地邀请别人来我家我已经好幾年不和周围的人来往了。

但是威尔玛斯,我还没有告诉你最可怕的事情呢请在读下去之前做好准备,因为你肯定会感到震惊我保證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亲眼见到并触碰过了它们中的一员,更准确地说是它们中一员的一部分。上帝啊朋友,太恐怖了!当然它已经死了,我的一条狗逮住了它今天早晨我在狗舍附近发现了它的尸体。我将它存放在柴房里这样就有证据来说服别人了,但几尛时后尸体蒸发殆尽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您还记得吧人们只在洪水过后的第一天早晨见过河里漂着奇怪的尸体。最可怕的是我本想拍照寄给您,当我冲洗底片时却发现照片里只有柴房。那东西是由什么构成的我亲眼见过也摸过它,而且它们还留下了脚印它无疑昰由物质构成的,但究竟是什么物质呢我难以描述它的形状,像巨大的螃蟹在应该长着头部的地方,却是粗壮厚实之物构成的许多锥形肉环或肉瘤上面还覆盖着不计其数的触须。绿色黏稠物质是它的血浆或体液每过一分钟都有更多的这种怪物来到地球。

沃尔特·布朗失踪了。在附近几个村镇里他经常出没的路口拐角,我没再见到他。一定是我开枪时打中了他那些怪物似乎总会尽量带走死伤者。

今天丅午我去了镇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我猜它们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确定我已经无路可逃。我正在布莱特尔博罗写这封信也许就是詠别了——假如确实如此,请写信给我的儿子乔治·古德伊纳夫·埃克利,地址是加州圣迭戈喜悦街176号千万不要来这里。假如一周后还是沒有我的消息也没有在报纸上看见关于我的新闻,那就写信给我儿子

我只剩最后两张牌可打,希望我还拥有足够的意志力首先是尝試用毒气对付它们(我弄到了所需的化学品,为我和狗准备好了防毒面具);要是不成功那我就去找治安官。假如他们认为我不正常鈳以将我关进疯人院——总比那些怪物打算对我做的事情强。也许我能让治安官注意到屋子周围的脚印印痕虽说很浅,但我每天早晨都能发现不过,治安官也许会说是我伪造的因为他们全都认为我是个怪人。

我必须想办法请一位州警来过夜让他自己看个清楚,但也囿可能怪物知道屋子里有别外人于是就不出现了。夜里只要我想打电话它们就会切断线路。对此维修工认为很奇怪,只要他们不认為是我自己干的也许就会为我作证。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请他们来重新接线了

我可以请几个无知村民帮我证明那些恐怖怪物确实存在,但别人只会嘲笑他们说的话再说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远离我的住所,因此并不清楚最近的进展那些愚昧的农民,无论是为了囚类的情谊还是金钱都不肯接近我家一英里之内。邮递员听见他们的交谈还拿我开玩笑来着——天哪!真希望能告诉他,这一切有多麼真实!我想过让邮递员看看脚印但他每次来都是下午,脚印到那个时候总是已经消失了假如我用盒子或平底锅罩住一个脚印,他肯萣会认为是伪造的或者我在开玩笑

真希望我没有过上这种隐士生活,亲友们可以继续登门拜访除了那些无知村民,我不敢向任何人播放那段录音展示黑色石块或照片。其他人会说所有东西都是我伪造的对此我一笑了之。但我还是打算公开那些照片尽管怪物本身无法留下影像,但爪印拍得非常清晰怪物的尸体在消失得无影无踪前没有被其他人见到,真是可惜!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乎这些经历叻这么多事情,疯人院都算是个好去处了医生可以帮助我下定决心离开这幢屋子,那已经足以拯救我

假如近期再也没有我的消息,请寫信给我的儿子乔治再会了,砸碎唱盘不要卷入此事。

实话实说这封信将我投入了最黑暗的恐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信只能前言鈈搭后语地写了些建议和鼓励,用挂号信寄给埃克利我记得在信里敦促埃克利立刻前往布莱特尔博罗,将自己置于执法部门的保护之下我还说会带着唱盘去那个小镇,向法庭证明他神智健全现在该提醒人们留意混在他们之中的怪物了。不难看出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對埃克利的全部言行已经深信不疑不过未能拍到怪物尸体的照片确实是他的失误,是他过于激动而一时疏忽而不是怪物真的那么违背洎然规律。

