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好运来舞蹈》在脑袋里面删除...

photoshop 删除,,比如一个人我要把脑袋删掉,怎么办?还有撤销,不要快捷键,怎么撤销呢?_百度知道
photoshop 删除,,比如一个人我要把脑袋删掉,怎么办?还有撤销,不要快捷键,怎么撤销呢?
谁能给出具体的步骤,删除不了,只能填充颜色!
不清晰的需要磁性套索工具和钢笔工具慢选。删除某部分。,是因为你在背景图层上操作。撤销的方法简单的有2种,图像清晰的可以用魔棒工具快选,如果把背景图层复制一个。2,在复制图层操作就可以实现了(操作时要把背景层关闭,如果面板上没有历史记录这个项,系统默认可以返回20步,自己可以多设,就是点击图层左侧小眼睛消失):1、ctrl+z
返回一步、点击面板上的历史记录可以返回到前期操作,点击菜单
然后把历史记录勾选不能删除的关键
比如用套索工具选取后,怎么才能删除呢。删除不了啊
必须选中,需要删除的图层,就是图层变蓝色,然后按 delete
键,你的问题,一个是没有选到删除的图层,一个是背景没有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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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后退一步的话,至于撤消,也可以用橡皮擦擦掉,也可以用套索沿勾出来,就在ps的菜单栏上》编辑》还原(CTRL+Z)把脑袋勾出来删掉了,看你喜欢简捷操作,可以用铜笔勾画
脑袋删掉要用套锁慢慢钩出来,然后删除,撤销是ctr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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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同文《虎叔16》后面就没有了,因为书连删除了小说,接下来是作者补的大结
俺叫豆子,家住东北这疙瘩。
俺今年二十三岁了,住在城里。
城不大,有路有桥有城门,还有个老旧的炮楼。
炮楼朝阳的那面墙落了老厚一层灰,上面净是枪眼和鸽子粪。
炮楼旁边有条铁路,据说是当年老毛子修的,为了把中国的好东西运回苏联。
铁路现在还管用。时不时还能看见拉着一拖车一拖车圆滚滚长木头的火车哐哐哐地从城边慢慢的爬过去,惊飞炮楼上一群一群的鸽子。
我不知道这条铁路打哪儿来又朝哪儿去,我甚至也不知道哪头是铁路的起点,哪头是铁路的终点。
只见火车来了又去,有时候往这边开,有时候往那边开,拉的全都是一模一样圆滚滚的长木头。
有时候我觉着那就是同一列火车拉着同一车木头永不停歇的在同一条铁路上往返着。
我生活在这个小城里才将将一个年头,对这条铁路还知之甚少。
去年我刚刚在城里的报社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俺虎叔和熊叔也跟着我搬进了城里,俺虎叔是放心不下我,俺熊叔是离不开俺虎叔。
虎叔在我们进城之前就做主买了座独门独院儿的二层小洋楼,我们三个进城之后打扫打扫住进去,就算在城里正式安家落户了。
虎叔进城后在城里建了个小加工厂,专门做裤衩子卖给苏联人。
听说苏联那边前几年儿搞政变了,到处打仗,整地要啥没啥,面包,牛奶,日用品,啥玩意都缺,啥玩意儿都贵,普通人儿连裤衩子都快穿不起了。
俺虎叔本来脑子就活络,啥生意都会做,都敢做,以前他就往老毛子那边儿倒腾过东西。这回一得着信儿,把脑袋一拍,他就想出来做裤衩子卖给老毛子挣钱这个主意。
俺熊叔是个毛里毛躁,脾气火爆的骚胡子,以前是个猎户,用他的话说,自打他在地垄头儿上骑着马经过,惊鸿一瞥,就深深地爱上俺虎叔了。
俺熊叔人有点虎,现在整天除了疼俺虎叔,围着俺虎叔转之外,就没啥事儿可干了。
进城之前他倒是还可以经常和俺父亲斗斗嘴,掐掐架啥的。
父亲脾气直,熊叔脾气暴,俩人又都喜欢俺虎叔,就老掐。
不过他俩都听俺虎叔的话。
我一直觉得,熊叔是因为脑子不太够数才啥都听俺虎叔的。就像我脑子不够数以后啥都听武三的一个样。
去年俺虎叔一说要进城,俺熊叔啥都不说连夜就开始打包收拾东西。
俺们要搬进城里住的事儿虎叔一直瞒着俺父亲,连他们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也不说,就那么瞒着。
可是在俺们要走的那天父亲不知怎么就得了信儿,飞一样的从家里跑过来堵在俺虎叔的院门口不让俺虎叔走。
俺熊叔就和父亲打了一架,结果父亲打输了。
熊叔把他打猎骑的那匹黑马送给父亲之后,就带着俺虎叔和俺坐大卡车走了。
大卡车开了有二里路,父亲骑着黑马撵了上来,他用双腿夹着马,在奔腾起伏的马背上直起身子朝俺虎叔喊: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想告诉你我现在也喜欢你!是那种老爷们之间亲亲爱爱的喜欢!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守着我过一辈子么?你能不能不走?我啥都听你的!”
