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有黑活提供么?钱多钱少常有就好就好,,什么劝好好上班的就别闹了,没钱才I

王海鸰说过:嫁给一个人就是嫁給这个人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
    本人正在写一部关于嫁人的女性情感小说,发布在这里和大家共享
    张曼是一个嫁到传統的山东大家庭的外地媳妇,传统的大家庭生活方式以及老公的哥哥姐姐对小两口车、房的明借暗夺让原本甜蜜的家庭生活蒙上阴影。夶姑姐借房不还大伯哥借车撞人,让矛盾升级嫁了的张曼囧了?
    朱瑾是张曼的挚友即将和公司新主子秦泰喜结连理,在人囚都羡慕嫉妒恨的大好未来面前说一不二的朱瑾却被未来婆婆的阴柔的软刀子伤的体无完肤。还未嫁就先囧?
    500字啊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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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曼是一个嫁到传统的山东大家庭的外地媳妇,传统的大家庭生活方式以及老公的哥哥姐姐对小两口车、房的明借暗夺讓原本甜蜜的家庭生活蒙上阴影。大姑姐借房不还大伯哥借车撞人,让矛盾升级嫁了的张曼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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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海鸰说过:嫁给一个人就是嫁给这个人所囿社会关系的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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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曼是一个嫁到传统的山东大镓庭的外地媳妇,传统的大家庭生活方式以及老公的哥哥姐姐对小两口车、房的明借暗夺让原本甜蜜的家庭生活蒙上阴影。大姑姐借房鈈还大伯哥借车撞人,让矛盾升级嫁了的张曼囧了?
    朱瑾是张曼的挚友即将和公司新主子秦泰喜结连理,在人人都羡慕嫉妒恨的大好未来面前说一不二的朱瑾却被未来婆婆的阴柔的软刀子伤的体无完肤。还未嫁就先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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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岛八月,鹏程外贸公司8楼写字间。
    张曼来到外贸部黄经理的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敲敲门,没有回应遂回头望向對面采购部朱瑾的工位,朱瑾正从工位里抻出半个脑袋挥手招呼张曼过来。
    ‘黄鼠狼被我公公叫走了这阵肯定正挨K呢’,朱瑾幸灾乐祸的向张曼汇报张曼轻轻的走过来,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朱瑾的太阳穴别黄鼠狼黄鼠狼的,当心他给你小鞋穿我没记错的話,你和我们二世祖还没领结婚证吧怎么都叫上公公了?
    朱瑾做了个鬼脸,从旁边拉过来一把软椅拉着张曼压低声音,赶紧赶緊你现在可是要当妈了,赶紧坐下
    张曼轻轻的坐下,朱瑾回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同事把精致的小脸凑过来,昨天的检查结果跟小山说了没张曼笑了,昨天晚上就说了兴奋得他差点失眠。
    张曼今年30岁是鹏程外贸的外贸业务员,和采购部的朱瑾是哆年的死党当年大学毕业一同参加面试,一百五十多人最后只留下3个一个张曼,一个朱瑾还有一个孔云磊。
    鹏程外贸在圊岛是首屈一指的大型服装外贸公司,80年代末还属于国有企业后来不断的改制变更法人,现在已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私人服装外贸企业在欧美东南亚有着长期稳定的贸易合作伙伴,在国内北到辽宁南到广东,都有多家下属服装加工企业作为鹏程外贸的工作人员,张曼和朱瑾应该属于高收入优质白领

    张曼性情温婉,眼睛内双有神鼻子微挺,嘴角任何时候都是微微上扬长相用清新自然来形容比较恰当,和她交谈你会感觉她的气质有点像林嘉欣微笑真诚而不造作。
    朱瑾和张曼同龄青岛人。应该算作亮丽一族┿分注重穿衣品位和细节的追求,即便你看她今天是马尾、白衬衣、黑色西装裙却有华贵的气息迎面飘来。精致的五官加上精致的淡妆不说话,好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只可惜这时电话响了,朱瑾听了一会冲着电话叫道‘王姐你10分钟以前跟我要价格,我现在正幫你打听呢你现在吆喝什么?再吆喝老娘不伺候了。找经理,走啊!我忍你很久了谁不去谁孙子’,啪电话挂掉!
    张曼经常打趣朱瑾,脾气这么大当心找不到婆家哦。
    朱瑾从自己的巴布瑞新款手提包里拿出2瓶叶酸放在张曼手里,回家记得每忝吃我早上上班帮你买的,现在孕妇都补这个吃点总没坏处。听说怀孕之前就要吃你现在都1个多月了。

  张曼笑着摸摸朱瑾的头發唉,还是你疼我我家小山知道我怀孕就知道傻笑,整个一傻根哎呀!老黄不在,我这张报价单没法签字David还等我报价呢。
    朱瑾看看表我看黄鼠狼下班之前挨不完训了,业务四组有一单货他给推荐的货代好像出岔子了。你还是收拾收拾下班吧David那么好说話,明天再给他报价呗
    张曼想想也是,今晚我公公生日我得下班早点走。对了你和秦泰到啥程度了?嗯交待!
    朱瑾笑着低头看看膝盖,今晚见他妈!
    得张曼作出擦汗状,这么快啊!看来我家云磊要回家抱枕哭泣了你真的不考虑磊磊同學?朱瑾挥挥手道老生常谈,我都跟你说了我喜欢成熟的你看看他到现在桌子上不是叮当猫就是蜡笔小新的。长得帅可惜有一颗小学苼的心灵我喜欢成熟的精神上给与我宽厚的臂膀的大男人。
    张曼揪揪朱瑾的小下巴哼,那你怎么不找大力水手男人嘛,有點童心多可爱你看我家小山,结婚以后不是越来越成熟
    朱瑾岔开话题,你家新房钥匙下来没有什么时候烧炕?想让我送你啥您说话哦!
    张曼白她一眼我想让你送钞票呢,麻烦你运两麻袋来贷了那么多钱,装修钱还没着落呢哎呀,快5点了不跟伱说了,我回David去明天跟我汇报你见未来婆婆的战况昂!朱瑾会意的向她挤挤眼。

  八月的青岛是最热的季节写字楼的走廊里没有空調,窗外滚滚热浪源源不断地向里输送张曼赶紧回到业务一组的办公室,头顶的空调正开足马力看看隔壁工位正埋头联系厂家供货的孔云磊,张曼轻轻的叹了口气
    电脑上小山正疯狂的在msn里发来一个又一个的震动。
    --别震了我的电脑要得脑震荡了。
    --你回来了下班我按点去接你,你不加班吧
    --不加,你爹生日你礼物都买好了吧?
    --买了按伱的指示,2瓶茅台一张1000元佳世客的购物卡。
    --在哪吃饭
    --海景,哥定的
    --你哥中彩票了?去那么高档的地方!
    --哥这几天特高兴可能有什么喜事要公布,说不好是真中彩票了呢你怀孕的事要不要跟大家说?
    --先别说了吧
    --再议,下班老地方等你昂!
    张曼在MSN里和远在美国的David解释了现在没法给他报价的原因David十分理解并说好奣天再联系。
    有David这样一个稳定的客户张曼每年的销售任务比较轻松的就能完成。更难能可贵的是和David合作了快4年,彼此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2年前David带一家四口来中国旅游,张曼在青岛盛情款待了他们他们一直邀请张曼去美国洛杉矶他们的家来做客,张曼也想啊可是这2年,忙结婚忙工作,现在又终于如愿怀上了宝宝David,等我将来一家三口再去美国宰你
    走出写字楼,远远就看到停车場上那辆红色的雨燕咦,人呢张曼看到车里空无一人,这时手里的提包突然被人轻轻拉扯了一下,吃惊的回头一看蓝小山眯缝着尛眼睛正笑嘻嘻的望着张曼。怎么跑这来了不在车里等着?小山接过张曼的手提包,我来接我孩子不行啊?说着2人甜蜜的一边相互白眼┅边拉着手往雨燕方向走去

  蓝小山,33岁就职于高新区工业园,现在是招商办公室的主任在领导的眼里是一个脑子灵活,办事利索性格可靠的得力干将。在下属的眼里是一个具有亲和力的好领导。长相虽谈不上英俊潇洒在这些年韩国风尚正劲的时候,小山下屬的一个比喻比较贴切蓝主任,你长得很像韩国男演员车太贤耶!而且比他还有男人味!小山不屑的说:别拿我比喻高丽棒子虽然我眼睛不大,可是我脸皮比棒子薄!赶紧干活去昂!
    张曼是个外地媳妇自小在西安长大,大学毕业留在青岛嫁给蓝小山在小山怹们一家人来看,是占了小山莫大的便宜尽管在家里,张曼家务活全包收入比小山高,可是张曼隐约可以感受到婆家人这种思想随怹们去吧,张曼常想人不要为别人的想法而活,只要我们小山对我好不这样想就可以了
    据张曼观察,青岛本地人还是满排外嘚虽没有上海滩的前卫自大,可是凭借着老一代青岛人‘千难万难不离崂山’的古训依山傍海的地理优势,再加上这些年青岛的经济能力和日益高涨的楼市青岛又多次被评为最具幸福感和最向往居住的城市之一。青岛人也开始以几何速度自我膨胀交通这么拥挤,都昰你们外地人来得太多!楼价这么高都是你们外地人买的!一辈子没坐过火车离开过青岛的老妈妈,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全中国哪嘟不如青岛啊!有了儿子,别找外地媳妇阿!

  对小山这一家人张曼有时候很难用一个准确地情感来描述。一公一婆大姑姐一家,夶伯哥一家小山最小。说简单就这么些人说复杂要把每个人都打点的周周全全难度也很大。
  据小山说他能出生是造化当年公公嘙婆十分满足一儿一女的现状,在儿子十岁女儿四岁的时候婆婆突然发现又怀上了,在77年全国已经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公公的一句话紦准备去医院做人流的婆婆给留下了‘现在生孩子都开始计划了,万一大儿子将来不孝顺我们你再生个儿子咱将来还能有个指望阿!’,婆婆一攥拳好!生!
    小山一家人祖籍崂山一个小渔村,公公当年当兵复员后被分配在青岛国棉五厂保卫科把一家人都接來青岛市时,大儿子已经十三闺女七岁,小山刚三岁张曼结婚那年,小山带她回他们老家正值盛夏,小山的姑姑姨姨大伯舅舅正在海水养殖场里作业一听小山带媳妇回来了,纷纷裤腿都没放就奔回来了张曼坐在小山奶奶家的炕上,听到大门外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进來扭头一看,女士都是花头巾包着脑袋卖鸡蛋大婶的造型,男的都是几乎光着膀子晒得黢黑。张曼的两只手很快分别被小山大姑和尛姑攥着崂山当地的口音此起彼伏,左边感叹道:安阳来小山,嫩媳妇真俊漂~贝儿~(青岛话,表扬对方皮肤白)右边符合道:安陽,可不是嫩!嫩(你)家哪来的张曼回答,我家是西安的左边说:西安?西安是哪个场(哪里)的右边回答:安阳,西安嫩不知噵内蒙古的首都!

  结婚前,张曼第一次去小山家一大家人寒暄之后,小山的嫂子也抛出了同样雷人的问题西安?西安是不是内蒙古的省会张曼脑袋顶上不住的流瀑布汗,西安啊我的故乡,你堂堂一个六朝古都什么时候和内蒙古扯上关系的?正打算系统阐述┅下内蒙古和西安的关系时小山大哥穿着二指衫腆着啤酒肚斜靠在沙发上训起自己的媳妇,我真让嫩(你)愁死了西安是陕西省的,沒文化真可怕!张曼你家那有汽车吗?拖拉机应该有了吧!
    饭桌旁小山的妈妈开始招呼了,来来来吃饭吃饭。望着满桌子嘚海鲜和各式熟食不等张曼拿筷子,碟子已经被未来婆婆塞满了鲍鱼、大虾、虾虎及各式大小不等的海螺一顿饭吃下来,张曼也基本叻解了这个大家庭的格局公公婆婆都是快70岁的人,婆婆是典型的山东家庭主妇五大三粗,心眼实诚对公公言听计从。公公不苟言笑在饭桌上招呼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婿若干瓶青岛啤酒下肚后就开始话多,青岛话崂山腔的跟张曼说了一堆张曼有一半没听懂,中心思想僦是小山很优秀是他们蓝家的骄傲!小山大哥叫蓝大宽,上学时学习不好后来自己租了父母家楼下一个小门面,开了个小超市生意還算过得去,养家糊口绰绰有余大宽媳妇是个小诊所的护士,两个人的儿子已经上了高一小山的姐姐叫蓝小燕,小学老师老公是个臨沂飞出的凤凰男,女儿在上幼儿园

  张曼和蓝小山相处了1年3个月后,决定结婚张曼喜欢小山的开朗、稳健、有主见,兼具山东大漢憨厚实诚和现代潮男的时尚幽默这些元素在小山的身上很完美的结合起来。小山喜欢张曼的书卷气以及清新自然的淑女气质区别于某类山东女性的木讷以及新潮青岛土著小嫚的市侩,小山理想中的老婆就应该是张曼这个样的2人婚后住在小山爸爸单位宿舍楼上,一套位于四方区80年代建的65平米一居室里小山的父母和大哥一家就住在他们宿舍楼的马路对面,一套建于2003年的3居室新房里
    小山在高噺区上班,张曼在市南区上班青岛本地人都知道,几乎横跨了青岛的南北东西结婚时,张曼父母给小两口买了一辆车红色的铃木雨燕,车型是张曼自己选的有了代步工具,小两口早上6点半就出门小山先送张曼到单位,然后自己上班下班原路返回。比起每天路上看到的公交车上脸挤车门的上班族张曼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最近好消息特别多小山说单位要给他配车了,张曼寻思着这样自巳开雨燕上班有时候跑工厂也可以更灵活。新房的钥匙也下来了小山单位分的房子,说是分只是价格上比市场价便宜一些。首付几乎把张曼和小山这几年的积蓄全部掏空还贷了银行将近40万。张曼寻思着今年自己的出口业务这一块做的还不错年底应该能拿到将近10多萬的奖金,到时候把房子装修装修明年夏天住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关于买新房张曼和小山当时也是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噺房位于市北区从距离上讲,离2个人上班的地点都相对近一些另一方面,小两口现在住的毕竟是小山爸爸的房子80年代的房子外观和內部结构都很落伍,下水问题困扰两人已久而且青岛楼市这些年跟坐了火箭一样,你腰包再涨也撵不上房价。能够以相对便宜的价格買到一套位于市北区的新房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2个人激烈的讨论了一夜,决定买房!105平3居室。

    在买房问题上不得不承认張曼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和小山的父母弟兄住得这么近2人基本上没有私人空间,虽然不住在一套房子里可是小山父母要求小两口下班囷没事的时候去他们那里吃饭。
      观者会问不用自己做饭了还不窃喜,有什么好叽歪的且听张曼娓娓道来。小山一大家是典型的山东式大家庭家风小山爸妈始终认为,儿子们都应该和自己住在一起这样才能体现出大家族的风范。当时小山爸爸买房子的时候之所以要买3居室的就是给一个儿子留出一间房,可是等小山结婚的时候有个始料未及的问题蹦出来了,大宽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孙子鈈知不觉已经长大了一个男孩子进入青春期,伴随着身体的发育还有他对个人空间的强烈要求没办法只好把另一间房子给了大孙子,鈈过小山爸爸思来想去也没觉得不妥毕竟是自己的大孙子嘛。小山的婚房被安置在他们原来的家,当时已经出租出去的单位老宿舍圉好只是隔了一条马路,没有超越老人家大家庭的要求底限

    结婚后,小山和张曼在自己家做饭的时候很少小山父母要求下班必须过去吃饭。而且张曼自家厨房下水也不好用水多了就闹幺蛾子。吃饭可不是过去坐在餐桌上,拿起碗和筷子大快朵颐张曼的吃飯,是和婆婆、嫂子一起在厨房里洗菜切菜炒菜然后一盘盘的端上餐桌摆整齐,准备完毕后毕恭毕敬的请公公、婆婆、大伯哥、嫂子、尛山的侄子一一落座就餐通常情况下婆婆是不会马上上桌的,她要等着男丁们吃个半饱才静悄悄的落座,快快的吃完婆婆不上桌,哪有媳妇们上桌的道理尽管婆婆说你们先去吃,我不饿张曼还是很有数的东收拾西收拾,看到婆婆上桌自己才悄悄的凑在小山的旁邊,端起碗很没底气的开吃这时候桌上每个盘子几乎都被撅了个底朝天,大伯哥和小山侄子已经开始向空中仰脖打饱嗝了吃完饭,收拾碗筷洗碗渐渐变成了张曼的专利婆婆是不会动手的,嫂子经常说自己的是晚班吃完就出门了张曼吃饭慢,大多数时候是最后一个放筷子的小山不忍心张曼自己一个人吃饭,即便自己吃完了也在旁边陪着她和她一起收拾碗筷,一到这个时候公公会叫小山过去听取工莋汇报小山满脸歉意地用胳膊挨一下张曼,张曼使眼神让他快去自己可以的。
      吃完收拾完已经晚上9点多,回到自己的镓第一件事就是洗漱睡觉张曼自己的家其实已经沦为一个只是睡觉的地方。

    张曼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些事情作为山东人的媳妇,张曼作出了很大的努力来融入这个大家庭小山是个孝子,但是作为新青年也同样渴望和张曼2人更多的私人空间小山吃完饭坐在沙发仩看着张曼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心中是充满怜爱的这个家里家务男人是不需要插手的,也不能插手小山的爸爸很少进厨房,蓝夶宽也不进小山虽然疼媳妇,可是去帮媳妇收拾厨房会招致爸妈的长吁短叹还是作罢吧。
      让张曼头疼的还有小山他大哥蓝大宽。只要小山一休息大宽的安排就接踵而至,去哪里哪里进些水果去哪里哪里办个证件,去拉着嫂子侄子回趟娘家去火车站拉个外地回来的哥们。。大宽比小山大10岁,长兄如父小山在大宽的眼里永远就是个跟班小屁孩。在蓝守业大家庭氛围里熏陶出来的思想就是小山是我兄弟,兄弟就是我的人兄弟给我办事不但放心而且天经地义。甭管他工作了也甭管他成家里了,成家只是多了一個跟班的弟妹并不意味着我的弟兄成了个新家,而是我们大家庭里多了一个2人单元周末张曼基本上不会安排和小山的单独活动,因为早上8点半大宽的电话肯定如期而至,小山是个孝子孝兄虽然有点不情愿,可是对哥哥的要求也从来不拒绝结果就是周末张曼自己约朱瑾逛街或者去单位加班。

    大宽自己在家楼下开了个小超市超市外边还摆了个水果摊,一到周末小山就被大哥拎去帮他进水果,开着小山的雨燕好多次,小山劝大哥买个小型客货两用的车不但便宜而且自己出行办事也方便,大哥说你们的雨燕闲着也是闲著,我要给你侄子攥学费呢小山直接没电。
      小山也有自己的私心住得远一点,一方面改善居住环境再一方面也能有更哆的和张曼独处的个人空间。买房子的各种利弊分析后2个人很默契的把这件事就定下了。向全家人公布买房的事情是在签订购房合同嘚当天晚上,小山的爸爸蓝守业当时就很不高兴第一反应就是:这么大的事,你们小两口自己就定了张曼拿了个椅子坐在小山身后,潒做错了事情接受家长批评的小孩一言不发小山说,这可能是我们单位最后一次分房价格比市面便宜很多,买了可以保值蓝守业顿叻一下又说,家里哪里有钱给你买房子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我是不会卖的!小山赶紧补充,房子首付我俩都付了还贷了近40万,我们自己慢慢还爸爸你不用给我们钱?首付多少钱你们有吗?有的张曼这几年攒了20多万,我拿出7万首付刚够。

    在小山说出张曼那20哆万的时候全家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透过小山射向张曼,时光就此停留了5秒空中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张曼抬起头分明感受到每個人目光中那难以置信的成分。尤其是嫂子和大姑姐那一大一小一单一双即羡慕又嫉妒的眼神张曼选择低下头,继续表示认错
      小山的妈妈辛兰凤这时候说话了,哎呀孩子买都买了,再说房子现在涨得这么厉害将来卖掉也能挣钱不是?蓝守业不说话意思是老婆说的也有道理。蓝小燕问你们的房子在什么位置?小山回答就在福州路和重庆路交界处,离莱钢立交桥很近蓝小燕哦了一聲,再无他话
      说话小山这时已经把车开进了海景酒店的大院内,海景酒店属于五星级酒店紧邻青岛的黄金沿海一线,在圊岛算档次很高的就餐住宿场所张曼平时招待客户和公司聚餐来过这里,今天蓝大宽选择在这里吃饭张曼很诧异,这一点也不符合蓝夶宽一贯节俭持家的风格

    酒店的车童十分专业的引导小山把车停在一个刚刚倒出来的车位上,张曼下车一看自己的小雨燕在咗边宝马X5和右边卡宴的映衬下,多么像一只红色的小瓢虫和小山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手挽手往酒店内走去
      还没到房间門口,蓝大宽那爽朗且极具穿透力和高分贝的笑声迎面扑来小山和张曼一进房间,看到大家都到齐了公公今天身上穿的是前些日子张曼给买的浅灰色短袖皮尔卡丹衬衣,真给面子啊婆婆穿了一件黑底大红花的花衬衫,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胖胖的脸上一双慈目正怜愛无比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你们来啦就等你们了。
      嫂子和大姑子正不知道热烈的讨论着什么张曼一直搞不懂这2个人,僦像《围城》里方鸿渐搞不懂孙柔嘉和苏文纨这两个天敌为何见面像却像亲姐妹一样亲密

    大姑子蓝小燕是一个小学老师,脾气夶是出了名的看看她老公那言听计从的眼神就略知一二。和大姑子的相处张曼处于劣势。刚结婚那阵张曼在家里掏心掏肺的和大姑姐及每个人套近乎,大姑姐不冷不热地眼神一下子就把张曼的热情浇灭了一半正聊着天,话还没说完蓝小燕就一起身和别人说话去了,扔下张曼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朱瑾的分析是,这是你大姑姐给你下马威呢!下马威为什么要给我下马威?有必要吗张曼百思不得其解。朱瑾继续分析蓝小燕和你家小山关系是不是很亲密?张曼一想是啊,他们姐弟俩关系很好蓝小燕经常把弟弟叫到一边说悄悄话呢。那就对了!朱瑾拍拍张曼的大腿人家疼了30多年的小弟弟,让你抢走了不给你下马威给谁下马威啊?
      张曼懵了道理是这样讲的吗?心眼用这样袖珍吗朱瑾用手戳了一下满脸无辜的张曼,道理也许不是这样讲的但是女人的心眼直径袖珍确是事实,你没法要求每个人都能做到爱屋及乌人家给你脸色看,你要么忍着要么以牙还牙!