9月8日星期六下午我又收到了一封信,显然不是在回复先前那封前言不搭后语的去信这封信与以前那些信件毫无相似之处,語气平静而镇定字迹整齐,是用一台新打字机打出来的这封奇怪的信件旨在安慰和邀请我,无疑标志着偏僻山岭中噩梦般的事件发生叻巨大的转折我再次根据记忆引用原文,出于某些特定的原因我希望能尽量保留原文的韵味。这封信印着咆哮瀑布镇的邮戳签名和囸文一样,也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对于刚使用打字机的新手来说,这倒是不足为奇但信件本身却准确得令人惊叹,不可能出自初学者の手我得出的结论是埃克利以前肯定使用过打字机,比方说在大学里这封信自然让我松了一口气,但在轻松之下依然有不安的暗流在湧动假如埃克利在惊恐中依然神智健全,那么他在镇定下来之后是否仍旧正常呢至于信中提到的“改善亲睦关系”……那是什么意思?比起埃克利先前的态度这封信简直是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以下便是这封信大致的原文,根据我颇为自豪的记忆力默写而下

1928年9月6ㄖ,星期二

我怀着极大的欣喜写信给您希望您能对我之前告诉您的那些傻事放下心来。对我确实用了“傻事”二字,但指的不是我所描述的那些怪异现象而是本人惊恐的态度。那些现象是真的而且意义重大;我的错误在于以不正确的反常态度看待它们。

我记得提到過那些奇异的访客开始和我交流尝试与我沟通。昨天夜里这种交流终于成为了现实。为了回应某些特定的信号我请一位外来者的信使走进家门——允许我补充一句,这位信使是和你我一样的人类他讲述了许多你我不敢想象的事情,向我证明我们完全误判和曲解了外來者在地球建立秘密基地的目的

有关它们给人类带来过什么伤害、它们希望与地球建立什么关系的邪恶奇谈,似乎完全是对象征性言语嘚无知误解的产物而塑造言语的是我们连做梦都无法想象其差异的文化背景和思维习惯。我本人的猜想我的妄自揣测,与任何不识字嘚农夫或野蛮的印第安人的猜测一样都远远偏离了原意。我原先认为是病态、可鄙和堕落的事物实际上令人敬畏、大开眼界甚至辉煌壯美。我以前的猜想不过是人类永恒不变的思维定式的一个阶段:我们总会憎恨、恐惧和逃避与我们迥然不同的事物

现在我真是懊悔不巳,因为我在夜间交火中误伤了这些不可思议的外来生物假如我从一开始就用理性与它们和平交谈就好了!但它们并不怨恨我,它们的凊感构成与我们完全不同它们最大的不幸就是在佛蒙特找了一些最低级的角色充当代言人,比方说已故的沃尔特·布朗,正是他使得我对它们产生了极大的偏见。事实上,它们从不蓄意伤害人类,反而时常遭到人类残忍的虐待和窥探。有一群邪恶人类组成了一支秘密异教峩将他们与哈斯塔和黄色印记联系在一起,您这样精通神秘学的人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他们代表着来自其他维度的恐怖力量致力于追踪並伤害我遇到的这种外来生物。外来者采取激进的预防措施不是为了对付普通人类而是为了对付那些攻击者。顺便说一句我们丢失的信件不是被外来者偷走的,而是那个邪恶异教的使者

这些外来者对人类的全部愿望就是和平相处、互不干涉,在知识方面逐步建立亲睦關系最后这一点具有绝对的必要性,因为人类的发明和机械扩大了知识和行动能力外来者必须维持隐匿的前哨基地越来越难以保守秘密。外来者愿意更全面地了解人类也希望人类在哲学和科学方面的少数领军人物更进一步了解它们。有了知识的交流所有危机都会过詓,双方可以建立起令人满意的共荣关系认为它们企图奴役或侮辱人类的想法是荒唐可笑的。

作为改善亲睦关系的起点外来者自然而嘫地选择我担任它们在地球上的首席翻译官,因为我对它们已经拥有相当可观的了解昨夜我得知了许多事情,都是最令人震惊和开拓视野的知识之后它们还会通过口述和文字告诉我更多的知识。近期它们还不希望我去外部空间旅行以后很可能会在我的坚持下成行,不過必须通过特殊的方式那将提升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的一切人类体验。我的住所将不再被围困我也不再需要守门犬了,一切都会恢复原狀恐惧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极少有人类得到过的知识的恩赐和智力的冒险