喊完父亲就拉住马缰绳停在了原地,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俺虎叔。
可是大卡车依旧继续向前开着,父亲骑在马背上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我看到他开始边勒缰绳边用一只手抹眼泪,屹立他身后的是我看惯了的莽莽群山和青翠森林。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舍不得正在马背上抹着眼泪的父亲,虽然他脾气挺爆,对我也并不太好,还把我送给虎叔来养。可我就是忽然有点舍不得他了。
我有些难过地抓住了虎叔的衣角,虎叔向后望着马背上的父亲咬紧了牙,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父亲越离越远,彻底看不见了,虎叔才低下头擦了一把眼睛。
俺熊叔坐在大卡车的驾驶室里正和司机侃大山,头都没回一下。
要是从头说起俺虎叔和父亲的故事,那就老长老长了。
他们一起当过兵,一起扛过枪,一起打过仗。
后来父亲复员跑东北这疙瘩开发北大荒来了。他娶了俺娘,生了一大堆小崽子,那一堆小崽子里就有我,我是家中最小的老幺。
过了好些年,俺虎叔孤伶伶一个人就来找俺父亲了。
那时候俺家的日子过得老紧巴了,父亲就把我过继给了俺虎叔。俺虎叔可疼我了,对我老好了。可是我觉着他还是更疼父亲,对父亲比对我更好。
俺熊叔是追着虎叔来俺们家的。
在虎叔来找父亲之前熊叔和虎叔好了一阵子闹别扭了,虎叔扔下熊叔就跑来找父亲了。
熊叔最终还是在一个大冬天追着虎叔摸了过来,来了就在原本属于我和虎叔的家里死皮赖脸的住下了,一住就是这么些年,一直守着俺虎叔,疼着俺虎叔,围着俺虎叔转。
俺熊叔也疼我,我也挺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脸上的毛胡子,老扎人了。
好像俺虎叔挺喜欢熊叔那一脸胡子,熊叔就一直留着,修修剪剪,从来没刮干净过。
我小时候虎叔一直和我一个被窝搂着我睡,偶尔才到熊叔被窝里和熊叔整出点怪动静。
我知道俺虎叔和俺熊叔的关系有些不正常,俺虎叔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太正常,我现在都二十三了,啥都懂了。
其实我和俺们村儿武木匠的三儿子关系更不正常。
武三比我大五岁,小时候就喜欢缠着我,谁欺负我他就帮我揍谁,还说长大了要娶我过门儿当媳妇儿,天天催我赶紧长大。
武三在我十一岁那年去当兵了,现在他是俺们城里的一名警察。
我在武三去当兵的前一年出了点意外。
那天是个礼拜天,夏日的清晨,天很蓝,大朵大朵的云彩很白,武三带着我去河边钓鱼。
我们走在被树荫遮盖的林中小路上,低头采酸叶子吃。
钓鱼的时候,为了抓一条脱钩的鱼,我一不小心滚进河里淹水了。
那条河里的水太急了,下面暗流汹涌,我站立不稳,一下子就被冲出去老远。
我浮浮沉沉,每次脑袋露出水面时,都能看到武三在岸上一边大叫一边飞一样的跑着。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撵不上我。
后来我灌了好几口河水,俩眼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父亲,俺虎叔,俺熊叔,俺亲娘,还有武三和武三他爸都在我身边守着我。
看到我睁开眼,俺娘抱着我就开始嚎啕大哭抹眼泪,俺虎叔也哭了,我知道他也想抱我,就从俺娘怀里爬出来让虎叔抱,虎叔抱着我一直不肯撒手,直到晚上睡觉还在抱着。
过了几天我才知道武三被他爹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完还不叫他再找我玩儿了。
我被水淹过之后,脑子就不太好使了,算数怎么学都学不会,记性也差了。脑子浑起来的时候的时候会认不得人,只记得虎叔。
村里人都说我变傻了。
我觉得我没傻,就是不喜欢学算数。我背诗歌和课文比谁都快,语文老考一百分儿。
我的作文也写的好,老师总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我,念我写的作文,我老得意了。
我脑子不太好使之后,虎叔就开始拼命的挣钱,原来他和熊叔只卖化肥,后来什么买卖都做。那时候熊叔在山坡上种的那片榛子也开始挂果了,年年都能卖不少钱。
虎叔为了做生意,白天晚上的忙活。
有一次我偷听到熊叔劝虎叔别那么辛苦,别把自己累病了。
虎叔就说要为我存上好些好些钱,让我两辈子都花不完。
当时我听了有点难过,我觉着俺虎叔也把我当傻子看了,他怕我将来养活不了自己。
虽然我心里有点难过,可是我一点都不怪虎叔。因为我知道天底下虎叔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比武三对我还要好。
武三在知道我脑子不太好使之后,不管他爹的命令又偷偷跑来找我玩了。
俺们手牵手钻进树林子里,采酸叶子,采山丁子,采臭李子,采刺莓子,能吃的好吃的见什么采什么。采了一大堆之后,俺们就坐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红花绿树慢慢地吃。
武三把最大最甜最好吃的东西都分给我。
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武三摸着我的头说:
“豆子,别害怕,我会养你一辈子的。”
我嘴里塞得满满的,冲他笑了一下。
我想告诉他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我从来都没有怕过。
我有疼我的虎叔,熊叔,还有父亲和母亲,在我淹水之后父亲明显对我好了很多。
我根本不用怕。
就算被水冲走的时候我心里也没怕过。
因为我知道武三正在岸上拼命地追着我。
一直没有放弃。
在我淹水之后的第二年夏天,俺们村儿发大水了。
发大水之前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俺家的院子里都是水,后来那水越来越高,开始往屋里倒灌了,雨停了也没有落下去的样子,还在涨。
花胡子老村长就在大喇叭里喊:
“大家伙儿赶紧收收拾东西上山吧,发大水啦!”
