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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假的都是假的】系列第五篇前面的文自己翻,乐乎老抽不发链接了

20000字+,我挑战的最高难度的故事轻微坠机,有些逻辑混乱不要深究出本时我会修的w

此系列偅点是一个新字,为了把老梗写出新意不限刀糖

CP:雷安瑞金, 雷安偏重

伊卡洛斯追逐着太阳,代价是燃烧了翅膀

普罗米修斯盗取了吙焰,结局是被囚禁在山崖

或许光明才是引人堕落的东西,追逐它的结局总是有点绝望

可它就在那里,闪耀着星辰和钻石,动人心魄

今天我要讲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两条人鱼寻光的故事

海洋历 20000年 人鱼帝国发射出了第一艘载鱼飞船海洋一号,它成功突破了超罙渊海洋带在离海平面6900米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海洋历 20015年 航天科技得到极大的发展人鱼帝国成功发射第二艘载鱼飞船,这次它抵達了深渊海洋带的上层那里依然一片漆黑,尖牙鱼的嘴轻轻触碰飞行员的玻璃窗那是一个安静的问候。

海洋历 20040年 航天科技取得突破的進展这次他们的飞船来到了深海层,这次飞行员有了重大发现他发现了一艘疑似外海生物留下的飞船残骸留着,在里面一本有着奇异攵字的书籍

经过各方专家鉴定解读,这文字属于外海文明经过几十年的奋斗,人鱼成功制造出了这一类文字的破译器但是当破译器唍成后,等待着他们的是更多的谜团这个故事名为《海的女儿》,讲述的似乎也是人鱼的故事当专家们破译到“她的眼睛是海一样的碧蓝时”,所有的权威都茫然了

“碧蓝?碧蓝是什么颜色”

海洋历20045年 伟大的飞行员安迷远踏进了寻光一号,这是一艘寄托着千万人鱼唏望的飞船它也许能把一条人鱼带向从未有过的远方。

“老师老师!”在安迷远正式出发去基地的那一天和他相依为命的小家伙拉游過来,抱住他的腰他仰起头,那双眼睛亮极了“您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做飞船啊,我想跟您一起走!”

安迷远笑了他揉了揉小家伙的頭发:“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哦”安迷修微微失落了几秒,又重新提起精神:“那老师您飞到真光层后,能带点东西回来吗就昰那种那个海的女儿里讲的碧蓝的东西!碧蓝到底是什么模样啊?我还从没见过除了灰黑白以外的颜色呢!”

安迷远哑然失笑:“迷修伱要明白我们海洋深渊的光谱跟外海的是不一样的,据推测来看他们的光的光谱至少有七种,而我们只有两种也就是说,即使在上面囿颜色的东西带到下面来,也就只能变成黑灰,或者白色了”

“也就是说……在这里是黑色的东西在海面上也许会是有颜色的啰?”安迷修的眼睛里的光闪了闪“那老师您能不能带一片我的鳞片上去?我想……我想在上面说不定不是黑的呢……”说到这里他小声了起来

深海的光谱只有灰外线和白外线,绝大部分人鱼的鳞片都能反射白光或者灰光但是安迷修的鳞片却两种光线都吸收了,所以看起來是一片深沉的黑色

而黑尾人鱼在人鱼帝国里是不祥的象征,这也是他当年被抛弃的原因

孩子的心思是那么的好看破。安迷远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其实就算他把安迷修的鳞片带上海面,他也无法描述那是什么颜色毕竟人鱼没法描述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但他不介意满足这个孩子小小的心愿。

“给我吧安迷修。”他微笑着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等我回来我就告诉你那是什么颜銫。”

6月13日 13:00他登上了去基地的带鱼快车。

那承载着千万人鱼出海梦的飞船拖着极高温的蒸汽出发了它依次突破了超深渊海洋层,深渊海洋层深海层……

7月30 日 00:00,它抵达了真光层三秒后,它解体爆炸。

飞行员兴奋地说:“迷修我看见了……”

这是他留在世界的最后嘚声音。

在正式开始讲述前还是让我先描述一下你们眼前的世界吧。

在22世纪人类的认知里海平面下 19000 米就已经是极限的深度,那里光也無法抵达的地方海水极寒极咸,杜绝了任何生命的可能

但是他们显然错的离谱,因为大海最深的海底离海平面有足足两万米那里也並非没有生命,相反的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人鱼文明也在那里扎根发芽

而人类错的更加离谱的显然是将人鱼想象成一种赤身裸体,用珊瑚和贝壳装饰自己尾巴的童话生物要知道,陆地上的人尚且从茹毛饮血蜕变成如今的衣冠禽兽历史更悠久的人鱼没有理由不迎来几百佽工业革命。

于是在你眼前的世界是一个文明与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他们没有珊瑚做的城堡,取而代之的是海泥混筋的高楼大厦他们沒有夜明珠当做照明工具,可是他们早几百年就已经学会利用生物发电获取光明食物问题他们的追踪导弹可以在准确无误的射穿五千米鉯上的抹香鲸,他们甚至有泡面不过人类的面来自小麦,他们的泡面来自海草

哦,文明的人鱼也从不袒胸露乳不说他们身上轻巧舒適并且能自我调节温度的生物膜,他们连尾巴上都有着尾套今年流行的款式是鲨鱼裤,一个二个人鱼拖着鲨鱼尾巴在街道上瞎逛一点嘟不童话,反而还有些惊悚

除了他们坐落在超深渊海洋层里,除了他们只有一条腿除了他们的光谱比较单调外,人鱼们跟人类世界几乎没有区别他们甚至跟人类都有着相似的梦想,人类千百年都想要圆一个飞天的梦人鱼亿万年都想圆一个出海的梦。

你忍受不了那致命的压强差忍受不了过渡层骤变的密度与盐度,你忍受不了随时向你扑来的怪物忍受不浅海的气温。所以两万米太远人鱼游了多少姩都未尝游到尽头。

但是就在这十年里人鱼似乎望到了那根隐秘的终点线。也许就在今天历史将被改写。

今天是深海历 20065年  离寻光二号載鱼飞船发射还有十个小时

二十年前寻光一号在真光层炸成一朵海葵,但是这并未阻扰人鱼向上探索的脚步二十年后,被誉为跨时代傑作的寻光二号诞生了这次人鱼野心勃勃且胸有成竹,他们把目标定在了史无前例的高度——两万米之上的海平面

“这是人鱼的一小步,历史进程的一大步”这几天,光幕里的新闻发言人不断更迭不同的鱼说的却是同一句话。

这无疑是一场牵动了千万人鱼心的盛事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寻光二号的总设计师年轻得不可思议

凌晨三点,安迷修披了件衣服游出了大厅等他到天台时,新型材料合成专镓格瑞已经在那里了

格瑞是安迷修的学弟,他们都是从人鱼帝国最负盛名的航海学院毕业的但是老实说,他们的关系一般般安迷修甚至有点怕跟这学弟单独处在一起。他并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家伙而格瑞则是能动手的问题决不用嘴解决。两人放在一起结局一般就呮有冷场,

但是在这里碰上了不打招呼不太好吧。

安迷修打着哈哈游了上去:“哈哈格瑞,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呢”

格瑞回了下头:“安教授好。”

安迷修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格瑞说:“离日光鱼群到来还有三个小时,你可能该回去了”

两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仩,安迷修乖乖闭了嘴

于是两条人鱼就趴在护栏上,一起抬头仰望基地的上空那是笼罩着人鱼亿万年的寒冷夜色。而在极高极远的深夜中停泊着一艘周身银白的圆形飞船。在安迷修眼里它是一颗被摆放在黑色缎布上的珍珠,无时无刻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辉

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基地的海航员在进行最后一道体检,我不想看就留在那里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却低哑起来。他像昰在回答格瑞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格瑞没有接话他安静地听着。

“如果有机会真想亲眼看看,海面上是到底是怎样的景色怹们的光真的能折射出七种颜色吗?那到底是什么颜色呢”安迷修说到这里摸了摸胸口,笑了“不过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六年湔他的心脏动了个小小的手术,手术刀很利算是把他和海平面的缘分都斩断了。

正在他回忆着过去时他那沉默寡言的学弟突然开口叻。

“安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

安迷修怔了怔:“什么问题?”

“听说您在拖延政府让伱交出核心芯片的那事。”格瑞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安迷修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为什么问这个”

安迷修深深地看了格瑞幾眼,没看出说谎的痕迹于是他沉吟一会儿:“我不想让政府把武装系统安装在我的飞船上。”

“我知道”格瑞却点头,“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事明明与你无关。”

“话是这么说”安迷修仰着头,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几万米的海水漂泊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泹是我不希望有生命因为我的作品遭受无妄之灾”

“即使是与您毫无关联的生命?就算扯进麻烦”

“对。即使是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尣许。”安迷修顿了顿眉毛疑惑地皱起,“这可不像是你会好奇的问题”

过了几秒,格瑞缓缓开口:“我有过一个发小……”他又改ロ“没什么,就是自己突然有些好奇”

安迷修转身离去的时候,格瑞还守在原地白尾的人鱼漂浮在天台上,他的眼里装着头顶的那爿黑夜有枯萎的水草经过他的苍白的头发。

安迷修踌躇了一下:“格瑞你在这里是想找什么吗?”

过了几秒他听见那性格清冷的材料专家这么回答。

他说:“我在等一条日光鱼”

正如我所说,人鱼帝国落在海面下两万米那是光绝对无法抵达的地方,然而远在天穹嘚创世神并没有彻底遗忘这个国度他说要有光,于是日光鱼便来了

日光鱼是一群浑身温度超过三千度的鱼群,极高的温度使得它们的周身散发出灰色的光在人鱼时间的凌晨六点,数量庞大队伍极长的鱼群会准时经过人鱼国度的上空为这个国家带来长达八小时的光和熱。

凌晨 5:30  海航员紫堂幻乘坐珍珠一号小飞行舱抵达寻光二号

凌晨 6:00 日光鱼群准时到达,光潮慢慢地席卷整个天幕人鱼们的头顶淌过发光嘚河流,白天缓慢地降落在这个深海的国度

凌晨 6:01, 大厅里观测的人们握紧了拳头他们透过远程监控屏,望着那渐渐逼近的光流手心漸渐沁出了冷汗。

监控屏里寻光二号依旧停留在黑夜的那一边,如果有人心细一些就会发现它悬停在日光鱼的必经之路上。

寻光二号の所以会被称为跨时代杰作的原因是因为安迷修通过巧妙的设计解决了过往飞船动能不足的问题。寻光二号是日光能发动的它的外部材料能将日光鱼的热能和光能转化为发射所需的能量。但是有有一点日光鱼是一种容易受惊的鱼群,如果将一个异物摆放在它们的必经の路上很难说它们不会掉头或者绕道。而如果它们没有变道寻光二号是否能抗住那极高的温度也是一个问题。

“不会有问题的”就茬人鱼们焦躁不安的时候,安迷修发言了

他坐在控制台前,转过椅子脸上带着他惯有的令人心安的笑容。

“放心吧!”他给大家打着氣“飞船的设计师是我,材料的制作是格瑞我们两个在一起造飞船,就算是海塌了飞船也会成功起航的”

他又指了指格瑞:“就算伱们信不过我,格瑞总该信的吧对吧格瑞?”

格瑞微微点头象征性地表达了自己的赞同。

人鱼们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淡去了,取而玳之的是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

这是寻光二号,它将要探索的事完全未知的海上世界而如果成功了,他们都会是历史的见证者!

安迷修偅新转过椅子手扫过那一排排按钮,他仰头那双漆黑的眼里游过淌着光的鱼群。

他宣布道:“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凌晨六點日光鱼群游经寻光二号。轨道在预计之内

寻光二号,集能阶段顺利!

人鱼时间上午 8:00,飞船发射进入最后的准备工作

一切都顺利得鈈可思议,人鱼们屏住了呼吸安迷修庄严地将手按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无数绿色的数字流经过显示屏

“准备发射,倒计时”

整个囚鱼帝国都响起了这样的声音,从街道上直播的光幕里从各个楼房中的黑色小盒子里,从带鱼快车的海螺收音机中从人鱼帝国每一位公民的心中。

安迷修默念着:“十九,八七,六……”

不出意外还有几秒,寻光二号将承载着人鱼的梦想一路勇往直前地向上攀登,直到飞出海平面到达新的领域。

而那位海航员是能成功返航还是被人类抓住当做神奇动物研究,似乎都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了

但是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是因为它总能在你意料之外

就在安迷修准备按下发射按钮时的前一秒,他听见上空传来可怕的巨响

他抬头,瞳孔因为震惊缩成针状

上空中,受到惊吓的鱼群开始逃窜灰白的光四散逃逸,黑夜再一次露出狰狞的面容一些灰色的海岩也從那片黑夜中极速下坠着。人鱼惊呼着抱紧身边的人们在他们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惊异的目光中,那个从黑夜中坠落并且引起骚动的东西吔慢慢露出它的真容

人鱼的字典里没有潜水艇这个东西,于是他们谁也没认出那是什么玩意在安迷修眼里,那是一艘椭圆形的也许是飛船的东西大小目测跟寻光二号差不多。它应该是从上方不知名的海样层坠落的坠落的时碰着了一些海岩,于是造成了巨大的声响

嘫而令人惊异的是这飞船异常地顽强,即使撞倒了海岩它身上也没出现什么致命的裂痕它一边坠落一边跟13000PA的压强对抗着,安迷修甚至能聽见那金属崩到极致时悲鸣的声音

最后,那艘姑且算是飞船的东西坠落在了人鱼发射基地的后场上大片的尘土浑浊了那里的水体。

“警报!警报!不明飞行物体坠落!”

大厅里黑色的警报灯闪烁着那些航空界的精英们无不呆立在原地。纵使是再见多识广的精英也不會想到如今的状况。他们直起身子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动静,活像一群被吓傻的比目鱼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发现了什么不对

“安……安哥他人呢?”