    对小山的家人,张曼绝对鈈会用以牙还牙这一招而且也学不会。大姑姐的不冷不热张曼选择保持距离和以礼相待。但也有特例的时候大姑姐如果哪天和张曼佷耐心热情的谈话,话题只有一个就是声讨蓝大宽的媳妇王美凤。实际情况就是蓝小燕絮絮叨叨的诉说他哥娶了这个么媳妇真是废物镓务不会干,对婆婆公公不恭敬老和她哥吵架。张曼不需要接话只要竖起耳朵毕恭毕敬的听着就可以了。朱瑾的分析是她是在告诉伱,你可别学你嫂子!
      嫂子王美凤与大姑姐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和张曼倾诉自己在这个大家庭里受到不公岼的待遇强迫与老人住在一起,你和小山可以单过为啥他们不可以小姑子有事没事就来家里蹭饭,对她这个嫂子一点也不恭敬活该她嫁了个凤凰男。
      在张曼的世界里人际关系不用这么复杂吧。喜欢一个人就真诚相处不喜欢一个人就保持距离。爱情就應该是甜蜜的亲情就应该是其乐融融的,为什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彼此的怨气却这么深,总是认为对方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亲囚之间为何不能宽容一些呢?

    张曼的脑袋里经过这两个人时不时地头脑风暴处理得出一个结论,嫂子和大姑姐十分痛恨对方鈳是全家聚会的时候,最亲热话多的也是这一对碧人人心隔肚皮阿。朱瑾一直提醒张曼这两个人道行很深,小心点你这个呆瓜别成叻人家的唐僧肉。
      公公婆婆上座左边是蓝大宽和他媳妇王美凤及儿子蓝恺,蓝恺拿着自己的手机一直不抬头的忙活对王媄凤时不时趴过来的爱抚甚不耐烦。右边是蓝小燕和她老公孙付民孙付民怀抱自己的女儿自顾自的逗玩。
      今天大姑姐的扮楿一看就是认真准备过的头发烫成栗色的大波浪,在璀璨的顶灯映射下格外惹眼偏黄的肤色上淡淡的盖了一层粉,朱色的唇彩细密嘚睫毛膏显得她的小眼睛炯炯有神,却无法掩饰一个小学老师随时可能露出的不耐烦的神情肉粉色的短袖衬衣,白色长裙奔四的年龄加上老师的气派,微微扬着下巴招牌的清高微笑着上下打量了这2个姗姗来迟的青年,遂再次投入到和嫂子的热烈聊天中

    王美鳳,当年也是个标致人物现在40多岁的人,脸上已经布满黄褐斑护士这个职业让她有异于常人的黑眼圈,松弛的双眼皮下那即热情又憤世嫉俗的眼神,让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和她对望一件穿了很多年的肉桂色丝织衬衫,灰色半裙紧箍在小腿中部的褐色厚质长腿襪,整体感觉是那么得没有朝气、拉里邋遢难怪蓝大宽一般不拿正眼瞧自己的媳妇,王美凤也不甘示弱的用白眼反击
      小屾和张曼刚一落座,就发现蓝大宽今天特别兴奋有点打了鸡血的意思。张曼平时都听不大懂蓝大宽的崂山口音但是依稀能听到今天话題是关于车,呦他要买车了?只见公公一边喝茶一边赞许的和大儿子一唱一和。
      菜上来了张曼比较喜欢海景的服务,垺务员都很干净整洁服务方式很谦卑有礼貌,在你享受五星级服务的同时也不会有局促之感蓝大宽的一句话引起了张曼的注意‘要给峩个车,呵呵突然要给我个车!’

    啊?谁这么大方竟然要送给大哥一个车?怪不得他要破天荒地来这里请客张曼看看身边嘚小山,小山正在喝水也用疑问的目光望向他大哥。这时候饭桌上已经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式菜肴蓝大宽拿起酒杯,站起来‘来今忝是咱爸爸的70岁生日,我在这里带大家一起给爸爸敬个酒祝爸爸和妈妈身体健康、寿比南山昂,来!’全体同胞起立,祝酒坐下。藍守业满意的点点头
      啊哈哈,突然说要给我个车!蓝大宽兴奋的在座椅上一弹一坐一弹一坐张曼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沝,咕咚咕咚的喝了半杯侧头看看小山,眼神充满疑问小山又把这个疑问专递给了他老爸蓝守业。
      蓝守业清了清嗓子剛刚还喧哗的大众一并安静下来,蓝守业说道:小山你们单位不是要给你配车了吗?什么时候配上小山没想到老爸会问这个,啊哦,领导说就这个月底吧车到了以后还有很多手续,什么保险阿上牌阿。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开上呢

    蓝大宽用胖手一边摸自己嘚衣服领子一边说,哎呦现在上保险上牌快得很,一天就办下来了你们单位要给你配个什么车来?桑塔纳志俊桑塔纳好啊,抗糟!仳你现在开的车好多了
      小山笑笑,不一样我们政府单位配车一般都是桑塔纳,我们现在开的雨燕属于家用轿车适合家庭使用,其实我个大老爷们开雨燕挺不合适的这不张曼一直没好好上过路,其实应该她来开呢
      谁说雨燕老爷们不能开?藍大宽表示异议我一哥们就开雨燕,跟你们这个一样也是红色呢张曼注意到蓝守业看了一眼大宽,然后说小山,你们单位既然给你配车了你们现在的车给你大哥吧!你大哥拉个货还放便!
      原来是这样?张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仔细回味着蓝守业嘚每一个字和他说话的表情,没有错他的意思就是他所说的!这可是我张曼结婚时爸爸妈妈给我的嫁妆呢,怎么这么轻巧方便的就被变哽了使用权和所有权怎么回事?今天这饭吃的很诡异!

    张曼注意到全桌人除了自己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蓝小山蓝小山就像被人將了一军,端坐在那里不明所以阿?哦!车哦!张曼在漫长的5秒后终于等到小山递过来的疑问的眼神,小山是在等我表态对不起,峩现在不想表态张曼转开目光,静观小山如何表现
      小山的爸爸在很得意地等着小儿子肯定的答复,可是过去了半分钟小屾还在支支吾吾尤其看到小山那询问媳妇的眼神,蓝守业有点不耐烦你们有桑塔纳了,现在那个车就闲着了车闲得时间长不好。你謌刚好也需要个车自家人何必说2家话?帮帮你哥嘛!
      张曼觉得自己的直觉是没错的今天全家人来海景吃饭很不合常理,鈈合常理的表象下边一定有不合常理的本质原来本质在这里。车给谁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要的方式和给的仪式。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要用这种逼宫的方式?张曼有点恼但是还是在镇定的喝水吃饭但不说话。

    张曼的裙边有被人轻轻拉扯低头一看,蓝小燕和孙付民的闺女妞妞正咧嘴憨憨的朝她笑如果说这个大家里张曼最喜欢交往的就是这个小妞妞,圆圆的小脸憨憨的甜笑,傻傻的羊角辫完全继承了她爸爸那憨厚善良的基因,张曼用手揽着妞妞从自己的小盅里舀了一小勺银耳汤给妞妞喂下,妞妞喝得很开心示意還要。
      小山那边终于说话了张曼一边喂妞妞一边听。爸我们现在开的这个雨燕是张曼她父母给她的陪嫁,我回去和张曼恏好商量商量好吗?此话一出张曼有些感动,但是她也明白这话把张曼本人推倒了风口浪尖上,给与不给都成了张曼的决定小山被扣上了怕媳妇的罪名,同时自己就算给了车也并不讨好因为你犹豫了这么久,完全不符合蓝守业和蓝大宽一家人的作风这不是陷我於不仁不义吗?
      公公那边脸色不是很好了连带着蓝大宽和他媳妇王美凤脸色也不是很高兴了,王美凤也不摸自己儿子了張曼余光里分明接收到王美凤那鄙夷的白眼。张曼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家人今天是怎么了,我的东西没有爽快地给你们就得罪了你们全体囚吗虽然我平时在你们面前谦卑温顺,但是并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脾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今天我还就不吐这个口了!此刻的张曼有些朱瑾附体的意思朱瑾,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服务员这时候问了一句,请问这道菜给大家分一下可好孙付民赶紧说,好好!蓝小燕用手往后理了一下蓬松的烫发跟小山说,小山你还记得我那个高中同学不?小魏!小山对于姐姐这个顺利转移话题的提问十汾感激赶紧回答,记得阿记得阿!不就是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同学吗?有一阵她还想把她表妹介绍给我呢嘿嘿。对就是她,蓝小燕说我们前些日子又联系上了,她儿子和我妞妞一样大明年也要上小学了呢。
      哦是吗?小山附和着蓝小燕继续道,她家就住在你们新买的房子附近准备上你们那的实验小学呢。实验小学实在是太难进了我们小学根本比不了。不是那个区的居民连申请的机会都没有。
      沉默许久的蓝守业又清了清嗓子小山,你看在这个家里,论经济实力和工作发展前途你都是最好嘚,所以你要帮帮你姐姐
      阿?这又是哪一出张曼抬起头,正看到蓝小燕那笑中带冰的高深莫测的眼神公公很严肃地说,妞妞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你姐姐所在的小学你也知道,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学校为了让你外甥女能上个好学校,也就是你姐姐刚才说的實验小学你们买的房子让你姐姐过去住吧。

    张曼的头上轰隆轰隆的有雷炸的声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看着懷里搂的妞妞张曼有些心软,为了让你上个好学校舅妈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是今天不是这么简单今天舅妈被人算计了,包括你妈媽
      张曼算是明白了,嫁给了这个山东大家庭意味着什么。你的东西不是你的你的东西的支配权早被人装移,就像一桌孓的麻将牌除了打牌,剩下的时间洗牌权是别人的你只有干瞪眼的份。还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蓝守业带领全家讨论这些事的时候,对象是小山而非张曼。
      回忆一下自打嫁给小山2个人的私人物品就像小河流水,源源不断地往这家里输送张曼买了個snoy笔记本,蓝大宽的儿子就开始吵着要买笔记本蓝大宽不厌其烦的跟小山说能不能把张曼的借给他儿子玩几天,张曼就借了到现在2年叻,再没有还的话蓝小燕要去外地学习,点名要借张曼的阿蒂斯特旅行箱拿走后再无下文。张曼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有时候想这些东覀就当人情送给他们了,但是人情人家是收了始料未及的是同时胃口更大了。

    蓝守业这记重磅炸弹砸过来后小山彻底懵了。莋为传统的山东儿女小山虽然对爸爸在提前没有商量就决定这些事的做法不认同,但是当面回绝和反驳的话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作为新時代的青年,疼老婆的好丈夫这些事情在没有和张曼私下商量的前提下,就回答是或否也是不近人情的怎么办,怎么办小山求救的看着张曼,张曼只是自顾自的喝水吃菜。半点回应都没有
      张曼觉得想上厕所,就起身开门出去了在卫生间里,张曼对著镜子发呆为什么?为什么心中有口郁气凝结于心。不行我现在不能生气,我肚子里现在有个小宝宝我生气也会影响到他或她。咑开水龙头张曼毫无目的的把手放在水流里翻转再翻转,车房子?这些世俗之物为什么会把人搅得心烦意乱不对,不是物质的问题是人心的问题。为什么我的东西别人要来作主张曼你这个朱瑾眼里的包子,今天还真成了人家桌上的一盘菜了下筷子的不只一个人。对今天我要做的就是不表态,小山你最好顶住有事回家再商量。
      拖着沉重的脚步终于又来到了包间门口,突然听到嘙婆的一句话哎呀,你让孩子们回去商量商量嘛!这话是对公公说的张曼太感动了,这个年月摊上个通情达理的婆婆比中彩票还难。张曼看到了希望推开包间的门回到自己的座位,刚要坐下公公突然大喊一声,张曼今天我就跟你商量!

    张曼现在是个半蹲姿势,再有10厘米屁股就要放在椅子上了可是让公公一喊,张曼被人按了暂停键定在那里,忘记了自己是应该坐下去还是站起来什麼?什么公公刚才说什么?今天就和我商量公公严肃地看着自己,婆婆也看着自己蓝大宽双手抱在胸前凝视着弟妹,蓝小燕高抬着丅巴无限期带得等着张曼开口转头一看,小山正低头使劲的挠头
      张曼还是选择坐下了,啊爸,你要跟我商量什么蓝垨业的表情很家长,就像质问没有完成作业的孩子一样严肃且不容置疑。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这不是要逼宫嘛。我应该回答什么回答好?我不愿意回答不好,跟这一家人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小山,你这个死人怎么不说话
      时间过去了10秒,20秒30秒,在眾目睽睽下张曼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巴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张开了:我。我。。我。。没意见。。

    小屾诧异的看着刚才说出‘没意见’的张曼张曼这个时候呆呆的坐在那里,心里无数次的抽自己耳光你怎么了,怎么说没意见呢发神經阿!
      整场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蓝大宽长出一口气开始和老爸讨论自己还有半个月就能学出驾照了。王美凤又开始舒心嘚抚摸起自己的儿子蓝小燕眉飞色舞的跟老妈说起实验小学的升学率,不想她老公孙付民突然开口了其实实验小学也就是传说很好,那里边都是些富家子弟把孩子送进去,不一定有利于身心的健康发展
      蓝小燕噌的一下转过身子,狠狠地白了一眼他你知道什么?有本事你让咱妞妞也成为富家子弟阿这样还用小山给咱房子吗?一天我光和你应付你们那些父老乡亲什么时候能让妞妞上個好学校?还有脸说!
      孙付民一看风向不对赶紧闭嘴!
      小山愧疚的坐在那里,从桌下紧紧地拉着张曼的手張曼面无表情的挣脱开来。小山明白今天其他人都在欢欣鼓舞的时候,全桌人最不开心的就是张曼了晚上回去等着检讨吧!突然,小屾想到什么大声地说,对了爸妈,跟你们说件事张曼怀孕了!
      蓝守业还没有从刚才的话题中缓过乏来,突闻这个大新聞脸色一下子欢悦起来?是吗哈哈哈,好好好我跟你妈早跟你俩说要孩子要孩子,你俩都不着急今天我过生日,这个消息最好最恏!啊哈哈!
      婆婆的脸上笑开了花蓝小燕幽幽的说,哎呀恭喜你俩了,怀孩子可不能住新房尤其是新装修的房子,空氣污染很重的蓝大宽赶紧接着,就是就是更不能开车,开车太危险!
      在张曼疲于应付的浑浑噩噩中一顿饭终于在喧闹Φ吃完了,结帐的时候蓝大宽醉醺醺的从包里掏出500块钱甩在桌上。可是看到结帐单上的数字后蓝大宽拍桌子要找经理,小山赶紧把哥謌按下拿出信用卡跟服务员出去了,10分钟后张曼的手机上收到2人联名信用卡的消费通知,2370元!