于是大家牵牛扯羊赶上老母猪,趟着水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跑。
半天的工夫全村人就都撤到了山上。
俺们家也往山上走,俺熊叔骑着黑马驮着我和虎叔,父亲赶着黄骠马拉着马车,上面坐着俺娘和四个哥哥姐姐,虎皮猫在二哥怀里卧着。大黄狗摇着尾巴在马车后面跟着,拖家带口地去了山上的护林所。
护林所里有一架大风车,老远就能瞧见。
护林所里住着黑黑的护林员和原来在俺们村儿打更的更夫,护林员和熊叔是老相识,和父亲也很对脾气。他下山的时候经常往俺们家去,俺们全家进山采山货的时候也经常来护林所落脚。
俺们村儿的更夫是在我七岁那年被护林员拐上山的,父亲也从中帮了不少忙。
见到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更夫笑得很爽朗很开心,一点也不像他在村子里孤单度日时的阴森样子。
“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记得俺娘当时念叨了一句,但是父亲很块地把话岔开了。
晚上俺爸俺妈他们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屋睡,我,虎叔,熊叔在另一个屋睡。
护林员和父亲他们凑在一起热闹地喝了酒。
睡觉的时候我窝在虎叔怀里,听着屋外的松涛阵阵,有点害怕。
我们在护林所住了几日,俺大哥天天下山去打探消息,他那时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放心不下人家。可是因为还没成亲,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带在身边,只好天天往人家身边跑。
“大水退了就给你们办婚事。”
父亲把这句话来回说了好几遍。
武三也跑到护林所来看我了,他拉着我钻进老林子采野果吃。
后来就跟他爸说了一声,天天跑来和我挤在一起睡。
我的一边是虎叔,另一边是武三,我睡在中间,心里踏实多了。
下过雨之后,老林子里到处都是新长出来的木耳和蘑菇,还能在树上找到很罕见的猴头菌。
父亲一声令下,俺们就全家出动,到处采山货。
虎叔那阵子用柳条编了不少的筐,给我们采山货的时候用。
我和武三每天都走在一起,我们采五味子,灯笼果,刺儿莓,野葱野蒜野韭菜,采到啥吃啥。
“今年秋天我就当兵走了。”
武三总喜欢翻来覆去的在我耳边重复着说这句话。
说完之后他就总会在我脸上亲一下。
我从来没主动亲过他。
我不好意思亲。
我只亲过虎叔,就连熊叔和父亲我都不亲。
有一次武三又在我耳边念叨那句话时,我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呆了呆,然后撒着欢蹦着跑了,回来的时候,给我摘了一颗罕见的巨型五花大蘑菇,足足有我和武三两个人的脑袋加起来那么大。
我撑伞一样高高地举着那个大蘑菇,兴奋地跑回了护林所。
结果那个蘑菇有毒,被虎叔扔掉了。
护林员和父亲关系特别好,住在护林所那几天,我老看见父亲把护林员拉到没人的地方说悄悄话。
有一次我还偷听到了这么几句:
“他喜欢你你现在才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看出来他喜欢你了。”
护林员恨铁不成钢似的对父亲说。
“我以前从来没把事情往那方面想啊?况且我前两年亲口问过他,他说他不喜欢我啊。”
父亲皱着眉头苦兮兮地在嘴里咕哝着。
“人家那是不想破坏你的家庭。你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过得那么滋润,几乎要啥有啥,人家就算跟你说了实话你能怎么办?你能老婆孩子都扔一边不管,不怕千人指万人骂跟着人家去过?”
父亲揪着眉头琢磨了老半天,最后一脸惨然地苦笑着说:
“不能。”
“所以啊,人家就把啥话都憋在了心里头,忍着所有的委屈呢!”
“那我现在咋办?”
“还和过去一样,啥也别说,啥也别做,就这么过下去吧。你有你的家庭,你的责任,他有他现在的相好,有他的原则。你们就算是有缘无分吧。你也别再钻牛角尖儿给自己找难受,该放就放吧。”
护林员最后语重心长地说,说完他就走了。
父亲低垂着脑袋没了声音,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角,父亲站在原地好久都一动也不动。
我也跑着跳着去扑一只黄底黑花纹的蝴蝶去了。
从那以后我感觉父亲看虎叔的眼神就更复杂了。
大水退去之后,俺们又回到了村儿里,村里到处都飘荡着一股腐臭味儿,哪儿哪儿都覆盖着一层烂泥,几台推土机轰隆隆地来回跑着把烂泥推到一处装上车拉走了。
不过大水冲来了很多鱼,村里的水洼,村外的池塘,到处都能看见垂钓和捕捞的身影。
就连路边的排水沟也有鱼,有一次熊叔还在田里的地垄间徒手抓到了一只老鳖。
那一年村里的庄稼几乎都是颗粒无收,男女老少都拉帮结伙地到外面找活干去了。
虎叔也在那一年找到门路开始往老毛子那边倒腾东西卖,俺们那里离老毛子很近,只有一江之隔。
那一年秋天,武三找我来道别,他要去当兵了,是俺虎叔他大哥亲自来接的武三。
俺虎叔他大哥是个团长,不太能喝酒,上次他来看虎叔的时候,被父亲和熊叔几杯酒就撂趴下了。
武三临去当兵的前一晚,俺虎叔他大哥和父亲,俺虎叔,俺熊叔还有武三和他爹坐一块儿喝着酒,喝到一半,武三带着我偷偷跑出去了。
那晚山上松林层层叠叠,山风吹过来再吹过去,吹得松林起伏阵阵,涛声如海,海上慢慢升起着一轮明月。明月很圆也很大,浮在黝黑的山尖尖上,澄黄鲜亮。
那晚四下里藏匿的秋虫很多,它们躲在野地的草丛里,躲在蓝色的车矢菊下,躲在红了边角的叶子背面,个个都叫得很欢,那些鸣叫细细碎碎的被晚风扬送着,好像到处都充满了诗情画意的低吟浅唱。
武三的脸很红很热,走路有些踉跄,俺熊叔揪着他灌了不少酒。
俺们俩在月色里静静地走了好长一段路,武三的喘气有些急,呼吸里带着沉沉的酒香。
