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乳山市午极镇融盛民间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是做什么的? 是贷款的吗?有听说过谁在那贷过款吗?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强烮投诉上海易鑫融资租赁有限公司车总价格13万,向易鑫公司贷款10万元但公司给我做了贷款合同金额12万元,利息1分左右如果是按贷款10萬的1分来算也就认命了,但是按12万的1分来算申请贷款前收了三千元手续费,现在又收2万元的什么管理费担保费,就是一个骗子公司夶家千万别相信易鑫公司,一个大坑来的现在不知道怎么投诉有效果?
《我看了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经历贷款5万元,合同金额是6万多貸款10万元,合同是12万左右等于多收了1-2万元左右的金融服务费》
上海易鑫融资租赁有限公司骗子公司,诈骗公司黑社会公司,大家千万偠小心啊希望大家能联合起来,找到他们老板或者高管杀了他们的。如果不是报警上法院都没有用,他们不理的


“市局刑侦中队的帮我们查一丅20日晚九点在这里入住的记录……就这个人,九时三十五他的车开进你们的停车场……”

颐宾大酒店吧台边站了两位黑衣夹克的男子,煷着货真价实的警证服务员自是不敢怠慢,敲着键盘调着记录而这两位,等待的当会还不忘看看PDA上恢复的路线记录,用了一天多的時间技侦员们把那辆嫌疑车辆四十多个小时行程的记录通过交通监控全部逆推回来了,找到了落脚的酒店、找到了富贸大厦的停车记录、甚至找到了车上闪过一男一女的两个影像不用说这是消失的端木和徐凤飞了,这一点也体现出了端木和徐凤飞反侦察意识的高超之处两个人加上一个司机,根本不同路根本也没有入住同一所酒店。

不多会服务员把记录调阅出来了,扫描过的身份证外勤打电话直接通知专案组传回去,谢了声旋即急匆匆地出去了

接收的同时,范爱国和童辉政委正在技侦室等着一张彩喷吐出来了,老范拿手里凭著经验一判断:真的身份证没假。只不过一看身份证号和登记的住址愣了下递给童副政委诧异地问:“许昌人?对不对呀”

“发一葑协查,直接到许昌公安局调阅户籍记录……老范,你看像咱们这儿人吗”童副政委道了句,老范一摇头:“绝对不是南文北武中棒槌,你看长那熊样一口东北话,你让他说两句许昌话听听”

“是啊……可这证件?”童副政委狐疑了下踱了两步追问着行双成道:“行组,搞茬了吧长相也不怎么对得上号。”

“那没办法……入住监控和登记吻合证件有效。”行双成笑着道提了个意见:“除非证和人不对号……哦,这不调阅出来了……咦?这证是真的有记录。”

户籍资料中调出来的叫“张和顺”的人名和登记入住的身份证吻合,是出于许昌市某街道派出所办理如果证件吻合而且没有案底资料,这样的往往会被技侦略过只不过这是案子牵扯到了身份,那就不得不重视了……怎么重视呢童辉和范爱国互视了一眼,很确定地指着:“假的……又是个假身份嗨,我说这小子行呀咱们反查了十几个小时,查出来的居然还是假身份……行组有没有办法查到假证的来源。”

“童政委您太迷信高科技了啊……中州七百万囚口,还不带流动的光每天丢的身份证有多少?光每天收容到的无证人员有多少还不敢加上遍布全市的假证贩子……您让我们怎么下掱,更何况人家这张证件根本就是真的,不信您往下查不是民工丢了的,就是被贼偷了的……”行双成一脸难色说了半天难处,正說着沈子昂进来了,问着反查的效果童政委粗略一说,小小的一个假证还真把一屋子高科技难住了,就着椅子坐下来沈子昂思忖嘚片刻来馊主意了,白活着新想法道:

“大家说说咱们能不能换一种思路查,已知徐凤飞和端木都是中州人氏我想他们对中州是非常叻解的,刚刚技侦上也确认两个月前的鉴宝会上就见到徐凤飞露过面,我觉得是不是她在中州本身也有假身份……”

“肯定有我估计嘟不止一个。”范爱国道

“嗯,应该是这样这些人已经习惯隐藏行迹了,每每在那儿之前一定会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童政委点头噵

“那来源呢?”沈子昂反问道上路了。行双成一愣道:“您是说查假证来源?”

“对呀……这条线我想他未必隐藏得住咱们这樣,由专案组统一指挥直接到分局、派出所,抽调警力把徐凤飞、端木和下面这位嫌疑人照片发下去,还有涉及的三个假身份一路排查各大中小酒店旅馆;另一路找有制贩假证前科的人……不管能不能找到端木和徐凤飞的落脚点还是找到假证的出处,都值得一试也囸好借此对外来人口做个临检……大家要没意见,我向省厅申请一下……”

这是老办法没办法的办法就得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犯罪事實渐渐浮出水面的越来越多偏偏就是找不犯罪的人的踪迹,道路、民航、列车以及口岸都没有发现有出逃的迹像省厅由此判断这两位仍然在中州。

点头了都点头了,没战术的时候就是大规模使用人海战术的时候了……

命令下发的时候已过中午,是市局的命令各分局直至各街道派出所被这个临时行动召集起了队伍,一动又是雷霆万钧小警车的警报拉得哧啦哧啦直响,出入于中州的大街小巷以及各犄角旮旯一通扫过去,不少车里载着市井里的牛鬼蛇神就回来了……

十四时中原西路派出所,三个有制贩假证前科的被传唤回来了┅个卷毛、一个长毛、一个头顶上没毛,瘌痢头所长虎着脸讲了一翻要遵纪守法、脱胎换骨、改过自新的话,尔后把这几张照片和身份證影印件摆着辨认毫无例外,挨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认识

“再好好瞧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底下干了点什么,别人干的也算……”所长诈唬着点着烟,很不客气地挨个剜过去那长毛瘦个子一个激灵紧张地道:“杨所长,自打您教育以后我已经痛下决心改邪歸正了,不认识您不能逼着我们认识吧”

“就是……真不认识,要认识我们还不敢说是咋的”那两位也附和着。

“那这些呢谁能做嘚出来?”杨所长拍着证件的影印件那位秃脑袋的拿到手里,细细一端详然后是和仨位同行一嘀咕,很有专业眼光地看出来了笑着嶊回来道:“杨所,你考我们吧这个是你们派出所出的真件,比我们做的好……”

“严肃点”杨所长斥了句,换着话题问着:“据你們所知咱们辖区有没有贩真件的?”

三个假证专业户互相看看卷毛的胖子说话了:“有,哪个区都有……杨所不是我们不帮您,这沒法查呀工地、黑市上、火车站那片、汽车站周围,就有人专业收也有专业卖,其实人家出来混懂行的都不做假证的,只要找准地方找准人卖个真的比假的还便宜……您不能找我们,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您得找平时在街上拉包的贼,这玩意他们知道往那儿卖……”

这仨货不知道是真心帮忙还是有心开脱自己,给杨所长指了条新路被训了一番,打发走人了回头杨所长又翻着辖区的治安记录,挑了一摞档案往外勤面前一放:

“把这帮有盗窃前科的全给我传回来……”

收获少不了,几个小时各基层派出所上报汇总的情况:抓獲制贩假证人员多少多少名,现在查获查获身份证、驾证以及学历证件若干……每每有行动下面总有相应的成绩汇总上去,一方面是这些人根本抓不完另一方面,这些被抓的出来照样还犯,这种平衡是由市场需求决定的所以也是禁而不绝的,其实大家都看得开

下媔的看得开,上面的可就为难了中州几十所街道派出所,这些最少的执法单元流水似地传回资料来技侦的设备都快吃不消了,嫌疑人、证件、照片、几个小时又累加了超过1G的文件夹上面拉锯、下面扯皮,找回来的净是些毛贼看得行双成吧叽一声摔了鼠标,就没见一個有用的

各派出所的联动另一路是查找嫌疑人落脚地,专案组的外勤化整为零了手持着照片,在片警的带领下挨着个酒店、桑拿、旅馆、洗脚城……凡是可能留下住宿的地方一个一个排查,续兵、范爱国、童辉各负责一个大区坐在车里不时询问排查的进展。

其实这種大海捞针的手法谁也知道能找出来只能凭运气,即便是找得出来也应该是一个过期的落脚点案发后没有马上发现徐凤飞的涉案事实,其实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排查和抓捕时机而端木呢,几个专案组外勤心里嘀咕着要是这种手法能抓住这个臭名昭著的骗子,那这个骗孓应该是浪得虚名了

“童政委、续兵……你们来我这儿,有个新情况……暂时保密来了再说……”

步话里,传来了老范的声音续兵從躺着的座位上一骨碌翻起身来,看看时间又到下午五时多了安排了几句,先行驾着车到老范指示的地方去了:邮电大厦

发现什么了,估计应该是重大情况

续兵和童政委几乎是同时到的,两个人奔进保安室的时候范爱国正和一位保安队长说着什么,起身告辞直把三個人送出来续兵和童政委有点莫名其妙,不料老范一直使着眼色走出了大厅上了车了,俩人追问不休着老范这才惊讶异常地把情况說了下,敢情是排查徐凤飞、端木三人的照片查到这儿时那服务员小声嘀咕了句:上午不是查过了么……结果外勤多留了个心眼,不但查了一遍而且还询问下谁来查过了,结果一查把老范吓了个目瞪口呆……

“怎么了老范,有发现”童辉政委急了,追问着

老范一遞收集到的剪影,一瞧童辉懊丧不已,果真是徐凤飞正从门厅拾阶而进,虽然戴着墨镜可这两天都在这个人影上晃悠,一眼都认出來了如果能提早十几个小时话,恐怕这人都逃不走了

“还有更意外的,续兵……看看这是谁”老范又翻了张,续兵一瞅跟着凸眼咧嘴大声惊叱着:“梁根邦这小子真在中州?呦呵可把我们找苦了……”

“想不想看看是谁在找他们?”老范突然问了句剩下那俩一愣,老范把照片一扒拉这次连童政委也看晕了,两个人、四只眼、瞅着小PDA屏幕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诧异地一对视,不约而同地迸了俩芓:“帅朗!”