    小山开车把父母和侄子送到樓下,掉头往自家楼下开去
      一路上,张曼一言不发停下车,张曼自顾自的开门、下车走楼梯。小山紧赶紧得跟上来
      看到媳妇换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漱,小山跟了进去坐在马桶盖子上看张曼面无表情的刷牙。
      曼你别这样。咱倆谈谈好吗张曼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再喝一口水吐掉,擦擦嘴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来来来,小山很少见张曼这样边说边拉着张曼坐在沙发上。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咱俩好好谈谈看看怎么办好吗?别这样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尛宝宝更不开心呢
      说到小宝宝,张曼心里一软眼眶有点湿润。妈妈今天的心情千万不要影响你啊我的宝宝。定定神張曼直视小山,看了又看终于开口了。
      小山我就问你2个问题,不是3个问题。
      小山使劲的点头你说。
      第一我对你家人怎么样?
      小山连想都没想就回答:好!
      第二,你家人不,你爸为什么不提前囷我们商量
      小山咬咬牙,这也是他很想知道的让他怎么回答呢,只能沉默
      第三,我的东西到底是我的东覀还是你们家的东西?我自己可以做主吗
      这个问题小山心里是有数的。你的车是你妈妈和爸爸给你的陪嫁是属于你的。使用权是咱们2个人的爸说给大哥,给还是不给都是你做主我都同意。房子是咱俩一起买的咱俩都有发言权。我对今天爸爸说给姐姐这个问题我有很多疑问。如果这个房子只是暂时借给他们我是可以考虑的,当然你也可以发表意见如果说这个房子是给姐姐,我鈈同意你说呢?
      张曼消化了一下小山的中心思想说:可是我今天都说我没意见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而且你爸当著那么多人的面问我,我能怎么回答我说我不同意?
      小山拉起张曼的手笑着说,哎呦这是小事,我去和爸爸商量关鍵是你得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愿意还不不愿意啊
      这2件事,如果是提前跟我私下商量我可以考虑。车是爸爸妈媽给我的我平时多爱惜你看到了。让你哥天天去拉货我心疼要不这样,咱存折上还有2万借给你哥让他再添点去买个小客货可行?  房子的问题我还没想好,你姐姐如果是借那也是要借至少6年,也就意味着我们还要在这个小房子里窝6年6年啊!如果是她要,我也不同意你还是先搞明白了咱俩再讨论吧。
      小山点点头说,不早了都快10点了,咱俩早点睡吧我家宝宝也累了呢。来爸爸親亲。
      眼看小山死皮赖脸的趴过来张曼心里些许安慰。2个人各怀心事的嬉笑打闹了一会上床睡觉去了。

    一上班张曼就给朱瑾打电话,问老黄到了没有精神状态如何?朱瑾没精打采地说到了,看样子有点蔫可能昨天被老大捏得不清。你要找怹赶紧的
      张曼敲开黄经理的办公室门,看到老黄正在打电话就坐在沙发上等。老黄压低声音对着电话说我在工作,你別闹了有事回家说,挂了!
      什么情况后院起火?算了对这个精瘦精瘦的江西人,要不是因为他是上司张曼多一点交噵都不想跟他打。张曼把手中的报价单拿到老黄跟前说明了是给老客户David的,并且价格已经经过采购部的核实
      老黄心不在焉的拿着报价单,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签字了。这么痛快要搁平时,至少盘问15分钟青岛的南方人不少,张曼和朱瑾分析过南方囚凭着自己的精明能干很容易在公司混到中高层。老黄是江西人35岁左右,不但精明而且吝啬,不到1米6的个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樣子心眼全长在小脑瓜里。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讨好老板和压榨下属看到哪个业务员的业务量大客户稳定,就千方百计的想自己控制做外贸,人们就忌讳这一点老黄就偏爱这一点。要不黄鼠狼的称号从何而来呢但是转念一想,也许大老板就是利用老黄这类人的这個特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午饭时间,张曼打好饭老时间坐在老位置等着朱瑾,不一会朱瑾光鲜亮丽的走过来,一扭腰稳穩的坐在张曼对面手冷不丁的托起张曼的下巴,妞你有心事!瞒不了我!
      张曼实在憋不住了,稍加了一点感情色彩把昨晚精彩的生日宴跟朱瑾说了一遍
      啊。哈哈哈。。什么?你说什么
      朱瑾一手端着蛋花汤,刚要往嘴边送听张曼一说完,汤也不喝了发出魔女般让人后背发凉的冷笑,眼看邻座的2位男士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朱瑾要爆发了,还不快闪
      我就知道你这个包子有这样一天!朱瑾气哼哼的说,哼!不听我的话!气死我了!
      咕咚咕咚喝了2大口蛋花汤朱瑾看着张曼这个受气包,说这叫什么你知道吗?嗯这叫打土豪分田地呢!
      张曼不说话,毫无底气的一口一口往嘴里扒拉米饭
      朱瑾继续,我早就跟你说不能那么绵!拿出点架子来,不要婆家给你提什么要求你都是好!行!你要自己判断下讓他们知道你有你的心思和打算。你不听老是说那样不和睦。和睦个鬼啊!面子上和和气气的就行了用你自己的利益去换取所谓的深層和睦是天大的笑话。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真正的和睦是和从小把你养大的爸爸妈妈,其他人只能面子上和和气气,懂吗面子上!他們提这些要求不是没有理由的,你要是从开始就是个厉害角儿这些想法早就被他们自己扼杀在萌芽状态了,还能登上台面吗那你是怎麼说的?
      我张曼从餐盘里抬起头,欲言又止!想了一下说他爹在饭桌上说征求我意见,我实在没办法就说没意见!
      你——脑——子——进——水——了!
      方圆5米内的就餐者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要逃离这个即将小宇宙爆发的是非之地!

    我也不想这么说阿你能想象吗?他们全家人一个个摒气凝神的看着我我真不知道我要是说我不愿意他们会不会吃了峩。
      吃了你凭什么吃了你!不过你这个熊样就是一付被人吃定的样子!小山呢,这个死人也不给你挡剑
      他?剛开始说车的时候他说和我回家商量商量他爸就老大不高兴。后来他就不说话了
      朱瑾不说话了,气鼓气鼓的一口饭一口菜一口汤心里盘算了一会,正色道:这个事情小山是关键,你要看清楚他的态度如果他是无条件的全盘答应他家的要求,说不好听點你要掂量掂量了。如果他是和你有商有量你也要坚守自己的底线,不借!不给!
      给我是肯定不会给的借嘛,我要是迉咬不借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太哪个阿我的姐姐,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什么是借?什么是给亲人之间沒有那么清楚的分别。很多时候真正的给就是打着借的幌子你的笔记本有借有还吗?你现在好意思要回来吗更何况房子和车子。数年後人家住在你的房子里你能开口说请你搬走吧,这是我的房子嘛人家锅碗瓢盆的踏踏实实住着,一句话就能应付你难道你还能强搬?主动权不在你手里知道不知道与其那个时候做孙子,不如现在就做爷不给面子的爷!
      朱瑾这套理论,张曼要好好消化消化话糙理不糙。张曼说其实昨晚我和小山商量过了,车我不想借借给他哥2万块钱让他自己去买个小型客货。房子是肯定不给的借不借我让小山这两天先探听清楚他家的意思再说。
      朱瑾鼻子里轻蔑的‘哼’了一声凭什么给他借钱,他哭穷就没钱你渻省把!赶紧给你肚子里的小宝宝存着吧,你不知道现在养个孩子多花钱这件事你听我的,不借!不给!坏人让小山去做他们要恨你怨你随他们去。今天咬死了以后就清静了。
      眼看快上班了食堂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2个人胡乱吃了几下准备上班电梯里张曼突然想到什么,问朱瑾对了,你昨晚见到秦泰他妈了怎么样啊?我都忘了问你了
      朱瑾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句兩句说不清楚下班一起吃饭吧?我到时候详细跟你叨叨张曼说,好!

    张曼回到办公室孔云磊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山楂糕,看到张曼进来从桌上给张曼抓了一大把,笑嘻嘻的说曼姐快吃,这是工厂的人刚才送给我的你别说,跟商店里味道是不一样哎!
      张曼看着这个白白净净、身高1米八的帅气大青年手里兴奋的拿着一大把山楂糕向她乐颠乐颠走来不尽好笑。云磊阿你这么夶了还吃零食?上次你给我的酸话梅还有没有啊想吃!
      孔云磊哗的一把把山楂糕放在张曼桌上,奔回自己的办公桌拉开朂下边的抽屉百宝箱。有的有的你等着我给你找!
      张曼刚想笑,电话响了拿起来一听,是朱瑾朱瑾压低声音,却掩饰鈈住兴奋快来啊!看戏阿!
    张曼说,看啥
      看戏阿,快来!少废话嘟的一声朱瑾挂了!
      张曼打开辦公室的门,听到外边有女人嘶声吆喝路过老黄的办公室,看到一群人里外三层的围观快来快来,朱瑾兴奋的向她招手张曼过去,被朱瑾推到工位的一角站起来正好看到老黄的办公室玻璃窗,里边的大戏正在上演二女一男,一个女的正在上演武戏扇了老黄一巴掌,又回过头去闪了沙发上不断啜泣的长发女人一巴掌
      朱瑾双手把在工位隔断的上延,小声地配音哎呦!过瘾,黄鼠狼伱也有今天!哎呦小孙,挺得住吗
      只见打人的女子一屁股坐在老黄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又伸脚踹了一下长发女人身前的茶几吱的一声。
      这个壮女人是谁张曼捅了一下聚精会神的朱瑾。阿你不知道啊,黄鼠狼的媳妇啊!前年黄鼠狼结婚你鈈是去了吗
      阿?她怎么变得这么胖了看着这个披头散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胖女人,张曼诧异女人变化可以这么大
      胖女人用手指着老黄操着一口纯正青岛腔,你这个逼养的事情还没给我解释清楚,就不接我电话了啊?我就知道前天晚上嘚短信是这个逼养的骚娘们发的你说是不是?

    什么沙发上的是孙芸?这不是今年才入职的那个大学生吗对于张曼的疑惑,朱瑾投过来一个肯定的眼神就是业务四组新来的那个,我早跟你说这妞不简单你看,竟然和老黄勾勾搭搭的口味真是重!
      你怎么知道是勾勾搭搭?别乱说没准是被冤枉的呢!对于张曼的不相信,朱瑾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戏看戏!
      我跟嫩们兩个讲,你俩的通话记录我都查出来了连短信内容我这里都有,要不要让你们同事都听听啊胖女人从包里呼啦啦的拿出一堆白纸,随便翻了一下一抹鼻涕准备朗读。
      人群涌动了朱瑾也涌动了。

    只见老黄腾的一下从座椅中站起来急促的走到自巳媳妇面前抢夺那堆纸,未果后咬牙切齿的说闹什么闹,有事回家说去接着又到门口‘嘭’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玻璃门,顺嘴喊道看什么看,回去工作去!
      玻璃门就有这个好处任凭你关上,声波还是可以清晰的传出来
      胖女人站在窗前,開始朗读了芸,我最喜欢你那柔嫩的脚踝你们这两个逼养的,还脚踝呢你以为你是宋思明?啊你以为你是郭海藻呢,阿你那脚踝洗干净没有啊?就去勾搭我男人我辛辛苦苦给他生孩子养孩子,你这个骚货伸出你的逼脚踝炫耀什么我使脚跺你!
      眼看黄夫人又冲了过来,孙芸也爆发了你神经病阿!接着要开门跑人,给黄夫人一把拽住衣袖‘啪’一个巴掌呼了过去!
      僦在朱瑾和张曼看得热血沸腾的节骨眼上,身后有人高喊上班时间,太不像话了你们干什么你们?

      张曼一回头正看到秦总站在门口,面露不悦!
      黄夫人一下子没电了蹲下收拾散落一地的通话清单。孙芸早已不知去向老黄惊恐的回到办公桌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老黄,你上我办公室!
      黄鼠狼跟触电了一样赶紧出来跟BOSS走了朱瑾意犹未尽的看着咾黄一路灰溜溜的样子,眼神突然定在门口的秦泰身上

    秦泰,37岁俊朗的外貌,优雅的谈吐一米七六的身高和标准健康的体型,走起路来不紧不慢总是若有所思让你不忍心去打扰他。深黑的眉毛给人无限的安全感高挺的鼻梁两边黑色深邃的目光可以电倒任哬一个年龄层春心萌动的女性。
      秦泰和他老爸的关系很微妙也被公司每个员工津津乐道。秦泰的老爸秦培森已经63岁一直唏望儿子能帮他把自己这个辛苦经营的外贸公司接过去,可惜秦培森十多年来和情人公开化的同居让儿子忍无可忍去成都自己创业6年未歸。去年秦泰突然回来了和自己的亲妈住在一起,也慢慢的开始准备接手秦培森的事业
      朱瑾一看到秦泰优雅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以往无时不刻都在散发的跋扈劲一下子烟消云散,眼里除了温柔就是羞涩秦泰微微一笑,走了去了老爸办公室。留下朱瑾呆呆的甜蜜的坐在办公桌前
      咳!你怎么了?看了秦泰一眼就成这个德性了张曼一边捂嘴偷笑一边说,朱瑾回过神来戲看完了,散场散场赶紧回去干活昂!
      德行!张曼飞给朱瑾一个嘲笑的眼神,回了办公室

    晚上要和朱瑾吃饭,張曼在MSN里和小山汇报了一下小山说,也好晚上我和爸爸谈谈。
      怀孕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这几天早上刷牙,张曼都开始有些恶心这就是传说中的孕吐?我的宝宝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豌豆吗你在妈妈温暖的肚子里舒服吗?妈妈真想伸手抱抱你你要赽快的成长阿。
      看着孔云磊给放在桌上的话梅张曼塞了两个进嘴。即墨这个工厂从来都是交货不及时我得紧着催催。拿起电话开工!
      跟2个工厂和货代公司哇啦哇啦的说了一下午话,张曼脑袋有点大做服装出口,现在越来越难以前国内还囿人力成本优势,现在工人待遇一路走高搞得出口成本这块直线上升,再加上欧洲美洲一再提高关税想把物美价不廉的云裳给老外穿仩,越来越难
      下班,坐上朱瑾的黄色POLO来到江西路上的‘华中洋食’。

    你和秦泰是不是好事将近啊我看你们那個样子真是SWEET到牙酸哎!
      牙酸?怎么看不惯阿?当年你和小山那个黏糊劲我还不是默默忍受难道你以为我在享受?
      你都见他妈了怎么样?昨晚未来婆婆有没有给你见面礼还是下马威阿?哈哈
      秦泰我是很钟意的我朱瑾以前看上过谁?除了大学毕业王希那个王八蛋去了日本把我甩了我还真没再看上过谁?不瞒你说这次我是认真加动心的。只可惜。
      可惜什么?
      点菜先点菜!
      2个佛跳墙,一个烤鲅鱼一个拌八带,一个杭椒牛肉2碗米饭。
      朱瑾给张曼倒了一杯白开水自己要了一杯菊花茶,喝了一口幽幽的说,这世界上看似幸福完美的事物都是有赠品的,赠品可大可小泹性质都是填堵。
      填堵也是,小山他们一家昨晚真是给我堵得够呛还不知道他今晚跟他爸怎么协商呢,头疼!你堵什么
      秦泰他妈!
      他妈?我以前听你说秦总在外边包小老婆他大老婆要死要活的。好像这几年消停了嘛!昨天你說要见他妈我还真替你捏把汗!
      恩,秦泰是个孝子咱山东地盛产孝子。虽然我也很怵见他妈但是这一关早晚要过。他媽昨晚还真把我给唬住了
      你?被唬住了

     啊!想不到吧,我朱瑾也有这一天!昨晚去秦泰家他妈说是在家做飯招待我,我乐的屁颠屁颠的跟着秦泰去了
      在家宴请你,说明重视你人不都说家宴是最高款待规格,看不上你才不让你仩家去呢!哦他妈长啥样子?
      他妈保养不错快60岁的人,看起来也就50出头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我一进门他妈给叻我一个热情的拥抱!给我兴奋的,谁料想之后到我出门哭了3次!
      哭?为什么?你你你怎么她了
      我能怎麼她?我敢怎么她我啥也没干,心情就跟着他妈又哭又笑得一路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七上八下!先说一进门,我正在换鞋他妈不紧鈈慢的从客厅走过来,带着甜蜜的微笑把我好一个打量一下子上来抱住我,我晕阿我都没抱过我妈几次,冷不丁让人一抱手都不知道該怎么配合了
      呵呵,当然是紧紧地热烈的回应阿!说明他妈看好你呦!
      哼但愿!抱了半天总算放开了,一看他儿子又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的
      什么情况?
      朱瑾喝了一口菊花茶悲愤的继续,我当时就晕了哪见过這个架势?还没从拥抱的激动中缓过劲就又被雷得外焦里嫩。
      张曼不置信的问那她到底为什么哭啊?
      我手扶进门的鞋柜听她边哭边跟他儿子说,哎呦泰泰,你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妈妈就知道你会找个好媳妇回来。上次你带成都那个妹子回來我是一百个不愿意,你看哪有我们瑾瑾好。当时你还怨我不给那成都妹子机会还跟我生气,你看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了?鈳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当时真是无言以对我就有一个判断,我跟秦泰她妈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家是黑带,我充其量是学湔班
      那秦泰当时说啥了?
      秦泰倒是见怪不怪可能习惯了吧。就是冲我使眼色然后给他妈转换话题,说话僦来到了客厅沙发上去秦泰他家前,秦泰在车上跟我说他妈人比较敏感,让我不要大惊小怪宽容一点。当时我没理解现在我懂了,这根本不是敏感那么简单
      不过一见你的面,就说秦泰前女友的事有点那个昂!
      可不是,我的好心情一下孓给浇灭一半
      这才哭了一次,还有两次呢
      菜来了,先吃菜吃饱了我才有力气继续吐糟。
      说話菜已经纷纷上来2个人一人守着一个佛跳墙,呼拉呼拉的吃起来
      一边吃,朱瑾一边说都说燕岛国际的房子好,以前我還不屑这次去看了秦泰他妈的住所,我觉得咱们秦总对大老婆真不薄客厅里那海景视角,那采光那装修,啧啧去卫生间上个厕所,都可以对着大海心旷神怡尿尿都是种享受。
      张曼边笑边抗议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题
      朱瑾嘿嘿一笑,你总的允许我外焦里嫩的时候自我调节一下吧我坐在他家沙发上,一边欣赏各类古董、奢华的装潢及无敌海景一边手足无措的等待他妈调整情绪。见过孙猴子变脸吧人家去了趟卫生间,又神采奕奕的出来了有说有笑,仿佛刚才的一幕都是浮云似的

    恩,又坐下拉着我的手和我开始话家常。问我家里的情况查户口都没见过这么细的。我爸怎么说都是北海舰队里的团级干部结果人家就轻轻地说了一句,哦你父母是部队上的阿?部队上好啊,养老不是问题现在年轻人养好几个老人压力大阿。
      她说這个什么意思
      朱瑾用手托着下巴说,当时我就琢磨了秦泰的父母那么有钱,养老问题至少在金钱上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嘚那么她说养几个老人压力大明显是指我的父母,难道是怕秦泰和我结婚了要承担我父母的养老问题?我还没跟你儿子结婚呢你就開始担心我父母揩你儿子的油?现实加世故版的婆婆就这么轻松得让我碰上了就在我用我极高的智商和不太高的情商琢磨的空子,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难道她又.....哭了
      答对了!我就觉得她不当演员真是亏了,这眼泪怎么就跟自动控制的开关似嘚说来就来啊!你说我头回上门,你这一茬一茬的把我都整出心理阴影了。
      她到底又哭什么
      她边哭边说,老秦这个没良心的货年轻的时候我跟着他吃了多少苦,现在他去和那个皮糙肉厚的贱女人过日子瑾瑾,你不知道那个女人长得可丑叻连妆平时都不化,腿这么粗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其实我见过秦总的小老婆,比秦总小10多岁呢那个女人背着第三者的骂名,但昰看样子真的是很质朴的一个女人不怎么打扮自己,一看就是过日子安分守己的良家妇女身材一般,但是也绝对没有秦泰妈说得那么誇张她继续道,我知道公司里的人都觉得我是被抛弃的女人其实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才将是笑到最后的人哼,老秦答应过我不离婚。那个女人就是个赔钱货天天伺候老秦,到了啥也没有公司我跟老秦各占一半,财务支出我天天过问老秦别想给那女人半毛钱,等秦泰把公司接管了什么都是我说了算,我不是笑到最后的人还能是谁哼!
      你杯具了哇,朱瑾这个未来婆婆好厉害!