“豆子,我明天就走了。”
武三在一棵松树下停了脚对我说。
我应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我想说武三你别走,你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
可是我不能说。
在我单纯的意识里,参军是老大一件事了,不能说不去就不去。
参军光荣,要胸前戴着大红花,全村人敲锣打鼓地夹道欢送呢,这我都听老一辈子人说过。
武三站在月光下,面对面低头望着我,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酒香四溢,我有点迷糊。
“豆子你要等我回来。”
武三有些急切地说。
这我办得到,这里有俺虎叔,俺熊叔,还有父亲和俺娘,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继续生活,等着武三,等他回来继续陪我玩。
“等我回来,我把你接出去,咱俩住一块儿,单独过日子。”
武三抓住我的两个肩膀晃着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没敢答应。
我不想离开俺虎叔,俺虎叔待我比武三还好,我离开了虎叔会伤心吧。
武三好像也不怎么在意我的回答,他接着往下说道:
“我去当兵,将来找个好工作,挣好多好多钱养着你,养你一辈子。”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逼着我离开虎叔就啥都好说,我高兴地应了一声:
我的话音未落,武三就亲了下来。
这次和以前都不同,他亲在了我的嘴上,我尝到了他滚烫舌尖上残存的酒水,滋味儿像是野火在烧,炙热又明亮,我脑子里的某一处立刻跟着光华大放,五彩缤纷,让我有点沉醉。
武三很快就放开了我。
有些扭捏地拉起我的手,继续在月光虫鸣里漫步行走,四野无边无际,我们好像可以这样不停地走下去,走上一辈子。
武三第二天坐着俺虎叔他大哥开来的吉普车走了,他走的时候很多人都来看。
武三的胸口没戴大红花,也没人敲锣打鼓的夹道欢送,这让我有点失望。
武三上车前朝人群里望了最后一眼,我知道他在看我,于是我抬起手挥了挥,武三就笑了。武三笑着低头钻进了吉普车,走了。我知道武三走的很高兴,因为他知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武三一走就是六年,中间一次也没回来过。
武三他爸来俺虎叔家喝酒的时候就总会骂武三,骂他没良心,有探亲假也不回来看看他老子。
武三他二哥生了个胖小子,写信告诉武三,武三也没回来看。
武三人没回来倒是写了封信,还寄来一百块钱。这让武三他爸显摆了好几天。
武三也给我写过很多信,他的字虽然挺丑,可我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有人给我写信,毕竟还是件新奇和光荣的事儿。
有一次武三还给我寄了一张照片,彩色的,武三高了壮了,嘴唇上的胡子黑黑的,在黑脸膛上依旧很显眼。
那天晚上我就做了梦,梦见照片里的武三又亲了我,亲在我嘴上,他的胡子扎得我很痒,就像熊叔胡子扎在我的脸上一样。
可是熊叔的胡子扎我时我的心跳得没有那么厉害,我的脸也没那么红。
我很喜欢武三在梦里和我亲嘴儿,用胡子扎我。
我觉得很舒服,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自己的裤衩脏了。
当时我也没在意,脱了就扔给虎叔让他拿去洗,家里洗衣做饭的活儿都归虎叔管。
虎叔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时候,熊叔和我正在屋里看电视。然后虎叔呵呵笑着就把熊叔叫了出去,拿我的裤衩给熊叔看。
过了一会熊叔哈哈笑着跑了进来,把我压在炕上蹂躏了好一阵子。
“小豆子终于长成大豆子啦!你知道你虎叔还有你父亲,俺们盼这天盼了多久吗?哈哈哈!”
他张着大嘴炸着满脸的胡子乐的跟什么似的,我一点都没搞懂他在乐什么。
“我答应过你爹不能教你啊!啊啊!憋死我了!”
熊叔用拳头擂着胸膛嚎了两嗓子,转身跑了,边跑边说:
“我去告诉你爹你终于长成人啦!”
然后他旋风一样的消失了。
我懵懂地挠挠后脑勺,坐起来继续看我的电视。
虎叔洗完衣服笑咪咪地也走进来对我说:
“长大了好,长大了好啊。”
我傻傻地点点头。
我是长大了,这我知道。
晚上父亲拎着一整挂狗肉乐呵呵地来喝酒了。
“好好给俺家老小子补补吧,是头一回吧?”
他笑着把脸伸过来有些神秘地问我。
我不是太明白他在问什么,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
父亲就和熊叔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晚了点,都是你不让我教他。”
熊叔搓着胡子笑着说。
“我怕你们把他带沟里去。”
父亲板下来脸说。
俺熊叔就不笑了,耸耸肩,闷头干了一大杯酒。
虎叔把狗肉炖好端上桌,父亲把一嘟噜我分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夹进了我的碗里。
“吃吧。大补呢。”
他有些慈爱地望着我说。
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父亲对我们这些孩子一直都是冷鼻子冷脸的,难得温柔慈爱一回。
把那嘟噜东西吃进嘴里后,我知道那是啥了,因为我吃出了一股猪腰子味儿。
应该是狗身上的那玩意。
我还是勇敢地吃了下去,然后吧嗒吧嗒嘴,还行,味儿不错。
对于吃,我一向是来者不拒,我挺高兴的。
因为我知道父亲还是念着我的,我不是父亲不要舍弃扔掉的孩子,这比什么都让我高兴。
父亲那天晚上喝醉了,抱着我说咋一没注意我就长大了呢?咋就长成大小伙子了呢?