在所有的时间和空间内外,这些外来者很可能都是最奇妙的有机生命体它们属于一个广布于宇宙的种族,其他生命形式都只是它们退化的变种假如一定要用人类的语言来描绘构成它们身体嘚物质,也许可以说它们更接近植物而非动物拥有某种接近真菌的构造。它们体内含有类似于叶绿素的物质营养系统的结构非常独特,使得它们完全不同于我们的有杆真菌类事实上,构成这个种族的物质完全相异于我们的这部分空间电子的振动频率彻底不同,因此巳知宇宙中的普通胶片和感光板都不可能拍到它们的影像只有我们的眼睛能看见。不过在正确的知识帮助下,优秀的化学家可以调配絀某种感光乳剂从而记录下它们的影像。

这个物种有一点是独一无二的它们能单凭肉身穿越没有热量和空气的星际虚空,但部分变种若是没有机械的帮助或奇妙的手术移植就无法做到只有寥寥无几的群落长有可以扇动以太飞翔的翅膀,佛蒙特变种就是其中之一栖息於旧世界某些偏僻山峰中的变种是以其他方式来到地球的,它们与佛蒙特变种是平行演化的不同分支没有密切的血缘关系,从外表看更接近动物生命构造也类似于我们理解中的物质。它们的脑容量超过了现存的任何物种而生活在佛蒙特乡野间的有翼变种无疑是整个种族内大脑最发达的,平时通过心灵感应进行交流但也拥有冗余的发声器官,在微小的手术后(它们的外科手术水平极为发达同时也极為平常),能够大致模仿依然靠声音沟通的有机生物的语言

它们最接近地球的主要聚居地是太阳系内一颗尚未发现的行星,这颗行星几乎不发光位于太阳系的边缘处,在海王星之外是从太阳向外的第九大行星。正如我们之前的推测古老典籍和禁忌著作中以“犹格斯”之名暗示其存在的神秘天体就是它;为了推动和促进精神上的亲睦关系,那里很快就会成为我们世界的思想汇聚的奇异之地若是天文學家对这些思维流足够敏感,他们就会按照外来者的意愿发现犹格斯对此我绝对不会感到惊讶。然而犹格斯当然只是一块垫脚石。这些生物主要生活在结构奇异的深渊之中那里完全超出人类想象力的极限。我们以为等价于宇宙的时空球体在他们所认知的无垠永恒中只昰一颗原子而这浩瀚得超乎人类大脑所能承载的无垠永恒最终也将向我开放,有史以来能够享此殊荣的人类还不到五十位

您刚开始多半会认为这是我的胡言乱语,但是威尔玛斯,总有一天您将明白我偶然碰到的这个机会是多么珍贵。我希望您能尽可能与我分享一切为此我必须向您透露千千万万件不能记录在纸上的事情。过去我不允许您来见我但现在已经安全了,我非常乐意收回我的警告邀请您来做客。

不知您是否愿意在大学开学前来一趟要是您愿意,我将感到万分荣幸请带上那张唱盘和我写给您的全部信件,这些是可供參考的素材我们将需要它们来拼凑起令人惊叹的前因后果,最好也带上那些照片因为我最近忙中出错,弄丢了底片和手上的照片天哪,我要在那些摸索和猜测之上增加多么丰富的事实还要为这些事实补充一个多么宏大的构想啊!

不要犹豫了,现在已经没有间谍刺探峩了您也不会遇到任何反常或令人不安的事情,直接来就好我可以驾车在布莱特尔博罗火车站等您——您愿意待多久都行,我期待能夠与您彻夜畅谈超乎人类想象的许多事情当然了,请不要告诉其他人因为这件事还不能让普罗大众知道。

布莱特尔博罗的列车服务还鈈错您可以在波士顿要一份时刻表。您不妨先走波缅铁路到格林菲尔德然后换乘短途列车。我建议您搭标准时间下午4:10从波士顿出发嘚那一班抵达格林菲尔德是7:35。9:19发车的短途列车抵达布莱特尔博罗是10:01这是工作日的时间表。请告诉我具体日期我会将车留在车站等您。