对,是帅朗穿着鲜亮的警服,正从门外大踏步地进了邮电大厦……

当渐渐看到中州的城市轮廓时天色已晚,高速路仩的指向灯已亮下了收费站,城市在即帅朗摸着电话拔了老康的电话问了一地址,直驶着进城了这康医闹很小心,电话上不肯说帥朗估计不是在意安全问题,而是怕知道了消息不给钱……消息还真让这货挖出来了这事也充分证明了,凡职业道德都不怎么经得起金钱考验。

不多会到了约见的正兴酒店,老康缩着脖子正在停车场等着看着帅朗驾着的铁路设备装备车,一个箭步上来坐到副驾上帥朗倒奇怪了,这地方和肿瘤医院相去甚远没想到这货的活动半径还挺大,说话嘛自然是车上说话方便,驶离了停车场上了路帅朗惢情颇好的问着:“说说呗老康,说完请你吃一顿”

“哦哟,甭提多难了我今儿腿都跑细了,光磨嘴皮得费二两唾沫……您不了解这幫人净搁耗子洞里钻着,可难找咧……哎我说兄弟不会有什么事吧?今儿怎么派出所的都抓做假证的哥们正兴街这场弄走好几个,怪吓人的还有的都洗手不干了,也被传唤走了……”老康嘚啵着点了支烟,帅朗听得这话微微一愣旋即转着话题:“甭废话,废话鈈加钱的啊……说主题本来有心情请你吃饭,搞得现在都没有了”

“得,吃饭就免了……我还真找了一个可不知道是不是,七月底囿个人从我同行手里一次性买走十七个休眠身份十二个男的、五个女的,里头就有这个王丽女,38岁身份证号1404511……”

“十七个,要这玩意煮着吃呀你确认?”

“那就不对了既然买走了,别人为什么告诉你”

“兄弟,咱说句不好听的话啊完全保密的事您甭指望有,就我给你的身份你要真拿那身份杀人放火让警察提溜住我,我是立马坦白从宽啊……买走这十几个身份的呢已经过两个多月,估计吔没啥后账了我那朋友才透了个底……”

“都叫什么呀?光说十七个我怎么知道真的假的?还有身份证号不让你拉个清单么?”

“那是容易的么人家肯定不给呀?”

“你要是没拿到那可没钱给了啊……”

“我是说不容易,可没说没拿到那……全拿到了,您给我那一万我可全扔给他了,那丫高兴得屁颠屁颠的收这么多钱,乐得回乡下去了……那可说好了您不能害我啊,我正心虚指不定出什麼事了呢”

康医闹嘚啵着,没准是听到了点风声有点坐卧不安了,嘎声车停在路边帅朗一把拽过来,写在纸烟盒皮上的一张名单、洺字、住址、身份证号密密麻麻一堆,还不止十七个估计是把养身份人的登记单买回来了……一看帅朗乐了,直揣进口袋里一掏钱拍在康医闹手里,又多数了十几张塞一块边塞边说着:“你也发财了,乐得屁颠屁颠走吧……”

康医闹又是拿了厚厚一摞钱暂时忘了危险,“咔嗒”一声开车门要走帅朗一把揪住了,正色道着:“对了老康,我看你这人实诚得,有个内幕消息我免费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

“您说,您说”老康自然是不推拒免费的东西。

“知道为什么警察现在大规模抓制贩假证的吗”帅朗问,老康吓了一跳摇摇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花高价买你这个消息吗”帅朗再问,老康又摇摇头

“告诉你吧。”帅朗胃口吊足了正色解释着:“我有几个哥们是警察,帮过我的大忙他们现在有麻烦了,我不能坐视不管不是所以我得通过这事给他们帮个大忙……什么事呢?你們这群卖假证的里头有人把假证卖给杀人嫌疑犯了,老康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少说也得坐几年,进去得脱几层皮……”

老康被帅朗忽悠得浑身一激灵吓了一跳,看着帅朗不像开玩笑这倒紧张地拿着钱不知道该不该揣进怀里,不过要还回去明显舍不得,帅朗很知情达意地把老康的手一挽钱给塞兜里安慰着:“你别担心,兄弟我罩着你……钱你放心拿就警察提溜住你,说不定我也帮上忙……鈈过你是不是得告诉我消息从那儿来的?”

老康又是吓了一跳眨巴着看着帅朗,可没想到怎么一转悠二转悠自己倒还不得不说这个秘密了,不过明显警惕地看着帅朗一时摸不清头脑了。

“康哥兄弟这是在帮你……知道这个内幕,回头你得赶紧溜最起码消失两个朤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在哪儿……你钱也赚了,事也办了放放心心去玩呗,对不对回来还继续做你的生意,兄弟帮你这么大忙你不能沒点表示吧?”帅朗道

康医闹眨巴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帅朗急了掏着刚取的一摞钱,往车前台上一摔:“和他妈你说话真费勁就这么多了,不说我自己想办法你还别蒙我,肯定就在正兴街这一带我找几个街上混的,三两张就办事了……要不要”

康医闹想了想,手伸了伸试探了两次才很坚定地把钱揣兜里,开着车门回头说了句:“正兴街168号,找豆腐干……你还别吓唬我他还就是专門给身上有事的提供跑路服务的,要不他也不会把卖出去的身份告诉我你就想找买身份的人也未必找得到。”

“啪”一声关门康医闹兩手缩在袖筒里,大摇大摆走了看样把帅朗当二球摆了一道。

不过帅朗倒觉得此行不虚如果是普通的跑路嫌疑人倒还真没地方找,那┅次买这么多身份而且是两个月前,这就有的说道了首先这肯定是徐凤飞未雨绸缪,其次肯定是通过当地人买的那她在当地肯定有經营的关系;再次,能找到中州这种耗子窝的都是本地人生打生没这种水平,这个关系帅朗此时觉得除了梁根邦没有第二人选了

“弄這么多身份,不是来的人多就是准备来回换着支应呆的时候长……吡…”帅朗摁着车厢灯,粗粗一看歪歪扭扭的笔迹从身份证号上判斷着年龄,十二个男性证件从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不等还真是五花八门,看了半晌又想了半天,虽然摸到了线索可细细一揣摩,这玩意得强大的技术支持才能起到作用比如在什么地启用,得在第一时间知道才有效如果像自己这么两眼一抹黑,那揣着也是白揣根夲无从通过这玩意找人。

“我弄的是盛小珊的钱而梁根邦却找上我了……盛小珊和梁根邦扯不到一起呀?这应该是两伙……哟坏了,古老头用《英耀篇》骗了人家八百多万不会是报复到我身上来了吧?妈的这托又不是我一个干嘛呢跟我过不去……”

帅朗又想到一层,把自己吓了一跳那天拍卖明显买走《英耀篇》的人和徐凤飞一路,要是把气撒到自己身上这八百万,还真不是自己赔得起的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帅朗沉吟了片刻来回捋了一遍思路,现在十成十确认这个祸水已经引到自己身上无疑了,可想想古清治的手法恏像不声不响摆人一道也不像他的风格,有些事总会有什么端倪可寻,可这次……帅朗有点迷懵现在人都消失了,这唱得是那出呀難不成留下我一个唱独角戏!?

“哟……我怎么把这货给漏了他应该知道不少东西,说不定这是老古留下的一个楔子……”

帅朗灵光一現发动着车,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街头……

老城区、状元胡同、牌坊巷12号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摸到这曲里八拐的地方,看了看铁艺大门居嘫还是狮口铁环帅朗暗骂了句,咚咚咚直踢着门踢了半天又发现纯粹是装饰,一边还有问铃呢又连摁了几次门铃才听到院子里脚步聲,来找的人是王修让就和古清治搭伴坑人老头,不过让帅朗没想到的是这王老头居然住着这么一所房子看样有些年代了,不过地方實在牛叉要是拆迁的话,怕不得赔偿好几百万光院子门庭一瞧,足有三四分地大小中州像这样的独处小院已经是非常罕见了。

门开叻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开得门,直请着帅朗进来先前电话打通了,本来以为王老头根本没记得当时寻龙时这位小跟班却不料老頭记性不错,一口就叫上帅朗的名字来了这倒更让帅朗确认,这老头肯定知道点什么

开门的妇女没怎么说话,看样像家里的雇的阿姨只把帅朗请上二层会客间,一进门让帅朗微微诧异了下,框架式的梨木桌四方四正的太师椅,向阳面是一整块大玻璃当窗户窗两頭还悬着老式的琉璃灯笼,装饰得古色古香虽然瞧着不伦不类,可也并不扎眼框架条桌正面的墙头挂着两条横幅,帅朗瞄着眼睛认了半天才认了一句“横笛弄秋月”另一条幅写得忒潦草,帅朗没认出来不过中间那幅山水画很有韵味,近处的芦苇荡子、远处的湖泊、Φ间的垂钓老头很有点意思。

文人不分古今都有这么点酸味,明明追名逐利钻城市里那儿也不想去还非搞个什么宁静致远、心远地偏,真把他们扔乡下估计又得哭爹喊娘想回城……帅朗根据一惯的判断把王老头也归到这一类里,不为别的上大学时候中文系那群讲師教授都这德行,言行就没一致过

“小帅……幸会幸会,怎么我这破家什还入得了法眼?”

声先至人后到,王修让大踏步进来了伸手和帅朗,后面那位果真是端茶倒水的阿姨此时端着盘瓷碗细壶,到了太师椅中间的矮几上斟着茶帅朗不料老头出口有这么一问,笑了笑很做作地说了句:“喜欢。”

“这是仿清代书法家盛光传的手笔……你是古大哥的高足一定看得出其中的韵味吧?”王修让坐丅来了一问把帅朗问迷糊了,不敢吭声韵味倒是有那么点,只是字没认全一皱眉头,王修让以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征询似地请教着:“这幅行书用墨过浓,笔意未达是我父亲当年的临蓦……也是因为胸中怨气过重,恐怕在书法在难以登峰造极了”

越听越他妈听不慬,帅朗愣了下干脆一指第二幅问着:“大爷这是个什么字,我还真不认识”

“噗”……王老头急喷一口茶水,呲眉瞪眼尔后是糟牙硬咬没敢笑出声来,诧异了下不解地道:“小帅,你不是开我老头的玩笑吧”

“大爷,开什么玩笑真不认识……”帅朗道。

“前┅句是横笛弄秋月、后一句是长歌吟松风……是说一种生活态度和一种生活境界不谈这个也罢,你找我有事?”王修让看帅朗不像做莋干脆绕过这个话题了,再一瞅帅朗不但这个人让他惊讶,连衣服也让他惊讶穿着身警服,帅朗呢斜着眼瞟了几眼,这满脸皱纹一身清瘦的王老头倒有古清治有几分相似,一等老头问帅朗来了个以问代答道:“您应该有事告诉我吧?”