父亲那晚没走,虎叔让我和父亲一个被窝睡。
“陪陪你爸,他心里不好受。”
虎叔这样对我说。
我大概猜测着父亲心里不好受的根源来自于我的成长。
把亲生儿子送给别人养,对一个做父亲的人来说是一种屈辱和遗憾吧。
可是我一点都不怪父亲,我喜欢虎叔,喜欢在虎叔家成长的这段岁月。
我感谢父亲把我生在了这个世界,也感谢他把我送给虎叔抚养。
我在被窝里静静地躺在父亲身边,闻着他身上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的味道,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骨血相连不可分割的厚重情感。
从我吃了狗肉那天开始,俺虎叔就不再和我一个被窝睡了,他搬进了熊叔的被窝。
我觉得有点委屈,可是也没办法。
虎叔对我说我已经是大人了,应该一个人睡单独的被窝了。
我不太明白两者之间的联系,但我还是照着做了。
懂事后我一直听虎叔的话,从来都不反对。
那时候虎叔还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排在武三前头。
武三当兵走了以后,我的玩伴就只剩下二丫了。
二丫和武三是异父异母的兄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二丫她娘是在二丫他爹跟着他的徒弟一起离家出走后改嫁给了武三他爸。
后来那个徒弟一个人回来了,还娶了媳妇成了亲。
可二丫他爸却一直没再露面,听人说他在城里开了个铁匠铺,生意还不错。
二丫是个和我差不多大,整天拖着两溜清鼻涕的黄毛丫头。
她妈总是把她的一头黄发扎成两支冲天的羊角辫,像两棵春天的竹笋从二丫的脑瓜顶上破土而出。
村里的坏小子总欺负二丫,喜欢抓乱她的羊角辫,逗她哭。
二丫很少哭,只喜欢用迷茫的眼神瞪着人看。
二丫从小是没有女孩子愿意和她玩的,只有我愿意和她玩。
在我淹水脑子不好使之后也没有男孩子愿意和我玩了,只有二丫愿意和我玩。
武三以前不愿意看到我和二丫玩在一起,他当兵走了之后就没人管我们了。
二丫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互相交换好吃的。
有时候我们也会结伴一起跑到大野地里去寻找能吃的东西。
这同我和武三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二丫和武三不一样的地方是她喜欢采花,见什么花采什么花,不留一朵。
采下来之后不管什么花都往头上插一插,插不下了就随便从头上拽下一朵,把新采的插上去。
女孩子对花的痴迷程度总让我觉得费解。
武三对花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偶尔兴致来了也会摘上一朵夹到我的耳朵上,然后冲我喊:
“新娘子!新娘子!”
我就会把花拽下来摔到地上狠狠碾上几脚,几天不理他。
在我不懂事的时候,武三说过要娶我,我也答应过。
我懂事之后就反悔了,武三对这件事总是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执着和不开窍。
他明明知道我是个男孩子,永远也做不了他的新娘。
在虎叔不和我一个被窝睡觉之后,二丫也以惊人的变化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她满头的黄毛开始一点点变黑变亮变得光滑柔顺。一直挂在鼻子下的那两条清鼻涕不见了,鼻子一下子也变得秀挺白皙,小巧可爱起来。
而且二丫开始长个儿了,长个后的二丫腰显得细了,屁股圆了,胸脯竟然也鼓了起来,让我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怀疑她是偷了家里的两个肉包子藏在了衣服里面。
二丫对我的怀疑总是很不屑,她告诉我那是真实的两团肉。
于是我必须要接受二丫是个发育良好的女人这个事实。
后来和二丫走在一起我就有点不自在了,因为总有人盯着二丫看,这让我有点不习惯。
俺熊叔也开始拿我和二丫开玩笑了,每次看到我和二丫在一起,他那小眼神儿就变得贼兮兮的直发光。
父亲和武三他爸也比原来走得更近乎了,有一次我还听到父亲朝武三他爸叫亲家来着。
我觉着这一切都太奇怪了,直到有一天二丫偷偷塞给了我一张写着“俺妈说咱俩将来能成一对”的小纸条后,我才恍然大悟。恍然大悟之后我就有点想躲着二丫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想到将来要和二丫成一对儿时,我眼前总会晃过武三那张生气的脸。
如果我和二丫成了一对,武三会生气,会伤心难过吧?
我不想让武三生气,不想让武三伤心难过。
这个世界上除了虎叔之外,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武三。
我不知道武三最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我想,应该是吧。
武三亲过我的嘴呢,虎叔都没亲过我的嘴,他只亲过我的脸蛋儿。
我后来做过许多梦,梦里武三一直在亲我的嘴,别的啥也不干。
我觉得这事儿古怪极了。
我没敢把做梦这事儿告诉虎叔。
只是我在夜里老弄脏自己的裤衩,这让我觉得有些苦恼。
我把这事儿跟熊叔说过,但是省略了做梦的细节。
结果他挤着眼睛挠着胡子很为难地说:
“你爸不让我教你,啥都不让教。你身上发生的事儿很正常,你不用担心,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了。”
说完他火烧屁股一样逃着跑了。
后来我从别人那里听来了关于跑马的事,关于怎么睡女人的事。
我才猛地恍然大悟了。
我已经长大了,开始有了只属于自己的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武三当兵走的那年冬天俺大哥结婚娶了媳妇。
娶媳妇那天最遭殃的是俺父亲。