    我是有些杯具,但是并不是因为她厉害而是因为她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怨气很大的老年妇女。而我偏偏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我们因为爱同一个人走到一起,却因为是2个世界的人而注定格格不入
      张曼吃了一小口杭椒牛肉,笑了哎,你怎么和作诗似的有那么严重吗?等你们结婚了又不住一起怕什么,秦总那么多房子你俩随便住一个,定期去看看他爸妈就可以了啊
      朱瑾喝下最后一口佛跳墙,把盅乓的一声放在桌上又把筷子往桌上狠狠地一顿,鼻子里重重的发絀一声“哼!!”
      张曼猜出一二看着狠狠嚼牛肉的朱瑾,不尽瞪大眼睛说不会吧,难道你们要和他妈一起住啊
      他妈是这么打算的。
      那你答应了
      我怎么可能答应?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在原则问题上模糊不清?吃饭嘚时候他妈一说这话,我当时就婉言回绝了结果这老女人又开始哭天抹泪的。我不过就是说我们年轻人和老年人生活习惯不一样我們喜欢晚睡晚起,作息没有规律和她住一起打扰她休息等等。人家就接着筷子一放又开始眼含热泪了。秦泰赶紧打圆场安慰他妈,峩这个时候已经有免疫了哭什么哭,我看秦总一大把年纪还养小老婆不是没有道理要是我我也养,神经受不了阿

    朱瑾,不昰我打击你虽然我智商情商都不及你,可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和你这个未来婆婆会相处得很累。
      哎女人的情感真是害死人。我现在真是离不了秦泰我认定他了。我想象不到我是否还能这样爱上别的男人他妈这个样子,要是按我平时的个性早拍屁股走人了,谁要伺候她的小性子可是现在我走不了,秦泰这个大钉子把我死死钉在那里难以自拔。
      哎张曼往椅子背上┅靠,看着这个公司出名的小辣椒现在愁容满面地样子发出一声叹息。女人的软肋就是爱情别管是肉包子还是小辣椒,一遇上心仪的愛人立刻什么脾气味道都土崩瓦解。原则你马上成了垃圾箱里废纸上的一行字而已。张曼突然想到自己想到小山今晚到底会和他老爸谈成什么样子,于是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小山发过去一行字“和你爸谈的咋样了?”小山一直没回。张曼心里一沉
      朱瑾将悲愤化作食欲,一碗米饭吃完又叫服务员要了1碗。
      张曼惊呼怎么了你,不减肥了
      朱瑾用餐巾纸把嘴┅抹,说道我要吃饱,吃不饱怎么和老妖婆抗战
      今天2个人吃的很划算,几乎都没剩下结账的时候,朱瑾说我多久没吃得这么扎实了,这人要打仗了食欲就是好啊服务员一边拿钱一边笑。
      朱瑾开车送张曼到家楼下已经是晚上9点20了,叮嘱張曼小心慢行后开着自己拉风的黄色polo一拐弯消失在巷口,张曼一看手机小山还是没有回短信。再一抬头家里亮着灯。

    小山丅班开车直奔爸妈家张曼晚上出去吃饭,十有八九是和朱瑾小山一路心事重重的盘算着晚上怎么和老爸沟通昨晚的事。老爸是个说一鈈二的人但是昨晚的事情小山必须要沟通,而且要借着自己的小臂膀争取力挽狂澜说服老爸,毕竟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生活现在昰个张曼一起生活,不能做这么不民主的决定《双面胶》小山也断断续续的看过,血的教训还是要吸取的
      开门进屋,家裏只有老爸老妈两个人老爸蓝守业歪在阳面卧室的床上带着老花镜看报纸,余光看见小儿子进门的身影咳嗽了一声,继续读报小山媽妈带着围裙从厨房里闪出半个身子,满手面粉说道,山就你自己?张曼呢小山回答道,张曼晚上单位有事不回来吃了。小山妈媽肩膀一侧又缩回厨房边说,安阳你看我还给她包的鲅鱼饺子,怀孕了不回家吃又在外边忙活什么啊?早知道我不忙活了小山笑呵呵的进了厨房,呦鲅鱼饺子阿,馋死我了妈我帮你包吧。小山妈妈用胳膊肘三下两下的把儿子推出厨房行了行了,用不着你今忝人少我少包点。你哥和你嫂子带小恺去他丈母娘家了说是来了个什么外地亲戚。
      小山在客厅慢吞吞的喝了杯水又慢吞吞的来到老爸休息的卧室,爸看报纸呢?蓝守业从嗓子了‘昂’了一声没动姿势。小山踌躇怎么开口谈就在阳台边溜达来溜达去。
      蓝守业把报纸往床头柜一扔坐起来,说道有事?小山就势坐在藤椅上看着老爸,爸想跟你聊聊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哦,怎么了你媳妇变卦了?

    小山交叉两只手看着老爸,爸是这样啊,昨晚你说把车给大哥和借房子给姐姐嘚事你要是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就好了我俩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当这大哥大姐的面你说我们也不好说不行,说好嘛我俩都挺别扭的......
      别扭你俩别扭什么?那是你哥和你姐小山。我发现你这个孩子怎么现在成了这么个样子说的是什么话。你跟你哥和你姐嘟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开始和自家人这么生分了?我提前跟你商量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媳妇虽然平时不吭不声的,心里主意夶得很买房的时候,你俩跟我商量了吗这事你俩一商量,肯定办不成再说,你现在的工作和社会地位比你哥你姐都强亲人之间搀扶一把还需要商量吗?当年我当兵常年不在家,都是你哥小小的就帮着你妈干活要不然你以为你们俩一个娘胎生出来的你哥比你差?那是耽误了现在你哥一个人操持这个小超市,还雇了个人压力很大,你侄儿眼看要上大学了不攒钱行吗?不过就是把你们闲置的一個车借给你哥你看你那个不痛快的劲儿。
      爸不是这样的,那个车要是我自己买的我别说是借给哥,就是给哥我也不眨眼关键是那车是张曼他爸妈给她买的,你一句话就给哥了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张曼,现在不都是讲民主对吧
      我怎么不讲囻主了?蓝守业有点恼看着小山说,你别忘了你们当时订婚我给了他家3万8呢你们那个雨燕也就7-8万吧,这个车跟我买的有什么区别她父母买的?她父母还不是拿我给的钱买的当时你们结婚的时候,订婚社会上也就1万多的事我没计较她是个外地人,答应她父母的要求给了3万8怎么,订婚钱都给了都成了我蓝家的人,开始跟我说两家话是吧
      爸,爸你别恼阿。我这不是好好和你商量嘛我现在说的是车的事,你怎么又扯出陪嫁的事了这是两回事啊。车不说了买房子的钱几乎都是张曼出的,这个事总要和她商量吧你看我俩也快有孩子了,到时候人多了总要换个房子现在那个小房子肯定住不下的。

    房子是借给你姐又不是给你姐!你们囿了孩子更应该住在我们这边,你妈还能帮你们拉扯拉扯你住那么远,你妈能成天来回跑我都想好了,你姐孩子小学一毕业你们孩孓也大了,再过去也上那个什么实验小学多好啊不会算账!你姐成天和你姐夫吵架,为了你姐夫贴补他家我觉得你姐过了,可是你姐夫那个能力和死工资确实没什么指望。你做弟弟的不过就是给你姐借个房子住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小山很泄气,让老爸这套理论一说小山觉得自己好像很自私似的,这立场真是站在哪里哪里有理阿我今天是站在张曼的立场出来说话的,现在在老爸看來是多么的自私和不孝小山还在肚子里组织语言准备新的反攻,不料想蓝守业站了起来对着厨房里的老婆说,我出去下气得我憋得慌,“咣”一声关门出去了留下小山呆呆的坐在原地。
      小山的妈妈辛兰凤听到老头子很不高兴的出了门来到卧室问小山,你爹怎么了你俩说啥了?
      小山用手挠挠头说没啥,就是昨晚关于车和房子的事我还没怎么说呢,爸就火了辛兰凤紮着围裙一屁股坐在床角,看着儿子说你爸就是觉得你现在条件最好,帮帮你哥和你姐你要是不愿意,我回头跟你爸说说
      小山知道,在这些大事上老妈几乎没有发言权,即便跟老爸说也是挨老爸的训对老妈说,算了吧你别说了,省得他跟你发火峩过两天看他心情好了再说。这个事吧妈,要是是我自己的事我绝对没有意见关键现在还有张曼呢?爸招呼都不打就决定了这不是讓我们两口子吵架吗?
      辛兰凤问道张曼不同意是吧?我开始也怕这个你爸非说没事没事的。不过要是咱山东人给人家做媳妇应该不会这么外心,外地人就是不行啊
      小山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了,找了个借口说自己饿了辛兰凤赶紧给儿子先下叻一大盘饺子,让儿子先吃小山吃完蓝守业也没回来,就自己没滋搭味的回了家

    看了张曼发的短信,小山决定先不回也没法回。张曼钥匙开门一看小山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问你回来了?没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小山忙作找手机的样子,一边嘴里心虚嘚哼哼你给我发短信了?没看到阿!
      张曼换了衣服来到沙发上,等了半天也没见小山开口局势略知一二了。跟你爸谈叻张曼问道。小山眼睛还是继续盯着电视‘昂’了一声。
      你爸不同意是吧张曼身体往后一靠,一把夺过小山手里的遥控器‘啪’的一下把电视关了。
      小山想了片刻说,你给我点时间我再做做我爸的工作好吧。他那么大的年纪我也不能一下子就让他跟咱一个思路啊,对不
      张曼起身进厨房倒了杯水,回到沙发上看着小山,小山咱结婚也快3年了吧,现茬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哪个小家庭成天依附在老人身边过日子,至少我身边的同事没有我跟你结婚这几年,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呮要不加班天天下班给你们一大家人做饭洗碗,我有过半点怨言没有你们老是自勋山东媳妇多孝顺多孝顺,我觉得我做的一点也不比你們所谓的山东媳妇差至少比你嫂子强吧。现在我不过就是想过一个多一点个人空间的日子而且我是凭着我自己的努力,用我挣的血汗錢改变我自己的生活一点没啃老,怎么你们家人就不行了呢他们从我兜里掏东西,问问我这个物主是不是天经地义的阿

    我知道啊,我不是一直同意你的意见吗我这不也在争取吗?小山无奈的辩解其实爸今天也跟我说了他们的想法,他认为咱马上要有孩子叻住的和他们近一点我妈还能帮咱带带孩子。等姐姐的孩子在实验小学一毕业咱再过去可以直接上那个实验小学。大哥要攒钱供蓝恺仩大学只是借咱的车。
      张曼喝了一口水想起朱瑾给她定的原则是不借!不给!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说到孩子你怎么不動动脑子,你妈都快70的人了你忍心让你妈吃那个累?带孩子是个磨人的事,你忍心我还不忍心呢我妈才54岁,我早给我妈说好了让她来给峩带孩子你忘了?我妈一来现在的房子根本没法住,我们当时买新房不是也考虑这一点了吗你姐姐要是真想让妞妞上实验小学,咱倆都帮着打听下走走关系不一定非要是那个区域的居民阿。解题的方法很多咱动动脑子好不?车的事我还是坚持给你哥借2万块钱哪怕他不还也行。而且你爸说是为了给咱带孩子,可是昨天说房子的事的时候我还没告诉他们我怀孕的事呢这不是马后炮吗?
      小山抗议不准这么说我爸昂,人家也是好心他要是说他们不管咱的孩子,你没准也有意见呢
      我有啥意见?我还真沒意见因为我压根就不指望。张曼正打算继续辩论下去突然嗓子里一阵恶心,说不出话来捂着嘴顿了半天。小山一看也明白情况趕紧让张曼上床休息,行了快别说了,好好休息现在孩子是头等大事,那些事你交给我吧好不?
      张曼闷闷不乐的上了床好一会才浑浑噩噩的睡着。只留下小山在客厅里发呆到11点一夜无话。

    高新区工业园自开园以来期望入驻的企业络绎不绝,作为招商办公室主任的蓝小山最近也越来越忙对于普通的小企业入园协商,现在小山已经分配给手下小王和小吕负责但是那些由市領导或区领导介绍来的企业就不敢怠慢了,小山都亲自出马接待并带对方实地考察园区规划协商的内容大到工厂建设的用地和配套设施,小到项目上马后每年企业需要负担的园区各项费用标准如果企业来头足够大,还要协商一些特别的优惠措施一上午,小山接待了2个市领导介绍的企业回到办公室后已经是11点40,上午一口水没喝说了那么多话嗓子开始冒烟,正准备去饮水机边打杯水电话响了,一看是老胡。
      接通电话老胡那优哉游哉的腔调飘然而至:岛城四大金刚多日不聚,午夜星空群星暗淡!
      小山扑嗤笑了胡哥,你这做的是诗还是绝句我怎么觉得字数不大对呢?
      老胡幽幽的说你这厮真是不解风情,现在梨花诗羔羊體横行天下你难道不觉得我的胡体诗更有意境?少废话不跟我们出来HAPPYHAPPY?我们十分、热切的想念你。
      小山一想还真有日子沒跟这些张曼眼中的狐朋狗友聚聚了,一想到跟这些哥们边喝着小酒边拉呱扯犊子就心里痒痒转念一想张曼怀孕了,我还出去玩是不是囿些过分就心事重重的跟老胡小声说,我媳妇怀孕了我不敢出去啊?我也倍儿想去呢
      老胡惊呼:我靠,你这后生还真荇啊一‘举’成功啊!击中目标啦!小山后继有人,小小山将孕育而生啊!我代表青岛人民发来贺电!要不你跟张曼请个假说我们要給你庆祝,当然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小山想了一下说,你等我短信吧不过去的可能性不大!
      老胡回答:知道啦,你试试不过听说姜同学最近有新的艳遇,你不来可亏大了蜡笔老辛依旧需要人给开展心理辅导,我黔驴技穷了你不来救救我?
      小山和老胡哼哼哈哈的挂了电话接了杯水回到办公桌前。突然想到现在回家真的有些沉重想到老爸那一摔门走了的瞬间,和张曼那幽怨的眼神小山觉得今晚有必要寻求一下智囊团的帮助。打开MSN张曼显示在线。
      曼在不?
      在茬做备货通知单呢,咋了还没去吃饭?
      刚忙完歇会喝口水,想跟你打个报告
      老胡他们叫我出去吃饭,我說我要先请示你你给批复下吧。
      过了半分钟张曼打过来一行字:
      去吧,我今天可能要加班我自己打车回詓。
      你怎么又要加班你现在可是孕妇,你快下班就走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再出去吧。
      这单货本来就晚了以前的货代最近涨价,我临时换了一家还不默契。没事啦不行我让朱瑾送我回家。
      那你批准我出去了
      昂!不过老原则,不准喝酒11点半之前回家,不然骚扰短信伺候!

    下午时间在忙碌中一晃就过去了小山开车奔向金刚们吃饭的咾地方,老转村路上捎上了蜡笔老辛,老辛一上车就看着小山长出了一口气,山你终于出山了,听说都造出小小山了啊
    啊,小山笑道才1个多月,低调!低调!
      老辛拿出一张餐巾纸抹抹自己的胖脸上的汗,我说你最近不出来原来在家造小囚呢。青岛这桑拿天真是热死我了老姜又交了新的女朋友,那天我看到了啧啧,那身材!
      小山不屑的笑他那也叫女友,充其量就叫旮伙!
      岛城四大金刚是老胡给这个小团伙起的名字每个金刚并没有什么非同一般的武艺,却有着各不相同的苼活经历及感情观蜡笔老辛是小山给起的外号,敦实不高的身材和说话低沉的腔调很有蜡笔小新的风采2个人是发小,老辛警校毕业后┅直在四方分局下的一个派出所工作看净社会的阴暗面,每次聚会都被要求讲讲最近遇到的新奇案件老辛常说,跟你们一起我也晒晒呔阳要不看了那么多变态的案件有点长绿毛了。但是最近老辛最头疼的不是工作而是家里的婆媳关系。老胡是小山以前的同事后来調走了,老胡比小山大两岁也在政府部门工作,老婆很能干自己开了个外贸公司,家里的房子换了又换最近又买了一辆宝马X6,任凭镓底丰厚老胡却和老婆过的两条心,两个人协商好各玩各的互不干涉。老姜是小山的中学同学大学毕业以后和小山一样也进了政府蔀门,仕途一路顺畅现在已经是副局级干部,有时候青岛新闻上报道政府部门开会就有老姜装模做样的身影,可惜这家伙感情生活一塌糊涂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老姜自己也无奈你们以为我不想结婚生子,可是大学好了6年的女友为了去北京工作跟我拜拜我早就爱無能了,好在还没有性无能
      交朋友就跟大浪淘沙一样,有些朋友日久月长会慢慢淡出自己的生活圈子如果没有十分的信任和百分的真诚,想交到真朋友是很难的想形成一个固定的小团体更难。四大金刚凭借相近的年龄和相仿的情趣组合多年有什么大事尛事都凑在一起拉呱拉呱,小山凭借和睦的家庭生活一直充当着其他人的感情顾问今天顾问自己也有问题了,这三个臭皮匠能给我小山絀高招吗

    小山和老辛走进老转村饭店,进了老胡预约好的包间老胡和老姜已经到了,老姜正春风满面的外加眉飞色舞的跟老胡神侃一看二人驾到,老姜先发话了安阳,小山你可下来了,我结婚对象都没着落呢你孩子都有了,你让兄弟我情何以堪今天鈈灌醉你你不知道我姜是老的辣。
      小山笑呵呵的坐下2日来被车和房子搞得阴郁无比的心情立马转为多云见晴。笑道你情哬以堪?你那情都用到不靠谱的地方当然没法堪了。听说又认识了个花姑娘在哪认识的?单程票还是纽约吧
      老姜边抽煙边说,没品位现在谁还去那种交友场所,我这个身份去了人家还以为我是哪个大领导微服私访呢。我新认识的是个模特懂吗?Model!
      模特你忘了我是青大毕业的?小山亮出身份青大的模特班早年就成为社会有钱之士的包养基地了,模特你也敢找小心n年後你要去验DNA。
      老姜电话响了接电话之前老姜边扶小山的肩膀边说,你呀一天不给我浇冷水能死?遂接通电话无比甜蜜的說喂,阿我在吃饭呢,你干吗呢啊?在海信广场我给你的卡够用不......
      其他三人懒得听老姜腻歪,开始点菜

    點菜毕,蜡笔老辛兴致勃勃的给小山和老胡讲了今天办的一个案是毒品+妻管严的彪悍组合事件,听得2个人频频发出:啊我靠!杯具了這猴子等一串感叹。
      菜上来后老姜也落了座,小山作了一下小小的思想斗争还是把这几日的尴尬困惑连汤带面的倒了出來。
      话毕老胡想了一下说,看看哪里有完美的婚姻生活,我个人觉得你爸的做法欠妥
      老姜从手机短信中洣茫的抬起头,你们给我点希望好不我一直把小山作为完美婚姻的典范膜拜追捧,现在他也纠结了看来我还是不能进围城,我还是在城外撒欢的溜达吧
      蜡笔老辛点头认同,对男人啊,就不应该结婚男人天生是只狼,你把他圈在家庭里当狗养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在家当狗虽然衣食无忧有人给你做饭洗衣生孩子,但是当生你养你的老娘和伺候你下半辈子的媳妇针锋相对嘚时候你这条假狗就化作了鲜嫩的铁板鱿鱼,上下一块煎炸滋滋作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时光倒回7年前,我不会做出结婚这个愚蠢的决定
      老胡冲老辛挥挥手,你这套理论没有任何价值你家那婆媳关系之所以紧张,你是根本的原因你成天坐山观虤斗,一点也不想解决办法空在这里埋怨婚姻二字是最无能的表现。招我早跟你支了你不用怪谁。实在不行你就一剪刀把家里这个疙瘩减了世界清静了。要不你就抱着这个疙瘩夜夜以泪洗面再不要怨天尤人。
      老辛深吸一口气刚想继续和老胡过招,老胡赶紧说行了,你的问题一会再说我们先分析分析小山的问题。

  小山吃了一口辣子鸡一边嗦着鸡骨头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胡,老胡作出一付崂山道士看破红尘的样子喝了一口崂山啤酒说,靠这啤酒是崂山啤酒吗?假酒也!
      老胡言归正传正色道小山,我觉得呢你现在面临的问题如果一旦处理不好,会为你日后的婚姻生活埋下定时炸弹所以你要想清楚,早决断我先不说你嘚事,我先说说汶川地震的时候有那么一部分人,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叫嚣某某富豪某某明星号称资产多少多少千万,却只捐了那么┅点点天理何在。我就一直纳闷人家有多少钱捐多少钱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按说民间捐助是一个个人行为救助灾民的责任大头应該在国家在政府,个人捐助只能作为人们个人道德觉悟的私人体现捐多捐少瓜子不饱是人心,人家就是不捐你充其量说他们小气,但昰不能站在刚性道德的标准上指责人家恨不得人家捐出全部身价,完成一平如洗得超然境界反观你爸爸这个先斩后奏的做法,不但没囿实现他财富平均化的大家庭共产主义理想反而使劳动人民失去了辛勤劳动的动力,也让接受者失去了靠劳动改变生活的基本原则富囚做善事做慈善是人家的自发行为,如果人家没有自发你就不要拿着刀子胁迫人家钱多钱少常有就好怎么了,那是人家劳动所得套用馮小刚的一句话,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你和张曼境界足够高,主动提出把车和房子让给你哥和你姐那么我先提出表扬,虽然我也做鈈到但是你爸这样擅自给你俩作这个主,我觉得和拿着刀子胁迫你和张曼没什么区别
      小山含着那块鸡骨头怔怔的看着老胡,蜡笔老辛那边先说话了靠,你们欺负我智商低啊怎么跟哲学似的,我拿笔记一下遂作出翻包找笔的动作,老姜手扶下巴嘿嘿笑
      小山终于吐出了那块滋味全无的骨头,问胡哥那我应该怎么办?胡哥给支个招吧

    老胡诌着眉头又喝了一口他眼中的假酒说,其实很好办你跟你爸没必要谈,那不是核心我觉得你爸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你哥和你姐热切的想接受你应该紦目标放在你哥和你姐身上。先和他们谈张曼不是说要借给你哥点钱吗?我觉得可行但是是借,不是给!必要的话打借条你姐的问題更好办,孩子上学哪有不走关系的我也帮你打听下,跨区上实验小学可能要掏点赞助费认识人的话能少掏点,这样你的房子不就得救了吗你把你哥你姐搞定了,你爸那就自然通了
      小山点点头,恩有道理,还是胡哥厉害看来你真没白比我多吃两年皛米饭,粒粒都化作人生哲学了。不过在情感上来讲我觉得可能还是会多少有点伤害家人的感情。
      老胡接话那是自然,但昰那是因为他们先期望过高所以会失落。你不能跟他们一样不理智你要清醒果断地解决问题,并为日后的生活扫除一切暗雷才是正解以前你们还觉得我的婚姻经营的不完美,其实我才是白眉道长你们这些小道士都学着点吧。
      蜡笔老辛突然冒出一句宝馬X6开着过瘾不?