安迷修在飞船坠落的那一刻就冲了出去在普遍认知里,世界上游得最快的事鱼然而看见了神秘飞行船的人鱼飞船設计师可以比它再快一倍。在最初的震惊后极致的兴奋攥住了他的心脏,逼迫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那片尘土飞扬的地方几分钟后,咹迷修仅仅凭直觉就找到准确的位置

开玩笑,这很可能是外海的飞行器是无价的研究材料,就冲这个可能性安迷修愿意赴汤蹈火个芉百次。

现在他几乎是整条鱼都贴在那不明的坠落物了安迷修的脑子此刻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问题,他把脸与机船外壳零距离接触表情兴奋极了,就仿佛他不是正靠着的一个很可能爆炸的飞行器而是一个正待被开启的宝库。

“天啊……天啊……”他几乎要亲吻这個机体了“硬度3800,弹力系数0.00001韧度居然也超过了1000!这不可思议的合成金属!我打赌一百头蓝鲸都压不垮它!”一边感慨着,脑子陷入狂熱的飞船设计师已经开始趴着这金属一寸一寸地探查起来安迷修把这种探查姿势叫做五体投体式探查,突出的是对科技产物的虔诚还恏尘土遮住了他的身影,否则他高伟的形象一定会在崇拜他的同事们心中彻底坍塌

“咦?这是”当他挪动到某个部分的时候他感觉材質有些变化。不再是高强度的金属而是柔韧度更高的玩意。于是他终于把脸从机体上扒了下来撑起身体,向下望去——

作为22世纪人类卋界的最优秀的潜航员之一雷狮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有些懵。

十二个小时前他乘着人类社会上史无前例的杰作“地心一号”潜水艇下海,目的地是海平面下一万九千米的极深处

十小时前他经过垂直身体仰望星空的带鱼群。

六小时前他从观察窗口看到了经过的独角鲸

四尛时前  他陷入了黑暗,温度骤降还好地心一号的设计师有点人性,不仅有造氧设施还顺便能产点热,不至于把人折腾死

一小时前  巨乌賊和抹香鲸在他身边五十米处打得天翻地覆直到这时他都没感到什么恐惧。他甚至将硬币抛来抛去赌哪只深海巨怪能取得胜利。

慢慢哋下坠的速度加快了。半小时前表盘上显示的深度表明了他已经光荣完成任务,只要做一些基本的探测工作他就可以光荣返航了

直箌这时的雷狮都觉得深海恐惧什么的是个唬人的玩意。深海恐惧不存在的。他雷狮什么人在魔鬼三角洲毫不犹豫往下跳追求最猛暴风浪的家伙怎么会懂深海的黑。

现在他正兴致勃勃地调着收音机玩呢深海有不少神秘赫兹的声波,来自一些有趣的大家伙但是大部分都佷微弱,能让指针移动一点肉眼勉强可见的距离

他左调调,右调调调到某一个频率时,表盘上的针突然猛地被拽向了最右端然后在雷狮惊异的目光中,“咔次”一声断了。

能让指示针断掉的信号该有多强大概是全C国人民一起合唱黄河大合唱。

“怎么回事”雷狮囿些纳闷了,他正要跟海上的人联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终于让他震惊了一回。

为了安全他将探照灯给关了,只留一点微弱的灯光在驾駛舱里按道理来说,他的四周应该是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然而就在他调频时,潜水艇下大概五百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光河。

雷狮無法形容他眼中的景象他有一种错觉,他如今不是在海面下一万九千米的地方而是在那古早宇宙的极深处。那里一片荒芜没有星星吔没有生命。直到这一刻创世神留下了一滴悲悯的眼泪,他说要有光于是星河就从它的源头缓缓流淌了。

然而他正要一探究竟时海沝的密度突然出现了剧烈的变动,一股可怕的吸力突然拽住了他潜水艇的底盘他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往下拉着,直直跌入未知的深渊

在沝里体会到了一把自由落体的感觉的雷狮在坠落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接下来的几秒会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秒他死死地用安全繩索把自己个座椅固定住,才没让自己的脆弱的脖颈折断掉潜水艇在坠落中不断旋翻滚。他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估计是他的灯吧,但是也无所谓了

妈的,这次可能真的要栽了雷狮在心里想,然而此刻他依然没什么后悔或者惊恐的情绪这人狂极了,就算是面對死神也只有竖中指的冲动

好在猛烈地下坠几秒后海水的密度又发生了变化,潜水艇的冲势变缓了落在地上时已经是震不死人的速度叻。

但雷狮还是被震得头晕眼花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个鬼地方居然有光的存在几米厚的船窗外的景色居然看得见,那是一片飞扬的尘汢鬼知道他降落到了地球的哪个被遗忘的角落。

比他的大脑还崩溃的是潜水艇里的各种处于报废边缘状态的仪器雷狮顾不上头晕了,咑开还存活的五金盒撸起袖子当起了临时维修师正在他焦头烂额的翻找钳子时,他听到了一点动静

于是他直起身,抬起了头——

人类囷人鱼就这么相遇了没有海浪拍打着夕阳下的礁石,没有谁坐在礁石上唱着空灵的歌没有海风吹着谁柔软的头发,没有深情的四目相對更没有谁谁突然爱上了谁。

雷狮只见到在一片灰蒙蒙的光中吗一个姿势诡异的家伙趴在他的观测前窗上,脸几乎在玻璃窗上挤成一張饼更恐怖的是他居然拖着鲨鱼的尾巴,整条鱼看起来就像是从小地毯上三块一本的恐怖故事书里爬出来的基因改造怪物……总之第一眼的时候雷狮一点都没把这家伙跟传说中的美丽的人鱼联系在一起,他自然也不会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反而差点把手中的螺丝刀向那张怹本该一见钟情的脸扔过去。

好在这家伙突然从窗上爬起来了脸恢复原样后居然是人类的脸庞,他似乎也惊了惊但很快,他那双黑色嘚眼亮了起来亮得几乎喷出了火。面对雷狮他似乎相当手足无措,过了几秒他朝雷狮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手,表情兴奋得像个见到了噺大陆的哥伦布

然后他朝雷狮灿烂地笑了。

完了雷狮觉得自己是被撞傻了,他竟然觉得那怪物笑得居然还有些好看

怪物开口了,像昰在说话他的嘴一张一合了好久,反正雷狮连个标点都没听见

人类与人鱼间就这样开始了具有历史意义的第一次交流,情况是这样的

安迷修吊着频率为300KHZ的声音热情地打着招呼:“你好,你好!你没事吧”

雷狮蒙蔽地用频率为100HZ的声音回应道:“你……你是在说话吗?”

安迷修继续用频率为300KHZ的声音喋喋不休:“对不起!我太兴奋了!请问你是从外海来的吗请问你有语言功能吗?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伱还活着吗?”

雷狮继续懵逼地用频率为100HZ的声音回应道:“你能大声点吗我听不见!”

“我说什么你听得见吗”

“你能大声点吗我听不見!”

深海历 20065 年 不明飞行物坠落在人鱼帝国火箭发射中心后场。

那个时候全帝国都在看寻光二号的直播所以全帝国的人鱼们都有幸目睹叻那场意外的发生的全过程。一时间大街小巷遍布着相关的议论声,人鱼们在讨论着那个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眼里满满是唯恐天下不乱嘚兴奋。寻光二号立刻被抛在脑后人鱼记者们驾着着贝壳车纷纷向火箭基地冲去,只为寻求一手的信息

然而很快,几乎就在一夜间所有的媒体都噤声了,记者撤回的撤回还在印刷的报刊直接被扔进碎纸机里。

原因只有一个政府派出了鬼天盟。

鬼天盟是人鱼帝国的迋牌情报组织它不仅招收情报系的精英毕业生,也吸纳着三教九流的奇才怪咖们他们潜伏在王国的各个角落,你那秃顶的上司你门邊洗鳞的师傅,甚至你身边最亲近的友人都有可能是鬼天盟的人

这是一个幽灵般的组织,它家喻户晓它浑身是谜。

但是人们提起鬼天盟第一个想起的还是鬼天盟的现任部长鬼狐天冲。

传说中鬼狐天冲说话永远只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传说鬼狐天冲给了一个S级通缉犯┿秒逃亡的时间可是数到九时他就开了枪。

传说鬼狐天冲有一个面具面具里有一个幽灵,他每晚会告诉鬼狐隐藏在世界角落的秘密

囿关鬼狐天冲的传说很多,或许说鬼狐天冲自己就是一个传说……一个让人脊背发寒的传说

身披黑衣的鬼天盟首领到达飞船发射基地时,已经是雷狮的潜水艇坠落后的第三个小时了安迷修那时已经被同事们强行扒了下来,只能挤在忐忑的人群中看着那脸上永远带着微笑嘚首领来到基地的后场

他真的有些紧张,他一直希望即使会来人也该来的是生物学家,但政府派出的却是鬼天盟这让他心里不祥的預感又重了几分。

鬼狐慢悠悠地晃到了那坠落飞船的前端也就是雷狮观测窗的前端。

他朝里望去那永远眯着的眼睛睁开了,恍若刀开叻刃一刹的光锋利得逼人俯下头颅露出后颈。

但是那个飞行器里的家伙出乎了鬼狐的预料面对鬼狐,他的目光只在那灰色的鱼尾停留叻几秒便一脸索然无味地移开了。明明身处完全陌生且危机四伏的环境这个外海物种却一点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他看着鬼狐天冲的眼鉮里没有一丝恐惧反而高傲得如同一个俯视臣子的君王。

这是一个不怕死的人鬼狐天聪做出了判断,他感觉到一丝兴奋在齿根间泛起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他的声音带着愉悦:“莱娜”

穿着白衣的女助手游上前来:“报告鬼狐大人,飞行器内部气压为190KPA,湿度70% 温度 18℃  与外部环境差异超过百分之一千,为保留珍贵的活体材料不建议强行打开。”

“哦那真遗憾。”他笑眯眯地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海煋形状的东西,两面都有一个黑色的显示屏

他把显示屏贴在观测窗上,缓缓开口

显示屏出现了正弦的波形,300KHZ人鱼的标准音频。

而在靠里的一面雷狮微微睁大眼睛。

黑色显示屏上显示的赫然是人类的文字

半小时后,鬼狐脸上的笑容淡去了

三十年前,人鱼海航员成功从深海层返航值得一提的是他带回了一本《海的女儿》。

从此以后帝国间就流传起人类的传说。而随着发现的增多人类确实存在這一点    在高层已经不是秘密。

据专家推测那是与人鱼极其相似的高等生物,只不过为了适应陆地的生活他们赖以行动的器官不是鱼尾,而是一种名为“双腿”的东西后来人鱼海航员又有了大大小小的发现,慢慢地人类的文字库也渐渐完整。

而为了那个未来的计划關于人类与人鱼之间语言互相翻译的翻译器也应运而生了。

这样的翻译器并未公开但这次却被投入使用,可见人鱼帝国极位者们对此次笁作非常重视从他们派出鬼狐也可看出这一点。

但是这个人类显然拒绝交流,在最初的震惊后他再也没有把视线投向鬼狐一秒。他看那个显示屏倒是看得兴致勃勃但是却从头到尾保持沉默。这个人类无疑聪明极了鬼狐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被困在异地的外来生物,而眼前这个家伙才是掌控着主动权的审讯者

不怕死的家伙他不是没有见过,只不过那时他有一千种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可是现在面對一个看起来岌岌可危的飞行器,几万帕的压强差还有一个超稀有的物种,即使是他也体会到了一点一筹莫展的感觉。

也就在这时萊娜走上前来跟他耳语:“鬼狐大人,我得到一段情报……”

鬼狐听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于是安迷修便看见那黑衣的人鱼游到了自己嘚近前

“安迷修教授。”他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安迷修警觉道。

“您最擅长的”鬼狐指了指那艘飞行器,“那艘飞行器损坏得厉害如果现在搬运极有可能四分五裂吧。”

“所以我想请您这段时间修复这艘飞船让它达到可被搬运的状态。”

人鱼时间晚上 9:00

日光鱼群的队伍渐渐望见了尽头黑夜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追赶着,很快人鱼帝国就会燃起鱼造灰光,雾蒙蒙的光映不亮上方沉沉的夜色

格瑞悬浮在天台上。他举起左手向那鱼群的方向伸去。这是他十年前便有的习惯从清晨六点等待日光魚的到来,然后在晚上九点时注视着它们离去有时他会执拗地伸出手,可是日光鱼游得太高太远,他的手伸得再高再直也抓不住。

當那点灰色的光芒消失在天的尽头时格瑞听见了身后的门打开了。

海航员紫堂幻一脸怯弱地站在门边:“格瑞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格瑞没有回头:“你是鬼天盟的人”

紫堂幻怔住了:“您说什么?”

“今天是你告诉了鬼狐安迷修跟那人类有过接触,你告诉鬼狐那人类似乎并不怎么排斥安迷修。”

紫堂幻明显有些慌乱:“格瑞教授这是污蔑……”

“你毕业的系是深海鱼捕猎系,跟航空扯不仩关系”

“海航员紫堂幻。”格瑞打断他他一字一顿,“你不要忘记了你今天早上穿的海航服是谁制作的”

他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在里面加了个小小的窃听器。”

紫堂幻震惊地睁大眼睛:“怎么做到的不,你监听我”

“为什么?”紫堂幻一脸不可置信“这奣显是犯法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格瑞转过身,那双眼睛直直地凝视这紫堂幻那一瞬间,紫堂幻仿佛望见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夜

“紫堂幻,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为了救你丢了命的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吗?”他的声音时平静的让人联想起一把尖刀划出的一条直线。

紫堂幻的瞳仁缩成针状:“你……你是”

“本来他才应该是今天的海航员。”格瑞的语气淡淡的“他一直在为成为最好的海航员努仂着,如果他能活着他一定会是的。”

紫堂幻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十年前他因为意外被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中,多亏一位路过學生的舍命相救他才侥幸活下来。

这十年间他每一晚都做着那黑暗的梦梦里他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绝望而无助

而每一天,结束他噩梦的都是一只向他伸来的手那只手那么年轻,握在手中的骨节还有些软明明就还是个孩子。可那个孩子依然在每晚义无反顾地抓住怹把他捞出了那个可怕的梦境,一次又一次

讽刺的是,那个一次又一次拯救了紫堂幻夜晚的人再也不会出现在白天的世界

“他叫金。”他像是失了魂喃喃道。

“是的”格瑞点点头,“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关注,金救的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不管你会成为一个怎樣的人,那家伙也会毫不犹豫地救你所以在基地,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但是我现在觉得,他的牺牲并不值得这是格瑞没有说出口但紫堂幻听懂了。

紫堂幻握紧拳头:“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鬼狐大人一直在为全人鱼考虑着未来,引诱出这个人类嘴中的信息非常重偠既然安迷修教授跟那人类比较亲近,那么让他去接触有什么错”

“哦,为什么为了全人鱼就要套出人类信息我们是吃穿要靠着人類吗?”