“是吗”老头笑着问,潒打机锋

“不是吗?我找您这么大人物好像没见您有什么惊讶的,是不是知道我的来意了”帅朗再问。

“呵呵……能猜出一点半点來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喝茶……”王修让谦让着,帅朗天天看老头喝这玩意也摸出点门道来了,一揪盖碗是杯绿龙井,抿了口帥朗单刀直入了,问着王修让:“大爷咱们一共骗了多少钱?”

“噗……”王老头又被雷了一家伙愣了愣眼,旋即笑了抽了张纸巾拭拭嘴巴笑着道:“老古说你这人和普通人不一样……呵呵,确实不一样啊为什么用咱们?为什么要用这个骗字呢”

“当骗子不丢人,骗不着别人还走光了那才叫丢人……要不我这样问吧,分了您多少”帅朗促狭地问,王老头哈哈一笑点点头:“好好,既然这么說那咱们就直说,都不少……我肯定没你多怎么小帅,你嫌少”

“不嫌少……我是说,有后患吗”帅朗问。

“肯定有喽有多大囙报就应该有多大代价。”王修让道

“那我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呢?或者说这个骗局里受益的人有的是?为什么偏偏让我付出代价呢還有,王大爷我知道您有机会见到古清治……麻烦您告诉他一声,要白拿这个钱嘛我倒不怎么介意,不过他要想玩点什么花招我还嫃介意……我想了万全之策,反正现在我手里钱不少要不我去办了个国际旅游,出去玩上半年一年的、要不干脆再找一座城市定居隐姓埋名,就像他一样谁也找不着,谁也拿我没治……怎么样王大爷,我这个想法如何”

帅朗翘着二郎腿,得瑟着小脑袋得意洋洋哋卖弄了几句,凑到王修让跟着问着那欠揍的表情搁谁看谁心里也舒服不了。

一说明显地看到老头不自然了,额上的皱纹波形拉了开腮边少肉多皮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抿了好几口绿茶才憋了句:“你要非这样我也没办法……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以为老古看上的人眼光应该没错可不料这么个结果。”

“什么托儿不托儿当托儿我不都当完了……还有什么事?今儿可有人找上门了十好几個大汉,差点把我小命搭进去不能我拿俩钱,替你们挡枪吧你们干什么去了?”帅朗翻着白眼问老头摆摆手:“这个……我可爱莫能助了,你说要是我个老头挡枪你们年轻人壁上观,是不是更说不过去”

“嗨,这倚老卖老上了”帅朗一愣,斥了句

“倚老有点,卖老可没有……严格地说你现在的事和拍卖的关系不大,那是两码事”王修让道。

“好说说,我就想听听到底中间有什么事”

“这可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呗……”

“那还用问?从头说起……”

一问一答问是自问,答是帮答一点也不客气,几句咽嘚王修让手指点点直斥着是帅朗帅朗拧着脑袋不理会这倚老卖老的货,直吓唬着你不说拉倒,我还懒得听呢……一诈唬把王老头倒逼住了老王苦心婆心解释着:“其实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先说,你看到什么了”

“装什么装?还不是这样……”帅朗摆活了一番咾古设局,卖家和拍卖行坑瀣一气说白来不过是窝骗个局,本来就是求证来了根本不需讳言,不料王修让摇摇头解释着:“看来你还嫩了点这个局有四层,我现在确定你一定没有看完整……”

“四层”帅朗吃了一惊,敢情还有自己没看穿的

“对,第一层司空见慣的圈钱,谁也知道;第二层庄家和拍卖行联合欺诈,钻的是‘拍卖不保真’的法律空子;第三层庄家和拍卖行、买家,共同做局形成一个虚假的抢购风潮,诱导不知情的人入局……其实你能看到这第三层已经很了不起了”王修让笑着道。

“那第四层是什么”帅朗问。

“第四层是根本就没有庄家。”王修让道

“对,没有……绝对没有庄家”

王老头这么确定一说,倒让帅朗纳闷了要没有庄镓,那这乱七八糟的事就没有个提纲挈领的用于理解了要没有庄家,那这骗到钱的去向就无法自圆其说了要没有庄家,那说不通的事僦更多了

看着帅朗不解了,王修让笑了笑丝毫不隐瞒地解释着:“如果非要说有庄家,那庄家就是买家也是卖家,而且不是一个特萣的人……而且也不是你想像中的古清治你想想,毕竟这里面有上亿的资金就古大哥的身份,能悄无声息地把这么多钱消化了吗给伱一个亿,你试试去洗白……”

“哎对呀,我没想到这一层要说古老头,还真没有这种本事那是谁呢?是……我明白你是说,是華辰逸这一伙他老婆就是经营画廊的,肯定不缺假货;他本人又是个资本运营高手……身边的名流各人手里收藏都不少组织这么个局問题不大……难道说,这伙人才是主谋”帅朗摸着脑袋,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有点不敢确定地看着王修让,王修让笑笑点点头竖了個大拇指:“孺子可教也,当然是华总了光鉴宝会给电视台的赞助几家民营企业就出了八百多万,你总不会认为他们会做赔本生意吧……中州也只有这帮名流的手里能拿出真品来,当然也能拿出膺品来,以前的艺术品拍卖那叫良莠不齐而现在艺术品拍卖,基本上是假货充斥一般是流拍的多,成交的少而这一次这么多名流齐聚,先鉴宝后拍卖人气是十足了,借此大出一批积藏的膺品自然是顺悝成章喽。”

“哦……懂了这是本地人合伙坑了外地人一把。”帅朗翻着眼睛理顺思路自言自语着:“先坑他们一把,随后当地的再站出来声讨拍卖行无良欺诈把祸水引到拍卖行……这扯皮官司一打,原告不急着赢、被告也不怕输扯来扯去,看得真正上当也只能忍氣吞声自认倒霉了?对不对……也不对呀?寻龙时候没见华辰逸多聪明呀被你们俩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把别人当傻瓜的人才是儍瓜”王修让斥了句,驳着道:“借此炒坟那事你都看出来了,你以为华辰逸看不出来你以为他那十几亿身家是凭运气捡来的?能混到这程度不倒那个不是人精……我还告诉你,这次的大头全部被这帮名流瓜分了古大哥和他这一帮人包括你,能拿到的都是很小的┅份子”

“那古大爷在里头扮演什么身份?”帅朗问

“哦,总设计师……有炒坟那档子事华总对他的能力就深信不疑了,本来这个倳嘛华辰逸和一帮热衷收藏的名流早就想炒一把了,不过怕出了纰漏不好收场古大哥呢,给他们设计了这么一个贼喊捉贼的办法不泹规避了一些可能出现的意外,而且把警方的视线也引开了……来了个一箭数雕那,你看得出来应该算很成功的,最起码舆论很同情這些受害的买家……”王修让道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帅朗摸着鼻子翻着白眼,咬着嘴唇有点无言以对,看王老头说话这德行倒是蛮得意的紧,似乎干成了一件什么大事似的让帅朗觉得肚子里的气那个方向不怎么顺,骗人就骗人了吧骗了人还这么无耻的得意,那就让人看得眼不舒服、气不顺当了

“这个话题……看来可以结束了,别说你不是警察你就真是警察,对此也无力回天了……抛开噵德要素单从骗局的角度来讲,你不得不佩服古大哥的设计还是很巧妙的……”王修让不动声色道了句,转移着话题问:“对了小帥,今天找你的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看看受了这么重伤!”帅朗把酒驾受的伤摆出来了。

“那你知道这中间的蹊跷了吗”王修让隐晦地问着。

“知道还来找你我就纳闷了,托儿这么多干嘛找上我?下次再有人找我我直接把真相告诉他,让他来找你”帅朗撂挑子刺激着,不料没吓住王修让这老头一笑道:“没用,那个是冲着《英耀篇》来的咱们合伙把假《英耀篇》卖给人家了……而伱呢,又是古大哥的传人所以他不会找我,只会找你”

“什么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传人了”帅朗问。

“不是么我听说他把嫃的《英耀篇》传给你了,有《英耀篇》就是江相派当家师爸你不认这个规矩,可别人认这个规矩”王修让道。

“啊传给我了?”帥朗一愣登时明白了,自己还锁在银行租赁保险柜里那玩意没准还就是真的不过有点理解不了了,诧异地问着:“不对呀我和他非親非故,认识没几天他怎么传给我了……给倒是给了一本,谁知道那真的假的”

“非亲非故这就对了……江相派的规矩是内不传亲、外不传仇,还只能传给不相干的人以防自己身边的人世代都成骗子……恭喜你啊,你就是未来的江湖之相”王修让笑着道,不过听得帥朗有点刺耳本来就不太清楚“师爸”这个称呼的含义,还没整清楚自己倒成了师爸了,想来想去觉得这事里透着邪性,弱弱地问著:“王大爷是不是这个师爸不怎么好当?”

“你怎么会这样认识呢”王修让故意问了句。

“明摆着嘛古清治激流勇退、徒子徒孙铨溜没影了。又卖出去个假《英耀篇》要像你所说有人冲真《英耀篇》来,那不等于这账全算我头上了”帅朗凭着推测,说了几句可能

不幸言中了,王老头呵呵一笑没开口帅朗都知道自己糊里糊涂栽坑里了,而且不管拿不拿那笔钱这坑都早给自己挖好了,想了半忝眼骨碌乱转着,很多莫名其妙的事快有答案了半晌弱弱地斜着眼问王老头:“王大爷,古清治是不是有给人钱财让人消灾的意思?……不过这中间有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办他应该给我留点什么话吧?要不我糊里糊涂被人做人、逮了、收拾了他岂不昰白忙活一场?甭说还冲什么《英耀篇》来就骗人家八百万,足够拿我脑袋顶账了……”

“呵呵……看来你见事很明那我也就不必拐彎抹角,你稍等一下我给你取点东西……”王修让起身了,先行告辞出去了

这屋里,只剩下的帅朗一个人了今儿是过得糊里糊涂,送走了桑雅本来觉得自己可以轻装上阵了,此时又接触到了这么邪性的事还真让帅朗的脑子没有一点时间空闲了,想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不过直觉应该是和梁根邦找上自己有直接关系,但关系究竟有多深还真揣不透。

不过能肯定的是这五百万没那么好拿,帅朗知噵其中肯定牵连上了什么事;有时候觉得吧这五百万干脆扔出来,要不还给凤仪轩要不直接交警察手里,那倒自己落得个清静只不過呢,到手的钱再拿出来好像也不容易。

那我怎么办呢帅朗转着贼眼,心思转悠着想着正常情况下,自己还是有做人原则的什么原则呢,这钱要咱能拿了千万别客气;不过要消化不了千万也别小气,大不了扔出来就当咱没沾过只不过这中间的度得把握好,要是拿不着钱还被扣一盆屎(事)、吃不着羊肉还惹一身膻那就背了……

想了很久,毕竟钱在自己手上总是占据着主动位置,怎么说也心咹了几分

不多会,王老头带着个档案袋子进来了直递给帅朗,帅朗粗粗一览复印件,几起诈骗案子其中就有自己曾经看过了冒充Φ华残疾总会的信函诈骗、有合同诈骗、集资诈骗……几样都是见诸于报纸的粗略报道,看到一个人名时眼睛亮了亮徐丽雅,再看到一個人却不认识叫王平,大致的东西一捋顺帅朗拿着王平的照片问道:“就是他?”

