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在自助柜员机跨行转账手续费实时转账,号码少输一位,钱还能退回来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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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爱华无奈地把手机递给了杨星。  杨星接过手机,对对方说:  “你好!请问你是龙自强吧?我是肖上进的邻居,他说你是他最信得过的朋友,就给家里留了你一个人的电话。他家里出了急事,他爸爸已经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麻烦你赶紧通知他回个电话。”  对方一听杨星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不疑有假,又听到肖上进把他当成最信得过的朋友,感觉顿时就不同了,马上很积极地答应请假出去找他。  肖爱华这才放了点心,不过这时十分钟也快过完了,他从杨星手中接过手机,翻看着“警方”发过来的短信,心里七上八下,只祈求一切都如杨星所说,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肖爱华一看,显示的号码竟然是儿子的。他激动地按下接听键,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喊道:“上进哪!”  不料手机里传来的却不是肖上进的的声音。  “我是福大市公安局的,刚给你打过电话,看你这么久没打钱过来,用你儿子的手机跟你联系一下,让你放个心。你儿子正在拘留室,不方便通话,你快点打钱过来,不然我也保不住他了。”  竟然是之前那个讲着外地口音普通话的“警官”!  这一下肖爱华彻底急了,所有的心防彻底崩溃,用颤抖的声音说:“就打,就打,警官你别急,再帮我拖一拖。我……我人老糊涂了,手脚慢,请你原谅……”  “快点,审讯完最后一个就轮到他了。”对方不耐烦地说完,把电话挂了。  “小伙子,你差点误了我的大事啊!”肖爱华急火攻心,埋怨了杨星一句,又准备打款。  “肖校长,要不再等等您儿子的电话吧。”杨星劝道。  “小伙子,谢谢你!我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你走吧,别管我的事情了,就是被骗我也认了!”肖爱华口中说着谢谢,但语气却很不耐烦了,要不是看杨星诚心地给他帮忙,只怕又要骂人了。  话说到这里,肖爱华再被骗那也纯属自找的了,但杨星却不想轻易放弃,既为自己的职业操守,也为肖爱华这个人。从肖爱华独处时的言行和群众背后的议论来看,这位老校长处事公正、为人清白,把一生心血都放在了教书育人之上,是个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却对自己的儿子疏于管教,以致其不走正道,可谓晚年不幸。  这样的好人,老天已经对他很不公平了,不应该再让他雪上加霜。  要是他儿子真的被抓待赎也就罢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宽。但是对方哪里是什么“警官”,不过是用了改号软件将肖爱华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给改了!  这样的诈骗手法在案情通报上写得再清楚不过!  所以,怎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肖爱华跳入陷阱。  他苦苦劝阻说:“肖校长,您想想,骗子为什么要您打四万八千元而不是五万元,因为五万元以上不能在取款机上转,他就是怕您到柜台上转账被银行提醒啊!”  “小伙子,你这话没道理。那边的警官这不是违……变通操作吗?他也不想通过柜台啊!再说了,四万八也不少了吧?为什么非得五万?”肖爱华执迷不悟,反过来还教育杨星。  杨星被噎住了。文化人钻起牛角尖来真是可怕,再多的逻辑漏洞都能被脑补。  当然,其实辩论起来他能找到无数理由反驳对方,但肖爱华边说边操作,再多说几句这钱就转出去了,杨星口才再好也白搭。  他脑筋一转,往老人的手机上扫了一眼,迅速跑回营业间,冲进加钞间,伸手把取款机的网线给拔了。  肖爱华操作了老半天,把收款账号和金额输进去,一切就绪,就待确认。不料一按确认键,ATM机屏幕却跳出一句提示:“本机出现网络故障,请与银行工作人员联系。”  肖爱华急得狠狠地敲了屏幕两下,把卡一抽,气冲冲地就往大厅走去,扫了一眼没见到杨星,就冲简奢吼道:  “你们怎么回事?一到关键时候就出现故障了?要是误了我的事,你们负责得起吗?”  简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问清情况。  肖爱华压着怒气把情况说了。  “您别急,我帮您看看。”简奢跑到ATM机前看了看,对肖爱华说了句“我进去看看”,就进了营业间。  杨星就守在加钞间,一见他进来,赶紧拉住了他。  “是我拔了网线。你拖一会儿,我另想办法。不能让他被骗了。”  简奢顿时明白了杨星的意思,对杨星伸出一个大拇指,转头又出去安抚肖爱华。  杨星没过去,试着再拔了一下肖上进的电话,还是没开机。在网上查了一下,自称警方者的手机号来自南湖省阳岳市。  南湖省阳岳市,与肖上进打工的鱼N县隔着近七百公里车程!  而肖上进今天晚上还约了鱼N县的牌友打牌,怎么也不可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聚众赌博。  这就更没错了,一定是骗局。  杨星搜索了一下记忆,这个地址倒是与肖上进读的那个三流大学同城。  银行内部文件中通报过,目前资料泄密的重灾区就是高校,因为高校使用的即时通讯工具几乎都是不设防的,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混进各种群里盗取信息。  也就是说,肖上进的信息很可能就是从大学渠道泄露出去的。  骗子之所以用阳岳市的手机打电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盗取了肖上进的资料后误以为他还在阳岳市读书,所以用的是阳岳市的手机号,或者用改号软件体现为阳岳市的手机号,目的是增强真实性。第二种可能,骗子的大本营就在阳岳市,习惯用本地号码打电话,根本没想过手机号会暴露自身地址信息。  虽然这一点不足以抓到骗子,但是说服肖爱华应该是够了。
  这时肖爱华的火气越来越大,声音之大,杨星不开超级听力也听得一清二楚了。他赶紧开门出去,冒着老校长的怒火,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他,并把手机上查到的内容给他看。  肖爱华听完杨星的推理,再看了看杨星的手机,有点信又不敢全信,一时间患得患失,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又是儿子的手机号码,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双手颤抖着连手机都拿不稳了,按了好几下才把电话接通。  他一个“警”字还没说出口,手机里就传来儿子焦急的声音:“爸,家里出什么事了?”  “……上进哪,你没事吧?”听到儿子熟悉的声音,肖爱华顿时老泪纵横,几乎是哭着喊。  “我能有什么事啊……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妈出事了?”肖上进一听肖爱华哭就急了,把事往坏处想。  “没……你没事就好……妈她好着呢……没,没事。”肖爱华一听儿子没事,还关心着他妈,一颗因为儿子不争气而冰冷绝望的心霎时变得暖烘烘的,哽噎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爸,你别骗我!没事你哭什么!刚才龙自强还说你急得话都说不出来呢!”肖上进哪能听不出父亲的哭音,顿时在电话里吼了起来。  肖爱华抹着泪,看了四周一眼。刚才吵得太凶,周围的顾客都在看着他,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不好说。  “肖校长,到这边坐吧。”杨星扶着老校长进了旁边的接待室。  “哎,好。小伙子,谢谢你了!”肖爱华终于被杨星的尽职尽责和善解人意感动了,一股暖风从他身上吹出,涌入杨星的身体,凝成一颗血珠。  杨星顾不上体会收获血珠的喜悦,征得肖爱华同意后,接过老校长的手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肖上进说了一遍。  肖上进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最终迸出一句“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竟有一股暖风从手机中吹出,在杨星的身体里回荡了一圈,渐渐消失。  杨星心头一喜。原来正能量通过手机也能传导吗?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做起来就不会患得患失了。  下班之后,营业间只剩杨星一人,他想起了自己新获得的一心二用异能。  他把两台电脑搬到一起,都打开,然后左右手各按一个键盘,开启一心二用异能,分配好超级计算力,试着同时做两个任务。  一上手杨星就知道,同时做两个任务可行。不过试了几分钟后,他发现两边的速度都达不到最快,除非关了超级听力。  看来是受到了计算力总量的限制。这就像是把一台电脑分成了两台,虽然可以同时做两个相同的任务了,但两台电脑的性能都下降了,做简单事情时不觉得,做起高难度任务来就很明显。看来一心二用再好,计算力不够也白搭,自己想得太美了。  他感受了一下剩余的血珠,还有四颗。今天本来有六颗的,加上肖爱华的到了七颗,但是一心二用用掉一颗,听力升级用掉两颗,一下子去了近一半,存量不是很充裕了。  要不要升级超级计算力呢?他有些犹豫。  都是倪木青这姑娘害的,这老气横秋的妹子。  他忍不住吐槽。  想了又想,他决定还是升级算了。计算力毕竟是脑力类异能,是今后升级的重点方向,早点升级没坏处,何况还有三颗血珠应急,应该也够了。  而且听力升了两级,监听面积达到了原来的九倍,如果在监听的同时再想做任务的话,现有的计算力有些不够用了。  杨星在心里念了一句,让我拥有更强的计算力吧!  然而血珠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了,要有现实需要。杨星拍了拍脑袋,开启一心二用,把超级计算力开到最大,两只手同时全力做任务,心里涌起强烈的念头。  让我拥有更强的计算力吧!  血珠崩碎,计算力如愿升级。  升级后的计算力比之前强了好几倍,不仅能以最快速度同时做两个制表任务,而且还有余力监听方圆三十公里内的人类活动,当然,增加的监听范围内只多了两个城镇,其余地方都是乡村,人口总量增幅不是很大。  杨星想起了花树支行的刘铁心,心念一动,搜索着他的声音,却没找到他,看来不在三十公里之内。杨星想了想,把花树支行周围的动静也纳入了重点监听范围。  周日的任务不算多,加上做任务的速度翻倍,七点刚过,杨星的任务就差不多做完了。  就在这时,外面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上,有一段对话引起了杨星的注意。  “老大,现在天色未黑,动手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早了,眼看着这条路就要被堵上了,还不趁机捞一把,以后就没机会了。今天来网大的,争取把青子山、花树和箭坪所有的银行都过一遍,捞完这把就转到北边去。”  “会不会被人看见?”  “放心好了,我听着呢。城乡银行这边的监控设备旁边没人,周围也没人巡逻,不过好像有一个……两个人坐在柜台里面打字……高信银行好像也有人加班……飞邮银行没人,但是有门卫,暂时先别去……创业银行里面现在没人,周围……也没人巡逻,就先选他们。瘦子,你去。”  很快,“瘦子”下了车,向创业银行走去。  杨星知道姜炳炎带人出任务去了,不在监听范围内,为防止被“老大”偷听,他发了个短消息过去,找个借口问了下,姜炳炎回信说正在往回赶,还要一两个小时到青子山。  派出所那边,只有肖钢带着老刘在值班,打110的话,多半就是他们出警了。这两人就是来混日子的,杨星对他们的信心严重不足,这件案子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交给他们。而且“老大”的偷听范围不知有多大,说不定被他听去,就变成打草惊蛇了。  怎么办?杨星脑筋急转。