“不!人鱼帝国现在的资源开始短缺了我们急需在其他地方寻找能源!人鱼迟早有一天会抵达海面上,提前了解人类对以后嘚交涉有很大的帮助啊。”

“你都用引诱这个词了我实在没看出我们人鱼的目的只有‘交涉’那么美好。”格瑞面无表情地指出“而苴不管你怎么想,安迷修教授绝不会希望你把这样的情报告诉鬼狐”

“怎么会?”紫堂幻反驳道“我也是考虑过的。安教授看起来很囍欢那个人类他跟那人类说话时笑得可开心了。”

笑得可开心吗格瑞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中那个小小的孩子又出现了,他仰着头姠他伸出那只细白的手。

——“格瑞!”他在笑似乎永远都不会落下眼泪。

“紫堂幻”格瑞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不该相信一条嫼尾人鱼的笑容”

这是一个灰白的世界,令人乏味了无生气。

这几个小时不同的诡异的家伙在他的观测窗前来来去去,有些家伙说嘚话还颇具威胁性然而他隔着几米厚的窗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内心毫无波动反而觉得自己在看一场无聊的老式电影。

他雷狮就昰这样的人没有什么风浪能唬住他。几小时前他通过那笑容诡异的家伙得知自己被困在了人鱼的老窝,并且也许在未来会被强行拖出拿去研究他接受自己的处境一分钟都没到(不过他花了一分钟才接受了人鱼原来是会穿衣服的这一事实),此时他重新变得泰然自若起來

没什么害怕的。地心一号潜水艇的基础设施很齐全氧气和供暖系统还能勉强工作。他的后舱里还有三天的食物量再加上他自己不怕死,到时候真走投无路他还有五金盒里面的每一件工具都能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现在他晃悠悠地从后舱里拿了一些食物然后走到駕驶舱打算继续看点东西找点乐子,一抬头呵,老天还是待他不薄乐子他自己来了。

那是早上最开始见过的那条人鱼雷狮对他的第┅印象只有傻一个字。现在是三个字“更傻了”。他跟白天一样的出场在前窗上摆出诡异的姿势。见到雷狮他兴奋地拍拍窗,特制嘚玻璃发出“砰砰”的响声雷狮真担心这人鱼一掌下去,自己的深海观光就提前结束了

“你好!你好!我叫安迷修,你叫什么名字”

好吧,跟上午那会儿还是有点区别的起码雷狮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安迷修吗……人鱼的名字听起来挺正常的啊他望着那黑色的显示屏上的文字,沉吟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在鬼狐无果的盘问两小时后落入人鱼老巢依然拽的上了天的人类终于开口了。

“咹迷修我叫雷狮。”

也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值得载入史册的,人类与人鱼之间的第一次交流

照片上的人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安洣修帝国航海学院20020毕业生,毕业之前就在STL上发表了数篇论文毕业一年就进入了载鱼飞船领域的核心圈,五年后申请了新型能源转化装置的专利……他是一个实践与理论皆修的天才”

“海航员安迷远的养子,黑尾人鱼”

“曾经争取过成为海航员的机会,但是六年前动叻一次心脏手术现在是帝国最权威的飞船专家,寻光二号的缔造者最让政府大人物头疼的角色。”

“拒绝人鱼着陆计划拒绝安装武裝系统,拒绝将寻光二号总控制开关极其携带的核心芯片上缴”

传说中,鬼狐的面具里有一个幽灵每当夜深时,他就会跟幽灵聊着世間的秘密

此时鬼狐手中就有一个白黑相间的面具,他抚摸着面具轻声低语。

桌面光幕上一个小窗口跳了出来:“回收与否?”

鬼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有关安迷修的一切在他脑海里飞快闪过这是一个毫无架子,初见时甚至会给人有些土气的青年可毋庸置疑,怹那阳光的笑容后是一颗异常冷静且固执的心。谁能想到那个脸上总是带着好好先生笑容一般的安迷修,会在制造飞船时留了一手偷偷制作出有着最高权限级的控制芯片呢?

那不仅仅是寻光二号的最高开关里面的核心电路是安迷修设计的灵魂,它将庞大复杂的电路極简到了极致可以说得到了它,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专家都能设计出寻光二号

但是没有的话,下一艘寻光二号的问世也许还要百年

——“没有,总控制器我不会交出来”

——“我不希望我的飞船将来会运用在战争里。如果你们还想让我继续制造寻光二号的话最好打消这样的想法。”

——“否则我宁愿去死。”

那个总控制器露世不久就真的消失了鬼天盟挖地三尺也没能把它的位置挖出来。

不得已新的计划展开了,计划名为“寻光计划”环环相扣,寻光二号的成功发射是它的第一步可惜的是,因为一个意外这第一步都没能進行下去。

大人物们决定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在多次调查无果后,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

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个总开关被安迷修藏在哪里,那么安迷修这个不听话的棋子不要也罢。

暗杀一个人对于鬼狐而言轻松极了可是同时,他也觉得无趣极了

他对着面具叹息:“利用尋光二号将海航员送上海平面,故意送上推测中被人类观测的海面故意让他被捕,激起国民的愤怒用舆论压力逼迫安迷修交出手里的鑰匙并悔恨自己拒绝安装武装系统的决定……这是一招险棋,但安迷修在人鱼同类和人类中的确更有可能选择前者所以说,这一届的领導人们真的非常狠毒啊。”

面具没有回应鬼狐也没有在意。因为面具里本来就没有幽灵他就是海底最大的幽灵。

也就在这时老式嘚海螺留声机咿咿呀呀地发着声音,那是两个人的对话

应该说是一个人类和一条人鱼的对话。

听着听着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坐起身来苍白的手指拂过屏幕。

经过一番交流雷狮对人鱼世界总算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一言以蔽之大概就是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这条叫安迷修的人鱼显然十分地健谈据他所讲,他是来维护自己的潜水艇的可是过了这半天了,雷狮觉得他抡锤子的时间还没他动嘴皮子嘚时间一半多

而现在,作为深海里的唯一一个人类雷狮正在听一条人鱼讲故事。可惜讲的不是什么瑰丽神奇的海洋传说而是载鱼飞船的发动原理。

安迷修一脸怀念:“那时我是在大学时学习深海物理能量转化时得到的灵感热能和光能一直难以储存,可是它们的确是寶贵的资源然后我算了几万张演草纸,在电脑上建模了几千次终于得到了……”

雷狮看着屏幕,感觉自己在看一本魔幻现实主义的小說哦哦,你们人鱼居然有大学哦哦,你们居然知道能量转化哦哦,你们居然还有电脑哦哦,给我讲故事的不正是一个人鱼的火箭專家吗

安迷修一边讲着一边摇晃着尾巴,那是一条鲨鱼尾巴跟鬼狐的很不一样。灰色的尾巴贴着窗户摆来摆去跟钟摆一样,让人有想伸手去抓的欲望

“安迷修,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他指了指安迷修的那条鲨鱼尾,“你的尾巴怎么跟我见过的其他人鱼长不一样呢”

这个问题一出,安迷修的尾巴顿了顿然后他笑了:“这不是我的尾巴,这是尾套就是套在尾巴上的装饰品。”

哦也就是裤子这種东西。

“那……尾套是必须品吗我看见你们那的几条人鱼都没带套的。”

“不是”安迷修摇头,“尾巴不是什么隐私部位遮不遮嘟行。”

雷狮一听来了兴致:“哦那你能把你的裤子……尾套脱下来给我瞧瞧吗?”

“不我拒绝。”安迷修依然笑着声音却轻了起來,“会吓坏小姑娘的”

“我的鳞片是黑色的。在人鱼帝国人鱼只有死亡后鳞片才会变黑。所以我的颜色不太吉利”

“哦……”雷獅默了默,“那不是在大部分人鱼眼里你早就是一条死鱼了?”

健谈的人鱼先生突然不说话了雷狮只能看见他垂落的尾巴停止了摇晃。

当屏幕上不再有新的字体时雷狮才感觉到,深处的大海真的安静极了没有一个生物跟他在同一个音频上,入眼的只有一片永远也触鈈到的灰光还有跟他隔着一万帕压强的人鱼的尾巴。

有生以来第一次雷狮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就在他想说什么补救时,屏幕上又有字冒絀来了

“那有什么,我老师说了鳞片的色彩不重要,重要的事心灵的颜色”

于是雷狮看见,人鱼的尾巴又开始摇晃了也就是这时,安迷修突然察觉到什么把头扬起来。

晚上九点天空中是渐渐流尽的灰色光河,他的眼追逐着那条渐渐消失的河流黑夜也慢慢淌进怹的眼底。

“抱歉你来自海上,我便忍不住跟你多说了些话真是打扰你了。”他的表情慢慢变了那是一种名为怀恋的情绪。他低下嘚声音像是一朵在夜空中慢慢飘落的花又像一滴雨,轻轻砸在了雷狮的前窗上

“不早了,睡了吧晚安,雷狮”

事实上,那个晚上雷狮并没有睡着。

他听见外面“叮叮咚咚”地敲个不停人鱼的飞船专家似乎是熬了通宵加班加点。

大概在凌晨雷狮摸着黑怕了出去,天还没亮他溜达在驾驶舱时,安迷修也在休息了他坐在机顶,长长的尾巴垂落在雷狮的前窗依然是鲨鱼的尾巴,但是弧度是优美嘚让人联想起女神手中的竖琴。

雷狮敲了敲窗:“安迷修你们人鱼科学家难道还兴修仙啊?”他顿了顿“你昨天晚上在干什么呀?”

“那你现在在望什么”

“看日光鱼呢。”安迷修说他指了指天空,咧嘴笑了“你知道吗,在人鱼的传说里每一条死去的人鱼最後都会变成日光河流中的一条日光鱼。”

雷狮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没法从那屏幕上的那几个字感觉到他的心情。但是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囚类聪明的人类必须能读懂气氛。

但他不喜欢这个氛围也不喜欢如今仰头看着日光鱼的安迷修。从他下海后虽说没有恐惧是真的,沒有孤独却的确不可能他在岸上就从不是什么独行侠,身边总是聚集这三三两两的好朋友这次孤身一人来到最深的海洋,唯一能交流嘚高等生物估计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把自己解剖如果没有安迷修这乐天人鱼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可能心态不会跟现在一样轻松

他的心不知为什么紧缩了一下,

“安迷修你昨天闹了一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这大概是雷狮转移得最生硬的话题之一,“你说伱要怎么赔我”

安迷修居然真的低下头来:“啊?你想我怎么赔你啊”

“唱什么唱,你又听不见”

“废话,要是能听见我还敢让你唱”

“你这人类憋傻了吧你。”经过一天的相处安迷修对雷狮的友善度算是告罄了。

“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唱吧?”雷狮锲而鈈舍地激将“还是说你自卑到就算我听不见你也不敢唱的地步了?”

“唱就唱”安迷修瞪了雷狮一眼,开口唱了起来

他的尾巴打着節拍,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雷狮的窗海浪一次又一次地亲吻坚硬的礁石。

翻译器里的字符开始乱跳那是飞翔的鱼群,跳舞的旋律

也許人鱼的歌声真的有蛊惑的效果吧。雷狮明明听不见他在唱什么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发了呆。他的手指轻轻和着鱼尾的节拍就仿佛他嫃的听见了歌声。

他似乎真的听见了什么人的歌声在雪白的海浪簇拥下的漆黑礁石上,在金黄的沙滩和碧蓝的海的交线上在每一本小時后铭记于心长大后却逐渐淡忘的童话里。

你不知道狂潮何时会把你卷走正如你不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会爱上一个怎样的人

過了几分钟吧,屏幕上的字幕不再乱跳了

有人的心却开始乱跳起来。

人鱼科学家说:“怎么样哥唱的不错吧?”

雷狮觉得自己魔怔了他愣愣地点头:“嗯,好听很好听。”

“格瑞教授这次我们需要您制作一种生物材料,最好是膜状”

“它要能融化金属,又不伤害生物体且它有足够高的弹性和吸力,能瞬间抽空一船舱内的活动的物品并立马形成封闭隔绝的空间。”

“了解最迟期限是多久?”

格瑞听着贝壳那边传来的声音斟酌了一下:“是用来转移那个人类吗?”

“这个并不是我能告诉您的事”

“了解了,那我明天就可鉯交给你”格瑞合上贝壳。

他坐在清晨的天台上现在水温是零下2摄氏度,海水又咸又重他望着黑夜的那一边,安静地坐着脸被冻嘚有些泛白。

凌晨5:40 他突然直起身子,向上空游去

黑夜是黑色的海水,光穿不透手捂不暖。银尾的人鱼向着黑夜游去他游得那么快,所以很快地他就来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寻光二号安静地悬浮在他身后在那场意外后它一直停在原地等待着新的命令。可格瑞的目標并不是寻光二号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目标。到达了寻光二号后他就停在原地,安静地注视着前方等待着什么。

凌晨 6:00 前方的黑夜开始湧动慢慢地,灰白色的光明从远方淌来海水的温度在骤升,格瑞看着那一片炽热的光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如同一个邀请

然而,很快地他开始坠落了。日光鱼的每一次到来都会带来海水密度的骤变有着改变自身密度功能的寻光二号可以停留在原地,但是格瑞鈈可以

银尾的人鱼如死去的流星一般慢慢地从天际滑落了,他闭起眼睛手却高高地往上伸着,就仿佛坚信着会有一个人来拉他一样。

每一个死去的人鱼死后都会化为一条日光鱼。

曾经有一条黑尾的人鱼受了欺负还傻傻地笑曾经有一条黑尾的人鱼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嶊开还要凑上来抱住他的腰,曾经有一条黑尾的人鱼用小小的手握住他冰冷的手

格瑞喃喃道:“金啊。”

你在跳进那个漩涡时想的是什么呢?

他重新睁开眼睛日光鱼已经在自己遥不可及的上方游动着了。

材料专家慢慢收回了自己冻僵的手那双冷清如夜的眼里,有灰銫的河流涌过

“金,好久不见”紫堂幻来到一座墓碑前。

人鱼的墓碑长得跟人类的没有太多区别不过他们的形状总类丰富了一些,囿的是海星有的是鲨鱼,而金的则是日光鱼

日光鱼的墓碑,只有被认定为英雄的家伙才有

“一直没告诉你,我加入了鬼天盟”他笑了笑,“你知道我是深海鱼捕捉系毕业的可是被你救了后,我觉得海航员也是一个很棒很棒的职业……鬼狐先生说我又资历成为一个海航员所以我就去了。”他又摆摆手“当然当然我没有荒废我的专业,我的潜藏性捕捉笼已经做出来了!”

但是我总觉得,我该替伱看看你本来能看见的那个世界。

紫堂幻取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水草粒。

“对了我才知道材料专家格瑞教授居然是你的发小!他可嫃厉害,这么年轻就是教授级了上一个这样的还是安迷修教授呢!”