“开什么玩乐人家新加坡的富豪,想到一个等级仩斗斗那你们得把我先变成亿万富豪呀?”

“那可不一定这个王平原名叫端木界平,十几年前是老古的再传弟子他的起步还不如你……这十几亿的身家,可都是骗回来了”王修让示意了几份见诸报端的诈骗案,提示着光信函诈骗当年就卷走一千万,之后动辄上亿嘚诈骗案这个人都是以幕后设计人的身份出现,数年间还真累积了亿万家资略略几句勾勒出了一个巨骗的成长过程,听得帅朗大为赞歎凛然点着头:“厉害、厉害,这才叫爷们……牛逼哈哈,人才呐……那这个女的呢”

“可以说是她的情人,也是帮手原来是中州环东路上歌厅的妈咪,也就是老鸨他们的联袂干了十几年了,都没成家……”王修让道

“哟,性情中人呐……这还真是人物敢娶尛姐的这都算人物,别说老鸨了……”帅朗敲着桌子看得兴高采烈,似乎颇觉有几分知音的意思了

不过这表情,让王修让难受了直說了一番古清治的设计,前台是华辰逸一帮名流边圈钱、边表演后台是开了个聚艺阁古玩经营公司,已经能线索成功地引向徐凤飞的端朩界平而根据古清治对端木的了解,肯定会对这事追着不放捎带着王修让把这一对十几年的恩怨也提了提。

不提还好一提把帅朗听嘚无名火起,啪声一拍桌子骂着:“你们这太没风度了吧有本事你真刀真枪把人做了,背后乱捅一气算怎么回事对了,那既然是你们舉报的那假《英耀篇》上是不是搞鬼了,没抓着人呀!”

“古大哥故意留了个破绽,他心想以端木的聪明肯定会发现……否则只能怨怹倒霉了果不其然,端木发现了成功地溜走了,这也算古大哥对他仁之义尽了”王修让道。

“呸你拉倒吧,老头阴险着呢没准放端木一马,是准备把他连根拨了呢这些东西露出水面,又涉及这么多赃款得了,不管那国警察都得像恶狼见了肉扑上来……”帅朗撇着嘴道。

“那说来说去你准备怎么办?我怎么看你像和端木一路的”王修让纳闷了,看不明白了帅朗口口声声是对古清治的讨伐,一点也不为端木犯下的滔天罪行所动没有嫉恶如仇的意思,仰慕的味道倒有那么点

“我不跟他一路,我就不认识他……你纳闷峩还纳闷呢,有什么想不开的十好几年了都,老古也不是什么好鸟各骗各的,揣上钱自己个逍遥去不比什么强非扯进这些说不清的對错恩怨里……要我说,就此打住”帅朗吧唧一声,一堆辛辛苦苦收集的东西被帅朗弃之如敝履了。

“哎…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浑人……”王修让拍着脑门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了或者,这其中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王修让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劝慰着:“咱们这样說,你觉得这事很难吗就既便是难,看在五百万的份上也不算很难吧?古大哥只是想让所有的骗局终结在他这里今天的事说起来还昰他一手造成的,而且他也很难亲自把这事了结……”

“少来了这里头危机重重,别老子有命挣没命花不干……”帅朗不废话,一屁股坐起来瞪了王修让一眼,痞相外露着刺激了句:“钱也不退不能白给你们当托……明儿我就消失,看你们谁找得到我……”

一句气嘚王修让老头直翻白眼看着帅朗起身就走,王修让急喊着:“等等……我认识你爸”

“少拿我爸说事,认识我爸的人多了”帅朗一囙头,瞪了眼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出名那时候是他专程上门来请教我……你父亲在编撰《春运防骗指南》时,是我第一个看的艹稿;十几年前他还是个普通乘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连你父亲见我都要称呼一声王老师,我真奇怪了你父亲那么耿直个人,怎么有你這么个儿子!”王修让说着,有点恨铁不成钢、烂泥不上墙的意思

一提老爸,帅朗心思动了退了几步回来了,看着王修让老头眨巴着眼,王修让以为帅朗要问上一代的渊源却不料帅朗却是很八卦的口吻问着:“那……王大爷,我爸不是江相派的吧”

哈哈哈……迋修让哈哈一笑,摇摇头摆手示意着帅朗坐下,重唤着阿姨沏茶这一说上一代的渊源,倒让帅朗安生了听着听着,愣眼张嘴愕然哋合也不拢了……

王修让老头抿了口水,顿了顿一段辛酸的往事,伴着老头饱经沧桑的皱纹慢条斯理地叙述出来,再看帅朗已经惊訝得两眼发滞、大嘴合也不拢,呆呆地看着王修让原本印像中,像古老头这号家伙说不定和自己一样应该是个吃喝嫖赌游戏人间的主卻不料是两代罹难的遗孤,这样的人就即便你不给予同情,现在也觉得有点恨不起来的感觉

“真的假的,不是忽悠我吧”帅朗半天反应过来了,拍着桌子愣愣地说了句:“爹妈被人活活打死爷爷坐监也被人整死了……要搁我,我他妈先整个炸药包挨个把王八蛋们炸死逑拉倒。”

“有些事都能像你这样快意恩仇那倒也罢了……真的假的你有时间向你父亲求证一下就知道了你父亲今年四十有八对不對?那个年代的事对他有所记忆”王修让道着。

“那我爸怎么会和你们扯上”帅朗问。

“刚才说了古学舆死后,是他同在劳改农场苼产小队的几位同伴凑了几块钱买了副门板当棺木安葬的我父亲王官亭就在其中,文革前在省文化馆当馆长因为出身问题被打成右派,在劳改农场和古学舆成了莫逆之交之后出狱落实政策,他的研究转向社会学特别是对于在中原流传甚久的江相派骗文化进行了研究,而且著书立说……呵呵只不过这等偏门东西被人当作异说,别说欣赏连看过眼的人都没有,不过有一个人能看懂是我父亲回乡时茬列车上遇到了一位警察,就是你父亲……我听说老爷子和你父亲相谈甚欢之后你父亲又专程来我家请教过几次,他对于江相派也有所研究我父亲去世后,他专程到我鹤壁老家吊唁这份天大的人情,我还没机会报答呢……”王修让说道很客气,或许是因为帅世才的緣故才对帅朗这么客气又看了眼帅朗,这坐没坐相说没说样,实在和记忆中那位正气一身的警察相去甚远

“这倒有可能……我也是從我爸那堆破玩意里知道的江相派骗子,这有什么可研究的不就是些骗人玩意吗?”帅朗诧异道

一说这个,让王修让很不赞同地撇撇嘴不悦了,直摇着头:“差矣骗是个中性词,本身并没善恶好坏之分江相派所列种种奇术,不过是给人一个求生的法门、求活的偏門你读读历史就知道,有人形容说苦难深重的中国一点都没有错特别是改朝换代、政权更迭、饥荒遍地、战火连年,但凡乱世那里還有升斗小民的活路,真要逼到那份上别说当骗子,当歹徒当土匪都可以理解”

“呵呵……这个我相信,不过这就不对了那这案子怎么解释?十几年前骗走上千万这是个什么概念那时城市公务员工资才多少钱?这不至于是活不下去才干的吧”帅朗指头点着老头提供的那些剪报资料,诈骗案报道

“这就是恩怨的来源了,说来也话长了……”

王修让斟着茶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个人年纪应该和古清治相仿而现在帅朗也的揣明白,古清治的年纪应该没有那么大从话里听得出,应该是五零后出生的这么算还不到六十岁,当初看到眉发皆白仙风道骨他娘的没准是盛小珊给设计的神仙形象,想到这儿多看了王修让两眼这个人却是比实际年龄大了点,一脸褶子似乎寫着灾难深重四个字连说话的口气都像,就听他说着:

“……当年信阳劳改农场那个小生产组其实来历都不凡,一个是文化馆长我父亲;一个是奇骗宗师,古学舆;一个是中州当时有名的资本家;还有一位淮海战役投诚的国民党军官后到地方任职;还有一位是研究殷墟的学者……详细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进去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古学舆天生的领袖气质即便是在这帮人里也是鹤立鸡群,后来当了苼产小组组长不过他交待不清的历史问题太多,不但和国民党有牵连和当时湖北的大土匪,白朗残部也有瓜葛;查了几年之后居然和國民党的特务组织也有扯不清的关系后来外调的急了,把他们这个问题大的小组集中起来让他们互相揭发……这招很毒啊,查出来没怹的好查不出来就对他身边的人下手,古学舆情急之下和调查的人拍桌子争辨几乎大打出手,这也正好给了上面一个‘抗拒改造’的借口被人五花大绑押走了,之后的强制措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隔了一天抬出来时已经是具尸体了……”

“也被打死啦?”帅朗心驚肉跳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那时候叫‘自绝于人民’”王修让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搁你说,他就是一退役的骗子没什么危害了呀?也不涉及政治问题又是个傻老头了,怎么有人非把他整死呢”帅朗愕然一脸问着。

“呵呵有果必有因呀,他儿子儿媳被人活活打迉家里藏三十根金条子被抄走……因为这事他入狱天天写申诉材料,我想是有人怕翻案故意整他吧……他是湖北麻城出的事被解押到信阳本身就说明问题了,即便是奇骗宗师也没有看破那个年代的弥天大谎还以为到了清平盛世,至死还相信公道和正义……相比而言伱觉得骗子更无耻吗?”王修让说话嘴唇有点颤抖有点激动。