  时机稍纵即逝,不如找侯学文更靠谱。  杨星拿起手机,拔打候学文在庆功宴上留给他的手机号。他想好了说辞,就说自己逛街时看到了一件和上次相同的事,要侯学文保密,只做不说就好,相信以侯学文的悟性应该能反应过来。  侯学文接了电话,却告诉杨星他已经调离青子山了,他原来的副手赵奎接了他的位子。  杨星听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对这件事也并不关心。看样子发生了一些杨星不知道的事。  杨星不明就里,加上时间紧急,不好多说,很礼貌地要过了赵奎的手机号码,就挂了电话。  上次庆功宴赵奎没来,杨星没见过他,但晚上监控四方时却听见过,对他的声音还算熟悉。  他拔打了一下赵奎的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  杨星用超级听力搜索着赵奎的声音,发现他正和创业银行一班人在卡拉OK厅唱歌,庆祝他高升。包厢里音响开得震天响,里面的人一个个喝得醉薰薰的,说话唱歌都是大着舌头狂吼,看样子指望不上了。  怎么办?自己上门抓贼吗?这样就直接暴露了自己,而且最多只能抓住其中一个,以“老大”的警觉,肯定能逃掉,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不如不抓。  得想个更周全的办法。  还没等他想好,“瘦子”已经在自助柜员机上粘好盗录设备,从创业银行跑了出来,来回不到两分钟。  动作很熟练,看来是惯犯。  这时,那个负责“听”的“老大”又说话了。  “现在实业银行也没人,再去贴一个。”  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向实业银行而去,车上有五个人,“老大”、“瘦子”、司机,另外两个没说话,只听到呼吸声。  杨星仔细想了想,盗录贼现在安装盗录装置只是第一步“撒网”,撒完青子山还要撒花树和箭坪,之后还得回来“收网”,倒也不用急,不如就这样监听着,等姜炳炎他们回来再动手。  “瘦子”很快在实业银行如法炮制,然后从车上拿了两样东西,提着进了旁边的九城网吧,要了个包间坐下。  “胖子,现在开到花树去,走高速。”老大对司机说。  汽车朝收费站方向驶去,这时老大的电话响了。  “老大,有鱼上钩了。”瘦子说。  “这么快?好,马上制卡。”老大有些惊喜。  杨星皱了皱眉。即盗即制吗?那是不是很快就能通过网银转账了?这么推断的话,刚才瘦子拿的应该是手提电脑和制卡设备。  看来守株待兔的方案并不完美,有可能盗卡贼在落网之前就作案成功了。即使把他们抓住,追赃也多了很多麻烦,相当于造成了部分损失。  所以只能主动出击了。  杨星算了算,车子开到花树应该还要二十几分钟,那边暂时不急,于是先把主要精力放到了青子山这边。  他重新思考对策。  现在报警的话,不说肖钢他们靠不靠谱,自己怎么知道盗录贼在网吧里面这事也不好解释,而且白送了功劳给肖钢,自己未必能得到感激不说,对姜炳炎也不见得有利。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打草惊蛇,一旦“老大”与“瘦子”联系不上,再要抓他们就不容易了。  想来想去,只有让“朱主任”再当一次无名英雄了。  杨星从营业间出来,慢慢地在街上逛着,找了处没人也没监控的地方变了脸和音,关了超级视力,又绕了点路,向九城网吧里走去。  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杨星装着随意打量的样子照了照镜子,一切和上次相同,不过看到自己的衣服之后,他皱了皱眉。  这是个破绽。上次当报案人还无所谓,这次得谨慎。  他就在这个店子买了件很普通的T恤,把自己的衣服装袋之后藏在别人屋后一个隐蔽角落。  进九城网吧之前,杨星留意了一下“老大”他们的动静。他们的车子已经开出十几公里了,谈话的内容主要集中在花树,再没提及青子山这边。  进了九城网吧,杨星左右看了看,收银员正在头也不抬地玩电脑,老板肖九城不在。  杨星也不用问,直接就走到瘦子所在的包间外。他听了听,瘦子正在专心看电脑,手机就放在桌上。  网吧的包间门是不带锁的,大概是为了防止意外,这方便了杨星。他迅速推开门冲进包间,拿起瘦子的手机转身就跑。  瘦子被吓了一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等他冲出包间一看,杨星的背影刚好消失在门口。  手机里存着老大他们的号码,而且这些号码他没记在脑子里,这可是要命的事。瘦子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连一声“抓贼”都不敢喊。  等他跑到网吧门外,刚好看到了杨星在前面摔了一跤,跑得并不远。  瘦子暗道侥幸,撒腿就追了上去。  杨星“慌慌张张”地在前面逃,一瘸一拐的,像是扭了脚的样子,眼看着瘦子追上来了,“忍着痛”拼命向前跑去。瘦子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哪里肯让他逃了,更是发狂地追。  于是一个在前面“拼命”逃,一个在后面使劲追,很快就跑出了两里远。  杨星估摸着差不多了,发力往前冲了几米,身子一扭,拐进一个小巷子。  瘦子紧跟着追了过来,在巷子中死死地咬着杨星不放。  敢抢我的东西,贼胆包天了你!瘦子在心里狠狠地骂着。  不过嘴里却喊着:“把手机还给我,我出一千块钱给你!”  杨星一听,就好像被狗咬了一样,突然就发力了,像风一样冲进一条小路,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瘦子追到路口,前面七弯八拐的,无数个岔路口,却一个人都没有。他顿时傻了眼,也不敢再追了,想起了自己还有电脑和制卡机在网吧,赶紧又往回跑去。  等他回到网吧包间一看,一股胆水猛地冲上了喉头。  手提电脑和制卡机都不见了!  我的个天!  瘦子快被吓哭了。
  “瘦子”以最快的速度把包间的沙发和电脑机柜前后左右看了几眼,什么也没找到,抱着一丝侥幸狂奔到收银台,问收银的小哥有没有收起他的电脑。  收银小哥摇了摇头。  “瘦子”一下子就急了,带着哭音说:“明明有电脑放在你这里,怎么就不见了呢?”  网吧老板肖九城刚好过来巡视,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再加上“瘦子”说的普通话,明显是个外地人,他很不客气地斥道:“开玩笑吧?谁会带手提电脑到网吧来上网?你是不是想讹我?”  “真的不是……我真的有手提电脑放在你这里不见了,麻烦你看一下录像。”“瘦子”的眼泪都下来了。  肖九城可不傻,要是看录像真的发现他在网吧丢了东西,说出去不好听,于是冷冷地回复他:“要看录像可以,先去报案,叫派出所民警来看。”派出所肖副所长是他亲戚,他才不怕。  “瘦子”哪敢报案啊?他抹了把眼泪,再也不敢多说,跑回去不死心地把包间翻了个遍,连电脑主机都搬开了看,祈望发生奇迹。完了又把其它两个包间搜了一遍,惊得里面的人一肚子不满,直接向网管投诉。  包间翻完了,“瘦子”又哭着跑到普通上网区,在每一台电脑机子前后看来看去,惹了不少白眼。  肖九城也不急着去管他,不动声色地把录像看了一遍,把最关键的那段给删了,然后走到“瘦子”身后说:“别找了,这里没你的电脑。惊走了我的客人你赔不起!”  “瘦子”抹了把脸,把眼泪鼻涕擦得满脸都是:“大哥,我求你了!让我看看录像吧!”  肖九城不耐烦了:“要么报案,要么走人!”  “瘦子”大怮。报案?臣妾做不到哇!  ——  杨星从一条没有摄像头的小路走到大街外,躲在一个小山包后。这里离街上并不远,但没有人造光的照射,这时天色已暗,这边又黑又静,杨星能看清别人,但别人却看不清杨星。  杨星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清点了一下。一部手机、一台手提电脑、一台迷你制卡机、一叠空白磁卡,还有三张手机卡,估计都是假名卡。  没错,“瘦子”手上的东西都落在杨星手上了。以他的速度,赶在“瘦子”回网吧之前取走这些东西简直易如反掌。他耳听六路,时机把握得极好,趁收银员和网管没看见的时候动的手,来去如风,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这托了他们都是“低头族”的福。  至于录像中留了痕会不会有后续麻烦,杨星暂时顾不上了,不过估计问题不大,因为今天周日,朱志高还在省城家中没过来,有大把的不在场证明,只要没留下指向自己的线索就行。  而过了没多久,他发现肖九城无意中跟他打了一波神配合,这下更加放心了。  既有猪一样的对手,又有神一样的“队友”,这游戏能玩。  杨星爬上附近一个山包,攀至一个常人难至的地方,找了一个杂草掩盖的小山洞,把手提电脑和制卡机等物藏在里面,把杂草复原,只留下“瘦子”的手机和一张假名手机卡。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瘦子”居然没有与“老大”联系,只是哭着躲在街角,徬徨无助得很。杨星很快推断出,“瘦子”大概是不记得同伙的手机号码,又不敢走开,只好留在附近等他们。  与此同时,“老大”他们的车子已经下了高速,不慌不忙地往花树镇街上驶去,对青子山这边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杨星由此断定他们对“瘦子”的遭遇毫不知情。  这无疑是个利好的消息。  按照杨星本来的计划,他夺走“瘦子”的手机和制卡设备后,“老大”有可能会察觉和逃跑,这时杨星就可以用“瘦子”的手机、以神秘人身份向110报案,请求花树派出所出警,成功的机率不小,又不会暴露自身。万一抓捕失败,他再骑着自行车跟踪“老大”,沿路的公安力量都可以参与抓捕,“老大”逃脱的机会很小,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辛辛苦苦为别人作了嫁衣,却一点好处都沾不上,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  现在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杨星自然希望既擒贼,又得到应有的回报。所以他优化了一下擒贼策略,打算玩一次瞒天过海和引君入縠。  新策略首先要确保的一点,就是不让“老大”他们发现这边的异常。因为“老大”似乎有听力强化异能或助听类科技产品,而且随时有可能与“瘦子”联系,所以要找一个类似网吧包间的环境才有更大的机率瞒过他。  至于说哪里最像网吧包间的话,答案很简单,当然就是网吧包间本身了。  杨星回到藏衣服的地方,换回了原来的衣服,找了个水沟,把脚底的泥印洗尽,再在草上擦干,然后变回原貌,从从容容地进了九城网吧。  说起来做了很多事,其实只过去十几分钟。这会儿功夫,“瘦子”用过的包间还没包出去。杨星也没找收银员,直接走进包间,拔通了“老大”的手机,同时开启变音异能,打算冒充网管,让“老大”以为“瘦子”丢失了手机,造成短暂失联。  说话前他心里想着要是能发出“瘦子”的声音、直接冒充“瘦子”就更好了。  念头刚起,喉咙就微微痒了一下。杨星吓了一跳,还好,这个念头没有引爆血珠,不然库存都快被掏光了。  “怎么,又有鱼儿上钩了?”电话已接通,“老大”的心情看来不错,还不等杨星说话,就先问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九城网吧。你朋友的手机落这儿了,请你通知他过来接一下。”杨星不敢贸然冒充“瘦子”,依原计划行事。  “瘦子,别闹!你小子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赶紧说正经的!”“老大”大怒,劈头盖脸一阵骂。  杨星一愣,这是演的哪一出?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要么就是“老大”误会了,说明他的辨音能力不强,要么就是戒心太重,在试探他。  “喂,喂……喂,怎么信号不行了?”杨星假意听不清“老大”的声音,喊了一阵后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他迅速打开手机录音功能,用变音说了两句“瘦子”说过的话。  再一回放,杨星就惊喜了。