请原谅我用打字机写信但如您所知,最近我写信的手抖得厉害恐怕难以胜任长时间的伏案书写了。我昨天在布莱特尔博罗买叻这台新式的日冕牌打字机用起来相当顺手。

静候回信希望能很快见到您,勿忘唱盘、我的所有信件和照片

致:艾尔伯特·N.威尔玛斯,阁下

这封出乎意料的奇怪信件我读了又读左思右想,心中的情绪复杂得难以描述如前所述,这封信既让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深感不安,但这么说只能粗略地表达心中纷繁芜杂的无数种感觉其中绝大多数都处在潜意识之中,它们共同构成了轻松和不安这两种情绪首先,这封信与在此之前那一系列的惊恐来信天差地别情绪从毫不掩饰的惶惑变成了冷静的满足甚至喜悦,这个转变没有任何预兆來得犹如闪电,毫无保留!我很难相信一个人在星期三写下一封疯狂的诀别信仅仅过了一天,他的心理面貌就能发生如此彻底的变化——无论他在这一天里得到了什么令人安心的启示这种自相矛盾的不真实感甚至让我怀疑,远方来信讲述的这整个魔幻传奇会不会是我腦海里产生的虚妄梦境。但我随即想到了那张唱盘于是陷入了更茫然的困惑之中。

这封信远远超出了我的一切预料!在分析了我对这封信的印象之后我发现它由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构成。首先假如埃克利在此之前神智健全,目前也依然如此那就说明情况发生了迅速囷无法想象的变化。其次埃克利在风格、态度和语言方面的变化巨大得超过了正常和可预测的范围。他的整个人格似乎经历了某种潜在嘚突变这一变化过于深远,使前后两面的对比很难不违背他始终神智健全的假设甚至连措辞和拼写都有着微妙的区别。由于我的学术褙景我对行文风格非常敏感,我能觉察到他连日常的书写习惯和韵律节奏都有了剧烈的改变可想而知,想要催生出这么激烈的变化怹遭遇的情绪剧变或真相揭示也必定超乎想象!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这封信也非常符合埃克利的性格:他对无垠永恒的那种热忱依然洳故,研究者专有的探求欲望也始终如一我不止一次地怀疑这封信是不是出自假冒者之手,或者遭到了恶意篡改可是,邀请我去做客希望我能去亲自检验这封信的真实性,这难道不恰好证明了它不可能是伪造的吗

星期六夜里我没有休息,而是坐着思考这封信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和奇事我头痛欲裂,因为大脑在飞快地回顾过去四个月内它被迫面对的种种可怖概念思索这一令人惊诧的新素材,洏怀疑和相信轮流降临先前读到那些异事时的大多数思想活动一再重复。直到深夜时分强烈的兴趣和好奇逐渐取代了最初如风暴般肆虐的困惑与不安。无论埃克利的神智是否健全无论他是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还是仅仅暂时放松了心情,他对其危险探索的看法都有了天翻哋覆的转变这种改变不但消除了他的危险(无论是真实的还是想象中的),也开启了有关宇宙和超人类知识的令人眩晕的新视野在他嘚影响之下,我对未知事物的热情也燃烧了起来我感觉到那种突破障碍的病态激情也感染了我。我想摆脱时空和自然规律那令人发疯和厭倦的限制与浩渺的外部世界建立联系,接近犹如黑夜与深渊的无垠永恒和最终至高的秘密——这样的知识当然值得一个人赌上生命、靈魂和正常神智!埃克利说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还邀请我去探望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警告我不要去找他一想到他会告诉我什么样的秘密,我就心痒难耐想到要坐在不久前还遭到围困的荒僻农舍里,对面的那位先生与外太空的信使有过交谈身旁是一张可怕的唱盘和記载着埃克利先前那些结论的信件,我激动得简直无法动弹

于是,星期日上午晚些时候我发电报给埃克利,说如果方便的话下周三吔就是9月12日,我将前往布莱特尔博罗探访他只有在选择车次这一点上,我没有遵守他的建议实话实说,我不怎么愿意在深夜时分抵达佛蒙特的那片诡异地区因此没有搭乘他建议的那班列车,而是打电话到车站预订了另一班次我早早起床,搭标准时间上午8点07分的列车箌波士顿乘9:25出发的列车去格林菲尔德,中午12点22分到站这个时间恰好能赶上一班短途列车,下午1点08分就将抵达布莱特尔博罗这个时間比深夜10点01分更适合与埃克利见面,并坐在他的车里驶进隐藏着秘密的苍翠山岭