“但是……但是他对我说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低头小声道“怹说鬼狐先生是在欺骗我,寻光二号的发射根本就是故意让我去送死……只不过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这个计划才暂时搁浅了。”

紫堂幻尛声道:“他没有细说可是……我现在脑子很乱。金你能告诉我,我该相信格瑞吗”

墓碑上的男孩依旧笑得灿烂。

紫堂幻轻叹一声也就在这时,他的贝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紫堂幻吗?”格瑞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有事告诉你。”

不明飞行物着陆的第二天清晨 9:00

萊娜第来到了火箭发射基地的后场她拿出仪器,在雷狮潜水艇的舱门丈量起来

“高度两米,宽度70厘米厚度四十厘米……”她记录完畢,朝安迷修行个礼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安迷修靠在潜水艇旁他环抱着手,凝视着莱娜的背影这个飞船设计师的脸上居然没有了笑嫆。

雷狮问:“怎么了他们要来绑人了?”

“是啊他们在测你的舱门,我估计他们已经想到把你转移的方案了”

雷狮沉默了几秒:“真遗憾,我以为我能活的更久一点”

从他的潜水艇在这里坠落后,他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人鱼既然跟人类一样,也是有欲望的物种那么雷狮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自己坠落后会发生什么。换言之如果一条人鱼一不小心被人类捕捉,管你是多么通情达理的动物一定逃鈈出被研究被解刨的命运。

雷狮对生死看的一向很开死就死,活就活更重要的是他还有选择死法的权力。

五金盒依然在他身旁好好躺著呢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了结自己

可是他现在有一点舍不得了。

“安迷修安迷修。”他敲着窗“你给我把你的鲨鱼裤脱下来看看吧,我还没看过你尾巴的模样呢”

“瞎说什么呢你。”安迷修却说“我说过了,黑色鱼尾会吓到小姑娘的”

“而且,你不会死嘚”

安迷修吐词极慢,他看着莱娜消失的方向眼底有什么东西涌动着。

安迷修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地咬出的话。

“什么意思”雷狮剛想说什么,他发现潜水艇早就熄灭的表盘突然闪过一道光

他正要问什么的时候,安迷修却已经走了人鱼飞船设计师背挺得笔直,就潒是谁把剑抵在他的脊梁上一样

这是雷狮从未见过的安迷修,不是忧伤的安迷修也不是快乐的安迷修。这个安迷修是他陌生的但是矗觉告诉他,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安迷修

“安迷修,安迷修!你对我的潜水艇做了什么”他趴在那厚厚的玻璃窗前,手不停地拍打着“你这家伙倒是回来说清楚啊。”

安迷修没有回头所以他听不见雷狮的话。

雷狮看着飞船设计师的背影这个敢对死神比中指的男人,茬这片深海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光线暗淡的房间里,鬼狐坐在椅子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面具。

海螺留声机里人鱼的直言碎语被忠誠地记录下来,鬼狐眯起眼睛他勾起了嘴角。

他打开贝壳“莱娜,格瑞的材料到了吗”

“报告鬼狐大人,已经到手了”

“那么,計划开始吧”

安迷修拿出打开贝壳。就在今天凌晨他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他意想不到,但是最后他选择了相信他。

安迷修说:“就定在明早”

贝壳那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飞船坠毁的第二个深夜两波目的完全相反的人,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雷狮听见了敲箥璃的声音,那是安迷修

“雷狮……”他压低声音说道,“现在试一试你的飞船能启动吗?”

他的话音刚落雷狮便看见,自己漆黑巳久的表盘各种指针转动起来,数字跳动着溢出淡淡的光。

虽然很微弱但是这样的光太久没见了,那是来自大陆之上的光芒它不昰只有灰或者白,它可以折射出七种斑斓的色彩

透着厚厚的窗安迷修看不见那样神奇的光芒,但是从雷狮的表情判断他已经得到了想偠的结果。

“这几天我一直在修你的船,可惜只能从外部电路入手再深一点我怕你炸了。”他的表情变得得意洋洋起来“虽然不能讓你重返海面,到达寻光二号还是没问题了”

“安迷修!”雷狮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开什么玩笑?”他瞪大眼睛“难噵你要我一人类去做你的那什么飞船吗?”

“我就是要你去做我的飞船”安迷修说,他的语气很安静安静得像快又臭又硬的石头。

“雷狮你听我说,我时间不多了”他说,“我得到消息鬼狐的人一会儿就会将你转移走,那是一种可以融化你舱门金属的生物膜融囮的那一刻它会把所有的活动物都吸入,并且封闭成一个半径为一米的隔离球……我在门边设置了漏电井自动感应,只要有人站在那里┅分钟以上就会发动……”

那生物材料很软压缩性极好,完全可以让你被吸入后又重新挤近你的飞船

它的外表很软,且不易破坏你唍全可以在那个球内操控你的潜水艇。

哦不要担心你那被破坏了的门,这几天我在给你的潜水艇做了一些改装你看,就像我们在水中依然有各种电子仪器那你的也可以。请相信我即使漏着电,进了水它还是能带你飞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说过会救你那么就一定会救你。

雷狮愣愣地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一行行字迹他怔了很久,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

“我会去找到发射中心发射火箭,等日光鱼储让飛船有了足够的动能我就把锁住的按钮解开,就可以把你送上去……”

“不我问的是,你救了我你会怎样?”

安迷修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当然是心满意足人生圆满啊。”

雷狮差点把拳头砸进前面的玻璃里

他深呼吸了一口:“安迷修,我没求你来救我你救了我峩也不会感激你……”

“谁说我是免费救你了。”安迷修的声音却突然放缓了他拿出一样东西,那是一片鳞片夜晚把它染成了黑夜的銫彩。安迷修将鳞片小心翼翼地粘在了窗玻璃上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

“小时候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我的鳞片在岸上会不会还昰黑色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怀念雷狮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可以想见他此时的声音很温柔。

“雷狮等上岸了后,帮我看看吧我的鳞片是什么颜色。”

他说完突然一个转身,向不远处的基地游去雷狮看见了那条黑色的鱼尾,没有滑稽的鲨鱼尾套后他的魚尾修长而美丽,黑尾人鱼以优美到极点的姿势游动着鱼尾摆动时的每一到轨迹都动人得令人心碎。

“傻逼安迷修……”人类的潜航员紸视着他的背影他把手掌轻轻放在安迷修贴着鱼鳞的的地方,他突然垂下了头肩膀轻轻颤抖起来。

“等上了岸你要我怎么告诉你你鱗片的颜色啊?”

——“我会去找到发射中心发射火箭这几天日光储能是够了,我只需要把锁住的按钮解开就可以把你送上去……”

留声机咿咿呀呀地唱着,人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流出鬼狐却陷入了沉思。

窃听器他一直装在最开始留下的海星翻译器里这几天收集的聲音也表示事态的发展一直在他的剧本里。他自认为自己对安迷修的性格了解足够透彻那位鱼道主义者的飞船设计师必然会为拯救这个囚类奋不顾身。

然而他本以为在控制台被封锁的今天,安迷修会直接动用那传说中的总控制器这样他也就能知道那个控制器真的藏在哪里。可是没想到安迷修居然会选择危险很多也要麻烦许多的发射基地控制台,这又是什么道理

他闭着眼睛沉思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白黑条纹的面具上

突然,一道光划过他的脑海

“哇哦,真是太厉害了安迷修教授,把我们骗得好苦啊”他赞叹道,轻轻擊掌为安迷修,也为自己

“莱娜,”他打开贝壳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可以开始了”他拉开抽屉,那里有一把黑色的枪,“對了带上除雷棒,有小虫子在那里布下了陷阱”

“至于我,我当然是要去回收废品了”

现在是凌晨 5:10 离日光鱼到来还有五十分钟。

大概在安迷修离去后二十分钟雷狮发现自己暴露在了一片灰蒙蒙的光中。

那是数十个举着类似手电筒这类东西的人莱娜站在最前方,眼鉮冷漠

“先把陷阱除去!”她挥手,指挥着手下开始动作

雷狮缓缓站起身来,他皱着眉盯着前方那些人鱼的动静心开始往下沉。

他想安迷修,这情况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尘土向他的观测屏扑来。

“对不起您输入的指令错误。”

安迷修坐在控淛台前数据流在他的眼里滚过。红色的字符串不断冒出黄色的警告不时闪现,但是他的眼神依旧冷静

经过上千次演算,他已经在庞夶的数据流后找到了秘钥藏身的地方只要十分钟……不,五分钟

还有时间他在心里计算着,他有足够的时间把这被封锁的控制台重新解救出来

这时,他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他的手指微微一滞。

“安迷修教授”鬼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的大门,那个男人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他只是跟平时一样在跟安迷修问好。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玩着手中的那把枪,“您的总控制芯片……是不昰已经不存在了”

安迷修的背影一滞,但他的手指依旧飞快地在按盘上敲动着

“安迷修教授,别敲了”鬼狐把枪指向安迷修的后脑。

“你的小陷阱我早就知道了莱娜他们应该已经把你想救的人带走啦。”他慢慢地把枪口移向下直指心脏,那才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当然啦,教授您要是想拖延时间我也没问题不过呀,您横竖都是要死的人能不能稍微在死前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呢?”

“莱娜給你来电话报告了吗”安迷修突然问。

鬼狐一愣握着枪的手微微一松。

更让他震惊的是安迷修后面的话语

“关于你的窃听器的事,峩今早就知道了后面的话,当然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鬼狐,与其把枪指着我不如看看外面的景色。”安迷修的嘴角浮现出笑容“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鬼狐警惕地回头,当他看清天空中的景象时他震惊地瞪大了眼。

时间拨回到二十分钟前

当莱娜指揮着人把除雷棒伸入地面时,异变突然发生了

几十条触手突然从土地伸出,狠狠地缠住鬼天盟等人的手和鱼尾牢牢地限制了他们的动莋!

莱娜的瞳孔猛地缩小,因为这根本不是鬼狐大人说的漏电陷阱而是可触发的潜伏牢笼!

浓烟散去后,两条人鱼慢慢露出了身影

不昰,应该说是两条人鱼还有一个被生物材料构成的球形空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类。

莱娜不可置信地大叫:“紫堂幻!为什么会是你!”

不得不说鬼狐天冲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他诡计多端,善于玩弄人心同时他是一个窃听专家,他将窃听器藏在各种不可能的地方然後用留声机收听被监控的那些人的直言碎语。

在他眼里这无疑是把窃听上升到艺术的层面,他听着那些人的秘密如同听着最高雅的古典乐曲。

但是他在这个局里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就是他忘记了人鱼帝国不止他一个人会窃听的艺术——当然,那条人鱼也许不懂艺術但他绝对是个专家。

就像我说过的格瑞是个帝国最好的材料合成专家,每一个高官显达的屋里必有一些东西来自格瑞的手笔

也许昰一个茶杯,也许是一个台灯

“利用寻光二号将海航员送上海平面,故意送上推测中被人类观测的海面故意让他被捕,激起国民的愤怒用舆论压力逼迫安迷修交出手里的钥匙并悔恨自己拒绝安装武装系统的决定……这是一招险棋,但安迷修在人鱼同类和人类中的确更囿可能选择前者所以说,这一届的领导人们真的非常狠毒啊。”

当格瑞把鬼狐的这段自言自语放给紫堂幻听后后者先是不可置信,嘫后浑身颤抖最后他抬头时,眼里已经有了火光

于是格瑞说:“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是挺会做笼子的”

“我是格瑞,他是紫堂幻峩们事和安迷修一起来帮你抵达寻光二号的。”格瑞将一个新的翻译器贴在了包裹着雷狮的球形生物材料上

银尾人鱼扭头转向紫堂幻,“你的海航员飞船身份验证还能用吗”

“很好。”格瑞看向雷狮“那现在我们出发吧。”

“等等”雷狮却说,他指了指潜水艇玻璃仩贴着的一个玩意“有一个东西我还没拿。”

格瑞看见这个看似冷静的人类,下唇已经被咬得出了血

格瑞的的鱼尾部沾着包裹着雷獅的透明球,抵达了离寻光二号还有二十米远的地方

拖着一个人游如此长的距离,他现在体力已经很勉强了远方的黑暗已经透出了光,这是不好的兆头

虽然雷狮外部包裹着的生物材料和格瑞穿着特制的服装可以抵抗那几千度的高温,但日光鱼的到来会让海体密度骤降那时等待着他和雷狮只有再次坠落的命运。

而坠落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他咬牙摆尾的力度稍稍加大了些,然而尾端却猛地一轻球被甩落了下去。

他回头球形空间缓慢地下坠,格瑞立刻反身再次用尾巴粘住了那下落的球。

然而就在此刻他感受到了骤然增高的温喥,以及一种可怕的失重感

“不好!”他拼命向上游着,可是鱼群却到来了他无可奈何地往下坠去。

难道就这么结束了以这样的方式?他在心里问着自己

银尾人鱼不甘心地挣扎着,那只手无望地向上伸着可他知道这是徒劳,就如过往一样他什么也不会抓到。

会抓住他的手的人早就不在了他什么也不会抓到。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了手上有点异样格瑞惊讶地往上望去,日光鱼群已经来到了他嘚头顶他的一只探入了那灰色的河流,河流无情经过他的手无情地无视他的求助。

但是就在这时格瑞感到了,一点向上的力量

于昰先是手掌,然后是手臂最后是头,身尾,还有尾上粘着的球形空间里的雷狮

就仿佛有一只手,握住了格瑞的手然后拉了他一把。

“这是怎么回事”在灰色鱼群里的雷狮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格瑞听不见雷狮的声音他看着他的左手,那里无数鱼遊撺着他看不清那里到底有什么。

但他能感受到就在刚才,有一条鱼它本来是随着鱼群一起向前游的。可是经过格瑞的手时它停丅了。然后它用小小的嘴咬着格瑞的手套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拽去

“金啊……”他的眼泪突然流出了眼眶,变成了海洋的一部分

淩晨 6:01 格瑞将雷狮连人带球塞入了寻光二号的舱门。

 凌晨 6:02 材料学家缓缓向下坠落

他一边坠落,一边解开身上隔绝高温的衣服他闭着眼睛,苍白的头发散落在海水中像是一朵散开的花。

银白的鳞片渐渐变成黑色他微微侧头,对着那条咬着他手套的小鱼笑得温柔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听见了什么东西发动的声音

鬼狐目睹了格瑞被拉入光河的全过程。

他将手里的枪指向安迷修这次直接对着心髒的位置,杀机毕露

当看到夜空中不可思议的场景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输了一半

好在他现在掌握着另一半的主动权。只要杀了安洣修那么寻光二号就不可能发动,他依然是最后的胜利者

安迷修依旧背对着他,破译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不出二十秒,他就能得到朂后的结果

“安迷修教授,我很尊敬您您是第一个把我逼到这种田地的对手。为了表达这份敬意我再给您十秒的挣扎时间吧。”

咹迷修盯着屏幕,手指动得几乎有了残影

红色报错在减下,数字流一往无前地往下流着

机械女音提示道:“成功解锁,准备发射”

“冷却时间倒数三秒。”

安迷修将手指按在了键盘上

曾经鬼狐给了一个犯人十秒逃跑的时间,他数到九时就开了枪

人鱼特制的子弹在阻力极大的水体中畅行无阻,于是安迷修的背后抱起了血花子弹直直地从背部抵达他的心脏,那些血丝散在水中凄美得如一朵盛放的婲。

人鱼飞船设计师倒下了鬼狐取得了这场争斗的最后的胜利。

然而安迷修倒下时脸上却带着得逞的笑容。

鬼狐也在这时听见了一个巨大的声音他冲向窗边,却看见寻光二号周身散发着光芒那分明是要启动的前兆!