  手机中传出的声音居然和“瘦子”的一模一样,以他的辨音能力都分辨不出来,难怪“老大”会误会。  之前自己听不出变音之后发出的是“瘦子”的声音,那是因为自己听自己说话是腔内振动传音加空气传音,和别人听到的纯粹空气传音差别很大。  而现在听手机录制的声音,自然就和别人听到的相同了。  肯定了自己能变出“瘦子”的声音,杨星就可以直接冒充“瘦子”,整个计划更加天衣无缝了。这时“老大”的电话回拔了过来,他赶紧接了电话。  “怎么回事?”“老大”余怒未消,外加多了一丝警惕。  “嗨,这山区信号就是差,时好时坏的。”杨星假意抱怨。  “老大”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倾听周围的声音,另外分辨杨星的语气是否正常。  “你这小子!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收成不错?”“老大”笑骂,看来没发现异常。  事实上,杨星虽然能模仿“瘦子”的声音,但如果细听的话还是有点小小破绽的,那就是少了手提电脑的运转声,而且“瘦子”如果在制卡的话,还应该有制卡机运转的声音。  还好“老大”不是那样细心的人,或许是没那么细致的辨音能力,没发现这个破绽,杨星心中大定。  “还行,钓了八条鱼,还有一条正在咬钩。“老大”,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充电器也忘带了,要是等下手机打不通,你就到网吧来找我。”杨星编织着谎言。之前他翻过“瘦子”的包,手机的电量只有一半左右,也没发现充电器和充电宝,估计“老大”对“瘦子”没提过行动前要充满电之类的要求,不是那种计划很周密的高智商犯罪分子。  “你小子,怎么搞的!”“老大”听了有些气愤,骂骂咧咧地说了杨星两句。  杨星一边假装老老实实地挨训,一边喊着““老大”,真没电了,尽量省点用”,不等“老大”作出进一步指示,就把电话挂了。  “老大”那边见“瘦子”主动挂他电话,又骂了两句,对其他盗卡贼说:““瘦子”皮痒,做事不靠谱,回头好好收拾他。还有你们几个,看看手机电量够不够,不够的找个充电宝赶紧充上。”  其他几个贼连连点头称是,“胖子”的手机还真没多少电了,在包里一阵好翻。  杨星听到这里,知道“瞒天过海”之计已经成功了,他把“瘦子”的手机关机,造成已彻底没电的假象,以免“老大”打电话过来要求他去借充电器。  接下来,就该联系姜炳炎了。  杨星把听力往大鱼县方向延伸,发现姜炳炎正在高速公路上,已经进入监听范围了。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喂,老弟,我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姜炳炎这次任务扑了个空,提早返回,心情不是很爽,不过见是杨星来电,立即多云转晴。  “姜哥,我刚才在街上巡逻的时候从一辆面包车旁经过,听到里面有一段奇怪的谈话,姜哥你分析一下。”杨星直入主题,把自己发现可疑人物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在发现方法上作了修改。  “后来我回了营业所,再出来时,发现有个奇怪的家伙躲在街上哭,看着有点像进入创业银行动手脚的人。我没敢惊动他,就等你回来。”杨星想了想,将“瘦子”的情况说了出来,但是隐去了以盗制盗那一段。  “好的,你先盯住他,我们马上到。”姜炳炎一听就来了劲,转头吩咐小张加快速度,又告诉杨星他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能赶到。  杨星算了一下,“老大”他们返回到十公里以内至少还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抓住“瘦子”,紧急审讯一番,再给“老大”他们设伏,一个小时应该也够了。  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花树支行附近。刘铁心还没回,周围依旧没人巡逻。  也许巡逻的人认为天未黑之前不会有贼出没,放松了警惕。  而“老大”又派出一个叫“胖子”的下了车。“胖子”如法泡制,在花树的两家银行粘上了盗卡装置,然后带着手提电脑和制卡机留在了花树镇街上的一家网吧内。“老大”则和其他两人驱车奔赴箭坪。  时间紧急,杨星赶紧拔通了刘铁心的手机。  “喂,杨星老弟,怎么这时候有空打我的电话?”刘铁心接到杨星的电话,看起来挺开心。  “刘行长,我有急事。你现在在哪里?”杨星也不多话,直接进入主题。  “我在县城,怎么了?”刘铁心见杨星语气着急,有些奇怪。  “刘行长,支行正在派人到各网点巡视ATM巡逻情况,你那边人员安排到位了没?”为了防止刘铁心与花树支行员工联系时被“老大”窃听,杨星不敢以发现有人作案为理由,而是找了个借口。  上级行检查那是大事,刘铁心一个激灵:“噢,我打电话督导一下。谢了兄弟!”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通知完刘铁心,“老大”他们离花树镇还不到五公里。杨星想了想,要通知另一家银行必须通过警方,有可能被“老大”发现,暂时不方便,不如待“老大”离花树镇远了再向花树警方报警。在这之前必须先把箭坪打造成铜墙铁壁,让“老大”他们无功而返。  杨星用假名手机卡打了110报警服务台,称自己在箭坪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在各家银行门口徘徊,又用自己的手机卡拔通了蔡红军的电话,这次没找借口,直接告诉他无意中听到了作案团伙的计划,要他注意防范。  蔡红军还算负责,安排了人员值守,不过还是对杨星的提醒表示了感谢。  杨星放了心,这样一来,“老大”他们在进入箭坪后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很快就会返回花树,箭坪基本上不会出现损失。  待“老大”他们离开花树十几公里远时,城乡银行花树支行的员工赶到自助银行区,发现了盗录装置,随即向花树派出所报了案。花树派出所干警随即向其它几家银行预警,另一家银行也随后发现了盗录装置。  由于银行方面经验不足,第一时间拆下了盗录装置,“胖子”从接收到的信号中判断出事情败露,赶紧打电话给“老大”。  “老大,不好,我们这边被发现了!”
  “马上删掉电脑内所有数据,把制卡机藏好。坐到网吧大厅里去,情况不对就走人,必要时可放弃手提电脑和制卡设备。”  “老大”当机立断,给“胖子”下达了指令。然后拍拍司机的肩:“在箭坪收费站掉头,回去接胖子。”说完又开始拔打“瘦子”的号码。  杨星早已做好准备,将“瘦子”的手机开机,接通了“老大”的电话。  “瘦子,你那边怎么样?”  “很好,又有四条鱼儿上钩了。不过我的手机随时要没电了。”杨星用“瘦子”的声音回答。  “老大”不疑有他,将“胖子”那边的情况说了下,要杨星不要独自去收取盗录装置,等他回来再处理,说完挂了电话。  杨星见“老大”没要求他去借充电器,也松了口气,干脆就不关机了。  花树这边,“胖子”依照“老大”的安排清空了手提电脑中的可疑数据,将制卡机藏在了卫生间的吊顶上面,也没退包间,空着手来到大厅,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假装普通上网人员,一边看电影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逃跑。  花树警方在花树镇街上展开了排查,重点排查对象是停在路边的汽车。一般来说,盗录卡犯罪分子都是一次蹲一个点,成员都躲在车里,以便随时逃跑。像这种一晚跑三个点、每个地方留一人、躲网吧接收数据的方式完全就是思维盲点,所以警方根本没朝那个方向想。  二十分钟后,警方收队。“老大”已经快到花树收费站了,他警觉地听了几分钟,没发现什么陷阱,将车开到网吧附近,通知“胖子”取了设备上了车,一行四人匆匆往青子山方向赶。  ——  就在花树警方收队的同时,姜炳炎也回到了青子山街上,直接把车停在了“瘦子”前方不远处。“瘦子”正在暗自伤神,见一辆警车突然停在他前面,直觉大事不妙,吓得扭头就跑。姜炳炎和小张下车,迅速冲向“瘦子”,将他一把擒住,“请”进了警车。  出于对杨星的保护,姜炳炎擒住“瘦子”以后没有直接与杨星见面,而是先把“瘦子”送回了派出所,由小张他们进行审讯。  杨星也不急,小跑着跟在警车后面,进了派出所,在姜炳炎办公室门外候着。  “老弟,你这耳朵可真灵啊,车子里的谈话都能听清楚。”姜炳炎见了杨星,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神情兴奋。  “嘿嘿,山里头没别的,就是人迹罕至、清静养耳,听力还算保护得好。再加上巡逻的时候警惕性高,刚好就听到了。”杨星早就编好了理由。  “啧,你们那都是什么山啊,搞得跟神仙宝地似的,哪天我得去你家看看。”姜炳炎顺着杨星的话头开了个玩笑,拉着杨星进屋坐。  杨星知道“老大”已经往回走了,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想了想,对姜炳炎说:“刚才我和花树支行那边通了电话,他们已经报了案,警方也缴获了犯罪分子的作案工具,很可能这几个盗卡贼已经在回青子山的路上了。”  “另外,我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似乎这伙人里面有个被称为‘老大’的,能听到很远很远的声音,所以我们得马上布置好包围圈,并且保持静默,不然只怕会被他们发现。”  “能听很远?是多远?”姜炳炎问。  “从他们车上可以听到镇上所有银行周围的动静,至少有两三里吧,说不定更远。”杨星回答。  “还有这种事?”姜炳炎一惊。这可真是闻所未闻。那这事就不能当作普通案件对待了,得精心准备才行。  这时,张报国(小张)敲门进来,把审讯记录交给姜炳炎过目,脸上带着些挫败感。  “姜所长,这事挺麻烦。嫌疑人叫郭二小,没有案底,而且一个劲地喊冤,还反咬一口,质问我们凭什么抓人。”  杨星一怔,这样的结果还真没想到。“瘦子”被抓时手上空无一物,如果死咬着不认罪的话,倒还真棘手,说不定得绕个圈子把手提电脑和制卡机还回来作为物证,这样一来“朱主任”就暴露了。  