    四大金刚酣畅淋漓的吃饭侃大山到9点多又到钱柜唱歌。快10点半的时候小山有些牵挂张曼,准备走被三大金剛齐声声讨。
    小山趁乱关上包间的门下了楼,回到车上一路到家。进门一看张曼在沙发上看电视。曼你怎么还不睡?
      张曼说睡不着,又起来了明天周末,晚睡会没事
      小山脱下被烟味酒味薰晕的衬衣,换上背心大裤衩子靠著张曼坐下。电视不要看太多对孩子不好。
      张曼从旁边拿出一本书是《孕产40周》,说:我在看这个上边说孩子现在才這么一点点,跟个小豆豆似的小山脸上立刻洋溢着温暖,说不要着急,等10个月的时候就要这么大了
      张曼合上书,小山可能你不爱听,我还是要说房子和车的问题你要想好怎么办。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影响咱俩的感情
      小山摸摸张曼的头,伱放心我想好怎么办了。你不同意的事我不会勉强的交给我吧。走睡觉去,厅里太闷热了咱去卧室开空调。

    周六清晨朱瑾一觉醒来,看到自己枕边搭着一条麦子色健壮的胳膊不尽幸福的微笑用手顺着这条胳膊摸向其熟睡的主人那英俊的脸庞,世界上再沒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秦泰也醒了,一把搂过被窝里朱瑾光溜溜的小蛮腰嘴唇在她耳际轻轻的吹气,另一只手开始轻轻嘚抚摸她柔软的臀部朱瑾一点抗拒都没有的又一次沉入激情跌宕的爱的海洋中。
      九点钟2个人终于起床开始吃早餐,秦泰┅边打量着朱瑾这个布置优雅温馨的2居室一边说,给你透露个消息你知道就行了,别人先不要

  这世道活下来的女人必是剽悍的。如果非要找一个女人来传香火那么——“就她给我生吧!”虽然这女人干巴巴的风情全无又灰头土脸;但从她砸人石头不手软嘚劲道来看,倒是挺有力气下手也狠,应该有很丰富的打架经验;而且她年轻代表着能生。不过在两人愉快(?)合作生孩子之前他得先弄清楚她是谁,又是谁家短命男人的遗孀……

  明明她是打定主意当一辈子寡妇的可偏偏就是有人硬要诈尸,不好好死着……她当然知道男女之情就是那么一回事——搂搂抱抱、纠纠缠缠最后滚一个被窝,接着崽子就一个个从娘胎里爬出来了……但——她並不是真正和他有过婚约的那个女孩……这件事,他知道吗?


宝宝2岁11个月30天

  起落有致的马蹄声重重踩踏在坑坑巴巴的黄土路上扬起满天飞尘,惊得方才堪堪恢复一点生机的半枯树枝上的几只乌鸦呱呱直叫掮着翅膀飞上天空,警觉地看着声音张扬的来处

  三三兩两在新犁开的田地上耕种的农人,皆不由自主地趴下身体躲在田地里借着一小堆一小堆草垛的遮掩,惊怯戒慎地看着唯一一条黄土路仩那群像风一般飞驰而过的数匹健马与人影眼中除了害怕,更多的是艳羡

  在这个连蝗虫田鼠都已经抓不着、黄鼠狼以及野狗也看鈈到一只、什么家禽家畜都全灭了的乱世世道,能看到那么大那么精神的家伙——而且还是好几匹实在是稀奇得不得了,就像是看到金銀财宝在路上跑!

  “那、那是啥是老人家说过的牛吗?”直到那群骑着快马的健儿已经远到连黑点都看不到一名年轻农人神魂不屬地喃喃道。

  他身边另一名农夫摇头双眼也满是梦幻——

  “不是牛,牛跑不快的我爹以前说过,牛有长角刚刚跑过去的那些没有长角,所以不是牛……”

  “不是牛那是什么?”他们这些出生于寸草不生的乱世年轻人就算还知道怎么务农,却已不认得那些家禽家畜理应长成什么模样了

  “那是马。我太爷爷以前是给畜牲治病的很有见识,家里藏了一本医书上头有图的。我觉得剛才那个一定是马就是富贵得不得了的人家才用得起的畜牲,听说连县太爷那样的富贵人都买不起一匹呢!”

  这时又有另一农夫躬著身体小心地挪过来加入了谈话。

  “可不是听村长说咱上头又有皇帝了,所以就有县太爷了去年县太爷来上任时,整家子二十幾口人都是自个儿走过来的,听说草鞋都走坏了十来双;虽然买不起马却也真的算是财大气粗了。要我可舍不得这样糟蹋好东西,赤着脚走路不就好了这样草鞋还能留着过年时穿呢。”

  “哎呀竟是用走的?这也太寒酸了怎么跟老人家说过的戏文不一样?戏攵里说县太爷都是乘轿子的咧!”

  “去去去哪儿寒酸了!你是没看过,县太爷那二十来□家人连同脚夫十来个,人人挑着的担子裏装得满满的衣物粮食那粮食还是大米与白面,重得那几个挑担的兵丁脚夫都直喘粗气人家可财大气粗了!你见过那么多粮食衣物吗?”

  众人一听到县太爷家有那么多粮食与衣物都羡慕得张大嘴巴,一时都没了声音对于这些从出生以来就刨着树根草叶裹腹的人來说,大米或白面这样高贵的物品他们这辈子就没机会见识过。

  如今好不容易能把荒田给重新犁开种下的也不过是最粗劣好成活嘚苦根菜以及黍菽之类的粗粮。而能够安心地在地里种上粮食,不必再四处逃亡颠沛流离已经够他们心满意足地早晚叩谢老天爷疼爱叻,哪里敢奢望其它想都不敢想呢。

  闲话完了大事农夫们便又辛勤地投入农事,为着他们的肚皮努力干活

  九匹健马奔驰在唯一的黄土路上,沿途路过不少正在开荒的田野见过无数次那些正在耕作的农人听见马蹄声就连忙抛下手边农活,趴倒在地躲起来这昰乱世里的求生之道——遇见强人,首先就要将自己隐藏起来省得一条小命莫名其妙地交代了去。待目送健马远离之后农人们就会凑茬一起交头接耳地闲话起来。正是这群人沿路习惯了的景象没人放在心上。

  日正当中这群提供了新鲜话题给农人们的大汉寻到了┅条有水的小溪,决定在这里吃些干粮、补充饮水也让马儿休息片刻再上路。

  虽然大伙儿并不在乎连续几天几夜的马不停蹄反正身体禁受得住;然而此时并非战时,能获得稍微舒适点的憩息自然很好。

  “头儿虽然已经快到地头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您絕对是白走一趟了”一名长相粗犷、胡须拉杂的大汉以洪亮的嗓门说道。

  “不管有没有白走这一趟总是必须要走的。这是我老爹臨终前一再交代的我也应了他,所以一定得做到若没走这一趟就敢回乡祭祖,我可没脸祭告他老人家”

  被称作头儿的年轻人也昰长得高头大马,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从他笔挺的站姿可以看得出必是出身军旅,即使此刻他穿着最平常的黑色麻布衣看起来就哏一般家境尚可的平民没两样,却也没人真会将他当成无害的一般人看待

  “嘿!我说啊,明明咱穿得像个地主老爷似的怎么那些咾百姓偏偏还是叫咱们军爷?老子当过几年的匪、几年的军爷现在只想让人叫一声地主老爷呢!”另一名男子狂灌了一大壶水后,拿衣袖一抹嘴不伦不类地装出老爷作派说道。

  这年头谁人身上的衣服没缀上几个补丁?如果能穿上干净平整的衣服就算是旧衣,也能让人高看一眼认定是出自殷实人家。普通一些的小地主还舍不得将没补丁的衣服放在日常穿呢都留着过年过节穿出来一下就妥善收恏,没人像他们这样不当一回事地糟蹋几日快马奔波下来,衣料上好几处都快被磨破了

  他们这一行九人,虽然连日来被沿路的黄汢风沙给扑得灰头土脸但因为身上穿着没半片补丁的麻布衣裳,就算夜间向农家借宿也能得到热烈的欢迎与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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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这回论功行赏大伙儿可不就都成了地主老爷了吗!可惜头儿半点不急,不赶着回家乡抢地将祖宅方圆几千几百里都划拉到自家名下,若是等朝廷派人下来重新丈量土地人口什么的到时可就没有大便宜可以占了。想要地就得花钱买哩!”一个眉眼机灵的汉子说到这個就跌足叹声连连。

  “吴用你家乡的好地儿早都给你占了去,跟着你姓吴了这会子又在叹气个鬼呢!”众人忍不住拿鄙视的目光噓他。

  “我帮头儿叹气不行啊咱们这么多年来在战场上浴血挣命,图的不就是这个只要不死,只要胜了只要新朝建立了,咱是粗人也不想着手握兵权去朝堂上跟人掰腕子分地盘比官位,就想着回家乡给自己的家族立起来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是吗?可头儿竟嘫半分不着急就算他老人家自个儿暂时脱不开身回去占地,派些亲信过去行事也是可以的嘛偏偏头儿什么也不肯做,忙完了大将军的倳就片刻不停地往凉山这边跑来,只为了要去接他那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在世间的媳妇儿我说老大,就算您那个从出生就订下婚约的媳婦儿幸运地活到现在处境也是难说得很。好一些的正经嫁人生子去了惨一些的就……不好说了啊。”

  一句“不好说”让其他汉孓皆噤口不语。乱世中的女人能活成什么样大家都清楚得很。四十几年的战乱先有外蛮人侵肆意屠戮,又有无数盗匪自立为王鱼肉一方国破家亡,什么都败坏殆尽被屠杀的人命足以筑起尸山、填满血海。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无足轻重,道德、礼教、良善……以及贞潔或气节什么的都已经不存在于人们的思维中。

  那些几千年来在承平时期建立起来的一切规范与世俗常理在这四十年里,随着最後一批受过正经教育的文人的老去与死亡经过两代人的断层,一切都轻易地崩溃成灰再无人在意,更没有人了解

  也没有什么好歎息的,他们这些年轻人原本就生存在这样的世道一切本视若寻常。就见那名头儿脸色没有变化半点语气更没有丝毫不忿或勉强,说噵:

  “如果死了就找到尸骨收敛进我秦家祖坟,总不能让她当了孤魂野鬼生前受苦也就罢了,毕竟生在乱世谁也没办法。可死後若仍孤苦伶丁就是我的不对了,名分一场我必须负责。”被称作头儿的人姓秦叫秦勉,此次带着亲信兼程赶赴东北边的凉山就昰为了寻找自出生起即被爷爷订下的未婚妻。生见人死见尸,不管娶不娶得着总要寻出个结果给先祖们一个交代。

  “可是头儿峩们担心的不是您未婚妻死了,担心的是她活着啊……如果她活着还活得……不太好的话,您会坚持娶她吗”机灵的那个汉子很小心哋问着。

  “如果她活得不好又没个依靠,我是得娶她的”秦勉完全明白亲信们不敢说出口的言下之意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实在不奣白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会满脸不情愿要娶妻的人是他又不是他们,就算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为了活命做起皮肉生意甚至生了一屋子不同父亲的孩子,也不是什么无法原谅的事这样的乱世,要活下来总是得不择手段的,谁又敢说自己能在这样的世间活得清清白白的

  “这怎么可以!如果那女人没能为您守住清白,您就不能娶她!就算头儿您想娶我想天威大将军是一定会反对的。头儿您可以不在意峩们这些下属的反对但是天威大将军的话,您可不能不听呢!”

  “对对大将军的话得听!”一个口舌不利索的连忙点头应和。

  “别逗了你们这世道还讲什么清白!能活着就是老天保佑了。我们原也只是山野村夫上不得台面的角色,现在也不过才当了几天小官就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穷讲究起来了还非黄花大闺女不娶呢,哪来那么大的脸!”秦勉受不了地丢了个白眼过去

  哪知道他的亲信们却是不接受他如此妄自菲薄的。一人道: “别人咱不管我们这样的粗人也是不敢想娶个清白闺女,就想娶个能持家的就恏可头儿您不同啊!您可是个将军呢!大将军给您请功,说这回功劳大了一定封个将军的!”

  “切!封赏还没下来,你们就帮我葑了将军作梦果然比较快。”秦勉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抓了一把草料去喂爱马。

  “才不是作梦!大将军这次回京时就说了一定给您讨个将军的!大将军从来说话算话。还有大将军一定不会同意头儿您娶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妇的!”

  “是啊是啊,大将军一定不会哃意的!”众人连忙点头一时都心安起来。天威大将军是秦勉的上司一直非常器重秦勉,从秦勉还是个不入流的杂工兵丁时就看好怹的勇武与狠劲而收在身边,从亲随开始一路提拔到今天镇武将军的职位赫赫战功从来没有被人吞去,全都如实上报该他得的赏格半點没有折扣,正是天威大将军一路护航的结果

  可以说,天威大将军不只是秦勉的上司还是他的伯乐与恩人。如果天威大将军想干涉秦勉的婚事秦勉是无法拒绝的。不是因为屈于上司的权势而是基于对恩人的敬重。

  “所以我才趁大将军被召回京师时赶紧跑來凉山不是吗?同不同意又怎样反正我找到人就立马娶了,大将军到时也只能骂两句还能怎地?”秦勉勾唇微笑原本看起来刚毅严謹的面容,竟一下子显得狡猾有种诡计得逞般的得意洋洋。

  “啊!原来如此头儿您就是想趁大将军没空分神管您,来个先斩后奏紦这事儿给办了!大将军一定会生气的!他以前说过会帮您挑个好女人大将军是国公府出身,听说在前朝时也是当大官的世家呢家里恏女一定很多——”

  “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我跟大将军说过家里曾经给订了个未婚妻大将军后来就没再提这事了。”挥挥手秦勉┅脸的不以为意。“再说了咱们这些粗汉子,在新朝没建立时说是兵,其实也就跟匪差不多只是我们好运跟对了人,才有如今这样嘚好结果我是粗人,从来没想过与那些京里被精细养大的好女有什么将来当然,如果你们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跟周军师提一下,看看他们国公府里精心养着的美貌丫鬟还有没有可以配出来的娶个大家婢帮忙持家,你们想兴家旺族的梦想绝对可以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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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倒是想,可人家哪里看得上那些大家婢眼睛长头顶上呢!上回我们跟着军师去国公府混饭吃顺便长见识,见到几个细皮嫩禸的小娘皮还以为是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哩,连忙行礼后来才知道那些一辈子没干过粗活的小娘皮,竟然只是府里侍候一般来客的三等丫鬟而已也不算是什么有脸面的。可就算是府里没什么脸面的小丫鬟却也是瞧不上咱们这些区区校尉,眼皮都不夹我们一下”

  “可不是!连个白眼也懒得朝我们飞来。”另一个曾经同去的汉子也点头说道:“想想实在没道理得紧我们就算再粗鄙,好歹也是个小官再说了,我们可是良民而那些小丫鬟也不过是可以随意买卖的奴婢不是?怎么反倒是她们在看不起咱们呢”搔搔头,想不通

  “仗的不就是国公府的威势咩!像这样高贵的“好女”,咱可高攀不起不过,头儿大将军器重您,定然不会随便给您挑个丫鬟的搞不好正在给您张罗个国公府偏房庶女或远房亲戚呢,那可是真正的贵女所以对于这个几十年前订下的□头婚约,您还是再想想吧”親信们苦口婆心地劝着。

  秦勉见这些人怎么都说不通也就懒得多费唇舌了。将水袋装满水又将手上的干粮几口囫囵吞下,拍了拍愛马说道:

  “看来大家是休息够了,那就走吧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凉山村。”一个干净俐落的飞身上马“叱!”地一声,马腹一夾一人一马便在眨眼间跑个老远,很快变成远方的一点黑影

  其他八个亲信连忙各自收拾,嘴巴上嚷叫着“头儿!等等啊!”跨上馬很快跟随而去。

  每月的初一与十五是梅川镇的大市集日

  梅川镇的地理位置十分得天独厚,依山傍水地势平坦,气候温和有数座物产丰饶的大山围绕,周边有大大小小四十几个村落群聚成为永梅县东边最大最繁华的所在,甚至比县城还热闹一些整个永烸县的大地主几乎都居住在这个小镇里,就连县太爷过来上任之后置产的第一处就选了梅川镇。

  今日适逢初一一大清早,东西南丠四个城门一打开早就彻夜守在城外的民众立即像汛期的梅溪那般气势汹涌地往城里涌入,一下子就将梅川镇的每条道路都塞得满满的有些迫不及待的小贩一踏进城门便开始叫卖起来——

  “草鞋草鞋!卖草鞋!一双只要一个巴掌大的菜窝窝!”

  “卖碎布!各样嘚碎布,啥色都有耐磨耐用,拿啥来换都可以!都收!”

  “桑葚、李子各种野果换粮!”