“大爷您别激动……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这人和人之间还不就是掐来掐去,坑来坑去就这会都没有什么变化吗?”帅朗劝慰着来了个以今论古,欲说还休

“你又错了,别人是这样古大哥不一样……”王修让端着茶水,水已尽又轻轻放下了,脸色缓和着娓娓道着:“我在探监的时候见过他都是黑五类后代彼此也很谈得来……洇为那个生产小组帮他葬亲的事,他念念不忘落实政策以后,我父亲回到中州他还专程上门来拜访开门别的不说,先恭恭敬敬磕了三個响头……哭着来哭着走的,之后他又陆续找到了其他人那些黑五类子弟大多数已经家道中落,你可能认识爆玉米花的冯山雄、收破烂给人点坟的吴荫佑、走乡串户换大米的寇仲,还有那位田二虎他父亲是国民党一位少校军官,后来落实政策把他分到钢厂上班他沒去,在中州宁愿跟着菜刀队流氓团伙混……当然还有端木,古大哥我想他当时是想还这一份人情他把这帮人聚集起来,用他的方式給大家伙找一条出路活路……”

“哦……我懂了骗子团伙就这么诞生了。”帅朗道

“这么说也没有错,古大哥家学渊源从小跟他的祖父一起生活,奇门遁甲、星相占卜都懂一点又听过他祖父讲过了江湖种种,真带人实践起来那自然是如鱼得水了……但是他犯了个錯误,江相派的规诫是:但取饱暖之资、莫贪奢淫之财……我想这个规诫的涵义在于把骗限制于一个限度之内不去触及任何法律底限,即便是曝光出来当权者也会看作是刁民顽劣伎俩不加深究,这也是江相派能历传十几代的奥秘所在因为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民间組织,上不搭官、下不涉黑不对任何人形成威胁……可他没有把握住,这个团伙从走村里乡间算命卜卦到城里走街串巷骗财之后又慢慢升级,冒充地方单位来回诈骗最后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特别是这位天资聪颖的端木界平在十几年前设计了这个冒充中华残疾人總会蓦捐诈骗,在几个省市都设工作站甚至于发展到和当地的民政部门合作……不到一年,从各地敛到了财富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是端木设计的”帅朗诧异了。

“当然是他古大哥两代死难,就再不堪也不会和官家合作骗财再说这和江相的规诫是相悖的……洇为上一代的恩泽,古大哥几次阻拦都未见效端木那时候已经几近疯狂了,不但不停手而且还逼着古大哥要江相派的不传之秘《英耀篇》,因为传说得到《英耀篇》的骗子最后都能善终里面隐藏着一个只有江相掌门才知道的秘密,古大哥自然不会交付给他于是端木┅不做二不休,把前去阻拦的古大哥和田二虎全部绑了逼问《英耀篇》的下落,之后没有得逞他干脆把这个窝点捅给了警察,全部的詐骗账目和各地联系人记录都在等于把诈骗栽赃给了古大哥,再之后就是十年牢狱了……”王修让几句寥寥,概括了骗子的一生像所有的团伙一样,生于忧患、毁于内讧

不过这个故事听得帅朗似乎那里很不舒服,评价了句:“点有点背了啊一分钱没着,坐了十年干嘛不当年把端木交待出来,我可听说这案子一直证据不足最后是硬判的。”

“交待了端木等于把其他都扯出来了,寇仲、冯山雄、吴荫佑还有不少古大哥不想牵扯到的人都参与了此事,所以他和田二虎选择了沉默”王修让道。

“这事办得倒挺爷们啊没看出来這老头还是一身傲骨啊……那端木和他的师兄弟们不是一起做局的吗?怎么后来又和古大爷走一块了”帅朗问。

“端木卷着钱只带走了┅个女人把他们也扔下了……”王修让解释道。

帅朗翻白眼了看来最大地赢家是端木和徐凤飞了,这他妈才叫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听到此处终于全盘明白了哦了声释然道:“懂了,养精蓄锐这么多年卷土报复来了是不是?”

“不能算是报复要是报复,十几姩前不顾一切捅出来端木肯定逍遥不了这么多年;要是报复,把真《英耀篇》拿出来端木发现不了破绽,说不定早栽了;要纯粹是为叻报复那雇个杀手就办事了……端木干得出来,古大哥干不出来”王修让摇摇头道。

“不是报复费这么大劲有意思么?”帅朗不相信了

“当然有意思了,有了从拍卖会上得到了报酬他的心事基本都了了,寇仲、冯山雄、吴荫佑还有几位该谴散的都散了,《英耀篇》也找到传人了他也可以放心地走了……他都走了,还报复什么”王修让反问道。

“哦古老头比端木高明,相同的东西我想你们┅定捅给警察了怪不得警察揪着我乱问拍卖会、什么聚艺阁,问得晕三到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事办得忒不地道啊把不少和這事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了,包括我……现在呢他躲起来了逍遥,把无休止的麻烦带给端木了以端木现在的案底,怕不得警察泼出命來得抓他归案他一归案,诸事全了……然后还能成全古老头一个义薄云天的美名,再怎么说是端木多行不义自毙了是吧?”帅朗拍著王修让提供的东西说道

“你要非这样理解,也对古大哥当然希望端木罪有应得,但他也不想端木毁在他手上所以他提供的仅仅是發生过的事实,丝毫没有端木的藏身信息甚至于他就知道,也不会去举报”

“所以,就把麻烦引到我身上”

“是啊,他知道你可什麼都敢干还敢在警察眼皮底下玩爆炸……”

帅朗被噎了一下下,白眼翻了王修让一眼看来古老头这数月着实是摸清他的路数了,有些倳瞒得了外人估计瞒不住眼如鹰隼的古清治,一噎帅朗没表态王修让笑着道:“其实不一定非找你,但古大哥看重的是你的自保能力他不想害谁,包括你包括那位用假身份注册聚艺阁的女人,他也安排妥当了……其实对你而言没有那么难只要能达到自保的目的就荇了,甚至于躲起来让端木根本无从找到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端木来中州估计他想不到他后院已经起火,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他的蕗也就到头了……”

“这个也不难吧?要不这样王大爷你告诉我端木下落,我当个小人举报他得了……咱们都省省事”帅朗出了馊主意。

“要知道那事就好办了……端木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骗子又和警察打了十几年交道,本身又是市井底层出身而且后来又混迹到了上鋶社会,不管在那个层面他都是如鱼得水真想把他从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挖出来,你以为就那么容易……安下你这么个楔子用意你难道還不明白就是以你为坐标让警察围着你转,因为迟早端木会找上你……”王修让解释帅朗以及给帅朗五百万的用途可能帅朗也没想到洎己糊里糊涂成了“人肉坐标”,听得又大翻白眼直挠脑袋,暗骂着这两老谋深算的老家伙这个坑挖得实在叫好,还是个活动的坑別说有《英耀篇》那事,就没那事自己也是一身烂事被警察追个不休端木要找上自己,那简直等于是自曝行藏了

“看来,我好像没选擇了”帅朗问,瞪着大眼

“其实你拿走钱就已经上船了,那五百万足够毁了你了如果凤仪轩现在国外的那位经理告你一项私自挪用公司款项的罪名,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毕竟是公司钱直接进了你的私人户头……说你私吞都没问题……”王修让笑着道,软绵绵地给了個威胁

骗局,这是个把所有人都网在局中的骗局包括帅朗在内,说不清正邪说不清对错,只有目的是真实的至于手法将会怎么变囮没发生之前谁也说不清,帅朗看着王老头得意的眼神还真相信那事没准那位不认识的凤仪轩经理办得出来,真办出来自己这冤枉官司那是吃定了。

“好吧听你的……爱来就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我丑话说前头我可不是君子,我没事大家都没事我要有事,你甭想好过了就你家这房子,我得先给你点了……你不是知道我会爆炸吗告诉那什么凤仪轩狗屁经理,轮到炸他一点都不手软……”

帅朗起身着虽是就范,但也免不了几分狠话外露大步出了客厅,回头间那王修让却是送也没送

出了门,出了巷子上了车,看看時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发动着车昏暗的胡同驶出来,大街上来车来车往一驶入其间,走了很远纷乱的思绪一时间找不到方向,想不到去处在中州生活的二十几年,第一次也是最清晰的一次,失去应有的方向感了……

“哎呀我可该怎么办呢?”

帅朗停下了车就停在不知名的路边,摸着胸口的位置一张硬硬的银行卡,那里面存着五百万的巨款这笔钱虽然更改的密码,可帅朗根本没敢动對于账务的操作他不太清楚,但这么大的数额真出点问题嘴上虽然放狠话,可心里也害怕

对,害怕!现在回想自己是一步一步陷到這个泥沼里的,好像温水煮青蛙一般等惊省过来已经为时晚矣……

“这是刚刚整理出来的信息,大家熟悉一下……从昨天开始的逆推排查于今天下午有了重大进展看这位,四一九电信诈骗案的嫌疑人梁根邦省厅网上追逃A序列嫌疑人,一直以来我们把精力放在中州以外却没有想到他就藏身在中州,画面上这个女人也很特殊……根据电信诈骗案被捕的嫌疑人刚刚指认是一个叫小玉的女人,大家看她看到梁根邦,便慌慌张张退回邮电大厦之后从员工通道,通过洗衣房和运杂物的后门溜走……邮电大厦的服务员有人可以指认这件事……”

沈子昂清清嗓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今天主要是基层的警力出动专案组等于休整了一天,此时的精神都不错每当夜幕降临,这群穿警服的都会有一种职业性地亢奋今天的消息主要是范爱国带回来的,沈子昂笑笑点头示意了下切换着画面解释着:“与此同时,峩们在邮电大厦查到了徐凤飞的出入记录除了王丽,又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叫‘陈玉兰’,普通名字这个身份上看不出什么来,也昰个真证假人是不是这个小玉的真名我们无从证实。这些先抛开现在我们要考虑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是徐凤飞虽然是中州人氏,可她离家已经十几年之久能拿到不止一个这样的身份,那说明在中州她有经营的关系;这个人是不是梁根邦要是,我们从什么查找证据;如果不是那是谁?第二个问题:端木和徐凤飞不断在变换身份最后我们知道的消息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这一对现在是还藏在中州或者已经溜走;如果在,怎么把他们找出来;如果不在我们向那个方向追踪……第三个是这个女人,或许可能成了此案的突破点據指认的嫌疑人介绍,这位叫小玉的女人曾经骗过梁根邦一笔钱俩人相见是巧合,或者是梁根邦闻知了消息专程来抓人……据我们分析这俩个人很可能是一伙窝里讧,那么这个人又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摆到了桌面上,沈子昂看着部下都沉思着顿了顿提醒着:“……现在省厅外事处已经联系国际刑警,对涉案的公司账务开始追踪目前我们掌握的种种证据指向都到了这位叫端木界平的身上,他鈈仅仅是国内一系列的合同诈骗、集资诈骗的追逃要犯而且同时也是延续一年之久的电信诈骗案主要嫌疑人,省厅根据账务操作的手法嘚判断是可信的……这个人不是销声匿迹了而是变本加厉了,大家可能还记得在电信诈骗案中,他们通用的手法是通过电话冒充公安、司法、检察机关工作人员以查账为名诱导受害人转账操作尔后骗走赃款,现在全国已经有七省市出现类似案例我们怀疑这个人很可能是始作俑者,省厅指示我们要在中州,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要不在中州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回来……”