当然,如果“老大”他们落网,就不必这么麻烦了。想到这里,杨星抓捕“老大”的心思就更迫切了。  “这个不难,只要把创业银行取款机上的盗录装置取回来,注意保护好指纹,顺便把相关的录像拷贝回来,他就没法抵赖了。”姜炳炎这所长到底不是白当的,没被这事给难住。  张报国听姜炳炎这么一说,愁眉一展,佩服地说:“还是所长高明。”  杨星也猛然惊醒,然后拍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姜炳炎笑了笑:“老弟谦虚了,你的心思之周密,姜哥我也是佩服得紧啊!再说了,你的心思都在抓大鱼身上,这点小事没想到也很正常。”  杨星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说法。自己的心思一半在抓捕“老大”上,一半在怎么隐瞒“以盗制盗”和“朱主任”的身份上,“瘦子”这边的事情确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他心里有数,姜炳炎只说对了一小半。不重视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毕竟从小没接触过刑侦,连“业余侦探”都算不上,只对抓人感兴趣,对物证和指纹之类的线索不敏感,所以有思维盲区。  这么看来,今后有必要看一看刑侦方面的书籍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创业银行的人现在都在K歌,拷录像怕是有难度,所以潜意识自动排除了这个方法。  想到这里,杨星暗暗提醒自己,有超级听力掌控一切固然很好,但思维上却容易被潜在的已知信息所干扰,一不小心就会漏馅,在心怀善意的人面前还好,对方不会轻易怀疑自己,但如果面对的是心怀敌意的人,很可能就对方被看穿了,这是自己今后需要想办法避免的地方。  杨星压下这些思绪,抬起头来看着姜炳炎。  这些念头说起来很多,想起来却只是一瞬间。姜炳炎并未觉察到杨星有什么异常,而是叫住了准备出门的张报国。  “这一步先不急,还有大鱼要钓。”
  姜炳炎安排肖钢和老刘把“瘦子”的嘴堵上,专人看守,他和张报国、蒋思成(小蒋)以及另一名干警换上便装,赶到青子山收费站附近设伏。为了保险起见,他以交警抓超载为名,特意截住一辆路过的货车反复过地秤,把收费站一条通道牢牢堵死,只留下一条小车通道,造成出口堵车的局面。  杨星没随姜炳炎他们走,而是在网吧附近等着。他思量了一下,“老大”一旦落网,也许会招出所有细节,所以他现在无论是以“朱主任”的身份还是以自已的身份,都不适合再进网吧留下线索了。  他用“瘦子”的手机给“老大”发了个语音微信“我在网吧外面等,没电了”,就关了机。  一切安排妥当后,“老大”很快进入十公里范围。  快到出高速的匝道时,“老大”再次拔打了“瘦子”的电话。  没人接。  “老大”警惕地听了听“瘦子”周围的动静,没有发现其它可疑的声音,确信“瘦子”是真的手机没电了,不再多想,叫司机直接把车开进了收费站。  姜炳炎一直关注着过往车辆的车型和车牌号,一见这辆面包车就知道正主到了。他耐心地等到面包车驶进通道中、前后都被车堵着时,暗中做了个手势,在场的干警不动声色地围了过去,以临检为名上了“老大”的车。  “老大”他们只是一股毛贼,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见警方上车,也不敢反抗,只祈盼着不要被发现异常。  张报国他们很快就在车里翻到了两台手提电脑和制卡机。  “姜所,是他们没错。”张报国向姜炳炎大声报告。  又是大功一件。  姜炳炎心头一喜:“带走!”  杨星不想让“老大”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次没跟到派出所去,而是回到营业所,一丝不落地监听着所有细节。  姜炳炎押着“老大”几人从关押郭二小的房间外走过,郭二小一听到同伙的声音,立即就崩溃了。  姜炳连夜突审。提审郭二小时,警方还没开口,他就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知道的情况给供了出来。  有了郭二小的供词,接下来的审讯就比较顺利了,各个击破之下,除了“老大”死咬着装糊涂之外,其他几个人很快就招了,这个盗录卡团伙的基本情况被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团伙共有五个成员,原本是两伙互不往来的盗录卡惯犯,常年在大鱼县北部和湘江县南部流窜作案。三个月前,“老大”李福生凭着过人的耳力找到了这两伙人,将他们一一收伏,以他为首进行联合作案。  由于李福生的“精准定位”和“提前预警”,盗录卡团伙的作案成功率和安全系数比以往大了不少,最近两个多月频频作案,害得储户损失惨重、银行叫苦连天,两地警方却连根毛都没摸着,深感头疼。  两个多月以来,警方和银行联合组织了几次大规模的巡逻和打击行动。在这期间,李福生却瞄准巡逻队松懈的间隙顶风作案,屡屡得手,毫发无损。银警双方劳民伤财却徒劳无功,最后不得不放弃。  而李福生偷听到了警方一些内部评论,知道他们拿自己没辙,自信心不断膨胀,把“业务范围”扩大到了周边四县,几乎一天换一个地方,天天作案,嚣张至极。  四天前,李福生又偷听到银行已经在全面部署防盗录装置,知道这个月是他们最后的狂欢月了,于是铤而走险,又多买了一套盗录设备,一夜走三镇,打算疯狂捞一把,没想到竟毫无征兆地栽在了姜炳炎手上。  姜炳炎趁热打铁,再次提审李福生。  李福生并不是什么社会老大,既没多少文化也没多大见识,被几百瓦的大灯泡一照,浑身都不自在,只是抱着一丝侥幸,死守着那层比纸还薄的心理防线。  姜炳炎二话不说,把材料往桌上一拍:“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郭二小招了,其它几个也都招了,你再不招,是要把所有罪责一个人担了是吧?”  材料上团伙成员的签名一下子戳穿了李福生的心防,他颤抖着低下了头。  接下来,李福生问什么答什么,甚至把他听力过人的秘密都毫无隐瞒地抖了出来。  李福生原本是个在矿山打工的,一次搞爆破的时候被震伤了左耳,患上了轻微听损,只好装上了助听器。不料却因祸得福,从此以后只要左耳戴上助听器,就能听到很远很细的声音,就像传说中的千里耳,当然,“千里”是个夸张的说法,李福生测试过,几里之外的人说话还是听得清的。  “就是这个东西?”姜炳炎从李福生左耳上扯下来一个小设备,是一个耳麦,耳麦上有根电线,连着上衣兜里一个五号电池大小的主机。  “是的,这就是助听器。”李福生微偏着头,用右耳听姜炳炎说话,听完点点头。  姜炳炎将信将疑,最后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把助听器凑在了耳朵边上,听了两秒钟,却没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都没有,骗人的吧?”姜炳瞪了李福生一眼。  “要塞耳朵里才有用,放心,声音不大的,就像蚊子哼。”李福生大着胆子提醒他。  姜炳炎小心翼翼地把助听器轻轻塞在耳洞边上,还是没什么反应。  “警官,您刚才可能不小心把电源关了。”李福生又提醒他。  姜炳炎找到了电源开关,按下去,助听器里措不及防地传来雷鸣般的声音,他当即就像触了电一样甩开了助听器,捂着耳朵揉了老半天听力才勉强恢复正常。  “你这家伙,到了这里还不老实,居然敢耍我!什么蚊子哼,你家蚊子像飞机一样哼吗?”姜炳炎狠狠地拍着桌子,瞪着李福生,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警官,冤枉啊!我戴这个的时候又没事。再说了,除了你也没别人戴过,我怎么知道你戴了会这样呢?”
  李福生被吓得尿都出来了,尖叫着解释。  姜炳炎想了想,只怪自己好奇心重,还真怨不得李福生,他收了那副吃人的表情,冷着脸问:“那你戴了就不怕震耳朵?”  “震耳朵?没有的事啊!医生验配助听器的时候调的音量比较小,后来我试着自己调大了点,感觉没什么不适,就慢慢地调到了最大,后来就一直没动过。”李福生委屈地辩解。  “真是个怪物。”姜炳炎不再骂他,也不敢再试,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自认倒霉。不过那副助听器就被他当成作案工具给没收了。  李福生招了供,案情就基本明朗了,只剩下郭二小的作案工具失踪迷案暂时无解。这是个细枝末节的事,姜炳炎西瓜到手,这点小芝麻也就没放在心上,安排肖钢去查。  肖钢带人到网吧去了一趟,肖九城有意掩饰,肖钢无意深究,警方自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随便写了个记录,当成贼偷贼的巧合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案件就此审结,姜炳炎离开审讯室,带上张报国,约杨星出来吃夜宵。  “老弟,今天我可得敬你三箱啤酒,不醉不归!”  姜炳炎大功到手,不仅“代理”二字是稳稳地去掉了,只怕还有更大的利好,他是真心感激杨星,紧握着杨星的手好一阵摇。  杨星也挺欣喜,不仅是因为案件得破,还因为有暖风扑面而来,又一颗血珠到手了。  菜未上,酒先至,姜炳炎说了声“老弟,我敬你,先干为敬!”,仰头就干了一瓶。  张报国也凑了上来,说了句“我也敬您,先干为敬!”,眼睛都不眨就灌了一大瓶。  张报国和杨星同年,没序过齿,说不上谁大谁小,但说话间用的却是敬语,语未毕,又一股暖风吹入杨星体内,凝成血珠。  杨星先是讶异,然后想起无意中听到的一些谈话,又释然。  最近三次擒贼案中,张报国表现英勇,姜炳炎已经找他谈过话,把他作为后备副所长培养,而这份契机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杨星,张报国对杨星自然就心怀感激了。  当然,这也是张报国赤子之心、知恩图报,换个薄情寡义的人就不一定会把这份情记到杨星头上。杨星笑了笑,把他记在心里,也一干而尽。  闲谈中,姜炳炎把审讯李福生的结果告诉了杨星。杨星虽然早已知道,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与此同时,他认真监听着李福生的动静。李福生蜷缩在拘留室床角瑟瑟发抖,呼吸的节奏和之前相同,也没有其它任何异常的举动。  如果不是李福生城府过人的话,他应该是没有听到杨星他们的谈话,结合李福生之前的表现,他借助助听器提高听力的说法看来可信,杨星这才放下心来。  玩笑间,杨星提出想试试助听器的效果。  姜炳炎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老弟,可千万别试!好奇心害死猫你知不知道?我就试了那么一下,现在还感觉有后遗症。”  “没事,我调到最小音量不就行了?”杨星笑了笑答道。  “真要试?”姜炳炎真是出于一片好心才劝阻。  “要是违反规定的话那就不试了。”杨星想起这助听器已是罪证,如果姜炳炎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同意那就不为难他了,毕竟朋友间要相互体谅,大不了自己到网上去淘一个。  “什么话!”姜炳炎一听这个就来气了,“违不违规还不是老哥我一句话的事!别说这案子没老弟你根本就破不了,就算这案子与老弟你无关,凭咱哥俩的感情,我就是把它送给你又怎么了?”  然后转头对张报国说道:“报国,你这就去把助听器拿过来!”  “好嘞!”张报国转身就去开车。  “哎,算了,你这身酒气,别出事!”杨星赶紧止住。张报国今天喝得不少,脸都红得发紫了。  “没事,您要不放心,我跑过去!”张报国说完,还真的朝派出所跑去,那速度跟救火有得一拼。  “哎!”