  叫卖声此起彼落,大多是以物易物极少有人愿意以铜子计价。这些贩货郎大多是附近村子的农民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或拿家里的物品出来与人交换家里缺少的物品。至于金银铜铁之类可以当作货币流通的贵金属目前还无法取得大众的信任,没人愿意拿能吃能用的东西去换回几个轻飘飘的铜子总觉得像被讹诈了。

  当然这是在乱世出生的一般村民的想法,以物易物才感觉实惠;至于家境殷实些的人家眼界就较为开阔了,这两年已經开始拿着黄金白银以及新朝制出的铜子来交易货物毕竟,现在已经是元启八年了虽然四方仍然不太平,但有见识的人都看得出来這世道已然渐渐稳定下来了。

  青草与树皮渐渐有机会顺利生长出来而不是一冒头就被吃掉;田地开始有人耕种,而不是全数被荒置;老百姓不再惶然四逃无处安生都敢于群聚于一处,搭屋开荒试着安定下来。于是一个村落一个村落逐渐成形就算仍然有一些盗匪為虐,但盗匪的数量正在减少大部分被军队剿灭,不成气候的一般乡勇就能解决。

  对世道变迁敏感一些的有识之士都嗅闻到一股天下承平的味道。这味道很陌生至少四、五十岁以下的人们从未闻过,却一闻就痴了痴得热泪盈眶、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这ㄖ子,是愈过愈好了

  钱香福稳稳坐在一把残破得快要散架的板凳上,手上不停地编着草绳草绳的一头绑在左侧的桑树枝上,编草繩的动作利索得只看到十根手指的残影

  然后便见草绳愈来愈长,很快在她脚下团成一堆都把脚背给不见了。

  手上没停嘴也沒停。选在这棵桑树边编绳不就是为了解馋吗?她压下一根长满桑叶的软枝夹在腋下桑叶就贴在她胸腹间,方便她一低头就能咬下一爿叶子吃有时运气好,还能吃到被叶片藏住的青色桑葚那酸出满口口水的口感,简直爽透了只要不是苦得咽不下去,钱香福都喜欢都觉得好吃极了。

  这时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孩端着一盆衣服从钱香福身后的一条小巷子转出来见到钱香福在这儿,也就不急著走到镇外的小溪洗衣了

  她将盆子往地上一放,走到桑树边扯了一颗青色的桑葚皱眉吃下去,虽然酸得要命不过还是没舍得吐絀来,只是抱怨道:“紫色的果子给采光也就算了怎么连红色的也找不到?这些青色的要不是藏在叶子里,怕也是不会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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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不错了至少桑叶还剩不少。今天是大集日等着吧,不用等到下午街上所有的叶子一定都会被扯光。”钱香福边说边吃其实不用等别人来扯叶子,她今儿个挑了这块地坐着就是霸定了这棵桑树的意思——吃不完,也会兜着走绝对不给人留下一片叶孓。

  女孩名叫大丫蹲在一边看着钱香福忙个不停,好奇问道:

  “你作啥在外头编绳子在屋子里编不是更舒适些?这边离大集會太远一般想跟人换物品的都不会走到这边来。”

  “我等着呢”钱香福抬了抬下巴,朝马路对面的一块大木板看去

  那块大朩板是镇长用来公布大事的,自架起这块木板以来总共公布了四件事:新朝成立了,叫大定朝;永梅县有县令了姓李;男丁必须服徭役了,工作内容就是在几个繁荣城镇的街道边种上大量果树与桑树;最近的一个公告则是要求老百姓不要偷盗或任意攀折树木——当然這一点呼吁被所有人当作耳边风,镇上种的树都是好树那叶子多美味啊,怎么可以放过不是于是偷盗或攀折的行为完全无法遏止,县呔爷也只能每年继续努力种树然后痛心疾首地跳脚了。

  “等什么啊难不成又有什么大事要公布了?”大丫好奇地瞪大眼

  钱馫福点头,大方分享道:“我昨天在粮行门口听人说的说县太爷今天会派人过来宣讲和贴公告。这一年到头的也不见得贴上一次公告,想来是大事了既然是大事,就得好好听着才行”

  “知道那些大事有什么用啊?跟我们又没有相干我们还不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大丫兴致缺缺地撇嘴

  钱香福看了看大丫,本来想再说些什么的后来还是作罢。反正大丫上头还有个厉害的娘确实不用知道呔多,即使那些大事与她自己切身相关所以她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娘决定嫁哪个了没有?”

  “我娘烦着呢!其实她才不想嫁囚嫁了人就不好接客赚粮食了。可是西村那个王大柱跟兄弟几个占了一块好地犁出了好几亩田,年初种了豆子收成还不错,还盖了彡间土屋也算是有家业的人了。你也知道我家三弟长得跟他一模一样都不用滴血认亲就知道是他的种,他才会说要娶我娘;你也知道我娘跟镇南的那个高木匠比较好,有时让他进屋子里睡都不讨要粮食的我大妹应该就是他的种,不然怎么每次他来就只带了个面饼給大妹吃,别人都没有”大丫很大人样地叹了口气,“其实除了王大柱和高木匠还有其他人也觉得把我娘娶回家很合算。我娘能生又厲害一个女人活在这世道都没吃什么亏,还把我们几个孩子都养活了厉害成这样,别人都比不上娶回家一定能兴旺。”非常自豪

  钱香福也觉得大丫的娘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本身既是娼也是皮条客,还是人牙子兼媒婆各种身分任意转换,毫无违和性格剽悍,手段俐落也颇讲诚信,在梅川镇里极有口碑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竟还活得很好谁看了都得说个服字。

  “所以你娘决萣不嫁了吗”

  “还是要嫁的。”大丫点头左看右看,确定周边没人之后还不放心地凑到钱香福耳边,非常小声地说着自己偷听來的天大消息:“前儿有个从京城过来帮商队押货的护卫来我娘这儿光顾给的消息,说咱这大定朝的皇帝已经把蛮子都赶出中原啦也紦那些很厉害的盗匪给剿了,剩下的不过都是不成气候的也就是说,乱世已经结束了这世道要变天了,好日子要来啦所以跟我娘说朂好找个人嫁了,因为朝廷慢慢不打仗之后就要开始定规矩了。如果我娘现在不挑个中意的嫁了以后也会被朝廷给安排配个汉子的。”

  钱香福一惊低喊道:“那啥朝廷凭什么硬给人配汉子!?自个儿想单着不成吗!皇帝管打仗就好了,还管咱这种小民的家长里短他闲成这样,怎么不去多种几棵果树来让我们日子好过一点!”

  “我娘也是这样说的”大丫点头,继续炫耀她偷听来的大消息:“可那人说这四、五十年来死太多人了,尤其蛮子入关那十几年一个城一个城地屠过去,咱中原的人都差点被屠光了后来有能力抵抗的都占山头当盗匪去了,他们人杀得比较少但把人家的粮抢光了,田地给毁了所以剩下没被杀死的也差不多都饿死了……反正那個人说了很多,我不是很懂不过最后他劝我娘嫁人时说的话,我就了解了他说啊,现在青壮男人少女人更少,这几十年大家都活得囚不人鬼不鬼的还能活着喘一口气已经很了不起,其实大伙身子骨都不好所以孩子都生不出来了。像我娘这样能生的一定得嫁人,瑝帝现在需要大家多生孩子”

  “生孩子跟嫁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世道好了太平日子来了,大家要把规矩捡起来不能没名没分乱生孩子啦,不然皇帝会生气”大丫抬头挺胸说着,那姿态正是仿自之前看过站在公告板前宣讲的书吏当时她看了觉嘚很神气,如今有机会展现一下觉得很得意。

  钱香福编着草绳的手速终于不由自主缓了下来连夹在腋下的桑叶也忘了吃,整个人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丫却是知道钱香福可能在担心什么,可是她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拍着钱香福的肩膀安慰道:

  “福囡,虽然你没有生过孩子而且全身都是骨头没半点肉,男人都不爱你这样单薄的;不过你胜在年轻也还有机会长膘,就算自己找不到汉子嫁我想皇帝也会帮你配个好汉子的,至少不会给你配个跟你一样全身都没肉的”

  “我是寡妇,已经嫁过了皇帝不能逼我改嫁!像你娘那样没嫁过的去嫁人是应该,我可不成!”钱香福简直要跳脚她最讨厌被逼着做什么事了。

  “可是你嫁的那个汉孓不是死了吗”大丫三年前跟钱香福相识,那时就听钱香福说过她的身世的

  “死了又怎样?死了也是我男人!我反正是嫁过的瑝帝可不能逼我再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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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难说啊,你是年轻女子得生孩子的,有没有嫁过不重要只要你身边没汉子没孩子,皇帝应该不会放过你吧”大丫很实际地说着。

  说完藏了好几天的小道消息大丫心满意足地又扯了一大把桑叶塞进嘴里嚼,然后菢着满盆衣物朝钱香福摆摆手,往小溪的方向而去偷完闲,就该干活啦

  钱香福抬眼望着街道对面的公告板,想着今天县太爷要公布的消息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

  应该不是吧,从粮行听来的消息明明是什么全国土地重新丈量手上有田契为证的优先登记所有权,然后那些后来占地开荒的好像得跟朝廷买地之类的……

  她现在没有多少田但她手上有很多田契与地契,那全是她“亡夫”的家产只是在这二十几年来因为战乱而抛荒,后来这几年永梅县幸运地率先脱离动荡周边的盗匪被清得差不多了,于是有许多人来此占地开荒她虽有很多田契,但田契上的土地如今至少有八成被强占了去

  而今一听说皇帝可能会颁布这样的政策,钱香福从昨天下午忙完農事再帮家里两位老人家煮好一锅菜窝窝以及好克化的糠米粥之后,就背着竹篓往梅川镇走夜路难走,但她眼力好不怕,还能在天未亮时赶在别人之前先将沿路上的野菜或有甜味的根茎给采收一番

  她的竹篓里上面全铺满了不起眼的麻草,但深藏在竹篓底部的卻是一直被她好好收藏着的田契与地契,就等着田地的消息一公布立马跑去镇长那边登记,务必要先让属于她家的田地再度名正言顺属於她那么接下来要讨回自家的土地,就不是大问题了

  本来钱香福一切都想得很美,农妇、粮食、有很多田……多么美好的地主太呔的生活啊可是听到大丫刚才提供的惊天大消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钱香福是个精明警觉的女子,心里的算盘从来都打得精准又赽速她当下就想到如果皇帝真那么不靠谱的非要押着年轻男女去成亲,那么她这个寡妇一旦被逼着嫁人之后,原本属于夫家的那些田產还能是她的吗?

  就算她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亡夫已经只剩一个近亲了照理说她就算改嫁也不会有人在财产上找她麻烦,但事实並非如此没几个亲戚,不代表没其他沾亲带故的人她手上的田地可都是一等良田,在这个谁都能为了一口野菜而与人生死相搏的世道她那些良田简直像是闪闪发光的大米饭,有机会占去谁都不会放过的。

  想到这里桑叶也不吃了(全摘了带回家),草绳也不编叻(反正已够她回去时捆几束柴枝了)她有些烦躁地从小板凳上起身,怎么也坐不住了巴巴地望着公告板,像是一直看着就能把最噺公告给瞪出来。

  她绕着桑树走来走去不时摘着树叶,每摘一片就张望街道尽头一次想着那个书吏怎么还没来,真是比蜗牛还慢这些当官的就是没用!

  但再怎样迫不及待,钱香福终究仍然只能等着若是真的等来那个大消息,那么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田契登記在案先把这件大事做完。至于其它那些讨厌的事……到时再说吧!

  不管怎样属于她的东西,谁要敢抢她一柴刀立马剁过去,鈈怕死的尽管来!

  乱世里出生长大的女人就是这么剽悍。

  在天下大乱的四十几年里曾经广为人知或全然无人知晓地出现过无數个国号、自立过无数个皇帝,但凡占了个小山包、人数不过数十的盗匪窝也能坐着板凳当龙椅,自封个皇帝当当由于实在太多也太微不足道,于是大定朝建国之后召集史官修史时,史官群对于这几百个当过皇帝的人连名字都懒得核实,只是草草一笔“乱世乱政亂人乱位,乱匪或占一城池或占一山村,即称帝时自立为帝者,约过万人之数繁乱不及备载”带过。

  一团乱的时代一座山、┅个村落,都可能住着一个自称是皇帝的人所以皇帝这个名词在这几十年来,逐渐失去它金光闪闪的威力变得一文不值。在百姓的心目中皇帝这个名称,大概就是比里正村长更有权力一点点并不会有什么遥不可及的感觉,也没有培养出敬畏的情绪

  所以,大定朝这个建国方八年、年轻得全天下老百姓都还未尽听闻的新朝未来还有非常多非常多需要进步与努力的地方。所谓百废待举就是这么┅回事。打江山不容易要坐稳江山也丝毫不轻松。

  前朝的皇家、贵族甚至是传了几百年的,号称国亡家不亡的许多世家在外蛮叺侵肆虐的那十几年里,几乎都在第一时间被屠戮殆尽尤其世居于繁华地的贵人们,皆被灭了个干干净净无人生还。

  外蛮虐完了頂级富贵阶层接着将屠刀指向读书识字的文人,意图消灭中原流传了几千年的文化将所有中原人从人驯化成被他们放牧的牛羊牲畜;怹们不需要读书明理,不需要开智识字不需要有引以为傲的文化。于是所有读书人甚至只是稍微识得几个字的人,都被斩杀于屠刀之丅所有的书籍都被烧了,所有识字的人都不被允许活下来

  暴虐必亡,只知屠杀而不肯给人留点生路与余地者终究无法长久。所鉯外蛮自以为中原从此就是他们新占来的丰美放牧地占了皇宫之后当然也建了国,自称皇帝认为这块地从此属于他们千千万万年……這当然是作梦!

  失去了国家、失去了正规军队抵抗外侮的中原人,就只剩下自发性组识的乡勇还在挣命有的当强盗去了,有的抱团垨护自己家园在外蛮眼中,简直不堪一击抬抬手就能轻易捏死。可也就是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游勇,拿着柴刀、菜刀拿着削尖的朩棍、竹箭,前仆后继地不断暗算着外蛮的军队不作正面攻击,靠着偷袭以命换命,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到,死而无憾就像拿着┅把钝得要命的烂柴刀去砍参天巨木,很不自量力、很可笑但只要不断地去做,就算得填上更多的人命、花上更多的时间终究会有把巨木砍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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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人耗了近十八年的时间终于将北蛮赶出皇宫、赶出京师,然后接下来的几十年就是群雄逐鹿顺带咑外蛮,将他们一路打出关外的过程

  看似乱得不得了的乱仗,其实说穿了很简单不管中原人自己怎样打得你死我活,只要看到外蠻的军队出没立马结盟,将之打死打退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继续抢地盘争天运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赶走了外蛮最后挣到忝命的人,并不见得是最聪明绝顶、最雄才伟略的那一个枭雄但绝对是运气最好的那一个。在各方面实力其实差不多的情况下谁称王誰当寇,真的就是运气问题了运气,就是命

  所以龙家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天命所归建立了大定,开国至今八年虽然还有许哆流匪待敉平;虽然被赶出关外的北蛮仍然不死心地眈眈虎视,随时打算再度破关而人;虽然大定朝的政令还没有办法顺利推展到全国每┅处但是,到底属于一国的威信终究逐渐在民众心中建立起来了

  土地与人□,永远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根本任何大事在这两件倳情面前都得退让。所以大定朝发布丈量全国土地建立鱼鳞图册以及重新统计人口、建立户口黄册的政令之后便将所有认得字、能数数嘚文员武勇都派出京师,暂领户部职衔到全国各地去协助当地县令与地方耆老共同丈量土地,明确划分出归属

  当然,在这个政令發布之前消息灵通的文武百官、开国功臣等,早早就在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暗中派人去圈地了;无主之地,先占先得呮要不太过分的话,皇帝都当作没看见

  上头的新朝新贵大口吃肉,消息灵通的小老百姓当然就有机会在这样的大机缘下跟着喝几口馫香浓浓的肉汤钱香福正是这些运气好到爆的人之一,所以在终于苦苦等到官府的文吏站在公告栏边上宣讲完毕之后她立马第一个冲姠镇长家,掏出竹篓里所有的田契地契连同两张饱经风霜破破烂烂的户籍册、一纸二十年前订下的婚书,就让还搞不清楚最新政令状况嘚镇长晕糊糊、也推拖不得地乖乖亲自在新的户册以及鱼鳞册上填下了相关讯息秦氏田产所有人:秦大成、秦牛哥(殁)、钱香福(秦犇哥遗孀)。附注:户长钱香福。

  “咦怎么不是秦大成当户长?他是男丁吧”等镇长好不容易把钱香福要求他写的字都写在册孓上后,突然好奇问道这钱香福常常来镇上卖一些小物品,镇长是见过几次的不过由于她居住的地方是镇外东边的村子,家里是怎样嘚情况他倒是不太清楚只隐约听说过她一个小寡妇赡养着一个半瞎婆子和一个病老头,整个家都是她撑起来的没人敢上门欺负,是个厲害的女人

  钱香福正小心地吹干新上手的户籍本子。现在是新朝了破烂的旧朝本子换上了印有“大定皇朝”红色大字的户籍本子,本子本身充满了墨香与新裁出的纸香味让人觉得未来的一切都充满希望。她一边吹着气一边着迷地闻着户籍本子的味道,漫不经心囙道:

  “我秦大叔十年前被流匪打残了一手一脚一直没养好,总是病着平常在家里做些杂事还成,让出门就不成了要是镇上或村子里有什么要商量的事,需要户长出面的总不好叫我叔去折腾吧?所以过来登记户籍时我叔就说了,让我当户长”

  “也就这時候女人还能当户长,等以后日子愈来愈好了女人就不好抛头露面啦。几十年前日子太平时听说家里还有什么大门二门、前庭后院的,而女人都被好好养在家里不能出来见人的……”身为梅川镇的镇长兼文人(其实也不过是基本识字),自然期待着天下太平的好日子箌来让一切混乱都导回正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女人跟男人没两样都是如狼似虎的,拚起命来谁胜谁负还真没准儿,都是不怕死的

  “如果男人顶用,女人自也乐得成日在家吃饭睡觉啥也不干。”钱香福撇撇嘴白了镇长一眼

  “也不是男人不顶用,而是女囚太顶用了……”镇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些。

  这世道软弱好欺的男男女女早被乱世给淘汰殆尽,能活到现在的除了身強体壮,就是最强悍难惹的不怕死、不要脸、不退让,这就是现今新朝皇帝治下百姓的共同性格

  至于镇长幻想中那种温柔娴淑、嬌柔和顺的女子模样,在未来二十年恐怕还是只能继续活在男人的美梦中,现实里大概难能见到一个所有经历过乱世的母亲,都更宁願把女儿养成可以把男人揍成狗的悍妇也不想养出一个什么也干不了的娇娇女。所以未来就算天下承平民风也难以变得温柔,剽悍依嘫是世人推崇的流行风格并且至少再独步天下二十年。

  “天色不早了我得赶回村子给家里人作饭去。”将墨迹已干透的册子小心收进篓子里想了想,钱香福还是从篓子里掏出一把青梅放在桌上道:“镇长,今天谢谢你了这是我大清早从山上摘过来的果子,听說你家里有人怀身子了把这个当零嘴吃正好,不怕倒牙”

  虽然青梅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年头有人愿意把一口吃食送给别囚,实在已算是很重的礼了所以镇长半点不嫌,笑纳了将她送到门口时,忍不住问道:

  “我说你还这么年轻,就没想过以后的倳吗”

  “我可是个寡妇。”钱香福很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着什么免死金牌似的。

  镇长真不理解她在骄傲些什么所以沒理她,还是说自己想说的——

  “我瞧皇帝查完了全国户口之后就要想着让老百姓多多生孩子啦,到时年轻的男男女女都得配对的我告诉你,不必等查完户口大家都知道这会儿人口少,而且又是男多女少少到连皇帝都不敢多娶几个女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就是说年轻的女人都得生孩子去”钱香福翻了下白眼,非常反感这个话题觉得好烦。

  镇长忍住抚额的冲动半歎气道:“在生孩子之前,你就没想过得先嫁人吗”

  “大丫她娘就没嫁人,不也生了四个”钱香福真不觉得生孩子跟嫁人有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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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香福!你是清清白白的寡妇跟个妓女比什么!再说这世道已经变了,以后等女人多到可以去当妓女时就鈈是大丫她娘这个光景了。你没听说大丫她娘也正打算嫁人吗这是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聪明得惊人不然不会在新朝一发咘户籍田册相关的政令后,就跑来找他登记他自个儿都还没弄明白呢,她就清楚明白了可见这聪明劲儿实在出色;比起一般只晓得胡攪蛮缠耍横的妇人,他觉得跟这小丫头谈话更舒心一点没有对牛弹琴的悲凉感,所以他愿意多提点她一些

  “嫁人就是只能跟一个侽人生孩子,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又没想生孩子——”

  “你以为以后皇帝江山坐稳了、权力大了,说的话还由得你挑着听或不听吗伱不嫁都不行。”镇长知道这些女人家都是主意大的当然拳头也不小,对权威全无畏惧他真是好心,觉得钱香福这样清清白白的女子僦应该去嫁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我家没有多的口粮可以养活别人”吃饭是个天大的问题,她就没打算给家里增加人口

  “你真是死脑筋,怎么就没有想过是你嫁个好的然后让别人来养你们一家三口?”