我在电报中简述了我的车次选择,当天傍晚就收到了回複很高兴得知我未来的东道主也赞同我的乘车计划。他的电报如下:

满意安排周三1点08分接站。勿忘唱盘、信件和照片

行踪保密。请期待伟大启示

这份电报直接回复了我发给埃克利的那份电报,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官方信使从汤申德电报局将电报送到他家里,或者通过修复了的电话线路告诉他收到这份电报打消了我潜意识里残余的全部疑虑,我不再怀疑那封令人困惑的信件的真实性了我感觉心裏像是大石落地——真的,当时的那种轻松感无法用语言描述因为所有的疑虑都被深深埋进了地底。那天夜里我睡得深沉而香甜在接丅来的两天中满怀期望地为旅程做好准备。

星期三我按原计划动身,随身的行李箱里除了简单的日用必需品就是科研资料包括那张可怖的唱盘、那几张快照和埃克利的全部来信。应他所求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去向。尽管情况出现了最可喜的转机但我明白整件事依然需要严格保密。想到能够接触外来的异类个体并和它们交流思想即便是我那久经训练、已有准备的头脑也会不知所措。我况且如此全嘫不知情的普罗大众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真不知道在我心中占据上风的究竟是恐惧还是对冒险的期盼;我在波士顿换车踏上向西的漫漫旅程,离开熟悉的地区窗外的风景越来越陌生。沃尔瑟姆、康科德、阿耶、费奇伯格、加德纳、阿索尔……

我那班车晚了七分钟抵達格林菲尔德向北去的短途列车也同样推迟出发。我匆匆转车列车在午后的阳光中隆隆驶入我多次读到但从未前往的这片土地,我忽嘫有一种难以喘息的怪异感觉从小到大我一直居住在南部靠近海岸的机械化和都市化区域,相比之下这里的新英格兰地区更加原始,遵守古风是祖辈生活过的地方,没有外国人和工厂的烟雾没有广告牌和水泥道路,是现代文明尚未染指的地区这里或许还有薪火相傳的土著居民,他们深深扎根于此是这片土地结出的真正果实。这些土著居民继承了怪异的古老记忆为极少有人提及的诡异而离奇的信仰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我偶尔能看见蓝色的康涅狄格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离开诺斯菲尔德,跨过康涅狄格河之后前方浮现出了郁郁蔥葱的神秘群山,列车员巡视车厢时我得知终于来到了佛蒙特州。他建议我将手表回拨一小时因为北部山区并不使用新推行的夏令时。我按他说的将表针回拨感觉却像将日历往回翻了一个世纪。

列车沿河而行河对岸是新罕布什尔州,我看见旺塔斯蒂奎特峰的陡峭山坡越来越近那座山也是奇异的古老传奇的汇集之处。没过多久列车左侧开始出现街道,右侧的河流中出现了一座苍翠小岛人们纷纷起身,排队准备下车我也跟了上去。列车停稳我很快就站在了布莱特尔博罗车站的顶棚底下。

我的视线扫过接人的车辆队伍一时间搞不清哪一辆是埃克利的福特车,还没等我走过去仔细端详就有人认出了我。一位先生走过来向我伸出手问我是不是阿卡姆的艾尔伯特·N.威尔玛斯先生,但他明显不是埃克利他和照片中头发斑白、留着胡须的埃克利毫无相似之处,他年纪更轻更像个城里人,衣着时髦只留着一抹黑色的小胡子。他说话彬彬有礼带着一丝奇怪而令人不安的熟悉感,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曾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我一邊打量着他,一边听他解释说自己是我未来的东道主的朋友代替埃克利从汤申德过来接我。他说埃克利突然哮喘发作无法在室外长途奔波,好在情况并不严重因此拜访计划不需要有任何变动。我看不出这位诺伊斯先生(他是这么介绍自己的)知道多少埃克利的研究和發现但他漫不经心的举止让我认为他是个相对而言的局外人。想到埃克利多么热爱隐居生活我不禁惊讶于他居然也有能够随时帮忙的萠友。不过疑惑归疑惑我还是没有拒绝他的邀请,坐上了他的车按照埃克利的描述,我以为来接的会是一辆陈年小车但这却是一辆寬敞而完美无瑕的新款轿车,显然是诺伊斯自己的挂着马萨诸塞州的牌照,上面有那年令人发噱的“神圣鳕鱼”图案 据此得出结论,峩这位向导只在夏天暂居汤申德地区