杨星这回真有些感动了。  “别喊了”,姜炳炎拉住他,笑着说,“这都是你应得的。来,干!”  张报国还真有蛮拼,八九百米的路,几分钟之后就拿着助听器回来了。  他喘着粗气,正准备把助听器递给杨星,姜炳炎拦住了他,接过助听器,把声音调到最小,自己先试了试,然后扯了张餐巾纸把耳麦给擦干净了,这才递给杨星。  杨星这下真是受宠若惊了,赶紧谢过他俩,接过了助听器,打开超级听力,把声音都屏蔽,这才把耳麦塞进了耳朵里,然后一点点放开听力。  周围的声音传了进来,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嗞嗞声。  “怎么样?”姜炳炎盯着杨星的表情,就像盯着拆弹专家拆弹一样紧张。  “还好。”杨星把电流的声音屏蔽,继续放大听力。  百米远的声音传了过来,能清晰地听到别人谈话的内容。  然后是两百米、五百米、一千米……  直到花树镇一些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  直线距离二十几公里!没有丝毫不适!  然而杨星的听力还未到极限。  他继续放开听力。  更多的声音涌入耳朵,直到蔡红军的说话声出现在他耳边。  这是箭坪!直线距离四十几公里!这还是助听器的最小功率!  杨星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开始将助听器的音量调大。  听域像声波一样向外扩张。  声音像潮水一样向杨星涌来。  “哎,小心点,别调太大了。”姜炳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在杨星的超级听力调节下,并未震耳欲聋。  杨星也还真有些担心被吓到,极其缓慢地搓动着调音旋钮。  一个又一个城镇的声音涌入耳内,有湘江县的,也有大鱼县的,甚至有湘江市另一个邻县湘水县的。  接下来一个熟悉的地方是湘江县城。在这里,杨星听到了杨兴农和汤赞的声音。  再往远处推,声音更多了,就像突然上升了一个数量级,无数的人声和车声铺天盖地而来,杨星感觉自己的计算力已经不够用了,无法第一时间识别出某一个人的声音了。  这是有着近百万人口的湘江市!  超级听力加助听器,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杨星把音量继续调大,更多的声音涌入耳内,更多的城市纳入监听版图。当然,就像卫星地图一样,接收的声音数量到了这个级数,已经不能大范围监听了,只是在脑海中形成一个比例尺极大的远程声音地图而已,很多细节都分辨不出了。  株江市、鱼阳市、沙城、楼底市、阳岳市……虽然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但杨星的校友来自五湖四海,他通过口音来分辨地域还是没问题的。  当音量调到最大时,以听到人的正常谈话为标准,身处南湖省中心偏北的杨星,差不多把整个南湖省中北部都纳入到他的声音版图了。  杨星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声音版图的半径至少有三百公里以上,也就是说,比他肉耳的听力范围扩大了足足十倍以上!  杨星惊喜万分,浮想联翩。  到了这时候,杨星才真正理解什么叫做“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之前自己的想像力还是太贫乏了些!  要是自己的听力继续升级,升到十级、二十级……  然后自己的助听设备再先进一些,比现在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助听器再强上十倍、二十倍……  要是自己的计算力也能跟上来……  到时候,监听全国、甚至监听全球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到那时候,还有哪个犯罪分子能逃过他的监听!  杨星兴奋莫名,脸上满满地都是笑,快要溢出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能听到多远?”姜炳看杨星笑得这么满足,好奇得要死,一个劲地追问。  “还行吧,反正不比李福生差。”杨星随口答道。这个不算说谎,只是用词模糊而已。  “真的假的?”姜炳炎惊讶极了。就算按李福生的听力算,这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杨星点点头。  姜炳炎眼神炽热,羡慕得要死:“要是我也能用这个该多好,那些不怕死的混蛋逃到天涯海角我也给他抓回来!”  杨星笑了笑,两人想一块儿去了。  他没有答话,转而尝试超级听力的另一种用法——定向凝听。  当听力凝成角度很小的扇形,像雷达一样扫过远方时,所有的声音变得更清晰了,数据处理量也小了很多。  杨星估算了一下,以这样的清晰程度,如果恰巧扫到了三百公里之外的熟人,应该能够第一时间分辨出他的声音。  他朝沙城方向扫描着,无意中扫到了一场演唱会的声音。歌神张正在台上深情放歌,恰好是杨星喜欢的那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现场观众屏声静气地凝听着,有人无声地流泪,却死死地掩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发出一丝哭泣,破坏了歌声中那种让人心碎无言的意境。  杨星虽在几百里外,却如同站在歌神张旁边一般。他屏蔽掉入耳的其它声音,感受着演唱会现场的气氛,心情激荡。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跟着哼唱,上身轻轻地摆动着,陶醉其中。  姜炳炎看着杨星那表情陶醉的样子,想问却又忍住了。  听完这一曲,杨星睁开眼,心满意足。  “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姜炳炎第一时间发问。  “没什么,有人在放歌神张的演唱会CD。”杨星睁开眼,笑着答道。他不知道异能暴露的尺度多大才合适,只能有限度、分步骤地暴露,不能实话实说。  跨度太大了怕吓着姜炳炎,更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效果怎么样?”姜炳炎羡慕得吞了口口水,这跨度其实已经不小了。  杨星见了心里一笑,回答说:“噪音大了点,有些受不了。”  “要不,我再试试?”姜炳炎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挠。他跃跃欲试地盯着杨星的耳朵,就差从眼睛里长出只手来抢助听器了。  杨星的手指不露痕迹地往回搓了一下,把助听器音量调低,取下耳麦,交还给姜炳炎。  姜炳炎接过助听器,把音量调到最小,试着再次把耳麦塞进耳朵里,不到一秒钟又掏了出来。  “还是不行,太吵了!”他懊恼地摇着头。  “姜所,要不我试试?”张报国也来了兴趣。  姜炳炎把助听器扔给他。  张报国戴上耳麦,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取下来关掉。  “老弟,这玩艺儿只有你能用,拿去玩吧。”姜炳炎说。  “不了,这是重要罪证,我不能拿。再说了,别人用过的我也不喜欢。”杨星摇摇头,不想让姜炳炎为难。  姜炳炎听杨星这么说,也没勉强,拍了拍脑袋说:  “也对,这破玩艺儿有什么好!改天老哥我送你一个,保证比它好十倍!”  “不用了吧,我自己到网上淘一个就行。”杨星赶紧推让。  “别,网上能有什么好东西?我让人从国外给你捎一个最先进的来。”姜炳炎摆了摆手。  杨星还要再说,旁边张报国开口了:  “星哥,您要是有了这个,今后还能给我们帮上更大的忙,算公务支出都没问题,您就别推辞了。姜所您说是吧?”  “对,就是这个理,老弟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忙,就是走公家账上给你买个助听器那也不为过,就算是协助破案的奖励好了!”姜炳炎挥舞着手定下了调子。  话说到这份上,杨星也就不再推辞了,笑着谢过。  国外最先进的助听器是什么样,他也有些期待。如果是倪付青所用的那一种就太好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别人送礼是情份,开口索礼是过分,杨星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  三百里外,沙城,双刀体育馆。  歌神张从舞台上下来,满身是汗。  “今天观众的反响很好,你的唱功见涨啊!”经纪人迎过去,跟他击了一掌。  旁边的美女助理给歌神张递上毛巾,顺便开了个玩笑:“照这么下去,你要是退出歌坛的话,天下无歌了。”  “太夸张了。”歌神张笑笑,“不过今天的状态确实非常好。”歌神张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朝更衣间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刚才的奇妙感受。  刚才那几分钟,他竟感应到一位虔诚的粉丝,在几百里外,闭着眼睛,轻摇着身子,静静地听自己唱那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这让他连唱两小时后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添无限动力。  老天,莫非自己无意中又获得新能力了吗?  歌神张欣喜莫名。
  吃完夜宵,时间还早。杨星回到宿舍,打开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显示的号码都是刘铁心。  杨星看了看来电时间,是刚才听歌神张唱歌的时候,当时太过专注,屏蔽了其它声音,所以没听到。  打开短信一看,原来是感谢信。  “杨星老弟,幸亏你提醒,不然出大事了!刚才网点的人告诉我,还真有人在我们的ATM机上装了盗录卡设备,要是没及时发现,我就死定了!万分感谢啊!”  就在杨星阅读短信的时候,一股暖风从手机中涌出,吹入杨星身体中,形成一颗血珠。  短信也行!看来收获血珠的途径还真是不拘一格。  杨星高兴不已。  可惜蔡红军那里因库预警得早,反而看不出预警的效果,所以没能收获血珠。  杨星心中涌起一丝遗憾,不过转而又心头一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打击犯罪、传播正能量,这些才是我的初衷。血珠只是意外之财罢了,不能舍本逐末、走火入魔!”  一番自省之后,杨星开启遗忘异能,将刚才这丝遗憾彻底抹掉,又将获取血珠的迫切心理抹掉一部分,让心境平和下来。  然后他数了一下血珠,还有五颗。  这个数量不算多,暂时先存着。  小小的插曲过后,他想起了看手机的目的,打开手机地图,回忆着刚才的声域范围,通过比例尺估算着自己的监听距离。  三百五十公里到四百公里,这是他计算的结果。  当然,这是以人类的正常谈话声音为标准,如果声源分贝更高,听到五百公里之外的声音也不奇怪。  确定了这个数字之后,杨星静静地坐在床上,超级计算力全开,构思着一个又一个异能+科技的可行方案。  助听器对超级听力的增幅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让他的思绪无限延伸。  如果在开启超级视力的同时戴上高度近视眼镜,再用上望远镜的话,能不能看到千里之外?  如果自己的奔跑速度比现在快上几倍,再在背上装一幅滑翔翼的话,能不能飞起来?  如果一切成真,自己是不是就能翱翔于天空之上,用千里眼和千里耳监控着幅员辽阔的地域,守护着千里之内的一方安宁?  而这些能力再升级的话,是不是终有一天能像人造卫星一样悬浮于太空之上,监察全球?  ……  一个宏伟的蓝图在杨星面前缓缓展开。  过了不知多久,杨星收起遐思,回到现实。  现实是,自己手头只有几万块钱,还不够敞开吃饭的钱。  现实是,自己脑海中只有少得可怜的几颗血珠,光升级计算力都不够用。  而要实现监察全球的计划,天知道需要多少钱、多少血珠!  钱远远不够!  血珠远远不够!  要加倍努力了!  杨星暗暗给自己鼓劲。  想到赚钱,杨星又打开手机,登录淘宝网,看了一下旺旺,又来了两个任务。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杨星打开门,准备下楼做任务。  当然,顺便见一见米兰。刚才听到她上楼来了,这个时间出门,刚好碰上。  “米兰!”  “杨星!”  两人同时看见对方,笑意迅速攀上脸颊。  “看,又要你帮忙了。”米兰递过一个保温桶。  “嗯,义不容辞。”杨星高兴地接过来,“伯母的手艺很好,我又有口福了。”  米兰见他喜欢,也很开心,不过接下来就看到了他托着保温桶的手,手上拿着手机,手机上有一个精致而鲜艳的卡通图案。  “这对娃娃很漂亮啊,怎么印上去的?”她“随口”赞道。  杨星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手机上被倪木青那个老气妹子印了对亲嘴娃娃,不由得脸一红。  “哦,你也喜欢吗?”杨星强作镇定,转移话题,避重就轻。  “喜欢,很可爱。能让我看看吗?”米兰看出了杨星的心虚,“很随意”地问。  杨星知道躲不过,故作大方地把手机递给米兰。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米兰小声地念完两行小字,咬着唇、红着脸,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半疑惑一半欣喜。  这是特意为我印上去的吗?  想问却又不敢问。  杨星看着米兰可爱又纠结的表情,忍不住挠了挠头。  肯定得解释一下了。是说实话还是说谎话?  按理应该说实话。但是异能的事情暂时还要保密,说起来顾忌很多,再加上倪木青是个女孩子……  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  倪付青说过,善意骗子都是好骗子。所以,做个好骗子吧。  “嗯,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两句话很押韵、很好听、很能代表我的心声。”  最后,他鼓起勇气问:“你觉得呢?”  米兰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从微红变成大红,双耳滚烫。  我觉得?  那就是为我而印的了!  这样的表白方式……真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  不过……  “我觉得很好啊!”她把手机递还给杨星,满心欢喜。  “那我就放心了。”杨星接过手机,也满心欢喜。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两人都红着脸,带着笑,看着对方,扭扭捏捏,不知道说什么好。  表白来得太快,两人都还没准备好。  ——  朱志高驾车出了收费站,在青子山坑洼的街道上急速行驶。  今晚细月如钩、清风徐徐,正是夏夜最难得的天气。  一想到又能见到米兰了,他的心就火热。  尽管不能碰、只能看,但光是看着那绝美的容颜,也是人间难得的享受。  然而,下一刻,两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在丰田霸道的灯光下清晰如画。  一个高大帅气、星眸如电的男孩子,一个巧笑嫣然、眉目如画的女孩子,两人肩并着肩,漫步街头,视小镇烂路如仙境坦途。  “吱!”他狠狠地踩下刹车,面红如血。  该死,就不该让他太清闲了!  ——  杨星和米兰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  “咦,朱主任这么晚发布紧急任务?”杨星有些奇怪。  “也许是周末加班做了很多需求吧。”米兰随意猜测了一下。  杨星想了想,没戳破朱志高请人做需求的事。领导的高风亮节,记在心里就好。  两人回到营业所院内,杨星向米兰道别:“你先上去吧,我进去做任务了。”  “嗯,早点休息。”米兰虽然不舍,却也没留恋,目送着杨星走进营业间,露出理解的微笑。  这个要强的大男孩,他要赚钱养家呢。
  朱志高这次发来的任务足足有四百多个,要求三天内完成,越快越好。  杨星看了一下,不仅是米兰的需求,连杨小姿的都来了。  战斗力刚刚升级,恰好又闲来无事,天上就掉下来这么多任务,总价值九万多元,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了。杨星对朱志高的感激已是无法言表。  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钟,今天白天睡得香,再加上一心两用可以边睡边做,做到明早七点都没问题。粗略估算了一下,用两台电脑同时做的话,九个小时能做一百多个任务,三天完成的话,压力不算大。  不过明天周一了,接下来两天兼职任务会很多,加起来的话,时间可能就不够用了。  看来还得想办法加速才行。  自从用两台电脑同时做任务以来,杨星就觉得有一个地方很不爽,就是要同时用键盘和鼠标的时候手不够用。当然,任务不多的时候无所谓。而现在,杨星恨不得长四只手。  当然,也只是想想,血珠毫无反应,就像杨星至今不能长出一对翅膀在天上飞一样,他也没能多长出两只手。杨星估计多长出一个器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三头六臂什么的那应该是一种很高级的异能。  当然,他也不想长出四只手来,除非能随时收回去,不然太惊悚了,没法见人。  一切还得立足于用两只手来解决问题。杨星一边做着一边思考着进一步优化操作的方案,很快就有了新想法。  他花了几分钟,把所有用得上的快捷键都背了下来,这样一来,所有的操作都能用键盘解决,再也不用使用鼠标了。虽然没有双手配合那么快,但也差不了多远了。  熟练之后,速度果然又有了小幅提升,估计熬过这三天问题不大了。  现在的计算力绝对够用,一边做任务一边还能监听四方,顺便偷听点米兰的小秘密。  楼上,米兰正在和她的闺蜜聊天。  “哎呀,十点了,我该睡了。”没聊上几句,米兰打了个呵欠,挂掉闺蜜的电话。  嗯,早点睡觉皮肤好。我可要负责貌美如花呢,压力好大。  她喃喃自语着,美美地躺下,缩进空调被里,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房间里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真是个调皮的大丫头。杨星笑着摇摇头,心中满是喜爱。  时间在任务中飞速流逝,转眼已是凌晨一点。  乐逍遥麻将馆里钻出一道人影,就着微弱的月色,悄悄地向张镇长家的院子摸去。  杨星心头一动。这家伙的事情拖得太久,是时候解决了。  他摸出“瘦子”的手机,换上假卡,拔通了派出所值班室的电话。  “谁?”老刘被电话惊醒,用鼻音很不耐烦地问了一声。  “告诉肖钢,有人翻张镇长家的墙,进了二楼,可能是入室行窃。”杨星简单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张镇长家?老刘一个激凌,彻底醒了过来。  张镇长家院内,月色下的人影掏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侧门,像幽灵一般向楼上摸去。  不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有汽车向这边驶来,“吱”地一声停在院外。  “幽灵”侧耳倾听了一下,没有多在意,也许是邻居家的车子吧。白素素告诉过他,那老不死的今天到县城开会去了,在那边留宿,绝对不可能回。  上了二楼,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一个房间门口。门虚掩着,轻轻地推一下就开了。  “死鬼,怎么现在才来?”他刚进门,一个香喷喷、软乎乎的身体就抱住了他。  “这不是家里那位缠人吗?”黑影一边撒着谎,一边把头埋进温柔乡,像饿死鬼啃馒头一样啃了下去。  正当他吃饱喝足、准备宽衣解带时,半开的门“嘭”地一声被撞到墙上,又一道黑影冲了进来,“啪”地一声打开灯,大喝一声:“住手,不然我开枪了!”  白素素尖叫一声,黑影则吓得魂都掉了。  两人转头一看,门外来人身着警服,威风凛凛,竟然真的用一把手枪指着他们。  “肖所长!?”黑影惊魂未定地看着来人。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就进来的?  狼哥?肖钢看清了“小偷”的模样,也有些惊诧。  狼哥的“孝敬”他平时可收得不少,熟得不能再熟。  “啊,肖所长,他是小偷,快抓住他,快抓小偷啊!”白素素反应很快,指着狼哥就叫了起来。  温柔乡,死鬼冢!  为了自己的“清白”,当着警官“死鬼”的面,你个开饭馆的“死鬼”就卖掉算了,我管你去死!  狼哥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白素素,完全不懂自己怎么就成了小偷了。偷人的事,能算偷吗?  不过,眼下情形,在“偷人”与“偷东西”之间选一条的话,似乎后者还不那么可怕一点。  不然的话,别说落到张镇长手里,光是眼前这个一手端枪、一手拿着门钥匙的“正义警官”,就足够他万劫不复了。  当然,更完美、更无耻的方案也不是没有。  “我,我梦游。”狼哥猛地从兜里掏出钱包,把一叠厚厚的红票子全掏出来拿在手上,双手向前伸直,闭着眼睛朝门口走去。  “狗急了会跳墙,兔急了会咬人,鱼死网破不如破财消灾。你好我也好,汇仁肾宝。”他一边走,一边说着“梦话”。  白素素听得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的表现有多糟糕。  “啊,梦游啊,梦游那就算了。”她一边顺着狼哥的话头圆场,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肖钢。  肖钢脸上露出纠结之色,脑海中权衡再三,接过狼哥的里的钱:“这次就算了,下次梦游的时候注意点,别乱走。”  三个人都不干净,这事要闹出去,没一个有好下场。  ——  杨星被震惊得任务差点都做不下去了。  本以为肖钢抓到狼哥,那绝对是火星撞地球,不死不休的,没料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无论是白素素、狼哥,还是肖钢,他们的无耻都刷新杨星的三观极限了。  道貌岸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无耻之尤!这些词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却远远不足以形容他对这无耻三人组的恶心和气愤。  这其中最让他气恼的就是肖钢。身为警察不走正道,白瞎了这身警服。  既然这样,那就找机会扒下你这层皮好了。  杨星用遗忘异能平复了一下心绪,继续自己的任务。