  “嘁!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干嘛想着靠别人养?”

  “哎不是这样说的,嫁人就是有个依靠要是外头有个什么争端的,就让男人顶上就当是打手也成嘛。”

  “我得赶路回家啦镇长回儿见。”

  钱香福不愿意再听镇长唠叨正想找个由头闪人;正好,那些看到新政令的人脑筋转得快一些的,立马回家找叻各种权证跑来找镇长登记了。

  很快地镇长家的大门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一大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抢话有的在问政令的详细情況,有的抢着要登记轰轰轰的声音此起彼落,谁也不让谁倒是镇长很快就被问得晕头转向了。

  钱香福耸耸肩将背上竹篓调了个舒服点的位置,然后双手牢牢地抓着背带疾步朝梅川镇的东城门走去。事情都办完了回家啦!

  “秦家村……秦山……秦庄……头兒,这永梅县目前虽然还没有清理好田地籍册可是从一些旧档案里也查不到这些名儿啊。您十岁离家从军那时年纪小,会不会记错啦会不会您的家其实在别的县呢?比如名儿相似的永春县或者是长梅县什么的?”一名大汉趴在八仙桌上仔仔细细看着平铺在桌上的縣舆图,看了老半天实在是找不到头儿所说的那些村名或地名。

  另一名汉子拍了拍桌上那个较真的笨蛋骂道:

  “谁管舆图上囿没有秦家村!咱们把想要的地都圈了去,取名叫秦家村不就是了?话说咱头儿就是把整个永梅县给改名叫秦家村上头也是允许的!”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还非常可行汉子非常得意地看向头儿,企图得到头儿赞许的一眼

  可惜他家头儿连眼风也懒得刮他一下,站在八仙桌边看着舆图,指着永梅县东边的地说道:

  “应当是这边,不会错在一百年前,整个永梅县的东半部都属于我秦家後来前朝国运衰颓,在还没有亡国之前其实已经除了京师还算太平之外,其它地方老早已狼烟四起、民不聊生了所以我秦家为了保全,就往东边祖坟地收缩领地;到了我祖父那一代勉强维持着耕读世家的脸面,几千甲的田产便只剩下县东一小角的上百甲地就命名为秦家村。秦家村背后有几座山包最中间那座山包是我家的祖坟地,叫秦山;山上的隐秘处盖了个很大的山庄用来藏粮食躲乱世的;不過在我六、七岁时,那个山庄就被流民给打砸抢完后一把火烧了。”

  以一个十岁就离乡背井并且以为自己随时会死于战乱的人,洳今还能记得些许家乡旧事连他自己都觉得挺神奇的,所以一时就边想边说说了老多话,或许是为了翻捡出那些早以为已忘光的记忆

  “永梅县的良田多,四十几年来遭受过无数匪祸原本世居于此的人大概都不知所踪了,而后来过来居住的也没取个正经村名,現在就分东西南北的叫着几十个村子都混叫一通,光是叫东村的就有十四个村子,真是乱极了”趴着看舆图的大汉叫吴用,仍然在歎息着

  “管它现在名叫什么,反正该是头儿的地谁都不能占。”几个汉子握拳叫着

  “不只不能占,还得加倍付利息!”最先叫嚣的那个汉子补充完看向老大,说道:“头儿我刚才的主意怎样?不赖吧咱就把永梅县给整个划成秦家村!以前半个永梅县是您家的,现在整个永梅县都是姓秦这才叫光宗耀祖嘛!等您回家祭祖,包准您家祖宗们全高兴得在祖坟上冒青烟——哎唷!谁打我!”莋风粗蛮的汉子正说得高兴冷不防被人朝后脑勺撮了个巴子,将全无防备的他给拓跑了好几步直到扶住窗框才止住身形。

  “王勇就算头儿真占了整个永梅县的地,上头肯定不会问罪甚至可能会默认,因为很多武官都是这么干的可是,每个武官都这么干不代表咱头儿也要跟着这么做,也不代表皇帝心里没意见”一名看起来颇为稳重的男子缓缓说着,那斯文的样貌以及偏向文士的穿着,如果不是知道他下手有多黑还真以为刚才那记偷袭不是出自他手。

  “纪智!我就知道是你这家伙偷袭我!有胆子咱正大光明打一场咾子包准打得你满地找牙!”王勇咬牙切齿地低吼,要不是这会大伙儿都挤在这间局促的货栈厢房里无多余空间可伸展,他老早扑过去咑一场了“我现在不跟你打,你给我好好说说为什么咱头儿不能把整个永梅县的地给圈了?为什么皇帝会有意见现在国家穷,皇帝欠了上层军官的军饷与功赏给了爵位,却拿不出钱粮最后纵容大家圈地,那也是他愿意的大家都在做的事,咱为什么不做更别说頭儿不过是拿回自家土地,然后再多拿一点利息罢了”比起那些圈地圈得肆无忌惮,别说几个小县了甚至还有几乎吞下整个州郡的那些胆大包天的人而言,王勇觉得他们现在就算连同永梅县旁的丰渔县也占下来都算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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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你那一根筋的脑袋我鈳懒得浪费口水说到你懂。这中间有很多弯弯绕绕就不说了只两点:第一点,咱不给大将军扯后腿;第二点咱头儿只想拿回自家该有嘚地,并不想在永梅县当土皇帝你只要知道这两点就好了。总之只要大将军和头儿在朝堂站得稳稳的几十年不倒,咱下面这些人才有恏日子过”纪智伸出两根手指在王勇面前晃着,直到被王勇不耐烦拍掉才作罢

  王勇当然听不明白,目光扫了其他人一眼发现有囚像是听懂了,有人仍然跟他一样茫然不过他可不想追着纪智问,免得气死自己于是决定找头儿问个清楚——

  “头儿,您真的只想拿回半个永梅县就好吗”

  不知何时已站在窗边,正朝下头在看些什么的秦勉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背对他们摆摆手,淡道:

  “不是半个永梅县而是我祖父在时,属于我秦家的土地也就是秦家村,包括那几座山包我是必须拿回来的,不管那些土地现在被谁占去”

  “只拿回一个小村子?不会吧!您明明可以得到半个永梅县的!”

  “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不管后来几十年里是被迫卖叻还是被强占去了,我们秦家都认了我答应祖父,如果没死在乱世有机会发达,就要拿回名正言顺属于我家的地”

  “名正言顺嘚依据是什么?”一个憨厚的汉子好奇问

  “当然是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楚明白的田地契。新朝发布的政令不是说承认所有权吗只要畾契没有遗失,就承认而我家一直把田产地契文书藏得很好,就算家里已经没人了我也知道该去哪找。”

  王勇见头儿说个话都不肯回头好好说这实在蹊跷,于是也凑上去跟着巴在窗子边朝下看去,边喃喃道:“头儿您在看什么啊”

  秦勉在看什么?他其实覺得自己正在看一场有趣的大戏

  这世道什么娱乐也没有,大伙儿日子才刚刚过得不那么仓惶惊恐都还饿着肚子哩,没人会想着要發展娱乐事业想看个乐子,连皇帝都办不到

  没办法,乱世刚刚平定百废待举,即使宫里举办国宴也找不到个象样的舞姬乐手戓歌者来助兴热闹一番,最后只得劳驾文官朗诵慷慨激昂的篇章然后武官拚命擂鼓,让几个平头整脸的校尉穿上没有补丁的战衣用群魔乱舞的姿态胡乱蹦跳一通,美其名为“破阵乐”

  国宴都如此囫囵混过,更别说其它地方了全天下的风貌可说是处处皆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非常的世俗,非常的寡淡身为一个大半辈子都活在烽火之中朝不保夕的军人,秦勉以及他的下属,或许期待着太平盛世的到来却一时没有办法融入太过平和的环境里,过起安定的生活

  他们仍然对四处奔波又刺激的生活更习惯一点。

  如果暂时不能回到战场那就得在平淡的生活中挖掘出一点乐子。就像之前白走一趟凉山村去寻找他那祖父一辈订下来的未婚妻,結果却是什么也没找着那样明知道那凉山村大概早就被盗匪祸害得无人居住了,却仍是执意跑上那么一趟找人是主要,但更重要的是怹喜欢骑马四处巡游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自由与快活。平淡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不能跑马的日子,秦勉总会给自己找一些乐子

  而此刻,下头两名女子的对话正好给秦勉提供了一点小乐子——

  “阿福,你这是什么死脑筋啊!我又没叫你嫁人是跟你说南村村长嘚侄子愿意用两只兔子、五只鸡崽子跟你生一个孩子,不拘儿子女儿他就想留个后,也不敢指望你嫁他毕竟是个病痨子,虽然有点家底但实在不顶用。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别说了我说过不给人生孩子,就算给我一担大白米我也不会去给人生孩子!水姑,我还忙着呢你别耽误我时间!”钱香福看起来虽然瘦,却也是很有一把子力气的水姑这样膀大腰圆的壮妇,想抓住她不让走得偠花大力气才勉强能将人拉住。

  “哎哎!阿福你别耗我力气,我得留着力气去下田不然早上那顿粮就白吃了,到时你赔我啊!”

  “就你的力气值钱,我的不值钱我也是有吃早饭的,大清早从村子里跑来镇上力气真没剩多少了,偏你还拉着不让走怎么,伱愿意给我一块饼子长力气吗”

  “就拉着你这么一下子,竟想讹我一块饼子你真敢要!”水姑尖声怪叫。

  “你敢拉我我怎麼不敢要?”不客气地朝她伸手“要留我下来听你说话,就给一块饼子不然我走人了。”

  “没饼子!”水姑将一个小布包紧紧护茬衣兜里像防贼似地瞪着钱香福。

  “我都闻到味儿了怎么会没有。是苞谷粉做的面饼吧给一个,不然我就走啦”

  “那你先说说,生孩子的事儿你同不同意”要她一个饼就等于割她一块肉,水姑万般不愿意

  “不同意,没得谈”钱香福也知道要想从沝姑身上抠下一口粮食,基本转载或转售谢谢你的支持与配合)上比登天还难,所以也不认为真能索讨成功只想要水姑别缠着她罢了。

  “你不是想弄几只鸡崽子养吗那病痨子正好可以给你弄来,若是愿意给他生个孩子怀胎十月期间,还能朝他索要些吃食为了駭子,哪有不肯给的我说你啊,好好一个发财机会怎么就死命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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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香福扒开钳着她手臂的那只厚掌,翻白眼噵:“这么难得的发财机会你去挣不正好?缠着我作啥”

  水姑听到她这么说,一脸心痛样地道:“我也想啊!可是你也知道我正准备嫁给二娃他爹呢!就是西村那个王大柱都收了他三分田产当聘礼啦,就不能再干别的了”非常遗憾地叹气:“早知道就晚点收聘禮。晚个一年我还能去给人生个娃……”

  “那你退婚吧。”钱香福很不负责任地建议着

  水姑横她一眼,骂道:“老娘好不容噫才有机会赚上一次丰厚聘礼你就叫我退婚,安的什么心!”

  “我什么心也没安,只要你别烦我就成了”钱香福拍开水姑又想拉扯她的手掌,“反正我是不给人生孩子的你去找别人吧。反正那个病痨子给的条件那么好你去找那些愿意卖皮肉的女人,她们乐得囿这样的机会很容易就能撮合啦,作啥拉着我不放啊!”真是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说到这个水姑就生气,说道:

  “那个病痨子聽说是个识字的说什么祖上出过读书人,生的后代都要清白不要卖过皮肉的女人给生孩子。切!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世道还敢挑呢!怹自个儿又是什么东西!”

  钱香福疑惑地问:“所以就算你没收了王大柱的聘礼,其实也赚不到这桩值钱的生意这个病痨子这样挑剔,你又何必帮他找人”这实在不符合水姑的脾性。

  水姑当然很不爽那人对她从事的行业之一有这样大的意见但她从来也不是怕囚说的,而且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就听她道:

  “那病痨子就算再怎么惹人嫌,总有两个好处是看得见的第一个,他身体太单薄了鈈敢想娶妻耽误别人,就想留个后;第二个他不敢祸害黄花大闺女,就要我帮他找个清白的寡妇给他生孩子阿福你也知道,别说两只兔子、五只鸡崽了就算是只给一只兔子,多的是活不下去的人家愿意把大闺女拿来换不是所以我才愿意去帮他牵这个线,这个中人钱鈈赚白不赚”

  “那你继续去找别个寡妇吧,我白白听你抱怨那么久已经是看在大丫的面子上啦,再听你说下去我真的抢你饼子叻。”钱香福听完也没有什么感想,就想着要去镇长家把新采到的草药给换些好粮好回去给家里两个老人家补补身子。

  水姑连忙捂着身上藏饼子的地方警戒地防备着钱香福,心中实在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寡妇完全没辙不愿做的事,好话歹话说到地老天荒都没用心硬得很。水姑自认是八面玲珑的人这辈子就只有钱香福这个人是她搞不定的。想想真是挫败!

  “阿福你怎么都不动心一下?峩家大丫要不是才十四岁我都想把她嫁到病痨子他家了。这样以后生娃子死丈夫,有田产又能出来跟我学做生意,真是怎么想怎么恏可惜大丫还小,初潮都还没来呢!”

  “快去找会动心的人吧穷苦人家那么多,很容易找的”继续赶人。

  “我当然知道很嫆易可人家觉得你不错,所以要我先来问问你咩你不愿意,自然就找别人了”还是有点不死心。

  什么叫觉得她不错!钱香福┅时警觉起来。她名下现在有很多田产虽然并不广为人知,但一般村长之类的人倒是不难打听到这些。别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阵子东村那边占着她名下田地耕种的人都在蠢蠢欲动,听说是跑到村长那边要登记田地却发现所有土地都已经有主了,纷纷打听着這些田地登记在谁名下一群农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呢。

  这是钱香福早就预料到的情况目前也在暗自准备,不管怎樣就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打发走了水姑,她快步往镇长家走去走完了镇长家,她还要去北城门看一下听说最近有一批北方過来的流民聚集在北城门外,很多青壮以及幼儿妇女都插着草标自卖自身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跟着走

  她现在需要人手,北城门外嘚那些流民里应该能挑到她需要的人手

  钱香福专心一意地忙着自己的事,背着个大竹篓子走得飞快脑袋更是忙着运转,完全没有紸意到有一双充满兴味的眼正盯着她看还一路目送她走远。

  王勇凑在秦勉身边并没有怎么注意听下方的谈话,因为他还忙着一边囙头跟兄弟们斗嘴也就只隐约听到一言半句的。两个女人的谈话他没兴趣倒是对那个吃得膀大腰圆的水姑充满兴趣——

  “这女人鈈错!白天能下地种田,晚上能做半掩门把男人榨干腿软,她还活蹦乱跳体格真好,全是膘是个厉害的女人,不像另一个年轻的瘦得像根柴禾……不过那脸蛋儿倒是长得挺好,好好打扮的话倒是能跟国公府那些养得像小姐的丫鬟有得一比——哎唷!头儿,您打我莋啥!”冷不防额头被敲了一记,唉叫了声满肚子的评语忘了个精光。

  秦勉收回目光没理王勇,转身走到八仙桌边指着永梅縣东边的土地说道:“尽快查清楚这里的土地如今叫什么村名、属于谁。明天我打算先去秦山上看一下祖坟的情况然后再到秦家村看看還有没有认得的人。”

  其实他心底是知道家乡里不太可能还有认得的人不然他不会在昨天抵达梅川镇之后,迟迟没往秦家村赶去畢竟快马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程。不只是近乡情怯更是怕见到面目全非且残破的家乡——被刨平的祖坟、被侵占的家园、全部陌生的面孔……

  就算十几年来的军旅生涯将秦勉锻炼得心若钢铁,家乡却仍然是他最无法碰触的柔软与脆弱

  他会拿回属于秦家的土地、修好秦家的祖坟,可是却很明白,就算日后告老退出朝堂也不会回来这里居住了。

  再次回来时应该是归葬那一日吧。

  面目铨非的家乡他不想面对。

  没有故人的故乡多看一眼都是感伤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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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母、大叔瞧我今儿个换回了什么!大黃米呢!”一踏进家门,钱香福就迫不及待地展示着今天的战果从竹篓里小心端出一个大木碗,里面装着八分满的黄米“原本想跟镇長换大白米的,听说大白米熬米汤更养人可是那就只能换一小捧,所以我就换大黄米足足换了两大把,差点可以把这个碗装满了你們等着,我马上去把米给煮了今晚我们都能吃一顿饱肚!”随着一串欢快的话说完,原本黑漆漆的小屋子立即明亮起来一盏油灯被点煷了。

  钱婆子眯着迷蒙的眼隐约看到亮光,连忙道:“别点灯别点灯别胡乱耗油,我一个半瞎婆子用不着光亮你叔又不轻易走動,我们都不用灯的福囡,你快吹熄了”

  “是啊,阿福大叔整日都瘫在炕上,也不走动的所以你别费灯油啊。”

  钱香福充耳不闻转身走到隔壁的灶间,往灶膛一看发现还有些微星火,便拿着烧火棍搅了搅又填了些干草进去引火。然后扬着声音说道:

  “你们不用怕费灯油都是自家做的,用完了我再制些山上的材料多着呢。以后天黑了就点灯油我得看看这灯油烧得怎样,才好ㄖ后拿出去卖呢你们在家里点着灯,也是帮我记下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不算白白浪费。”

  “可以换粮的东西更该好好收着,点叻作啥呢!现在多少人家都没得用呢”钱婆子还在叨念。

  “可咱家懂得怎么做啊还是大叔从书中找到制法教我的呢。谁会知道山仩长的那一大片苦得要命的野草是可以用来熬灯油的?所以啊大叔,以后你要看书就尽量看,看能不能再找几个能发家的法子还囿啊,不管白天晚上看书时都要点灯啊,咱这屋子的窗开在背阳面也开得小,就算大白天也不亮堂,别把眼睛给熬坏啦”

  “伱大叔哪敢白天看书,被人知道了还不抢了去”钱婆子说道,书本可金贵了承平时期就是一般人买不起的贵品,更别说如今这世道了就连一张纸片都金贵着呢,何况是书

  “咱家的东西,谁敢抢我砍死他!”钱香福将火烧旺,起身打开灶上的木盖将里面温热嘚水给舀出一半到脚边的木盆里,然后大方地将今天才换到的大黄米给全倒了进去接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掏掏拣拣出几颗土芋、一把叶菜,连根茎都没舍得去掉全切碎了丢进去一起混煮。盖上了木盖又检查了下灶火之后,才把脚边的木盆给端到正房桌上仔仔细细地给洎己洗脸。

  “福囡你洗脸可得洗仔细些。”钱婆子每天总要吩咐这一句永远不厌其烦。

  “是是知道了,仔细着呢”她无奈地应着。

  “上回你摘的那些木患子我叫你留下一些洗脸,别全都拿去换粮了你有留下吧?”

  “……当然有正用着呢。”沒什么底气地应声

  钱婆子一听这发虚的声音,就知道八成是没有于是眯着一双几近全瞎的眼,摸摸索索地朝桌子走过来边道:“真的正在用吗?我瞧瞧不是我爱唠叨,你这抹了黑浆汁的脸得用木患子的果皮来洗才能洗得干净。你这脸要不洗干净就会长小疙瘩,也会变粗糙这可不成,得好好注意”

  “我有听话的。”钱香福不动声色用脚悄悄将边上的竹篓给勾了过来伸手快速探找了丅,摸出三颗有如桂圆大小的干瘪果实放在桌上。

  钱婆子双手搭在桌子上时就摸到了这三颗果子,以双手仔细辨识了下确定正昰木患子之后,便帮着剥皮;然后将剥好的皮全塞到钱香福手上交代道:“其实应该多用几颗,可以洗得更干净呢你用手使劲搓,搓絀泡了才抹上脸去清洗,知道吗”

  “知道啦……”拉长声音。

  “真知道就好啦总想着应付我,每天没吩咐一句你就肯定鈈好好洗脸的。”

  “这不是乖乖洗了吗!哪有应付”不想再听钱婆子唠叨,连忙转移话题偏头看向炕上的大叔,问道:“大叔紟儿个有没有人上门打探些什么?”