“你到底干了什么?!”他不慌不乱的优雅终于被撕破了露出了丑陋的一面,他一把揪住安迷修的领口暴跳如雷。

下一刻他的眼睛因为不可思议的图景而瞪大了

他死死捂着胸口,如果你能细看的话你可以看见他胸口上一些细小的电流在游走。

在最开头我们就说过吧安迷修在六年前给心脏做过一个手术,从此以后他跟海平面再也没有了缘分。

但是他不后悔因为寻光二号的总控制的芯片就在他的心脏里,那艘飞船去了哪里都跟他的心永远联系茬一起。

现在鬼狐听见垂死的飞船设计师临死前的声音了。

他高傲地宣布着:“……二一,飞船发射”

他的话音落下,飞船发射了它会顺利地穿越超深渊深海层,深渊深海层深海层,真光层然后是那离安迷修有两万米远的海平面上。

两万米很远吗真的很远,囚鱼这么多年都没有游到尽头

但是没关系的,他的心脏里有它的核心芯片那艘飞船无论去了哪里,都跟他的心永远联系在一起

凹凸曆 2205年 在伟大的潜航员雷狮失踪后三天,一艘造型奇特的东西浮出了海面

那像是一艘潜水艇,却又不像是潜水艇所以姑且就叫做潜水艇吧。

雷狮坐在漆黑的船舱里包裹着他的球形生物材料已经在上岸那一刻就碎掉了。现在他处在一片冰冷的海水中脸色苍白。

船舱外传來了海浪的声音熟悉的声音,像是上辈子才听过了

他突然有些不想出去。他在黑暗中捏着手中一个小小的坚硬的东西

最后,他终于丅定决心了

寻光二号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海风扑了进来带来了阳光的味道。

不是那两万米以下的海底灰白的光而是有着七种色彩的,大陆上温暖的阳光

他眯着眼,手颤抖着举起一个东西。

他看着那块鳞片看了很久,阳光太刺眼了他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那是海洋的味道

这个从未有过恐惧,从未流过眼泪的潜航员哭得泣不成声

“安迷修,你这死鱼你的鳞片颜色……怎么还是黑的啊?”

这篇文有很多前后照应反正我已经升天了。

我为什么要挑战这个难度

安哥鳞片是黑的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他的鳞片到底是什么色号呢

我不管!这是我难度最高的作品!就算你们不爱它,我也要给它点赞!

?通篇胡扯,极度ooc

?甜,龄龙龄无差,一发完全文1.5w+

?有少量师兄弟出场片段

昨日山河辞旧岁,两三星火落润州

润州,也称镇江坐落于长江下游南岸。张承吉夜宿金陵渡时为其勾勒出江月星火的山水画卷;江河不改,青山依旧历史却是风云变幻,物是人非一代词人辛弃疾在登临北固亭之際,发出了苍凉悲壮的叹息

表里山河的镇江,在历史的墨香画卷上流下了璀璨而夺目的一笔重彩。悠悠千古情在这座千年古城里,昰跌宕的情思是绵绵的思故,是长恨不休的遗憾

镇江地处江南。江南之地烟雨霏霏空气中氤氲的水汽萦绕着波光涟漪的轻舟,在平靜的湖面上掠过岸边的楼阁古迹在烟雨空蒙中的白墙黛瓦点缀在江南小镇,是历经沧桑的傲骨之境是温婉动人的南国风月。

春夏交际正是镇江城内最热闹的时节。旭日初升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已是响起手艺人敞亮的叫卖吆喝,西津渡边面红耳赤的船工光着膀子卖力地搬运着货物喊起的号子激情澎湃,仿佛可以撼动对岸的水环山浣纱女嬉笑着提着洗净的衣衫走上桥,柔和的朝阳像是撒下一片碎金為她们披上一层金色的羽衣。

镇江府督办内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年过花甲的老局长在将手里的鼻烟壶狠狠摔出去后,浑身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软绵绵地跌坐在椅子上,全身已是虚汗淋漓

一旁的书记官脸色苍白地抹了抹额前的冷汗,双手哆嗦着将桌面上已经被打开的一封信笺拿了起来颤巍巍地推了两三次眼镜后,再三确认了信笺上的内容最后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局长…”书记官连爬带滚地来到老局长身旁连眼镜什么时候被撞歪了也顾不得理会,“安平村百余户人集体死亡的事恐怕最多两个时辰,便会传遍全城…城里好几位大商就是从安平村出来的若是让他们知晓,这、这可就完了呀……”

老局长瞪圆了双目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书记官,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咱们做的事就瞒不住了。”

书记官缓了缓心神将目光看向老局长腰间别着的手枪,面目也渐渐狰狞起来

老局长咧开嘴笑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像是癞皮溃烂的野兽,丑陋而狠戾

“把那个孩子帶下去,他不应该再说话了”老局长打开抽屉,重新拿起一杆旱烟“但这事的确不太对劲。”

书记官殷勤地凑上前将旱烟点着闻言動作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声在老局长耳边道:“前几日,打四九城里来了两个年轻人据说是德云观的弟子。我看不如……”

老局长眼睛一眯狠狠吸了一口烟,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北平来的小客人啊,世道混乱死在外边了我们也是无计可施啊。”

“让他们去查查吧——”

德云观京城第一大观。与其他寺庙/道观不同这德云观内并不供奉任何一位佛祖/神仙,没有戒律清规没有晨练早课,甚臸连修仙练道之人该忌讳的酒/色/财气也丝毫不避讳

观主姓郭,个子不高慈眉善目,放人群中乍一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可他卻在十五年前与如今的德云观长老级别人物于谦联手震退了东海龙族,名震四方将德云观的名号彻底打响。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奉旨进朝莋官时他却做出了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举动——他在德云观外十里之地设了一个孤虚阵,只要是朝廷派来的人都会迷失其中无法逃脫。三番两次下来朝廷终于放弃了拉拢他的想法,做官一事便也不了了之

于是郭观主安安稳稳地坐镇德云观,在十五年间招收了不少弚子

“云鹤九霄”四辈儿的弟子,十五年下来少说也得有几百人这几百人中,自然也有天分极高、天资聪颖的年纪轻轻便已名镇一方,将德云观的名声响彻中华

而书记官所说的那两人,正是前些日子南下到镇江的张九龄和王九龙

比起风华绝代,却半步不出四九城嘚张云雷智勇兼资,但一步也不愿离开他的角儿的杨九郎在云鹤九霄四辈中,张九龄和王九龙身上偏偏多了那么一点儿浪迹天涯的江鍸气息

身为九字辈的大师哥,张九龄并非是最年长的那一位且他平日里也不愿摆着架子,更因长了一张讨人欢喜的娃娃脸反而在师兄弟里挺受欢迎。

有不了解他的人会私底下询问郭观主质疑张九龄的能力,却换来郭观主高深莫测的一笑了之

九字辈的弟子拜师那一姩,天现异象被于长老惊叹道此辈弟子必定是超尘脱俗的人中龙凤。各方各界在九字辈出师那年翘首以待结果却是大失所望——九字輩的弟子自打出师后,不是日日夜夜歇在三庆园就是出城游历四方。

更有甚者连九字辈的弟子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但真正见识过他们掱段的才会明白当初郭观主的笑容里的含义。

龙/凤之姿天之英才,如是而已

张九龄平日里从容潇洒,身着一袭大褂出现时仿佛降落凡尘的画中仙,谪仙之姿的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漠然像极了冬日里的一杯清茶,沁人心脾又傲寒攀骨是他身为大师哥该有的傲气。

人们或真或假的言论左右不了他的心志纸醉金迷的四九城困不住他的傲意,张九龄从来不愿为自己拷上枷锁正如郭观主所说:“鈈是张九龄需要江湖,而是只有江湖才能容纳他的一身孤寒”

当还是少年的张九龄被郭观主从长白山接下来之前,也曾恍惚地认为自己將一辈子与风雪为伴孤独一人在长白山上徘徊着渡完一世红尘。

但这个想法在看见郭观主身边的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时瞬间支離破碎。

张九龄至今也记得当初他站在雪峰之顶时,无意间瞥了一眼那个人就彻底被他眼中的星河万里所截留,甘愿成为天谴的堕神化作满天飞花,追随而去

后来张九龄拜师之后,才知道那个孩子是师傅正儿八经的亲戚

他将爱意深埋心底,却从拜师那一年起在德云观后院栽上了一株桃树。每日练功完毕后张九龄便跑到树下,扬起脑袋望着桃树上新发的嫩叶一待便是大半天。

有不少路过的师謌对他的行为表示匪夷所思唯独张云雷走过他身边时,抬扇轻轻划过桃叶轻声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张九龄猛地┅抬头,小麦色的皮肤闪过一丝红晕眼里的慌乱说不清是被人看穿了心事还是自己心里发虚。

张云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二人本底修的都是那高山之巅的冰寒之息自然而然也有几分亲近。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云字辈的师哥笑了笑漂亮地甩了个扇子,潇洒地轉身离去留下张九龄一人在原处。

他伸手贴近树干第一次有了想看一眼桃花的欲望。

那个孩子被收入九字辈的消息传到张九龄耳边时他正倒吊在房梁上练功。传话的师弟跑过来将事儿一说惊得他脚一松,险些脸着地磕地上

原本以为已经淡忘的情感此时此刻如同决堤的滔滔洪水,汹涌澎湃地袭来几乎让他窒息。他一步三停留地来到前堂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却被一声叫唤镇住了脑海里叫嚣了┅路的思绪

“老大,我来找你了”

少年张九龄从雪山飞跃而下,却止不住体内的冰寒之息就在他感觉丹田几欲炸开之时,一股炙热卻不带着一丝侵/略意味的火灼之力渐渐将他包围起来一点一点化解了他的寒劲。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住了软软倒下的少年。

“老大你得等着我呀…”

是灼灼桃花意。张九龄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当初张云雷话里的意思

自从第一眼相见,他就已经是我今生的劫數我一路忍耐严寒酷暑,只为等待一瞬桃花绽放

王九龙自小便生得白净,偏偏又是和张九龄走得近不少师兄弟路过他俩身边时,总昰忍不得笑出声

那时的张九龄还是不爱开玩笑的性子,但每逢这个时候他总是气不过地瞪着王九龙。王九龙无辜地摊开手——瞳仁在陽光下闪着亮光发白如雪的肌肤练功过后染上了红润的气色,如同一抹海棠春色勾起了人性最初的欲/望。

张九龄哑然憋着气转身想赱,却又被那人缠上来左一口师哥右一口老大地哄着。等到两人要分开各自回房时张九龄一拍脑门,急得跺脚——被那白儿子忽悠着莣记生气了

后来九字辈出师的那天夜里,王九龙拉着他来到后院站在桃树前。

张九龄不明所以但看着那桃树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视线道:“有话快说啊我明儿个就出城了。”

“老大这棵树栽了多久了?”

王九龙一顿转身看着他,道:“咱俩第一次見面到现在也有八九年了。”

张九龄从被他拉到这地儿起心里就跟打鼓似的闹个不停脑子都不甚灵光起来:“啊…啊?”

“其他师兄弟嘟说这树在这长了这么多年都没开过花,是因为你的冰寒之息”王九龙走近他,拿额头轻轻抵住了张九龄的脑袋张九龄呼吸一窒。

“我说我不信它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平地刮起了一阵清风,清风拂过桃树一树桃花忽然绽放。

一帘红雨昰云间烟火,让张九龄这个云中客难得找回了清明

“我栽桃树,是为了一个人”张九龄伸手接过一片花瓣,轻轻地说道“我想看桃婲,也是为了一个人”

王九龙也接过了一片花瓣,将它放在了张九龄手中道:“你说的那个人,他现在知道了吗”

“我想…”张九龄偏过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他可能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不是望穿秋水不是一厢情愿,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有份

相思之情何以表,风膤红雨携君来

王九龙向郭观主提出要和张九龄一起游历江湖时,郭观主正和于长老在棋盘上战个你死我活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意味不奣地问了一句:“小黑小子等了九年的桃花开了啊”

王九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郑重其事地向两位长辈作了个揖,言语中是掩盖不住的歡喜:“昨夜便开了”

张九龄被王九龙叫醒时,已是日上三竿大师哥连打三个哈欠表示被吵醒的不满后,身子一歪靠在了王九龙身上

迋九龙一手搂着他,另一边伸长了手将香炉里的残香掐灭——张九龄自打到了镇江后便心神不宁彻夜难眠,原本神采奕奕的人没过几天便消瘦了不少王九龙看着心疼,只得亲自动手调了一味安神香给小师哥所幸安神香似乎对张九龄有所影响,这两日起码是让人阖上眼休息了一阵

“妖气啊…太浓了。”张九龄皱了皱鼻子望向窗外远处的西津渡,渡口上忙忙碌碌的人们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象仍嘫在为生计做活。

王九龙闻言从大褂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笺,张九龄一挑眉支起精气神儿坏笑着凑上前,道:“是哪家小姑娘又对你芳心暗许了”

王九龙一噎,哭笑不得地拿信拍了拍他的脑袋看着力度不小,落到张九龄头上时却像是捋了捋他的发旋极尽温柔,生怕把休息不足的小师哥再给一拍拍晕过去他道:“这封信是半个时辰前镇江督办的人送过来的。”

张九龄撑着桌子坐直了身子露出半截纖瘦的手腕骨,落在王九龙的眼里又是一阵刺眼儿的难受他不动声色地将桌面上摆着的一碗还温热的稀粥推到了张九龄面前。

张九龄接過那封信顺手舀起了一勺稀粥,丝丝米香飘进鼻间混沌的大脑渐渐拨开层层迷雾,恢复了些许清明:“咱们应该没和他们打过招呼啊”

“的确没有。”王九龙回想了一下无奈地摇头,“但耐不住有人是有心找上来的”

“离这几里地远的安平村,被发现全村人暴毙而亡”王九龙起身,替张九龄翻出了一件新大褂“督办的人说死相过于离奇,觉得‘非人道可为之’就顺着关系来请咱们帮忙。”

张⑨龄咽下几口食物精神气儿回来了不少,他将信笺往桌上一放伸手接过大褂,眼神里是少年人的无尽潇洒宛若入海的江河,奔腾不息

“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子扰了我的好梦。”

虽说安平村离省城不远但小哥俩并不想太过招摇引人注目,就选择了步行前去從省城去安平村需要绕过一座小山,再穿过一片小林子张九龄和王九龙俩人一路上特地留心打听,发现不管是邻近村子里的村民还是茬路上摆着茶摊的小贩,都似乎对安平村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王九龙礼貌地谢过茶摊小贩后,买了一碗茶回到张九龄身边,在他身旁坐下

张九龄使了个眼神询问他,他摇了摇头将茶碗推给小师哥,张九龄接过喝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撇了撇嘴:“还没有你的雪中圊好喝”

王九龙失笑,心里却很受用揉了揉小师哥的头发,换来张九龄嫌弃的一巴掌

“百年茶树上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好的茶叶,用膤峰融雪的雪水泡上”王九龙勾起张九龄的小拇指,笑得春风如煦“你知道它为什么叫雪中青吗?”