被人抹了一脸锅灰不说,平日里他戏弄过的大老爷们也在那天同时发了难,父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个光腚犊。
可是父亲一点都没恼,他发自内心的哈哈大笑着,就好像被人当众扒光了也是件值得骄傲开心的大喜事儿。
虎叔从大哥订婚开始就张罗着啥都帮忙,忙前忙后的一直忙到把俺大哥和新娘子送入了洞房。
俺大哥入洞房的那天晚上,几个老爷们忙了一天之后,在俺虎叔家里喝酒。
被婚礼刺激的,大家说了不少黄段子,喝了不少酒。
俺熊叔喝大发了,躺在炕头上呼呼大睡。
酒席散了之后,旁人都走了,父亲也醉倒在虎叔怀里。
他在虎叔怀里半靠半倚着虎叔,忽然开始哇哇大哭。
“终于轮到咱儿子娶媳妇了,好,真好,儿子娶了媳妇,咱们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父亲不停地边哭边嚷嚷。
虎叔搂着父亲笑着说:
“嗯,马上咱们就有孙子抱了。等二小子,大闺女,二闺女他们都成了亲,保管孙子多的你抱都抱不过来。”
父亲忽然不嚷嚷了,他向上怔怔地望着虎叔,伸手摸了摸虎叔的脸。
“真快啊,一眨眼咱们的孩子都娶媳妇了,一眨眼咱们就都老了。”
父亲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彻底醉死过去了。
“是啊,都老了,本来以为时间多的是,谁能想到一眨眼一辈子就过去了,就没时间了。”
虎叔望着父亲的脸轻轻说。
然后就像像武三临走那晚亲我一样,虎叔低头轻轻亲在了父亲的嘴唇上。
父亲已经醉死了,啥也不知道。
我猫在被窝里,假装啥都没看见。
我知道虎叔喜欢父亲,武三喜欢我。
我长大了,懂事了,啥都知道了。
后来俺大哥真生了个大胖小子,父亲就老把大胖小子抱过来给虎叔看。
虎叔很喜欢那个大胖小子,一抱就是老半天,我都有点不高兴了。
虎叔是属于我,父亲和俺熊叔三个人的,不能再让旁人分了去了。
于是我老和虎叔抢着抱大胖小子。
父亲说大胖小子要朝我叫三叔。
我撇了撇嘴,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就当叔了,就被叫老了,真不划算。
我十四岁那年大姐结婚了,隔年也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十五岁那年俺二哥也结婚了,生了个丫头,隔年又生了对双胞胎胖小子。
我十七岁那年二姐也结婚了,生了个大胖丫头.
二姐抱着大胖丫头回娘家的时候,一直对俺娘吵吵着来年准备赶紧再生一胎,不生个小子就不罢休。
父亲把所有孩子的终身大事一股脑的都解决掉,就真的见老了,都有白头发了。
不过父亲很高兴,他有了一大家子人了,逢年过节一堆人凑在一起显得很热闹。
虎叔这边的人口一直没变,一直就只有我,虎叔和熊叔。
我不知道虎叔和熊叔会不会觉得冷清。
我也想娶个媳妇给他们生个大胖小子玩玩,让家里热闹热闹。
可是我还小,而且我心里还记挂着武三,武三应该不会让我成亲娶媳妇然后再生个大胖小子,我觉着他肯定会拦着我。
父亲来虎叔家喝酒的时候也会用手指头点着我说:
“就剩下你了,啥时候等你把二丫娶进门,爹就啥也不用担心了,爹就能……”
就能怎么样,父亲没有说下去,只是望着虎叔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仰头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我真的有点犯愁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娶二丫。
我很想念武三,武三却一直不回来。
我都有点恨他了。
没良心的狗东西!
我学着武三他爸一样骂了一句。
骂完更想武三了。
武三是在我十八岁那年夏天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他开着偏三轮的摩托车,一身警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武三回来那天我正在山坡上和虎叔熊叔一起照顾那片榛子林,一点都不知情。
我在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回来开始跟着虎叔熊叔下地干活了。
虎叔想让我继续复读,不想让我干农活。我不愿意,念书念得我脑壳疼,我脑子不好使了,很多东西都记不住,只有语文出奇的好。
虎叔拗不过我,随便我了。
不上学回家之后,虎叔给我买了一柜子的文学书,让我随便看,随便写文章。
我十七岁那年在城里的小报上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散文,之后又在一次全国青年征文大赛上得了二等奖,给了伍佰元奖金呢。
父亲拿着获奖证书在村儿里到处显摆,还有人夸我是文曲星下凡,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武三他爸每次见到我更是俩眼直放光,笑得嘴唇上的小胡子直翘。
以前我一直认为武三他爸笑起来很好看,现在都有点怕见着他了,因为他老问我,啥时候娶俺家二丫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红着脸落荒而逃。
身后就会传来武三他爸爽快的哈哈大笑声。
武三开着摩托车回家那天挨了他爹的打,在我印象里武三他爸脾气一直很好,说话总是温柔平和笑模笑样的,我淹水那回是他第一次打武三,这回是第二次。
两回我都没有亲见,都是后来听人说的。
这回据说是武三神气地开着摩托车回到家,神气地下了车,神气地进了门。
屁大的功夫他又抱着脑袋狼狈地跑了出来,他爹手里举着木匠锤子杀气腾腾的追了出来。
“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你还记得你家门儿朝哪面开,你还记得你爹是谁啊?我让你一跑出去就不回来,看我不揍死你!”