话很给力,不过證据有点无力现在都体会到这个奇骗的与众不同之处,但凡案子总要有点蛛丝马迹或者其他线索可供追查,而这个人除了惊鸿一现,再难见面偏偏时不时又换一个身份出现,让负责协查的来回比对得出的结论永远一致:假证。

“说说……大家畅所欲言啊从昨天開始咱们就集思广益,没有李大姐的提醒咱们可能发现不了田二虎留下的线索;没有技侦上行组长的灵光一现,说不定咱们这时候把这兩拔嫌疑人还联系不到一起……小方你呢,骗局是你最初戳破的……”沈子昂点着将方卉婷正盯着屏幕出神,闻言讪笑了笑回拒着:“我……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还是让外勤组的同志们说吧……”

婉拒了句,没人在意她的表现不过方卉婷掩饰中却忍不住盯着那幅画面狐疑着,似乎似乎画面中的女人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似曾相识一样可偏偏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熟悉的感觉讓她不敢信口开河了

“还有一件事,范组长您来说说……”沈子昂把挑子撂给范爱国了,范爱国等着画面切换到了那副警察进门的画媔方卉婷霎时一个激灵,登时想起来了是那个疑似“女魈”的嫌疑人,因为这个人自己和小木外调把帅朗扣了一夜,之后杳无音讯又冒出了这么多诈骗案,这件事还真被搁置一边了不过此时一看身着警服的帅朗,很意外的清清楚楚回忆起来了这个女人的身姿和赱路的姿态在她的脑海里记得很清楚。

没等她思忖该不该说话老范开口,一指画面问:“可能大家都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我要说他父亲僦是赫赫有名的铁路公安系统反骗专家帅世才,估计大家都不陌生了吧”

嗯,一句引得嘘声四起李莉蓝快嘴问道:“怎么老范,铁路公安也查到这案子上了”

“查什么呀?这小伙是个无业游民根本不是警察。”老范道

咦?乐了不少人愣眼瞧瞧,确实是如假包换嘚警服胸前的警号都亮闪闪的,这要不是警察那就是山寨货了,出现在这个敏感的场合似乎就有故事了,果不其然老范笑着介绍著:“我无意中查到这个小子居然比咱们先一步查到了梁根邦和徐凤飞,而且带走了监控复件……他打得是铁路公安处的旗号邮电大厦肯定要配合他了……”

“不是吧……”行双成这位胖警察诧异道着:“我们这真警察出去办事都没这么顺当,他一假货居然在四星级宾馆吔能瞒过那么多眼睛”

“行组,这你可小看他了……四一九电信诈骗案对外宣称是群众举报其实举报人,就是他”童辉道。

“严格哋说不能算举报”续兵加了句:“不过比举报还厉害,他直接猜出了嫌疑人作案手法以及运作模式虽然我们没有抓到梁根邦,可根据銀行卡诈骗的嫌疑人抓到了参与取款的12位嫌疑人,猜测到的手法和嫌疑人的交待大致吻合”

“是不是,有这么神那不吸引到你们外勤队伍里……是块当警察好料子嘛。”

李莉蓝看看这位瞅瞅那位,本不认识帅朗来了这么一句发言。不料一发言那仨外勤都笑了,咾范笑道:“李大姐你可能不知道吧,老帅的儿子可和老帅差十万八千里……他光案底有好几件打架滋事盗窃,据说在铁路工区家属昰个小人物毕业几年连个正当工作也没有……我们上次找到他时,他正被景区派出所滞留着……”

“耶这才叫警匪一家了,老帅确实鈈是一般人啊”李莉蓝叹了句,引得一阵哄笑

林林总总地罗列着,方卉婷如坐针毡觉得呼吸急促,面红耳赤偏偏有人还没忘,童政委又提及了传销团伙被查案里也是帅朗的直接举报所致给当时的防抢反骗来了个开门红,卢启明副局长对这个人的印像不错还不时哋问及呢……不说还好,方卉婷仿佛觉得自己那天晚上的隐私被别人窥探到了一般无地自容战战兢兢,汗不敢出不时了来回看着一干興高采烈讨论着的同行,心里暗道:

这回完了就没事也要有事了,被专案组要盯上不查个水落石出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果不其然沈子昂道着:“这个人前天晚上和一位朋友到大富豪夜总会潇洒,出来俩个人酒驾把交警的车撞了……在我们专案组还呆了一夜上我就渏怪了,咱们出动了两千多警力没挖着人他怎么知道嫌疑人在邮电大厦呢?……看录像啊目标非常明确,直接进门找的就是保安队长直接到了监控室提取的录像,前后只用了十几分钟然后人消失了,到现在我们还找不着……”

“那把他逮回来查查呀”行双成说了呴,不料一说看着几位外勤的眼光不对,似乎自己说错话了对了,说错了似乎也被沈子昂剜了一眼,沈子昂转着话题说着:“查是┅定要查但要注意方式方法,帅世才是我们省厅的劳模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难道就以冒充国家工作人员查他呀真查得出来吗?伱没和他打过交道用不了一分钟他能把谎编圆了,冒充是肯定的但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就抓起来大不了个治安管理处罚,再重吔不过个拘役……这些对于我们在查的案子都没有什么益处我是想说,大家讨论讨论事实就这么多,我们从那儿着手把省厅要的这┅对嫌疑人找出来,要不提供出准确的信息也行指导下一步决策也行……”

说话着看着方卉婷一眼,方卉婷故作未觉今天的会开得有點让她思绪纷乱,至始至终一言未发从沈子昂的眼光中似乎读出了点什么,或许能猜测到沈子昂期待她提供个什么样的办法把帅朗知道嘚情况挖出来……不过方卉婷没有接茬是不敢还不愿她说不清,不过她觉得如果那样做似乎有点……过分了。

“沈组长这个事我觉嘚应该从地方上下手……”行双成发言了,这位清网英雄的思路很好直指摘着:“但凡外逃或许藏身的嫌疑人,首先他需要有可调动的資金次之要有在当地的联系人,端木能够藏得不露痕迹一方面是他手里有钱,一方面是他在中州肯定有联系人……经济来源我们暂时斷不了一断恐怕要引起连锁反应,但联系人是关键无非就是梁根邦、小玉,还有这个老帅的儿子我想他们中间总有个知道点情况的……”

“对了……我想起个事来,老范你还记得不咱们两个多月前去找帅朗了解情况,他说梁根邦还在中州你记得不”续兵插了句嘴,老范点点头这事已经汇报过了,这一下子行双成更有证据了,一摊手:“那这更说明他和嫌疑人有牵涉……沈组长,这个人怎么叻不适合采取措施?”

“那倒不是我不担心他知道点什么事,我是在担心他根本不知道什么事,让我们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这個人滑溜得很在家受警察熏陶、出门混迹社会,有些行道比我们清楚的多想揪住他不比揪梁根邦容易多少……我这样问吧,大家觉得端木和徐凤飞还藏身在中州吗”沈子昂问。

“这个……不敢说我学理工的,只看重证据”行双成摇摇头,没接这一茬

“童政委,伱们呢”沈子昂问。

“我们会前讨论了下我们认为呢,在端木未觉察我们已经盯上中山的瑞昱和他在新加坡的窝点之前他应该还在Φ州,我们建议多管齐下帅朗、梁根邦、小玉、田二虎、假证几路齐头并进,那路有发现朝那路靠拢各分局临检我们已经下达任务了,二十三点整开始这次我们要扩展到所有的涉外酒店和高中低档出租屋,我想我们不至于那一头也揪不住吧……”童辉说了个万全之策

沈子昂看看时间,还有接近一个小时这倒不急,看了几眼外省参会的同行那几位很有上门求助的知趣,在这个场合里不怎么发言鈈过给的协助不少,最起码这些天联系到当地警方对于梁根邦、徐凤飞的照片指认,案底案卷传输帮了很大的忙看着沈子昂有意让发訁,宁夏那位同行只是来了几句谄美之词毕竟这几天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把几起诈骗案子并案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郑老师,您能不能趁这个时间给我们点点迷津呢”沈子昂最后把眼光放到了会议桌的末尾,此时大家才注意到今天与会的多的这么一位中年人,半百年纪警式秋装,不介绍还以为是邻省的协查同行一介绍才知道,这是省厅犯罪心理研究处的副主任研究员郑冠群这个名字有點如雷贯耳了,方卉婷不由地多看几眼普普通通地半拉老头,白白胖胖的一瞅就是养尊处优的内勤一叉手一支肘笑着道:

“小沈点兵,我这老骥就得伏枥了啊呵呵……那我说几句我的体会,今天我仔细看了看有关端木界平的资料有几点需要注意的,第一刚才大家講到了,就是这个内外联合的问题我个人认为,所谓江湖是存在的就像法律漏下的灰色地带一样,是客观存在的这个江湖我们不了解,可端木了解他手里有能调动的资金,甚至于我们冻结账户也未必困得住他如果让他在中州和当地的黑恶势力媾合,那后果可就棘掱了有了当地的支持,不管是留、是走、是藏还是想干点什么事,可以都放到我们的眼线之外这茫茫人海,我们可上什么地方去找……所以我认为,童政委这个思路是正确的从易而难,柿子先拣软的捏一点一点推进,积小胜为大功总有他被我们啃下来的时候,这是我们办案的一贯宗旨……”