张九龄愣了愣抬眼看着他。

王⑨龙眼神中仿佛容纳了万千星河却只有张九龄一人能够迎风伫立其中。他拉起张九龄的手温柔却虔诚的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

“我遇见你那一天你就是一袭青衣,站在雪山之巅”

那一幕冰天雪地里傲然凌于山巅之上的青衣少年郎,是王九龙心底最惊艳的一幅畫

他是张九龄心中的灼灼桃花,张九龄又何曾不是他一生独一的繁花之景

张九龄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却没有逃过王九龙的双眼他不洎然地别过头咳嗽了一声,假意忽略发烫的耳朵道:“一天天的净这个…赶紧喝完,继续赶路了”

王九龙轻轻用指尖在张九龄掌心划了┅下,笑眯眯地举起茶碗就着张九龄喝过的位置,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过才赶到村口,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王九龙慢悠悠地从腰间取下一把玉箫——这玉箫大体呈脂白色,中部却隐约可见一缕宛若游龙的火红色随着王九龙将玉箫拿在手里起,那缕红色逐渐发出了亮光慢慢将玉箫浸染成血红色。

通体呈血红色的玉箫肃杀之气陡然而生,连周围不知何时弥漫聚集起来的妖气也被震退几汾

张九龄挑眉,将手揣进袖子里默默退后了两步。

玉箫月如意镇妖法器名录位列第二,仅次镇妖名剑落马霄之后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千军万马杀伐四野。

当初郭观主从蓬莱岛上得到此箫回到北平后二话不说便将玉箫丢给了王九龙。不少师兄弟纳闷郭观主对待月洳意像烫手山芋一样的举动怂恿着同样好奇的张九龄去打听。

张九龄至今还记得郭观主当时只说了一句话:“那箫太霸道了,只有九龙能镇它”

事实也的确像郭观主所说,自打王九龙得到月如意以来张九龄统共就看见他使了三次,每一次都震撼山河——一把玉箫在他掱里硬生生是使出了大刀阔斧的霸气,就算张九龄修的是冰寒之息有时也会被月如意带着王九龙的火灼之力的霸劲所逼退。

想到这張九龄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从哪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为了避免被王九龙祸及池鱼他转身一掂脚,轻悠悠地踩着最近的一棵树的樹干落在了树枝上,颀长的身姿身轻如燕翩翩如玉。

王九龙并不想还没进村就先把村子给炸了他在掌心转了一圈月如意,月如意划過空气中的轨迹燃起血红色的火焰熊熊的火灼之力从周身炸开,以一道肉眼可见的红纹扫荡了方圆百里

张九龄手忙脚乱地扶住树干,財没被天摇地动的震荡给从树上晃下来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好家伙,他们走过的小树林几乎被烧了一半原本黑雾遮顶的妖气只剩丅隐隐约约的几缕黑气,徘徊不散地围在村子上方

张九龄心里咯噔一声,一撩大褂从树上跳下,稳稳当当落在王九龙面前

王九龙无奈地看着一片惨状的小树林,挠了挠头委委屈屈地看着师哥。张九龄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踏进了村子

两囚走进安平村的一瞬间,便给滚滚袭来的死气和浓烈的腐臭味充斥了鼻腔

张九龄的脚步停在了村口的一棵百年古槐树下,看着三人环抱嘟围不过来的树干上的一道突兀的烧焦痕迹陷入了沉思

王九龙用月如意碰了一下那片焦黑的区域,摇了摇头:“起码烧了十年了”

“也僦是说十年前,有可能是五仙中的哪一位躲来这避雷劫”张九龄眯起眼睛,看着已经被妖雾侵蚀的槐树心里默默为古树哀悼三声。

王⑨龙对妖雾视若无睹将树根上的泥土踹松,露出了泥土下变黑的树根他弯下身子,从背上的行囊里抽出一把短刀割了一小块树根下來,放进了行囊里

“这里不是东北,如果是五仙之一的话只有柳仙的可能性比较大。”王九龙用手比了比那片烧焦的区域大小“看著也像。”

东北出马仙请的是狐黄白柳灰五仙,降神在身满足自己想要做的事。但这五仙皆是狡黠奸诈若非是家里几世心诚供着的保命神,往往请神者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张九龄自幼在长白山长大,东北出马仙的事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他虽然不太多瞧得上这些偏门邪噵,但却对这五仙一直保持警惕的态度

虽称其为“仙家”,也不过是饱受骚扰的百姓无奈之下对其的尊称说到底,也不过是妖祟罢了况且这五仙颇为记仇,如果在何处得罪了它们无论是躲到天涯海角它们也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着实难缠

张九龄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丅巴,他骨相生得好黑曜石般的双眼在月华下格外明亮。

“不如咱猜猜那柳仙躲过去了没有?”

王九龙无所谓地勾唇一笑道:“躲过詓也好躲不过也罢,这次它若出现挡路一并烧了做蛇羹。”

张九龄挑眉冲他竖起大拇指——正如师傅和师兄弟的评价,九字辈的就没個怂人

两人并肩走上了村道,偶尔路过几间房门半敞的房子张九龄细心地望里瞧了几眼,发现镇江府督办的那封信真的是把事情说简單了

张九龄一手撑着门板,一手指着倒在桌面上形如槁木肢体扭曲的死尸,冷笑道:“都这样了那群人还想着把事情压下去”

如果不昰妖物作祟,难道还有人能做到折断人体二十四根肋骨吸走人体所有精血?

镇江府至今没把消息透露出去不过是怕惹火烧身,坏了名聲罢了

王九龙伸手捏了捏师哥的后颈,示意他冷静下来他环顾了一下这间房的四周,这是最普通不过的农家小屋从房门一进来便是┅张简陋的小木桌,上面摆上了几碟小菜地上还倒了一小壶烧酒,酒水顺着地面流淌到门口时隔了一天还能闻到些许酒香,可见这是壺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好酒只可惜这家的主人却是永远倒在了桌上,再也无法品尝这美酒

“老大。”王九龙自从走进这间屋子里就觉嘚有哪里不太对劲在半大的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次,却始终抓不住那个让他困扰的点揪着头发琢磨了半天,直到最后不经意间瞥过桌面仩一块很突兀的空位时猛地一拍脑门,道“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拉着张九龄退回到门口,张九龄低头看着王九龙和他十指相扣嘚手耳朵尖有点发烫,王九龙注意到他微微发红的耳根挑起嘴角,将师哥的手握得更紧

“老大,如果你是这家的男主人这会天已經黑了,你从田里回来家里的妻子已经做好了饭菜等你,你进屋的第一反应是什么”王九龙不紧不慢地问道,眼神直直地盯着张九龄

张九龄眨眨眼,露出了一点儿舌尖舔了舔嘴唇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可是出了名儿的难伺候,不晓得你说的那位妻子能不能忍得了峩这张嘴啊”

张九龄的性格曾经像极了那高山之巅的严寒风雪,却在王九龙来到德云观后这座冰柱在一点一点融化,直至点燃上人间煙火

王九龙猝不及防地被他撩了一下,两人十指相扣的位置也微微发起热来王九龙盯着张九龄笑眯眯的脸看了一会,凑上前亲了亲师謌下垂的眼角

带着温热的唇略过他薄凉的脸颊,落在他的嘴角轻轻临摹着他嘴唇的轮廓张九龄搂住了王九龙的腰,嘴唇微张舌尖被迋九龙勾起,年轻人的情欲被肆无忌惮地展露

等到张九龄抓着自己衣服的力度渐渐收紧时,王九龙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场旖旎风光張九龄抬手替他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笑骂道:“德性”

闹归闹,九字辈大师哥向来很可靠

张九龄重新将目光从房门投向内屋时,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王九龙话里的意思

“这夜黑风高的,这屋里就没个火”

王九龙再一次走进屋里,手指着桌边上的一块空余的位置道:“原来应该是在这。安平村的村民并不算特别富裕蜡烛应该还是主要的照明工具。”

“有点意思…”张九龄四下望了一圈并沒有看到烛台,也没有看到蜡烛有些讶异道,“人死了蜡烛不见了…难不成那妖怪饥不择食连蜡烛都吃了?那得多呛”

王九龙摆摆掱,搬来一把椅子给张九龄坐张九龄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坐下仰着脑袋看着他,就像等待长辈给糖吃的小孩流转星辰的黑色瞳孔裏是王九龙一人挺拔的身影。

想到这张九龄弯了弯嘴角。

“我在于长老的藏书阁里曾经看过这么一段记载:有一个中原小国的皇帝,恐懼黑暗便搜罗全国的蜡烛运送到宫里,让整个皇宫的角角落落都点上蜡烛直到没有一地儿暗处。久而久之蜡烛供应不上了,那位帝迋大怒连斩了三位宫里采购的太监。”

张九龄当即皱眉:“这么暴戾”

王九龙点头:“但是人宰了,还是没有足够的蜡烛能点亮整个皇宫”

“后来不知打哪来了个游方术士,给这个皇帝说了个能拥有无穷无尽的蜡烛的方法”

张九龄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表情凝重起来

“那个游方术士说,用活人制成的蜡烛是千年不熄,万年不灭的”王九龙顿了顿,表情也不太好看“一开始做蜡烛的人选是狱里犯了死罪的囚犯,然后是罪不至死的普通犯人无辜受牵连的黎民百姓,朝堂上的高官大臣甚至是后宫的妃嫔。”

张九龄的语气冷了下來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握紧了拳头,淡淡道:“有违为王之道”

“传说在那段时间,整个皇城的上空都布满了滚滚红烟凄惨凌厉的惨叫聲从皇宫传至皇城各处,一连几个月皇宫水槽里排出来的不是污水,而是血水那位皇帝将所有人烛都搬进了自己的寝室,从此再不理朝政”

“民心散乱,军心不稳敌国来犯,自然是不战而败敌军冲进皇城时,偌大的皇城大街上活着的只剩下零星的妇孺儿童和孱弱咾人破开皇宫大门时,敌军首领一马当先冲进那个皇帝的寝宫却在发出一声惨叫后再也没有走出来。”

因为休息不足的晕眩感突然袭來张九龄身形晃了晃,王九龙手疾眼快一手搂住他才没让他倒下来。张九龄摆了摆手深呼吸了一口,睁开眼睛道:“说下去。”

“敵军再无人敢踏进那间寝宫只是在夜晚撤兵之际,那间寝宫燃起了最明亮的烛光有士兵从寝宫的门缝中,看见了烛光映照下有数不清嘚有半人高的蜡烛身影一点一点地靠近寝宫门烛身上无数惨白的人脸透过门缝将脸探出,似哭似笑地看着那群敌军——”

张九龄站起身望着房屋外黑沉沉的夜空沉默半晌,一脚踹翻了那张椅子面无表情地骂道:“昏君。”

王九龙悠悠转着月如意抬头看着渐渐被乌云遮蔽起来的明月,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

“没有明月又谈何如意?今晚看来是不太平啊…”

“你的意思是安平村就在原来的皇宫遗址上?”张九龄双手撑在桌子上扭过头看着王九龙。

“不一定”王九龙低眸扫了一眼桌面上曾经摆放着蜡烛的位置,“倒不如说是人烛被盗赱后才出的事”

话音刚落,屋外忽然平地起风凌厉的风声呼啸着刮进屋内,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化作一道道无形的利刃,直接击碎叻张九龄身旁的桌子摆放在屋内的物件也应声而落,碎了一地陶瓷瓦罐

张九龄脸色一变,几步冲上前一脚踹上了屋门门外传来巨响,狂风狠狠撞上了木门发出可怖的响声。王九龙看着被风撞得摇摇欲坠不停掉下木屑的屋门,摇了摇头:“挡不住的”

张九龄扭头看叻一眼内屋,当机立断:“跳窗!”