武三抱头鼠窜撒丫子在前面跑,他爹举着锤子满嘴脏话撒丫子就在后面追,绕着村子跑了好几圈儿,也算是让武三在全村人面前出了出洋相。
洋相归洋相,可没人嫌弃,据说当天下午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我在黄昏收工回家后才听人说武三回来了。
我当时心里忽然被一种酸楚涨满了。
又委屈又高兴又担心又害怕。
我躲到屋后头发了好长时间的呆,然后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还打了好几遍香皂。
我觉得武三晚上会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把自己洗这么干净洗这么香是为的啥。
我就是觉着见武三的时候自己就该这么干净这么香。
甚至吃过饭我还破例地又刷了一遍牙,用的还是留兰香味的牙膏。
然而那天晚上武三没来,他被他二哥和他爹灌醉了。
我等到二半夜的时候,放弃了。
就好像是一个满涨的气球猛地被戳破了。
我忽然就有点不那么在乎武三了。
我钻进虎叔和熊叔的被窝,把手臂搭过虎叔的腰,摸着熊叔毛茸茸的肚皮,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照例跟着虎叔和熊叔去山坡上干活。
半晌午的时候,武三开着那辆偏三轮摩托车出现在了山坡下,嘴唇上留着和他爹一样的黑胡子。
他停了摩托车,迈步下来,两条腿显得很长。
他在阳光下笑着和虎叔,熊叔打招呼,然后他拉起愣愣地看着他的我,跑着上了摩托车。
摩托车飞一样的奔驰了起来,驾着风,驾着阳光,驾着我们已经长大的岁月,轰隆隆地跑过了草地,跑过了树林,跑过了原野,跑过了成片的野花和麦田,跑过了我和武三小时候携手走过的每一片土地,一直跑到了我淹过水的那条小河边。
摩托车沿着河流向上游很远很远的地方继续一直开着。
我偷偷地打量五三,他整个人都长开了,皮肤和眉眼都很黝黑。
武三肯定知道我在打量他,他不自在地挺了挺腰杆,目视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摩托车不停地向前开,一直开到我们从来也没有到过的地方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车子停在一大片芦苇和蒲草间,芦花刚刚吐穗,蒲草的棒芯还很青嫩,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绿色,绿色的密不透风的青纱帐。
武三停了车,扭头在一大片绿色里静静地望着我,我也静静地望着他,努力寻找过去那种熟悉的感觉。武三的目光清澈又热烈,像高粱酒上燃烧的火焰。
“豆子,你长大了,晒黑了,变丑了。”
武三忽然嬉皮笑脸地对我说。
“你比我更黑,更丑。”
我也笑着说。
武三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他歪在车座上,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喃喃地说:
“豆子,我太想你了,白天晚上都想。想你到底长大了没有,变成啥样子了。你咋连张照片都不给我寄?”
他扭过头来不满意地瞪我。
“人家搞对象的才来回寄照片呢,我给你寄照片干啥啊?”
我给自己找理由,其实我想寄来着,可是我总觉得自己不上相,照片上的人比我真人丑多了。
“那咱俩也可以搞对象啊。”
武三流氓兮兮地看着我说。
“人家搞对象都是一男一女的,咱俩男的咋搞啊?”
对这事儿我还真是半懂不懂的。
“我来教你俩男的咋搞对象。”
随后,武三像在梦里一样,果敢而勇猛的亲了下来,亲在我的嘴唇上。
和梦里一样,他的小胡子扎的我很痒。
我望着蓝天白云和刺眼的阳光,有点蒙圈。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接下来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因为这回和以往的梦太不一样了。
武三比在梦里对我多做了很多事,有些事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尽管我写文章时以想象力丰富见长。
我觉得武三是在对我耍流氓。
为了表达对他这种流氓行为的不满,我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他,开始对武三耍流氓。
一切都过去之后,我舒服地瘫在武三怀里,望着蓝天上的悠悠白云不想动。
“豆子,你真的长大了,我这么些年不回来,就是在等着你长大呢,现在你终于长大了,真好。”
武三摸着我长大的地方喃喃地咕哝着。
我有点害羞,我知道自己还是没有武三大。
“豆子,我早就想对你这么做了,你没拒绝我真好。”
武三汗水淋漓地又说。
他刚才出了太多的力气,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让我觉得自己刚才占了好大的便宜。
而且 我不太明白他说的拒绝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女孩子,我不用守着看不见的贞操过日子。
我喜欢武三,武三也喜欢我,两个相互喜欢的人想方设法的让对方舒服,我才不会拒绝呢。
因为他是采取主动的一方,我甚至还想谢谢他呢,为我打开了一扇隐藏的门,教会了我那么多东西。
“我该拒绝你么?”
我好奇地问,觉得这件事值得讨论一下。
“不该,咱俩天生就是一对,天生就该这样。”
武三咬着我的耳朵尖儿起腻说。
我怕痒,咯咯笑了起来。
可是我被他说的天生一对难为住了。
二丫也说过我和她会成一对,武三他爸,父亲还有虎叔熊叔也都盼着我和二丫成为一对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武三说。
“豆子,你跟我走吧,跟我进城,进城和我一块儿过日子,我养着你。”
武三继续咬着我的耳朵说。
“我不走。”
我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他。
“为啥?”
武三的声音冷了下去。
“我舍不得虎叔。”
我从他怀里爬起来,面对面和他说。
不看着武三的脸说话,我心里有点不踏实。
武三脸上的那两条浓眉毛已经竖了起来,眉心纠结成了一个疙瘩。
“你虎叔?你虎叔他……也像我这样对你做这些事了!?”
武三的神情已经有了暴怒的倾向。
我赶紧摇了摇头,我明白武三在想什么。
“虎叔才不像你这么流氓呢。”
我赶紧辩解。
“鬼才信呢,你虎叔和你熊叔也经常耍流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偷看过呢。”
武三把话题引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上。
我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也见过他俩耍流氓。
“反正虎叔没对我耍过流氓!”
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那你有啥舍不得他的?”
武三的眉头舒展开了一些。
“虎叔待我很好,我要是离开了,虎叔会难过。”
我很认真地说。
武三忽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
“傻豆子,那你还能一辈子都守着你虎叔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
“嗯呐,我还要娶个媳妇,给虎叔生个大胖小子玩呐。”
“你敢!我不许你和女人结婚生孩子!”