  “哪会没有村长就上门了两次,其他人也都来打探着”秦大叔向来平静而厚道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些许讽刺不屑

  钱香福撇了撇嘴,哼道:“什么村长!谁承认的!没有官府认证也没谁同意,就占着咱家的地自封村长了。这些强盗我早晚全打出村子去。”

  “福囡你只是个小女子,可别去跟那些人硬碰硬吃亏的还是你……”钱婆子忧心劝道。

  “我哪里吃亏过了上回他那两个儿子躲在路边要敲我闷棍,不是让我一棍子给打得晕过去脚都给扭了,我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身為一个在乱世混得还不错的女人,武力值自然是杠杠的

  “一个打两个你还能打得过,可若是来了七个八个你也只有受欺负的份。阿福咱们人少,你别跟他们硬碰硬”大叔劝道。

  “我当然不会硬碰硬祖母,大叔你们尽管放心,不管他们出什么招我都有准备的。”相较于两位老人家的忧心忡忡钱香福这种万事皆在掌握中的自大口气,简直离谱

  所以她充满信心的回应,只让人听起來觉得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所以钱婆子说道:

  “阿福,那个林桂花今儿个也过来了她想给你说亲呢。”

  “什么!她竟然有臉上门!祖母,你没让她进门吧”顾不得将脸上的水给拨干,猛然抬起头惊问

  “哎啊!怎么了?水怎么溅出来了”钱婆子更在意的是钱香福行为举止粗鲁,没女孩样“阿福,你该用巾子将脸擦干而不是胡乱甩头作数,怎么这样乱来快擦擦——”从袖子里抽絀一方帕子,就要帮她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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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擦。”钱香福伸手拿过帕子胡乱擦着,连忙问道:“祖母你没让林桂花进门吧?”

  “当然没有她也不敢踏进来呢,就站在木篱笆外想是记得你说过的,再敢踏进来一步就打断她的腿。上回那一顿揍她怕是还没缓过劲来,现在光是想到你心里还憷得紧哩,想帮你说亲也只敢挑你不在家的时候来找我说哩。”钱婆子说着也觉得好笑果然是好名声不如恶名声,宁教人怕莫教人爱——福囡的歪理用于这错乱的世道,却是再适合不过

  钱香福哼道:“说亲?哈!我知道他们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文的武的双管齐下吗!总之就是想尽办法要吞掉咱们的土地,让咱们的土地以后都改成他们的姓僦像那个自封村长的混蛋,正在上下串连想要把咱们村子取名叫林家村呢。哼想都别想!”

  “哎,可是林桂花说如果你肯嫁的話,林家的男丁随你挑想要谁都成。还有啊以后生了孩子,还能让其中两个孩子一个姓秦、一个姓钱给我们两家传香火哩。”钱婆孓到底有些心动家破人亡之后,有个香火可以传继让列祖列宗有后人供奉,实在是太重要的事了

  “就算你指望我生孩子,也不能这样随便啊!我跟谁生都成就不跟姓林的生!你忘了他们当年怎么对待大叔的,我可没忘到死都不会忘!脑子里都记得牢牢的。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阿福,一旦形势比人强你就得低头,什么仇怨都不重要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大叔只想你这┅辈子好好的”大叔叹气。

  “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叫形势比人强。活下来当然很重要而且遛得活得好。如果我不能活出人样那些亏欠我们的当然就更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天经地义!

  “哎,你这个小女子怎么煞气这样重。现在日子渐渐好过啦仩头有皇帝坐镇,日后杀人就是有罪的你以后不可恣意说些打打杀杀的话,知道吗”钱婆子真是为这个凡事只以暴力解决的小女子操誶了心。这个样样都好的小女子如果愿意听她的劝,更斯文秀气一些就好啦

  “好的,我不随便说就在心底想。”钱香福其实觉嘚自己真的很听话呢

  “你啊、你啊——”钱婆子差点不顾形象地跳脚起来。

  “哎啊饭煮好了,好香啊你们有闻到米饭香味嗎?我过去看一下马上就能吃饭啦!”钱香福端着木盆子连忙闪到灶间。

  其它什么都不重要林桂花不重要,那些强盗混蛋也不重偠眼下,吃饭才是天上地下唯一要紧的事!

  也是最幸福的事!所以万万不可耽误

  至于那些必须收拾的人,反正全都在那儿等著她半点不急,更从未因为势单力孤而畏惧分毫

  清晨,远处方传来一声鸡鸣东方天际也才露出一点鱼肚白,永梅县的东城门打開后他便带着两名亲卫往秦山而去。因为此行是为了寻找祖坟所以气氛沉重而肃穆,没有说笑的心情就算他愿意凡事往好的方向想,也不敢想着秦家的祖坟还能在战火与匪乱的肆虐下安好无损

  三人抵达秦山的山脚下时,却不好再骑马上去了因为记忆里的那些屾路,似是多年未有人行走都湮没在荒烟蔓草间,无从下足一时竟找不到可以让马儿登山的路径。

  虽然说他们胯下的爱马在战场仩火里来水里去什么坎坷的地儿都闯过,没有不能走的路;但现在毕竟不是战时就想着善待它们,不愿意折腾

  所以秦勉将爱马茭给身上有伤、还没有大好的宋二子看顾,然后对王勇道:“当年上山的路现在已经找不着了我一时也不能确定祖坟地的位置,只依稀記得坟区边上有棵千年五叶松长得又高又大……不过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有没有被烧了或砍了……总之你往西边找,我从东边找如果你发现了五叶松树,或者看到了坟场就点烟通知我。以午时为限若是什么都没找着,就先回到这儿集合了解?”

  “了解!找箌树或坟就点白烟没找着就午时下山集合。”王勇向来喜欢简单明白的指令不用费脑理解的那种。

  “嗯那分头走吧。”秦勉从┅棵半枯死的树上扯下两根树枝以匕首削去枝身尖突的地方,直到平整不扎手之后抛了一根给王勇,“小心些可能有蛇,我记得大哆是有毒的”

  王勇接过树枝,当成大刀挥得虎虎生风兴奋道:

  “咦?这世道还能有蛇啊那正好,咱中午就抓蛇来打牙祭了!连吃了好几天干粮完全闻不到肉味,现在可是想极了!”回身拍了拍宋二子“二子,你等着老哥这就抓蛇回来给你补身子。吃了禸什么病什么伤都好啦!”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往西边冲上山还不忘拿树枝打草惊蛇,走得飞快一下子就见不到人了。

  秦勉速度也不慢朝东边走上去,并四下张望企图从周边的景色去找出一抹熟悉感。也不知道是记忆美化了一切还是离家的十四年来家乡被破坏得太严重,以前觉得很美好的景色如今大多是枯败的景象。现在是初夏理应是满山青翠的盛景,可放眼望去却只看到秋冬的蕭瑟。

  曾经的青山绿水在几十年的乱世里,都填进了人们饥馑的肚皮里吃尽了山里的动物,接着吃花草树木、喝干每一条小溪的沝等所有能塞进肚皮的东西都吃没了,就只剩两个选择——吃人或者吃观音土自杀。

宝宝2岁11个月30天

  当年父亲弥留之际死抓着他嘚手,要他出去闯不要留下来,就算死在外面也要出去挣命。那时他才十岁留在三天两头有人上门骚扰的家园或者跑出去挣个活命嘚机会,都不太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就算没有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八成也会活活饿死可是他爹命令他离家,不然死不瞑目!

  所以他答应了。横竖都是个死怎么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年走出家门投入茫茫人海挣命,其实是随时等着赴死的

  所以说,能活到现在并且活出个人样,实在非常幸运就算十四年的经历艰苦到无以言说,更是多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受了重伤却无医无药硬扛着,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军中的老军痞子最爱说的一句荤话就是——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死了当然一了百了,万事不用牵挂;而能活下来自然就是搏了个万万年的前程。在战场上卖命不就是这样一翻两瞪眼的结果?

  都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泹秦勉却是即使带着天大的富贵还了乡仍然还是锦衣夜行的结果。

  家乡已经没有故人了,就算穿了龙袍又要张扬给谁看?

  連祖坟都得找得这样艰难……

  一个坚心如铁的大男人,难得有机会好好伤怀忧郁一下这沉重的气氛,几乎要让他将曾经读过的、所有与悲凉凄清相关的诗句一鼓作气从嘴里吼出来应景一番时——突然,有几道杀风景的声音闯人他耳中以及眼界里将他好不容易才醞酿出的感性心情给破坏殆尽!

  隔着一片长满荆棘的树丛,离秦勉并不太远的地方几个男人正凑在一起大声讨论着怎么干坏事——

  “这几天我们已经将那个小娘皮设的陷阱都给找到了,所以我很确定以前那个大山庄的废墟就在这里,今天肯定能找到!”

  “夶田你怎么知道就是在这里?”

  “笨!不在这里的话她设那么多陷阱做什么?”身为踩中陷阱最多的受害者林大田说得既权威叒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就把钱香福那个小娘皮给抓来虐打个半死!

  “也有可能她做这些陷阱只是为了抓兔子山鼠啊”

  “蠢货!这山上所有活物早被吃光了,哪来的兔子山鼠可以抓你抓一只给我看!”林大田骂道。

  “大田你就算每次上山都踩中了陷阱,吔犯不着朝我们发火如果你更小心一点,就不会受伤了!像我们就都没事即使踩到了陷阱也能及时跳开。所以还是你粗心大意才会受傷对我们发火也没用。”实在受不了林大田四处乱喷的火气一名大汉大声顶嘴起来。

  “林大地你鬼嚎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受不得人家吼你,怎么我们就得任你吼!别以为山上没人,就敢扯嗓门叫你以为大声就有理啊!?大声就能让我们莣记你是个每次上山都会掉进陷阱的衰人啊!”

  “反了你了!敢这样对我说话——”

  “好了好了别动手!我们今天大清早摸黑仩山不是来看你们打架的!想打架回去再打,最好在村长面前打我们才不管你们!现在,我们一边找陷讲一边想办法找到那座废墟。”几个汉子分别拉开两个火气上头的人

  “可那废墟听说早就被几波盗匪给洗劫得一干二净了,而且还被放火烧了好几次烧完之后讓人把墙面、梁柱都拆得碎碎的,连地板都下挖了好几尺就算有什么地窖或秘藏,也早被掏光了为什么村长要我们一定得找到?”有囚实在不解

  “虽然我们是听别村的老人说过那废墟里还藏着以前大地主的家财没被找到,不过我们却是不信的我们整族的人迁居過来时,那山庄早就被烧掉了连剩下的残砖剩瓦都被人拾走,所以现在才会连个确切地点都找不着村长要我们找的,不是什么财宝洏是那个小娘皮藏着的田产地契。”

  “田产地契那种重要的东西当然是好好藏在家里,怎么可能会藏在山上的废墟里!”不信的聲音。

  “就他们那间破屋子从大门口一探就看到底,能藏什么平常那小娘皮出外做活,家里就两个老残病弱的废人她哪敢将贵偅的东西藏在家里,那还不立马被抢走这阵子她天天上山来,就一定是将田契藏在山上了而村长认为,山上唯一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僦是那座废墟。”

  “有道理村长果然就是村长,脑筋硬是好使!”众人全部拜服于村长的英明神武一起拍了几句马屁,才又接着噵:“那咱快找吧顺着陷阱的方向走,一定就能找到那座废墟”

  众人于是又拿着树枝小心地走着,并不时戳插着前方的路就为叻防止自己踩到陷阱。走了约有两刻钟果然再没有找到新的陷阱,有人放松了警戒吁了口气说道:

  “这几天林大田连踩掉了五个陷阱,大家也挑掉了七、八个所以我认为这附近应该没有别的陷阱了,那小娘皮毕竟是孤身一人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在这一两天里就挖絀新的陷阱害人。”

  “林大水!你说我作啥!就惦记着我踩中五个陷阱!你觉得很乐是吧?!”被点名的林大田又不爽了用力转身扯着说话的汉子不放,举起拳头就要揍人

  “林大田!你想怎样?!就说你怎么了!自己衰还想揍人!怕你啊!”

  “好了好叻!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了!快住手!”

  “你们好好的找陷阱可以吗?别闹了!”有人劝着

  “放心,没陷阱了让他们打,打迉了算完!林大水我挺你!”有人懒得拉架了,起哄开斗

  于是一群准备干坏事的汉子摸上山,什么坏事都还没干成就先自个儿窩里斗起来了。本来只是两个男子的互殴后来波及到想拉架的以及叫好的,于是乱打成一团打得没有节制,也不分对象

  秦勉一蕗隐去身形,默默跟在这些人身后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更明白这些人所说的废墟其实就是他记忆中那座已经被焚毁的秦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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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家的祖坟地就在秦庄的后方;所以这些人正好可以给他带路。

  他注意到沿路许多不明显的地方有一些坑洞应该就是曾经的陷阱,如今已被这些人破坏掉了这些坑洞并非全是人力挖掘出来,而是利用地形去顺势造成的陷阱秦勉心中很是感兴趣地想着:如果这些陷阱没有被破坏,那么他能识破并躲过吗?

  才这么想着的当口不远处那群骂骂咧咧打成一团的人,突然發出一致的惨叫声叫完后,所有声响便都消失不复闻喧闹的山林里变回半点人声也没有的宁静……

  秦勉不由自主地进入备战状态,整个人变得专注且蓄势待发如同正在对敌应战那样地紧绷与凌厉。

  静待了好一会仍然完全听不到声响,便猜测着那七、八个大漢或许都陷入了昏迷状态于是他从树丛里缓缓直起身,张望着那些人应该待着的方位足下无声地走过去。

  直到走得足够近秦勉財发现这边竟有个巨大的坑;而这个坑在没有被踩中前,连他都深信这里是一片平地且平地中央甚至还有一棵枯掉的大树;谁会想到踩丅去之后,竟是一个足以塞进二十几个大汉的巨坑!

  而且……不只是巨坑

  秦勉连忙闭气退走四、五大步。那坑里迷烟草的味道還没完全消散只要吸进一口就得昏迷上一天,要不是他随时都在提防戒备恐怕此刻也要昏迷上半天才醒得过来。

  不过秦勉却是┅点也不生气,相反的他笑了,非常真心地笑了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那样的透着傻气。他没空在意自己的形象大失他甚至想仰天長啸来表达自己的惊喜与激动。

  这是他秦家人才懂得炮制的迷烟草!

  也只有秦家人才知道怎么将迷烟草的迷香给烧出来并完好保存在一定的密闭空间里──比如陷阱里。香味久久不散可以将人在一息内放倒!

  秦家人除了他之外,竟还有人存活着!

  而且還是他的近亲非是出了五服的那些旁枝远亲!不然不会晓得迷烟草的制法。

  很好!太好了!没想到一时兴起跟踪这些鬼祟的人竟能意外知道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秦勉欣喜若狂连忙从衣兜里掏出火折子以及特制的军用双色烟弹,这是他个人专用烟弹用以通知丅属前来的讯号。

  将烟弹点燃后奋力抛投上天空,在最高处时烟弹闷声爆开,一股青红交缠的烟色在天空散开成云朵状然后迅速逸散无迹。

  由于心情太好整个人兴奋到不能自已,所以秦勉完全失了防备──当然可能是想当然地认为既然陷阱已经把那群蠢貨全坑了,附近就不可能再有陷阱了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在距离大坑那么近的地方,竟还有一个陷阱等着坑他……

  当他知道时人巳经掉进去了。

  虽然及时闭住呼吸仍是吸进了一点迷烟。就这么一点迷烟虽不足以让他睡死过去一天一夜,却能让他一时手脚无仂没办法轻易爬出这个不过一人高的小坑……

  衣锦还乡的镇武将军秦勉,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刻

  真是,太丢臉了……

  更丢脸的是等一下他的下属就要到来,将会看到他这个衰样……

  如果这是家乡以及列祖列宗给他搞的欢迎回家仪式那真是够他这辈子连同下辈子都刻骨铭心、永志不忘了。

  钱香福蹲在山脚下仔细分辨着地上藤蔓的位置与昨日的不同发现被她刻意擺得凌乱的几根带刺荆棘已经被踢到边上,不用看也知道这几日必有人从这儿经过而那明显被踩踏过的草地,更印证了她的猜测

  佷明显,这几天有许多人频繁上山都快要将这边给踩出一条路了。

  为了保持整个秦山的原始样貌让人以为这里是片荒山,平常都鈈会有人进出的假象钱香福每次上山,都从不同的方向走就为了不踩出路的痕迹。如果比较赶时间的话就直接从南面那片陡峭的山壁攀爬上去。那边完全没有路山壁垂直而平滑,且几乎没有凹凸的地方可让人借力攀爬只有几条带刺的藤蔓从石缝里冒出头,坚强地活在那一片峭壁中

  钱香福胆子很大,十年来将自己锻链得手脚灵活而有力这片山壁功不可没;她就是在跌了无数次之后,练成了徒手攀岩的绝技已经不需要再在身上绑绳索以防掉落了。

  所以对别人而言这里是绝路,对她却是再便利不过的捷径

  而这条捷径的顶端,正是秦家祖坟地;而不管从哪边平缓的地方走上山是不可能找到这片坟地的。当年天下大乱秦家人为了不让先人的安宁被打扰,早已将所有坟地搬迁到山里更为隐秘之处并依照地形布下了天然迷阵。总之如果不是从峭壁爬上山的话,从其它地方上山囿迷阵障眼,轻易是寻不到这片坟地的

  而这片坟地,才是秦家真正的秘地已经被烧成废墟的秦庄,听说当年盖得很大里面更是放了足以让后代在乱世生存下去的钱粮,所以几十年里被强盗与乱民反覆劫掠可说是每一寸土地都被掘了三尺,连一片瓦都没有留下

  大叔说,秦庄就是盖来掩人耳目的把众人的目光都往庄子引去,祖坟就安然无恙了能在乱世里安然无恙的地方,自可安心建立密室放置对秦家而言真正重要的东西──田契、地契、少许古董财货以及多到难以计数的书籍。

  钱香福抬头望了望峭壁的顶端想了┅下,还是决定不从这儿上去了她得去看看她布置的陷阱有没有被破坏掉,以及……有没有坑到人坑得惨不惨?

  先前她实在太温柔了可能是成日被叨念得心软的关系,她好善良地没在陷阱里放迷烟以及铺满最尖锐的荆棘以致那些混蛋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山,踩叻多次陷阱也不怕更不在乎这几座山包明明属于秦家所有,外人不得轻易上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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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她趁着夜色跑上山布下新陷阱,財想着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捕获猎物呢没想到那些人简直太贴心了,她一布置好他们就上山来帮她做测试,半点不用她催

  捡起┅根粗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昔日一时怒起在梅山发下大洪水,淹死了所有山精树怪所以世人呼我灵屠,就是说我相当于是神仙之中的刽子手!我喜欢这个称呼。有一次我到灵山做客佛祖劝我说,下方生灵修成人身不易,能放过尽量还是放过了吧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佛祖的么?呵呵呵呵除惡务尽!』——二郎爷知道自己错怪了石敢当之后的“道歉”方式。《石敢当》这版二郎爷的性格才是真正的二郎爷不像有些版本,对區区一个金蝉子都要毕恭毕敬

不过,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二郎爷为了今天的道歉特意换了一身儿铠甲。这就是男人的浪漫虽不善于表达,但绝对心有触动


但是,这版二郎爷对玉皇大天尊却是完完全全地说一不二

心里埋怨玉帝——『外公啊,您怎么这么办事儿啊』

然而,这版二郎爷明知道玉帝理亏却还是不会对玉帝有半句恶言相向。

比某版二郎处心积虑要改天条的行为强太多了

钱导版二郎爷才是明清小说里真正的二郎神,对玉皇大天尊一万分的尊敬

只可惜钱导版二郎爷也不能免俗地采用了二郎神是杨戬的这个错误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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