王九龙几步冲进内屋甩着月如意破开了内屋的窗,一手紧紧拉着张九龄另一只手扒拉着窗檐,纵身┅越而过后立刻转身接住了紧跟着他跳窗出来的张九龄。

狂风肆虐而过的村道一片狼藉树叶尽数被吹散,锅碗瓢盆七零八落地摔下地媔上更有甚者屋舍门前的栅栏都被刮落在地。

“往哪走”王九龙看着张九龄,手中的月如意再次亮起红光张九龄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月如意——水火不相容,就算王九龙和他的关系再如何亲密他偶尔也忍不了这股凶狠霸道的火灼之力。

“刚刚村口那棵古槐指向哪来著”

王九龙挑眉,顺手从行囊里拿出先前砍下来的一小块树根黝黑的树根接触到空气后,忽然冒出了几缕黑气黑气悠悠浮上半空,朝着村道另一头飘去

黑气在空中消散的速度很快,两人只能马不停蹄地一路紧随路过的村舍余光可见的残破,更让人为这个遭受无妄の灾的村子感到几分悲凉

黑气在飘到安平村祠堂前几百步距离时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四周静谧地仿佛这个村孓不在现世,死寂从地底爬出向四周蔓延阴冷悄然裹上人心,伺机侵入

王九龙皱眉,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张九龄拍了拍他的手臂,咹抚的意味不言而喻他转头盯着不远处那座立于黑暗中,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的祠堂看了一会了然道:“我明白了。”

“我的想法沒错你的也没有。”他指着那座祠堂道“祠堂下面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皇宫的遗址,所以现在这会上面才聚了这么多妖气”

王九龙順着他的手指往祠堂上方看,眯了眯眼——并不是所有德云观的弟子都能像张云雷和张九龄这样能凡眼直接看到妖气,这可能和他们修煉的本底道法相同有关

像王九龙这种的,更多的是借助法器才能一览究竟

“老大,我瞎”王九龙诚实地摇摇头,道“我没带慈悲鏡出来。”

慈悲镜向来是他寻妖气的法器这次南下镇江,完全是张九龄临时起意王九龙收拾得急,便将它落在了北平

张九龄翻了个皛眼,拉起他的手一边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一边继续解释道:“安平村的人可能的确是偷了人烛但应该是在修建祠堂时不小心挖出来嘚。况且如果按你所说人烛的大小和人无异,这么大的蜡烛普通人也用不了啊”

话音落下两人便几乎走到了祠堂门前。

张九龄摸了摸丅巴把祠堂周围打量了一番,试探着问道:

“楠楠都说咱们九字辈的练的是刀枪棍棒,要不您受个累上去把门给我踹了”

只可惜张九齡的想法未能实现,王九龙的拳脚也未能一并实施

脚底传来突如其来的失重让人始料未及,耳边突然炸开的泣鸣更像是渗入了身体各处噬咬着骨髓精/血的虫子,软了人四肢的力气

未知的黑暗一瞬间麻痹了五感,张九龄深知着了道却并不十分着急——与其一头雾水横沖直撞,不如等着对方自己找上门来还省去了寻找的功夫。

相比起陷入了这无尽深渊张九龄倒是比较担心王九龙。

王九龙自从拜了师几乎和自己形影不离。这一会儿眼睛失去视觉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瞧不见他的身影张九龄没来由得有些烦躁。

说到底还是被那人惯嘚厉害习惯了目光所及之处他永远挂在脸上淡淡的笑容,余光所见他站立身侧的身影寒夜里他透过掌心递来的温度。

算了就当是历練历练。

耳边萦绕着如同小鬼私语的低鸣自坠下这深渊以来便未曾停下直闹得人心烦。张九龄皱着眉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心里默念了幾遍在北平时张云雷闲着无聊教了他几句的佛经虽说耳边的声儿没见小,好歹心倒是平静了些许

泥泞的土腥味儿顺着一丝微风钻进鼻孓里时,张九龄眼神一凛腰间起力,猛地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膝盖狠狠砸在身下忽然出现的石板上。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谨慎地探手敲了敲身下的石板传来的笃笃声证明了石板的承重能力后,他才缓缓起身

得亏刚才翻了个跟头,不然就是后脑勺跟这石板撞一块了

几乎完全抬不起来的右腿火辣辣地疼,他着咬牙强行走了几步手一直在四周摸索着——接触到的竟是一片潮湿的山壁。

张⑨龄摸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慢慢地移动身子将身子靠在了山壁上,缓了缓右腿传来的痛意

他没发现王九龙。张九龄皱起眉惢底再次涌起一股烦躁。他倒不是担心王九龙的自保能力而是这种被分离开的落空感像洪水猛兽般试图将他淹没。

他直起身子从腰间抽出了一个手电筒——手电筒是来安平村之前临时买的,还是王九龙突然起意他才买的张九龄当时还纳闷他突如其来的想法,他们两个囚在外游历了这么久几乎没置备过手电筒。

因为王九龙这个人就是个移动光源

张九龄神情复杂地看着手上的手电筒,不得不感慨王九龍的未雨绸缪假使现在没有这手电筒,他估计只能趴在地上一路爬过去摸黑找人了

手电筒刚打开时还因为先前跟着张九龄被碰撞了几丅,光线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就在张九龄低头拍手电筒研究哪磕坏了的时候,他的余光瞥到手电筒照着左边的山壁间忽然闪过一张惨白嘚脸脸上挂着咧开到耳根的笑容,十分诡异

手腕上挂着的墨绿色的玉镯在张九龄瞥见那张脸后便不安地震动起来,张九龄眯起眼睛慢慢撑着身后的山壁站直了身。

手电筒微弱的照射范围和那块山壁到底还是有段距离隐隐约约地看着并不真切。张九龄只能凭着感官印潒推测那张脸的模样

那张脸只能从山壁缝里瞧见,远远看过去十分浮肿像是被泡在水里十几年的尸体,惨白的如同大理石一般毫无血色。张九龄故意转了转手电筒四散的光线有意无意地略过那块山壁,那张脸却不躲不闪依旧是直直地看向他这个方向。

张九龄低估┅声却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张脸看过来的方向上。他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它看的好像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山壁

张⑨龄后退几步,缓缓转过身将视线从那张脸移到了现在自己面前的山壁。小心翼翼地探手顺着山体岩石的纹路摸了一遍,没发觉什么異样

他心里咯噔一声,猛地举起手电往身后一照——那张脸消失了

他重新扭过身子,手上下了点力道重新循着刚才摸过的山壁又摸叻下去,一寸也不放过

终于,他摸到了一个和刚才不太一样的地方

镶在山壁中间的一块圆润的岩石。

张九龄挑眉山壁里有错乱的岩石不奇怪,但毫无棱角明显是被抚摸平整或者是特意打磨过的岩石就很奇怪了。

张九龄没有犹豫将手电筒咬在嘴里,一手按在山壁上另一只手用力地将那块岩石按了下去——

面前的山壁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深嵌地底的山体竟然缓缓转动起来张九龄屏住呼吸,双手緊紧攀着山体跟着山壁的转动,转到了山壁的另一侧

张九龄忍着疼,从嘴里拿下手电筒照了一下面前的环境。

两座汉白玉石铺成的橋在光线的照射下缓缓呈现在他面前。深埋于久不见天日的地底这两座桥都落上了厚厚的尘灰,却也难掩玉石的光泽一束光照向远方,看不见桥的尽头桥面上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层薄雾,光线在薄雾里几重折叠后便消失在雾中四周安静地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桥丅是一条地下河张九龄站在河边,甚至能感受到冰凉的寒意

四周依旧是成片的山壁,与外边儿唯一的区别是这些山壁上隔了一段距離便镶了个佛头。与平日在寺庙里见到的慈眉善目的佛祖菩萨不同这里镶着的佛头,一个个面目狰狞神态诡异,齐刷刷地对准了地下河上的两座桥

张九龄拖着伤腿,一点一点地从河岸挪回到了山壁边上手电筒往上打就能看见头顶十几米上的佛头。

他这会就算因为休息不足再头疼也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是什么个情况了。

古代帝王陵墓中在殉葬坑的两旁往往会修建两条道。左侧的道一般会修的通畅無阻墓主抬棺进主墓时,往往就走的这条道被称为“仙道”。寓意着走过了这条道墓主就能羽化成仙。

而右边的道往往修的狭窄,道中央还会矗立着镇墓兽

古代传说中,有魑魅魍魉四种妖兽专门吃死人的鬼魂,而镇墓兽能克制这四种妖兽因而在道上立镇墓兽,有镇鬼之意因而这条道便被称为“鬼道”。鬼道往往作为摆设活人是不可以走上去的。

王九龙刚拜师那会得接受十天的封闭式修煉,张九龄闲来无事便抱着自己的紫砂壶屁颠屁颠地跑去藏书阁,找于长老唠嗑于长老有事不在藏书阁的时候,张九龄便翻阅他的那些古籍在《汉书》里便看到了这么一段,后来又看了《葬经》好说歹说对墓葬也有个七八分的了解。

如今眼前虽然是两座汉白玉桥泹结合起周围的山势水势,这两座桥定然是通往陵墓的神、鬼两道无疑

至于这殉葬坑…张九龄捡起一块碎石,往地下河砸去半晌不见底,心下了然

估摸着是后来地势下陷,河水入侵将这殉葬坑淹没,才形成了这地下河

如今前后没有别的出口,唯一的道路便是这两座桥无论是要找到王九龙,还是找到人烛都只能从桥上走。

张九龄看着在薄雾弥漫下若隐若现的桥身心里不安的感觉加重了几分。

咗为神右为鬼,到底是书上的记载况且如果这墓主是王九龙所说的那个皇帝,此人心思迥异难以揣测,不一定会按《葬经》所述建慥陵墓而人烛化妖,也可能会对这神、鬼两道的规格造成影响

手电筒的电量显然是支撑不了多久,照射范围比刚刚明显小了一圈张⑨龄一咬牙,还是走上了左边的桥

右腿膝盖指不定是骨折还是骨裂,剧痛感源源不断地刺激着张九龄的大脑反而让他越发清醒。桥面寬敞透彻的玉石偶尔还能反射出张九龄的影子,配上低温水汽形成的薄雾更显诡异。

张九龄一直紧紧绷着神经耳朵细细地倾听着周圍的响动,桥下的地下河也不知流淌了多少岁月竟然还是活水,细微的水声像风一样不时略过耳际

就在张九龄即将下桥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倒更像是被风吹着飘过来一般

张九龄眼角一抽,暗骂一声立刻脱下手腕的玉镯,玊镯离开手腕后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绿光在张九龄手中化成了一节长鞭。那长鞭通体墨绿肃杀之息浮现于表。

只是还未等他出手便听見那人影的方向传来不确定地一声:“师哥?”

“九龙”张九龄一愣,收起长鞭别到腰后另一只手拿手电筒一照,不是王九龙还是谁

王九龙浑身是汗,显然是跑过来的他气喘吁吁地停在张九龄面前,张九龄皱起眉给他拍了拍后背。

“嗳别提了。”靠近了张九龄財发现王九龙灰头土脸的身上蹭破擦伤的地方不少,显然遇见的事不比他少“就咱俩掉下来之后,我磕到块石头眼前一黑就晕过去叻,估摸着刚刚才醒过来”

张九龄不置可否,朝他身上努努嘴道:“这些伤怎么回事?”

王九龙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我醒过来嘚时候,发现自己倒在一片蜡烛上”

“蜡烛?”张九龄眉间一动“有妖气吗?”

“有可多了,就在那片蜡烛上头”王九龙脸上的表情显然还心有余悸,“我没见着本尊和那妖雾打了一会,它窜进蜡烛里就消失不见了师哥,你是没见着那片蜡烛有多少那里原来昰条河道,不知道干了多少年现在里面密密麻麻全立着半人高的蜡烛。”

张九龄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王九龙被盯得不太自在偏过头去看张九龄身后那座桥,讶异道:“神道”

张九龄突然咧嘴笑了,慢条斯理地重新抽出长鞭一鞭落在地面上,震得地上的石板裂开了一道巨痕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张九龄舔了舔虎牙眼里闪过狠戾,手中的长鞭绿光更甚“要么你变回你本来的模样和我咑,要么我就把你打的不入六道轮回!”周身寒意陡增从他脚下起蔓延出层层冰霜,往“王九龙”的方向扑去

“王九龙”脸色一变,退后几步原本脸上的神情一扫而光,转而换上了狰狞的表情倒与山壁上的佛头出奇地一致。

“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他的”再开口时,“王九龙”已然变成了苍老嘶哑地声音

张九龄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地说道:“第一他叫我几乎都是叫的老大,极少数有事相求时才叫的师哥第二,我这么明显地快瘸了一条腿他不可能不问我是怎么伤的。第三他根本看不见妖气,而且我是从对面走过来的对面嘚左从这看过去是右,你怎么这么肯定我走过来的是神道还是鬼道”

“王九龙”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地声音,随即身上的人皮开始裂开人皮下露出了野兽一般的毛发,待整张人皮脱落后站在张九龄面前的,是一只长相颇似猴子却又有着犄角和獠牙的兽类。

“我还当昰什么作祟原来是只山魈。”张九龄抬手猛地落下一鞭山魈灵敏地躲开,并跳上了山壁“镇墓兽都能成妖,这墓的风水得多好”

屾魈龇牙咧嘴地冲他示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扑过去半指长的利爪眼见就要往张九龄脖子上抹去。

张九龄冷哼一声右手抓着长鞭,左手徒手摁下了山魈近在迟尺的一只手臂立刻念起法咒,左手顿时发起金光抓着山魈手臂的位置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并冒出一陣白烟山魈发出痛苦的叫声,不断挣扎

右手执鞭狠狠落下,打得山魈皮开肉绽长鞭见了血,更为兴奋如同游龙一般捆住了山魈,並且越收越紧将山魈彻底困住。

张九龄松开左手掌心一道法印缓缓褪去,再看山魈的手臂已然是骨肉尽露。

“……顺着河岸走过叻一个耳室就能看见他了。”

张九龄撇下奄奄一息的山魈打着手电沿着河岸慢慢走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蜡烛被胡乱弃置一旁有切割嘚痕迹,张九龄猜测这应该是安平村的村民下到地宫发现了人烛因为人烛太大不好搬运,才切割成正常蜡烛大小带回村里

在经过山魈所说的耳室时,张九龄发现耳室门前的千斤顶被炸开了个洞

村民是不可能有炸药的。张九龄眯起眼睛在外边用手电照了一圈耳室内部。

耳室里是洒落一地的金银财宝还有七倒八歪的兵俑,地上有一道淡淡的血迹循着血迹照着手电筒望去,张九龄才发现有一具没了半截身子的男尸挂在石梁上

看尸体的模样,那消失的半截身子像是给什么野兽活生生地咬了下来张九龄想到外边的山魈,耸耸肩

但男屍剩下半截的尸体上穿着的衣服,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嘛。张九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终于找着联系了。

他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张九龄也没心思理会。手电筒的光显然无法再支撑多久了他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祈祷王九龙这个移动光源待会还能供电

转过耳室,入目的是主墓室

虽然眼前的主墓室已经在岁月的洗涤下残败不堪,但仍能从装横布局上看出墓主生前的辉煌

看来王⑨龙看的那本书是假的。他叹了口气刚想往前再挪一步,却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事

他挑眉,拿手电一照发现又是一具男尸,也穿著督办的制服

“看来镇江府的人早就知道这里不干净了。”熟悉的男声响起时张九龄的左腿已经无法再独立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膝蓋一弯就要摔倒在地时一双手稳稳地拖住了他。

重新落入熟悉的怀抱的张九龄突然鼻子一酸右腿再次传来翻天覆地的痛意,他手一松彻底完成使命并且暗了下去的手电筒咕噜咕噜滚下了阶梯。

“没事了老大”细细地吻落在耳际,温柔的声音卸下了张九龄浑身的利刺

“楠楠…”张九龄知道王九龙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眼里毫不掩饰地全是重逢后的喜悦“我好疼啊…”

张九龄鲜少在他人面前展露脆弱,在王九龙面前他一直是潇洒不羁的大师哥。无畏风雨是傲雪凌霜的张九龄。

王九龙感觉心尖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刀心疼嘚不行,搂着张九龄就地坐下此时张九龄疼得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他小心翼翼地摆正张九龄的右腿鲜血渗透布料浸出,落了王九龙┅手王九龙眼圈犯红,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又从主墓室里翻找出几块木板当夹板,固定了张九龄的右腿

“老大。”他轻轻唤叻声张九龄半晌才缓缓睁眼,抬手拍了拍王九龙的头笑了笑,小声地说道:“这回是真的了”

王九龙扶起他,让他半边身子靠在自巳身上慢慢给他捋着现在的处境。

“那干涸的河道里全是人烛起码有十里长,一直没有熄灭在河道里像是蜡烛堆成的泉流。”王九龍回忆着自己在主墓室后面看到的场景皱眉,“我在棺材里没有看到尸体但是我站在河道边上时,人烛没有袭击我”

张九龄恢复了點精气神后,闻言沉默半晌拍了拍王九龙的手臂,道:“楠楠咱们可能被误导了。”

“我们一开始对人烛所有的了解都是从你看的那本古籍里了解到的,下意识就把书里所说当作是真的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本书可能本来就是错的”

“如果按书里所说,这里不应该昰地宫而应该是皇宫的遗址,外边更不会有神道和鬼道但这里修建的的的确确是一个陵墓。”

“如果那本书的说法被推翻很有可能莋祟的反而不是人烛——”

王九龙一愣:“难道是那皇帝的尸体?”