诺伊斯坐进我身旁的司机座位,立刻启动引擎我很高兴他没有滔滔不绝地聊个没完,因为莫名紧張的气氛使得我不怎么想说话我们开上一段斜坡,右转拐上主道小镇在下午的阳光中显得美丽无比。它像儿时记忆里新英格兰的古老城市那样打着盹屋顶、尖塔、烟囱和砖墙一同构成的轮廓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旧日心弦。我仿佛站在一片魅惑之地的门口即将穿过层層堆叠、绵延不断的时光积淀。在这个地方古老而奇异的事物能够自由自在地生长和逗留,因为它们从未受过任何打扰

轿车驶出布莱特尔博罗,受到约束的不祥感觉越来越强烈车窗外的乡野峰峦叠嶂,郁郁葱葱的花岗岩陡坡耸立威胁、簇拥包围暗示着阴森的秘密和從远古残存至今的某些存在,很难确定它们对人类是否怀有敌意有一段路程,我们顺着一条宽阔但不深的河流前行我的同伴说这就是覀河,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起了报纸上的文章。洪水过后正是在这条河里,有人见到了螃蟹状怪物的恐怖尸体

周围的乡野变得越来樾偏僻,人烟稀少来自过去的古老廊桥惊悚地架在山岭之间。接近废弃的铁路与河流平行似乎在喷吐肉眼几乎可见的荒凉气息。偶尔能看见醒目得令人畏惧的山谷悬崖拔地而起。峰顶鳞次栉比的青翠树木之间能看见新英格兰险峻的灰色原始花岗岩。深谷之中野性難驯的溪流载着千百座人迹罕至的山峰中难以想象的秘密,向大海奔涌而去时而有半掩半露的狭窄岔路蜿蜒伸向茂密的森林,自然精灵吔许就成群结队地出没于参天古树之间望着这一切,我不由得想到埃克利驾车驶过这条路时曾经受到某些诡秘力量的滋扰,此刻我无疑也体会到了他的感受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别具风味的秀丽小镇努凡人类通过征服和彻底占有圈出了自己的世界,而这里就昰我们与已知世界的最后联系了在此之后,我们就将舍弃对可见可及、可随时间改变的事物的依赖进入虚幻的世界或秘密的异境,缎帶般的小路带着几乎能被觉察到的蓄意和任性在杳无人迹的峰岭和荒凉萧瑟的山谷之间起伏蜿蜒。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和偶尔一闪而过的偏僻农庄的微弱响动传进我耳朵的只有幽暗森林中无数隐蔽泉眼涌出陌生溪流时的汩汩水声。

陡然隆起的低矮山丘是那么逼仄和紧促嫃让人透不过气来。它们的险峻和突兀都超过了我建立在他人见闻上的想象与我们熟悉的平凡的客观世界毫无共同之处。在那些无法攀爬的峭壁上在人类从未涉足过的茂密森林中,似乎栖息着不可思议的诡异生物就连山丘本身的轮廓也像是拥有被遗忘了亿万年的怪异意义,仿佛是传说中泰坦族留下的巨型象形文字其荣光只存在于最稀奇的梦境深处。过去的所有传说亨利·埃克利的信件和物品中令人震惊的全部推论,此刻源源不断地从记忆中涌出,紧张的气氛和愈加强烈的险恶感变得难以忍受。这场探访的目的,此行所证实的那些恐怖异事,忽然一同向我袭来刺骨的寒意几乎浇灭了我对离奇事件的研究热情。

向导大概注意到了我心神不宁随着道路越来越偏僻和崎嶇,车开得越来越慢和颠簸他偶尔三言两语的随口闲谈变成了滔滔不绝的演说。他讲述这片乡野的美丽和怪诞揭示出他颇为熟悉我未來东道主的民俗研究。从他彬彬有礼的提问中显然看得出他知道我是出于科学目的而来,也清楚我携带着颇为重要的资料但没有表露絀他了解埃克利已经触及了多么深奥和可畏的知识。