武三忽然就暴怒了起来,瞪着有些凌厉的双眼,脑门子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我被他吓到了,觉得好像再说下去武三就会动手打我。
我觉着长大了的武三比小时候危险多了,我对他的满脸凶相感觉有点陌生和害怕。
我一害怕,脑子就忽然浑了起来,跳下车就往回跑。
周围都是一人多高的芦苇和蒲草,我跌跌撞撞地跑着,眼神茫然,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武三很快就追了上来,把我扑倒了。
我在他身下哭了起来。
“我要回家,我要找虎叔。”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说。
武三泄了气,把我抱在怀里温声哄着。
我根本停不下来,一直害怕地哭着,武三只好把我送了回去。
熊叔看到眼泪汪汪的我,立刻把武三按着揍了一顿。
“小王八羔子!一回来就欺负俺家豆子,我揍死你!”
武三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抱着头跑了。
虎叔帮我擦着眼泪,轻声细语的哄着我,问我为啥哭,我摇了摇头,脑子有些清醒了。
“武三把车开得太快,把我吓哭了。”
我擦干眼泪撒谎说。
“咋那么窝囊捏?坐个车也能把你吓哭?”
熊叔过来拍了我一巴掌,瞪起眼说。
我假装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哈哈笑了起来。
虎叔熊叔也跟着笑了。
我心里开始犯愁。
武三那么生气,我到底还要不要娶二丫,到底还要不要给虎叔熊叔生个大胖小子玩啊?
愁死我了。
晚上武三又偷偷地来找我了,他把我拉出村子,在月亮地儿里很平静很认真地对我说:
“豆子,我喜欢你,我要和你过一辈子,你也要和我过一辈子,听见没?你不能娶媳妇也不能给你虎叔生大胖小子。你是属于我的,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明白没?”
“你呢?你也不结婚不给你爹生个大胖小子吗?”
“是,我也不结婚,我一辈子就喜欢你一个人。”
武三很坚决地说。
我大概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点了点头。
武三没有多呆,急匆匆地做贼一样偷偷地又跑了。
我自己又在村外走了好长时间。
我和武三刚才就算是在花前月下许下海誓山盟了吧?
尽管我在小说里看过太多这种情节,也知道这些誓言都当不得真。
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些激动,想欢呼雀跃, 我拥有了一种以前从没体验过的全新情感。
第二天我听说武三又挨打了,因为一个媒婆带着他去一个姑娘家相亲的途中他偷偷地跑了。
我想他应该是偷着跑来见我了。
后来村里就传出了流言,说武三当了警察就把尾巴翘上天了,给他介绍的对象他一个都没瞧上,都给退了。气得他爹天天举着锤子追着他打。
我知道武三是为了我才不处对象的,又高兴又犯愁,希望他能从他爸那里全身而退。
武三他爸越老脾气越爆了。
武三在家呆了几天就要回单位上班了,这几天他也不帮家里干活,老往熊叔的榛子林这儿跑。
俺虎叔不知怎么就好像是起疑心了,我偷听见他和熊叔在背地里嘀咕来着。说怕我是要走上和他们一样的路,熊叔不信,说虎叔瞎操心,明明我和二丫好的就差睡一个被窝里了。
可虎叔看着我的眼神儿里明显就多了层担忧。
“你要对二丫好点,多和她在一起走动走动,最近很少看你们在一起了。”
虎叔慢条斯理地提醒我。
熊叔向来是跟着虎叔走的,等下次武三再来的时候,熊叔就把他撵跑了。
而且熊叔开始跟我讲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讲的很详细。有点太详细了,我都臊得快听不下去了。
“你赶快把二丫拿下吧!”
熊叔最后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鼓励说。
我当然不会去拿下二丫,可是我心里更愁了。
熊叔还老盯着我问:
“今天拿下了没有?”
我都快哭了。
好在武三很快就要走了。
武三走的前一天晚上又偷偷来找我了,我们一路无话,牵着手偷偷跑出了村子。
那晚月亮太好了,我们就趁着大好的月色钻进了村外的柳树林儿,在柳树林儿里痛痛快快的耍了一回流氓。
“豆子,我明天就要走了。”
耍完流氓, 武三坐在柳树墩子上望着山尖尖上的月亮对我说。
“哦。一路顺风。”
我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他,担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才流氓耍的有点过头了,我的嘴唇有点肿,我担心虎叔会看出来。
“豆子,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武三抬起头又望着我问,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像个青铜浇铸的雕塑,有种神秘而诱惑的美。
我痴痴地望着他的脸,摸着嘴唇忘了说话。
“也好。等我多攒点钱再把你接过去,更稳当。”
武三站起身折下来一根柳条,抽打着自己的裤管说。
我也觉得这样更好。
至少现在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虎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兴许很快武三就会改主意了。
武三不再说话了,又低头过来亲我肿胀的嘴唇,我们就乘着月色在小树林儿里又耍了一回流氓。
耍完这次流氓我们是真的没力气了,依依不舍地分了手。等我回家的时候,我的嘴唇已经肿的老高了。
我没敢开灯,偷偷摸摸脱鞋爬上了炕。
“回来了?晚上去哪玩儿了?”
虎叔忽然在黑暗里问我。
我心里一慌就说了实话。
“武三明天就回城里了,我陪他在村里转转,四处走走。”
“哦。不早了,赶紧睡吧。”
虎叔语气温和地说,我什么弦外之音也没听出来。
不管了,我心虚地赶紧钻进被窝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起一睁眼,我第一件事就是摸嘴唇,还好,已经消肿了。
武三走的时候我没去送他,我在山坡上用剪刀剪着榛子枝,心里暗暗地祝武三一路平安。
武三走后,我把对他的思念全部倾注在文字当中,前前后后投了不少的稿子,很多被退了回来,也有不少被采纳发表了,我那阵子写的东西委实太多了。
武三下次回来的时候大白天就来找我了,一点都不避讳人。
他在虎叔熊叔的目送下,用那辆偏三摩托车把我拉到了开满野花的大野地里。
然后他笑咪咪地掏出一份报纸,指着那上面的一篇文章问我:
“豆子,这里面你想念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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