  任务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似乎只是一眨眼天就亮了。  营业间的门锁转动了一下,米兰送早餐来了。  杨星装作用一台电脑做任务的样子。  “怎么把两张桌子拼一起了?”米兰递过包子。  “哦,查点资料方便。”杨星笑着接过。  “上去吃吧,吃完补一觉。”米兰关心地说。  “不用了,我精神挺好,再做一会儿。”  米兰认真看了两眼,她的大男孩精神奕奕,一点也不显疲态,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提醒:  “今天水泥厂发工资,还有公务员和老师的工资也在这几天发,这一周会是业务高峰期,你可一定要养足精神,别透支得太厉害。”  “嗯,放心吧,真不累。”  一心两用很好用,杨星是真的不累。  米兰本来还想再强调两句,想了想,终究是没开口。  是该放心才对。他那么牛,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倒他?  吃过早餐,又做了一个多小时任务,杨小姿她们陆陆续续进到营业间,上班时间到了。  米兰的提醒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今天的客户比平常多了不少,还没开门外面就乌压压地挤了一大堆,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简奢刚把门打开,外面的人蜂拥而入,向柜台冲来。  杨星看了看柜台外,来的几乎全是老人。  “怎么全是老人?”  米兰还未答话,旁边杨小姿就嚷开了:“哎呀,快别说这个了。水泥厂正式职工的代发工资都被别的几家银行瓜分了,我们这边就剩下离退休工资。这些个老头子、老太太,一个个数着钱过日子,钱还没到账就来取,烦都烦死了。”  “是啊,他们一来,我们就不要想着办其它的业务了,好客户都被吓跑了,你说这业务怎么发展得起来?”翁虹在一旁接话,看来深有同感。  “那怎么不引导他们到ATM机上去取?”杨星有些不解。  “哎呀,ATM只能取整数,这些个老头子、老太太,恨不得把每一分钱都取光,哪里肯到ATM机上去呀?”杨小姿又忿忿地接口。  “再说他们也不喜欢ATM机,说是学不会、不习惯。”翁虹在一旁补充。  “你们小声点,别让他们听到了。”米兰凑过去,小声地提醒。  “放心吧,我们还没开麦克风呢,外面闹哄哄的,听不见。”杨小姿不以为然地答了一句。  米兰转头望了望外面,简奢使劲地维持着秩序,却没人听他的话,他就像一只风浪中的小舟,被挤得飘来荡去、无所适从。  这样的场面,也不见朱志高和熊军来帮一下忙。唉!  米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闺女,麻烦你看看,这钱到了没?”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太太把卡递进杨小姿的银斗内。  杨小姿查了一下,告诉她:“还没到,明天来吧!”  “你说什么?”老太太听不太清。  杨小姿打开麦克风,大声回答:“你的钱还没到呢,明天再来!”  喇叭的声音很刺耳,老太太被吓着了,很不高兴地说:“闺女,钱没到就没到,你发什么脾气!”  杨小姿快要抓狂了:“我声音小了你听不清,我声音大了你又怪我发脾气,横竖都是我的错!”  这时,翁虹和杨星的麦克风也开了,为了让外面这些老人听清楚,他们的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几度,喇叭声在大厅内此起彼伏。  在噪声的干扰下,刚才杨小姿的这句抱怨,老太太又没听清。  “你说什么?”她侧着脸,支愣着耳朵,大声地问。  杨小姿翻了个白眼,她快要疯掉了。  杨星倒是能听清外面每一个人的说话,但是也帮不上杨小姿的忙。不仅如此,为了让他的客户听清楚,他也不得不提高音量。  于是三个窗口相互之间的干扰就更大了,反过来逼得每一个人再次提高音量。  恶性循环之下,谁也别想听清。  如果听之任之,这就是一局无解的棋。  杨星这才明白,难怪米兰这么郑重其事地提醒他,这种情况确实考验人的耐心和体力。如果他的异能没有觉醒的话,通宵加班之后再遇上这种事,确实吃不消。  要是有倪付青那种聚音烟盒就好了,三个柜台就不会相互干扰了。杨星一边和外面的客户交谈着,一边想。当然,这纯粹是种奢望,杨星在淘宝网上查了,这种微型的聚音喇叭还真没得买,妥妥的黑科技。  要不,真有那种聚音的异能也行?  这个念头刚起,一颗血珠崩碎,涌入他的喉咙。杨星感觉声带处一阵异痒,似乎又有了一项新能力。  他咳了咳嗓子,关掉麦克风,试着对窗外的客户说了句话。  “什么?”窗外是位老大爷,根本没听到杨星的话。  杨星一愣,异能没用?  “细伢子,你木啊,关掉喇叭怎么听得到,快把它打开撒!”老大爷提醒他。  杨星脸一红,居然被老大爷教育了。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刚才获得的异能和他想像的不一样?  他转过头去,对着翁虹的耳朵,试着小声地问了句话。正常情况下,受噪音影响,翁虹应该听不见。  翁虹转过头来回答了他。很显然,她听到了,说明这个异能有扩音的效果。  杨星又稍微偏过头,用同样的音量再问了翁虹一个问题,这次没对着翁虹。  翁虹却理都不理他,仿佛根本没听到。  答案很明显了,这个异能就是聚音没错,而且范围很小、精度很高,音域范围内有很强的扩音效果。  他略一思忖,很快找到了原因。  防弹玻璃!  隔着防弹玻璃,就算你凝音成线也没用,根本穿不过去。  所以,还应该有个穿透性的声音异能。  不过,为了这个异能,已经用了一颗血珠了,再用一颗的话,是不是太浪费了?杨星有些不舍。  这时窗外的老大爷已经很不耐烦了,拍着窗户喊道:“喂,细伢子,傻了哟?怎么不理我?”  “诶,就好!”杨星赶紧回答,一时情急,忘了开麦克风。又一颗血珠崩碎,涌入他的喉头,声带一瞬间的剧痒之后,杨星感觉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了些不同。他仿佛能感应到,一股极具穿透力的扇形声波,“啵”地一下穿过防弹玻璃,冲向了老大爷的脑袋。
  杨星又是一愣,一颗血珠就这么用出去了?太不乖了,都不打个商量。  “就好,就好,就知道说,不知道做!到底钱来了没,你倒是帮我查一下撒!”老大爷气鼓鼓地说。  果然,他听到了。  杨星舒了口气。算了,这个异能也不赖,既有之,则用之。  “对不起,老大爷,我这就帮您看看。”他轻轻地对老大爷说。  声波穿窗而过。  “嗯,快点。”老大爷很牛气地说。  又听清了!  杨星精神一振。这样的交流多轻松!  他再不多话,开启键盘手,弹琴般敲了几下,然后飞快地刷了一下卡,又敲了几下。  户名:郭得纲。  余额:三千八百五十六块二。  “您的到了,郭大爷。余额三千八百多。您要取多少?”  “取到百位就行了。”郭老大爷还好不是那种特精细的人。  杨星又是噼哩叭啦一顿敲,郭老大爷人老手不老,输密码很熟练,很快就办完了业务。  “细伢子,看你手脚蛮快的,也不蠢嘛,怎么时不时发个木呢?”郭老大爷接过钱和卡,还不忘嘀咕了两句。  杨星大窘。你大爷的,被你个大爷给鄙视了。  郭老大爷取到了钱,心情好转,嘟囔了两句,就着口水在窗口点钱。  这景象就像水滴溅到了油锅里,营业大厅里顿时吵翻了天。  “怎么他就取了钱出来了,我就没有?”  “厂长他爹莫非就能比我们老百姓先发工资?”  “对啊,你们银行还搞歧视不成?”  “……”  “怎么回事?”简奢跑过来问。  “周五的时候发了一次工资,有一些成功了,有一些没成,打算今天再发。”杨小姿也有些发慌,赶忙解释。  这话被离得近的客户听到了,吵得更厉害了,有骂杨小姿没用的,有骂水泥厂搞鬼的,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最引人愤慨的就是“厂长他爹取得,我取不得”。  厂长他爹?杨星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很快找出一个声音。原来这位郭老大爷是青子山水泥厂郭富有厂长他爹。  难怪群情汹汹,这位郭厂长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作风霸道、嗜酒如命,贪财好色、欺上瞒下,除了上级关系打理得好、善于搞搞小团体之外,没什么其它长处。这是杨星监听四方时从很多人嘴里听到的评价。  “这代发工资的业务也算是他儿子摇钱树上的一根细枝,各家银行要揽业务,既不是靠服务取胜,也不是靠价格优惠,纯粹看谁送礼送得多。我们就是败在这一点上,只捞到了离退休工资这一块。还有存款业务也一样,据说水泥厂在每家银行都开了账户,我们这边光汇款不存款,别人吃肉,自己只能喝汤。”翁虹在一旁解释。  杨星点点头,对郭富有更没了好感。  当然,这些对平息纷乱于事无补。  这时,米兰已给朱主任打了个电话,然后隔窗安抚着客户。她其实想出去安抚,不过回想起她以前出现在大厅时大爷大妈们那抢儿媳、孙媳的疯狂热情,就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长得好是优势,长得太好又变成劣势了,所谓物极必反,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朱志高很快带着熊军下来了。说是维持秩序,但很快就被淹没在大爷大妈们愤怒声讨的汪洋大海中。  那个郭得纲大爷见势不妙,却早就走了。  杨星知道,自己再不出手的话,这场面没法收拾了。  “小姿姐,你把发放不成功的清单给我看看?”  杨小姿打开电脑,一边让杨星看,一边委屈地说:“看吧,明明很正常,偏偏导入不了。”  杨星扫了一眼,这些发放不成功的,姓名都在四个字以内,身份证号码的长度也无误,表面看去没一点问题。  但杨星知道,这里面应该是存在空格。这是一种明明存在,肉眼却很难看到的东西。  “用CTRL+H键,把所有的空格都替换成没有,再试一次。”杨星很肯定地说。  杨小姿试了试,电脑果然显示替换掉2580个空格。  “原来是这样!”杨小姿恍然大悟。  “你把窗帘拉下来,把不成功的再发一次,其它的我和翁姐来接待。”  说完,他把成功的和不成功的清单各扫了一眼,记在脑海里,然后打开麦克风,对着话筒喊了一句:“请安静一下!”  他这一声喊得很大,用上扩音异能后更是大得吓人,在喇叭的加成下,宛如惊雷般在大厅响起,震得大厅顶上的大灯一阵乱晃,有一块松动的天花扣板被震了下来,“嘡”地一下掉在填单台上,把一帮大爷大妈们吓了个半死,当场就有几个心脏不好的,吓得腿都软了。  几乎是同时,他窗口外的喇叭也“嘭”地一声炸裂了。  大厅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杨星也被自己吓着了。这扩音异能加喇叭的威力实在是出人意料,绝对比得上传说中的狮子吼了。幸好他的超级听力有自动调节功能,不然自己非得被震聋不可。  他定了定神,关掉麦克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吓着各位了。我不是故意的。不过请大家继续保持安静,不然耽误的是大家的时间。接下来请大家报上你们的姓名,我帮你们查一下哪些人的钱已经到了。”  异能的声音极具穿透性,虽然不大,但大厅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一落,有几个大妈就反应过来了,抢着报名字。  “我叫张秀娥……”  “我叫胡思成……”  “我老倌子叫王聚德……”  听到她们报名字,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大喊。  “肖满月……”  “肖思翔……”  “……”  几十个人同时报上名字,这场面比菜市场还嘈杂。  局面似乎并没得到改观。杨小姿转过头来,七分担心三分埋怨地看着杨星。  哎呀,你想清楚再开口啊,被你这么一说,这场面不更乱了吗?怎么收场才好!  翁虹和简奢也不解地看着杨星。朱志高和熊军更是直翻白眼。搞什么嘛!  只有米兰一扫之前的担忧,嘴角露出一丝解脱的笑。  我的大男孩出手了呢,这下不用我操心了。