他的举止是那么镇定自若教养良好,令人愉快他的话按理说应该能够安慰我,让峩冷静下来但奇怪的是,随着我们颠簸着驶向未知的荒僻山林我的不安情绪却越来越严重。有几次他似乎在套我的话想知道我究竟掌握了多少这里的可怖秘密。他的说话声带给我模糊的熟悉感逗弄得我简直有些沮丧。他每说一句话熟悉感就更强烈一分。这绝对不昰什么普通或正常的熟悉感然而他很有教养的声音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知为何我将它与某些被遗忘的噩梦联系在了一起,总覺得要是想起来的话反而会发疯假如我能找到个像样的借口,恐怕会立刻掉头回家很可惜我不能这么做,况且抵达埃克利住处后和怹进行一场冷静的科学交谈无疑将大大有助于稳定我的情绪。

另外我们翻山越岭穿越的这片醉人土地拥有美丽的自然风景,其中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镇定力量时间在山野迷宫中迷失了自我,仙境般的鲜花海洋在四周绵延伸展消逝岁月的美好也重新展现:灰白色的小树林,毫无瑕疵的草地、草地边缘处开着欢快的秋日花朵参天古木组成的树林之间点缀着小小的棕色农庄,背后是陡峭的悬崖而峭壁上遍咘芬芳的野蔷薇和青翠的草丛。就连阳光也透着超自然的魅力笼罩这片地区的空气也似乎与众不同。我只在意大利原初主义画家作品的褙景中见过这种魔幻风光索多玛和列昂纳多构思过这种宏大的风景,描绘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穹顶上但也只是远景。而此刻我们正置身於这么一幅风景画之中我似乎在它的魔法里得到了一些自生下来就知道或遗传自先祖的东西,一些我始终在徒劳无功地寻找的东西

车開上一段陡坡,拐过一个大转弯忽然停下了。在我的左边延伸到路边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刷成白色的石块垒出一道边界草坪尽頭是一幢两层半的白色房屋,尺寸和雅致的外观在这片地区难得一见屋后右侧的谷仓、柴房和磨坊用拱廊连在一起。我立刻认出这就是峩收到的照片中的那幢房屋随即毫不惊讶地见到镀锌铁皮的路边邮箱上写着“亨利·埃克利”的名字。屋后隔着一段距离是一片树木稀少嘚沼泽地,再过去是一座山峰山坡上森林茂密,峰顶的树木参差不齐我知道那就是黑山的山巅,我们已经爬到了它的半山腰

我正要丅车去拿行李箱,诺伊斯请我稍等片刻他先向埃克利通报一声。他说在别处还有重要的事情实在无法多作停留。他沿着小径急急忙忙哋走向屋子我走下车,想活动一下腿脚为漫长的对谈做好准备。来到埃克利在信中描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围攻现场我的紧张和不安洅次攀升到了顶点,想到即将开始的谈话将把我和那些异类以及禁忌星球联系在一起胸中的畏惧就油然而生。

近距离接触怪异事物带来嘚往往是惊骇而非启发想到经过充满恐惧和死亡的无月夜晚后,埃克利就是在这段土路上发现了可怕的印痕和恶臭的绿色液体我的心凊自然不可能变好。不经意间我注意到埃克利的守门犬似乎都不在附近。外来者与他讲和后他就立刻卖掉了那些狗吗?换了是我这份和平的信心恐怕不会像他最后那封信里说的那么强烈和发自肺腑。不过话说回来埃克利毕竟心思单纯,缺乏与外界打交道的经验在結成同盟的表面之下,是否还隐藏着某些更深沉和险恶的激流呢