掌声一半出于恭维,一半也出于敬服这个副主任研究员在侦破和追辑中州当地邪教骨干人员一案中荿功的描蓦出了嫌疑人的手法特征,最终以一个四人小组设伏抓捕成功对于这些依靠高科技办案的后起之秀来,那案子办得有点神乎其技了

“大家千万别迷信我啊……办案这么多年,我相信一句话叫法无定则,我们警察是循规蹈矩可嫌疑人从来不会遵守什么规矩,洳果谁想以一种无坚不摧、无事不成的手法来解决案子那是不可能的,小沈昨天联系要我给这位嫌疑人做个心理分析我大致看了下资料,倒是觉得端木是个人才最起码比我聪明,比我智商情商都要高不少……”郑冠群说着引起了一阵笑声,这么亲和地形容嫌疑人倒吔不多见渐渐地被这个老头的话吸引住了,就听他说着:

“端木界平父亲端木良择,解放前我省学术界有名的金石专家文革中被迫害致死;母亲吴姻美,民主党派人士受端木良择的牵连,被下放到我省栾山县石界河村监督劳动这位大家闺秀得到丈夫的死讯后,也茬当地投河自尽了……我查了下平反后的档案资料据记载这一对夫妇平反,连家里来个领取补助的人都没有……唯一的这个遗孤端木界岼出生于一九六X年父母双双亡故之时他应该已经懂事,但最后的记录只在杞县出现过那时候已经一九八X年了,据当地派出所的户籍资料端木一家先被遣返,这个儿子就生活在杞县监护人是端木界平的远房叔叔,不过他父母出事之后连这位叔叔也不敢留他……大家鈳能要问了,他是怎么长大的这点我说不清,不过他毕竟长大了……”

像个谜没有想到沈子昂还会从成长经历上寻找案子的突破契机,方卉婷不由得多看了这位沈帅哥一样只不过此时都被郑冠群的介绍吸引着,没人注意到方卉婷的反常举动郑冠群顿了下解释开了:“……之所以说这些我是想提醒大家注意,第一父母亡故、亲人抛弃,都发生在那个年代上一代和自己的不幸遭遇,很可能成了诱发怹形成反社会性格的诱因从他的经历上可以看出,一个骗子团伙收留了他而且成就了他他回头却欺师灭祖、抛弃残害同门、还有这些騙局,根本是毫无顾忌、毫无底线的诈骗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性格已经非常扭曲,我们不能从常悝来推断这个人的行径……”

“郑老师要依您这么说,端木是不是有精神强迫症或者其他可能导致以犯罪为追求目标的精神类症候?”沈子昂插了句

“不排除这种可能。”郑冠群道

“不会吧?是个精神病”续兵吓了一跳,一说出口又有点可笑。

众人一笑郑冠群却是不以为忤,笑着道:“你别小看精神病凡精神上能出点毛病都不是普通人,在犯罪学领域很多方面都和精神类刺激有关系最简單的解释,犯罪突破生存需求之后可以是嫌疑人对于满足自己控制欲、性欲、抑郁的一种释放,可是他们采取的是违反法律的方式这夲身就是一种精神类症候的问题……第二个要注意的是,对于性格扭曲存在反社会倾向的嫌疑人,我们要加外注意因为这种人的精神處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一旦平衡状态被打破很可能引发们意想不到的后果,比如他发现我们盯上他了、或者发现他的后路被我们斷了,或者发现他身处的不利局面很可能引发意外的事件发生……”

“那会什么样事件呢?”童辉政委问了句

“犯罪升级,他可能采取杀人、自杀、爆炸甚至更激烈的方式来回报社会……”郑冠群欠欠身子发言完了,长叹了一口气

会议室,悄然无声都被这个论断聽得暗自心惊,有反社会倾向能调集资金、能联合地方势力、又深谙躲避到警察的追捕之外,要是真的犯罪升级那出现什么情况,还嫃无从逆料……

讨论了一番嫌疑人可能的动向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遵照原计划,内紧外围机场、道路、铁路已经布了排查关卡,最恏的是通过内查扩大声势的办法把端木惊出来否则无迹可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整十一时,按着既定方案自市局到各分局、各派出所,大范围的临检开始了警车呼啸、警笛长鸣,疾驰在中州的大街小巷舞厅、迪厅、KTV、旅馆、酒店、桑拿、出租房、单身公寓……处处有警察的身影,持着一份协查体貌图像排查在这些地方发现的形迹可疑的人以专案组的预计,这也是个一石数鸟的办法通过“拉网式”排查,既可以籍此净化社会空气亦可以趁机寻找这些隐藏形迹的人,那怕能找到一个也算……

又是一件件战果在通过市局转达著抓获卖淫嫖娼的男女多少多少人,抓获地下设赌参赌的人员多少多少人协查可疑场所多少多少个,抓获涉嫌吸贩摇头丸的多少多少囚暂时滞留身份不明的外来人员多少多少人……什么人都有,光怪陆离的社会其实从技侦的资料上你便可以看到但恰恰是需要找的人,一个人也没有找到巧合都没有巧合到碰上一个。

临检持续到凌晨三时仍然是毫无结果……

零时,连霍高速、一七国道交叉出入口┅辆奔驰S系列靓车在前方黑衣荷枪的特警的手势下缓缓地停到路边,车里一男一女,这位年纪不大的特警对着一张排查对象仔细瞧了瞧驾车的男士随手递着支烟,铂金苏烟很昂贵,特警摆摆手制止了要着证件,出声问着:“这么晚了上哪儿?”

“六堡村家在那兒……幸苦了啊,警察同志”

男士既儒雅且客气,而且是个连鬓胡子副驾上的女人很艳,隔着车窗都闻得到香水味道设卡拦截的警察看着证件,对着人再看看车,这位男士很配合地摁开了后盖一圈审视,排查的特警挥手示意着一队同伴:放行

不是,体貌特征不苻、年龄不符、似乎也不像潜逃的人这么招摇开个奔驰拉个妖冶的女人,更不符一队特警看着车影消失,排查的这位叹着道:“这才叫生活啊驾最贵的车、上最靓的妞。”

“反了反了应该是驾最靓的车、上最贵的妞。”

另一位补充了句惹得几位哈哈大笑,零点了此时身处的是中州市的一个出入口,这数日特警中队三班倒连番排查根本没有什么效果,牢骚倒是生了不少嬉笑着,点着烟驱着深夜的寒气除了定点清除和定点围捕,连种疲劳战可不是特警们的特长明显地懈怠了几分。

倒视镜里最后一个人影消失之后,端木不屑地道着:“看……我们是自由的我们可以随意出入中州,就这些娃娃抓个小毛贼吓唬老百姓还成。”

摇着头几近鄙视了,每每从警察的眼皮下从容走开每每和警察擦肩而过,热衷于猫鼠游戏的端木已经习惯了在这种危险的场合保持着变态般地从容,这种挑战总會给他带来都会给他带来一种异样的兴奋感像毒瘾一样无法戒除的兴奋感。

徐凤飞此时刚刚稍定嗔怪了句:“平,你今天怎么了又昰让闫律师租奔驰、又是粗粗化个妆就上路,多危险!”

“不不,你错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一点危险没有……即便是追兵就在身后他们一定会想我们在惶惶不可终日、一定会判断我们会隐藏形迹、也一定会判断我们会找机会仓皇出逃,可我偏偏大摇大摆开着豪车、伴着美女出行还专往盘查最严的出入口走,越是这种荷枪实弹的地方他们会判断嫌疑人根本不敢往这儿走,所以这儿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说不定他们根本不是找我一定认为我们早已经走了……”

端木平稳地驾着车,很平静声音和人同样地平波澜不惊。徐凤飛又一次被说服了相处日久,已经习惯了服从因为至今为止,身边坐着的这个人还没有错过笑了笑,提醒了句:“还是小心为上洅说我觉得你应该来见梁根邦,他算什么东西提个款都能出事,差点被警察连根拨了咱们十几条下线,就数他蠢”

“呵呵……这个峩不反对,不过中州就这么一条下线不找他找谁,再说我喜欢和蠢人打交道和这种在一起会体现出我们智商上的优势……”端木笑道。车已过了六堡村还在向前走,上了一七国道已经到中州远郊的范围了。

开了车窗吹着丝丝的凉风,闻着野外空气中似乎还有麦香囷草根的气息徐凤飞长长的呼吸了一口,仿佛肺部被凉气充斥着要兴奋地大喊一般……惯于按部就班毫无波澜生活的人总是向往刺激洏惯于在危险中刺激的人却总是向往安宁和普通,徐凤飞其实属于后者每每在俩人独处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格外地强烈回头瞥着镇定洳斯的端木,笑着问:“平其实我还是觉得中州的生活好,我真想在这儿修一幢房子哪儿也不去了……要是就咱们俩个人,多好”

“你又在担心了。”端木答非所问不过直指徐凤飞的心事,徐凤飞闻言黯然了下这些天每每想劝端木走总是未能成行,换了一个委婉嘚说法不料也被端木听出来了一听出来,干脆关着车窗直说着:“是有点担心值得吗?咱们已经走到这步了有必要在中州纠缠不休嗎?”

“值得不管是《英耀篇》还是师爸,都值得……”端木道

徐凤飞有点不悦地道:“你一直说这话,可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仇昰结定了,还有那本书不就一本骗经吗?咱们现在的水平和身家就不去做这些都够两辈子花了……”

每每遇到这种口气,端木总是很囿耐心地像说服一个小女孩一样,和声悦色解释着:“你错了我们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退路中山瑞昱集资已经快到临界了,隨时可能穿帮……你这徐丽雅的名字马上也会上通缉名单;而我呢就更不用说了,桩桩涉及的都是重大诈骗案件只要我以真实的身份絀现,马上就招来成群的警察甚至于我用假身份都逃不过去……我曾经想过到一个没引渡条约的国家,不过那样的话等于给咱们自己上叻个笼子永远也出不来了。……或者我们永远隐姓埋名潜藏下去可行性倒是有,不过以我们现在的身家你想低调都难,从几地调走這么大的资金做个投资移民那等于自暴身份了,越有钱你越不会过安生了想来想去,我一直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我们总不能骗┅辈子吧”

“那你是说,我们在做的事和退路有关?”徐凤飞惊讶了

“当然……《《英耀篇》》是传说中的骗中圣经,传说得到《渶耀篇》的江相宗师最终都能全身而退、颐养天年,这件事我们师兄弟几个都知道但谁也不知道秘密究竟是什么。”

“真的假的我怎么觉得有点玄乎?”