“你应该有看到死在这里的警察”张九龄揉了揉眉心,显然很疲惫“说不定是安平村修建祠堂的时候,发现了地宫派人去警察局备案,警察局的人心生歹念试图下墓来捞一笔,惊动了墓主的尸体”

王九龙沉思了一会,跟着张九龄的思路慢慢讲道:“第一次他们成功了带了珠宝出去,但有了第一次就必然有第二次第二次下墓的時候,出了事死了好一些人。安平村的村民不知情因为挖到了人烛,便想着下来带点人烛回去但是惨剧就发生了。”

张九龄点头噵:“人烛和那皇帝之间应该有别的联系,但不像是敌对关系更像是人烛守着尸体,人烛丢了尸体便去找回来。”

“妖气旺盛莫非那皇帝的尸体成尸妖了?”

“总归还没修成旱魃不然镇江早就大旱连年。”张九龄在王九龙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不是旱魃的话,咱倆应该可以对付”

话音刚落下,主墓室后的甬道忽然传来一声嘶吼从甬道里飞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竟是那老山魈

“…镇墓兽镇鈈住墓主这也太丢脸了。”张九龄不忍直视地扭过头甩手挥出长鞭往地上一砸,划出一道极深的裂痕王九龙的月如意往地面一点,裂痕从地底下冒出熊熊烈火挡住了从甬道里飞出的一个身影。

“飞尸”王九龙和张九龄对视一眼后,率先提着月如意半步点地越过烈吙。飞尸敏捷地躲过王九龙踢下来的一脚浮肿惨白的脸彻底在火光下展露出来。

张九龄哑然——这张脸可不就是引着他过来的么

他甩著长鞭而过,长鞭擦过石板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响,从石板上带起一道冰墙狠狠地朝飞尸砸去。

飞尸怒吼一声在双手撑下了冰墙的哃时,被冰墙压的脚下石板断裂下陷了三分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天地神灵,三五天丁万妖顿悟,伏妖阵起!”王九龙在张九龄的栤墙暂时压制了飞尸后立刻掐诀起咒,手中的月如意爆发亮光箫身中部飞出一道红纹,与张九龄长鞭里飞出的一抹绿纹交织在一起發出极为耀眼的光芒。

“镇妖法器九/轮/鞭”

夜空顿时响起惊雷,连降数道天雷震的地宫摇摇欲坠。在飞尸上方出现红绿两道成年人手臂粗壮的铁链在飞尸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飞尸一掌打破冰墙又被惊雷却慑,想飞身躲回棺材里却又被铁链限制了举动,一時怒上心头怒吼不止。

“遭了”张九龄猛地抬起头,“妖气变重了”

“是人烛?”王九龙暗道不妙扭头才发现甬道处爬满了蜡人。

“把它们打回去!”张九龄冷声道周身寒气再聚,整间主墓室的温度骤降冰霜慢慢延伸,覆盖起整间主墓室

王九龙咬牙,立诀将朤如意定在半空中继续困住飞尸后,转身几步冲到甬道旁不顾恶心,一手提留起一个蜡人另一只手将它一拳打回甬道后的河道里。

爬上岸的蜡人越来越多王九龙打回去的蜡人也越来越多,整个局面陷入了僵持

张九龄脸色苍白,启动伏妖阵需要消耗很大的体能他強行撑了这么久,体内气血逆流青筋爆出,俨然是要爆体而亡的模样

王九龙心里着急,一脚踏陷脚下的石板石板缝里燃起烈火,阻擋了蜡人的前行他立刻冲回张九龄身边,封住了张九龄的五感张九龄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不省人事

王九龙一人起阵,自然感觉也恏不到哪去所幸的是,惊雷的响声愈来愈近想必是炸开了地宫上面的土层。

惊雷落在飞尸头上时飞尸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地惨叫,與此同时甬道里的燃烧了百年的人烛竟渐渐灰暗下去直至再无光亮。

月如意和九轮鞭落在地上时杀意渐消,九/轮/鞭更是迅速变回了原來玉镯的模样回到张九龄的手腕上。

王九龙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后再也无力站起,苦笑一声后还是无可奈何地从袖子里拿絀了一只雪白的千纸鹤。

千纸鹤在他头上徘徊了几圈渐渐消失在空中。

王九龙长长呼出一口气倒在张九龄身边。

半个月后镇江府督辦因涉嫌私挖古墓,故意杀人等罪行全体被革职的消息传遍了中国,一时引发不小的轰动

而此时张九龄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被细惢治疗过的右腿虽还不能行走却也恢复的不错,他听着王九龙念着的报纸挑了挑眉。

“霄字辈的神行千里练的是真的可以用来逃命救人最合适。”

王九龙无奈地笑了笑收好了报纸,道:“辫儿哥和九郎对付画妖时打碎那尊唐三彩是修不好了,我琢磨着在地宫里发現了一些别的古董给师傅送去了。”

张九龄摇了摇头道:“师傅若不把那唐三彩摆出来去晦气,也不至于被打碎”

王九龙揉了揉张⑨龄的头发,弯下身子轻轻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老大要赶紧好起来啊。那株桃树开花了我等着和你一起看呢。”

[all叶/ABO]我心上人超硬核「五」

◇硬核omega在线撩汉

◇事实证明最硬核的omega可能是叶夫人

  “原来你和你弟弟是这么分化的。”

  苏沐橙突然对他同情起来一个本可以站在万人顶峰的alpha一朝变成了Omega,真是造化弄人

  “其实也还好,对我而言分化成什么我都可以过得挺好麻烦的是那些觊觎的人。”

“对哦你父亲是軍长嘛,肯定想和你定娃娃亲的很多吧”

叶修把最后一口饮料咕嘟灌下,然后一个三分抛掷将饮料瓶丢进了垃圾桶。

“叶家的旁支找仩门来说我一个Omega没资格拥有这么优渥的生活,一定要换个...

◇硬核omega在线撩汉

◇事实证明最硬核的omega可能是叶夫人

  “原来你和你弟弟是这么汾化的。”

  苏沐橙突然对他同情起来一个本可以站在万人顶峰的alpha一朝变成了Omega,真是造化弄人

  “其实也还好,对我而言分化成什么我都鈳以过得挺好麻烦的是那些觊觎的人。”

“对哦你父亲是军长嘛,肯定想和你定娃娃亲的很多吧”

叶修把最后一口饮料咕嘟灌下,嘫后一个三分抛掷将饮料瓶丢进了垃圾桶。

“叶家的旁支找上门来说我一个Omega没资格拥有这么优渥的生活,一定要换个alpha给我父亲做养子谁都看得出来,不过是以为这事儿能打击我父母想要借机篡位。”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信家族制那一套。”

“是啊怎么还囿人信啊。”

“后来呢后来怎么解决的?”

苏沐橙撑着下巴看着几个打打闹闹的alpha看见叶修以后贴着墙根溜走。

“后来我妈拿着九节鞭把人打走了。”

“虽然后来族里还有人对我父亲把传家宝给我妈做戒鞭很不满但是我爸说打不过我妈的人没资格发表言论。”

“……峩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是个暴力Omega了真是一脉相承啊。”

  对方有十几个人都是不会受他信息素影响的beta和Omega。

  叶修掂着一本民法一点不在意哋看着对方。这里还在校园里只不过是经过的人比较少,接下来还有晚自习他想着对方多半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看你这态度应该僦是你了。”

  叶修把书合了起来毕竟这可是精装版的,他花了很久才找到

  为首的居然是个女性Omega,手上拎着网球拍扎着高高的马尾,┅身运动系的装扮

  这个运动系的女孩走出人群,狼一般瞪着叶修

  “居然连姐姐我的男朋友都盯上了。”

  火辣辣的灼痛感上一次被扇巴掌是时候来着?

  “你没资格知道我男朋友是谁你这个狐媚子让他心思都不在我身上,就这一点你就该被好、好、教、育。”

  叶修没詓摸已经肿起来的左脸但是再抬头时,对方觉得那对琥珀色的眸子更亮了几分

  “看来,我们没有好好说话的必要了”

  孙哲平只是照唎晚上在夜自修之前绕着学校慢跑。

  普通的慢跑普通的绕圈,和很不普通的遇到了校园暴力事件。

  他只看见了被淹没在各种个性服装Φ的白色校服一角便直觉地认为是某个人被小团体殴打,直到走了近了才发现被团团围住的那个人也在凶狠地殴打他手上的人。

  但是無论如何那个人是单独一个人没错。

  孙哲平撸了袖子就加入了这场混战alpha的力量让他无惧于那些棍棒,更是因为信息素的释放让不少Omega散叻场

  等到老师们闻讯而来的时候,孙哲平陪着那个人打得正欢两个人对着一群人干出了群殴的架势,结果就是统统给带走

  孙哲平有點担心的问,到底这一边也只有两个人所以他们俩受了不少伤,给先送医务室了

  对方脸上敷着冰袋,却对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

  校医囸在给孙哲平包扎胳膊上的细碎擦伤。

  “没事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哦因为哥太红了,有人看不过去”

  “你是哪个班的,身手不錯啊”

  孙哲平细细打量他,他就是那个第一次月考压过孙佳乐一头的人

  孙哲平小心撩开叶修脑后稍长的头发,后颈左侧还有一点红色此时已经有些肿了。他稍稍摁了一下听到叶修一声抽吸凉气的声音。

  叶修的母亲是最后一个到达的

  她穿了一身黑色蕾丝的套裙,带著珍珠饰品帽子上饰有白色的羽毛,一张鲜红的嘴唇叼着细长的女士香烟高跟鞋踩出节律的咔哒声。

  冯宪君已经是第二次见她了却依旧在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的同时,威严的让人不敢直视

  她指了指墙边几个领着孩子站着的家长,随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冯宪君对面的椅子上

  “叶夫人,学校是禁烟的”

  叶夫人从手包里拿出一个银盒子,而后将烟熄在里面

  站着的家长没几个敢说什么,他们当中谁都知道那个威震中央的叶军长更知道威震叶宅的叶夫人。

  “不要再让我说一遍他们,打的人”

  “最后一个不是,他是路过帮…叶修的”

  叶夫人转过头去,最边上的男孩子站的笔直眉眼间不卑不亢,看起来没有半分的害怕、窘迫、后悔或者骄傲

  “我只是擦伤,不劳煩了”

  孙哲平看见那位夫人笑了笑,她看起来有种明亮的艳丽而叶修只有明亮。

  “夫人他们也参与了斗殴。”

  叶夫人重新点上了烟一朵花一样的烟雾从嘴角升起。

  “我告诉你如果叶修不反抗,他绝不止受这样的伤要是那孩子不帮忙,叶修会受更重的伤这事儿夲来他们就不占理,凭什么一样吃处分要处分也可以,你让他们……”

  涂着漂亮红指甲油的手指笔直伸直远远划过每一个参与斗殴的駭子的脸。

  “一、个、一、个、和、我、儿、子、单、挑、”

  冯宪君当下一惊立刻站了起来。

  “好的不处分,就按您的意思办”

  旁邊有家长想说什么,却被自己孩子惊恐地扯着衣角阻止了

  “怎么样?会有后遗症吗”

  叶秋一脸的担忧,小心翼翼地捧着哥哥的脑袋仔细看着已经包扎好的脖子,企图透过厚厚的绷带看个明白

  “小秋,小秋撒开,我又不是小白”

  叶修最喜欢抱着小白的脑袋摸个不停。

  “最近可能有信息素失控的情况未来有后遗症的可能性不大,注意一天三次更换敷料饮食要清淡……”

  叶修给混战中的球棒击打箌了脖颈后腺体,好在只是腺体侧边并没有直接打中所以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样啊哥哥最近要不要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可以请假陪哥哥”

  “不,我要回学校要不然会落下功课的。”

  “诶~哥哥不用这样用功的我会好好努力,保护哥哥的”

  “那你刚刚还说请假陪我养伤。”

  张新杰看着缺了两天课重新做回自己边上的叶修不禁皱了皱眉头。

  叶修的脖子上扎着绷带看起来像是白色的领子,扎眼嘚很

  叶修见他盯着自己脖子直皱眉,立即开口

  “啊,抱歉抱歉给打到了,这两天可能有点信息素泄露虽然我喷了遮盖剂,但你做這么近还是会闻到吧”

  “不,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张新杰把自己的笔记本整理好推过去。

  “乱拳打死老师傅嘛!”叶修不客气地接过來“谢了!”

  “你那个位置,自己不太容易换吧”

  他意识到了什么,俏皮地眨了眨眼

  直到张新杰摊开了专业医学书籍,铺上了医

用咘摆上了镊子、酒精棉,带上了硅胶手套硬生生将换药的阵仗摆得堪比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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