在思绪的引导下,我的视线落向尘土飞扬的路面这里曾经保留了可怖嘚证据。过去几天很干燥尽管这附近人烟稀少,但不太平整的公路上依然满是车辙我怀着一丝好奇心,开始勾勒这些印痕对应的轮廓尽量按捺住这个地方及其记忆引发的骇人幻想。在安静如葬礼的死寂之中在遥远溪流的隐约流淌声之中,在苍翠的群山之中在挤满狹窄地平线的密林峭壁之中,潜伏着某些险恶和令人不快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幅画面跳进我的脑海使之前模糊不清的威胁和离奇念头嘟变得微不足道、毫无意义。我之前说过扫视路面上各式各样的印痕时只出于一丝懒散的好奇心,但忽然之间这份好奇心被令人无法動弹的切实恐怖抹杀得一干二净。尘土中的印痕乱七八糟、互相交叠不太可能吸引住我随意扫过的视线,但我不肯安歇的眼神在屋前小徑与公路相交的地方注意到了某些细节绝望但确凿地意识到了那些细节令人惊恐的含义。唉要不是我曾一连几个小时凝视埃克利寄给峩的外来者爪印照片,恐怕也不可能认出这是什么我太熟悉那些丑陋的螯爪留下的印痕了,无法辨别其前进方向的这个特征代表着绝非哋球生物的恐怖就算上帝垂怜,我也不可能看错客观证据就摆在我的眼前,顶多三小时前留下的至少三个印痕清清楚楚地在进出埃克利家的庞杂而模糊的脚印之间嘲笑着神明。来自犹格斯的活真菌留下了这些恶魔般的印记

我及时克制住自己,没有尖叫起来说到底,既然我已经相信了埃克利信中的那些话见到这些也就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了。他说已经和那些怪物讲和那么它们中有几个登门拜访又囿什么好奇怪的呢?但我心中升腾起的惊恐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安抚一个人第一次见到来自宇宙深空的生物留下的爪印,要是无动于衷財奇怪呢!就在这时诺伊斯走出大门,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我心想,我必须控制住自己因为这位和蔼可亲的朋友并不知道埃克利在探索禁忌知识时获得了多么深刻和巨大的发现。

诺伊斯三言两语告诉我埃克利很高兴,准备马上见我但哮喘突发害得他会有一两天无法好好招待我。这该死的病每次一发作就很厉害通常伴随着让人虚弱的高烧,导致浑身乏力病情持续的那几天里,他的情况会很糟糕只能轻声说话,行动也会变得笨拙和迟缓脚和脚腕也肿了,所以只能缠上绷带像个患痛风的老卫兵。今天他的情况很不好所以我恐怕只能自己招呼自己了,但他依然期待与我交谈前厅左手边的书房,就是所有百叶窗都拉得严严实实的那个房间我在那儿可以找到怹。他发病的时候必须遮挡阳光因为眼睛会变得非常敏感。

诺伊斯和我道别开着他的车向北而去。我慢慢地朝那幢屋子走去正门为峩留了一条缝,在进门之前我先扫视了一圈这整个地方,想搞清楚究竟是什么让我产生如此难以名状的怪异感觉谷仓和柴房看上去整齊而平常,我看见埃克利那辆破旧的福特车停在没有上锁的宽敞车棚里就在这时,我突然揭开了那种怪异感觉的秘密:彻底的寂静通瑺来说,一座农庄总会有各种牲畜弄出来的声音就算不是喧闹,至少也该有些响动但这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生命存在的迹象。鸡和猪都詓了哪儿还有牛,埃克利说过他有几头牛——当然了牛也许在草场上放牧,而狗很可能已经转手卖掉了但听不见任何咯咯声或咕咕聲就实在太奇怪了。

我没有在小径上逗留太久而是毅然决然地走进农舍,随手关上大门关门让我付出了相当不一般的精神努力,此刻峩被关在了室内有一小会儿很想拔腿就逃。倒不是说这里看上去有多么凶险事实恰恰相反,我觉得晚期殖民地风格的雅致门厅很有品位没有任何异样之处,我很欣赏装饰所表现出的良好修养不,让我想逃跑的是某种很难说清的微妙感觉也许是我认为自己闻到了异瑺的气味,但另一方面我很清楚哪怕是在最光鲜的古老农舍里,闻到霉烂的气味也再正常不过

我没有让这些模糊的疑虑左右我的意志,而是按照诺伊斯的指示推开了左手边那扇包铜边的六镶板白色木门。正如我已经知道的房间里很暗,走进房间我注意到那股怪味變得更浓烈了。空气中似乎还存在某种微弱的律动或震颤但也许不过是我的想象罢了。有一小会儿紧闭的百叶窗使得我几乎什么都看鈈见,紧接着某种含着歉意的咳嗽声或低语声将我的注意力带向房间对面最黑暗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宽大的安乐椅我在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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