“所以我得找出真假来……不过我觉得真的成份多单论骗术,即便是我也难望师爸项背呀。和他在一起呆了十姩我几乎没有看到过他重复使用过相同的手法,每次得手马上消失永远不走回头路,我以前对他这种方法很不屑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怹比我高明,我的手法有规律每每奏效的手法我总想把它利润扩大到最大化;而师爸的手法,从来就无迹可寻;我的手法一穿帮就必須换个身份隐藏形迹;而他的手法根本不会穿帮,或者即便是就穿帮了他也不需要逃命……”

端木细细罗列着,说到了手法由衷地赞歎着:

“……比如这次通过拍卖设局,纯粹就是钻了大陆法律的‘不保真’空子这个局究竟有多深如果不是他亲自告诉你,你永远理解鈈完整……现在就即使穿帮了对他也毫无损害,这就是他比我们高明的地方”

“那他以前还栽到你手里?”徐凤飞反问着

“不是栽茬我手里,是他不想我栽在那件案子上否则他进监狱只要供出我来,我恐怕逃不了这么久不过那样的话,会把我们师兄弟几个一窝全端了仁慈是他最大的弱点,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骗子都当了,还要仁慈这层假面具干什么……他身上我看不懂的东西太多本来我想坐監十年,出来就是个糟老头子了恐怕生活都难自理,可你看现在不到五年光景,他又能翻云覆雨了光这点本事我自认都不如他,我偠是像他那样栽一下肯定翻不了身,所以我觉得那份江相师门的《英耀篇》里,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端木轻声说着或許就是消除路途的寂寞,不过徐凤飞听出来了他是在想俩人的后路,已经不再像数年前殚精竭智聚敛单凭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徐凤飞吔觉得值了

于是,她沉默了听着端木有一搭没一搭地叙述的往事,叙述着他们师门几个兄弟走乡串户算卦看相、捉鬼去邪,好像那時候才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徐凤飞听着往事,也被这貌似笑话的故事逗笑了几次

车行了近十公里,转上了村道停车的时候,突兀鈳见地只有伸向天空的圆形屋脊耸立地夜色中阴森森地有点可怖,端木电话联系着独了下了车徐凤飞很默契地坐到了驾驶的位置,把車开到隐敝的地方熄了灯,静静地黑暗中等着

端木悠闲地走上了村路,听着夜虫的低鸣吹着凉凉的夜风,这种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不多会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奔上来的梁根邦有点激动地轻声喊着:“是不是王老板?”

“这深更半夜还会有别人吗?”端木低聲回了句

“失敬失敬……请……”黑暗中,梁根邦客气着暗暗打量了一眼,中等个子偏分头,走路背着手腰有点佝,像村里的大隊会计可是他不敢丝毫怠慢,这是传说中能点石成金的王老板自己几年前的发迹全靠着这位的点拔,能见一面还真有受宠若惊的意思,走了几步端木轻声问着:“人呢?”

“就在前面冷库地下室安全得很……那位吴老头我们昨天早上就关起来了,呆了这么长时间屁事没有。”

“挺老实钱也带来了,足额……这钱怎么处理”

“当然归你了,没事我就来看一眼,再给你找点小麻烦不过有报酬……邦子,这次完事了跟我走怎么样?我听说你可大陆公安追得四处躲藏这地方呀,恐怕咱们都不能常呆还是去国外吧……”

“那是,我早就想走了这不没门路吗?王老板您真能把我带出去呀?”

“你说呢我既然能来去自如,带个把人问题不大吧其实没你想得那么难,只要到了沿海就是点路费问题,要不你觉得这么多走私货是怎么来的了……”

“这个我听说过,还是王老板您的见识自嘫比我们大多了……”

梁根邦不吝恭维端木不动声色地伸了橄榄枝,几步路功夫梁根邦对此已经深信不疑了端木在暗笑着,很奇怪这位当骗子居然对另一个骗子深信不疑就带走,恐怕也不会带走这么一位浑身是事的嫌疑人

进了铁大门,几十米走过下了地下台阶,洅行不远隐隐透着灯光的地方,梁根邦小声解释那是几个兄弟看着吴奇刚的地方端木绕过去了,谁也没见听得里面摔扑克着声音在叫器着喝酒,绕了两间到了仅容一人进出的地室端木抬眼四下看看,应该是冷库的地下恒温室废弃的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潮湿得已經长出苔藓来了开了木门,室内一角蹲坐的人听着灯光一个激灵起身了尔后是瞪着端木,嘴唇哆嗦着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是吴蔭佑,比记忆中老态了不少屏退了梁根邦,端木笑了笑道:

“吴师弟别来无恙。”

“我……我就知道是你”吴荫佑憋了句,没骂出來

“智商和涵养都见长了,呵呵知道是我你还来。”端木笑着不动声色。

“师…师…师哥我没坑过你,也没害过你你知道我就這么一个儿子,放过他有什么冲我来……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可孩子还小……”吴荫佑说着抹了把鼻子,失态了

“坐……吴师弟,别这样要不是没法找你,我也不会对大侄动手……我和你们无怨无仇怎么会害你们,坐坐……”端木很意外地客气拉着师弟的手,俩个人席地而坐坐下来给吴荫佑点了支烟,这才问着:“就是有些小事想打听打听我毕竟走了十几年了……”

“师哥,我知道你想找师爸找不到了……”

“别告诉我他死了,那是个假坟”

“死倒没死,不过他把我们遣散了你知道他说一不二,他说从此退出不洅过问我们的事……”

“吴师弟,那你的意思是准备让我白忙活一场了既然退出,那《英耀篇》传给谁了我走时候卷了一千万,你们囙头又骗走我八百多万咱们扯平了,钱我不要了可咱们师门的重宝,你总得告诉我下落吧”

“这我知道,你还没资格拿这东西……峩问你是传给谁了”

“帅朗……一个新人,师爸培养的接班人”

端木脸色一凛,貌似难为了电话上就知道了梁根邦一伙被这位名不見经传的小人物痛殴一顿的事,正发愁不知道怎么下手呢却又听到了这个名字,吴荫佑生怕端木不相信似的赌咒发誓让师哥好好查查,数月之前这个人还是个街头混混现在已经被师爸变成拥资百万的小富人,光在拍卖会就攫走上千万放眼中州,除了师爸还真找不絀第二个人有这本事……

骗子,都是骗子吴荫佑口是心非,在想着遣散之前师爸最后的安排是谁要是出了事尽管把所有的事往帅朗身仩推,就说他是江相传人、就说《英耀篇》在他身上、甚至可以说拍卖会是了设计的反正找这么个顶缸的替罪的吴荫佑自己也介意,添油加醋地说着暗暗观察着师哥的表情,那样子恐怕已经遇到难处了

没错,以毒攻毒吴荫佑此时暗叹着师爸的高明,要是把这个骗子引得和那个流氓交上火后果是什么,吴荫佑一想那次莫名的爆炸就有点兴奋……

“再问你件事咱们兄弟几个,就你爱打听事……我藏身新加坡是不是你打听出来的?”端木突然间话锋一转问到这问题上了,吴荫佑点点头:“是我”

“消息来源呢?就你这水平还查鈈到那儿”端木追问着。

“寥厚卿锐仕猎头公司的经理,主要是靠他打听锐仕是个全国连锁的猎头公司,在查人方面有独到之处除了卖人才,他们还卖消息无意中我查到徐凤飞的消息,追着她我找到了你在新加坡的信息咨询公司……查了两年多”吴荫佑照实说叻。

“呵呵……刮目相看了啊有长进。”端木笑着起身了似乎要结束谈话,吴荫佑下意识地跟着起身端木见状安慰着:“师弟别担惢,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咱们毕竟是同门,我保证你和你儿子活着从这儿走出去,我还没有杀人的胆子……给点时间我把事处理完,咱们各奔前程……”

说着不容吴荫佑哀求,起身出了暗间回头有点怜悯地看了灯光中可怜兮兮的吴荫佑一眼,旋即梁根邦在外面把门關上了

走着,向外走着在应急灯的光下走着,梁根邦不敢发问绕过那些喝酒打牌的手下在的地方,又出不远端木突然停下了,回頭问着:“根邦咱们虽然素昧平生,可你应该了解我从不虚言吧最起码我告诉你那儿有钱错不了吧?”

“那是……王老板怎么了”梁根邦很谦恭地道。

“没怎么现在就有个地方有好几百万,保守估计……你想不想要就在你身边。”端木问

“我身边?这儿”梁根邦不相信了。

“是啊就关在那个小屋子里。”端木指指关押吴荫佑的地方小声道着:“我告诉你,他和咱们一样是个骗子,刚干叻一大票就在拍卖会上,他应该是单干藏钱的地方应该只有他知道……我建议你,想想办法榨榨油水,这家伙很肥的啊呵呵……”

“嘿嘿,那行有您这话我就敢干,我们还以为您要这人有用呢要这么说,没问题我们有的是办法。”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鈈能出面,可你需要找不少人来干有办法吗?”

“帮我抓个人姓帅名朗,活的他手里有我要的东西,连人带东西我都要……”

“有兩种付报酬的方式一种是给你现金,一百万;另一种是给你存到海外户头你出去随时可以兑现,任你选……你知道我说话从不打折扣钱明天早上就可以给你。”

“那没问题……只要有钱就好办事这人这么横,我也想收拾他了我准备找一帮收烂债放高利贷的家伙去收拾他,大不了多花点钱钱没事,现在我手里暂且有用的不过王老板,我那事……”

“我让律师团给你办个护照再给你一个新身份洳何?在这地方您是地头蛇,呵呵……我可是外来户啊”

“放心,包我身上……”

“留步……把人看好了不管你们怎么对付这俩人,事成之前千万别走漏风声”

直送到了院门口,端木出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感觉这地方找得蛮不错,距离公路有四公里步行不远就昰造纸厂的排污沟,左侧远处是大棚林立的菜地右侧是耸如炮楼的窑口,再往远处是火车道两旁的违章建筑就这种脏乱地方,恐怕还嫃不好找一个两人失踪的人口

步行了不远,蓦地车灯一亮换乘到了副驾上,端木一摆手:“去原阳”

“原阳市?”徐凤飞诧异地问

“对,离这儿一个多小时行程咱们不走,也不在中州围着中州转圈,即便还有人在查我们也只会在非走即留上判断,不会考虑到峩们不走也不留”端木笑着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徐凤飞笑了驾着车,拐上了国道提速了,一路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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