  杨星不急不燥,把在场客户报上的姓名一一听在耳里。虽然几乎是同时报出来的,但以他的听力、计算力和记忆力,同时听记几十个人的说话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大厅里的客户加挤在门外的客户一起,共有五十二人,只有五位客户不是来取工资的,其它四十七位都是水泥厂的离退休职工。  这四十七人中,有三十二人的工资已发放成功,只有十五人在不成功名单内。  这个计算结果几乎在最后一个客户报出姓名时就出来了。  然而报名虽然结束,大厅里的声音却未消失,有些客户不满地质疑:“这么多人都说,怎么听得清?”  “工资已发放成功的人有:胡思成、肖满月……”  他平和的声音穿过玻璃、穿过嘈杂的人声,直接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这几个都是在质疑他的人,听到自己的姓名后立即安静下来。  接下来就像玩静音游戏,一个接一个的姓名报过之后,就像按下一个又一个的静音按纽,大厅里很快只剩下了两三个人的声音,而他们旁边的人却朝他们使劲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这情景太过诡异,她们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剩下的十五位尊敬的客户,你们的工资正在发放中,我们已经找到不成功的原因,很快就会发放成功了。请在大厅的等候区休息一下,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杨星报完已发工资人员姓名,又安抚还没发工资的人。  简奢他们赶紧配合,端茶送水,好言相慰。剩下的十五个人虽然有些懊恼,但得到了杨星的保证,也不好再吵闹,离开窗口,向等候区走去。场面暂时得到了控制。  好厉害!杨小姿转头看了杨星一眼。米兰含笑,众同事惊喜。  不过好景不长,因为已发了工资的人开始向窗口挤来。有人不小心被踩了脚,开始咒骂,被骂的人满脸通红,更多的人在推搡,转眼又生乱象。  “请大家到这边取号排队吧!”朱志高指挥熊军守在叫号机旁,试着控制秩序,但大部分人不理他。有几个准备取号的,看见别人不取,也跟着不取了。  杨星却一点也不急,像聊天一般对外面说:“接下来请大家说一下,打算取多少钱,取工资之后要在什么时间去做什么事,我好统筹安排接待顺序,事情紧急的人优先,其他人按到达营业所的时间排序。”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窗外顿时更乱了,众人七嘴八舌抢着说,这个说我六点就到了,那个说我取了钱去救命的,还有人恨不得告诉杨星他家里失火了。场面比之前更不可收拾。  天哪,这纯粹找死!就不该佩服你!杨小姿叹了口气,再也不敢看了,低着头赶紧发工资。  好不容易把矛盾缓和下来,怎么又被你激化了呢?朱志高忿忿地盯着杨星,恨铁不成钢。  我的大男孩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米兰依然嘴角含笑,眼中充满信任。  杨星一边听,一边把外面客户的信息和平时监听到的情况一一对照,又在监听范围内找到与他们有关的实时线索,一番疏理之后,一幅在场客户动态情报图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其实两番问答下来,时间只过去两分钟。  这期间翁虹和杨星各办理了一笔业务,外面还有五十名客户。  “下面,请王聚德的爱人肖娭毑到我的二号窗口,王大爷肾结石发作,在医院急等住院费动手术,肖娭毑早上七点钟就到了,因为腿脚不好没挤进来,咱们优先一下。请大家让条路。”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颤颤巍巍地应了一声,向前面挤来。  结石痛那真是要命的事,越忍越痛,再说肖娭毑确实来得最早,这种情况谁也不好说什么,很快众人让开一条通道,让肖娭毑过来。  “谢谢,谢谢大家”,肖娭毑感动不已,来到窗前,对杨星说,“谢谢啊,小同志。”  “不用谢。您是打算取三千五吧?”杨星问了一句。  肖娭毑见杨星真的听清了、也记得她取款的金额,非常惊讶地连连点头。  杨星一边刷卡一边对外面说:“请胡思成到三号窗口,肖娭毑搭他的便车过来的,等下还要一起走。”说着又敲键盘,桌下响起一阵连贯的敲击声。  肖娭毑见他只瞟了电脑一眼,两手看也不看地在桌底下敲,有些不放心地问:“小同志,你看清点,别弄错了。”  “您放心好了,您卡上就这么多钱,反正是全取,少了我补,多了归您。”杨星笑了笑。  肖娭毑一听也对,不再说话。  “请赵红花到我的二号窗口,赵阿姨要赶到市中心医院去照顾儿子,车子只有十分钟就出发了……”杨星从抽屉里摸出一叠钱,一边看也不看地数着,一边对外面说。  肖娭毑看他数钱的样子心里就悬着,不过这回忍住了。  这时窗外有人不同意了:“我还要到县城去呢,怎么就不让我优先?”  “这位是马爱莲阿姨吧?您到县里去,和赵阿姨的车不是同一趟,现在这个点只能搭胡笑笑的中巴车,她至少要半个小时后才出发,您先等会儿。”杨星笑答。  “她那车没个准点的,坐满了人就走,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早点出发?”肖爱莲不服气地问。  “我才打电话给她。您放心,车还空着,一个人都没有,我会帮您留意的。要是晚了点或者没座位,我赔您一百块钱。”杨星答道。打电话自然是没有的事,不过听到胡笑笑正在做早餐而已。  “是不是真的?”听到杨星说得煞有其事的,又以赔钱作保证,马爱莲有好再闹,只好嘀咕一句。  “当然是真的,银行信誉担保。”米兰在一旁帮腔。  这下马爱莲没话说了。  杨星把钱在点钞机上过了一遍,果然一张不差,然后递给肖娭毑。整笔业务不超过半分钟。  “肖娭毑,您的钱和卡,请收好。代我向王大爷问好。”  “哎,谢谢你!真是个好同志。”肖娭毑接过钱和卡,感动得直抹眼泪。杨星只觉一股热风拂面而来,透体而入,凝成一颗血珠。
  “不用谢,您好走!”  杨星来不及体会收获血珠的欣喜,对窗外说:“大家都看到了,一笔业务只要半分钟。所以大家最多等一二十分钟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事实摆在眼前,虽然翁虹的速度并没这么快,但也没谁纠结这一点,满大厅客户的心情都好了起来,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满天乌云就此散去。  然后杨星一边操作一边安排外面的人排队,几个需要照顾的人很快就办完了。  “接下来,按大家到达营业所的时间排队。第一个,张秀娥。”  “怎么是张秀娥?她七点三十才来,我七点二十五就来了,比她早得多!”又有人开始不满,是位看着七十多岁的大爷。  “您老是肖思翔爷爷吧?肖老您是来得很早,但您等了几分钟又离开了,到隔壁吃了碗面条才回来,那时候就快八点了。”杨星解释。  肖思翔老脸一红,这你也知道?见了鬼了!  不过老人家面子上还是有些过不去,死犟着说:“怎么能这么算?你要是早开门我不就取了号了?再出去一趟回来我还是排前面嘛!你欺负我老人家不懂业务是吧?”  我晕,这老人家何止是懂业务,简直成精了。一个应对不好,只怕就被他缠上了。简奢他们在外边听得一颗心揪起老高。  “肖爷爷,您这是考我吧?上回我听肖宇轩说,他之所以事业有成,就是因为您老从小教得好,他在外面才懂事守规矩。您可是他心中的偶像呢!”杨星使劲捧他。  “哦,你还认识我孙子?”肖思翔的兴奋点一下子就转移了。  “嗯,他不是在湘江大学当副教授吗?特值得敬佩的一个人,像您。”杨星继续瞎捧。都是听来的,我才不认识什么肖宇轩。  肖思翔哪知道杨星想什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再也无心找碴。别人都这么给面子了,自己不能不要脸。  除了米兰以外,营业所在场的领导同事都松了口气。好险!  于是一切归于平静,众人啧啧称赞,大厅内一片和谐。  门外陆续有新的客户进来,不过要取了号排队。很快杨小姿的代发工资都成功了,又开了一个窗口。  杨星一个能顶三个,这就相当于五个人办业务了,很快人潮退去,一上午顺利度过,十二点钟的时候,刚好送走最后一位客户。  “哎呀,从没经历过这么轻松的代发工资潮,居然还有时间吃中饭!杨星,你太棒了!”杨小姿忍不住跑过来,给了杨星一粉拳。  “还好吧,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杨星笑笑。大姐,注意点,我家领导看着呢!  杨小姿才不管,伸出纤纤十指,在杨星肩上揉捏着:“辛苦了!为我解了大难,犒劳犒劳你。”  “别,你还没洗手呢!”杨星找了个借口婉拒。  “哎呀,忘了!”杨小姿触电般松开手,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杨星听了暗道不妙,脱下白衬衣一看,十个乌黑的手指印排成一排,哪里还用找借口,明明就是真的好不好!  “那个,哈,不好意思,一时激动!”杨小姿吐了吐舌头,赶紧往卫生间跑。  杨星窘得要死。  “去换一件吧,中午我帮你洗。”米兰走过来,在他耳边悄悄说。  杨星转而露出笑容。还是我家领导贴心。  窗外的朱志高看着,眼里又要喷出火来。  ——  下午又是一波业务高潮,不过到下班的时候所有人都顺利收工了,不仅没影响正常业务,也没出现错款错账,全所人民皆欢喜,根据米兰的建议,朱志高特旨,食堂加餐!  赵妈一口气杀了两只大肥狗、三只大肥鸡,煎了十斤葱煎蛋,辣椒炒肉连炒三锅,各色食材堆满厨房,白米饭两个高压锅轮流不间断地蒸,香气都溢到院子外头去了。  光闻着味就能把舌头吞掉。  “领导万岁!”杨星举拳欢呼。  米兰笑魇如花、感同身受。  朱志高强颜欢笑、心如血滴。  不过比起吃大餐,更让杨星惊喜的是血珠的收成,带肖娭毑那颗一起,总共收获了三颗,其中有两颗是由很多暖风合成的。  公道自在人心,杨星精湛的业务技能和无可挑剔的爱心服务得到了客户的一致认可,大厅里整天都洋溢着满满的正能量。  “杨星,吃饱喝足,不要客气。”朱志高给杨星夹菜敬酒,做足了领导姿态。  杨星就真不客气了,有菜必吃,来酒不拒,第一次在食堂吃这么开心。  “杨星,制表任务也不能落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朱志高提醒他。  “领导放心,您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敢偷懒,还有脸见人吗?”杨星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朱志高暗暗吁气。这样子你总没闲心逛街了吧?  至于任务做完之后……就该执行“送神”计划了。  接下来的几天极不轻松,教师大潮也涌过来了,取工资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有自助银行分流,但柜台压力还是大了不少。  杨星除了吃喝拉撒几乎就没休息,白天上班、晚上制表,不眠不歇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不仅在朱志高规定的时间完成所有任务,也平安渡过了令杨小姿她们闻之色变的代发工资潮。  当然,收获与付出是成正比的,几天下来,不仅做任务赚了十几万,血珠的收获也不小,存量已经达到了两位数,足有十五颗之多,这其中甚至有一颗是来自同事们的敬佩。  周四晚上,朱志高见代发工资告一段落,再次组织庆功宴,这次不再劳烦赵妈了,直接在“香满楼”开席。  “第一杯敬各位,大家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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